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条短短的牛仔短裤的金女子也从向外的边沿处摇曳生姿地走了回来,泛着浅浅的、健康的小麦色光泽的鹅蛋形的俏脸上带着让人陶醉的微笑,碧蓝色的双眸闪耀着让人温暖的关怀,一边用那种温婉甜腻的声音问道:“美丽、高傲的冰狐沙琳娜小姐呀,是什么人,或者什么事情能让您完全放弃了您的优雅和从容,这么……这么落魄地逃跑回来了呢?您不是习惯了眺望大海吗?难道是您一直在想念的那个‘他’突然跨过了这无垠的大海出现在了您的面前,才让您这样张皇失措吗?但是,您又怎么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地狼狈呢?”那张笑靥是美丽的,笑容是温暖的,声音是甜蜜的,但是问出来的话却透着那么一股子无法抵挡的尖酸味儿。
黑衣女子冰狐莎琳娜连看都没有看她,依然是那么一副毫无表情的木然,默默地走到了火堆边。火堆边的众人也纷纷回过头来,靠着抗震柱站着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留着一头精干金色短、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上架着一副炭精框眼镜的白人男子,挨过来,坐在几块垒起来的空心砖上的,同样是一个短白人男子,比眼镜白人更加魁梧。如果帅征或者那天有份参与五一旧厂打斗的四桥区民警们在场,就会现,这位不正是那天那个跟一个黑瘦子一起出现的大个子白人吗?果然那个黑黑瘦瘦的亚洲男子此时也正躺在不远处的一张原本用作养护浇注混凝土用的草帘上,似乎是睡着了,受了那么重的伤,没上医院,居然没死,也真可算得上是奇迹了。再过去,是一个看起来只比那黑瘦子强壮那么一圈两圈的黑人,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奇异的微笑,黑多白少的眼睛里总是透射着奇怪的兴奋和残忍的光芒,手里也在不停地摆弄着一把精巧的折刀。
冰狐莎琳娜微微迟疑了一下,绕过了火堆,走到躺在这边的黑瘦子的对面、黑人和站着的那个戴眼镜的白人之间铺着的另一块草帘上坐了下来。这块草帘上,赫然也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孩子的身影!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的身影!这个小小的女孩子,可不正是那失踪了的囡囡是谁?!只是她的脑袋,此刻正被一个半圆形、铅灰色的帽子般的金属罩子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囡囡那长长睫毛的眼帘紧紧地阖着,似乎也是睡着了,但是那两条淡淡的弯眉却紧紧地蹙起来,眼角边,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莎琳娜轻轻坐在囡囡的身边,伸手抹去了那滴泪珠,抹了抹沾在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的灰尘。
金女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了,张张嘴待要再说什么,戴眼镜的白人开口打断了她:“好了莫妮卡!你也坐下来休息一下吧。”金女子莫妮卡风情万种地溜了眼镜白人一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上堆起了让人感到无限温暖的笑意,轻巧地坐在了火堆一边。
眼镜白人转向莎琳娜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遇到了什么人呢?”说话间有意无意地瞥了那个大个子白人和黑瘦子一眼。白人大个子脸上闪过一丝紧张和心有余悸的神色,显然,和张所长放对的那一刹那,在他的心灵上,深深地播种下了一颗恐惧的种子。
莎琳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目光都没抬起,定定地注视着眼前这张可爱而又令人心痛的小脸。
火光摇曳。
忽明忽暗的火光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映出了一幅幅神秘而玄妙的图画。
迷离而神秘的火光,似乎让眼前的这些人都变得如梦幻般不真实起来。
暗夜如墨,暴雨交加。
市第六人民医院第五层。
这里是胸外科的住院病区,除了特护三室那个昏迷了一个多星期的外伤伤员以外,没有什么急、危、险、重的病例。所以,在这个寂静的暗夜里,昏昧不明的灯光下,哗哗的雨声催眠中,无论是值班室里的值班医生,还是护理站里的值班护士,都是一阵一阵地犯迷糊。
走廊尽头,一扇窗户的塑钢推拉窗扇悄无声息地滑开了,一道人影带着一身的水雾扑了进来,向着亮着灯的值班室探视了一下,又向那两个站在开放式护理站高高的桌台后、趴在台子上昏昏欲睡的小护士看了一阵,然后,小心翼翼地在水磨石的地面上踩出一个又一个水歪歪的脚印,在每一个病房门前都要停顿一下,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他最终停在了特护三室的门前。特护病房,住着昏迷、无知觉的伤号的特护病房当然是没办法上锁的。这个浑身嘀嗒着水珠、拖垂着一头湿透了的乌黑长的男人轻轻地推开了病室的房门,飞快地一闪而入,随后,房门又被轻轻地带上了。
“劈咔——!”
一道焦雷猛然炸响,巨大的声响一时间惊醒了无数酣然畅睡的人的美梦。护理站里的两个值班小护士也被一震而醒。
一个小护士揉了揉眼睛,还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身后墙上的挂钟,凌晨两点十分。伸手扯了扯又再趴倒,打算继续睡觉的另一个小护士道:“两点了,咱们是不是该去转转,查查房了?”
那个小护士迷迷糊糊地道:“有什么好查的,又没什么危重病人。”
先一个道:“三床不是还一个昏迷的吗?四个多小时了,咱们去给他翻个身吧。”
另一个这才有些不情不愿地揉着眼睛站起来,“哦”了一声,两人相跟着往特护三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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