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这崇观寺处处透着蹊跷,那小和尚身上也没丝毫凡人的气息,但既来之则安之,我文小狸怕过谁来?
我嘻嘻一笑,正要迈过那门槛去,大风却当先而行,跟着小和尚进了大殿。
大殿里果然亮堂,不但处处都点着大缸大缸的香油,殿顶还垂下无数花幔,两排巨大的灯笼将这殿内映得如白昼一般。看上去,这大殿自是远比不上我们昆仑的大殿,更不用说仙君家的那有着一堆大柱子的仙宫,却已然是我在凡间见到最富丽堂皇的所在了,想那元曦的宫殿多半是要比这强些,便强也强不到哪里去吧?
只是,我却实在想不出来哪里的大殿里会有如此景象?只见大殿上供的是一光头男子,无咎说过,佛宗的罗汉多是光头,而菩萨和佛祖却是有种万千法相,那么,这被供的果然便是什么送子罗汉吧?我随无咎在人间到处游历,只听说过送子娘娘,可不曾听说过什么送子罗汉。
这倒也罢了,古怪的却是这殿里居然摆了近百的**,每个**上都有一名女子,或徐娘半老,或豆蔻年华,或布衣朴素,或锦缎华服,甚至还有两三名胡姬。这些女子都静静地盘坐在**之上,不出一点声音。
整个大殿里的声音只来自于众女前方跪坐于那送子罗汉前的一名男子,虽是同旁边那小和尚般穿着僧衣,还披了袈裟,当是这里的大和尚了吧?但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佛宗的修行者不当是那个样子。他不紧不慢地敲着木鱼,不知可是在念经?听不清他在念什么,整个音韵有些诡异的起伏,让我很是有些不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熟悉,我却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过或是听过,只是无端地觉得害怕。
今日我非要来此处,只怕是又在惹祸?
那大和尚岁数其实不大,大约也就比飞扬大上一些,跟小和尚的清秀可爱仿似,他的长相比大风都还要俊美,却偏偏同那小和尚一般的,没有人味。
小和尚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今日乃是送子罗汉施大发力之时,敝寺主持正在祝祷,待送子罗汉降临,会有天女散花,花落时沾落哪位女施主,便是被送子罗汉赐福之人,可入殿后一谒罗汉金身……”
这话说得飞扬直皱眉,可那小和尚话音未落,还真是于大殿上的重幔之间隐隐地响起些女子歌声,飘忽不定,而香气霎时便浓重起来,片片花瓣开始飘落。
我还从未见过天女到凡间散花呢,老实说,我就不知道仙君还有兴致让仙女来凡间散花?或者,这不是仙女,而是天女?我诧异地望着那花瓣缓缓落下,向一名锦衣女子飘去,她一直微闭双眸,待花瓣沾衣时如有神示一般地缓缓立起,合十向那大和尚行礼,再脚不沾地地向殿后走去。
在她身后香气更重,花落如雨,分向数名女子落去,然后这几名女子便跟先前那锦衣女子一般地立起,合十,一言不发地向殿后鱼贯而入。按那小和尚的说法,这送子罗汉的大发力也好,天女散花也好,本来都就是大吉之事,可是送子罗汉为何选的都是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今日这般景象,为何如此诡异?
我正想着,却闻着香气愈发地浓烈起来,抬着一看,一丛花瓣竟向我头上落来!
我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那个大和尚念经的音韵我是在何处听过了,整张脸霎时变得惨白。
那……那……是天魔韵!
我跟无咎在幽都之山遇上天魔族人,说起来的确是我的不该,招惹了人家带的魔兽。但我也没错啊,那只毛皮长得倒是颇为油光水滑的穷奇在水边看到我后,跑来非要跟我搭讪,大约是想调戏一回,结果被我一爪子直接打飞,可能还破了点小相。
[小青好想好想说PIA飞哦,FAINT。]
这种事情本来我就经得多,过了就过了,我根本不曾在意,更不会向无咎提起,哪里知道那穷奇会是他们天魔妃的心头肉?于是被人家找来跟我家无咎硬拼了一场。
而这天魔韵,便是那天魔妃用来将我迷得七荤八素,连生魂都被摄进进了魔界差点被变成魔兽的东西!
飞扬本来便握着我的手,我这心里大惧他自然知道,此时见那花瓣竟向着我这里落下,只一个转身便将我拉到了他身后。可是,那漫天的花瓣居然也随着打了个转,跟着我转到了飞扬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落下来。
我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那大和尚的天魔韵已经够让我吓得魂飞魄散了,更何况还有漫天天魔魔女散花?
我实在不该不听飞扬的话,本应该在客栈里呆着的。无咎说我是个惹事生非的小坏蛋,唉,我怎么这些年来还改不掉这毛病?飞扬可不是无咎,今天这祸虽不算是我惹出来的,可后果却远比当年严重。
“铮”地一声,飞扬的长剑出鞘,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使的剑法,我只能看到漫天星星点点的银光,然后所有花瓣全都被吸到了飞扬的长剑上,他将剑一抖,劲气到处,长剑剑气大盛,如有实质一般,连殿顶都被戳了个窟窿,隐约露出外面的夜空。
星月无光,黑云压顶。
可那花瓣可实在不是如大殿屋顶这般凡间之物,剑气经过时只不过花香略略地浅了些,颜色稍黯,却丝毫不曾有损。那大和尚颂经之声更加诡谲,殿顶的歌声飘忽不定,让我眼睛发直地望穿了面前诸女,这殿里仿佛被那天魔韵打开了一个通道般,我已经能看到魔界的幻月,这数百年过去,魔界居然没有怎么大变样,还是我当初生魂被扯去时的样子,幽冷,阴郁,让人恐惧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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