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森盯着李希的眼神透出几分狠戾，李希被他盯得心寒，以为蛮王就要动手杀他。

罗森却话锋一转，道：

“尽管如此，我现在并不打算杀你。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我切断你的手指，在你脸上烙印，无非是赐给你一个宝贵的机会。你健全无伤的回去，肯定要‘戴罪立功’接受新的任务，丝毫没有拒绝的余地。但你受了伤，无法持剑，脸上也烙了印，倍感屈辱，你就有了退役的理由，装出身心皆疲，受了惊吓不能再上战场的假象。”

“没人会逼一个残疾人上战场，除非他自己坚持。你就有了选择的余地，是拖着残缺的身体，靠顽强的意志继续跟我为敌，还是解甲归田，回到故乡去，回到妻儿身边，陪伴他们度过平静的余生。”

李希一愣，他仔细一想，还正是如罗森所言，如果他毫发无伤地回到公国，又哪里有颜面提出退役？只能在职责和荣誉的逼使下继续军旅生涯，而且很大可能是继续与铁尔为敌。

他回想起昏迷时的梦，恍然间觉得那个梦是一个预兆，也许这一次他真的能回家了，去享受田园生活，不用再拿出各种借口敷衍孩子们，做回一个父亲，一个丈夫，一个普通人。

可是……

他真的能放下一切，放下对功名利禄的渴望，放弃奋斗一生却都没有实现的封爵目标退役吗？李希又有些犹豫，这一次回去，军部肯定会重视他，作为唯一一个全程参与作战并活下来的军官，他的作战经验，哪怕是失败经验也是非常宝贵的。

李希的犹豫都表现了出来，罗森只是默然冷笑。李希跟他算半个熟人，看在这份上，罗森给了他一次活命的机会，让他自己去选择未来。

如何选择是他自己的事了，下一次再落到罗森手里，罗森就不会给他任何选择，直接斩杀，毫不留情。

“去见见酋长们吧。”罗森一挥手，让蛮兵押着李希朝另外一个营区走去。

李希看着他宽阔的肩膀，心中无复杂，还在纠结于将来是不是继续留在军中。他越发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个恶魔，就连自己的心也被他­操­控，斗志不再坚定，说是给自己一个选择的余地，可是无论怎么选，他都会后悔。

老死在安乐椅上的时候，他会后悔没有把握住机会建功立业，实现人生目标。

战死在疆场上的时候，他会后悔没有把握住机会解甲归田，享受人生。

“罗森来了！”

“罗森酋长，伟大的部落英雄！”

“向您致敬！”

一进入蛮兵营地，各部落的酋长们就热情地围拢过来，纷纷锤胸致意。

罗森虚按了按手，也不说些什么“别搞个人崇拜”之类的话了，现在他正需要个人崇拜来收拢人心。

“想必大家这么热情，目的也不是敬仰我那么单纯吧？”罗森笑道：“是不是都在关心战利品的分配？”

酋长们尴尬地赔笑着，挠着头解释：

“哪里哪里，我们是发自真心地敬佩您，至于说战利品……咳咳，我们部落的崽子可没少出力，也没少流血，一定要多分给我们点啊！”

“放心。”罗森抬手阻止了酋长们的吵闹：“这次战役获得的战利品，铁尔部落全部让出来，都分配给参战部落。这一回你们满意了么？”

按照蛮人的规矩，召集军队的霸主能分得一半战利品，罗森让出了铁尔的份额，就代表着其他部落能分到的战利品会加倍。

“太­棒­了！”

“慷慨的罗森，赞颂您！”

“这次可真没白来，收获太丰富了！”

“这还只是小收益而已。”罗森回头看了李希一眼，对他神秘一笑：“将来我会带领你们获得更大的收获，到时会有堆积如山的物资和财富任你们取用！”

“还有这种好事？下次打仗千万别忘了叫上我们部落！”

“我们部落也一定参战！”

“这一回那些观望的部落酋长可要悔青肠子啦！”

……

李希的心一沉，他知道罗森想向他证明什么，铁尔若是再次侵略人类，罗森背后会有一只无庞大的蛮人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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