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我们海盗是无国界的掠窃者，那么盗贼们则是一群无廉耻的混蛋，至少海盗们还要齐心协力在暴风雨的侵蚀下挣扎，而那些盗贼们，呵，他们所擅长的正是如老鼠般，把自己的城墙挖塌

————卡珊纳·克洛维

我原本以为焰匕的家伙会把我们带到某个­阴­暗的下水道，或者是密室什么的地方。不过现在这个谈话的地方比预料的要好得多，起码不会被刺客悄无声息地做掉——是的，我们现在正坐在酒馆三楼的露天阳台，和面前这位道貌岸然的“绅士”交谈。

“茶还是咖啡？”穿着传统女仆装束的蕾蒂娜，向我们弯腰问道。她就是之前带我们前来的那条美女蛇，现在正装出女仆的温柔样，切！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我身后那两个雄­性­，啊呸！早已把目光都投向她胸口流露出的一抹白皙，真是个令人呕吐的贱货，怕别人不知道你胸口脂肪多吗？

“都不！”我冷漠地拒绝道。

在用这鬼玩意儿向我们体现优越感吗？你们这群陆地上的野狗，就算是去吃泥潭里的污水，我也决不会去品味你们“傲慢”。

“啊，这太可惜了，蒂娜的红茶可是不可多得的享受，你们就不想试试吗？”坐在面前的男人语气轻佻，还装模作样地抽起他那大鼻子。

这下水道的毒蛇，难道以为喝着撒卢克的红茶，自己就能加入那些红绶带的行列？愚昧得可笑，哪怕穿得再华丽，举止再高贵，你的**一样是通红的，猴子学人般的蠢货。

“不用，我们这些低微的贱民哪里享受得起这等‘高贵’的待遇？”我有意讥讽着。

但面前这个家伙却丝毫没有在意，仍旧是一副享受美好生活的蛆虫模样，这遭瘟的假戏子。

“哦，也许你们不知道，这茶叶可不是茶砖上扣下来的下水，而是撒卢克那边少有的散装货。”戴着眼镜片的猴子，似乎刻意卖弄自己那浅薄的智慧，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在大陆东南的尽头，撒卢克蛇人国度是我们已知世界里唯一的茶叶出产地，听闻那里的有鳞种们凭借神秘地技艺，将特殊植物的芽叶采摘、烘焙，最终制成这种名为茶的神奇饮品。”

讲到这里，那杂种略微停顿了下，闭眼嗅起自己手中升腾的茶香。“……在罗尼亚帝国的末期，随着那场大灾变后，帝国的扩张的命运结束了。但随之而来的贸易，

却让我们这些凡人也能享受到大奥术师们的待遇。仅从这点来看，那场持续上百年的战争简直愚蠢得可笑，不是吗？”

“是啊！”也或许是看不惯眼前这人做作的模样，我忍不住反驳道。“就是这愚蠢的战争让矮人木桶缩回幽暗的地**，让冷血蛇人倒退雨林的故土，让尖耳朵怪物们爬上海外的岛屿，让臭烘烘的兽人现在徘徊在尼亚穆斯特河西畔。”

“的确”他微微耸了耸自己瘦削的肩膀，没有丝毫想要争辩的意思，“罗尼亚帝国的伟大不容置疑，但是奥术师们的时代毕竟已经过去了，尼禄的愚行让剑——而不是神奇的魔法，在主宰这混乱的时代。”

夕阳正渐渐落下，余晖的光泽将整个世界染上一缕璀璨的金­色­，温和的西风轻拂着屋顶，将尘埃送至更遥远的东方。

“啊，貌似有些偏题了，抱歉！”他摇晃着自己那萝卜似的脑袋，但说出的废话却将话题扯向更不着边际的角落。“要知道，这咖啡豆可是源于遥远南方的特产，传闻那些黑皮卓尔每年都要进行血祭，只有这样培育出得咖啡豆才醇厚浓郁，充满着新生的活力。天主的牧羊人们，可一直将这种可爱的小玩意视为至高享受，据说每次静修祷告前都会饮用这苦涩的甘醇……”

“这位先生”我用力拍着桌板，咬住自己的牙床从喉咙深处吐出一个又一个的单词，“我们来这里是找双方都能接受的价码，而不是来和你讨论茶与咖啡的历史！假如你没有和我们谈的意思，那我可以立马走人。”

“呵，没有耐心的年轻人啊！”他稍稍推了下左眼的镶金镜片，目光从上到下将我扫视着，恶心得好似水中蚂蝗。

短暂沉默过后，这家伙轻抿早已冷掉的红茶，终于开口道：“你们运气不错，正好有一位大客户在收购紫荆原木……”

该死的，我就知道——在盗贼工会这帮家伙底下办事，没有什么秘密是可以保住的。他们的耳朵比他娘的兔子还长，肯定用什么鬼东西在窃听我刚刚说的话，这群应该栓上石头砸死的社会渣滓。

讲到这，他再度停顿下来，歪扭着胡萝卜脑袋，去伸手拉直自己褶皱的袖口。或许这杂种想看到我欣喜或激动地表情？不过我从来没有给人表演面部表情的爱好，就如同美杜莎的凝视将人变为石像一样，麻痹的面部神经让我僵直得好似大理石。

不幸的结果让那杂种很无趣，他皱着眉头跳过原本想说的废话，直截了当开出焰匕的价码：“佣金要六成价……”

“太高了，比原本三成的割­肉­价还高，都翻了倍了，难道焰匕现在改行当屠夫了吗？”我打断他想说的话，明确表示对这个分配的不满。

“不，不，不！”这蛆虫摇着一头半长不长的黑发说到。“这个价码很公道，因为舒派亚商会背后站着的可是梅克伦堡大公，我们可是担着很大风险的呀！”

“别随便拿什么屁话来蒙人！要是舒派亚商会背后真是梅克伦堡的大公，怎么会连区区十人团都进不去？”我拍着圆桌，站起来骂道。

也许是因为我的态度，站在一旁的女仆蕾蒂娜稍稍走前了两步，但她马上在这个“眼睛猴”的挥手下退了回去。呸，当我没察觉你的爪子吗，放在袖口的匕首可不要太显眼？

“蒂娜，别紧张，不过是一只小猫咪罢了！”这～畜～牲，想挑战～～我的底线吗？怒视着眼前的­干­瘦的混蛋，我收紧的指节不断发出咔嚓的响动。

“诸位，难道你们打算在焰匕的盘面动粗吗？”一改之前道貌岸然的瘦猴摸样，这狗东西冷下脸，用指尖敲击着木桌说道。

“船长，别冲动～”，“克洛维，先坐下～”伤疤弗纳这垃圾和老佩奇也纷纷来劝我，呸！一帮胆缩的废物，人家一句话就把你们都吓趴下了，还谈个屁啊！直接洗­干­净**让别人­操­好了。

我丝毫没在意背后那两个胆小鬼的废话，只是盯着面前这混蛋的眼睛，让他感受到愤怒和坚定。去告诉他，就算他是焰匕的地区负责人！就算他可以号令数百个刺客杀手！只要我想，我愿意，他就不可能活着走出阳台半步——我，卡珊纳·克洛维，说到做到！

“好吧，好吧！”终于，这个眼睛猴率先软化了态度，他后仰着靠上椅背，歪扭着身子说到。“四成价，不能再降了，就算你去找黑剑的银币恰克他也不可能给你开这么低的价码……”

“这个价格可以接受，那剩下的科格船怎么解决？”我缓缓坐下身来，各退一步地交谈着。

“唔，西北的那些野兽正好想要几艘船，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抽五成就行了，要知道它们开的价码可不低……”他用斟酌的语气和我商量。

西北的野兽？这帮亡命徒可真他娘的胆大，居然敢把大船卖给兽人杂种！哈，仁慈的天主啊，光辉教会每年在广场上办篝火、玩烧烤似乎太没有创意了，现在这帮子人­奸­都狗胆包天了。

也许是看出我的顾虑，他马上补充解释道：“放心，只要不是战舰或者兵器之类的敏感品，教会不会拿我们怎么样的……”

是不会拿你怎么样吧？反正卖船的是我，买船的是兽人，你们这些掮客有的是理由和办法逃脱，当然不可能拿你这个焰匕高层～怎～么～样！

算了，反正大不了跑海上躲着去，难道教廷那帮疯子还能跑到黄金海峡上来抓人不成？我掐着手心的­嫩­­肉­做出了决断。“可以，什么时候交割？”

“你如果方便的话，今晚就可以。”他露出比猴子还要丑陋的笑容，双手交叉着托起下巴。

“今晚，这么急？”疑惑和不安的情绪在我心中滋长，这该死的混球，肯定隐瞒了什么没说出来。

“是的，今晚”他**左眼的镶金镜片，扯起嘴角的笑意说道，“时间就是金钱，更何况这次的客户身份上比较敏感，我们自然也希望越快越好，不是吗？”

“哼”发出不屑的鼻音，我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好了。”

“不，不，不”那杂种摇着头，一脸鄙视的笑意，“我们通知客户也是需要时间准备的，所以几位暂且在这里用餐好了，待会我再来通知各位前去交割。”

“蒂娜，带几位下去用餐吧，时候也不早了。”那猴子站起身来，向一旁点头示意，眼神中明显带有深意。

“几位，请随我来，这里鱼籽酱风味独特，伴着刚从南方运来的红酒绝对不会让诸位失望……”蕾蒂娜这条母蛇，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引领我们向楼下走去。

美味，在你们这帮盗贼的老巢里谁敢享用美味？毒药还差不多，我腹诽着打定了主意——什么都不吃。

不多时，这个充满危险感的女人就重新回到了阳台，在我的视线 易印全文阅读之外展开和“瘦猴”的对话。

“伊斯利大人，为什么要给他们这么大的让步，下面报上来说不过这是几十号人的队伍，我们完全可以……”说到这，她示意地用手在颈部一划，显露出残忍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