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图也站了起来,和莫妮卡对视一眼,也各自闪身分散开去,躲向隐蔽的位置。莫妮卡经过那三个箱子拼成的“床”的时候,顺手捞过了沉睡中的小女孩儿,一起隐身入黑暗中去了。
汽车的马达声、刹车声、车门开关的声音、为数众多却不杂乱的脚步声,已经从各处能够传过声音的空隙传进了仓库,强烈白炽的灯光透过门缝、以及扁窗撕破了仓库里混沌的黑暗,屋顶、上半截墙壁被映照得纤毫毕见。隐伏在黑暗仓库暗影中的各人不由得一个个皱起了眉头。这些警察来得太快了!本来就计划今晚撤走的,可是这还没来得及出门,就被堵在了屋里。
这片仓库由于里城区比较远,又靠近据说经常闹鬼的这么一个荒僻海滩,也就是占着交通还算便利,地方又大,这才形成了这么一片仓库区,大多是当地人投资兴建用于租赁赚取佣金的。所以,这个地方平时除了拉货往来的货主、车主、装卸工人以外,就只有一些看守仓库的保安人员,尤其到了晚上,更没有其他的普通居民靠近。因此上,警察们的这次行动无形中就少了很多顾忌。
确认了目标位置,车子四下散开,形成包围,各组人员紧张有序,而又有条不紊地进入自己的指定位置,做好防护,架起手里的各种长短枪械,更有警员取出了扩音器,伏在打开的车门后,开始喊话: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武器,交出人质,不要再作无谓的抵抗。投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负隅顽抗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有车子的前照都开着,另外还有好多盏聚光大灯,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眼前的这座仓库上。所有的荷枪实弹的警员都拉开了架势,静静地伏身在车子后面,所有警员的枪口也都指着这座仓库的大门。司马面沉似水地站在他的越野车旁边,目不转睛地顶着仓库门,顶着那门上的大锁,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疑惑,这门是紧锁的,那些人如果真的在里面的话,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从那些离地差不多有六米高的扁窗吗?这怎么肯能?不过,他们如果都是拥有着特异功能的人的话……
在司马的身后,是张所长好整以暇地靠在车身上,抬头欣赏着这郊区的海边才有,平日在城市里难得一见的纯净夜空和那些闪烁着钻石般光芒的寒星。帅征却握着一只制式手枪,闪在另外一边的车门后。
整个场地里,只有扩音器里警方谈判专家喋喋不休的劝降,和车子引擎的空转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而那个被作为标靶和最终目标的仓库,依然黑暗而沉静,没有任何回应。
市第六人民医院综合楼第五层,靠近中间的那个病房门口,四个警察各自举着手枪,或蹲或站,扇面排开,把一个小小的门口堵得严严实实,而其中的三个人还在不停嘴地咒骂着那些该死的罪犯。这些人可不是帅征和大李小马那样的菜鸟,而是久经战阵的老油条了,人人冷静沉着,各自间配合默契。小靳的额头开始沁出了汗珠,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双目中四射着凶狠和仇恨的目光。
门里。
蹲在门口的那猜探听着门外的动静,回过头去探视着站在被封死的窗口呆的本,投过了问讯的眼神。本的那双微微闪着银芒的双眼中,焦虑、急躁的神色越来越浓。良久,本的眼中银芒一盛,猛地一咬牙,狠狠点了点头。那猜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和兴奋,骷髅般的黑瘦脸颊上,掀起了一丝充满残酷意味的狞笑,转回头去,目注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摒住了呼吸,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闪出了刘家湾的村口,越过了石桥,奔向进城的马路。前面一个,是一个臃肿笨拙的身影,但是这时却跑得飞快,后面一个瘦削灵巧的人影似乎却追得相当吃力。那个臃肿的人影,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包裹着数之不清的绷带,绷带下还渗出暗红色的斑斑血迹,那紧缠的绷带,有几条因为奔跑挣得松了,飘飘荡荡在那个身影背后飘舞着。暗夜下,清冷的星光照着一条被绷带裹缠得密不透风的身影飞快地奔跑在黑暗中,那个景象当真是诡异之极,十足活脱一具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在月下游荡、寻找血食的景象!只不过,现在不是木乃伊在追生人,反倒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拼命追逐着这个胖大的木乃伊。但是怎么追也追不上,反而越跟越远……
那猜猛地正大了眼睛,那双本来就在那皮包骨头的脸上显得相当巨大的眼睛,这时候更像是垂死金鱼的眼睛般鼓凸了起来,暗幽幽微不可查的绿光在那双眼睛后面翻滚着。那猜现在的姿势相当地奇特,整个人是蹲在地上的,两条腿屈曲在身体的两侧,一双胳膊却并撑在双腿中间身前的地上,鼓凸的死鱼眼紧盯着眼前的木门,而他那似乎比鸡脖子还要细瘦的颌下,却像水田里的蛤蟆一样慢慢鼓了起来,而且越鼓越大,最后,脖子前那松垮垮的肉皮似乎都要变得透明了,随时都有爆裂的危险一般。
一股诡异之极的气息在门里门外弥漫着,门外守着的几个警察似乎也都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但是却又虚无飘渺、看不见、摸不着,一时间人人皱眉,却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又该怎么应对。
门后,那猜那双鼓凸的死鱼眼里,那狂热的兴奋越来越浓重了,鼓胀的颌下蓦地瘪塌了下去,但是却并没有像蛤蟆一样出声音。不,声音是出了,但是却是谁都听不到的声音,因为这声音的频率过了人的耳膜能够接受的范围!
就在警察们相互交换眼神的当口,突然间,头顶的日光灯、走廊里临近的病房门上的玻璃窗一齐砰然爆碎,好在因为情况特殊,这几个病房并没有安排病患。接着,每个人的双耳耳膜犹如被万针攒刺一般剧痛难忍,整个脑袋如遭雷亟,伴着一阵烦闷欲呕,整个胸口也有如被千钧巨石重压一般,眼睛更似要被挤压脱眶!只是这一瞬间,四个警察就已经几乎完全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头晕眼花、摇摇晃晃地喷着酸水儿胃液就要倒地,而小靳由于离门最近,耳目七窍中更是渗出血来!
日光灯爆裂了,这一段整整二十多米的楼道陷入了昏暗,紧随着警察们的瘫倒,他们守候着的那扇房门出轰然一声巨响,正扇木门分崩离析,片片碎裂成七八十块四溅开来,碎裂的木门碎片形成了大大小小的碎块,有些甚至碎成一端尖利、有如箭矢飞刀般的锐刺,随着四散炸裂的冲击惯性,四下飞溅开去,而这些尖利如刀的锐刺有相当的一部分,攒刺在了当其冲的这四个刑警的身体上,将这几个本来已经将要瘫倒的警察浑身上下刺成了刺猬一般,数十道鲜血顺着木刺造成的伤口喷射溅出!
楼道里,密集的脚步声从两端迅集中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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