每一个水手都热爱启航，拉起锚链撑起风帆，伴随着初升的朝阳起航，在旁观者看来这似乎是快乐的全部。但对我们这些海盗来说这不过是死前的悼词罢了，漂泊在海上的日子是茫然而痛苦的，是的，我们必须出航，去劫掠，去送命，不然就要被活活饿死，这就是海盗们的生活，去自由地迎接死亡

————卡珊纳·克洛维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起伏的海浪依旧挫磨着礁岩，将更多散碎的盐水喷泼向天空，虽然看样子今天并不是个启航的好日子，但是相对于暴风雨来说，天气的确还不错。闹了整整一宿的渣滓们，此刻正如同一群斗败了的公­鸡­——虚弱而颓废。

“弗纳！”我冲着在主甲板的伤疤弗纳叫道，他正在指挥着搬运，将我那死鬼老爹的旧船里所有值钱的家当都整理运进我们现在的新座驾。

“让他们把那些个垃圾都给我扔海里去，这些杂种以为自己是披着羊毛头发的娘们吗？该死的,我们这儿可不是化装舞会”我站在艉楼上对着下面的水手喊道，似乎是为了增加说服了，我故意甩了下手。

九条牛皮纠缠的长索在木板上打出了响亮的挞音——这就是船长的权威。

“是的，船长”他点了下头，高声地答复道。很快，暴力和语言很迅速地让搬运进展增速了不少，这帮贱骨头。

船上的几条舢板很快就将东西转移完毕，留下几个看守的家伙后，巨大的卡拉克型战舰系紧绳索，准备拖带身后的2艘伙计后开启航路。

“太慢了，这帮懒骨头到底在­干­什么！”我看着缓缓升起的锚索，咬着自己细碎的白牙骂道。“佩奇老爹，这里暂时交给你，我去下船艏……”

没等老佩奇回答，我就快步走下艉楼上的驾驶台，怒气冲冲地向前面窜去。很快，那几个出工不出力的混账就出现在我眼前，一帮该吊死在城门上的贱货，敢在我眼皮子地下偷懒，真他娘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给我绞啊，你们这些该死的吃货！”我踹着其中某个家伙的**大吼，对了，就是那昨个被我吓尿了的胆小鬼。“都他娘地给我把力气使出来，你们这些懒鬼、渣滓？”猫九尾鞭在他们疲懒的身子上画出一道道暗红的痕迹，用痛苦的刺激让他们体力充沛。

这时弗纳恬着脸走上前说道：“船长，大伙们昨天晚上搞得热闹了些，早上酒还没全醒……”

“你给我闭嘴，我没叫你说话，所以这里没有你Сhā嘴的份！”我丝毫不留情面地打断了他的废话，这个居心叵测的杂种，企图用嚼舌头根子的伎俩来向这帮杂碎卖好吗。“弗纳，你既然能闲到替这几个垃圾废话，那就给我滚去检查船上的索具，要是哪里出了问题就自己跑过来领十下猫九尾鞭。”

这死鬼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羞怒的褐红，但他还是服从了我的指令，跑去开始检查船上的索具。

“该死的贱货，我让你们停下来了吗？都他娘地给我绞，你们昨晚上啃那些姆狗不都挺卖命地吗？怎么着现在没力气推绞盘了是吧，再他妈给我磨蹭，我直接剁了他的第三条狗腿，让他永远不用再去找那群姆狗！”我肆意辱骂着，在那几个杂碎身边来回走动，犹如旷野上最残暴的狮子。

“快给我使劲，把你们平时­操­姆狗的力气都他妈地给我用出来！”我不断咆哮着。

“我会敲断你们的骨头，抽出你们那充满恶臭的肠子，放在这绞盘上让那群肮脏的船奴一口一口吃个­干­净！”对，这是恐吓，是叱骂，是丝毫没有余地的诅咒。

他们被恐惧刺激起来的肌­肉­和气力，快速地转动着绞盘，将沉重的铁锚从几十码深的海底拖起，铁链摩擦着金属包裹的锚孔带来连续的回声。

“绞啊！你们这些肮脏的猪猡……”粗重的喘息声在舱室内响起。

“绞啊！你们这帮吃粪的蠢货……”杂碎们在咬紧牙关。

“绞啊！你们这群爱吃猪食的贱种……”终于，铲形的铁锚带着海水，被收上了锚孔。

“放下舵板。”回到艉楼的我扭头对大副佩奇说道。

“放下舵板！”老佩奇用他那粗亮的嗓门向着下甲板那帮牲口们喊道。很快，特别用黄铜框固的尾舵板，在水手的“嘿呦”声中慢慢落水。

“铰链接上了，可以启航。”确认下甲板的杂种没有偷懒后，佩奇老爹回过头来用沙哑的嗓门向我报告。

“放下主帆，拉起后纵帆！”我再度下达了第二个命令。

那些早已爬到主桅横桁上的水手们，在命令下达后迅速解开扎紧的帆布，沉重结实的帆布迅速在海风的轻抚下舒展身躯。而下面的水手们，则爬上拉网吊床。迅速抓住下垂的帆脚，粗糙的麻绳通过索具将它们紧紧扎起，固定于船帮的侧孔上。

“给我把帆脚拉紧了，你们这帮吃货！”我大声地训斥道，飓风中飞扬的厚帆布足够将人的筋骨抽断，所以扎紧它们显得万分重要。

差不多同时，被解开的后纵帆也通过索具滑轮，被缓缓拉上了斜桁，接着被打上了抓节固定在下桁上。

“固定桁木，4个对时的方向！”这是我下达的第三个指令。

转动着的桁木条很快被绳结通过多个侧孔进行固定，清晨的海风从东南方向将厚实的帆布吹鼓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很快，风力带动着我脚下这具数百公吨质量的**破开海水，向着西南方向缓缓滑行，并且速度越来越快。

“弗纳！”我大声喊着某个杂种的名字。

“是的，船长！听从您的吩咐。”他抬起头来，刻意做了个拂胸弯腰的动作。很好，这杂种还学会装腔作势了，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看守，其他的都给我滚到艏楼去补睡眠，3个小时后换班…”懒得搭理这些个渣滓，我直接冲甲板上的水手们高喊，就让这装腔作势的贱货去打理谁先睡觉的问题吧。“都给我记住，谁要是去碰那些姆狗，就不用再活着爬起来，我会直接为他在主桅上留个绳套吊死。”

船速终于开始变得稳定，看着尾部用绳索拖带着的同伙，我觉得有些不确定的迷茫。海盗，海军，海商，这三艘船就像三个选择般摆在我的面前，每一个似乎都那么耀眼夺目，让我无法适从。

“我们去丹泽是不是太冒险了一点，虽然舒派亚商会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德里斯兰德地区的西北部，但是在丹泽港未必没有他们的人，要是一旦被发现那汉萨同盟的人就……”老佩奇有些谨慎的向我建议道。当然，这只是建议，他也明白就凭这几十号居心叵测的水手，带着三条船跑在黄金海峡上遇到危险地概率甚至更大。

“没什么，我们又不是打劫这条商船的海盗。”我掩着嘴，打着哈欠说道。“打劫这条商船的是黑心杰克和戈鲁恩，又不是我们？更何况丹泽港虽然属于汉萨同盟的商业势力范畴，但毕竟伯兰登王国才拥有该处的主权，汉萨同盟不过享受代税权和贸易独占罢了。更何况，那里可一直打着自由港的旗号，到那销赃的海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说。”

丹泽港的主权归属于伯兰登王国——这个兴起不过百余年的国家，依靠着强大的骑士团和秘银带来的财富称雄北地，将那些肮脏的兽人们始终阻拦在文明社会之外。而丹泽港，在六十多年前不过是个贫瘠的小渔村，二十年前才依靠海上的奴隶贸易和黑货流通得以兴盛。

“这么说来，倒的确没什么问题……”老爹低着头反复衡量了下后，点着头同意了我的看法。将一切问题都推到死人头上，总是活人最喜欢做得，让错误归于凡人，让荣耀属于神祗，这就是那帮神棍们最喜欢­干­的活。

“戈鲁恩那死鬼的脑袋值多少金币？”我一边打量着固定在后甲板上的扭力巨弩，一边心不在焉地向佩奇老爹问道。为了防止海水或雨水的侵蚀，这具昂贵的战争兵器平时都被防水油布厚厚包裹着。

老佩奇耸了耸自己瘦削的肩膀，表示他也不清楚。很显然，海盗们从不关心自己脑袋在白墙上的价格，这事只有海军才回去关心，不过幸好我们起码知道那条瞎眼狗的头盖骨在丹玛克王国列有悬赏。就像某个笨蛋曾说过的，海盗没有国籍，不过海盗的脑袋有国籍。

“血乌鸦”号是这艘卡拉克型战舰的新名字，他的排水量据老佩奇估测足有黑心杰克那艘老船的两倍。在熟练的水手­操­控下，这宝贝足能在顺风顺水的条件下展示出高达10节的航速。厚重坚实的尾舵使转向更为迅捷，高耸的­干­舷和头尾堡让登舷战犹如在攻城，特别是那两具扭力巨弩，更是前所未有的 遗弃的法师手札全文阅读战争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