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类的好奇心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可怕的东西了,人类的好奇心或者也可谓这个世界上一切灾难的根源了。
都说好奇心害死了猫,可是人的好奇心和猫比起来又少了多少呢?或者干脆地可以说是绝对地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不是吗?一个人,从在娘胎里开始,根本还没有自主意识的胚胎状态下就会被好奇心所左右,用根本还没有开始育的耳朵探索着母亲肚皮外面的任何能够接触到的声音,所以才有人想到了所谓的“胎教”,让一个还埋身于子宮上皮里的胚胎“听”着各种各样的音乐,甚至各种知识;然后,一出娘胎,就会出于好奇迫不及待地用自己还没有育完全的眼睛四处踅摸,探寻着每一种能够看到的颜色、形状和光亮;等到稍稍长大,又会出于好奇,开始拆散各种手头的玩具和那些可以不可以拆卸的物体;在长大一些,又会对自己或者身边的人本身的身体产生好奇,尤其是对于异性,于是男孩子就开始躲在门口掀女孩子的裙子、躲在暗处偷窥女孩子洗澡甚至上厕所、以及包括含蓄的女孩子在内都有可能四处去搜寻一些能够接触到的画册、影音资料……
人们几乎对身边的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物体、每一种现象都充满了要命的好奇心,从生命的起源一直到消亡,整个过程里人们都不肯放弃哪怕一点点满足好奇心的尝试。于是乎,所以才研究明白了组织胚胎学,研究明白了一个生命是如何从无到有地诞生出来的;所以才有了解剖学,仔细地研究着人身体的每一个脏器每一条神经;然后更有微生物学,从细胞甚至更小的层面审视这人类本身和这个世界;然后终于在人们无比强大的好奇心的支撑下,人们现了生物的基因排序,号称彻底地明了了生命的本质……但是人们真的能够明白生命的本质吗?生命难道就只是一堆核酸、氨基酸、蛋白质的堆积体吗?
所以有别于物质层面的好奇心,人们同样对精神充满了好奇。于是各种各样的宗教、哲学在人群中蔓延着流传着。
物质的科学探索着生的奥秘,而精神的哲学却关心着死的归宿。
人们对生命以外的世界同样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好奇心。哲学本身更是一门充满了好奇、以无可比拟的好奇为核心的学问,所有的哲学思想全部都是围绕着一个最最基本的核心,那就是:我从哪里来?又将要往哪里去?而这个毫无疑问不正是人们最大的好奇吗?
出于好奇人们现了各种各样的现象;出于好奇,人们明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出于好奇,人们不惜掘前人的坟墓,打扰早已沉眠的灵魂;更是出于好奇,人们不惜拆卸着、分解着自己的身体!
无疑,正是由于这份好奇,人类才从昏昏噩噩的蒙昧中一步一步走了出来,走过蛮荒,走过愚昧,走过混沌,走向文明,一直走向外太空。正是这份好奇在推动着人类的展,推动着世界的前进。
但是,对于随时都可能处在被研究、被好奇的位置上的生物、事件、生命、甚至是人类来说,这份好奇简直就不能单单以恐怖、残忍来面对了。尤其是对于活生生的而且有可能背负着人类目前还不能够理解的世界存在着的生命来说,那绝对就是从亘古一直到永恒的噩梦!
所以,徐起凤面对着这个本身已经冲满了令人好奇的秘密的弱小生命,本能地油然生出一股舐犊之情,虽然自知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力量和能力来面对假想中可能出现的状况,但是他还是有一种努力想要将这个弱小的、脆弱的生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的自觉。
徐起凤之所以执著于那个梦境,何尝又不是出于那种只要是人就不可能没有的好奇心呢?但是他至少还能够控制着这种好奇心不会无休止地泛滥到所有相干不相干的地方的地步,他至少还明白要去尊重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尊严。
他明白,他重视,他尊重,但是又如何保证别人也能明白,也会重视,也能尊重呢?刘大夫难道就是现了这孩子这种级的肌体再生能力才对这孩子感兴趣的?不可能啊,自己跟着孩子朝夕相处了半个多月这也是才刚刚现,那天只有那么一个小时不到,你刘大夫能够现什么?再说,那天这孩子身上根本就没有什么伤口来让你刘大夫注意的啊。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这个孩子的什么地方引起了那位刘大夫如此的好奇心,但是就算是二十一三体的先天智障人士也能明白,能够引起一个一心扑在医学上的医生的好奇心的一定不可能是有关人体本身之外的任何东西。虽然徐起凤的理智上也知道,刘大夫不一定真的会做出什么出格过分的举动来,但是那个前提是刘大夫也能够保持理智。所以,徐起凤觉得帅征提供的这个消息还是不能够不重视的。
所以,徐起凤才直觉地、更加小心地把这个孩子身上的神秘和古怪的知情人控制在一个极小的小圈子里。所以,有关于他的这个百分之百可能是这孩子引的奇怪的梦境的事,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所以,有关于这个孩子那乎常人的再生能力的事情,他同样没有告诉任何人。
茶几上的手提电话响了起来,是高进军打来的,兴奋地告诉他,昨天晚上居然去韩海萍的舅舅家吃了一顿饭,并且还见到了临时由韩海萍的舅舅张所长约去的韩海萍的爹妈。徐起凤愕然,惊奇地问道:“咦?你小子走的哪门子狗屎运啊?韩大小姐怎么突然想起来带你去见她家的长辈了?奇怪,难道是那天她带着囡囡出去玩中了暑,烧烧迷糊了?”
电话那头马上传来了高进军的咆哮声:“去死吧你,死胖子!你就眼红我吧,嘿嘿,反正我是见过了她在这里的所有长辈了,你怎么着吧?”
徐起凤用一种充满了惊讶的语气说道:“哦哦哦~~原来韩大小姐没烧啊?那难道是头一天没睡好?哈哈不会是你小子昨晚做梦娶媳妇儿吧?要不然怎么今天大清早儿地打电话给我说这个啊?要不是做梦的话,谁家姑娘带男朋友回家不回自己家反倒去舅舅家啊?”
“……”电话那头高进军一阵无语,半晌才有些有气无力地道:“看来我上辈子一定是做过一些走路踩死虫子、扫地弄塌了蚂蚁窝一类的缺德事儿,要不然怎么就认识了你这样的‘朋友’啊?”
两个人就此拉开了架势,就这么足足扯了十几分钟这种毫无营养、毫无建树的口水话,把两个人上辈子有可能做过的缺德事儿一直追溯到刚出娘胎就抢别的孩子的奶吃的十余种可能性,这才意犹未尽地打住。
徐起凤正在跟高进军打屁的时候,囡囡终于也起来了。照例是揉着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赤着一双小脚丫噼里啪啦地跑进卫生间,然后毫无顾忌地打开花洒。
徐起凤看着这个无视于自己的存在,径直从自己面前闪过的小屁孩儿,尴尬而无奈地摇摇脑袋,合起电话站起身去轻轻关好了卫生间的门,转身去厨房弄早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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