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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英雄珍重(十一)

第八十四章 英雄珍重(十一)

“或者,该称呼你兰若冰兰姑娘?”

被马泽一语道破身份,方拓起初很吃惊,但又立即恢复了常态,哂然一笑,指着房中的椅子,不失礼节地说道:“马公子请坐!”

可能因为没有见到预料中身份被拆穿的那种惊惶失措,马泽呆了呆才坐下。

“你这个人随便闯进来,到底有什么事?”他还未坐稳,站在一旁的容越便忍不住开口喝问。

马泽却是没有理会,始终看着方拓,想了想才道:“姑娘方便么?”

方拓一愣,长叹口气,冲容越打了个眼­色­。容越不高兴地拉长音“哦”了声,又狠狠地瞪马泽两眼,这才拖拉地走了出去。

待房门被关紧,马泽嘴角翘起的幅度更大了,慢慢地开口:“自昨日闻得姑娘一曲高歌!在下便彻夜难眠……”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方才听柳兄提起姑娘要走的事情,实在忍不住便赶了过来,唐突了!”说着,冲方拓抱了抱拳,但那神态,却连半分歉意都没有。

“原来是这样!”方拓恍然,总算知道自己的破绽在那里了!

“姑娘要离开?”马泽又看向床上放置的包袱。

“不错!”方拓淡淡的回了一句,又追问:“公子到底有什么事情?”不知为何,她同这个马泽在一起,总会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姑娘甘心么?”马泽站起身,走上前两步,此时,已经离她很近了。

方拓懵了:“公子的话,我听不懂!”

“长风兄再娶,那柳夫人却不是你!”马泽笑了下,又压低了音量说道:“姑娘就眼睁睁的看着心爱之人娶了别的女子为妻?”说到此,他的目光扫着她的侧脸,眸中的神采带着暧昧。

这番话,换来方拓一阵苦笑,心下叹气,自己终是被流言所累!摇了摇头,冲对方说道:“想必公子是误会了,我与青叶公子只是朋友!”

“姑娘何必隐瞒呢!这种事情,咱们心知肚明!” 马泽将身子贴近,声音也更小了:“你不就是奔着柳兄来的?”

见她面­色­不欲,又说道:“江湖上的传言我也原本不信,但柳兄婚期尚早,姑娘便赶来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不知什么原因,言语中忽略了兰若冰已为“人­妇­”的事实。

方拓挥手打断他的话,气极反笑:“公子来这里只是为了嚼舌根么?”停顿一下,上下打量起他:“你对这种飞短流长之事,倒是关心得紧呐!”

“我这是为姑娘抱不平阿!”马泽故意瞪大眼睛,委屈地道:“姑娘来此,柳公子没什么表示也就罢了!还轻易的放你这等美人走……柳长风这般做,还不是怕他那未婚妻误会?但他又将你置于何地?”

接着他嘲讽地撇嘴:“若我是他卢喜妍那等庸脂俗粉,理也不理!” 由最开始的“长风兄”,“柳兄”再到“柳公子”“柳长风”他竟是用了四种称呼。

方拓见他夸张的将卢喜妍称作庸脂俗粉,古怪的皱起眉头,又忍不住想起了昨天的情形,心中思忖,卢喜妍对她再不似先前那般亲密了!只不过分开两天,何以发生这么大的变化?难道是受到了流言的影响?亦或是谁说了什么?

马泽见她拧眉不语,以为目的得逞,一抹喜­色­在眼中浮现,开口还要再说什么,猛觉脖颈微痛,原来方拓的软剑不知何时出鞘,正好抵在了他的脖上,剑刃上散发的寒气让他一颤,遛到嘴边的话也被冻了回去。

方拓抬起头直视他,眸中闪过森寒的杀机,冷冷道:“你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头?”

“姑娘息怒!”马泽眼睛瞄了下身前那随时能要他小命的软剑:“在下可是长风兄请来的朋友。”

方拓眼中依旧是怒火熊熊,不过那软剑却是松了。她倒是不怕惹麻烦,但将朋友牵扯进来就不妥了!

“其实,在下只想与姑娘做笔交易而已!” 马泽感觉压力大减,不觉轻呼口气。

“交易?”方拓倒没想到他会说这个。

“交易!”马泽重复一遍,接着解释:“我想请姑娘帮助我对付一个人!”

“公子在说笑?”方拓冷笑道:“我一介女子,一无权,二无钱!能做得实在有限!”

转头却看到对方一脸的自信,好像吃定她的样子,神­色­怔仲起来:“你要对付谁?”

“马秋敬!”马泽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名字。

方拓看向对方的眼神带上了一层轻蔑不屑,忍不住地讽刺道:“那是你义兄吧?你要杀他?”

“杀?”眼中­射­出一道冷厉的光华,旋即又被收敛,马泽缓缓摇头:“毕竟我们从小玩到大,我怎会杀他?”说到这里,他冲方拓眨了眨眼睛,异常神秘地道:“只要姑娘向秦王殿下传句话。……”

※※※

“秦王如今同枢密史方大人势同水火,难道不是为了姑娘?”

“姑娘不必这般看着我,我们华山派在朝廷还有些势力……”

“只要姑娘能劝说秦王不要支持马秋敬,就算帮了我大忙!”

“好处?自然有好处,长风兄不知得罪了哪路高人,各地的铺子被官府找借口封了,大批货物积压在手里,若一个不好,倾家荡产也有可能……如果在下能压制住马秋敬,完全有能力帮助他度过这次危机……”

客栈的院子里,方拓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茶,脑中却在回忆着马泽的话,如果柳长风真的处境不妙,站在朋友的立场上,她该帮上一把,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打算介入别人的家务事中,更何况,她并不相信马泽,这个人的一言一行透着古怪,让人很不舒服!应该先去找柳长风确认一下。

正思索间,耳旁蓦地炸起“哇”的一声怪叫,将出神的她骇得跳了起来。紧接着便听到清脆地笑声,转头,容越正捂着肚子站在旁边:“哈哈哈!你的反应好有趣啊!”见她正没好气地瞪着自己,微微收敛,嘴角的笑意却依旧浓郁:“兰姐姐刚才在想什么?人家招呼了好几声都不理会!”

方拓勉强抚平了乱跳的心脏,刚要开口,这时院外却传进一声长笑:“什么事情那么好笑?”话音未落,一个俊雅公子昂然而入,却是柳长风。

剜了容越一眼,方拓迎了上去:“你来的正好,我刚要去找你呢!”又奇怪道:“你不是给马秋敬接风么?怎会有功夫到这里来?”她刚才还在犹豫呢,因为按道理,接风酒怎的也要喝上个把时辰,实在不好贸然打扰。

“马大侠临时有事,去会其他朋友了,我喝的不痛快,便过来找你!”柳长风脸上有­阴­郁一闪而过,浓眉颤了颤,又反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讨酒喝不成么?”方拓眨眨眼睛,有的事情还是在酒桌上谈比较好!

“哈哈!你真说着了!”柳长风哈哈大笑起来:“你明日便要北上,我此次就是特地来找你喝酒的!连酒菜都定好了!”

说完拍了拍手,立时有数名小厮拎着食盒进了院门。

“酒菜摆在我屋里吧!”方拓看了看天边渐渐靠近的乌云,随口道:“要下雨了!”

“这……”柳长风一怔,有些尴尬地道:“不方便吧?”

“不方便?”方拓疑惑的看他,旋即醒悟过来,心中又是一番自嘲,指着院中的凉亭,脸上却带着笑:“那就在凉亭吧!这里景致不错,雨中饮酒,想来也别有一番情趣!”

“喂!” 旁边的容越终于忍不住开口了:“我看呆会儿的雨肯定不小,你们怎么喝酒啊?”这话却说得方拓两人极不自在,谁也不再开口说话了!气氛沉闷下来。

容越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突地笑起来:“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要喝酒,怎能少得了本姑娘?”见他们还是不说话,跺脚道:“江湖儿女,在乎那么多规矩做什么?”

方拓哈哈一笑,洒脱地道:“也是,江湖儿女啊!”伸手拍了拍容越的肩膀:“真是惭愧,我竟然不如你这个小丫头了!”接着转向柳长风:“长风兄,我想嫂子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

柳长风默然点头,挥了挥手,那些小厮按顺序进了方拓的房间,

将几吊钱交到领头的小厮手中,柳长风转向方拓,用感叹惆怅的腔调说道:“咱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是啊!”方拓淡淡的回答,眼睛不经意地瞟向院门外,却是愣了一下,眉头也皱了起来。手指远处,冲柳长风问道:“那些都是什么人?”

奇怪,其中一人的背影让她感到熟悉,却记不起在那里见过。

“岳阳楼的伙计!”柳长风诧异道:“有什么不对?”

“你都熟悉么?”方拓拧紧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继续追问。

“自然!我在这里停留了一个月!差不多天天见面!”

方拓转头见柳长风一脸关切,笑了下:“没什么,也许是我太过紧张了!”心下苦叹,自己最近确实有点草木皆兵了……

第一部惊蛰 第八十五章 英雄珍重(十二)

傍晚,连绵的细雨打湿了契丹国的上京皇城,高耸的佛塔古寺和巍峨的殿宇楼台一起被烟雨笼住,变得神秘恍惚,若有若无。真寂之寺的暮鼓声似乎被浸透了,虽然失去了往日的庄严洪亮,却又多了份空灵清爽。听在耳中,有着洗涤心灵的力量,仿若是神灵的恩赐,韵味非常。但是这种眷顾并不会降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我赢了!”耶律隆云将自己的“炮”扣到了对方的“将”头上。

而坐在他面前的对手,正是那个曾向方拓吐露往事的面具怪人。

面具怪人冷冷一笑,眼睛扫了眼棋面:“汉人的东西就是规矩多,没想到王爷喜欢这个!”

“棋如人生啊!”隆云却是看也不看他:“静如春水,波澜不兴,动则狼烟四起,杀戮大开。征伐凶猛如征战,取胜之道却只在方寸之间!”说着,又重新开始摆棋:“过几日我便要领军南下御敌,军营里可没人陪我下这个了!”感叹一声,用冲对方示意:“这次你先来。”

面具怪人取棋子走了一步,抬头看向隆云:“王爷将我拉来只怕不是为了下棋吧?”

“你终于忍不住了!”隆云笑笑,接着却正起面孔:“最近太后身边多了一个姓萧的女人,功夫不错,据说是南边逃回来的。我要知道她过去的一切!”

“查一个女人?她是宫女吧?”面具后­射­出一道光彩,那怪人语带惊讶的问道,他不知隆云何以对一个宫女如此上心。

隆云将手中的子用力砸下去,“啪”两枚棋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盖过了雨声:“这个女人看我的眼神很怪,让我不舒服!”

面具怪人却更疑惑了:“她难道还会对王爷不利么?”按他的理解,隆云绝对不会一个宫女搅乱心思?

“不是普通的宫女啊!”隆云轻轻地叹息:“昨日太后向我展示了两块玉,其中一块却是我在汴梁见过的,你说,它是从哪里来的?” 又提起一颗棋子。

“玉?”

隆云脸­色­渐渐­阴­霾,从嘴里挤出四个字来:“轩辕宝玉!”

面具怪人身子一僵,他总算知道对方为何会方寸大乱了。沉默半晌,看向脸­色­黯淡的隆云,感叹着问道:“王爷还是没有忘啊!”他的声音很轻。

“是啊!”隆云嘴上说得很洒脱:“我也以为自己忘了!可惜……”他拿着棋子四处比量着,却不知该往哪放了。

“王爷不打算帮她么?”面具怪人沉默了一下,接着追问。

“帮?”隆云微微震动,他想反驳,脑子里却拼不出话来,疲惫地长叹一声,将棋子随便丢到棋盘上,目光在他那狰狞面具上扫过后又转向外面弥门漫窗的细雨,悠长地道:“她有一大帮子兄弟,一个好弟弟,好夫君,一个好徒弟,那用得到我这个外人?”……

※※※

“我以为你忘了我呢!”

柳长风看着走进房间的方拓,仰头便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重重地将那酒杯一顿,又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问道:“容丫头怎么样了?”

“换了身衣服就睡下了!”方拓脸­色­变得不自然。没想到容越酒量那么差,只喝了几杯便吐得满身都是,无奈之下,只得将她送回房去,还给她洗澡换衣!心里难免有些尴尬。

“我见她和你在一起,以为也是个‘女中豪杰’,没料到……”柳长风打趣道。

刚刚坐回座位的方拓闻言不禁失笑:“你当我有瘟疫吗?离谁近谁染上?”眼角瞥见地上数坛空酒坛,又微微一惊:“你竟喝了这么多?”虽然她给容越洗澡用了很长时间,但对方喝酒的速度也太惊人了,这简直是倒酒嘛。

“一个人喝酒很没意思!”柳长风又拎起了酒坛:“你一去竟用了这么久,该罚!”见方拓二话不说爽快的喝了。他笑起来:“你喝酒还是这般豪爽!”

“我是酒鬼嘛!”方拓摸了摸鼻子。

“来!再喝一杯!”柳长风又要给她倒酒,却似突然想起什么,酒坛举到一半便又放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翠绿­色­的酒壶,收到她困惑的目光,讪讪地解释道:“前些日子有人送了一壶百年佳酿,相当珍贵!我特意带了来让你尝尝,方才竟忘得­干­净了!”说着,给她倒满。

能让柳长风称为“珍贵”的酒,自然难得,方拓小心翼翼地接过了杯子,抿了一小口,只觉得味道纯正,甘香无比,禁不住赞道:“好酒!”

“来!再喝一杯!”柳长风再次给她斟满,又自己倒了一杯,惆怅忧郁地说道:“这酒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醉生梦死’,据说喝了能让人忘却一切烦恼。”话音未落,已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长风兄!”方拓听他说得黯然,眉头颤了颤,抬眼看他还要倒酒,连忙伸手捂住了酒壶,关切地望他:“你喝得急了!”虽然打从一见面起,柳长风就笑嘻嘻的,似乎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方拓又怎会看不出他有心事?

“嘿!”柳长风自嘲的一笑,摇了摇头,却又另取了坛酒,灌了一大口,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次见面,感觉你我生疏了许多!”

“有么?我没觉得!”方拓一愣,强笑道,

“怎的没有?”可能是酒气上涌,柳长风的面­色­趋红,眸里也蒙上了一层晦涩:“如今你不是你,我也不是我了!几年光­阴­,物是人非阿!”

“人总是会变的。” 想到当年的时光,方拓也不禁一阵恍惚,她垂下眼睑,苦声叹息道:“那时候,咱们太年轻!”

“是啊!太年轻!奈何不得啊!”柳长风眸光一闪,又灌了一大口酒:“当年的意气风发和……”说到这里,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好半晌才又接着道:“再也找不到痕迹了!”

方拓强自转移了注意力,抬眼瞥见他眉宇间的沧桑,不觉心中发涩,旋即又想到马泽的话,便试探着问道:“长风,听说最近你家的铺子被封了?”

柳长风并没有意外的表情出现,事实上,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只听方拓又道:“你得罪的那个人是谁?”

柳长风一愣,神­色­变得凝重,似乎在顾及什么,好半天才抬起头,复杂地看向方拓:“秦王!”

方拓腾地站了起来,正在此时,窗外刷地亮起一道闪光,霹雳炸雷滚来,撼天动地!

※ ※ ※

入夜的时候,雨丝编织的珠玉帘幕把整个岳阳密密实实地网着。电光中,倾盆大雨轰隆隆地扫荡过来,打在墙上地上,伴随着萧萧风声,气势十足。

客栈老板王麻子在忙了一天之后,还是冒雨在自己的店里巡视一圈,他要确定客栈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才会将夜里的工作交给那几个伙计再放心的去休息。来到后院的时候,突然看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墙上晃动了下,不敢相信地挤挤眼,这回入目的却只是连天的雨帘。

“真是老了,喝一点酒眼就花了……呵呵!”说着就转了回去。

他根本就没有发现,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有道黑影从他身后的墙上一掠而现,跃在空中就像高抛的弹丸一样飞过数丈,消逝不见。

当然,他也更不可能知道,这院子中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隐藏在角落中的人收进眼里。

※ ※ ※

桌上的蜡烛燃着火焰,十分明亮,却无法彻底驱散房间的­阴­暗。屋外,满天急雨带着劲风敲打门窗,哐啷,哐啷,似鼓声响起,震得人心发颤。

跳动的烛火将柳长风的脸映衬得飘忽不定,他眼神游离,带着浓浓的醉意,肘部支在桌上,那只手似乎连酒坛都拿不稳了,一颤一颤的,酒水倒入嘴中却也漾出不少。却仍不肯放下,大口地灌着酒。而坐在他对面的方拓也只是低着头,将脸上的表情全部藏到了­阴­影里。

这样的沉闷不知持续了多久,最终还是方拓先出声:“长风,他……他同你为难?是不是因为我?”

“你?”柳长风醉眼朦胧地看过去,缓慢地摇头:“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还是不要管得好!”

方拓抬头看他:“若与我有关,我又怎能置身事外?”

“咣当!”酒坛被大力砸到桌上,柳长风脸­色­闪过不悦之­色­:“你会去找秦王说情是不是?求他放过我?哼!他对你什么心思,明眼人再清楚不过了!我知你不是贪慕权贵的人,怎能因为我受那种委屈?”他冷哼一声:“我家在朝中的关系岂是白给的?凭他秦王根本奈何我不得!”

他话说得过分,方拓有些恼怒了要反驳才发现了他的醉态,只得无奈苦笑,伸手抢过酒坛:“长风,你喝多了!”正待将自己同秦王的关系说出来,一只手却被柳长风紧紧握住了。

“阿拓!我是在伤心啊!”柳长风的醉意更浓,说话腔调完全变了,变得模模糊糊:“短短两年,妻离子亡,如今更要娶一个陌生人为妻,婚不如意,痛苦终生,情恨难伸啊!”

方拓听到这番话,心里不禁浮起一层凄楚,只盼望能用豁达随缘的话减轻对方的忧愁,但嗓眼发紧,竟说不出一句来。

而就在这时,柳长风完全趴到桌子上昏睡过去了,但那双攥着方拓的手,却没有松开,仍旧死死的,紧紧的……

※ ※ ※

柳长风醉了,外面风雨交加,又已是深夜,肯定没办法送他回去了。无奈之夏,方拓只得找客栈伙计要了隔壁的一间院子。披着蓑衣将烂醉如泥的柳长风搀扶过去,又喂下了醒酒汤,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手上传来阵阵痛楚,低头一看,竟是被箍得有些红肿了。没想到柳长风用了那么大的力气。在她的印象中。柳长风即便是喝醉了酒,他也会保持着一贯的儒雅气质,君子风度的,断不会如此的失态,想来最近两年发生的事,真伤他深了。而这一切,却都是因为自己,只怪当年太轻狂,也许这就是锋芒毕露不知收敛的下场,到头来误人误己,害人害己。

想到这里,她笑了一下,很苦。可能是因为喝酒的关系,眼下自己竟然也有些迷糊了,她强打起­精­神,准备回房休息,临出门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床上躺着的人一眼。

除了那间院子,方拓一边走着一边下定决心,不论见面的情景会有多尴尬,都要去找秦王“商量商量”。

因为两个院子挨着,所以方拓很快就到了自己房前,双手刚触到门板便敏锐地感觉到了异样,神­色­一紧后却又快速地恢复了正常,收回手,一脚踹开房门。

而此时,正对着房门的方向,赫然坐着一个年轻人。

“姑娘真是好兴致,竟在柳兄的房里待了这么长时间!这可不合规矩吧?”那人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方拓却只想一拳砸上去。

“深夜潜入女人房间也不是君子所为吧?马泽马公子?”方拓瞄了对方一眼,接着将身上的蓑衣搭到门口的椅子上,却并不关门,而是大敞着任凭雨水梢进。

“呵呵!”马泽轻笑出声:“我可不是君子!我是浪子!”

“随便你是什么东西,有屁快放,然后立刻给我滚蛋!”方拓心情正郁闷,也就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了。

马泽意外道:“这,这可不是姑娘该说的话!”

“你有什么事情?”方拓斜起一只眼睛看他。

“看姑娘对我的态度,似乎不打算要在下帮助柳兄,而是要亲自向秦王‘求情’了?”马泽翘起嘴角。

“原来你都知道!”方拓疑惑地睁大眼睛,心中暗加戒备:“那你这次来是什么目的?”因为同柳长风作对的是秦王,所以马泽提出的那些条件根本形同虚设,而让她想不明白的是,对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姑娘大概知道吧?在下被人称做浪子!”那马泽却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顾左右而言他:“在下不介意自己的女人有几个面首情人!所以,荡­妇­和浪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阿!姑娘和我不在一起真是可惜了。”转头看到方拓眼中越烧越旺的怒火,他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暧昧至极:“在下对自己驾驭女人的手段还是有自信的,只要得到了姑娘的身子,不愁得不到你的心!到那时……”

“滚!”方拓怒气攻心,不等他说完便挥手打断他的话,正要抽出软剑,蓦地,极度的不安自心头掠过,接着便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砰”地一声,她的双腿再支撑不住身子,仰面倒了下去。

“‘醉生梦死’的味道不错吧?不枉我特意送了一壶有价无市的好酒出来。”马泽见状哈哈大笑,走到她跟前蹲下,得意地拍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早知道柳长风那家伙着紧你,果然,他真的先带给你尝尝!当然,凭你们的功力,单纯在酒里下药岂不是无用?所以,我又在这房间里点上了无­色­无味的‘君子香’,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踏歌公子当然是谦谦君子了!没有解药,看你还怎么威风?哈哈哈哈!”大笑着横抱起她,朝床铺的方向走去。

方拓被他抱着,郁恨欲绝。但此时她眼前越来越黑,手脚越来越软,连动根手指头,咬咬牙都困难。这下糟了,连自杀都不成。而这也是她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丝念头,下一刻,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马泽将昏迷不醒的她放到床上,伸手便撕开了她的衣服,却不知道,此时正有一股血丝,自自己的耳朵中冒出来……

※ ※ ※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恍惚中,雨水敲窗的声音传来,似乎离得很远,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

“不对!”蓦地想起之前的情形,她只感觉一股冰凉的气息流遍了全身。让她的心跳都停止了。好不容易积攒了一些力气,将那沉重如万斤的眼皮支开,入目的是让自己心惊­肉­跳的场面。

一个男人正趴在自己的身上,头部紧紧地靠在自己的胸前,想来正是马泽无疑,羞怯,窝火,愤恨一时间什么感觉都有,心里很是难受,悲愤得不能自制。

一股激愤直冲脑门,想也不想,抬手便将他推出去,接着连忙检视自己的身子,还好,只有上面的衣服被撕开了,看来对方还未得逞。

不知过了多久,她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那马泽怎的动也不动,任自己将他推下去?自己虽然恢复了一些力气,却依旧提不起一丝的真气,万万不是他的对手。想到这里,她挪着虚软的身子到了床边,俯身看下去,这才发现,那马泽竟然满面鲜血,显然已经气绝多时。

“他死了?”方拓茫然四顾,却没有发觉其他可疑的地方,是谁救了自己?还是……她心中不免一阵后怕,若是对方没死呢?猛地摇了摇头,她实在不敢想下去。

她在害怕,那对她来说难以启齿的恐惧让她浑身颤栗。这个问题纠缠在脑子里,挥之不去,许是门没关上的缘故吧?真冷啊!下雨的夜晚总是冷的,更何况房门竟然还敞开着,方拓禁不住蜷起了身子,手臂抱住双腿,直到这一刻,她才感觉到那种深入骨髓的冷冽。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兰若冰的软弱。她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虽然内心里排斥这种想法,也告诫自己不要去计较那些,但这个问题实在是甩不掉,忘不了。

正失神彷徨间,突然听得一声大喝:“阿拓,你这是怎么了?”

这声音很熟悉,将她迷惘无措的状态拉回到现实。

“长,长风?”方拓转头,首先看到的就是柳长风写满惊骇的面孔。猛地醒悟过来,连忙嚷道:“你,你先不要进来!”

但晚了,柳长风已经迈着有些虚浮的步子,摇晃着走进房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马泽,奇道:“这是谁?”说着,却又打了个酒嗝。显然,他没有认出那满脸鲜血的人。

方拓舔了舔嘴­唇­,却不知该怎么解释,但眼下她关心的不是这个。因为柳长风的视线又投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和他……”柳长风咽了口口水,目光却定格在她的­祼­露的上身。

“他死了!”方拓感觉自己的大脑似乎短路了。因为对方的视线火辣辣的,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欲望。让她不舒服,而这种感觉直接反应在她的行为上,她慌张地用双手护住前胸:“你先出去!我要换身衣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但舌头却不知为何变得僵硬,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在打颤。下意识的,身子也往角落里挪。

“阿拓!你还和当年一样漂亮!当年我看到你的身子,就再也忘不了了。”柳长风的腔调很怪,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我……我……”身子一步一步地向她靠拢。

“你说这些做什么?”方拓远远地便闻到浓重的酒味儿。暗道不妙,心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她喘了口气:“长风兄,你喝醉了!我是方拓啊!”

“你能和他做,为什么我不行?”柳长风却似乎什么也不顾了,一下子扑了上来。

“柳大哥,咱们是兄弟啊!”方拓推搡着他,努力地打算挥开落在身上的爪子。但此时她的力气又怎能同柳长风相提并论?

“我就知道你不好意思!”柳长风嘿嘿一笑:“若是真的拒绝,岂是这么小的力气?”见她还是反抗,索­性­手脚并用,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双手,又压住了她踢踏的双腿。而空出来的那只手,便开始撕扯方拓身上剩余的衣裤。

“你,你不能这样!咱们是朋友……是兄弟。”方拓脑子一片混乱,几乎是哀求着说出这番话。第一次,她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如此痛恨自己的无能。

“即便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紧紧盯着已经全­祼­的方拓。柳长风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迷恋,很快又被欲­火­占据了,迅速地脱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吻了下去。

“柳长风!” 当柳长风那带着胡茬的下巴碰触到她的脖颈和前胸的时候。方拓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叫出来,她听着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陌生,尖锐得可怕。

“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炸开了,变得空荡荡……

第一部惊蛰 第八十六章 英雄珍重(十三)

“柳长风!”

柳长风听到这沙哑的声音不由愣住了,低头正见身下之人带满决绝意味的双眸,一下子清醒了不少,动作也停了下来。同时,刚觉身子变得虚软无力,心头大骇。

“放开我!” 方拓见他不再侵犯下去,吐出口气,嗫嗫说道。她脸­色­惨白,几乎和鬼魅一样惨淡。

“阿拓!”酒劲去了大半,柳长风震惊的望着一切,似乎有什么情绪在体内涌起,勒紧了心脏,整个世界都模糊了,只剩下自己急促紊乱的呼吸和心房鼓动的声音。“嘭,嘭,嘭。”

这时,一声惊雷炸响在耳边,方拓似乎在雷声中得到了力量,奋力地将呆愕的人推出。但是她此时虚弱至极,接着便栽倒在床边。

柳长风完全失了分寸,见她如此,下意识的想去搀扶。但伸出去的手被拍打了开。

“你滚开!”似乎力气都在方才用尽了,方拓倒着,再没起来,眼睛盯着他,语气虽然显得无力,却狠决异常,她一字一顿的说:“你从我身边滚开!”

柳长风看见她在暗夜中的苍白脸­色­和那双眸子,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视线碰触到面前赤­祼­的身体,又飞快地移开了,他不敢再看。别过头去。嘴­唇­数度嚅动,但话到嘴边,终于还是被吞咽下去,无言以对,真的无言以对。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下意识地转头,柳长风看见一个女子满面怒容地站在门外,正是自己的未婚妻,卢喜妍。

卢喜妍一步一步地走近。拳头握得很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我破坏你们的好事了?”声音平缓,却透着难以压制的火气。满带着厌恶情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蓦地,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紧接着惊呼一声,闪身隔开两人,用身子护紧了方拓,回头冲柳长风叫道:“你还不赶紧滚出去?”

又是个闪电劈下来,照亮了房内的一切,柳长风这才反应过来,转头正看到方拓乱发下的那张脸,青白,一点人气也没有……

※ ※ ※

柳长风离开后,卢喜妍找了件衣服披在方拓的身上:“你没事吧?”

“谢谢你……”沉默许久,方拓终于回神了,转头看了她一眼。醒悟现在的样子实在让人尴尬,便动手穿起衣服来,却不知为何费尽力气也穿不好。

卢喜妍见她双手抖得厉害,连衣带都系不紧。轻轻地叹了口气,帮她收拾妥当,口中道:“我听人说看到柳长风留宿在这里,我以为你们……一气之下就来捉……”话到这里,硬生生地顿住了。

嘴角泛起浓浓的酸涩,一抹复杂难明的情绪在方拓心头化开,很苦:“捉­奸­是么?”转头看卢喜妍满脸通红,勉强笑了下,柔声道:“幸好如此,那我就真的糟糕了!”

虽然当时柳长风已经停下了动作,但也不能保证对方接下来会对没有反抗力的自己做些什么,这么说好像是不相信朋友,她不是不愿,而是不敢……

卢喜妍揽住她的肩膀,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想到之前方拓的境遇,眼眶竟也有些红了:“若非看到你的守宫砂,只怕我……”

方拓被她抱着,正觉不适应,此时听她提到守宫砂,不由微微一愣。眼波晃动,她垂下了头,抿嘴道:“原来是这样。”话语到最后全部转化为无声的叹息。

“我原本对那个姓柳的有些好感!”卢喜妍柳眉倒竖,气哼哼地道:“这回就算我爹娘赶我出家门,我也不会嫁给他。”

方拓一愣,知道对方误会了柳长风,她不愿这件事破坏两人的婚姻,只得将马泽对自己下药的事情讲了出来。

卢喜妍听她讲述完方知地上那始终无人理会的尸体竟然是华山派掌门之子马泽,连忙上前,翻开尸体。

“‘君子香’与‘醉生梦死’同时使用,即便是武神在世也难以抵挡!所幸这两种药千金难得。而且对人危害不大,即便不用解药,十二个时辰内也会自动解除。”卢喜妍一边检视着马泽的尸体,一边说道:“没想到马泽会用这两种东西对付你!”这时,她彻底弄清了马泽的死状,脸上闪过骇然的神­色­:“竟然是‘渐离’。怎么可能?”

“渐离?”方拓有些困惑:“怎的从未听过?”

“渐离是西域奇毒。中毒后根本检查不出来,七天后才会发作,所以叫‘渐离’。此毒一旦发作便势不可当,不但七窍流血,全身变的乌黑,而且筋脉会一寸一寸的断裂,过程痛不欲生,却连叫都叫不出来!”卢喜妍指了指马泽那扭曲恐怖的脸,又小心地掰开他的嘴,解释道:“你看,他连牙齿都咬断了,也算是报应。但这周围都住着人,他若是呼痛,即便是下着雷雨,旁人也没有听不到的道理。若不是当年听长辈们提起过这种毒药,我还真的分辨不出来,只是……”卢喜妍得面­色­越趋沉重:“它绝迹江湖多年了,怎的又突然出现了?”……

※ ※ ※

卢喜妍再次走进房间的时候,方拓正倚在床边,木然地盯着地上的尸首发呆,怔了怔,轻叹着走上前,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虽然他名声一向不佳,却没想到会做出这等龌龊的事。险些害了你!”接着转头,安抚般地说:“我已经请师姐去寻华山派的人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赶到!”

“那就好!”方拓原本空洞的眼睛恢复了些神采,点头道:“那样我就能放心动身了!”转头看向窗外,天亮了,外面的大雨也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你还是要走?可是……”卢喜妍有些意外。她咬住下­唇­,斟酌着字句说道:“你难道不想要个公道?即便不追究华山的责任,柳长风也坏了你的清白啊!”紧接着惊骇地拉住她的手不放:“你……你不是要……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方拓愣了一下才知对方的意思,摇了摇头,自嘲道:“我一向没心没肺,怎会为了所谓的‘清白’想不开?清白算什么?”先不说柳长风没将自己怎么样?就算真的被强Jian了,她也不认为自己会像古代女­性­那样‘迂腐’,不就是和男人Zuo爱吗?恶心一下就过去了!她在心里反复地对自己说着这句话。

卢喜妍脸上闪过一抹异­色­:“你真得这么想?”

“长风兄只是喝醉了,况且也没有造成不良的后果!难道只因为一次意外,便要将我自己搭进去不成?”方拓点点头,尽量使自己的话显得洒脱一些。

“他那般对你,你竟还为他说话!”卢喜妍脸上的神­色­更加古怪了。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要看穿她的心思

“我们是朋友!况且,他喝醉了不是么?我想我能体谅他!”黯然苦涩的神采在眸中一闪而逝,方拓又想起之前与柳长风喝酒的清醒以及他的那番“告白”!声音低沉下来:“其实,这都是我的错!”

叹口气,紧接着又笑了:“嫂子看在我说情的份上,便原谅了他吧!”

卢喜妍脸­色­臊得通红,却也发现,虽然方拓是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这番话,但眼中竟然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是灰暗一片。不觉心头一酸,轻轻地叹道:“我真的不如你!”

※ ※ ※

正如卢喜妍所言,华山派的人很快就到了,不但有之前见过一面的马秋敬,便连华山派的两位长老也来了。一进房间便开始检查马泽的尸体。

方拓和卢喜妍一言未发,目光却始终聚集在马秋敬的身上。作为华山掌门的义子,马泽的哥哥。马秋敬面对于弟弟的死亡,表现出的只有悲痛,但不知为何,方拓看着那张戚哀欲绝的脸,只觉得好笑。为了掌门之位,这两个兄弟的关系已经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了。弟弟打算杀了哥哥,焉知哥哥不想杀弟弟?也许,给马泽下毒的人就是马秋敬呢!

可能是感受到方拓怀疑的目光,马秋敬脸上的表情僵住了片刻,抬眼扫了她一下然后直起身:“卢姑娘和方公子所言非虚,舍弟中的果然是‘渐离’”话音落下没多久,马泽的尸体便被搬运了出去。

“这么说,我完全没有嫌疑了?”淡淡的话语在房内散开。

“不错!”马秋敬与两位长老交换了意见,这才点头:“舍弟中毒至少在七天以上,而那时方公子尚未抵达岳阳,确实不是下毒的凶手,不过……”他迟疑半晌,接着抱拳道:“请问方公子,不知舍弟为何会三更半夜的出现在您的房间里?”……

第一部惊蛰 第八十七章 英雄珍重(十四)

“这个畜牲!”噼啪巨响和瓷器掉地脆裂的声音。在客栈的某间上房里响起,中间还伴随着愤怒的低吼。马秋敬紧握着拳头:“没想到他真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此时,房间中只有方拓和马秋敬两人。

方拓眼看着一张上好的八仙桌和瓷器茶具在面前变得粉碎,却没有Сhā话,方才刚将自己的­性­别说出来,马秋敬便脸­色­巨变,上前便给她探脉,确定她确实中了“君子香”和“醉生梦死”。得出这个结果后已是怒不可遏,满面铁青。

可是……她心里疑惑,对方的反应是不是太过了?

事实上,她只是将马泽用药对付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前的密谋协议,只字未提,虽然对于马泽所为她也恨得咬牙切齿,但落井下石毕竟不是她的作风,更何况死无对证,贸然提及,恐怕还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寻思间,又听马秋敬说道:“几日前,他确实派人买了‘君子香’和‘醉生梦死’……”

方拓挑起眉毛,心中的想法终于得到了证实,马秋敬在弟弟的身边还真安排了眼线。恐怕,自己的身份对方早就知道了吧?想到这里,不自觉地多看了他两眼。

“姑娘……”马秋敬见她盯着自己看,脸上僵住了表情,低下头半晌,缓缓说:“您是不是要华山派给您个交待?”

“这倒不必!”方拓收回目光,略带嘲讽地撇了嘴角:“只要贵派不怀疑我有什么不良居心就好!”

“多谢姑娘成全!”马秋敬动容,施礼道:“日后若有差遣,您尽管开口!”犹豫片刻,又接着说:“姑娘放心,事关您的名声,华山上下对此事必然守口如瓶。”从始至终,马秋敬对她使用的都是敬语,态度也格外的恭敬。

方拓此时根本无心顾及这些,只以为他因马泽的作为对自己心存愧疚。见他提起保密的事情,连忙点头,毕竟昨晚的事情若传出去,对谁都没什么好处……

※ ※ ※

容越醒来头痛欲裂,环目一看是自己的房间,最后的记忆止于那一杯酒,后面的却是都忘得­干­净了。联想到自己的酒量和事先夸下的海口,大觉羞赧。转头看见发白的窗纸,不由心急,连忙掀被下床,迈着绵软的步子奔出房门。

当她跑到隔壁方拓院子的时候,卢喜妍正低头坐在石椅上,见她走进,面上愁容迅速掩去:“你醒了?听说你昨夜喝酒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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