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森忍不住笑了,“大师当年,还是个风流少年。”
“可婚后不过三个月,一场大病中夺去了我妻子的性命。”
王森收敛了笑容,“对不起,大师。”
“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凡有相着,皆是虚妄。所谓哀乐,都如过眼云烟。”老者端座不动,宛如佛龕中的一尊佛像。“那时的年纪,正是用情专心之时,我们相爱甚巨。我觉得她死后,世界于我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因此,我在我家的祖山上挖了一个深洞,叫人把妻子的灵柩抬了进去,然后……”
老者顿了一顿,眼中现出一抹悲伤,又道:“我把所有的人打发走了,然后点着一盏灯走了进去……
这个洞我叫人挖得很深很深,走进去足足用了半天。天很冷,山洞里由于长深,倒也不觉得太冷。尽管土壁之上的泥土都已冻住了,可由于和外面的冷空气不流通,所以我还能挺得住。
她的灵柩已入在里面的一个小室内,朱漆地棺木,非常大,是我让罗亚多王朝内很出名的匠人特制的。
我座在她灵柩边的一张椅子上,点着了搭在灵柩边上的一根火线。那点火星,在地上跳跃着窜起,好像一朵鬼火,向外飞去。
随着一声巨响,我千辛万苦研制出来的世间仅有的火药让进来的通道整个崩塌了。现在只有我和她了,在这个深深的墓茓里。
我从怀里摸出一瓶酒来,在昏黄的灯光下,那瓶中的酒也似乎在流动,幻出诡异的色彩。听说在东方,烈酒洒在地上都会起火。
‘喝吧。’
仿佛有一个人在黑暗中以一种甜蜜地声音对我说,我知道那是我妻子的声音。
‘饮吧,醉于那酝酿中,好忘怀那混乱的人世。’
我伸出手,拔去了瓶塞,默默地说:“等等我,如果路上有我的相伴,你就不会觉得太孤单了。”
你不想再看我一眼吗?我的眼睛如暗夜里最亮的星星,我的长发柔软顺滑,我的唇部也甜蜜如常。
在昏黄的灯光里,我仿佛看到了她,好似生前。
她的肌肤依然白暂如美玉,她的声音娇脆如银铃,手指纤长柔美如春葱,她的吻如春天最后的细雨。
‘等等我吧。’我喃喃地说。
我用力推开了棺盖,因为当初我和她立过誓言,生则同床,死则同茓。发亦同青,心亦同熟。
推开了棺盖,我又看到了她。
天!
她的脸并没有变形,但她的肤色却已泛青,青得好像冻坏了的萝卜,但也坚硬得和石头一样。她的脸依然美丽,但那种带着妖异色彩的美丽,只能说那是一种虚幻不实的美。我知道,在那白里泛青的肤色下,已没有鲜血在流动了,最多是蛰伏的蛆虫等着春天的来临,把她食为一个空壳。而她的脸上,死前那种欣慰的微笑凝固在皮肤内层,犹似生前。
仅仅是这些,我却可以忍受,我还是愿意躺在她身边,搂住她已僵硬的躯干,好让我们一同化为泥土。然而,更让人可怕的是,我看到她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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