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蓝强忍着将这小家伙提起来打屁股的冲动,脸上笑得温柔而谦恭:“二少爷说的是!”
这里正说得热闹,叶啸楼缓缓地踱了进来,带笑的黑眸深深地看了杜蓝一眼,语气温和得让杜蓝有些胆战心惊:“蓝儿,这回你的身子可算是大好了,本少爷也就放心了。”
“多谢大少爷记挂!”杜蓝堆出一脸受宠若惊的神情,心中却大惑不解,总觉得这两天叶啸楼有些不大对劲。虽然一天也不过就是早晚来看看她康复得怎么样,每次不过是喝完一盏茶就离开,但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却似乎多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而态度也比先前更加暧昧。
叶啸楼随手拨开小阁,姿态极其潇洒地坐在那空出来的椅子上,瞄了一眼杜蓝身上稍嫌宽大的青衣素裙,悠闲地问:“蓝儿,怎么不换上新衣,难道还没做好?”
一旁的玉笺忙道:“少爷,衣服早做好了,送过来也有两日了。”
叶啸楼无视在一旁气鼓鼓地嘟着嘴的小阁,又轻轻地将身边的小池拎到一旁,懒洋洋地道:“蓝儿,过来坐下……你不喜欢那些新衣?笺儿,把先前做的扔了,让他们重新做,一定要用最上等的布料,缝最新款的式样。”
杜蓝听见叶啸楼这样说,便轻轻地摇头,满脸惶恐地道:“大少爷,不用了,不过是蓝儿最近一直卧床,还没来得及换上新衣。”
“哦----”叶啸楼淡淡地一笑,又道:“本少爷叫你过来坐下,你还站在那里作甚?”
杜蓝这才怯怯地走到叶啸楼身边坐下。而小池和小阁却嘀咕了两句“重色轻弟(妹)”之类的话,手牵手气哼哼地扬长而去。
叶啸楼突然伸手拉起杜蓝的手,瞧了瞧杜蓝已经恢复白皙红润的指甲,笑容里就带了三分邪气:“蓝儿,腹中可还疼痛?”
杜蓝一时没会过意来,只觉得自己装病不能装得太过份,便摇头道:“已经不痛了。”
叶啸楼笑得更加邪气,一手轻轻地抚上杜蓝的耳垂,悠然道:“嗯,如此甚好……你躺了这几天,再不好好地清洗,身上怕是要臭了。笺儿,凝儿,准备香汤,给蓝儿好生地洗一洗,今晚本少爷要与蓝儿在花厅夜宴。”
“是,少爷。”玉笺和凝香齐声应答。不管心里情不情愿,自从出了琴心的事情以后,玉笺和凝香都收敛了许多,不敢再把醋劲摆在脸上,而且对杜蓝也表现得十分殷勤。
杜蓝微微一愣,抬起眼来,正对上叶啸楼眼中毫不掩饰的炽热光芒。她虽然未经人事,但见多识广,顿时便明白了叶啸楼话里的意思,忙又低下头去,从耳根一直红到了脖子。
叶啸楼突然凑到杜蓝耳边,笑嘻嘻地耳语道:“蓝儿,本少爷可是等了你好些天了。”说完,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杜蓝通红的耳根和依然白皙的小脸,眉尾轻轻地挑了挑,这才站起身来,大笑着走出房去。
杜蓝呆呆地坐在椅上,直到玉笺和凝香都走了出去,这才关上门坐回椅上。她将右脚盘到椅上,左脚垂下,脚尖轻轻地摩擦着雪白的羊毛地毯,双手托住皱起眉头的小脸,似乎是遇到了极其为难之事。
“怎么办?怎么办?”杜蓝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苦恼地低喃:“信期这一招现在用不成了,怎么办?难道……”
按照杜蓝原来的打算,本是不需要这么麻烦的。先用信期这一招拖住,然后想办法转移叶啸楼的注意力。想来她这样一个平平凡凡的小丫鬟,还不值得叶啸楼时时记挂的。如果他真的对自己有不轨之心,杜蓝自信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他病上十天半月。而在这期间,她应该能够盗得玉佩远走高飞。
可是,事情却好像有些脱离了控制。先有叶老太爷托付重任、许以厚报,使得她开始考虑明正言顺地拿回玉佩的可能性。接着就是下毒事件,她不过是想小小地教训一下那暗中谋人性命的恶毒女人,却不想孙大娘和叶啸楼竟然都只看表面,让琴心那个自作聪明的笨女人白白地背了黑锅。而热情过度的小池和小阁,这几天却白天黑夜地赖在戏月楼不肯走,美其名曰保护杜蓝,实则是为了听她讲些不着调的山精海怪的故事,害得她想趁乱在晚上暗算叶啸楼都没机会。
当然,最最让她觉得不安的因素,就来自叶啸楼。这浪荡子从前对她也就是有些兴趣罢了,但最近几天不知为何,看她的眼神却古古怪怪的,里面燃烧的小小火苗,使得杜蓝浑身没来由地阵阵发热,连带着心跳也越来越没规律,从小练就的“龟息功”似乎都不大管用了。
比如说现在吧,知道叶啸楼今晚的意图,她本该趁他刚才接近时给他下点无色无味的慢性毒药,可是手指颤抖了半天,硬是没能将指甲缝里藏着的药粉给弹出去。
“我……为什么会这样?”杜蓝咬着唇,大眼睛无助地瞪着前方,十八年来,第一次真正感觉到心慌意乱是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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