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跟春妈妈的身后,款款地走回屋中。春妈妈对着叶啸楼和严子凌绽开了灿烂无比的笑脸:“二位公子的正事谈完了?来来来,花奴,给两位公子把酒满上。”
“是,妈妈。”花奴托着一只玉壶走上前来,向叶啸楼和严子凌微微欠身行了个礼,眼见着叶啸楼和严子凌都已干了杯中的酒,这才姿态优雅地半跪在地上,给两人的杯中逐一斟满泛着金黄色泽的酒液。
酒液在杯中轻轻荡漾,一阵浓郁的酒香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叶啸楼的鼻子微微耸动,突然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眉头,似笑非笑地看向春妈妈道:“春妈妈今儿个真是舍得呀。”
春妈妈挥舞着手中大红色的手绢,半掩着嘴“嘻嘻”笑道:“叶少爷,瞧您说的,您都那么大方了,我春妈妈又岂是小气之辈?这存了百年的老酒,也还对得住叶少爷您花的那些银子吧?”
叶啸楼撇嘴笑了笑,不再多言,端起酒杯放到唇边细品。严子凌早已先品了一口杯中的酒,闭着眼摇头晃脑了好一会儿,这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好----酒!快----哉!”
杜蓝闻着那扑鼻的酒香,情不自禁地伸出粉嫩的舌尖来,轻轻地舔了舔淡粉的唇瓣。恰在这时,那花奴又向杜蓝有意无意地望了一眼,然后将玉壶放在桌上,轻启朱唇,微微地笑道:“叶少爷和严少爷请慢用,花奴告退。”待她站起身后,一双如烟的美眸中却透出一丝浅浅的笑意来,对杜蓝笑道:“蓝儿姑娘,你家少爷喝花酒,你陪在旁边多有不便,如不嫌弃花奴的风尘之气,不妨到花奴房里稍坐。”
杜蓝的大眼睛眨了两眨,犹犹豫豫地看向叶啸楼。叶啸楼淡淡地一笑道:“蓝儿,你放心,有严兄在此,本少爷做事自有分寸。你身体不舒服,就别在这里傻站着了,你去向花姑娘讨教几手琴技,回府也好弹给本少爷听。”
“是,少爷。”杜蓝垂头应答。她倒是真不担心叶啸楼,因为,这整个春花楼里,除了花奴,眼中所见,竟然全是男扮女装的佳丽,何曾有半个真正的女人?正因为如此,她对这位花奴便有些好奇了。在一个全是男人的青楼里,出现这么一位绝色的美人儿,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跟着花奴来到她的房间,杜蓝忍不住再眨了眨眼。就如同花奴身上的衣着一般,她的房间里只有一种颜色----如雪般的白。
地上铺着白色的长毯,四壁的墙上挂着雪白的轻绸。白纱白枕白被头,就连那些桌椅,也全部是用白绫包过的。
杜蓝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个寒战。白色本是很素净淡然的色彩,但一旦有太多的白色堆积在一起时,竟然会产生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奇异的华丽感。在一片耀目的白色中,白衣的花奴静静地站在一张白色的几案旁,几案上是白色的香炉和一张白色的琴。这画面,突然让杜蓝觉得有些不真实,整个房里透着一丝阴司的鬼气。
花奴的手指轻轻地拨过琴弦,发现一串行云流水般的低低的琴音,然后抬起眼来,悠悠地问:“蓝儿姑娘,你看花奴这间房布置得可还雅致?”
杜蓝叹息着回答:“花姑娘,你这房间真干净。”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来评价花奴的这个房间了。
花奴轻轻地勾起嘴角,自嘲地笑道:“房间干净有何用?人不洁,房间再干净也是枉然。”
杜蓝没想到花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微微一怔,轻声道:“花姑娘,你不用这样看轻自己,其实一个人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心地纯洁的人,即使身处淤泥之中,也照样是高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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