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及深思,就见那个矮矮胖胖的余太监已施施然走到场中,对凌百战笑嘻嘻地说道:“凌门主,余某人虽说也算得上半个江湖中人,却是生性不喜与人动手叫阵,这点在座的各位想来都是很清楚的,但因鄙人对‘天刀府’的绝世刀法仰慕已久,却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凑巧有府中的后起高手在座,嘿嘿……,所以就想请秦少侠再次下场赐教,只不知凌门主你意下如何?”
众人见年近七旬“阴人”余太监自降身份,向伤势未愈的秦戟刚叫战,都觉诧异无比,心想这余太监成名在四十年前,无论武功或是辈份比凌百战尚要高上几分,更因与他交过手的人都莫名丧生,无人知其武功家数,一向是武林中最为神秘的人物,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竟会约战比他岁数小上两倍有多的秦戟刚,实是有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厅侧的秦戟刚在巴其图的神奇内功疗治下伤势已好了大半,此时听余太监主动叫阵,虽是也觉奇怪,但心知这名妖人的武功较甘非只高不低,厅内除蓝天赐外恐无人能敌,而台上的凌大叔想必也是正因考虑到这一点,才会面有为难之色,迟迟未能作答,自己唯有勉力与其一拼,说不准还能有些两败俱伤的机会。
念毕他猛一咬牙,就待拔刀请战,却听大厅左面的人群中忽的传来一声冷笑:“难道余大人你当真以为这世上只有‘天刀府’的人才会用刀么?今日我等兄弟自会让你知晓,就算不是‘天刀府’中出来的人,也是能让你得偿所愿的,哼!”
话音未落,众人即见来自天下四大刀派的几名年轻高手已是越众而出,秦戟刚与展鹏等人识得领头之人便是昨日在议事厅中夸下海口的白袍汉子。
正自左右为难的凌百战见他四人出阵迎战,虽是心中一宽,但想到他们功力尚浅,又是与身具邪功,伤人必死的余太监交手,故仍是有些担心,几步行至四人身前,抱拳一礼,低声叮嘱道:“凌某也知各位刀法卓绝,原本不该多说的,但此人所练的武功实是狠辣诡异,四位世兄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不想那名生性孤傲的白袍汉子听完后却只是撇了撇嘴,冷冷答道:“凌门主你大可放心,我等便是拼了性命,也必定不会有辱师门声威的。”言罢即刷的一下拔出腰间钢刀,纵身上前,迎头劈向一脸阴笑的余太监。
余太监面对当头而来的雪亮耀眼的刀光却似毫不在意,身形纹丝不动,只伸出一支胖乎乎的手掌屈指一弹,只听“砰”的一声,那名白袍汉子连带手中重逾数十斤的钢刀一齐被震出丈许开外,定下身来之后不只脸色苍白,吐气散乱,神情之间更尽是一片惊震骇然,显然他根本未曾料到这个看来像弥勒佛般的矮胖老人竟有如此骇人听闻的深厚功力。
这时余太监方才哈哈一笑,轻声说道:“年轻人,你就是‘泼风刀’何老儿四处吹嘘的得意弟子尚世杰吧,刀法虽说还算不错,但火候浅了些,要想和老夫交手,我看还是叫你那几个兄弟一起来吧,毕竟便是何老儿在此,也是不敢贸然和老夫一对一的,呵呵!”
那个白袍汉子即尚世杰适才一刀出手便吃了大亏,此刻尚还气息不畅,故虽是听他出言狂妄,却也不敢再有所托大,回头向身后的同伴打了个眼色之后才又挥刀逼近。而另外三名忿忿不平的年青刀客早就蓄势已久,见他神色一动,便知其意,也不答话,齐齐厉斥了一声,拔刀冲了上去。霎时间即见四道匹练似的刀光从前后左右闪电般斩向仍是一脸轻松的余太监。
旁观众人见这四名年轻刀客不只各个刀法精绝,而且在出刀攻击的同时,脚下步伐也随之迅速移动,且站位严密,想来此时所用的正是四大刀派名闻于世的“四象刀阵”了,均暗思这余太监想要胜此一战,只怕是不太容易了。果然,余太监见四人攻来之势甚是凌厉严谨,也不敢太过大意,身形滴溜溜一转,已滑出了四人刀势所及之处,身法怪异绝伦。
四名年轻刀客见他闪身避过,怎肯放过机会,手臂一振,又迅速围逼上前,余太监似是另有打算,仍然不正面接招,只是展开身法闪避,一时间五人在厅中数丈方圆之地你攻我退的追逐起来。
此时坐在一旁的展鹏见四名年轻人的刀法在招式的精妙上尽管与自己所学的“雷霆十斩”相较颇有不及,但也中规中矩,严谨大气,称得上是一流的上乘刀法,且他们几人性子是有些张狂,可在刀道上的造诣也确是极深,配合亦甚是默契,此刻又占了上风,更是将刀法中的诸多妙着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过令展鹏担心的是,那个余太监虽说自交手起便一味闪避,显得有几分被动,但他脸上神情却是轻松异常,未见半点慌乱,分明并非像周围高声喝彩的江湖豪士所想的一般落败在即,而是在寻找四人刀阵中的破绽所在,以便行致命一击。
念及此处,他忍不住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秦戟刚与巴其图,即见二人也是满脸忧色,显然和自己的看法相若,就在他打算与秦戟刚商议一番之际,却听厅内群雄猛然间齐齐发出一声惊呼,大惊之下展鹏忙回头望去。
原来此时场下形势已是风云突变,一直在退避闪让的余太监竟在转眼间令人难以置信地抢近了四人身前,双手更不知何时各撤出一把六寸长短的铁尺,迅捷诡异地点、戳、刺、劈,但见两道寒光上下翻飞,伸缩吞闪,逼得四名年轻刀客手足无措,阵形大乱。
台上的凌百战看四人形势危殆,暗想自己再不设法阻止,只怕这四名心高气傲的年青高手都要伤于余太监的手下,心念一动,就待起身离座,出言认输。
却听场下的余太监倏地厉笑了一声,掌中铁尺猛然脱手掷出,在空中划了两道奇异的弧线,挟着破空锐啸射向处在他面前的尚世杰与另外一名同伴,未等身后的两人回过神来,余太监矮胖的身型已如陀螺似的飞旋暴退,双掌自侧下方闪电般分别探出,其势迅快难喻。
神色大变的众人只隐约见到五条人影纷乱茭错,随即四名年轻刀客便如断线风筝一般齐齐飘退出数尺开外,落地之后人人皆脸容苍白,嘴角渗血,眼中神光也是散乱浑浊,更一声没出即仰面跌倒,全身上下却又未见任何伤痕。
显然就在适才的 电光火石间,已都被余太监不知用何种邪功震伤了内腑经脉。而余太监此时却早已好整以暇地负手立在原地,连那两支铁尺也收于了袖中,神情之间一片漠然。到这时厅内的群雄才知此人当真身怀可怕之极的异术妖功,较之恶名久著的甘非尚要更难对付。
待凌百战飞快跃至场下,将四人的几大要|茓封住,再命人小心抬到内堂修养之后,余太监方才阴阴笑道:“凌门主,现在可以要秦少侠下场赐教了吧?”
心神大乱的凌百战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何硬要与秦戟刚交手,但环顾厅中怒形于色的各路豪士,亦确实无人能与其匹敌,暗思为免秦戟刚在伤势未愈的情形下有甚不侧,也唯有自己勉力一拼了。言念及此,他双眼一凛,大声答道:“余大人你不就是想要见识‘天刀府’的刀法么?正好,凌某一身所学亦是学自‘天刀府’中,今日就由我来领教大人高招罢!”
余太监想是也不知凌百战原来出身“天刀府”,闻眼后眼中一亮,仰天冷笑,正待答话,就听左面的人众中突然传来一震耳欲聋的声音大笑道:“凌前辈,在下平生最讨厌这等不男不女的老妖怪,这一场不若就交由晚辈出战如何?”
众人听这番话不仅骂得刻薄之极,更有一种纵横飞扬的冲天豪气,大觉痛快之余皆忍不住凝神望去,即见一名气宇轩昂,肩背长刀,眼神明亮热烈的黑脸青年大步行至场下,眉宇间隐有一股夺人心神的浩然气势,正是再也按抑不住满腔怒气的展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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