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征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无意识地用手指盘弄着一支中性笔,一副心绪不宁、神不思属的模样。随意地摊在面前桌子上的一份报纸上,早已被她满满地涂涂画画了一纸的凌乱而潦草的鬼画符一般的圈圈、框框、道道、划划。如果仔细看的话,应该能够从这堆凌乱无比的鬼画符里分辨得出,最多的形状,应该是问号,间中大概还夹杂着一些潦草的汉字地样子。
不过谁也没去仔细看看到底是些个什么字,就连向来贼大胆、贼脸皮厚的大李和小马也没敢往跟前凑。
从上班到现在已然一个多钟头了,她始终就是这样,窝儿也没挪过一下儿。她这副模样儿,别人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通常来讲,这个时候一定是这位未来的优秀人民警察在努力思考、并且思考得相当投入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都知道,这个时候的小帅警官绝对应该是生人勿近的。因为在她刚刚到这个所,第一次面对那个连环麻醉抢劫案的时候,她就曾经这样投入地思考。当时不知就里的大李同志曾经想去献献殷勤,讨好地拍了她的一下肩膀,这个显得比较轻率的举动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大李同志被小帅警官一个相当标准的过肩摔掀翻在地,然后又被一记无可挑剔的反肘擒拿别住了胳膊,再然后还差一点点就被一个应该同样干脆利落的反关节技摘脱肩关节……好在这个时候张所长及时出现,阻止了这个悲剧的生。
所以,以后当大家每次看到小帅警官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时候,大多是选择敬鬼神而远之的。
再说,这两个星期来的事情也确实多了点儿,所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忙得脚打后脑勺儿,现在当然也就更加没人顾得上冒着皮肉吃苦的危险,去向这位暴龙级的漂亮女士探询一下她的心思,好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了。
其实忙得脚打后脑勺儿的又何止他们这一个所的人呢?
以“美星集团”美国总公司的名义进入这个城市的疯狗奈德那三个,以及后来6续分批来到的十几个人的出现,就好比是向宁静的秋月平湖里投进了十几个高电压的大电瓶!那肆虐的电流般的干扰不单单可能会电到无数的不分大小老幼的鱼儿、王八、水蛤蟆,同样也搅浑了平静恬澈了无数时光的湖水,搅乱了湖水中的所有秩序。
趟在这趟被这些无聊、无趣、而偏偏又无从下手对付的外籍搅屎棍们肆无忌惮地人为搅浑的浑水里,肩负着这一方平安重任的,从上到本地分管治安的副市长、公安局高层领导,一直下到各区联防、甚至各个居委会的大娘阿姨们,每一个的神经都已经被紧紧地绷了一个多星期了。可是,这些肇此事的那些癥结所在们,却根本就无视于咱们这么多治安人员们的辛苦和紧张,依然继续着他们的搅浑水行动。
这就让所有的相关人等更加地紧张了,但是人家这些外宾们也不过就是在大小街道随便走走,各处小区来回进进,既没有违法、又没有违章,你还就不能对他们怎么样!这当然也就是更加让各级治安员们至为气馁的了。而且,在这种貌似平静的表面气氛下,这些人的活动明显地更加频繁和紧密起来,活动范围也更加地扩大,从沿港口、海岸各区的街道、小区一直向城市另一边、面对大6的区域延伸,从一个星期来只在城市居民区进出逐渐展到现在开始向周边的城中村、城郊结合部扩张。
越是这种看起来平静的情况,也让人们越地紧张,让人们越地难以放松紧绷的神经,更何况,还有着这种平静表面下更加频繁的活动呢?
起码,张所长这类型的大小狐狸级别的家伙们,就都或多或少地嗅到了这其中暗自透出来的神秘背后的危险气息。所以,他们才比下面那些只是被留意这些人的举动就忙晕了的人们更加地紧张,只不过表面上看起来,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沉着冷静了。
谁曾经说果这样一句话呢?
——刀,只有在未出鞘之前,才是最危险的!只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才是最致命的!
所以,隐藏在平凡面目下的危险,也许才是最最可能致命的危机!在茫茫的大海上,也只有深潜在水底汹涌奔腾的暗流,和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水面下的暗礁才是真正最容易让一艘船出事的危胁。
刀,之所以是还在鞘内的时候最危险、敌人,之所以是还隐身暗处时最致命、危机,之所以是还未爆前最具威胁性,究其根本,是因为它们的未知性和不确定性,而它们的含而不露,也就更加容易让人们忽略了它们那待机而的致命性。人们无法确切地看待、了解到、触摸到这些潜在的、暗藏的危险、致命、和威胁,就难以形成一个明确的概念,当然也就无法做出恰当的应对,无法做出应对,这才是最最危险的情况。
当刀出了鞘、敌人现了形、危机露了头,那就有迹可寻了,有迹可寻的危机就算再危险、再致命,也就予人以有了能够做出正确应对之策的可能,就可能被消弭于无形,至少就可能尽量地将危害降到最低。就好比当年那位本大叔派人劫持了飞机撞塌了两幢大楼造成了世纪大惨案,还不就是因为,这件事在事前始终是被隐藏在暗处、被藏在鞘内的吗?虽然有些蛛丝马迹,但是也很容易地被忽略掉了,这才有勃然一无可收拾的悲惨结局出现。如果人们早一些了解到了这个阴谋,那么,这又何尝不是可以轻易阻止的呢?
所以,就是这个道理,这些人们的这些让人无从猜测其真实目的的、看似秋毫无犯人畜无害的平常举动,才是让相关的负责人们最为头痛也最为担心不已的。
所以,这也就是现在让张所长那几乎已经达到古井不波的心境再起波澜、甚至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原因了。
暗流汹涌啊!
现在这个城市可不正处在暗流勃的前夜?岂不正是山雨欲来?
张所长揉着胀的太阳|茓,推开大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平时这个热热闹闹得跟菜市场一样的大房间里,这时居然静得像深夜里的庄稼地一样。整个房间里只有帅征一个人坐在那里呆,看样子是在想什么事情想到出神了吧。
张所长摇了摇头,很随意地走到帅征身后,随手拍向了她的肩头,一边道:“小帅,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啊?昨天你后来又去找我怎么只说半截儿话啊?你不是说你可能想到了他们在找什么人吗?说给我听……”
呆呆出神的帅征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张所长的话,当张所长那只胖胖的右手落在她的肩头的时候,蓦地悚然而惊,条件反射般抬起左手按在了肩头那只胖手上,反过右手搭上这只胖手上面的胳膊,同是挺身起立,腰身扭动,借着站起和扭动带起的力量使巧劲,眼见着当初英勇的大李同志曾经经历过的那一幕堪称经典的漂亮的过肩摔的范本镜头即将再现……
毕竟张所长不同于大李那样的毛头小子,虽然他现在福了、胖了、上了年纪了,但是他的经验、眼光和临急的反应毕竟还在。
当自己的手腕被帅征的那只看似纤细柔美、却强而有力的手捉住的时候,张所长立马就想起了大半年前的那一幕,心里不由得暗自埋怨自己粗心大意,居然忘记了这个茬儿。但是反应却迅疾非常,在帅征的手力握实之前,张所长只是简单地一翻腕子,既不迅也没花巧,就是那么平平常常地一翻,已然脱出了帅征的指掌。然后自然而然地反而就扣死了帅征的手腕,倒好像是帅征把自己的手腕送上门去让他扣一般。
既捉到了她的手腕,张所长也不再理会帅征搭上自己胳膊的那只右手,这时帅征已然起身开始力,要以腰腿全身的旋劲带动身后敌人的身形。张所长在捉住帅征手腕的同时,左腿向后撤了半步,重心微微下沉了一下,抵去一部分旋劲,然后左手就反手按在了帅征的腰眼里,迎头彻底切断了帅征将未的大力,游刃有余地化解了帅征这一招让大李吃尽了苦头的必杀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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