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抓住瓶子塞进怀里,锐利如鹰的眼神里面也露出一丝笑意:“花公子,我叶安赶车,你只管放心。”
“那就好。”花陀一脸郁闷地钻进车厢,满身的神仙气息被这主仆几人折腾得半点不剩。叶啸楼笑嘻嘻地将马鞭交回给叶安,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杜蓝,吩咐道:“叶喜,给蓝儿备轿。”
说完,又似笑非笑地看了杜蓝一眼,这才钻进了马车车厢。
一行人来到醉仙楼,早有掌柜的迎出门来:“少爷,请。”
醉仙楼位于秦淮河边,是金陵城最大的酒楼。酒楼分三层,越往楼上消费越高。在醉仙楼的三楼雅阁里,吃一顿饭菜,总要上千两银子的花费。里面的菜色千奇百怪,却能极大地满足某些一掷千金的富豪的虚荣心。
此时,一行人在掌柜的亲自接引下,施施然地上了三楼,选了一个临河的雅阁。叶啸楼和花陀落坐,叶喜、叶庆和杜蓝当然在旁边站着侍候。至于叶安,从来都守着那马车,并不跟着上楼。想来也是,那马车里的物品何值万金,如果没人守着,真被人盗了去,叶啸楼肯定会心痛肉痛的。
凭窗远眺着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的秦淮河以及河上缓缓飘荡的画舫,耳中听着那于喧闹声中飘出的隐约的琴声歌吟,叶啸楼和花陀把酒言欢,时不时也附庸风雅地吟诗一曲,兴致渐渐高涨。可是站着的三人就有些可怜了。叶庆和叶喜还好,反正是侍候惯了的,只苦了一个连早饭都还没吃的杜蓝。
杜蓝已经尝试着表现出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表情,奈何平时明察秋毫的叶啸楼今天却像是突然得了青光眼,硬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哼,有钱了不起?等事情了结,本姑娘就顺手卷你一笔银子,然后包下整个醉仙楼,狠狠地吃它三天三夜!”杜蓝吞着口水在心中发狠,眼角却不小心瞥见叶啸楼正将一块肥美多汁的香菇从鸭肚子里挟出来,悠闲地送进嘴里。于是,她的肚子终于发出了抗议:“咕----”
可惜,相谈甚欢的叶啸楼和花陀自在长笑高吟:“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杜蓝发出的这点小小杂音,无声无息地淹没在两人的长吟声里,连站在她附近的叶庆和叶喜都不曾听见。
轻轻地咬着嘴唇,眼神很有些哀怨地瞅了瞅叶啸楼,杜蓝沮丧地低下头,恨恨地想:“不该关心的时候瞎关心,该关心的时候却装聋作哑,你这浪荡子最不是好人!”
叶啸楼的眼神有意无意地掠过站在角落耷拉着脑袋的杜蓝小小的身子,眼中闪过几缕复杂的光芒,最后却将掉过头继续看着窗外,嘴角浮起丝淡淡的得意的笑容。
花陀举着酒杯,微笑着瞟了一眼杜蓝,然后将酒杯放在桌上,摇头叹气道:“唉!”
叶啸楼斜睨着花陀道:“花兄为何叹气?难道是酒菜不合胃口,景致不够宜人?”
花陀摇头道:“酒是好酒,菜是好菜,此处空气清爽,风景宜人,唯缺一助兴之人耳!”
叶啸楼击桌大笑道:“花兄果然还是一点没变。”
花陀笑得不带一丝烟火气息,但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是:“离开金陵一年余,物是人非事事休,不知最近迎春院里,红牌的姑娘是否还是雁初?”
叶啸楼邪邪地笑着,懒洋洋地道:“雁初早就赎了身,作了盐商王大虎的第九房小妾。虽然只是一年,迎春院的红牌却是换了三五人,如今的蝶舞,舞姿倒也动人。”
花陀微笑道:“叶兄,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往迎春院一行,品酒赏舞,倒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叶啸楼斜睨着花陀,笑得肆意张狂:“花兄,若是半月之前,蝶舞的舞姿也还值得一看。可是如今,迎春院的门槛,却是远不及春花楼热闹。”
花陀正色道:“咦?春花楼?这名字仿佛不曾听说过。”
叶庆忍不住插嘴道:“花大哥,这春花楼是半月前新开的,你才回金陵,当然不知道。”
花陀的眼睛里立刻幻化出了仿佛拂柳春风般的笑意,推开面前的酒盏站起身来,施施然地道:“如此说来,这春花楼里的花枝,定然是艳压群芳。既然回到金陵,区区在下少不得要去见识见识。”
花陀有此建议,叶啸楼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杜蓝悄悄地望了花陀一眼,心中不由得叹气:“连逛青楼也可以说得像是进书院似的理直气壮,这位师兄真是好本事……不知道大师伯会不会也是这副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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