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巾蒙面人眼光犀利, 见这一刀来势迅捷,便知其中蕴含刚猛劲气,不宜硬接,遂微一侧身,探臂出刀,搭在射来钢刀的刀柄与刀刃交接处,手腕一转,消去刀势,再略一振腕,抛还给同伴,这般手法,举重若轻,委实巧妙之极。
展鹏见其露了这一手,不禁心下暗叹,此人不止精擅刀剑合使的罕见绝技,单论刀道造诣,也出神入化,便是自己未曾受伤,与其独斗,亦殊难胜之,看来今日想要全身而退,实为不易……”
这时四人又已迅速攻至,招式所指,全为他致命要害,展鹏刀势一领,再沉肩滑步,闪出丈余,飞快寻思:“这几人虽说灰巾蒙面,但各个功力深厚,刀法精湛,可见均来头不小,不过观其武功家数,理应素不相识,不知所为何来?难道是追查汴梁内情之事,已经泄露,这些人不想自己去那‘穿云山庄’,与陆战及饶承天会面,才会在此设伏截杀么?”
思绪未毕,眼前寒光又闪,展鹏虽天生豪勇,无所畏惧,但也并非莽夫一流,他既已猜到对方心思,便也存了脱身之念,猛一纳气,长刀横空劈出,使出了“雷霆十斩”中最具威力的“逐电斩”。
这一式既名曰“逐电”,自是迅猛无比,刀光甫现,四名蒙面人均觉一股森寒之气,迎面袭来,且势若闪电,仓促间,也不敢行险封挡,各自收刀于胸,撤身而退。
展鹏见对手合围之势又破,心下暗喜,正待趁机脱身,忽听远处有人长声喝道:“展少侠,万万不可放走那帮贼子!”
喝声方歇,一条修长人影已自山头上疾射而下,那四名蒙面人见有人赶来,心神一慌,步伐也略有杂乱;展鹏却大喜过望,只因他听出来人正是那“塞外游龙”万云声,顿时逸念尽消,长刀翻转变招,手臂轻颤,划出一片绵密的刀网,将对方四人尽笼其中。
眨眼工夫,一袭长衫,满面风尘的万云声便掠近前来,他并未和展鹏打招呼,厉斥一声,双掌向前猛击,猛烈的掌风逼得那四名蒙面人不住后退。
展鹏见他功力浑厚,掌法精奇,不禁心神大振,抢前一步,运气于臂,厚背长刀直劈而下,心想有万云声封住退路,对手惟有硬接刀势,而自己此时所使的,正是初学不久的“奔雷斩”,威力奇大,变化莫测,任凭四人如何了得,也必会有所伤亡。
可就在这时,他忽见那四个灰巾蒙面人齐将刀势一撤,飘身后推,眼中还露出一种阴森笑意,而身后的万云声不知何故,竟未及时出掌拦截。
由于“奔雷斩”一式,展鹏尚不能运用纯熟,此时又是全力以赴,故他虽不解其因,却也无法再收刀回身,正心忖莫不是万云声遭到甚暗算之际,倏地背后风声大作,没等他有甚反应,一股庞大巨力已轰然一下,击在他背心正中。
霎时间,展鹏只觉全身猛震,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手中长刀亦把握不住,“哐当”一声跌落于地,骤遇重击,他自是又惊骇又愤慨,霍然回头,登时神色大变,怒不可抑。
原来他一望之下,才知在背后偷袭,重创自己的竟是那万云声,此时面色阴沉,眼神冰冷,隐有一丝讥讽之意,平日那种凛然肃穆,早已荡然无存,实判若两人。
展鹏生性直爽,嫉恶如仇,心中向来只有浩然正气,不存半点邪念,未料今日此刻,亲见素有侠名的万云声陡然脸露狰狞,倒戈相向,顿时郁气满胸,一声怒吼,猛冲而上。
那万云声却心狠手辣,不愿给他任何反击的机会,身形一晃,已犹如鬼魅般,欺近前来,双掌齐出,“砰,砰”两声,重重击在他胸口与腹部。
展鹏先前促不及防之下,被他一掌击中背心,已经脉欲裂,气机大损,此时又遭重击,再难稳住身形,高大的身躯顿时被震起数丈之高,坠地之时,又恰好落在那个长达十数丈的斜坡上,随即往下面的山道滚去,口角鲜血不住渗出,直把一路的草地染得腥红点点,令人触目惊心。
那四名蒙面人经验丰富,自知展鹏功力尚浅,被万云声这等内家高手,一连三掌击中要害,殊无幸理,却仍不愿留有后患,见他滚落山坡,齐齐腾身跃起,紧追而下。
万云声冷哼一声,本待抽身离去,却突听下面山道上蹄声大作,心下一惊,忙垂眼望去,只见一辆八马并架,华丽异常的带篷马车,在滚滚烟尘中疾驰而来,车辕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瘦削冷峻的黑衣老人,手里拽着一根麻绳编制,长达丈余的马鞭。
展鹏坠地之时,已神智模糊,待一路滚下斜坡,更知觉渐失,仰面倒地,七窍渗血,奄奄一息,眯眼看着疾奔而来的马车,竟似已无甚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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