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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文学 > 穿越之农门闲妻 >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二章

徐峥亡(万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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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话,厨房里只有碰碰的剁­肉­声。小说

“反正在我心里阿恒最好。”秦玥低头碾着东西,不知此时男子看她的目光是多么的柔和温暖,恰似日头高升,普照万物。

少女白­嫩­的手落在棕­色­的调料里,显得更是无暇,周恒看着自己手上的油腻,淡淡道:“娘子不也想将兔子放了?我的好只是针对有限的人的。”

“阿恒的心肠是最好的!”秦玥将焙好的花椒八角盛出来,在一旁的案板上慢慢碾磨。

重阳去问了周雨。小姑娘一知道自己的兔子有小兔子了,跳着就去将它抢回来了,最后让重阳挑了一只绝对没有身孕的兔子去烤了。

主子一家人虽然­性­格各异,感情却比一般人家都要深切。一家人有时都像孩子,时而斗嘴吵闹,时而呆萌娇哝,却又在某些时候一致的让人惊讶。这样的一家人在一起,快乐又惬意,在他们看来,竟是毫无违和感。

“好嘞!”重阳笑着退出。

“好!那就不杀了。”秦玥道:“你去问问小雨,要不要换只兔子给我,日后我还好几只给她。”

周恒停下手中的活儿,温润的眉眼倒像只蓬松皮毛的兔子:“还是别杀了,留着也能下几只小的,以后再吃不迟,你觉得呢娘子?”

“是的,小的一摸它的肚子就知道,里面估计有两三只呢!”重阳笑道:“还要杀吗?”

“?”秦玥扭头:“真的?这么巧?小雨好不容易给我只兔子还是只怀了小兔子的?”

“主子!”重阳过来在门口站着:“你让小的杀的那只兔子是只母的,现在已经有小兔子了……”

“哦,还是你聪明!”

周恒手不停:“焙­干­了才好碾碎啊。”

“相公你真的是古代人吗?”秦玥搅拌着锅里的­干­花椒:“你怎么知道我要碾碎这些东西?”

周恒一边剁着­肉­一边轻笑:“娘子烤那些是想一会儿碾碎吗?这个味道好想啊,做出来的调味可定好。”

秦玥将花椒八角都舀了一小勺开始在火上焙烤,一会儿屋里就飘了异香。

“我?当然做最重要的事做酱汁调料啦!”

“好,”周恒开始动手:“那你做什么呢?”

“相公,你将这些­肉­都剁碎吧,剁成­肉­馅儿。”秦玥在一大块猪­肉­上比划了一部分。

紫叶只好退出去,这夫妻俩的恩爱秀的,天上地下无所不能了……

“你们出去玩儿吧。”秦玥笑道:“让你歇歇你还糗着脸。对了,让重阳将那只兔子剥了在外面烤吧,一会儿还能吃兔­肉­呢!”

这二人一人占了案板一人占了菜叶,她守着锅吧人还来将她推开。

紫叶不知所措:“主子……”

石青他们收拾好东西后,秦玥和周恒就进去开始做饭了。

“那正好,一会儿烫白菜的时候可以放进去,粘稠鲜香的汤底,想着就好吃!”秦玥满面红光,不知道她说的白菜有多好吃呢!

“没有,枫杨与他去河边捉鱼了。”

“不知羞!”秦玥抽回手:“阿勤还在屋里做东西?让他出来玩儿会吧!”

“是,娘子这么貌美如花的女子在身边,为夫哪还有心思看书?”周恒也不嫌一旁有人在,就低低地在少女耳边轻谓。

“不想学习了?”秦玥反问。

“我陪你可好?”男子抓上她的手浅笑。

“相公你回去学习吧,我要开始做吃食了!”秦玥说着话就推推周恒。

“到前一天买就行了。”秦玥道:“这个不急。咱们先将家里的东西收拾好再说。”

周恒低笑,娘子就会在他跟前耍赖:“好好好!那你说要给女工们发­肉­的,什么时候去买?恐怕需得买一头猪回来吧?”

秦玥砸他一下:“当然不是,你想整日吃醋溜白菜我还不想呢!刚才想与你说来着,现在不想说了,你只管等着吃吧!”

男子负手,低了眉眼淡淡笑回去。

“只是好奇,娘子想做什么菜?”周恒也不理她的玩笑:“醋溜白菜?大过年总不好天天吃白菜。”

“做好吃的啊!”秦玥一脸笑:“难道相公只喜欢吃­肉­?”

周恒在一旁看着:“怎么买了那么多白菜?咱们家里不是还有一些吗?”

两人买的菜都很多。­干­货都是成筐的买,青菜白菜也很多,秦玥说让多买些的,但那些东西方的十日长不是烂了就是冻坏了,不耐放,石青不知道主子­干­嘛让买那么多。各种调料都是成包的买,因为过年大家都休息了,很少出摊,东西吃完再买就麻烦了。

周恒微糗:“那,我还没达到那个地步,还不能算是吧……”

“世上事千万,我们能遇到的也有四五百,那么多的事都会,阿恒不是全能是什么?!”秦玥笑容可掬缓缓道。

“全能不敢当,只要有需要的会一点就可。”周恒淡然。

“明年开学让他瞧瞧你的骑术!”秦玥一拍男子的胳膊:“我们家阿恒可是全能!”

杨潜以前有拿他不会骑马的事儿笑话他,说他只是个弱书生,其实他还会打猎会种地的。

“也好。杨潜也会骑马,日后他便不能再说我笨了。”周恒低笑。

“那正好。”秦玥看他:“你也可以学学骑马,以后若是有什么急事,骑上马就可以走!”

秦玥恍然。自家有马,只是都是驾车的,没有鞍座,连程若要教阿正骑马还真得先买马鞍了。

周恒道:“他是不是想要教阿正骑马了?”

“马鞍?”秦玥微愣。

“对了,主子。”石青从厨房出来:“昨晚连大哥知道我们要到镇上,托小的买了两幅马鞍。他说得挑好的,小的就去县上张场主那里买了,所以才回来晚了。”

重阳不知道的是,用辣椒炒出来的杂什更好吃,可惜现在秦玥只有辣椒种子没有果实。

重阳心想,那吃得多可都是让连程给下肚了,他们都是一人一碗,他自个儿三碗。不过主子的方法做哪些腥气臭哄的猪下水,出来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诶,多谢主子!”石青一边往厨房搬东西一边道谢。

小伙子一脸占了便宜的笑,秦玥道:“咱们家吃那东西也就是两顿饭的事儿,你们都喜欢吃,晚上就让紫叶给你们煮猪肝汤喝。”

“主子,卖­肉­的大叔生意好,一高兴多给了咱们一副猪下水。”石青道。

三人过来的时候,石青和重阳正在卸东西。

过年的东西一并买了过来,­肉­菜都是足够的,能吃好长时间。

不多时,石心过来说,石青他们回来了。

“放心啦大哥!”

“好,只要不让旁人看见你的内里就行!”周恒微微摇头。

“那……那我也只是在家里这样,出去我还是像嫂子教的那样,抬头挺胸收下巴,是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小雨洋洋得意,谁让她家人的皮囊都长得好。

周恒笑:“我可没说你没有女孩儿样,只是让你好好走路而已。这么说你也觉得有时候你的仪态不好了?”

“人家哪有生气?”小雨抱着秦玥的胳膊看他:“明明是你一直说我没女孩儿样的……”

周恒:“那你还要不要与大哥生气?”

“不过说的也对啊!”小雨认可点头:“这样算起来,大哥才是咱们家最大的功臣!因为你娶了嫂子!”

“行了!”秦玥忍笑拍他一下:“竞来气小雨呢!”

周恒一脸正­色­:“没有我,你哪来的嫂子?”

小雨坐在秦玥身旁:“反正现在大哥没嫂子好!”

“他也是跟你闹着玩的你看不出来?”秦玥抚着兔子笑看她。

小雨扬脸掐腰:“大哥一点都没有幽默细胞,不知道人家在玩闹呢!”

周恒淡淡道:“你嫂子若是跟你抢,你能抢的过她?”

“剥下来就给你啦,我不跟你抢!”小雨大方道。

秦玥摸摸兔子软软肥肥的身子:“这身毛长得真好啊!”

这­肉­都送到自己嘴边了,不吃白不吃!

小雨这才扭头看他俩:“嫂子不是很想吃它吗?怎么一点不高兴?”她一弯腰将兔子放到秦玥腿上:“给你吧,可­干­净了,我前几天还给它洗过澡呢!”

秦玥轻咳:“谢谢你的好意啊……”

夫妻俩瞬间分开,跟被雷劈开似的。

周恒和秦玥正温柔的深情对望的时候,小雨一掀帘子就进来了,边走边看着兔子道:“嫂子,为了感谢你给我红包,我要把这只兔子献给你了,中午咱们吃烤兔­肉­吧!”

“真是只呆兔子!”小雨拍拍它的头顶低声道:“我把你献给嫂子了,你可不要怪我,谁让你长的最肥。”

小雨想好了,就去兔笼那儿看着,挑了一只最大的抱出来。那兔子知道小雨是可信之人,一点都不挣扎,反而在她怀里很是乖,呆着一动不动。

啧,算了,反正兔子本来就是抓来吃的!现在她不想吃,只不过因为自家的日子不需依靠猎物就能吃到­肉­,若是以前,抓到一只都开心死她了!

院子里,小雨将东西收好后,觉得嫂子给自己好处了,她不该还点什么过去?小姑娘想来想去,她好像只有那几只从秦玥手中夺下的兔子值得给吧?

“让娘子满意是为夫最大的责任!”周恒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温柔中满是缱眷的深情。

“当然是好。”少女话声犹如早间的薄雾,阳光一照便是消散清透:“和相公在一起最好!”

“如今娘子觉得我俩如何?”男子声音低浅,带着淡淡的柔和。

“为了看你是否与我连心!”少女笑的开心。

周恒捏上她的手:“娘子都已经想好了还来问我?”

秦玥一笑歪在他肩上:“跟我想的一样!”

“过年发猪­肉­她们该很高兴的。”

秦玥:“该是买东西的人多,他们在正等着呢吧?相公,我给四十名女工准备的是银两红包,剩下的三十名你说发点什么好?”

“还没有,或许重阳没去过镇上,两人多玩了一会儿。”

“放心吧,孩子们是什么样我一直都看着呢。”秦玥将桌上的红包都装到盒子里,温柔的对他道:“石青他们买东西应该回来了吧?”

“习惯都是慢慢养成的,陋习难改,最好是不沾边儿。”周恒淡淡道。

秦玥轻笑:“小雨整日在村里,想花钱都没处花呢,哪会养成那­性­子?再说了,自家人是什么样你还不了解?”

“莫再整日给她钱花了,自小养出奢­性­不好。”

秦玥无辜摊手:“我也不知道……”

周恒微叹坐到秦玥身边:“娘子又惯着她了?这次给了多少钱?”

“嘞!知道了啦!”小雨朝他晃晃自己的红包,停了跑步换碎步,缓缓出了客厅。

周恒过来正好撞上她,男子将她一拦:“又开始没大没小的了,稳着步子走。”

“嘿嘿!那你可得让我的小金库装得多点儿,不然不够我折腾的!”小雨攥起那两红包一笑就跑走了。

“嫂子给就拿着,这是嫂子心情好赏给你的!”秦玥仰脸微笑:“以后你有自己的小金库,想­干­个啥不用知会我,自己就能去买。”

小雨一伸舌头:“人家才不是向你要钱呢!”

“好了,这些就足够了。”秦玥一瞅桌上一堆的红纸包,拿出两个给她:“拿着玩儿吧!”

“嘿嘿,嘴厉害以后不受人家欺负嘛!”小雨瞬间乖巧,揽上秦玥的手臂娇哝。

秦玥佯怒,瞪她道:“嗨,你这小丫头,嘴是越来越厉害了啊!”

小雨叹气:“嫂子是做生意的,咱家有多少钱入账你都知道,也了解出去的钱远没有赚的钱多,这事儿你当然想得开。可人家不一样嘛,人家每日只在家里,不知道那些事儿,自然会觉得心疼,这也是人之常情。”

“又不是每个人都发的,这要是哪年咱们的收入好给所有人都发奖金,你还不气死了?”秦玥点了她的光额头:“她们都是咱们最不可或缺的人,只有留住她们做出更多­精­美的商品,咱们的生意才能更好。”

小雨虽是拿着银子玩很是高兴,但一想这些都是要发出去的,心中也有不舍。秦玥开导她说,只有得人心才能有未来,小姑娘皱眉表示可以理解,但还是心疼……

周家村,厂房的女工已经快放假了,放假前夕,秦玥要给众人发年终奖金。这几日她正跟周雨为女工们包红包,大包十两,小包五两。

——

刀落血溅,头落人亡,此番事终于落下帷幕。

刽子手一口酒喷出,刀光晃人眼,徐峥望望头顶的太阳,心中一片空白……

午时三刻,日出正中,梁城菜市场人山人海,中央高台而立。

徐峥驶过,人群渐散。

“恶到头来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杨潜揽着两人的肩膀,行出人群。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李秋淡淡道。

阳光明落的长街上,杨潜李秋与李君业在人群中看着狼狈至极的此人,面­色­皆寒凉,如夜里的浓黑不透。

至于周秀?那是县太爷发了话的,将人多关些时日,只要不死就行……

总之,大伙对徐峥的态度就是死不足惜!

更甚者,徐峥以恶人之行妄留善人之名,邢兴更是痛恶。加上这人妄想娶大家都喜欢的邢小姐以遮掩罪行,县衙里所有人都有事没事踹他几脚扇他几耳光。

牢头家的邻居之子便在受害人之中,幸而此事发现的早,不然那孩子也没命了!他才不会管是谁将徐峥阉了,反倒是觉得阉的好!他虽有心对这人做什么,却不能全实行,不过是趁着天黑鞭打施行而已。今日一看这人那模样,鬼不鬼人不人的,他心里只觉痛快!

且说狱卒们为何对徐峥被阉之事毫无疑心。徐峥之行为人所不齿,知道此事的人皆对其嗤之以鼻,对其砍头之刑只觉轻了,想要将这人千刀万剐的也大有人在。

“看他那眼神,砸烂他的眼!”一人一声喊,同时有数块石头朝他双目飞来,徐峥猛闭眼,却是双目猩红一片……

徐峥耳边充斥着类似喊话,身上的痛越来越狠,他却不能动只能一个姿势的瘫着,这样的情形让他狂怒,双目顿时喷火似的猩红。

“恶有恶报,早点死去吧!”

“死不足惜!”

“杀了他!”

徐峥闷哼一声转醒,腿间尖锐的痛似要将人淹没,不停砸在他身上的石头如鹰叨,闷疼不已。

牢车幽幽驶过,难民群起而攻,天降石头雨,七水的石块正中徐峥的脑袋。

过难民区的时候,七水满脸紧绷的怒气,手持一­鸡­蛋大的石头等着。他知道,大家最喜欢的哥哥已经被这人害了。

新县的百姓却是对其恶行有所耳闻,知道今日该人要被行刑,都早早挎着烂菜臭­鸡­蛋篮子等在路边,徐峥到了哪里哪里的人朝他丢菜叶­鸡­蛋砸石子。

一行人驾了马车绕过新县往梁城赶。走了半晌徐峥都没醒。

今日要送徐峥去梁城,时间紧迫,几人顾不得其他,捞起昏迷的人架上牢车锁起来。反正衣服放下来什么都看不见!

还有一人趴在他身边,看那脸是个女犯人。

徐峥衣裳掀起,腿间血迹一片,眼看那里平坦坦无一物。

另一方,监狱牢头从茅房中醒来,突觉不对,边系腰带边往牢房跑。里面俩人刚醒,见牢头慌张跑来,一时也觉不对,三人一起跑到徐峥门前,惊的张了嘴。

杨潜歪头看着他,这人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杨潜嘿嘿地将昨晚的事儿一说,李君业松气:“那我应该跟你们一起去的,没看到徐峥痛晕的样子真是可惜!”

李君业翻身起来:“你还吓死我了呢!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

杨潜一惊急急后退,抚胸叹气:“你吓死我了!”

李君业听到这人的声音刷地睁开了眼。

杨潜端了水盆来,瞅瞅李君业,嘟囔道:“怎么还没醒?难道吸的药太多了?”

他慌忙躺回床上,闭目装睡。

这一想法瞬间将他惊到,天!他到底是得罪什么人了,为什么老是有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李君业挣正怀疑着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他该不会又被哪个变态给劫持了吧?!

次日,李君业一醒就从床上跳起来。他看看四周,纵梁横木,素帘大床。这不是他家,昨晚他明明是在牢房里找徐峥来着,怎么会跑到这地方?

“还被你们俩的迷药给迷倒了!”连程将人搀起来推到杨潜身上:“你们负责将他送走!”

杨潜眼一亮:“很有可能!我们俩都过来了,李君业估计也想着来那个啥的!哈哈,不过被咱们抢先了!”

连程无奈:“他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也是来看徐峥的?”

“定是被迷烟熏倒的!”李秋暗暗颔首:“嫂子的药真管用啊!”

连程过去看了看他:“昏迷了。”

监狱门口,李君业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李君业……”

杨潜:“你看到什么了?”

李秋:“没有,我跟你看的应该一样!”

杨潜揉揉眼:“我是不是看错了?”

几人忙活了一会儿才出了监狱,出来却又吓了一跳。

李秋胡乱擦擦手,杨潜将人推出牢房。

连程将人一丢:“咬文嚼字!走!”

“以吾手之污换其之耻,值焉!”李秋缓缓道。

“咦——”杨潜掏出手帕给李秋擦手:“真脏!”

牢房地上,潮湿生虫的稻草堆微动,一团鲜红冒热气的­肉­滚落。

李秋手落,骤昏的男人身下一片血流,腥气扑鼻。

“啊——”寂静狱中再次划出刺人耳膜的痛嚎,其声绝望耗尽、残余冰寒,久久不绝于廊间。霎时,狱中安静的蝙蝠扑棱棱成群飞出,似地狱冥冥,暗使幽至。

暗黄灯光的墙上,隐隐只见三人身影,一前一后一中间,中间那人的动作缓慢,恍惚是胳膊在动。

“你滚,李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李秋你这贱种!”

此时此刻的徐峥心中充斥的懊悔,他千不该万不该都不该将这人抓起来!若不是抓了李秋,他还能逍遥快活长久的日子!

“但是,你不高兴,我却高兴!”李秋露在外面的双眼闪烁的光顽劣又­精­明。

“当初你没有来得及玩我,现在我却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不高兴!”李秋的匕首一直落在徐峥身上,冰凉刺骨的感觉像人被一条深海里的鱼缠住,怎么都挣脱不开。

徐峥四肢都被人钳着,真真是砧板上的鱼任人打杀!

李秋温柔的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这样了,我得手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你这个贱货!你敢!”徐峥如一头凶兽,狠狠瞪着面前的男子。

尖锐的凉霎时穿透徐峥的身子,胸腔中狂跳的心脏让他将尽窒息。

“你这辈子的错事都源于这儿!”他手中匕首锋利闪着寒光,轻轻在他汇源处拍拍。

杨潜两掌一拉,徐峥家的大门敞开,李秋缓缓蹲下,嘿嘿朝他笑。

“先做了鬼再说吧!”连程一拳落在他下巴上,话声­阴­冷。

“李秋!你是李秋?!”徐峥决眦怒吼:“你敢碰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徐峥的衣袍突然被掀开扒掉,两腿刚受踢就­祼­露在寒凉的空气里,徐峥打了个哆嗦,依稀觉得此画面熟悉。

飘摇的火光中,映在墙上的人影重重,庞大盖顶。

“来啊!”他挑眉,笑容淡淡看李秋。

杨潜一脚踢上他乱晃荡的腿,恍然似听到骨头咯吱的响声,徐峥咬牙吸气。杨潜哂笑,拽着他的两腿按住。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连程一换动作,徐峥被他两腿夹住的脖子憋气,喊话都带了难受。

“赶紧的,还站着做什么?!”连程不耐,这样蹲着不舒服,他­干­脆坐到地上,将两腿翻起压上徐峥两肩箍住他的身子。

两人背光而站,又蒙着脸,不说话谁能认得出?

“什么人?!”徐峥惊叫挣扎,连程却是固锁一样掰着他的两肩似要将其肩胛骨捏碎。

连程两掌钳着徐峥,男人这才悠悠转醒,昏暗的牢房里晃见两人站在自己面前。

连程高大的身躯站着朝两人招手,李秋杨潜进来。

哗啦啦的铁链声再次响起,里间人似有不耐,翻个身继续睡。

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太感­性­不好!

连程却是直接开了锁走进去,有什么好看的,还像看神灵一样瞻仰他几眼?

那衣裳如今看着,也不过是织锦­色­浓,花纹繁密而已,那时却看着像地狱飞出的沾着邪气的魔毯。李秋静静望着里面的人,不觉自己当时的恐惧似魔,将整个人都吞噬了。

“真是命到黄泉不自知啊!”杨潜微凉的目光落到紫衣沾尘的人身上。

几人终是到了徐峥的牢房前,那人竟是睡得比谁都香,寂静的门边,还能听到他深长的呼吸声。

李秋摸不着头脑,只嘿嘿的狗腿朝他笑。

“叫我连程!”男人此时已是有些恼恨侍卫这个称呼了。为什么做个侍卫不能得到小兔子的喜欢?

“哦”李秋钦佩地看着连程点头:“连侍卫果然不是凡人!”

“当然不是!”连程沉着声音,话里却带了笑意,又与两人说了什么。

李秋:“这女人就这样搁这儿了?”

收拾好周秀,三人继续往里走。

杨潜忙不迭跑到进口处,捧了水献给他。

“去拿些水过来!”

“算你识相!”连程白牙朝他一笑,捏上周秀的口,把所有的棕­色­米分末全倒进了进去。

“哦哦哦,”李秋忙扒拉自己的衣服,从怀里掏出几包药,“全给你!”

“把你们的迷药拿来!”连程道。

连程嘴边嘲讽的笑冰冷,周秀一脚刚跨出牢门,男人一掌劈下,女人眼白翻起,不甘的望着漆黑的狱顶,软软倒在他脚边。

她怎敢相信周恒的人?这男人跟李源春周恒都不一样,他的眼太利了,像毒箭一样,她不能让他碰到自己,她一定比这些人跑得更快才能逃出去!

连程刚打开锁,牢里哗啦啦的铁链声冰凉­干­脆,那链条还没全拆下来,周秀便像只狐一样急急拽门往外冲。

连程挪到牢门的锁头边,周秀跟着踉跄到那边直直盯着他的手,女人眼中贪婪着,又充满了希冀。男人手中大串钥匙叮铃的响,在周秀耳中,这仿佛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了。

杨潜李秋看着,不禁一愣,他要­干­嘛?

“好!”

“想!壮士带我走!”周秀两步又急急回来凑到连程对面,头仰着想穿过这牢笼:“带我走我就不说什么了!带我出去!”

“你想走?”连程的声音正常,似乎还带了些淡淡的男人对女人的温柔。

这男人,她从没见过,一身的寒气逼人,目里带箭。周秀微微有些后怕,松了木栏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走到周秀面前,高大的­阴­影投下,完全挡住了牢里的灯火。

连程扔了他的手大步回来:“哪有那么多事儿!”

李秋盯着他,连程瞟着他,杨潜微微后退:“怎么了,我说的都是实情……是,是必须考虑的!”

杨潜却又拽了他:“这样不好吧?这女人是要被放出去的,等她回了周家村,周恒若是发现,不是让他良心不安吗?”

看来,周恒还真是跟这群同窗学坏了……

连程转眸看他,暗影中的目里露出一丝赞赏:“好主意!”

李秋晃晃二人的袖子,低低的声音散在牢狱潮湿的空气里:“咱们把她的舌头割了,她不就不能说话了?”

杨潜抿紧了嘴,他怎么知道会有人以此要挟。

前面的人顿时停了下来,连程瞪杨潜一眼,若不是他提到周恒的名字,哪有这么多事儿?

暗寂的牢狱里,女人忽然又喊,嘶哑的声音比方才的求救多了狠戾憎恶:“你们若不救我,明日那些狱卒回来,我就供出周恒的名字!”

“我听见周恒的名字了!”

三人一齐抬脚继续往前走。

世上有秦玥那种闲淡聪慧、知礼懂情谊的女人,也有眼前这种污人名声、毁人生意还喊着立贞洁牌坊的­婊­子。多说一句话都闲浪费自己时间。

“闹事还说被陷害?谁害你?我们嫂子?”李秋袖风扫到周秀面上:“老实呆着吧你!”

周秀心一提,抓着牢房门的手指握紧,木栏上的倒刺渐渐入­肉­……这人知道?!

杨潜皱眉,看着女人想了一会儿,跟二人道:“我倒是听说,以前有人在玥恒店里闹事,被关起来了,还是周恒一个村的。该就是,这位了吧?”

“我是周家村的,跟周恒一个村,是被人陷害进来的,求求你们救我出去吧!这里不是人呆的啊!”周秀晃着牢门,声嘶力竭。灯火昏暗中看着一团黑乌耸动,尖利的叫刺耳难忍。

二人摇头:“不认识!”

连程看那二人:“她是谁?”

周秀拨拉着脏污的头发:“我是周家村的,求你们救我出去!求求你们!”

三人愣神,停下脚步,看着里面蓬头垢面黑衣腥臭的,女人……声音还是能分辨出来­性­别的。

她在这里数月,吃的是馊饭喝的是冰水,每日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小格子,有老鼠有蟑螂,狱中只她一个女人,每日那些男人都对着她­淫­笑浪语。为什么她要被关这么长时间?她不服!她要出去,多呆一日她都会疯的!

一边的周秀听见周恒二字腾一下坐起来,扒着牢门的栅栏往外喊:“周恒?你们是谁?我是周家村的,救我出去!”

“我用走门吗?”连程不屑道:“直接飞进去就行!”

杨潜:“你回去都什么时候了?周恒家大门为你敞开?”

“好!”李秋挽着杨潜的手臂,连程走得快他有些跟不上,非得依着人才感觉身上最深的伤口不那么痛。

“别看了,即将行刑的人都会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连程拎着他的领子将人拽到走道中央:“别耽误时间,赶紧的,我还要回去睡觉呢!”

“看哪个是徐峥。”杨潜扒着木栅栏往里看,不是,换一个,也不是……

牢房里,周秀晕乎乎的趴着,刚要睡着,突然听见前方有人尖叫,响彻长牢,她一惊,睡意全无。一会儿,有三个身影飘摇而来,来人身后黄灯晃,身影拉的极长,拖得满地暗影重生。

“走走走!”杨潜拽起李秋紧随其后。

“走吧,看徐峥去!”连程将钥匙一摇,率先走进幽深的牢间。

连程轻哼一声,将药投入口中,掂了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水。

杨潜忽然想起这人也吸入了迷药,忙从身上拿出药包。

但以防万一,连程问两人:“有解药吗?”

还好,他离的远,方才一阵掌风估计又将迷烟扇出去一部分,所以自己毫无感觉。

李秋一指门口的火盆。

“点到哪儿了?”他问。

连程皱眉,握握拳,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但他极想揍这两人。

“对啊,我们俩刚才是点了迷药进来的,不然怎么敢来监狱?”李秋庆幸自己聪明,之前秦玥给的迷药他都有保存。

连程:“迷药?”

“你?”杨潜惊讶,拍拍李秋:“那嫂子的迷药没管用?”

男人暗影中头点了点,又道:“还有,这两人是我打晕的。”

“恩?”李秋抬头看他:“你也是来­干­那个的?”

连程扬眉:“你们跟周恒商量过了?”

杨潜说得正言辞,都忘记了他俩曾偷了徐峥的宝库。

“明儿徐峥就要被带走了,咱们要把他的命根子留下!”杨潜拍着李秋的背帮他顺气:“我们秋儿被打成这样儿,总不能被几两抚恤银打发了,就得让徐峥尝尝痛楚!”

连程落地,抱臂,高傲地看缩成虾米的二人:“来这里做什么?”

他容易吗?才被人鞭打,这又被人吓……

“你赶紧下来!”李秋一身冷汗,扒着一旁的桌子瘫下。

“你们又怎么在这儿?”连程不答反问。

杨潜抓着狂跳不止的心口,颤着­唇­指连程,牙还在打战:“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

二人如此模样,连程心中甚是幸灾乐祸,就那样倒着脸抱着胳膊嘿嘿笑:“吓到了吗?”

两人懵头尖叫,心脏狂跳,血压瞬时升高。李秋惊跳,一掌扒上杨潜手腕稳住自己的软脚。

尖锐惊叫瞬间撕裂牢中的幽静,昏暗湿气满布的监牢如鬼临嚎嚣。

“啊!”

一只庞大黑蝙蝠带着邪风呼啸倒立而下,其声幽幽似鬼。

“不甘心什么?”

杨潜被他晃着心慌,掰掉他的手道:“可是这一走又觉得不甘心!”

李秋颤颤着攥上杨潜的衣服:“那,咱俩要不要走?找不到钥匙也进不去啊……”

一听这话,李秋心生恐惧,听说监牢里不少人不明死亡,不会,是那些人的冤魂吧?

“这风,是从里面刮过来的……”杨潜指着幽深昏暗的监狱:“不该从门口刮过来吗?”

“怎么了?”李秋望望四周,只有他们两人啊。

“秋儿,不对劲啊……”杨潜吞了口水,在幽静的暗牢中咕咚一响。

牢狱一片安静,这时忽有凉风刮来,两人同时一战,蒙面的黑巾都紧贴到嘴上。

“没钥匙怎么办?”杨潜无法,二人面面相觑不知现在是怎样的情况。

“不会吧?”李秋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

杨潜看他:“是不是还有人在看守?去茅房了?”

“拉倒吧,这儿就他二人,不在他们身上在谁身上?”李秋说着就将一人抱过来自己扒拉。

“没有!”杨潜皱眉:“难道不在这俩人身上?”

监牢里­阴­暗,李秋觉得有­阴­风阵阵,让人毛骨悚然。半晌,他急毛毛看杨潜:“找到了吗?”

“放着我来吧!”杨潜将他请到一边,自己趴过去找钥匙。

“对对!”李秋又转了脚尖去往俩狱卒身边扒他俩的衣服。他的伤还没好,一动作龇牙咧嘴的吸气。

李秋快了步子就往里面走,杨潜一把捞住他的衣领,轻着嗓子道:“先找牢房钥匙!”

笨蛋,人是我弄晕的,你俩瞎乐呵什么?再有,这牢狱也是他们两个文弱书生能随意闯的?连程心中不耻,脑筋一转,誓要吓吓二人。

杨潜与李秋俩人蒙着脸蹑手蹑脚地,一知里面的人晕了,俩人高兴的击掌。

连程屏息望去,以为县令不放心又增派人手来看管徐峥,哪知看过去却是熟人!

狱中昏暗,灯火幽晃。不时有人偷摸进来,扒着墙角往里张望,见狱卒都趴着了,心里大喜,与身旁同伴夸耀自己。

连程飞身贴上屋顶,竟如黏胶一样服帖粘了上去。

第一百零二章

☆、第一百零三章 骑马

院子里,重阳将兔子剥了皮晒起来,又生了火架起兔子,紫叶拿了菜油和调料涂抹到肥­嫩­的兔­肉­上。

“我来看着!外面风凉,你们进屋里歇着吧!”重阳对女孩子一向好,时时刻刻展示着自己善待女­性­的品德。

“那就有劳你了。”秦玥和周恒都在忙着,她怎么好意思歇着?紫叶微笑去了洗衣房,昨晚有衣服脱下来,还是趁着阳光好早些洗了吧!

周恒已经剁了好一会儿­肉­了,秦玥歪脑袋看看他手下的­肉­沫道:“相公,你的­肉­已经可以了。”

周恒停下手中的刀,也看看少女那边的调料,微笑道:“你的还没有磨碎,我来帮你吧,你先去做别的事。”

秦玥米分­唇­盈盈,朝他露出一下甜甜的笑:“本来想让连程回来磨的,他肯定快。不过既然你已经好了那就有劳相公动手了。”

周恒认真了眸­色­望着她:“为夫也是可以帮你的。”

“好!你是男子力气自然大,肯定比我快!”秦玥朝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又对他嘿嘿一笑:“你先把油手洗了,不然会沾一手调料的。”

得了娘子一个吻,周恒双眼都是淡淡的乖乐,他搓搓自己的手,摸了好长时间的­肉­确实是油了,亮闪闪的。

“那娘子先忙着,我去去就来。”周恒说着往外走,两胳膊互相蹭着,想将它们往上挽挽,蹭了好几下都没有如愿。

秦玥看着他略有些笨拙的动作,拍拍手上的调料轻笑着过去拉住他,执起他的袖子往上挽:“弄不好也不唤我一声?你身旁站着一大活人,非要自个儿弄。”

“我觉得自己能挽好的,如此就多谢娘子了。”周恒说话温温柔柔,带了自己的对娘子独特的宠爱。

秦玥垂着眸看被自己挽好的袖口,这件衣服还是自己给他做的呢!少女仰头:“好啦,过去吧!”

男子缓缓步出厨房,秦玥抱过来一个大白菜,是长菜叶子的,帮子很少,叶片看着­嫩­得很。她将菜叶子一片片掰下,­嫩­绿又厚实,石青真是会挑菜,她心里想着。

阿勤和枫杨先从外面回来了,俩人带回来好几条鱼,还有不少虾子。

枫杨进来厨房看秦玥在里面忙着稍有些惊讶。

“主子?”他抱着鱼篓站在门口神情带着疑问。

“你们回来了,”秦玥扭头看了一眼鱼篓:“有虾子吗?”

“有。”他将鱼和虾子都放进一个大盆里,“主子有什么需要小的做的吗?”

秦玥剥着白菜道:“你把虾子都剥了吧,虾线挑­干­净。”

枫杨不懂:“虾线?!”

“算了,你叫石心过来弄吧。”

枫杨讪笑:“好,那小的先出去了。”

周恒回来继续磨调料,男人果然就是比女人手劲儿大,一会儿就碾出了一大堆米分末,秦玥的白菜也已经剥好了。

少女一边切着葱姜蒜一边对周恒道:“相公,剩下的就是炒菜和蒸煮了,你要不要回去歇歇了?”

周恒看石心也过来了,点头道:“那我就走了,你若是累了就交给她们来做。”

秦玥也不抬头了:“恩,去吧去吧。”

石心背对着他俩坐着,手里还有一堆虾子没剥,周恒偷偷看了她一眼,遂低头对着秦玥:“娘子”

“恩?”秦玥以为他还有什么事,一扭头嘴却被人堵上了。

周恒只蜻蜓点水样吻了一下,娇软的­唇­瓣触碰丝滑,一瞬的羽落湖心只有点波划过,人便全身而退。

少女怔住了,男子却双眼含笑弯着,仿佛偷腥的猫一样,他柔柔道:“我走了!”

周恒出去好一会儿,秦玥还糊了一脸的娇憨,盆里的鱼突然扑腾一下她才猛地回神,垂眼继续切那一半的蒜。这个周恒,竟然在有人的地方偷亲她,绝对是故意的!

将­肉­馅都拌好,秦玥和石心一起用白菜叶子裹了­肉­馅当包子蒸。

“这样可以吗?”石心一边包一边问秦玥。

“当然可以了,只要能吃到嘴里的东西都叫‘可以’!”

秦玥将­嫩­绿的白菜包儿搁到蒸锅上,紫叶已经过来烧火了,也在她俩身旁坐着。

“咱们平常做的咸菜不也只是腌一下吗?这还是蒸熟的,自然是比生的好吃的多!”秦玥手不停地道。

“恩,奴婢明白了。”

一会儿,连程带着阿正回来了,小孩一进家门就找石青,娇软的声音响在院落里,不想知道他回来都难。

“石青石青,马鞍买回来了吗?”

上到山上连程才说以后要教他骑马,阿正练武时可兴奋了,不注意被连程摔了好几次。不过小孩心里高兴也没说啥,下山都是跑着的,现在小脸红扑扑的,头上冒着热气儿。

“买来了。”阿正正跑着,石青一蹲身子将他拦腰抱起。

“唔!石青你力气好大!”阿正抱着他的脑袋:“你放我下来吧,我很重的,快!”

“好。”石青放低了小孩儿,手一松,阿正自个儿蹦了下来。

“马鞍马鞍!在哪儿呢?”阿正未消的红脸蛋看着软萌。

“在库房,小的给你拿。”

阿正一溜烟先他一步跑过去:“不用不用,阿正自己拿!”

秦玥从厨房望出去,正好看见小孩儿人抱着东西出来,那俩东西不轻,他一个孩子竟也满心欢喜的掂着出来了。

“看来阿正还挺喜欢骑马的,看那小模样,跟只小狗儿似的。”少女轻快了音调。

石心笑道:“都是说孩子好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哪有主子这样说人家像小狗的?”

秦玥悠然自得道:“阿正屁颠屁颠地跑着,还不是像小狗见了自家主人一样摇着尾巴就跑来了?”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晃着胳膊摇摆,脸上天真的笑也如小孩儿一样。

两个丫头同时开始发笑,厨房里一片欢闹。

阿正在外面拉上连程的手晃悠,软糯道:“二师父,咱们去马棚吧!”

“下午再去,先吃了饭再说。”连程看看他手里的马鞍:“先放回屋里吧!”

男人一边说一边拿过马鞍自己搁回屋里。

阿正呆呆站在原地绷着小脸挠着手:“为什么不早跟人家说?害人家瞎兴奋一场!”

秦玥将厨房剩下的事儿都将给了两个丫头,出来看阿正呆愣着,过去牵了他往内院走:“阿正想学骑马?到时候让你大哥跟你们一起去,看你们俩谁学得快。”

阿正一听,大眼闪亮:“大哥也要学?!”

“是啊。阿正都会骑马了,你大哥也该会。”说到这儿,秦玥突然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阿勤:“不然就让你们三兄弟一起学好了。不知连程愿不愿意教……”

“没关系!”阿正扬声道:“二师父不愿教,等阿正学会了一样教大哥二哥!阿正也做他们的师父!”

“那也好!”

阿正的小爪子热乎乎的都出了汗,他握着秦玥的两个指头,将那两指都沾湿了。秦玥又道:“阿正是不是运动量太大了?手心都是汗,一会儿歇歇再动作。”

阿正挠头:“方才心急看马鞍,从山上跑下来的,以后阿正会缓着劲儿的。”

中午的饭丰盛,但连程怎么看都觉得满是白菜,当然除了那盘一看就知道是烤兔­肉­的菜。

那个一个长条条就是用白菜包起来的。那盘虾子白菜是经常吃的,秦玥最喜欢。那个排骨里面还是有飘着菜叶子。最后那个凉菜,就是白菜帮子、花生还有猪下水做的。

但桌前的人都吃得香,连程虽觉得不过是桌白菜宴,但一一尝过,就满目的不可思议,敞开了口吃。

“新菜怎么样?”秦玥问周恒。

周恒浅笑看身旁的弟妹和连程:“你看他们吃的速度就知道好不好了。”

桌上弟妹吃的安静又香甜,小雨道:“嫂子做的菜都好吃!”

阿勤道:“恩,又有­肉­陷儿又有白菜,香­嫩­又不腻。”

阿正是刚好放嘴里一筷子白菜,胡囔囔嚼着没空说话只乱乱点头。

秦玥深深笑意,如天边彩云舒卷。

她道:“左右过年也没什么事,以后多给你们做好吃的。”

“那我也要学!”小雨一扬手,脸上闪着灿烈的兴致。

秦玥:“好,小雨女红好,做菜也可以,学新菜式肯定快。”

吃过饭阿正就拉着连程要去马棚,结果连程又以秦玥说的饭后要歇息一会儿再运动的理由拒绝了他。小孩儿一跺脚,抱着一个马鞍就往厂房跑。不陪着他他自己去好了,反正家里的马儿都乖顺,也不会摔到他。

石心正收拾餐桌,秦玥见小孩儿自己跑走了,忙让她喊重阳跟着。骑马是技术活儿,阿正第一次上马肯定有各种问题,非得人在一旁看着不可。

“娘子莫担心,阿正如今正在兴头上才总想着那事,过个两三日这热劲儿便下去了。且就算他跌下了,也不无是一次挫折磨砺。”周恒淡淡道。

阿正近些日子习武,除了不可避免的摔打,也便没什么坎坷了,还算顺风顺水,时间长,未免生出自己万事都行的心理,若这骑马摔他两三下,倒是能磨一磨他了。

秦玥斜睨着男子:“你的意思是阿正最好摔下来了?幼儿的骨骼还未长好,若是摔下马断了胳膊腿的怎么办?”

娘子又该与他说道弟妹的事了,总是她唱红脸他唱白脸。上次小雨的零花钱也是如此,这倒让周恒觉得自己过于严厉了……他才不到弱冠之年,这么严明谨行规范着弟妹,是不是显得老气横秋了?

秦玥看他不说话了,以为自己说通了他在自责呢,轻轻拽他衣袖:“阿恒,你在想什么?”

周恒温润的眉眼望过来,似一泊幽泉淌在碧绿葳蕤间,光华自生,他轻道:“无甚,只是你我的方式不同,现下觉得自己有些严苛未免显得暮气沉沉了。”

闻言秦玥一咧嘴便笑了:“你哪里有丝毫的暮气了?明明是一个俊朗的少年!你说的只对了五分,我俩的方式是不同,但我对弟妹们多少是有些宠溺的,而你这瓢冷水泼下又恰好解了这赘余,咱们岂不是就不偏不倚了?”

周恒轻执了她的手:“娘子说的有理。”

“今天可要午睡?还是去看看阿正?”他问。

“相公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想和我一起去看阿正的了。”秦玥牵着他往外走:“咱们俩一起去。”

厂房处的阿正在马厩里转了两个来回,终于看中了一匹稍微矮一些的棕马。小孩儿­嫩­手薅了好长时间才把男人们系好的缰绳扯开,拽着马儿出了棚子。

阿正一边走一边嘟囔:“大伯们­干­嘛拴那么紧,浪费了人家好长时间!”

走到空地上,小孩儿踮起脚尖摸摸马儿的长嘴:“马儿马儿,一会阿正要骑上你了,你可要乖乖的哦!”

棕马不懂人言,长长的睫毛却是一眨,黑眼酿了一圈醇酒。

阿正朝它笑笑,将挂在木栏上的马鞍拿过来,抱着东西左右瞧瞧,又往马背上比划比划。

“好像是这样吧?”阿正将马鞍凹进去的位置朝上,眼光往马背上扬,好像正好。

他抱着马鞍脚尖一点便落到马背上。有陌生的感觉刺激,马儿打了声响鼻,不适地踩踩脚,却是安静的没有乱跑。

“真乖!”阿正放下马鞍,咧嘴笑着,顺着它身子肌­肉­的走向深深的抚摸几下。

小孩儿人往后坐了一点将马鞍安稳的放到马背上,看了会儿自言自语:“这样就好了?好简单啊!”

他往前挪挪,抬起ρi股坐到马鞍上:“唔,还挺软的。”

阿正往前趴趴捏到缰绳,自个儿晃几下:“马儿快跑!走起来!”

小家伙儿自己晃着绳子,马却是没动,他又拍拍马头:“乖马儿,走了!”

说了半天晃了半天,那马还是呆呆地在原地踩着脚,连一点儿想往外走的意思都没有。

重阳过来,见小孩儿都急红了脸,阳光明晃里,小小身子蹲在马背上极不协调。

“正哥儿,你先下来,马鞍都没弄好,若是马真的走起来,你估计会摔下来的。”他伸着胳膊要将小孩儿抱下来。

“我没安好吗?”阿正扭扭小ρi股感觉着,唔,好像是有点晃。

“那你来弄吧。”阿正躲开了他的手,自己从上面挑了下来:“阿正有功夫,要时刻练习,也能自己下来的。”

重阳笑着露出大白牙捏捏他的脸蛋:“好,等小的将这东西摆置好了,小的也能教你骑马。不用连程啦!”

重阳最后一句话是轻着声音说的,仿佛怕这里有谁听见告诉连程似的!

阿正却忽地捂上脸往后退,绷嘴瞪着重阳:“阿正的脸只让嫂子捏!”

重阳一怔,紧接着是一阵大笑:“好好好,不捏你了。”

他一边整着马鞍,一边与阿正说话:“上马是蹬着脚蹬的,瞧!”他晃晃脚蹬。

“哦。”小孩儿点头:“我刚才是跳上去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功夫的,所以才做出脚蹬方便人们上马。”

两人一问一答,一说一听,一会儿,阿正终于又坐上了马背,却是和重阳一起,小孩儿在他身前坐着。

重阳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就哒哒地往前走了,阿正一直盯着他的动作,这时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周恒和秦玥走到这边的时候,阿正正挥着缰绳拉扯马头,看见两人并肩而来,扬手喊:“大哥嫂子看,阿正会让小马拐弯!”

重阳还在他身后坐着,揽着他的小肚子。小孩儿扯着缰绳将马往一边扯,同时小腿还晃着拍马腹,棕马果然昂着头踏蹄掉头了。

跟两人展示成功,阿正的笑声鸟鸣样飞了出来,小脑袋蹭着重阳的衣襟:“怎么样?阿正学的快不?”

周恒:“快!要当心些,莫要大意了。”

“知道!”孩子的声音如清泉淙淙,轻快又沾了喜悦。

不多时,连程负手过来了,见重阳抱着阿正,浓眉微不可察的蹙了下。这个小子,趁他不在抢他徒弟?

“相公,不是还有一副马具吗?你也去试试?”秦玥道。

周恒:“那我先回去拿,娘子稍等一会儿。”

“不用了,我拿过来了。”连程胳膊上搭了一套,面无表情大步过来:“我将马牵来,你们等等。”

秦玥拽拽周恒的袖角:“相公,连程今天的心情貌似很好。”

“怎么说?”

“没有对咱们不搭不理呗!”少女轻笑瞟着连程的身影:“他是不是不待见重阳?”

“重阳占了他的位置,他自然是不喜欢的。”周恒道。

不过连程这样直来直去的倒也是好,起码不会勾心斗角。

清河缓缓流淌,碧绿的水反倒成了冬天唯一的青调,如一条碧绿丝绦袅缠着飘过村庄,滋润岸边百姓。

“周恒,要不要来试试?”连程牵着马过来,眉一扬看向周恒。

“去!”秦玥勾着­唇­角轻推推身旁的人。

周恒浅笑,在少女耳边微微道:“希望不会太出丑……”

“没事,哪有人生来就无所不能的?学的多才能用的多!”秦玥目中清澈,笑意从从。

周恒踩上脚蹬,长腿翻划出一道弯弧便坐在了马上,看姿势还挺利落。

秦玥笑着看他,周恒心里却是紧张的,他从没骑过马,只会驾车,现在坐这么高,看着娘子都觉得微微眼晕。他抓紧了缰绳勉强露出个淡笑,僵直着背将自己稳住。连程什么话都不说就拍上马ρi股,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那马嘶鸣一声就往前冲。

周恒心一慌,踩紧了脚蹬,浑身的肌­肉­皆是紧绷僵直。马飞似的奔跑鬃毛凛凛而起,人却在上面东倒西歪,时颠时簸,仿佛连了一半桔梗的果实在风里乱晃。只片刻,周恒额前便出了汗,紧抓缰绳的手也满是汗津。

“相公!”秦玥一看周恒那样子就知道他在害怕,追着马就跑了起来。

连程看着二人的模样,微微皱眉,周恒骑马,还真是不行……

“连程,你还不说话?!要怎么做?”秦玥突然回身吼他。

男人一愣,遂朝着直直往前跑的马和人喊:“身子不要僵,放低重心,要随着马的幅度颠身子,它快你就快,它慢你就慢!腿不要一直夹着马!”

怎么快怎么慢?周恒颠的五脏六腑都颤了,大腿上的­肉­也磨的疼了。马儿跑起来一耸一耸的,已经快出周家村了,却是丝毫都没有慢下来。

耸动?周恒心中仿佛突然闪了一个亮点,马颠簸得很,一上一下起伏明显,他慢慢放松了肌­肉­跟着它一起动作,渐渐的竟是不那么晃荡了。

原来如此!周恒­唇­角浮了一丝笑,找到门窍骑马也就顺当了,起码不再颠的死去活来。眼看都到了姚寨,周恒数次后拽缰绳,口中喊着“吁”,马才渐渐慢下来。总算听话了,周恒的心这才平缓了跳动。

马也是看人行事,刚开始他不懂甚至有些害怕,马就欺负他,他喊停它偏不停,跑得还很酣畅。现在他能跟着它一起跑,也不再怕什么,它才不耐的听从他的命令听了下来。

方才风声刺耳疼,现在马安稳停下,还踩到路边低头吃草。太阳光落在身上有些暖意,周恒淡笑揉揉自己耳朵,拉起缰绳让那马掉头过去。

“咱们回去了!娘子肯定担心呢!”周恒一拍马肚子便朝前跑了起来。

没到方才跑出来的地方,重阳就带了阿正驾马过来。

小孩儿一见周恒就支起身子朝他喊:“大哥你没事吧?”

“无事,让阿正担心了。”周恒拉住缰绳,还抽手摸摸小孩儿脑袋:“咱们回去吧。”

“恩!”重阳要将马转过来,阿正却抢了缰绳:“让我来,我和大哥一起驾马!”

重阳笑松手:“好,你来。”

阿正小手抓着绳子就将棕马拉回来,“驾!”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载着两人跟上周恒。

“阿正和大哥一起走!”小孩儿养着小脸跟周恒道。

周恒终于知道阿正的天赋,目里蓄了暖光:“阿正学的比大哥快呢!”

“大哥因为没有武功底子才不敢的,阿正如果什么都不会,肯定没大哥学的快!”

周恒:“总之还是阿正学有所成。”

小孩儿轻点头,就算有那么一点比别人好的地方,他还是会认真习武的,长久的练习才能将他这具稚­嫩­的身体打磨的强壮且坚不可摧。

秦玥在路边辗转,急的心里糟乱,还不时剜连程一眼。

周恒是学子,从没骑过马,他竟然那样将马拍飞!存的是什么心思?不知周恒现在跑到哪儿了,有没有停下来?那马跑地像风一样,定是将他颠坏了!

“别那样看我,只有这样学的才会快!情况紧急下人才能爆发出不同寻常的才智,且很快掌握­精­髓。”连程面无表情道。

秦玥轻哼,再剜他一眼。

“人来了!”连程望着前方的路幽幽道。

秦玥立马张望,不时有马蹄声传来,少女踮起脚跑着迎过去。

周恒坐于马上看起来比走的时候要自在很多,男子看见秦玥,笑着朝她招手。秦玥看着他衣服上也没土,脸上也没伤,她这才放下了心。幸好,没摔到。

人到了跟前,周恒翻身下马,脚踩在地上,却不妨腿一软弯了一下。

“相公!”秦玥扑着往前扶上他:“磨到腿了?”

“稍有些不适,不碍事的。”周恒抬眼笑着安慰她:“我站一会儿就好。”

秦玥一手扶着他的胳膊,一手轻拍着他腿侧,不满道:“都怪连程!黑暗教学!”

“娘子不忙了,我没事的。”周恒拦了她的手将人牵起来:“已经可以了。”

秦玥:“走两步我瞧瞧。”

周恒叹笑,一手拉了缰绳一手牵了少女往前缓缓走着,马儿打个响鼻扑出热气,马蹄哒哒在安静的路上清晰可闻。

“阿正可要再骑会儿?”秦玥看身后的人。

“要!”

“重阳陪着阿正吧,连程这方式不是谁都受得了的。”秦玥刺人的目光扎上连程。

男人才不理她,他的方式才是最迅速的!多省时间!周恒一下就会了不是?

重阳却在马上苦笑,主子无形中又给他拉仇恨了……

阿正晃着身子蹭他:“咱们也跑起来吧重阳!”

夫妻俩已经走向厂房了,连程沉默的目光飘过来,却是拴了毒箭似的嗖嗖飞响。

重阳略重了声音道:“正哥儿,小的还有些事,要不让你二师父教你吧?他才是你师父啊!”

连程挑眉,算你识相!

“不行!嫂子刚才已经说了让你教我!”阿正脑袋往后一仰,正好碰到重阳微低的额头上,嘭一声,重阳捂额痛呼。

阿正嘿嘿笑:“你是想违抗主子的命令吗?”

小孩说着话,眼睛还含了深意瞅了眼连程,让你不跟我过来?不要你了!

重阳心中叫苦,好好好,我今日舍命陪小儿了!

两人一直在马上,这下撇开连程倒是容易。重阳一掌下去,棕马离弦的箭一样飞了出去,扬了连程满面的尘土……不时还传来阿正开怀的笑,银铃似的。连程握拳,黄毛小儿气煞他也,看他明儿练武的时候怎么收拾他!

男人气哼一声回了院子。一进门,就见石心浅绿的衣裙水边蒲草样盈盈漂游,小丫头正帮着紫叶一起晾衣服呢。

小兔子总是帮着别人一起做事情,那么闲?连程心思一转退出院子,站在墙外刺啦一下撕烂了自己的袍子。恩,既然那么闲,就帮他补补衣服好了。

连程换换气息,脸上表情稍微柔和了一些,缓缓进院。男人微重的脚步声让里面忙活的人回过头来。

石心看了一眼也便继续搭衣服了,紫叶却是偷偷笑了一下,这连程又要来献殷勤了?

“石心,方才去马厩那儿,不小心将衣服勾破了,你帮我补一下可好?”连程小心看着她,声音轻缓,比起方才与秦玥说话,可是天差地别。

石心手一顿,心中叹气,都与他说了自己不喜欢他,怎还来缠着?

男人却是看她没吭声,又拽拽她的袖角,办错事孩子似的低着嗓子:“石心?行不行?”

紫叶装作拧衣服上的水,低头憋着笑,哎呀,这衣裳露在外面真凉啊!咋还没说完?

石心扯回袖子,低声道:“你脱下来给石青吧,一会儿我找他要。”

连程大喜,眼放­精­光,忙道:“好!”

男人闷着笑快速走了。紫叶将一团她拧了好长时间的衣服搭上绳子,皱褶缠缠袅了满处,她撑着衣服将其一一展平。

紫叶看看小姑娘略有些红的手,低声问:“心儿,你怎么就没看上连侍卫呢?”

石心铺展着衣服,语声平静:“反正……就是没有男女之情,我也不知道。”

紫叶微微哦了一声,看来连侍卫注定一厢情愿了!

秦玥挽着周恒回到家,两丫头已经将衣服都搭好了,半院子都是深浅的布料飘飞。

“相公,你的腿真的没事?”秦玥一边走一边问周恒:“需要上些药吗?”

男子温淡点头:“的确是不需要的,让娘子受惊了!”

“还是脱了裤子看看的好!”秦玥盯着他晃动带风的衣袍。

看的是腿,周恒却浑身不自在的觉得她盯着的是腿间……

“恩?咱们赶紧回屋,我看看……”少女的声音不停,总担心周恒的腿已经血­肉­模糊了。

周恒心颤巍:“真的不用了娘子!”

“不行,我是大夫,大夫看病人天经地义!”

------题外话------

今天和同学出去吃饭了,更的有些少,大伙见谅n(*≧▽≦*)n

☆、第一百零四章 扰人的阿正(万更)

二人衣阙翩翩如踩了漫天云霞。少女浅橘白领,恍惚若熏了明烛的橙光,眉眼融融。男子月白素锦,袍衫飘飞间脚步轻盈,似月间仙人缓缓行下,步履生烟,笼了幻境。

少女牵着男子直入内院客厅。

“娘子跑太快了……”周恒在她身后无奈苦笑:“做什么这样赶?”

一听周恒的话,秦玥慢下脚步,白皙的脸上透着忧虑,皱眉看他:“还说没事,我走的才有多快了你就跟不上?你可是男子啊!这腿到底是磨成什么样儿了?”

周恒虽有两年时间在家中务农照顾弟妹,但自她来了便少了些劳作,入学以来肯定更是没有多少活动。就技艺而言,人一日不练便觉手生。身体何尝不一样?身体如机器,少些时日不运动就滋了惰­性­软懒,不如长期锻炼强身健体!

刚才那马跑的是有多快?连程手劲有多大,它就跑的多生猛,绝对是倒景幻影,丛丛如风!阿恒不会骑马定是颠的头昏眼花,又把控不好力度和动作,两腿与马鞍的摩擦肯定厉害,看他下马时那一软脚就知道!这人,还羞赧的不肯与她说,当她不知道?好歹她也是来自现代的文科女­性­,知识面庞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又博览群书,知之甚广啊!

周恒缓缓攥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只是有些疼,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

秦玥一脸正­色­,明眸皓月一般莹亮:“下马时说的还是站一会儿就好。现在我追问,就说过两天就好。我若真是看了你的伤,是不是又该是血­肉­模糊了?”

周恒静默片刻,忽又笑,月白浮了淡云流卷,他道:“既然娘子想看,那咱们就回屋。”

“本就说的回屋看的!”秦玥素手一拽,周恒被她拉进了客厅。

二人扑蝶样入了内室,周恒手扬阖了门。

到了屋里,秦玥反倒是不管周恒了,自己到炭火旁看看,翻翻木炭,使热气蒸腾的多一些。

“你先将衣服脱了,我拿些药过来。”

秦玥理好炭火,抬眼看见周恒的白袍已落。男子坐在床边,眉眼安静又温润,鼻如玉柱,薄­唇­浅湾含了明光笑暖。

他们的床榻也是蒙了素橙印花的帐子,秦玥觉得冬日冷,装饰应选择暖­色­,周恒不挑剔,便随了她摆置。但此时男子白衣单薄润眉端坐,等着有些霸道的她,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位良家­妇­女进了强盗窝,却见强盗生了好皮囊,羞怯的布置了床榻,要以身相许呢!

秦玥摇头,表示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丰富,该去洗洗脑子了……

“听见了吗相公?我拿些药。你先看看你的伤。”

秦玥走到墙侧的小矮几旁,拿出放在第二格的木匣子,里面都是她闲暇做的各种药米分药丸。当然,她空闲时间多的很,所以里面的药有很多,已至于装了两个匣子了。

她翻了一个短胖的竹筒出来,这便是止血止痛的伤药啦,是她仿照云南白药的方子做的。

秦玥回到床边,周恒还是一身整整齐齐的衣服,目光也一直都在秦玥身上。

“怎么了?”少女到他身边,搁下那竹筒。

“相公闹小孩儿脾气了?还要我帮忙?”秦玥坐在他身旁,摸到他腰后的腰带别绳就往外抽。

男子腰身忽地挺直,伸手覆上她的手便想说些什么。

秦玥却道:“我方才已经翻好木炭了,不会冷的。你看你的手都是热乎的!”

少女握握他的手让他自己感觉。

周恒微叹,这缝隙秦玥已经将他的腰带解开,衣衫瞬时便滑开了。秦玥拽着他的裤腰,不解看他:“你倒是抬一下啊,不然我怎么把裤子脱了?”

“娘子我自己来吧!”周恒坐着没动,衣服敞开还是微有些凉意的,他依旧再次握上秦玥的手,直视着她说话。

“恩。”秦玥点头:“我先看看,你再上药。你们古人的衣服真是繁杂,脱个裤子还得将上衣也敞开,多不方便!”

周恒重叹,蹙眉苦笑望眼前少女:“娘子——”

男子声音在舌尖绕了一圈,含了深深的宠溺和无奈。

秦玥一摆手,自己往一边坐坐离他远些:“阿恒你怎么这样?不就是脱个裤子吗?之前你还喊着非让我给你搓背,还想来鸳鸯浴,你都忘了?这时候不过是让你将裤子脱了,里面又不是不穿衾裤,你看看你这个小媳­妇­样儿!”

一听这话,周恒笑的肩膀都颤了,黑眸弯起添了些青涩:“好好好!是为夫不好,三天两头的变,让娘子不高兴了……”

之前那搓背,娘子为丈夫,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周恒不过是稍微享受一下娘子的福利而已,如今却是被秦玥揪着叨叨他了。那是在水中,娘子只看得见他上身,又有水汽隔着,朦朦胧胧看不清晰,他不会感到什么异样……现在明明是白日,娘子又离他这般近,看他之心不死。面对着顽劣又心疼自己的她,他怕他再,出什么糗……

“娘子,方才一路骑马又紧张,我有些口渴了,能否请你为我拿杯水?”他小鹿一般望过去,少女正端坐合手看着墙壁。

“渴了?”

秦玥摸摸水壶,是热的,她倒了水递给他:“喝吧。”

“多谢娘子。”

触到杯子,周恒心叹,热的!

石心的工作做的越来越顺手了,这个时候他们的屋里竟然还是热水?!热的就热的吧,他在秦玥的注视下缓缓喝了。

“可以了吗?相公?”秦玥微含着质问,声音轻缓。

周恒突然就噌红了面,垂眸果然就像小媳­妇­了!

“可以……”他低低道,手一拉裤子便落到一旁的矮凳上。

秦玥忽地就紧皱了眉坐过去,气压低沉盯着他两腿间。

“都磨破皮出血了还说没事?”少女薄怒,拿过那筒药抚上他的腿。

男子瘦却有薄肌的两条长腿玉箸似的,却在尽头萃了红米分染了血­色­,瞧着皮皴­肉­薄,痛感丝丝寸寸交织。

“磨的时候没什么感觉,就下马的时候才疼了,现在也不甚有感。”周恒抢过她手里的药:“娘子,伤已经看了,还是让为夫自己来吧。”

秦玥看了他一瞬,沉眸道:“可以,以后再次此事定要知会我过来拿药,听到没?!”

“恩。”男子紧紧点头:“再不让娘子­操­心这事。”

“那你自己上药,我给你找些纱布来。”秦玥起身:“学骑马作甚?!咱们家有马车!也怪我非要让你学……死连程就不能好好教吗?!”

周恒看少女自个儿咬牙切齿的,扔下药先哄人:“这点伤真不算什么,阿正不知受了多少磕磕碰碰的。我这不是一次就能骑好吗?我也想学,日后出行更方便,娘子切莫自责。”

周恒揉着秦玥的手微摇,缓着声音道:“娘子快些去找纱布吧,为夫觉得冷了呢。”

秦玥抿­唇­,看看他白长的腿,扭头出去:“冷就盖上被子。”

低气压一走,周恒摇头轻笑,小心的给自己上了药。不多时秦玥就回来了,进屋就关了门,以防外面的凉气进来。

“好了?”秦玥看看他的伤都撒了白­色­的米分末:“你抬抬腿,我给包扎起来。”

周恒这次乖乖的听话任由她动作,秦玥动作很轻,怕太狠了勒疼他。

包好了一边就换另一边,方才只看伤了,现在将裹好伤口,秦玥的目光略到周恒的衾裤上。还是他以前的像短裤衩一样的样式,与外衣还算是一套,也是月白的,却是细棉布做成的。

她怎么不记得她给他做过这个?

“相公……”她收好最后的纱布,不解道:“你这衾裤……”

周恒腿上肌­肉­明显一僵,低头看一眼,没什么啊!

“衾裤,怎么了?”

秦玥将他的裤子抱过来给他:“我好像没有给你做过这个啊?”

“是你以前的?”可是以前的周家,不会有闲钱买细棉布做衾裤啊……

周恒手握着裤子渐松,微微有些情怯道:“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是不是做的不好?”

“自己做的?!”秦玥惊讶,她给他做了好几条衾裤,怎么自己动手了。

“我给你做的不合适吗?”她问。

“那倒不是。只是这块料子是小雨做东西时剩下的,我见了就拿过来自己用了。”周恒起身束好腰带:“我做的不好吗娘子?”

男子束腰,左右袖敞似华羽铺摇,眉宇淡然含笑,轻染了皓石明辉。

“相公什么都会做?”秦玥将他的袍子套上,将领口抚平,静静望着他。

那两年弟妹都小,周恒不知都做过什么事……但想想也知道,当哥又当爹娘,田能种,水能挑,衣会缝,食能煮。他这双手,沾的了笔墨纸砚,端得起茅屋两间。

“只是简单的缝几针,不及娘子和小雨的手艺。”

周恒又俯到她耳边轻声道:“我这衾裤后面的缝已经快开了,洗了之后需再补上一补呢……”

秦玥努嘴:“我会将你的衣食都打理好的,你不必­操­心这些。以后若是再有喜欢的料子,想做什么只管说,哪用得着自己动手。若是让人知道了,该说我不尽责了……”

“娘子才是最尽责的!”周恒一手环上少女的细腰,“周恒是真的娶了一位好妻子。”

“那是,算你幸运吧!”秦玥扬眉笑的快意:“我不是还给你做了­内­裤吗?你怎么不穿?觉得不舒服?”

周恒无话了,那新­内­裤确实与这不一样,穿着总觉得紧,且,其型可观,实在是……他只穿了几次便搁下了,反正娘子与他做的多,数日换洗都不用重样的。

秦玥一看男子的面容就知道他穿的不舒服,遂道:“无妨,你愿意怎么穿就怎么来。”

“娘子那个世界的人都是那般穿的?”

秦玥淡淡道:“恩,衣饰什么的都是步步演变最终成了那样子。这里的人还没有经历演变,肯定会有人觉得不合适之处。所以我也没让女工生产太多男士­内­裤。”

周恒微愣:“娘子店里还有男士的?”

他不记得有见过。

“对啊,只是没挂出来。都是哪家人买的多,送出去的。”秦玥面容淡然:“也算是个营销渠道吧。人家穿过之后若觉得好,以后我们销售起来也多一个回头客。不喜欢的也就那样啦。”

周恒微点头:“明年小骑车就可以拿出来卖了。”

秦玥恍然:“你不说我把那东西忘了。阿正一直练武,也没怎么骑过,以后怕是用不上那车子了。”

“用不上可送给至炎啊,那孩子还是喜欢玩耍的。”

上次的大圣玩偶也是在那孩子手里被宣传出去的,来买的人家还不少。举一隅反三隅,骑车也是可以的。

秦玥笑拍他:“玩偶骑车都给至炎,师父该说咱们了!”

“总之也是你的心意,师父看至炎喜欢便不会多说什么。再说,师父还等着你做阿胶呢!”周恒眉眼灿然。

“相公还真是我的葵花宝典!”男子总揽着她的腰,秦玥两手搁在男子胸前轻挠着:“那你说,阿胶那么难制的东西,咱们肯定卖的贵,那又该怎么销出去?”

周恒将她乱挠的手抓住,痒痒死了……

男子醇厚的嗓音淡淡:“阿胶啊?我们就……”

阿正直和重阳骑马到暮­色­才恋恋不舍回了家。看见连程看自己的眼神,阿正小心脏噗通狠跳了一下,遭,二师父要对他做什么?!

“阿正”连程淡淡开口,小孩儿人却觉得那声音比平日里要低沉数倍。

“明日咱们要加倍训练了……”连程脸扬着,眼帘半垂斜睨阿正,小孩儿绷嘴,不觉后退半分。

哎呀,真是的!二师父这个爱记仇的­性­子!阿正圆脸绷绷,小嘴抿成了一条缝,思索道:“二师父,咱们已经练了三日了,按照平常的日期算,明日该休息了!”

小孩儿又看看重阳,拉着他道:“明日重阳还是要去买东西的,我要与他去镇上了!”

重阳心已焦,嘿嘿看着连程道:“连大哥莫怪小的,小的只奉主子之命,主子让­干­啥我就­干­啥!”

连程沉着黑眸睥睨二人,重阳抓紧阿正一个箭步就冲出了男人的视线范围,话说完咱们就走,在那儿耗着算什么?!

过了这几日,定不与连程有关的人和事儿多接触。重阳心里颤抖,拽着阿正飞了似的回自己屋子。

“你带我来你们屋子做什么?”阿正看看他们的上下铺,重阳与枫杨的床褥都整洁­干­净,床单被罩还都是一样的,很有规度。

小孩儿喃喃道:“其实我也想这样睡的,但是二哥不想与我睡一间屋子了。算了,睡上下铺还得再做,让三叔歇歇吧!”

“正哥儿,以后咱能不能不与连程作对?”重阳掐住他腋下将人提到自己腿上坐着,一脸皱巴的看他:“小的是你跟前的人当然需跟着你,连程是你师父也要与你在一起。可小的不能老被他盯着啊!”

阿正扶着他的腿一跳,两腿岔开正面对他坐着:“今天只是意外,我不是每天都与二师父作对的。你大可放心!二师父这人吧,你瞧他今天气着,明儿说不定就忘了!特别是石心在他跟前的时候!”

小孩儿扬着­嫩­眉毛,黑眼珠晃悠,对他自己能戳破连程的心­性­而得意洋洋。

“唔,真的吗?”重阳两胳膊环着他,手十指扣揽着他的ρi股:“那咱明天再看看情况吧……还有啊正哥儿!主子可没说我明天出去!”

阿正轻哼,摸着自己的­肉­下巴:“山人自有妙计!”

饭后,不知阿正与秦玥说了什么,秦玥竟真的让重阳明日与他一起出去了。

连程闲的自在,就一直盯着石心了……

——

日子飞快,转眼就是腊月二十六。当日一早,秦玥与周恒收拾了许多礼物去了临安镇。两人的车后紧跟了另一辆车,是石青去接两个丫头回来的。

先去了铁匠铺,刘师傅一直是他们内衣挂钩的生产者,从没多问一句话,也不曾向外透露什么,是个实打实的老实手艺人。

夫妻俩进到冷冰冰的打铁房里,刘师傅正在里间铸一口锅,过年老有人来打锅,希望一年新鲜着过。他听见外间的声响,探头一看便是满面的笑容:“周家两口子过来了!”

手中的锅已经成型,只需等着它过热,刘师傅拍拍身上的铁屑到二人跟前。

“是有什么要再做的?”平日里来取零件的都是周家村的村民,这次两人又过来了,他寻思着该是要换东西做了。

秦玥:“并不是。”

周恒将手中的礼物一抬,笑得温和有礼:“快过年了,给刘师傅送些新年礼物。”

“哎呀,这这这,还给我礼物?”刘师傅一脸的惊讶,明显没想到这茬。

但看着夫妻俩的一大早就过来,定是早有打算,带着满心诚意来的。

“刘师傅为我们做了那么多的零件,都是细小之物,劳您费眼了。咱们是合作商,过年慰劳一下您是应该的,”秦玥含笑道:“都是过年家里需要的东西,我们送来一些,您可少买一部分了。希望刘师傅不要推辞。”

刘师傅搓手,面上有些难为情了:“这,我也没啥给你们的准备啊……”

周恒:“您为我们生产好零件就是给我们最大的礼物了!”

“对,什么都不及好的手艺和良心!”秦玥笑道:“我们夫妻俩这就给你拜个早年了!”

“好好好,那就多谢两位了。”刘师傅接下东西放着。

屋子里都是冰冷的铁器锁链,他环顾一周也没找到能让两人坐下歇息的地儿,更是愧疚道:“你瞧我这儿一片冷冰冰的,也没啥让你们带回去的……要不送你们一口锅吧!”

那锅虽是给别人做的,但他一会儿就能再做出来一个,不费时间,不如就当礼物给他们?

“那就不用了,我们还有别的事,也不多停留,这就走了。”周恒温和道。

秦玥:“是,您多注意身体。”

“啊”刘师傅低叹:“那真是招待不周了……”

夫妻俩并肩离开,衣袍飘阙在蓝天下。

嗨,还是头一次有客人给自己送东西呢!刘师傅看看那两堆礼物,想着是不是过上元节的时候也给这两人送些什么……年轻人心思多,想的比他这老江湖都周到!

刘师傅回到自己的位置前,不多时,铁铺又有铛铛的声音传出。

到仙客来又是一番寒暄。

姜先同才是老姜,知道有秦玥在,他们肯定会过来给他送新年礼物,便没再去周家村,只等着两人来交换双方的礼物呢!

仙客来的生意依旧火热,秦玥看看雕梁栏柱,冬青常绿的大敞间。仙客来的装潢不差,明廊画栋,枣红桌椅排整锃亮,过年也不需多装补什么,挂上几盏红灯笼便是火热的气氛。

少女思虑片刻,便跟姜先同建议了预定年夜饭的事儿。老狐狸一听就来了兴趣,笑呵呵的向她请教。

秦玥说了具体的方式,先问他觉得这方法在临安镇上否可行。老狐狸想想便点了头,以往也有人来仙客来买了菜式带回家吃的,当然也能将人都请到店里吃!

秦玥点头,便又给他说了几道过年的吉利菜,都是好听又有深意的名字。周恒也甚是喜欢,一直面带微笑看着她。

“诶你等等,光说着我哪儿记得下来,还得写下来的好!”

姜先同喊了伙计拿笔墨,却是请周恒代劳写了菜谱,男子也乐得意愿。

秦玥脆声说着,周恒下笔飞快,落纸却是清新飘逸,风姿翩翩,一笔之下若飞龙潜行流转,又似清流急转飞入浩海,扑撒的是明日辉光,凌宇浩瀚。

“周恒的字当是好的!”姜先同看着低赞。主子的字他也见过,是风流潇洒龙飞凤舞,似人­性­格一般。周恒的却也是字如其人,清俊不失力道,隐有云天揽月之势。

秦玥嘴角咧的柔美,相公给你写菜单算是给你面子啦!

礼物也给了,法子也交代了,两人离了仙客来去了县里的布庄。随便还拜访了邢兴,秦玥留在邢晨跟前,周恒自个儿去看了杨潜、李秋和李君业。

徐家倒了之后,邢晨的婚事自然是作废的,但多少有碍名声,邢兴也觉得自己没选好人,还跟邢晨道了歉。姑娘一笑了之,只道自己的婚事要自己做主,日后不能再这般一声不吭就将她许出去。邢兴理亏,笑脸应了她。

“你可是还要将杨潜收入麾下啊?”秦玥笑看她。

“还说呢!”邢晨甩她一眼:“你这女人定是知道杨潜的心思!还在我跟前卖弄?明儿我就将那一匣子锦囊给丢了去!”

“那可不行!”秦玥失笑,被发现了……

“邢小姐做了这么长时间才做了一匣子冒尖儿,扔了多可惜!”秦玥瞟着她妆台上好像又多了的锦囊:“那可是姑娘家的心血,你不要给杨潜咯!反正他都喜欢!”

邢晨消瘦的面上凤眸闪亮,上来捏了秦玥的下巴:“你这妮子忒不怀好意!看本小姐将你丢给周恒好好消磨消磨你!”

秦玥双颊唰红,这臭邢晨,嘴上没个把门的!她还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啊!

算了,反正她也从没有那样过……

“那你想怎样?当个老姑娘让你爹养你一辈子?”秦玥夺了她的手救济自己的下巴:“你总还是得嫁出去的!”

邢晨静默:“再等等吧……”

几家心思几多愁,这么多年,她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如何,怎能给旁人答复?不注意伤了人心,倒不如闭口不言。

再说那难民区,周恒带了杨潜李秋到那儿看情况,七水笑眯眯就迎上来,道是不是过年来给他送礼物了。

杨潜仍是一弹他的髻子,笑着扔给他一包瓜子。

“给东西就好好的给,专爱戏弄人!”他抱着那一包东西晃晃:“哇,满当当的,是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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