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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奸』似忠(5)

蓝道人虽然一直长袖挥舞,念念有词,可是李琙总觉得他的眼尾流过一丝余光瞥着他们几人。突然只听蓝道人大喝一声:“呔,何方妖孽又来新城作『乱』。”李琙被他这么一叫,着实吓了一跳。

然后只见他一个转身手里多了一把桃木剑和一面铜镜,只听他口中又开始念经:“天苍苍,地黄黄,太上老君显神灵,驱走三界大小鬼,救助四方老百姓……”蓝道士,右手高举一面铜镜,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突然用左手桃木剑一指墙面,观众的目光循着方向望去,仿佛有一个小鬼被定在了墙上!

李琙以及所有灾民的眼光都盯着墙上的小鬼,难道世界上真有鬼孽?正惊骇间,那小鬼逐渐变小,好像还在挣扎,突然蓝道人大喝一声:“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破!”挣扎间的小鬼已经化成一缕青烟无影无踪了。

在场众人怔了一怔,突然跪拜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喝彩:“好!”跟着有人拜倒磕头:“谢大师施法趋鬼!大师功德无量啊!”跟着过百名百姓呼啦啦跪倒就拜。

蓝道人抖动了一下收了功,睁开眼睛,第一时间瞟了李琙一眼,然后道:“放粥。”跟着下面的百姓一哄而起,向三口大锅冲去,每口大锅前都站着两名小道士,喊着:“老规矩每人一勺,排队啊,排队。”一帮饥民哪里还能顾得上这许多,已经将三个粥锅淹没其中。

等李琙再找蓝道人,影子都没有了。李琙和费师爷对望一眼颇有些疑『惑』,后面陈情已经凑了过来在李琙耳边低声道:“大人,那道士没真本事,不过在装神弄鬼。”

李琙哦的一声,看着陈情。陈情道:“他手中照妖镜就是白铜镜,云南的白铜打磨光亮之后可以透光,它的背面花纹,可以透过镜身映照出影。可以肯定镜子的后面镂刻着一个极小的小鬼,刚才那道人把抛光的镜面对准阳光,所以墙面上会显现出鬼型来。”

李琙恍然大悟,乖乖天下还有这样地东西,陈情道:“去年我在松江就抓过一个装神弄鬼的道士。他用这玩意骗人,说是能去病消灾,结果被人拆穿了。大人要不要也将此人擒下?”李琙灵机一动摆摆手:“他又没什么罪证,擒他­干­吗。”关键是李琙心中有事,这个蓝道人怎么会知道大堤的事情?

撇开粥厂,李琙一行继续前行,对面过来一辆装饰豪华的四轮马车,与李琙他们擦肩而过。但在这辆马车身后跑着一名中年庄稼汉。他一面快步追赶着马车,一面举着手中的钱袋叫着:“江老爷,等等,等等!田我不卖了!”说着已经气喘吁吁追上马车,拉着跟在马车后面的一名家人:“行行好。跟老爷说一声,田我不卖了!”没人搭理他,马车照样前行。

庄稼汉冲上前去,一手拉着马车的踏板。马车硬生生停了下来。庄稼汉带着哭腔一个劲哀求,“江爷,求你了田我不卖了,把地契还给我吧。”

马车窗内探出个脑袋,一个面目瘦削的人没好气地挥挥手:“李三,这个事你说破嘴皮子也没用,钱是不是给你了,田契上是不是画押了?泼出去地水什么时候收得回了?你撒手吧。莫要挡了我的路。”

庄稼汉拉着踏板跪在地上:“爷啊,这地是我们一家的命根子啊,前些日子实在没粮食坚持不下去了,才把地卖了,可刚画了押,二弟就回来了,还带来一车粮食,足够家里人熬过去了。爷。您行行好吧。把田契还给老三我,那么多地。爷去买别人的吧。”

门突然打开,因为庄稼汉正跪在门边,被撞了一脸,顿时鼻血直流。车里那个姓江的员外走下来,看到这样,面『­色­』一成不变,嘿嘿两声:“大家伙看看,有这么不讲理的刁民吗?没粮的时候就卖地,有粮的时候就要退约,天下哪里有这样地道理?知道公平交易法吗?哦,忘记了你不识字,自然不知道。那好我就告诉你,这地是你自愿卖给我的吧?是你亲自画押的吧?现在市价只有二十六个银元,我还每亩给你加了一个银元吧?二十五亩地,总共六十七个重宝又五个银元,都给到你手里了吧?既然如此,这买卖是公平自愿达成的,就受律法保护。唉,这位仁兄看样子是个读书人,一定知道这个法吧?在下说得对不对。”江员外竟然对着皱着眉头的李琙问道。

李琙一时语塞,江员外还在追问,费师爷倒点点头,江员外又道:“三老四少地,大家看到了,这位兄弟都点头了,李三,这么多钱够你再娶一个小妾了,好了,别挡着爷爷我的路。”说完拂袖而去。

李三已经忍不住眼泪喷薄而出,他在地上爬了两步,揪着江员外的袍角,呜咽着央求:“老爷啊,我们一家十七口就只有着二十五亩地,坐吃山空,明年怎么活啊!求您可怜可怜我,把这地退给我吧,就算我买回还不成,每亩地再加一个银元。”

江员外一脸厌恶,甩了两下见甩不掉,恶狠狠地对家丁说:“还愣着­干­吗,把他扯开。”两个家丁快步上来,要将李三扯开,可是李三死活不愿意,那马夫跳下车,举起鞭子抽在李三的手上,李三虽然吃疼,但还是死心眼地揪着他袍角不放。那马夫也发了狠,一鞭紧似一鞭地抽来,打得李三头破血流。萧东早就火起,但为了不引人注目,李琙极力拉着他不许他出头,一边低声吩咐他赶紧去找巡捕。

眼看李三快不动弹了,但收还是死死揪这江员外地衣袍。马夫鞭子刚要抽落,突然寒光一闪,鞭子从中截为两段。马夫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所有人一声惊呼,眼睛落在路边一名戴斗笠的人身上。李琙看到此人不禁吃了一惊,嘴里脱口而出:“杨剑荠!”他四下张望。只见旁边一家酒楼之上,探出一个脑袋,相貌英俊,不是杨剑荠又能是谁?两人眼光交换了一下,杨剑荠给了个眼『­色­』,不希望两人相认。李琙会意,回头看着场中情况。

只见那名手下黑着脸让对着江员外,马夫见自己吃了瘪。恼羞成怒,拿着马鞭剩下那截上去就抽。李琙刚要出言阻止,就听“砰”地一声,李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是在为马夫痛苦。那马夫已经在一丈之外的地上哼哼着了。

江员外张大嘴看看马夫,又看看斗笠汉子,两腿微微发抖却说不出话来。李三勉强抬头看看,挣扎着想起来。江员外酱紫一样的脸颤抖着吐出一句:“你。你想­干­吗?”眼尾溜着那跌倒在地的马夫,挣扎着起不来。

那边已经有几个巡捕跑了过来,斗笠汉子突然拿出什么东西,藏在披风之中向江员外晃了晃,又指指地上的马夫。冷哼一声:“再敢打人,他就是你地下场。另外我等行在如若透『露』,汝小心项上人头。”江员外的脑袋如拨浪鼓一般点着头。说着斗笠汉子回身消失在人丛中,周围看热闹地人们用复杂的神情看着那消失的斗笠。

李琙拉拉费师爷:“赶紧想个办法。”这时巡捕已经跑到跟前喊着:“怎么了?!这里发生什么事。”

费师爷走上前去。扶起兀自抓着江员外腿的李三,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那李三眼睛一亮,费师爷又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李三终于松开了手。

巡捕刚要说话,江员外掸着袍子上的土,想躲瘟神一样快步走上马车,边走边说:“没事没事。一点小纠纷,现在已经解决了。”一名家丁将负伤的马夫扶起来,另一名家丁驾着车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巡捕见是江员外,又看看地上地李三,撇撇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挥手驱散着周围的人:“散了,都散了。有什么好看地。赶紧回家抱孩子去!”

李三挣扎着起来。向费师爷道了个谢,一瘸一拐回身走了。李琙好奇地问费师爷:“唉。我说,老费,你想出什么办法了,让他这么老实就走了?”

费不疑狡诘地笑笑:“那李三真是死心眼,如果不想卖地,再找个愿意卖地买回来就是了,何必与虎谋皮?”李琙一拍脑袋,就是啊,这么简单的解决方案,怎么自己一时也没想到?他抬头望向酒楼方向,杨剑荠已经消失在窗户之中。主仆二人就如一阵风吹来将恶人惩治一番随即又消失无踪。李琙盯着那窗户呆呆出神。

“造孽啊!都是这大水造地孽!”一位看热闹的百姓叹着气念叨着。

旁边一名年轻人一面怒容:“这孽是官府造的,把百姓『逼』急了,没有活路­干­脆造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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