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上虽是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实是懊恼不已,暗忖若非自己被“天斩神刀”划破的地方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侵入体内,而导致周身的真气都不能提聚的话,又怎会如此窝囊的认输呢。
观战的众人听他出言认输,自是都长松了一口气,心想“天刀府”出来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这秦戟刚年纪轻轻的,日前在“醉仙楼”中三刀击败了“青州三雄”那还不说,今日竟然能将成名多年,更有京师第一高手之称的“煞神”甘非也败于刀下,看来用不了多久,他的名号便会震彻整个江湖。
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秦戟刚在听完甘非的话却并未收刀回座,而是面色沉静地又继续问道:“甘大人,你这话可作数么?”
甘非听他问得奇怪,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转眼看到众人的眼光中都有些蔑视之意,不禁残眉一挑,大声喝道:“老夫是何等身份,说出口的话又岂有不作数之理?”
话音刚落,就听秦戟刚“哇”的一声仰天喷出一大口色泽暗红的鲜血来,脸色也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吓人,原来他先前用肩头硬接了甘非一掌后即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又不知自己拼命换来的一刀究竟伤到对手没有,故一直硬撑着不露声色,直到听见甘非当众认输之后,才终忍不住把强行压在胸口的一口淤血吐了出来。
大惊失色的凌百战忙命人把秦戟刚搀到了展鹏与巴其图的身边,让他自行调息,展鹏见他眼中神光黯淡,知他委实伤得不轻,一探掌,就待运功助其疗治伤势。不料秦戟刚却伸手一拦,神情凝重的说道:“展兄弟,你还是留着力气应付那帮奸人的好,我这伤不碍事的。”
展鹏虽是知道他不愿自己耗费真力,但又怎忍心让他多受苦楚,浓眉一轩,就待再说,却听身旁的巴其图接口说道:“展大哥,你别担心,反正小弟我武功低微,待会儿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帮秦大哥疗伤一事,就交给小弟吧。”话一说完他便伸手握住秦戟刚的手掌,径自运起功来。
秦戟刚根本不知巴其图的功力深浅,也不清楚他的内功心法是否能与自己所学的“玄天神罡”水|乳交融,正待出言阻止,却忽的感到一阵奇异柔和的真气从巴其图的手掌上缓缓传来,来势不猛却又完全无法抗拒,在自己体内只不过运行了一周之后伤势似是已好了一大半,而且在这股真气的引导下,有几处往日不太顺畅的经脉竟也豁然流通。
震惊之下他微一睁眼,只见巴其图尽管脸上已隐隐返起一层淡淡的紫光,但神色之间却又浑如没事人一般从容自若,显得颇为轻松,心想这巴兄弟也不知练的是何等神奇的内功,竟然能一面替人运功疗伤,一面尚在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思至此处,秦戟刚忍不住低声问道:“巴兄弟,你这门内功委实神奇,不知叫何名称?”
巴其图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秦大哥,不是小弟我有意隐瞒,而是家师一向不苟言笑,又深知小弟无心习武,故每次教我武功都只是严命我用心修炼,并未将所学的名称告知于我,是以小弟这些年来究竟练了些什么武功,自己是半点也不知的。”
秦戟刚哪会想到世间上竟然还会有这等怪事,正待答话,站在他身后的余管家却忽的神情怪异地凑近前来问道:“巴公子是从吐蕃国来的么?”
巴其图虽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发问,但见他神色之间很是认真,忙答道:“小子是吐蕃国龙郡人氏,老人家你有事要我代劳吗?”
余管家闻言后似是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缓缓答道:“无事,老朽只不过随便问问。”言罢即退身回到秦戟刚身后,未再说话,但眉宇见却隐有一丝惊骇之色。
秦戟刚自幼便知这余管家生性严谨,素来少言寡语,见他今日居然会莫名其妙地问起巴其图的来历,不禁觉得奇怪之极,心想难道是他有什么亲人在吐蕃国中吗?尚未及深思,就听那回过气来的甘非已是又在发话道:“凌门主,甘某虽是已败在了令侄刀下,但今日的比试应是还没完吧。”
凌百战冷笑了一声,沉声道:“依甘大人的意思,下一场又该如何对阵呢?”
甘非回头望了望,答道:“先前甘某不是说过么,今日我主要是引领这些西域来的大师来与各位武林同道切磋一下的,是以下面这一阵嘛,自是该轮到他们下场,不过人家可是说过了,无论诸位派多少人出战,只要能从他们布下的‘困龙阵’脱出身来,就算是赢了,哈,哈!”
话一说完他便好整以暇地退到了一旁,显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数十个身着蓝色僧袍的高大喇嘛则神情桀骜的陆续走到了大厅中间,站了一个像是葫芦一样的奇怪阵型以后即双手一抱,不再言动。
而厅内的一干江湖中人在听完甘非一番狂妄之极的话后,自是都忍不住高声骂将开来,也有不少人对眉头紧锁的凌百战喊道:“凌大爷,咱可不能占那便宜,番和尚有多少个,我们也就派多少人,不然便是赢了也会被人笑话的!”更有些不知深浅的人大声笑道:“对付这群番僧那还用的着一对一啊,就让咱们的‘快刀十二郎’上去,只怕也能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吧!”
凌百战却因早自万云声口中得知此三十六“天龙头陀”所摆的“困龙阵”实是有神鬼莫测的惊人威力,即便是让厅内的数百人一涌而上,恐怕也不见得有多少人能安然出阵,故不禁把目光望向一直未曾出声的天下四大刀派的几名年青高手,心想若是由他们设下“四象刀阵”再加上自己早就挑好的门中弟子一齐进阵,说不定还有一线胜机。
可他一眼望去却见那四个年青高手只是紧盯着站在甘非身侧的矮胖老者余太监,想来各个都因还记得昨日蓝天赐所说的他在四大刀派掌门人围攻之下从容逃逸的事,所以俱是打定主意要趁今天这个机会为师门雪耻,根本无意与其他人交手。见此情形,凌百战也只能暗自一叹,稍一犹豫后便微一侧身,沉声喝道:“玉堂,你就率众兄弟下去领教一下诸位大师的西域绝学吧。”
他话音一落,展鹏等人即见到数十名身穿白袍,腰悬钢刀的精壮少年自厅角的屏风后面大步走了出来,人人都显得意气飞扬,英姿飒飒。
当先一人正是曾在“醉仙楼”中露过面的何玉堂,他急行两步,走到凌百战身前躬身抱拳,大声应道:“遵命!”
言罢抬手一挥,跟在他身后的几十个白衣少年即齐刷刷的拔出了腰间的百炼钢刀,再一展身形,眨眼间只见数十条矫健的人影已挟着震耳欲聋的大吼声冲向场下一群神色倨傲的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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