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外形还是行动上面看,它们都不是好惹的角色,我连忙从草地上爬起来,不停地往后退,直到有东西戳上了我的脚后跟。我不敢回过头去看一眼,我怕看见一根惨白的手指戳在我的脚后跟上。
冷汗噌噌噌地往外冒,在这种绝地里我应该如何才能求生?脚后跟上的东西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我的皮肉,像一根无形的羽毛在我的心脏上撩来撩去,又痒又麻的。我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被一群强盗追进了一个死胡同里,进退不得。
脚上的动作仍在继续,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她在做什么?百无聊赖戳我玩?是可忍孰不可忍了!我回头侧眼,怒目而视。
如果高度也算是一种优势的话,那么我现在居高临下,应该很有优势。
我看见她又黑又长的头、又红又大的衣袍,还有惨白渗人的皮肤。只见她仍旧紧紧地趴在地上,红色的草在她宽大的衣服的挤压下贴成了薄薄的一片,像一张凌空悬浮的纸张。她的两只手肘撑在地面,一双手正在我的脚后面不停地挖着洞。
红色的草根稀稀落落地躺在地面,合着干燥的泥土,像断掉的风筝线,几根长长的根茎连着地面上的红草牵到泥地里,看不到尽头。中间还有一块空出来的空间,看起来既奇怪,又诡异。
这片草地看似不高,但却根深蒂固,好像凌空的部分有一层肉眼看不见的泥土在保护着它们,蛇妖爬在地上挖了好久也才刨出一小块地方来。
许多老鼠从她那宽大的衣袍里面窜出来,围着她的双手跑来跑去。偶尔经过我的脚边会蹭几下我的皮肤并且还时不时地出“吱吱”的叫声。
我心里一惊,连忙跳起脚来,蹦开老远。
那些老鼠在她的附近跑来跑去,每一个的身上都带有一块破烂的布条。我忽然想到了那个离奇的梦。我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绯红的衣衫,伸手扯一扯领口,这件奇怪的衣服,就是从那个梦里得来的,不会是鼠毛编成的吧?想想都一阵寒。
想着想着,我似乎又听到了幽幽的唢呐声,那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近到跟前了,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声音,在那种声音的催眠下明明是欢乐的气氛都能叫人生出一种悲凉的心境来。所有的声音都萦绕到我的耳边,振聋聩。我迷蒙着,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置身其中了。
有人在我的身边走来走去,很多人,脚步非常凌乱。
满眼满眼都是红色,红到两眼麻,不辨事物,我的脑子越来越混乱,心里面只有四个字在不断地重复:鼠王嫁女!
耳边传来幽幽的哭泣声,是女人的声音,绵缓悠长。
吹吹打打闹洞房,哭哭啼啼新嫁娘。
我还站在只有框架的花轿中。抬轿的轿夫每走一步,我的脚就自觉地跟着他们前进一步。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却在受着别人的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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