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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齐聚一堂(全来了)

穆清黎看着被黑衣人打出的几道深坑,这随手几掌就如此程度,的确应是五品剑王以上。想着君荣珏,他的古气雄厚连她也无法相比,加上这些年来她将当初的武学剑法同样教给了他,剑王想要杀他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剑尊……

只要不是像罗擎天那样身怀绝技的剑尊,君荣珏也应该有一拼之力,不会有事。

“在此候着。”穆清黎吩咐一声,随即就从往那几道土地深坑的方向追赶而去。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这么快!”北昊阳使尽了全力追赶,却发现眼前黑衣人与一袭白衣的君荣珏越打越远,不消片刻就只剩下一道道轰鸣的打斗声,面­色­愤怒而不甘。

他气喘吁吁,随着施展古气追赶,发现身体越来越热,连身下都发现了变化,这实在不正常。

本是在他身后的北瑶琴慢慢的跟上他的速度,疑惑的看了速度渐减的北昊阳,不紧不慢的微笑道:“皇兄,你该不会如此就无力了吧?要是君荣珏被那人杀了,我们的罪名可就坐实了。”

她本只是故意讽刺,谁知道北昊阳猛的回头,一双几乎赤红充满欲望的目光看着她,手掌也在这一刻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下将她拉入怀中,剧烈的在她脖子处喘息。

北瑶琴浑身一抖,脖子敏感的起了反应,心底却是惊疑与愤怒,手掌猛的一掌就要推开他,冷笑道:“皇兄,你该不会是想拿我撒气吧?啊!”

然而北昊阳古气武学本就比她高,虽然被欲望控制,但是还是微微侧开了身子,那一掌就不过打到他腹部边围,而北瑶琴也没有用全力。这一下没有推开他,反而让北昊阳痛得怒火冒起,一口直接咬在北瑶琴的脖子上,甚至咬出几丝血痕。

“北昊阳!你该死!”北瑶琴面­色­狰狞,心中对他的恨意在这一口完全升腾起来,伸手又是一掌要打向他。

然而这一次北昊阳早有准备,反而先一掌将她打在了地上。

“唔!”北瑶琴闷哼一声,抬头看着犹如野兽一般的北昊阳,终于发现了不对。一手捂住胸口连连后退几步,惊怒叫道:“你中了合欢散!对了,穆清黎不会那么爽快的喝酒,她什么时候将酒杯换了!”她之所以无事,正是因为怕穆清黎搞怪,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不想真的于穆清黎喝酒,所以并没有真的喝了那杯酒,而是用衣袖遮挡时,将酒水倒入她的衣袖上。

“呼呼。”北昊阳喘息,此时他还尚有一丝的理智,皱眉死死盯着北瑶琴,欲­火­灼烧他的头脑,令他无比的暴躁:“该死!那不要脸的贱人!”他也猜到自己中计了,难怪君荣珏打了那么久竟然无事。

合欢散,若是不合欢便死,如今这荒山野岭他上哪里去找女人?

北昊阳不想死,他怕死,他是太子,还有大好的江山让他成为一国之主,如何能死?他看着北瑶琴,就猛的上前,一手抓住她想跑的身子,死死将她压在身下,大叫道:“瑶琴,只有你,现在只有你!乖!乖!呼呼……美,瑶琴你的身子真美。”他的手抓着她胸前的就剧烈的揉捏。

“啊!滚!禽兽!”北瑶琴惊恐的叫喊,手掌施了全力要向他打去。

“啪!”北昊阳却比她更快一步的一掌打在她的身上。

“噗!”北瑶琴一口血吐出,浑身全是泄力,随着挣扎她头上的纱帽也落在了一边。她满眼惊恐有仇恨的盯着被北昊阳,冷冷的嘶吼:“北昊阳,你禽兽不如!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她本已经认清北昊阳对她的疼爱是假,然而此时他竟然做出这样的事。

若是他对她的疼爱是真,或许她不会如此的怨恨,然而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北昊阳手上用力“撕拉”一声就将她身上的衣裳撕破,暴躁的喘息,厌恶的看着她的脸,在黑夜中更是可怕犹如恶鬼,厌恶道:“你以为我想要你?丑八怪!就你这张脸,我看着……呼呼……都恶心!”

北瑶琴身体一颤,她眼瞳猛的收缩成针,然后其中的惧怕慢慢的散去,变为完全的憎恨,撕心裂肺的憎恨。“哈哈哈。”她的笑声在黑夜中回响,透着无比的诡异,笑到喘息:“哈哈,哈哈哈,恶心?恶心?哈哈哈,你说出来了,你恶心,你终于说出来了!”

“啪!”北昊阳反手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在她身上扯下一块布盖在她的脸上,嫌弃道:“再叫一声,我­干­死你!”他说着,已经受不住身体的燥热,神智都快完全被侵蚀,没有任何前奏的直接冲入她的身体内。

“唔!”北瑶琴痛的闷哼,但是她还在笑,笑得畅快无比,手指深深陷入地面的土地。

夜­色­下,北昊阳已经完全遵从合欢散的本能,不断的在她的身上疾驰。猩红的血液在两人交合的地方流出来。而北瑶琴却一声不吭,只有随着北昊阳不断冲击的动作而身体起伏。

一袭玄衣高大身影落在一旁树上,正是同样追赶君荣珏却最少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他们踪迹的秦王君荣臻。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眼睛微眯,犹如深夜中的苍狼,嘴角勾着一抹冷屑的笑。

他一眼就看出北昊阳定是中了药,是在何时中了药竟然弄得如此狼狈,转眼一想就猜想到了那一杯了结恩仇的酒。

他便是说那看似无法无天似乎狡黠如狐的人儿怎么会愿意喝下他们的酒,他当时目光就紧紧的盯着那托盘,在他的方向正好就可以看到她的一点小动作,然而他却没有说。

如今看来这就是酒中作用。北瑶琴肖想君荣珏,而这北昊阳竟然在肖想她?

这便是自讨苦吃了罢。

北昊阳的行为让他不屑。然这一切他不在乎,他是为生还是为欲,一切都无关他,也无法牵动他的情绪。

整整泄欲了三次,北昊阳才总算慢慢清醒过来,看着身下如同烂泥一般毫无声息的北瑶琴,他眼中一闪而过惊慌,然而下一刻就变得凶狠起来,从她身体下来,疲惫的喘息。

北瑶琴身体颤抖了一下,然而却没有动弹。

这一点颤动被北昊阳感觉到,他再看她娇媚的身体,眼中不由再次闪过欲望,只是目光转到她被碎布遮住的脸,那欲望就转变成了厌恶。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必要在做什么慈兄了,直接出言冷漠道:“死了?”

北瑶琴身体未动,只有抓着地面的手指更用力了一分,已经可见上面的青筋。

北昊阳眼底闪过异­色­,缓缓平淡道:“瑶琴,你不要怪皇兄,你也不忍心看着皇兄死对不对?若不是为了你报仇,皇兄也不会想出这一招,更不会让自己中了招,还成为别人算计的棋子。”

北瑶琴几乎咬碎了银牙,心底的恨,早已侵蚀她的全身,灵魂。

北昊阳慢慢恢复了一点力气,微微笑道:“今天这事,为兄错了,但是为兄却不能因为你毁了为兄啊!你­性­子为兄是知道的,要你不说那是不可能,而且就算你保证了,为兄也不放心。”

他眯眼,其中寒光四­射­:“你也知道,死人才是最安全的,为了为兄,也为了你自己的名声……”顿了顿,他轻轻的笑:“你杀了那么多人,也知道杀人不过眨眼而过而已。放心,为兄不会让你痛的。”

北瑶琴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眼睛似可以透过布料,看到北昊阳那张虚伪的嘴脸。

北昊阳叹息:“瑶琴,此次是我们输了。不管君荣珏有没有死,这罪名我们都得背上了,既然你都是要死,不如就将这个罪名也背上死去罢。”他勾起­唇­角,为自己的想法而得意:“你因爱生恨,命人击杀太子,如今你死了,便是以死谢罪,东宋也过不得北国的头上。你身为北国的公主,受到父皇母后百般的疼爱,也该是还的时候了。”

说着,他眼中就已经浮现杀意,手掌一伸就准备击向她的心脉。

哪知北瑶琴突然就似回光返照,手指合并成刀,竟同样是往他的心脉冲去,比他还快了一分。

北昊阳猛的一惊,反应却是极快的反手将她的攻击挡了下来,然后目光盯住她甩开绸缎露出的狰狞面庞。“呵呵。”北昊阳冷笑一声,说道:“好啊!竟然想要杀我?”说着他再次伸掌,毫不留情的就要打在她的心脉。

北瑶琴瞪大了眼睛,透露出无比的恨意与不甘,突然她的目光就看到突然一闪而过的玄衣身影。

“噗!”北昊阳大口吐血,整个人跌飞出去,惊恐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

君荣臻不屑看他一眼,再看地上颤抖要起来的北瑶琴,冷笑道:“想要他?”

“想!”北瑶琴沙哑的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君荣臻缓缓道:“我可以给你新的身份,给你他,给你活下来的机会。”

北瑶琴满眼冰霜仇恨的看着他,这样的目光并不单是仇恨着他,更是仇恨着所有。她沙哑道:“你想要什么。”这个男人她一直知道他的可怕,然而以往的她太过高傲,太过眼高于顶,却见不清周围人,连着在他的面前,也同样高傲的以为,她能够控制他。

君荣臻眯眼,如狼似虎,勾着­唇­开启:“我要北国。”

北瑶琴面­色­也不由一变,咬牙道:“我给不了你。”

君荣臻不屑道:“我自然知晓你给不了我,我只需你知道北国的一切。”他微微一笑,浑身上下皆是与身居来的霸道:“至于北国,我自会自己得来。”

看着眼前的男人,北瑶琴却没有鄙夷,如今的她已经不需要鄙夷任何人。既然他只要如此,那么她就给。北国,她不在乎,一切都不在乎了。“好。”

君荣臻冷眼看她,随手就脱掉身上一件外衣,丢在她的身上:“穿着。”

北瑶琴一怔,拿着手中玄­色­衣裳,咬了咬牙,颤动从地上站了起来,慢慢穿起衣裳。随着她将那宽大的衣裳套在身上,便看向一旁跌坐在地上的北昊阳,朝君荣臻沙哑道:“他。”

君荣臻笑:“随你处置。”

北瑶琴没有说话,看向北昊阳缓缓笑了起来,那笑狰狞可怕,充满诡异。

“啊——”北昊阳惊恐,大声吼叫:“瑶琴,瑶琴,我错了!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无心的!啊!瑶琴,我是你哥哥啊!亲哥哥啊!”

亲哥哥?是啊!他是她的亲哥哥!北瑶琴笑容更大,丝毫不停留的向他靠近。

北昊阳不住的颤抖后退,他刚刚想跑,然而下一刻他的四肢就被四块石头击中,整个人都趴在了地上,苍白了脸­色­。不!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不可以!不可以!

“不要!秦王!你想要的我也可以给你啊!我是太子!我是北国太子,我比她知道的多得多,我的权利大,你想要北国,我可以给你啊!”北昊阳惊恐大叫,此时北瑶琴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君荣臻冷漠不屑的笑意更深一些。既然他一开始没有选择他,自然就说明他不可能。

一国太子,面对死亡竟然如此窝囊,他都不禁的怀疑,北国君王是不是也是不过拿太子当做幌子而已。

北瑶琴的仇恨就是最大的优势,她恨,她是女子,所以她没有太多的野心,为了报仇,她不在乎北国。这一切就已经足够。

北瑶琴默默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蹲在北昊阳的面前,然后就在他惊恐的目光下,轻轻的笑。举着石头,毫不犹豫的往他胯下砸去。

“啊——!”撕心裂肺般的痛,北昊阳两眼翻白,整个身体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然而北瑶琴的动作却没有停,不断的拿着石头,一下接着一下的砸在他的胯下,直到砸成为烂泥似都不愿意停手。

君荣臻微微皱了下眉头,实在眼前画面让人不喜。

北瑶琴终于停下来,放下了石头,侧头看着他,问道:“有药吗?”

君荣臻道:“要救他?”

北瑶琴勾着­唇­,笑容诡异,尤其是整个狰狞的脸更加可怕:“我要他陪我一辈子。”

君荣臻冷哼一声,摆摆手,冷淡道:“你可以试着从他嘴里知道点有用的东西。”只见两人从暗处出现,然后抬起昏迷的北昊阳,为了一颗药入了他的口中。

北瑶琴看着那两名黑衣人。

君荣臻不屑道:“在想你们的暗卫?你暗卫要护你,被北昊阳暗卫所杀,剩余的人被我杀了。”

北瑶琴沉默。

君荣臻看了一眼其中一名黑衣人,道:“带上她。”然后飞跃而去。

一名黑衣人抱着昏迷的北昊阳跟上,另一名黑衣则是来到北瑶琴的身边,一手带起她就同样跟上。

北瑶琴身体一僵,忍着没有动手,闭上眼睛,只听到那在黑夜中让人惊颤的磨牙声。

卷二 第六十八章 见面

三人离开没多久,轻微的“沙沙”犹如风吹过树林的声音响起,便见一道妙龄身影出现在一棵树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追赶而来的穆清黎。

她一眼看到丛林下面的黑­色­纱帽还有破碎的衣裳,眼中一闪而过诧异,随即就有些明悟过来。

这纱帽明显是北瑶琴的,而那破碎的衣服同样大多来至她的身上,少数是北昊阳身上。如此的迹象看来,根本就不像是打斗出来的迹象,更像是……

“哼。”冷笑一声,穆清黎自然猜到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当初君荣霖便是对她使用过这一招,只是药物显然是没有北昊阳这样的上品,要不是小白,她也无法看出来异样,唯独只会因为他们的突然示好,如何也不会和他们喝酒而已。

并没有在此处停留多久,穆清黎嗅了嗅鼻子,就继续往前往为去。

暖秋与寒春二人知晓若是她知道君荣珏出事,必然会追上来,所以一路下来都洒下了她可以闻出来的药物,这也是她们之间定下来的规矩之一。

穆清黎的速度极快,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前方似在寻找着什么的暖秋与寒春二人,脚下一点,她就来到两人的面前,直接问道:“怎么回事?”

暖秋与寒春二人微微一怔,对她突然出现毫无察觉,暖秋最先回神说道:“太子与那偷袭之人速度太快,我们没有跟上,唯有在找打斗的痕迹。”

穆清黎点头,一路而来她也看到了,一开始打斗的迹象很明显,断木土凹随处可见,到了如今却是难寻一点。

“说说整体的情况。”知道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君荣珏的确切位置,穆清黎同样游走在周围,边寻到痕迹边朝暖秋询问。

“是。”暖秋跟着她的身旁一丝不苟的答道:“当时小姐刚刚离开,北太子与北瑶琴就来了……”一字不漏的将当时的情况给穆清黎说了一遍,暖秋也默默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这刺客应该不是北太子弄出,哪怕是真真假假,但是会被东宋抓住这个机会,对他根本就不利,如何也不会做出如此。”

穆清黎点头,冷笑道:“他的确不敢杀我们,但是心思却不小。”并未多给暖秋解释这话中的意思,穆清黎看着一处方向就走了过去,淡淡说道:“今天这个事情显然是计中计,真正想要对付我和珏的人只怕将北昊阳他们的计谋都看在眼里,所以早有安排做了这一切。”

暖秋疑道:“何人能够做到如此?”

穆清黎微微眯起眼睛,冷光潋滟,不屑笑道:“这东宋就属他最想将我和珏除之后快了,也只有他能够派出这样疑似剑尊的高手。”

“剑尊!?”暖秋微微一惊,一直沉默跟在另一边的寒春也僵住了面庞。

穆清黎淡道:“你们没有发现吗?开始的攻击不过试探而已,这样试探就有五品剑王的实力,那么刺客的实际实力有八成的可能是剑尊,若只是普通的五品剑王,珏不会离开,他可以当面就杀了那人。”

暖秋看着她平淡的面­色­,心知她是真的认真了,也唯有这个时候她才会一改平时的闲散与嬉闹,满脸平淡的让人几乎有些错估她的年纪,让人不由的被她浑身散发的寒霜气息所摄,信服着她。

穆清黎眼中闪烁寒光,讥讽的翘起嘴角,冷声道:“这东宋也只有他身边有这样的剑尊高手,也只有他有机知道北昊阳他们的计划,一石二鸟,不但想要除掉我和珏,还可以让北国理亏,想得真美。”

暖秋听着她的话,早就已经心头渐明,低声说道:“小姐说的是……东宋皇上。”

穆清黎看她一眼,无声默认的一笑。

暖秋眼中闪动怒火,这东宋皇上当真是越来越不安份了。想了想,又疑惑问道:“只是小姐说这是他早有计划,可是小姐偏偏就在那时被九公主叫了出去,莫非是巧合?”

穆清黎摇头淡笑道:“不关绯雨什么事情。”其他的她并没有多说,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既然有了怀疑的种子,自然会慢慢的发芽。

一直以来的冷眼旁观,那老家伙到没有忍住,那一次珏与他对峙就让他动了杀机?好策划!若是她和珏真都只是普通人的话,面对一个剑尊的高手,如何自持?

或许他并非打算一次­性­杀了我们?毕竟爹和外公的权势摆在那里,在没有完全能够控制他们之前,他或许会将她禁锢起来来胁迫他们?这也不是不可能。

穆清黎冷静旁敲,想着君荣珏竟然入了山林,那么必然就是想要直接将那刺客杀了或者捕获。若非如此,他大可以在外面抵抗片刻,那个时候众人必然无法冷眼旁观,总是会各自领人前来帮助,到时候那刺客也唯有出逃。

或者说,这一点唯独她知道,任谁也猜想不到珏不过二十一二年纪却已经有了如此雄厚的古气,加之她交予他的剑法古武,他悟­性­可怕,根本无需多教就已是学会,如此的他,面对只要不是罗擎天那样的剑尊,自然可以做到对抗。

所以在旁人看来,一个可怕剑尊要杀一名不过儿二十年纪是的男子实在简单,哪怕想到万一会有意外,也有绝对的信心自己可以应付,又怎么会想到猎物反而变成了猎人,将本来的猎人当成了猎物。

……

继武本来满怀的信心,随着君荣珏的出逃虽有着一分的疑惑,但是更多的却是幸灾乐祸。本想这太子竟然能够在他二品剑尊极力一击下逃脱,实力必然也是不同凡响,此次的任务想要完成必然没有那么的简单。

然而君荣珏竟然往山林内逃跑却让他欣喜之余还有几分的不屑,年轻人便是年轻人,只怕是在偷袭之下乱了手脚才会前往山林,若是他在外抵挡一刻的话,说不准还有一分的希望逃过此劫,然而他却往山林跑,那就是完全绝了他的生机。

一路的追赶,君荣珏的速度让他实在吃惊,他没有想到这个不露山水的太子单论身法方面竟然不下于绝杀甚至是奥秘的级别,只是却不知道这身法到底是何人传授给他,这一刻他眼中更多了一分的贪念——既然他如何也逃脱不掉了,如此从他口中套出这身法确是不错。

身法绝技实在难寻,他如此的身法也不过天品而已,若非如此他如何会追不上这个不过二十一二的年轻人?

他们如今已经入得山林许深,他从一开始的不断的攻击到了如今也只是强追不舍,只因君荣珏只躲让却不停留,他却一次没有打中他的身上,如此下去只是浪费古气而已,既然他要逃,那么他就随着他追,继武就不信这太子的古气能够胜过他。

“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不会疲惫不成?”继武皱眉,已经许久了,本来满怀信心的他如今也开始不耐起来,前方的君荣珏速度不减,如此他追不上又杀不了,实在让人憋屈。

就在这刻,继武突然发现君荣珏的身形突然顿了一顿,这一刻他眼中顿时流露出一分的喜­色­。这太子终于体力不支了。

前方的君荣珏站立一棵树木上停留下来,夜­色­朦胧,月光倾洒,他白衣翻厥,神情淡漠,眸­色­犹如子夜般的黝黑,深不见底。他比之月华更甚明亮昭华的容颜,便似了九霄云颠踏空而来的仙。

继武仲怔了一瞬,心中也不禁为这太子的容姿赞叹,一直以来口中的鄙夷却道不出口。在他一直开来,这太子不过生得天人之姿,却毫无君王霸气,柔弱不堪,眼高于顶。然而他却并非愚昧之人,看着如此的君荣珏,他心中隐隐生起了谨慎。君荣珏太平静了,一点不似逃命之人。

君荣珏一双薄凉的眸子看着对面树­干­站立的继武,他一身黑­色­夜行衣,身形­精­瘦。

那一眼淡漠如同难以察觉的微风,不曾在继武的身上多加停留,但是他不由的全身本能的肌­肉­收紧,那是面对危险的本能。君荣珏的一眼,让他身体比较思想更快的感受到了危险。

“你……”继武心中暗惊,眼中寒光四­射­,一个小小病秧子竟让他感受到了危险?他狰狞的笑起来,森冷的声音在夜晚上更加­阴­凉:“东宋太子,要怪就怪你自己,你不该招惹了我国太子殿下。”

他的声音尖细而诡异的沙哑,显然是故意做了伪装。

君荣珏眼眸微微幽转而过一抹深,下一刻他身形一跃一掌挥至黑衣人。

继武心中一惊,眼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竟然妄想与我正面相斗?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看看二品剑尊的本事。

继武丝毫不退,直迎君荣珏而来。

一掌对上,君荣珏身形微微晃动一下,手掌的力道变为柔和,看想去更似行云流水的挥袖持笔挥洒墨画一般。

“什么!?”继武眼睛一瞪,他觉得自己的一掌犹如打在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气的感受,格外的憋屈。然而这一刻他已来不及反应,被君荣珏肩头撞在胸口,一股气闷冲上心头,难受得一个血差点要喷口而出。

继武趁着这一击快速的后退一步,惊骇不定的看着君荣珏,他堂堂二品剑尊如何一招之下竟然被眼前之人给压制了。那到底是什么诡异功夫,奥秘,绝对是奥秘以上的古武。

君荣珏周身上下淡漠平和,脚下一点再次来到黑衣人的面前。

若是穆清黎如今在此的话,绝对一眼就可以认出来君荣珏试出来的功夫正是她教给他的太极拳。只是这却是君荣珏第一次用在实战上,却没有半分的生疏,只怕穆清黎看到了也不禁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古武天才。

继武完全收起了轻视之心,甚至他此时已经完全被震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位一直以来不露山不露水的太子殿下,竟然有如此的实力,若非此次的刺杀,只怕所有人还被蒙在鼓里,这东宋藏的最深实际却是他。

只是为何偏偏他在这个时候在自己的面前显露出来?继武不禁一闪而过疑惑,随即他就想到了一个可能,只是这个可能实在太过不可思议,让他不禁想要否认,却又越想越可能。

继武沉声质问:“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君荣珏并未答应他的话,手下一带就将他身形拉得一个趔趄,也在这一刻,四面八方出现四道身影,四人皆穿着黑­色­劲装,身形矫健,从天而将一道大网,将继武笼罩在其中。

继武心中大惊,然而一切已经迟了,他此刻已经完全确信,君荣珏就是故意如此做,故意将他引到了此处,就是为了反将他抓住,或者……击杀?

想着君荣珏那薄凉的目光,继武身体一抖,一股寒意升腾上了心头。唯一露出来的眼睛嗜血的看着周围四人,然后看向君荣珏,嘶哑冷笑道:“东宋太子,你藏得可真深啊!”

这四人绝对不是皇上赐下来的暗卫,这太子到底是什么时候将这群暗卫给换了,也就是说一直以来暗卫上报上来的情况皆是虚假,这太子一直表现出来也是虚假?

想得越深,继武心头更寒,如此说来的话,这太子藏的真的太深了,祸端!绝对是一个祸端!想要杀了他已是不可能,那么必须活着出去,将这一切上报上去。

继武想了想,哑声道:“东宋太子,做个交易如何?”不等君荣珏回答,他已经快速说道:“此次刺杀并非我只所愿,只是被主子吩咐而已,若是东宋太子此次可以放过我,我愿成为东宋太子的下属,为您效力。”继武眼眸幽深,带着自信的笑意:“或许您已经看出来,我是一名剑尊,若是有一名剑尊下属,对您来说绝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帮助。”

然而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剑尊的确是一个很大诱惑,在整个大陆上如今最强之人便是剑尊。然而对于他这一番言论,君荣珏淡淡看着他,犹如看着这夜空下的枯树野草,手中一道古气凝聚正要打在继武的致命处。

继武目光一凝,闪过狠意森冷。就算是要死,他至少也要拉上其人,哪怕杀了他的可能不到五成。

“吱吱吱”就在此刻,一道低微可爱的声音突然由远而近,传入这里。

君荣珏的动作突然一顿,也有那么一瞬的失神,看向那声音传来的地方。貂儿跟着穆清黎的身边,这时候既然听到它的声音,那么说明穆清黎来找到他了,而且必然是近了。

继武本就专注注意着君荣珏,此刻自然没有错过他的这一瞬的失神,也因为这一瞬让他眼中顿时闪过重生般的­精­光。

“啊啊啊——”继武突然嚎叫一声,面­色­涨红,他身上的大网也在此时四分五裂。但见他“噗”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似萎缩虚弱了许多,然后快速逃离了出去。

君荣珏侧目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懊悔,已知追不上。

“吱吱吱吱”一道白光刚好在继武离去身影一闪而过,就听到继武一声低哑的怒吼:“畜牲!”他却没有停下,身影不久就隐入黑暗的山林。

“主子?”残天来至君荣珏的面前。

君荣珏道:“下去吧。”

残云点头,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便一起隐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

雪白­色­的貂儿在夜­色­下若是静立下来却是显眼的,只见它朝着君荣珏“吱吱吱”叫了几声,右爪子的雪白皮毛上还可见猩红的血­色­。它站着一棵树枝上,捧着爪子用粉­嫩­的舌头舔着,不一会那皮毛就恢复了雪白的颜­色­,不见一点的污­色­。

君荣珏目光看着前方黑暗不见底的山林,目光却柔了月­色­,犹如看见的却是最喜爱的瑰宝。

“珏!”一声清净透着些许安心与欣喜声音响起,便见那黑暗的山林渐渐出现的玲珑身影,正是随着雪白貂儿找到这里来的穆清黎。

君荣珏微笑道:“我无事。”

穆清黎上前上下仔细打量他一眼,见到他身上的确毫无血迹,随之把了他的脉象也无收到内伤的痕迹,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不怪她不信任他,而是如此的时候哪怕他受了重伤也只会对她风淡云轻的说无事。

确认了君荣珏的确是真的没事,穆清黎本来紧绷的心情这一刻也放松下来,挑了下眉目:“我今天才知道小白竟然能够找到你。”

君荣珏手掌抚摸在她被夜里奔波而染了寒霜的秀发,浅声解释道:“它吃过我的血,到了一定的距离便是可寻到我。”

穆清黎闪过亮光,没有想到貂儿还有这样的本事,这样说来的——往后以它来寻人就方便许多。突然她脑海一闪而过灵光,眼中隐秘的寒光四­射­,问道:“刺杀你的刺客被小白伤了吧。”

她虽是没有看到继武的离去,但是那一声恼怒的‘畜生’却听得清楚。

君荣珏闻言,再看她的神­色­已是明白她心中所想,笑中弥漫宠溺包容,点头。

穆清黎挑眉又问:“他的血被小白吃了吧。”她记得清楚,小白喜­干­净,伤了人,那血都被是它吃下去。

君荣珏微笑,却道:“不要伤了自己。”

穆清黎同样微微一笑,眯了眼眸:“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她浅眯的眼中零碎的光芒犹如冰河上的冰晶,冷漠无情。敢要伤害珏,难不成真的以为这样就可以过去了?

这时候暖秋与寒春两人也赶到了这里,看着已经双手相握的穆清黎与君荣珏两人,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无事,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小姐也不会再如此平静的度日了。

“回去吧。”穆清黎隐去了眼中的寒凉,拉着君荣珏的手掌仰头笑道。

“好。”君荣珏点头随她离去。

暖秋与寒春对视一眼,都看到眼中的光彩。小姐和太子好似太过平静了?

已是深夜丑时(凌晨1——3点),南山营地中半数权贵依旧站在簇火前谈论不已,晋王君荣笙与九公主君绯雨也早已回到了此处,在听到君荣珏竟然被刺杀,君绯雨面­色­全白,目光四­射­寻不到穆清黎的身影,又寻不到洛瑜身影的时候,唯有在簇火边上坐在君荣笙的身边担忧着。

君荣笙看了她一眼,伸手在她带着斗篷绒毛帽子的脑袋上微微安抚的抚摸了一下,轻声温和道:“困了先去休息。”

君绯雨摇头,明明眼皮已经打颤还是倔强的说道:“我不累,我要等清黎姐姐和太子哥哥回来。”还有洛瑜……她眼中担心更加浓郁,还有迷茫与着急,心中不断的喃喃:洛瑜,你去哪里了?

就在她不断思绪中,却见暗处一道粉­色­侍女衣着的洛瑜正走了出来。君绯雨先是一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随即在看到洛瑜看向自己的时候,她才确信自己并未看错,不由猛的站起身,叫道:“洛瑜,洛瑜!洛瑜!“叫着叫着,她心中的担忧就好似在洛瑜出现而找到了发泄处,眼泪夺眶而出。

君荣笙眼中闪过异­色­,抬目看着正往这边而来的洛瑜。夜­色­下,他印着黑夜走来,身形高挑,面如桃花,双眸天生含着魅惑,微风下他黑发略飘,给他徒添了一分的妖冶,让不少因为君绯雨的叫喊而注意过去的权贵傻了眼,这人当真的倾国倾城的美人!

君荣笙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艳,这名为洛瑜的侍女他也曾经查探过,知晓他是的出声与穆清黎的相遇,然而此时看着他,他却隐隐有些说不清楚的诡异感觉,虽然他自己也不知晓为何对这洛瑜的女子有这样的感觉。

洛瑜走至君绯雨的身边,恭敬说道:“九公主。”

君绯雨却顾不得那般的多,直接抓住了他的手,就似抓住了依靠,脆弱说道:“你去哪里了?太子哥哥被北太子那坏人给派人刺杀了,清黎姐姐也去找太子哥哥了,我找你,却找不到,好害怕。”

洛瑜垂眉道:“奴婢也听说了,因为担心所以也跟着去了山林,却不敢入得太深,一直在那里等候,直到此刻没有等到才回来。”看着君绯雨泪眼朦胧的眼,顿了一下,又道了一声:“让九公主担忧了,是奴婢的错。还请九公主不要再哭泣,若是被小姐见了,会处罚奴婢。”

“唔,我不哭,不哭!”君绯雨连连摇头,涨红了脸庞,赶紧擦着眼泪,一只手却还抓着洛瑜的手。也难怪她会这样的害怕,她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刺杀,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得天真快乐,现在遭遇刺杀的人还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知道了却又无法帮什么忙,自然担忧又害怕。

君荣笙一直近距离看着两人的互动,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君绯雨对这个洛瑜的婢女依赖过于重,而且行为举止也有些诡异,却又不知诡异在哪里,就如同这洛瑜给他的感觉。他目光流转在君绯雨哭泣的面庞与洛瑜恭敬安静的面上,最后落在了两人相握的手掌上……

这手?

君荣笙背脊微微坐直了一些,浅­色­的眼眸凝聚得深沉,看着洛瑜那双白皙修长,相比女子来说却实在大了许多的手掌。

若是以往单独看着他的手掌的确难以看出什么,但是他与君绯雨的手掌握在一起,如此就有了比对,此时看来君绯雨虽然如今只是十四岁的少女,但是女子的手掌到了这个年纪并不会生长太多,而洛瑜的手比较君绯雨的实在大了太多……显得不似了女子的手。

不似女子?

君荣笙心头就似什么被点亮,目光再次流连在洛瑜身子骨与那倾国倾城的挑花美艳的面庞上,慢慢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这笑,如他平时的温熙尔雅,似如此的坦然,看透了一切。

“晋王,你如此看着这洛瑜的婢女,可是看上了她?也是,如此国­色­天香的女子偏偏只是一个婢女实在可惜了。”在君荣笙另一边坐着的景王了然的出声说道。

洛瑜与君绯雨身体都是微微一僵,同时看向君荣笙。然而君绯雨目光充满着担忧与紧张,还有强烈的不愿,洛瑜的目光却是惊讶好似还有些紧张与羞涩,微微垂着浓密的眼睫,掩藏着深处的探索与谨慎。

君荣笙微笑,缓缓摇头温和道:“洛瑜的确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却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又得绯雨的喜欢,我怎可夺人所爱。”他默默看了洛瑜一眼,目光浅若河溪。

他这话并没有否认对洛瑜喜欢,更有意思似是承认对他的喜欢一般。

洛瑜隐在袖子里的手掌微微一紧,这晋王是有意还是无意?

君绯雨却是已经忍不住开口:“晋王哥哥,你不可以要洛瑜,不可以!他……他,反正就是不可以,算是绯雨求你好不好?”她说的语无伦次,可见非常的紧张与不愿。

君荣笙微笑没有说话,这时候却听到有人惊叫出来:

“太子回来了!和太子妃回来了?!”

一眼惊起万分波浪,大多的人都站了起来,全部张望向山林处。只见那山林走出的正是君荣珏与穆清黎二人,还有暖秋、寒春。

四人衣着­干­净整齐,看不见半分的狼狈,穆清黎与君荣珏手掌相握走来,两人相视微笑,好似在谈论什么好玩话题,样子一如平时让人擦Сhā不入的美好。

这一刻,众人不敬有些仲怔。这两人看起来就好似刚刚出去游玩了一番归来,半分看不出是受到了刺客的追杀。

“清黎姐姐!太子哥哥!”君绯雨惊喜的叫喊,拉着洛瑜往二人跑来。

穆清黎看着她微微红肿的眼睛,摇头轻笑安抚道:“让你担心了,没事。”

“恩!”君绯雨抿了抿­唇­,好不容易才忍下没有让自己哭泣。

穆清黎目光在在场权贵的身上扫了一周,最后在簇火边上站立的君荣笙身上定了一眼,他温雅的微笑,浅­色­的眸在簇火下好似也染了火苗的温度。穆清黎淡淡的收回目光,脚步未停,侧头对君荣珏道:“我们的帐篷塌了,北瑶琴他们好像也没回来,就先去他们的睡一晚。”

“恩。”君荣珏应着。

暖秋与莲夏二人已经快速的前往北瑶琴的帐篷开始收拾。

两者的对话听在众人的耳中,神­色­不由露出惊诧,毕竟他们与北瑶琴兄妹二人的关系众人皆知,而且此次的刺杀明面上已是北昊阳他们致使,他们此时竟在二人的帐篷中睡觉?

然而这一切在穆清黎看来并没什么,恩怨归恩怨,住处归住处,他们的帐篷倒塌,总得寻一个地方休息。而帐篷也不过是睡一晚,收拾一下就什么都没有了,有什么好计较?

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帐篷内,君荣笙面上的笑意慢慢褪下。穆清黎刚刚看他的目光并未有多少的意思,平淡的注视,没有责怪,没有寒冷,平淡得如同平常,太过平常。

另一边一处簇火边上安坐的君荣霖与刘明轩、刘玉燕兄妹二人。从穆清黎与君荣珏回来,他们的谈话就顿住安静下来。君荣霖有意的注视下,亲眼看到默默坐在暗处的穆梓薇偷偷投向穆清黎仇恨的目光,那样的尖锐。然而如今他看到这样的目光唯独面无表情,心底却已经平静下来。

将手中的一杯酒喝入喉内,君荣霖就朝刘明轩断定了刚刚的话题:“此次回去后,我们就走。”

刘明轩看他一眼,心中微微叹息,平静道:“需这么久么?”

君荣霖抿­唇­生硬道:“我倒是想要尽早的体会你所说的自在。”

见他这样说,刘明轩也不多言,便是点点算是答应了下来。

刘玉燕一旁惊喜道:“哥,我也去,也带上我吧。”

刘明轩皱眉,毫不犹豫的拒绝:“你以为江湖那般好玩?你觉得爹娘会答应?”

刘玉燕不满的撅嘴,却也知道不可行,唯有一旁生着闷气。

卷二 第六十九章 伤珏者不放过

南山狩猎扫兴告终,北昊阳与北瑶琴二人不知所踪,被众人认知为畏罪潜逃。东宋太子君荣珏被北太子派人刺杀此事被东宋一众权贵看的清清楚楚,就算是北国跟随北太子身边的侍卫同样看到,如何能够逃脱责任­干­系?

北国陪行而来的使者并未全部离去,而是留下了一半为了找寻北昊阳与北瑶琴的去向,其余的人则是回国禀告。

君无恭明面上尊礼,见君荣珏无事,对此事便是抱着既往不咎的态度。北国毫无证据,唯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对北昊阳与北瑶琴二人去向而一无所知。

时间转眼而过,两国看似平静实际暗涌不断,东宋与北国本只是普通关系,若非有着绝对的计划与把握不会开战。然而因为此次的事件,两国暗地里的摩擦顿时扩大,不时便会发生边围境地的小打小闹。两国国君看似都没有去在意,心中却有着野心。

随着小摩擦慢慢扩大,两国也慢慢弥漫上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东宋权贵依旧常年如一日般,唯独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安王君荣霖与兵部尚书嫡子刘明轩离去东宋,不知去向,对此事权贵也不过闲谈一句做了毫无痛痒的评价就不再深究。秦王君荣臻从平番归来,如今在军队中亦是有了几分的名气,不过数日便再次请命出外征战,群臣莫名,他似是对成为将臣更有了兴趣了一般。

朝廷中平静心思却各异,任谁也猜不透秦王的心思。他一改当初深入政治却转为征战厮杀,莫非是为兵权?

平康侯府。

金玉门前,骏马打了一个响哼,宝蓝­色­的车帘晃动,只见宝珠红穗漂摆,与漫天的小雪交融,独成了一抹亮­色­。

平康侯府门口的下人一眼认出这是太子府的马车,旁边的五人正是太子妃的贴身婢女。赶紧上前来为他们牵住了马车,恭敬看着从马车下来的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迎着他们入了府中。

平康侯府没有变化,此次穆胜送来了请帖让两人回来一趟,穆清黎也带足了东西准备再此小住,对此君荣珏自然还无意见,随着她而来。

一声下人高昂:“太子,太子妃到!”的通传声入了府中。

早早等候在了前殿的穆胜众人迎了上来,对印着飘雪走来的二人行礼:“见过太子,太子妃。”在他身后蓝秀玉母女与付晓烟母女也随着拜了下去,恭敬的参礼。

穆清黎一手及时托起穆胜刚刚要弯下去的背脊,不满的翘了翘­唇­:“爹,你不用这样。”

穆胜欣慰微笑,随着她的力道起来,心知她与君荣珏的为人,笑道:“礼不可废,你如此是太子妃,往后都不可随便了。”

穆清黎轻笑不作答,君荣珏对上穆胜的目光,微微点头,温似飘鸿:“岳父。”

穆胜听了这声称呼眼中欣慰更胜,他心知这太子的心­性­,然他是真心真爱黎儿,如此才会善待她身边在乎之人。侧身做了请势,温和说道:“前殿已经准备好了膳食,还请太子,太子妃赏脸。”

穆清黎点头,握住君荣珏的手随穆胜往前走去。

用膳时她与君荣珏坐在上位,显然穆胜是有意为之。蓝秀玉已为姬妾,不可同坐,将两人送到了前殿便退了出去。已成侧室的付晓烟也是一名懂得进退的人,也道了一声便拉着穆芸芯离去。

饭桌只剩三人,用膳也不过片刻时间,几言话语间称呼也自然恢复了平时的亲近。

穆清黎用白锦擦拭­唇­瓣,左下边穆胜出声问道:“黎儿,我看你来时将唐嬷嬷也在,莫非要将她留在这府里?”

穆清黎微微点头笑道:“嬷嬷年纪也大了,如今让她在平康侯府中享享福养老也不错。还有我和珏打算在这里多住一顿日子,爹不会不欢迎吧。”

穆胜喜形于­色­,摇头瞪她一眼。怎会不欢迎,他自是欢喜的很。

饭桌被下人收拾了,穆胜这时神­色­慎重,谈起正事:“黎儿,太子被刺杀之事你可有想法?”

穆清黎微笑:“爹,这些事情我们自己都清楚。”

穆胜见她神­色­从容,心中一醒,就知道终究自己又过于担忧,小看了她的才智。都清楚,那么是不是也猜出了幕后的主使?侧头看了一眼君荣珏,穆胜发现他毫无异­色­,好似毫无在意。

心中轻叹,也不知黎儿是如何与太子相处如此,就算是经商善看人知其心思的他,也看不出这太子半分心思来。

穆胜道:“那刺客已逃,你等本事也被背后之人知晓,如此便更危险。”

穆清黎低笑一声,道:“知道了也好,就看他还敢打什么心思,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我们不是兔子。”

穆胜见她显然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也不再多说,既是感叹又是欣慰。如今的她已是有了自主的本事与心智,虽本是想让她平凡的度过一生,却也心知他们这些人想要平凡平淡反而是难中之难,你不欲惹事只有有心人给你造事。如此也好,她的路就随着她自己走了罢。

从前厅出来,穆胜去办了自己的事情,穆清黎领着君荣珏一路走向平康侯府的黎院方向,侧眼看向身边跟随的暖秋,低笑问道:“我交代的事情怎么样了?”

暖秋微笑答道:“到了如今,阳城上下应是皆知被貂儿所伤的人唯有貂儿可救。”

穆清黎满意点头。

既然找不到刺客,那么她就让刺客自己找上门来,到时候必然不会将他放过。

貂儿善毒,却也知控毒,极是通灵。便似它曾对付穆梓薇,只让她难受几日就自然好了,对上北瑶琴却是让她毒素入体便无法去除。对付欲要刺杀君荣珏的此刻,它自然不会有半分的留情,用是也是最强之毒。

然而那毒要对付剑尊强者还不够格,只要剑尊用古气逼迫就会无事,唯有伤口发黑十几日便会消失。然而人对于未知的东西总是有着怀疑,当有心人故意引导,这怀疑自然就大了,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尤其是剑尊的强者。

从初来这世界到了如今,她还没有认真的要杀一人,而此人就是开头。

君荣珏看着她,专注唯一,似是看不够一般。

这一日,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要长住平康侯府的事情也自然的传开,被穆胜吩咐下去要好生对敌,不可有半分的马虎,而蓝秀玉母女也自然知晓。

北苑,秀院。

蓝秀玉只听到厢房里面不断传出叫骂与摔东西的破碎声音,眼看穆梓薇两名贴身侍女皆是带着些许的擦伤跑了出来,神­色­之间都是害怕与气愤,再看到蓝秀玉的身影才连忙停了下来,唤道:“见过夫人。”在秀院里的侍女皆知晓,对蓝秀玉不可有唤作蓝姬,若不然必然遭到责罚。所以没有外人下,她们都会称呼她为夫人。

蓝秀玉冷脸喝到:“如此跑跑闹闹成何体统。”

两名侍女皆是面­色­苍白的站着,不敢反口。

蓝秀玉皱眉看着门口大开的厢房,看可以看到从里面不断丢出来的物件,眼中闪过烦躁,对两名侍女冷道:“下去!要是敢嚼舌根,小心你们的嘴。”

“奴婢不敢!”二名侍女连忙应道,如得赦令的退了下去。

蓝秀玉皱眉忧心的往穆梓薇所在厢房走去,靠的近了还可以听到她的哭骂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贱人!贱人!呜呜,滚!滚出去!”

“去死!贱人!你不得好死,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蓝秀玉越听眉头皱得越深,她此时心也淡了许多,这些日子以来穆清黎就如同她当初说的,没有来招惹她一分,前提是她亦是没有招惹穆清黎,然而穆梓薇如此嫉恨穆清黎,她却也是无奈。

“薇儿!”蓝秀玉就要走进厢房中,然而马上一面胭脂盒向着她砸来,她“啊”的惊叫一声,及时后退几步,但是那胭脂盒还是在她脚边砸开,红­色­的胭脂染了她­干­净的裙摆。

蓝秀玉面­色­顿时生怒起来,几步就快速的走了进去,抓住穆清黎来不及砸过来的东西,怒气呵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

穆梓薇愤恨的哭喊:“不用你管,我的事情都不用你管!给我放手!给我滚!”

“啪!”

“啊!”

蓝秀玉忍无可忍的看着捂住脸惊含泪怒看着她的穆梓薇,手掌颤抖的放下来,张口要言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唯有痛心与失望,更多的是疼惜,终于松开了手,低声哄道:“薇儿,娘不是故意要打你,只是……”

“我恨你!恨你!”穆梓薇突然嘶喊道,然后快速的跑了出去。

蓝秀玉看着她的背影,张口最终只余下一口无奈的叹息。你让娘怎么办,你到底要娘怎么办才好,薇儿。

……

蓝天明日,冬日难得暖阳。

阳城第一楼异客居,四季之日客人源源不断,其中多为权贵富商,身怀巨财之人。

二楼靠窗厢房,穆清黎闲散靠在君荣珏的身上,窗沿上一只雪白的貂儿犹如一团窝在角落,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微微眯着四处乱转,那慵懒的感觉像足了它的主人。

“吱吱吱”突然,雪白貂儿轻轻叫唤起来,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不远处正向这边走来的一架贵雅的轿子。

“恩?来了?”穆清黎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对貂儿招招手,就见貂儿跳上她的手腕,爬上她的肩头上。穆清黎看着窗外正靠近过来的轿子,那为四人齐抬的轿子,旁边正跟随着两名身穿灰衣的剑士护卫。

两人一青年一中年,左边一人看来二十七八,生得端正平凡。另一人看来也不过三十四五的年纪,面容古板而生硬,同是平凡看过一眼便不会再认得的面容。

穆清黎翘起嘴角,对暖秋示意一眼:可以开始了。

暖秋自是明白的走了出去。

外边轿子在异客居门前停留下来,便见一只雪白的手掌掀开宝蓝绣花轿帘,一人弯身走了出来。

男子身形颀长如松,着着一袭浅蓝的衣裳,沟边别着皮毛。玉冠冠发,黑发披散的颈项下,衬得面上肌肤更加如雪的白,俊美的五官份外鲜明,­唇­若涂朱,浅眸如清澈无比的琥珀,其中似有着天生的笑意不散,清朗文雅让人舒心。

他美却丝毫没有女气,让人见只一眼就觉美男子三字,日光明媚,也为他更添了几分的明亮。

晋王君荣笙,他的风采让人见之难忘,更是东宋最多女子心中的如意郎君。

他站在异客居门前片刻,微微扼首抬头,浅­色­的眸子印着阳光犹如宝石般一闪而过绚丽的光芒,刚好与窗边探首的穆清黎对视在一起。他眼中浮现惊讶与善意的笑意,对她微微一笑,便走入了异客居内。

伴随在他身后的还有那两名剑士护卫。

君荣笙是异客居的常客,在异客居中也有专门的订房。在小二的领导下来到二楼走廊,路过穆清黎所在厢房,君荣笙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微笑道:“太子与太子妃在此吧。”

在他身旁小二闻言,恭敬回道:“是。”

君荣笙伸手“扣扣”两声敲击在门上,出声道:“既在此相见,不如同桌闲谈一番如何?”

他言刚刚落下,房内也传来穆清黎的声音:“请进。”

“咯吱”一声,厢房雕木房门被打开,站在一旁的正是暖秋与寒春二人。

君荣笙微笑步入其中,看到窗边穆清黎与君荣珏自然亲近的姿态,眼眸微微半垂了一瞬,对二人友善一笑,落座在二人的对面。他身后的两名剑士护卫也站在他的后方。

一旁的候着的异客居侍女动作娴熟的为他多添了一副碗筷与酒杯,倒了酒水。

君荣笙执杯笑对二人,神­色­有几分的落寞,轻轻笑道:“这阳城越发寂寞了,安王与刘公子离去,秦王也出战在外,能够谈得上话的人皆少了。”说着便将杯中酒水喝了下去。

君荣珏手拿糕点放在穆清黎­唇­边,对他所言,不见半分回应。

穆清黎淡淡笑了笑,不误在意。这阳城与她谈得上话的人实在十指可数,走不走都是一样。

君荣笙轻笑一声,对两者的不理会并无在意,又由着侍女倒了一杯酒,闲聊道:“若说安王与刘公子游历江湖,的确快意,走出了这阳城看外不一样的一切……呵呵,有朝一日我亦是想要游历天下各地,看尽天下的不同美景。”他语气中不乏是着喜爱与向往,让人感受其中的真实。

穆清黎嘴角微翘,赞同道:“那样的确不错。”手指微微弹动,一颗丹药就落入肩头雪白貂儿的口中。

“吱吱”貂儿叫了几声,声音可爱清脆,让人不注意都不行。

君荣笙的注意力果然落在了貂儿的身上,眼中有一丝的惊奇,口气却是平凡平常:“太子妃这貂儿倒是有趣。”

穆清黎扬­唇­,应着他的话笑道:“晋王觉得哪一点有趣?”手中又是一颗丹药丢进了它的口中,惹得它欢喜“吱吱吱”叫得不断。

君荣笙轻轻摇头,微笑问道:“不知太子妃给它吃的是什么?”

穆清黎毫不在意的闲笑:“毒药。”

君荣笙眼中一闪而过幽光,眼睫微敛,及时的遮去,声中略含几分的惊奇:“它不惧毒药?”

“恩。”穆清黎点头,手指撩着雪白貂儿的下巴绒毛,呵呵笑道:“它本身就是剧毒,怎么会怕毒药?喜欢都来不得呢。”

君荣笙目光落在貂儿的身上,貂儿黑黝黝的目光同样看了他一眼,那漆黑犹如葡萄一样水汪汪,充满着灵­性­,它没有看他多久,眼睛就转到了他身后的某人的身上去了。

君荣笙手中酒杯微微晃动,他低着下颚,看着手中的酒杯笑道:“是么,太子妃不怕被它所伤?”

穆清黎浅笑道:“小白通灵,不会随便伤人。而且它可以自己控制自己身体毒素。”执起雪白貂儿的一只前爪,捏了捏它的­肉­垫就逼得它的利爪露了出来,浅眯着眼眸缓缓道:“就像现在它的爪子是没有毒的,要不然我可不敢随便把它放在身边。”

君荣笙抬头道:“莫非它的毒很厉害?”

“当然厉害了。”穆清黎眸子一抬,放下了小白的爪子,笑意盎然的眼中弥漫一抹冷:“要不然你怎么会来。”

君荣笙静静抬着眸子和她对视,沉默了下来。

从她开始说话,短短几句话之间就让他感觉到了诡异的感觉,随着说得多了,就已经察觉她的意有所指,又似随口而说,真真假假,让人无法断定。直到这最后的一句,已经完全证明她知晓一切。

他本是只是打算前来一看,并不打算多言一句有关毒药或者貂儿的事情,然而就好似天意如此,给他最好的机会深谈了这个话题,现在再一回想,好似所有的一切都是被她引导一般。

然他想的不错,这一切的确都是穆清黎引导。这是属于心理学的一种,利用环境,动作,语言来引导对方缓缓踏近自己的陷阱,直到掉入其中,万劫不复。

就在此刻,四道身影突然出现,动作迅速的出击在他身后那中年护卫的身上。

“什么!?”中年护卫面眼中一闪而过逼人的­精­光,然后下一刻就变成了不可置信,来不及回手就被四人点中|­茓­道,持住了死脉,唯有不可置信的咆哮:“怎么会!?你给我下药了!?”他刚刚运功,这时才突然发觉身体一紧竟然无法动弹,一阵的晕眩传来脑海,这实在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中药的,他怎么会丝毫没有察觉。

穆清黎哼笑一声,缓缓说道:“东宋唯有三大剑尊,一为我外公,二为常年不见一面的坤盛,还有一人则是跟随在皇上身边的继武。”

看着中年侍卫惊怒的面庞,穆清黎冷声道:“坤盛不会随便出现,那么你就是继武吧,二品剑尊。”

中年侍卫也便是继武目光颤动,但是面­色­还是一样的古板毫无表情,让人感觉是非的别扭。君荣笙平静坐在一边,放下手中酒杯,默默看着此时神­色­冷漠讥讽的穆清黎,淡道:“这一切只是故意引导我们前来。”

穆清黎转眼看在他的身上,道:“没错。”

君荣笙微微一笑:“我本不信一只貂儿之毒可迫害剑尊,然他太过惜命,如此境地也是他自己所致。”

继武眼光闪过愤怒与悲切黯然。君荣笙说的没错,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过于惊怕,完全是被君荣珏那不该有的实力给惊了,所以才如此怀疑,如此担惊受怕。

穆清黎淡道:“若是你不为救我,也不会在此。”因为那样的话,继武在偷袭她和君荣珏两人的时候就已经被他们两个杀了或者捕捉。

君荣笙摇头微笑:“你一样会怀疑我……不对,知道就是我不是吗?”

“没错。”她早就看透了东宋的局势,君荣笙看似处在不上不下的境地,但是在她看到的一切中,已经推断出来,君无恭心中真正的皇储是他而非君荣珏。若说起来,与君无恭最像是也是君荣笙,然而君荣笙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因为他一直旁观在外,看得比君无恭更剔透。

这一切就算她看得明白,却不打算管。君荣珏无心皇位,她也不在乎,外公更是心中唯有死去外婆的心愿,如此算来,他们一直以来就没有争斗的心思,只是君无恭太过疑心,太过谨慎。

而君无恭也没有做到最绝,他们也可以在忍受之中,要不然真的闹起来,东宋必毁。

穆清黎从君荣珏身上站起来,来到继武的面前,目光打量在他的脸上:“这就是人皮面具?做工真不怎么样,连表情都难做出来。”

继武满眼怒火隐含晦暗,看着穆清黎眼中冷漠的杀机,心神一颤,沙哑叫道:“既是要死便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是什么时候下药,为什么我毫无察觉!”

穆清黎冷声一笑,手中古气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心脉。

继武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一代剑尊就如此丧命,大睁的眼睛还充满着疑惑不甘。

穆清黎侧头冷漠看着座位上的君荣笙,一字一顿清晰道:“想要伤害珏的人我不会放过,哪怕是君无恭。要是他真的想毁了东宋,大可以继续。”

一切挑明,君无恭不会不明白其中的利害,他之所以要将刺杀嫁祸北昊阳也不过是不敢真的做绝而已。

君荣笙看着她冷漠的神­色­,突然说道:“穆清黎,若是当初父皇没有将你赐婚给太子……”后面的话,一切皆成了空茫,只因没有若是。

穆清黎不理会他的话语,仰头看着站在身旁的君荣珏。

君荣珏拂过她的秀发,微笑道:“回去?”

穆清黎点点头,与他一起转身走出房间。暖秋等人也随着他们身后退看出去,不消片刻,整个厢房就只剩下君荣笙与继武尸体,青年侍卫。

君荣笙眼中闪动幽暗浅碎的幽­色­,然后看向窗外,看着走出异客居上了马车的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他们形影不离,彼此信任温柔。

“呵呵”一笑,君荣笙目送马车渐渐远去,眼神渐渐迷离。

夏试那一日,她战胜君荣霖,当众休夫,皇上赐婚,他便坐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本是不知,却也明白父皇的心思。然而在看到那白玉武台上张扬巧笑,如同蒙尘的宝珠露出原有的光华,让所有人惊艳迷魂的女子,他心中却是升起几分的不愿。

夏试结束,他去寻了君无恭。

在那可将整个夏试看入眼中的阁楼厢房,一声通传他便入了厢房,见到父皇坐在前方椅上,眉宇之间可见他正是思索着什么,见了他的到来,温和慈爱笑道:“过来坐。”

君荣笙平静在他身边坐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他们一直如此。

“有什么事情?”君无恭平静问道。

君荣笙默默直言道:“父皇为何将穆清黎赐婚太子?”

君无恭看他一眼,冷笑道:“以往穆家那丫头喜爱安王,那倒是无事,偏偏如今她对他毫无兴趣,不将她许给太子,莫非等别人占了机会?”

君荣笙本就想到这个理由,如今听了也没有半分的惊讶。父皇是想借此除掉太子更是为了削弱穆家与镇国将军,掩人眼目,以他如今在外人眼中的身份,父皇自然不可将穆清黎这个最大的筹码交给。

君无恭皱眉道:“你今日也看到秦王作为,两情相悦?可笑!”

君荣笙摇头微笑,没有言语。

君无恭打量他神­色­一眼,对这个儿子的了解自然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几分的意思:“莫非你对穆清黎有意思?”

君荣笙微微一笑:“她不错。”

“不错?”听他言语后的承认,君无恭神­色­略微不佳,却也不责怪。拿起桌边上的茶水,略吹了一口,说道:“若是你可以迷惑了住穆清黎,让她对你如同当初对安王那般痴恋,那么她嫁给谁都是一样的,甚至更加方便于你。”

迷惑她?

君荣笙想起这些日子才与她多了一些的相处,一向的信心却漂浮不定起来。

君无恭见他不言,微微皱眉,温声教导道:“有了天下还怕没女人?待江山到了你的手中,穆家倒塌,罗擎天也不过是只会冲锋陷阵的莽夫,到时候,你若是想要穆清黎,她也自然是你的。”

到时候?

君荣笙眼眸略深,他知晓,自己想要是却是她唯独他一人而已,却不想她被别人所碰过。然而这抹感情却还不深,他自然能够控制。微笑点头:“我明白,父皇。”

回忆渐散,君荣笙目光清明过来,而异客居外穆清黎乘坐的马车早就已经离去,看不见半分的影子。

君荣笙不由的想,那时候他若是再坚持一些,如今是否就会不一样?

不,不会不一样。君荣笙缓缓摇头,轻笑饮酒。想起刚刚穆清黎眼中他从来不曾见过的冷漠认真,那也是唯有因为君荣珏的事情才露出的认真,他从来不曾拥有过。

午时。

马车在平康侯府邸停下,早早等候在门口的唐嬷嬷一看到穆清黎与君荣珏从马车下来的身影,连连上前来唤道:“太子,太子妃,午膳已经准备好了,侯爷正在等你们一起用膳呢。”

穆清黎对她笑笑,无奈道:“嬷嬷,我是让你回到这里来享福养老的,你不用再做这样的事情的。”

唐嬷嬷纠着眉毛,赶紧道:“大小姐,话不是这样说。嬷嬷我就是好动的­性­子,要是大小姐什么事情都不让我做,我反而不舒坦。”

穆清黎摇头轻笑,算是默许了她的话。

在前殿用完午膳回到黎院时已是下午,暖秋看着正准备与君荣珏一起下棋的穆清黎,终于忍不住询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小姐,奴婢实在不明,为何小姐一定要我等在那个时候下毒,怎知那个时候继武就会中招?”

寒春,莲夏,洛瑜也看着她,唯独冬梅眼中闪动思索。

穆清黎见几人面上的求知,不由一笑,捏着黑子说道:“一种心理学而已,他来异客居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试探传言的真假,所以从我说到小白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就一直在小白和我的话上面,尤其是小白看他的一眼,就让他更多了一点被发现的危险,心理当然就有了破绽。”

见她们还是似懂非懂,穆清黎已经转头看向君荣珏,将黑子落下去,眯眼道:“神仙哥哥,要是我赢了,你就得任我处置。”

听到她这暗含挑逗的话语,暖秋等人顿时会意的轻笑,默默的退了下去。

望门闲妃 卷二 第七十章 花灯会

天边飘雪,阳城上下都被蒙上了一层寒霜雪­色­,万家张灯结彩,红绫结花团,连环不断犹如火红长龙不见头尾。晶莹白­色­与明艳红­色­相衬下,白得越发白,红的越红,添上四处含欢笑的百姓,更显火热喜庆。

冬日冰寒并未减低百姓心中喜悦,个个凑足了力气做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为了即将来临的——元宵佳节。

连日来,东宋与北国摩擦慢慢扩大,时常闹得升腾下一刻就消声灭迹,朝廷甚谈。百姓自是不知道其中的局势,怡然欢快。

平康侯府。

黎院梅花四散,雪地并未清扫,踩在上面可留下一道道的足迹。然黎院中下人稀少,唯有春夏秋冬与洛瑜五人时常走动而已,除了洛瑜,春夏秋冬四人都不会在雪地上留下多少的痕迹,一眼看去净白晶莹,梅花发显得几分妖娆,自然风景尤其迷人眼。

梅花林中梅花仙,说的就是如此罢了。

春夏秋冬看着梅花林中磐石而坐,白衣素裹的修长男子,心中也不免的感叹。

君荣珏穿着在冬日里略显得单薄简易,青白是袍子让人看之偏生了墨画丹青的细致勾勒感受。他长发没有束着,披在脑后,几缕随着他略垂着的头而落在肩头。他目光温柔专注,淡­色­的­唇­瓣浅扬着飘鸿般的浅笑,清雅以极,让人想到了经了细雨洗漂的青叶,清泉粼粼,天山明镜,反不似了真人一般。

他身边放着几根竹条,手里正拿着一柄匕首,慢慢削着另一只手上的竹条,每削一下就是一抹细屑飘落下来。

这副景­色­反使得其他万物都失去了­色­彩,让人见着只觉一直看着这一幕反倒静心安乐,哪怕只是看着他缓缓削着竹条。

不远处穆清黎正走了过来,她穿着红白相间的裙子,长发也随意只用发带将额前的头发束在脑后,面­色­红润如同剔透凝脂,身姿越发玲珑有致,俏媚含笑,脚步踏在雪地上却只带起几丝雪屑,反像极了那雪屑在追随她的步伐。灵气逼人,让人见之一眼便难以忘怀。

春夏秋冬四人不禁感叹她出落越发的灵动妍丽,相比洛瑜那般看似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丝毫不让,反更多了一些让人看之难忘的东西。若说洛瑜如同潋滟桃花,浪漫生魅。那她便是水漂昙花,初看尚美而娇­嫩­,一旦绽放却是绝代风华。

尤其这肌肤也是越来越好,少有女子是不羡慕的。听她的话说来,这也是易筋经的功效。

穆清黎几步就入了桃林,弯下身子看着正在仔细削着竹条的君荣珏,那笑眯的眼眸,闪亮如同琉晶玉,­唇­上都是笑意,便似了那绽放的昙花,也唯独在他的面前绽放。

君荣珏抬头看她,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偏移了半边的身躯,微笑道:“事情处理完了?”

“恩,完了。”穆清黎侧过身子坐在他移开的位置上,和他的身体贴近在一起,看着他手里的竹条问道:“这些天一直在做这个。”

“恩。”君荣珏白玉般的手指摩擦过被削的光滑的竹条。

穆清黎笑道:“是要做什么?”

君荣珏对她微笑:“花灯。”

穆清黎眼光一闪,看惯了他温柔的目光,然而他不时眼中的不留丝毫余地的专注还是让她心动。“给我的?”

“恩。”

穆清黎想起来东宋的传统,东宋花灯节并非每年都过,而是五年一次,五年一度的花灯节更让人珍惜,男子为女子亲手做花灯,女子亲手为男子绣荷包互相相送就是相亲相爱,这一日结成良缘的有情人一般都不会被反对。这传统则是来至一个神话爱情传说。

“呵呵。”君荣珏笑出声来,将穆清黎的思绪引了回来,见他眼中含有笑意,手指拂过她的面颊,摇头轻柔道:“不会刺绣便不绣。”

穆清黎勾­唇­道:“传统刺绣不会,但是偏门还是会一些。”面颊好不矜持的在他手掌上蹭了蹭,­唇­瓣也在上面微微碰而过,笑道:“既然你给我花灯,我便给你荷包,以后随时随处都要带着。”

“好。”君荣珏因为她撒娇的动作,眼中尽是宠溺,舍不得将手掌收回来。

......

五年一度元宵花灯佳节,皇宫举行宴会,一如平时的奢华明丽,却也多了一些庄严肃穆,让人放不开完全的心思欢乐。

这年的花灯宴会上少了人物,泰王君荣臻,安王君荣霖,兵部尚书嫡子刘明轩还有几位闲散在外的权贵。永乐宫中中央舞台上妙龄舞女穿着火红的衣裳,手持着灯笼,翩然起舞,正是非常盛名的‘花灯舞’,花灯明亮,女子如蝶,青丝束着红丝绸缎,飘飘欲仙,着实美艳。

穆清黎看着宴会中陈年不变的模式,互相试探反奉承,故作挑衅攀比,欢乐其外,心思暗藏。

这会,身穿锦衣华服的大臣嫡子举着杯子向她身边的君荣珏走来,男子面­色­有些酒醉的痕迹,脚步显得几分虚发,站在君荣珏面前身体一软就靠坐在一旁,手肘撑在矮榻上,朝君荣珏笑道:“太子,这五年一度的花灯宴可有不少女子在倾慕着你啊,就不知道你此次能收到多少­精­绣荷包。哈哈。”

君荣珏默然毫无反应,男子像是早就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待遇,丝毫没有在意,满面羡慕道:“好啊,真是叫人羡慕。”看着眼前的君荣珏如玉无暇,天然绝瑰的容颜。男子本是随眼看看,可这真的看了,竟然越看越觉得不够,离不开眼。

穆清黎冷淡扫他一眼,看着他眼中渐渐浮现的一些隐晦的欲望,嘴角笑意泛上一丝的寒,手指微微一动古气落下。

“嗷呜!”男子痛呼,巨大声音在喧闹的宴会中也是清晰的,但是众人转眼看去发现他所在的位置正是穆清黎二人时,都心有灵犀的谁也没有去管。当一件事情被人习惯了以后,就没有什么好在惊讶的了。

男子瞪着眼看着穆清黎,眼中慢慢清明过来,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清黎轻轻的微笑,眉目和善的缓缓说道:“再看就戳瞎你的眼睛。”说出来的却和她的神情如此的不搭配。

男子身体寒得一震,觉得这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也顾不上疼痛连跑带爬的远离了她所在的地方。

这一切都被众人看在眼里,依旧没有半分的言语,就是连感叹也没有了,只觉得这样的理所当然。

上位上的君无恭淡淡看两人一眼,要是不注意他捏着酒杯发白的骨­干­的话倒是让人以为他此时心情和善,哪里知道此时的他心中的冷怒。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以往在他眼中最看不入眼的棋子竟然一而再而三的破坏他的计划,而且还当面威胁了他。若是想毁了东宋?这句话从君荣笙的口中传入他的心中,看着继武的尸体,他第一次感受到无比的威胁,较为罗擎天与穆胜更大的威胁。

穆清黎!

君无恭冷冷看向坐在下方一脸闲散的穆清黎,一个小小的女子,竟然胆敢威胁他一国之君,该死!

穆清黎有所感觉的微微侧有向他的方向看来,将他眼中的冷漠看的一清二楚。扬­唇­淡笑,事情已经挑明,他这样坦然的表现出对于她的厌恶与杀意,她反而自在。

“咔嚓” 轻微的声音在喧闹的宴会中并不被人发现,君无恭平静的松开手,只见本被他捏在手掌中的金玉酒杯被捏出了一道裂痕,又酒水从里面流淌出来。

穆清黎挑了挑眉,只当没有察觉,继续看着眼前­精­彩的表演。

夜幕如水,月­色­朦胧,外面又下起了犹如黎百花的飘雪,朵朵盛开,落在火红的灯笼上,尤其绝美妖娆又幽静,直让人喜欢到了心坎。

穆清黎拉了拉君荣珏的手指,对他扬眉笑了笑。

君荣珏会意的站起身来,在奢华庄肃的宴会中,牵着穆清黎就往外走去。

不远处本正与几位公主姐妹站在一起的君绯雨本就一直注意着他们二人,一看到他们离去,她双眸顿时闪亮起来,迷得如同新月一般,对周围的公主姐妹们小声抱歉道:“我有些不舒服,先行离去。”说着就趁着宴会正热闹,对正说的开心的公主们礼貌的点了一下下颚,提着裙摆快速地跑了出去。

“恩?绯雨?”六公主伸手正要询问,却见君绯雨已经跑得只剩下背影,不由低啐道:“这是怎么了?莫非有鬼怪在追着她不成。”

一旁十一公主却哼笑几声,讥讽道:“没有鬼怪追她,而是她去追了鬼怪才是。”

“哦?你这话说的......可是太子与太子妃?”十公主幸灾乐祸的轻声笑道:“要是被太子妃听到了,看你还敢不敢说。”

“哼!”十一公主凤眼一眯,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不再多说。

长乐宫外围一如既往不过是一些地位低下的姬妾庶出子女们,相比在宫殿中的权贵,他们则是更加放开一些,到了现在已经有人互赠了花灯与荷包。见到君荣珏等人出现顿时发出不大不小的惊呼声,却没有胆敢上前真的如同刚刚那锦袍男子所说的赠送他荷包,任谁都知晓太子对太子妃的疼爱,而太子妃的霸道更是世人皆知。若是当真穆清黎的面前真的有人赠送君荣珏荷包,谁也不知道穆清黎会不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君绯雨一出宫殿四处张望,一眼就看到穆清黎正握着君荣珏的手掌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就好似早就知道她会出来一般。君绯雨面颊微微一红,有几分的不好意思。提着裙摆快步的走到她的面前,期盼问道:“清黎姐姐,你们是要出去了吗?”

穆清黎轻笑一声:“就等你了。”

君绯雨闻言,眉眼顿时满是喜­色­:“我就知道清黎姐姐最好了。”

穆清黎笑笑,君绯雨本就天真好动,只是原来身份过低加之­性­子害羞,所以并不被人在意。如今这些日子过去,她也更加开朗随意起来,尤其是自己的面前。

“走吧。”穆清黎笑道,与君荣珏并肩走向宫门外。

君绯雨自然欢喜的跟上,相比参加宫廷宴会,她更加喜欢在外自由自在的玩闹。五年一度的花灯节才是养成最热闹的时候,当年她还小的时候就听过身边的宫女说过,一直羡慕向往的很,如今终于寻到了机会自然兴奋。

来到宫门外,只见春夏秋冬与洛瑜五人都早就等候在那里,一辆马车就停在他们的旁边,牵着马匹缰绳的正是一袭武服的唐守。

见到洛瑜,君绯雨面上的喜­色­更多了一些,手掌抚上怀中早就准备的好的一样物品,面颊上的嫣红也更胜了一些,对他娇俏的唤道:“洛瑜!”

洛瑜自然看到了她,嘴角微勾,犹如繁华散尽的笑颜,让人惊心动魄。

君绯雨眼眸有着一些呆滞迷离,哪怕洛瑜穿着粉­色­的侍女服,挽着简单的女子发髻,但是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他总是不会有半分将他看做女子的感觉,反而只觉得他每每一个眼神就让她心跳不已,难以自持。

真的,真的好喜欢你,洛瑜!君绯雨回神过来,心知自己又看着洛瑜看呆了,不由连忙错开眼睛,满脸通红。

这时候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已经上到了马车上,车帘掀开,穆清黎向外朝她看来,笑道:“绯雨,不上来?”

君绯雨连忙应道:“来了,就来了!”再看了洛瑜一眼,就在暖秋一下搀上到了马车里。

唐守坐上马车的位置,甩动马鞭“駕”的一声,就驾着马车缓缓的离去,这皇宫奢华宴会,留下越来越远的影子。

宫门红圈大门边上,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走出,远远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嘴角扬起了一道­阴­冷的笑意,­阴­狠的喃喃:“穆清黎,等着吧。”看了一会,直到看不到了马车的影子,此人才微微一跺脚,反身往皇宫宴会中而去。

阳城身为帝城自然富饶繁华,便是这五年一度的花灯会也格外的用心。马车出了宫门,便可以见到一路上的红绫花灯,连绵不断,喜庆不已。

不消片刻马车就来到了阳城中央,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红火滚滚,人声沸腾,欢声笑语不断。此时马车自然是不能进去了,比起走路还不方便许多,君绯雨早就忍不住将脑袋伸向车窗外边,看着这一片的红火热闹,火红的灯笼光晕印在她的面上,更可见她双眸放光的欢乐兴奋,嘴角已经是合不上的不时惊呼几声。

唐守将马车停在异客居专门派遣的人处,下来马车站在一旁恭敬不言。

“好热闹,真的好热闹!比宫里好玩多了。”君绯雨刚刚下来马车就忍不住低声叫喊,侧头偷偷看了洛瑜一眼,然后慢慢走到他的旁边,手指也不似平时那般的快速抓住他。看着这繁华浪漫的一切,尤其是想到今天花灯有着特殊的意义,她心跳也更加难以自持,唯有眼眸汪汪的看着他,其中的期盼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洛瑜垂眉,袖子内的手掌微微颤抖一下,伸了出来,朝君绯雨微笑,便已经平常的握住她的手掌。

君绯雨眼中顿时流露出了惊喜,低低笑道:“洛瑜你真好。”

这句话她说了很多次,洛瑜却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他好吗?洛瑜低头帮她将被风吹得前面的头发轻轻抚到后面,看到她更加欣喜满足的笑容,而她却根本看不到因为这一动作,他刚好低垂的眼睛里面闪动的幽暗。

马车被人拉到别处处理好,穆清黎看着君绯雨与洛瑜之间的互动,眼中闪过一抹柔和和笑意,与君荣珏拉手慢步往前走,也对身边跟随的春夏秋冬笑道:“你们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不用一定呆在我的身边。”

春夏秋冬四人闻言点头笑着应道:“是。”

有君荣珏在穆清黎的身边,她们也自然的放心,而且他们二人一起,她们跟着也未必好,加之这五年一度的花灯会对她们来说也非常的喜欢。

几人一起走进人群中,这花灯会的确热闹,阳城本是无比宽敞的道路如今也是到底是人,走进来都是人挤人,难以从容。

君荣珏身体微侧,不知不觉就将穆清黎身边的人群给遮挡住,无法让别人碰触或是碰撞她。

“呵呵。”穆清黎轻笑,握着他的手掌紧了一些,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轻说道:“神仙哥哥,你可要小心一点,这么多人,可是有很多人故意偷偷吃人豆腐的。”

吃豆腐?

君荣珏只是疑惑了一瞬就从她的神­色­口气猜出这词是什么意思,轻轻摇头一笑,也因为这一摇头薄­唇­就刚好在她细滑的面颊是上擦过。两人都是一怔,随即......

“恩?呵呵呵。”穆清黎一怔过后就毫不在意的笑了出来,尤其是刚好挨得近将他微微嫣红的耳朵看得一清二楚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眯着眼,一手挡住面前,坏心眼的就将他嫣红的耳朵含进嘴巴里轻轻咬了一口。

君荣珏身体顿时微微一僵,步伐也停了下来。这时候穆清黎也放下手,收身下来,对他眯眼笑道:“神仙哥哥,这就是吃豆腐。”

耳朵被她咬出来的灼热还没有消散,就好似根本就是无法消散了。君荣珏手指按在她娇­嫩­的­唇­上,目光子夜幽深。

穆清黎微微一怔,呆呆看着他。他这是?

“哧。”君荣珏轻笑,眼底的幽深也在这一笑化的一点不剩,清幽而净明,温柔宠溺的看她。

穆清黎眼中一闪而过羞恼,心里顿时明白他这也算故意逗她吧?将他放在自己­唇­上的手抓了下来,刚刚要说什么,隐隐约约就听到周围百姓一阵低声惊呼和议论声:

“仙人啊,仙人下凡了?”

“当真是像极了那传说中花仙与雨神。”

转言看着四周,只见他们几人所在的位置慢慢竟然散开了一米的圆圈范围,一群百姓皆拥挤一起朝着这边张望,议论声音就是从他们的口中传出来。

花仙雨神,就是这花灯会上那传说故事里面的主角,这故事到底是如何穆清黎也没细看,但是也知晓这两人是相爱相恋在一起。“呵呵”一笑,穆清黎拉着君荣珏的手掌,仰头看着他又流转到站在身边的春夏秋冬、君绯雨、洛瑜与唐守几人,最后定在君荣珏温柔的面容上,狡黠一笑:“神仙哥哥,我们下凡居然被百姓认出来了,还不快走?”

说着,脚下一点,一声轻灵的笑声传遍四周,就见她与君荣珏一起跃身而起,踏上了半空中连绵不断的红连挂的灯笼,在百姓一片的惊呼声下,只余下一片背影,不久就消失在了一个转角处。

“清黎姐姐!”君绯雨惊呼一声,拉着洛瑜的手着急:“洛瑜,洛瑜,清黎姐姐走了怎么办?”

洛瑜本默默看着他们离去方向的目光因为她的叫唤而收了回来,摇头淡道:“没事,一定可以找到的。”

“恩!”听到他的保证,君绯雨顿时就放心下来,然而却是有些疑惑看着他面上的平淡,不由低声问道:“洛瑜,你不高兴吗?”

不高兴?

洛瑜眼瞳猛地收缩,捏着君绯雨的手掌也是一紧,猛的看着她劈头问道:“你为什么说我不高兴。”他的声音低哑还有几分的急躁,丝毫没有了平时伪装的女子娇柔。

君绯雨手掌被他捏得生痛,眼睛也不由自主就浮现了一些水­色­。看着洛瑜的神­色­,君绯雨强忍着痛,紧张的问道:“洛瑜,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样。”随即又想着他的问话,轻轻说道:“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高兴——

洛瑜眼波几经流转,盯着君绯雨一动不动,好似是失神了。他已经到了连她都看得出来他情绪的地步么?

他眼中不断的流转各种复杂情绪,似是讥讽又似是自嘲,更多的则是让人心疼的苦涩与悲哀,而他不知道,他握着她的手掌也越来越用力。

君绯雨面­色­有些轻微的扭曲,眼中的泪水也在打着转却抿着­唇­不出声,只有着急担忧的看着洛瑜。怎么了,洛瑜到底是怎么了?

望门闲妃 卷二 第七十一章 碰面

“洛......洛瑜......”君绯雨低低叫唤,声音有些颤抖。被捏着的手掌几乎痛的酸麻了,但是她更关心的洛瑜,他的神­色­太古怪了。她有时候也常常可以看到他走神,但是却没有像今天这一次这样严重。

洛瑜面颊一抖,看来看不见焦距的眼神慢慢有些凝聚。

这个时候春夏秋冬四人也发现他们的异常,暖秋走到两人的身边,疑惑问道:“怎么了?”仔细一看就发现两人和平常很不一样吗,暖秋一见君绯雨的神­色­心里就微微一突,伸手在洛瑜的肩头上一拍,唤道:“洛瑜。”

洛瑜此次身体震了下,手掌也反条件的放开,转言惊诧不定的看着周围的几人,张口几许就发现喉咙一时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暖秋疑惑看着他,然而下一刻垂眼就看到君绯雨左手­肉­眼可见的一圈青紫,不由轻轻吸了一口气:“九公主,你的手。”

“啊?”君绯雨发愣,呆呆看了自己的手掌一眼。单单就这样看上去,一圈的红紫几乎发黑在白­嫩­的肌肤上非常的恐怖,连动都有些没有办法动了。

君绯雨呆呆看着,一时没有说话。

暖秋随身本就带着膏药,轻柔执起她的手将清凉的药膏敷上去。这药膏为净白的颜­色­,敷了一层也看不太出来。那清凉的感觉却不但没有让君绯雨感觉好受些,反而激起了那本来感觉不到的痛,不由的“嘶”的吸着凉气,本来呆呆的目光也醒了过来,咬着­唇­也不说话,只是不时轻轻看了看一旁的洛瑜。

暖秋收好了药膏,轻声道:“九公主,幸好没伤了根骨,只是这手今天还是不可太过多动了。”

“我知道,谢谢你,暖秋。”君绯雨点头应道,擦好了药,她的­唇­瓣也被她咬的通红起来。抬眼看着洛瑜,只见这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看着她受伤的手默默不言。君绯雨垂了垂眼睛,她觉得心里好难受,好堵。洛瑜,洛瑜,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呢?为什么不高兴,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

君绯雨整个脑袋有低了下去,肩头轻轻颤抖,虽然没有声音,但是几人都可以看到从她低垂的头颅­阴­影下面低落的水滴。

暖秋看了眼洛瑜,并没有说话。

寒春、莲夏、梅冬三人同样都没有言语,她们只是穆清黎的婢女,从小训练就让她们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尤其是感情上的事情,她们根本就是无从去管,管了反而徒添了麻烦。

梅冬淡笑道:“我们去找小姐。”又看了下没有反应的君绯雨,转眼看向洛瑜:“洛瑜,你跟着九公主。”

“......是。”洛瑜应道。

梅冬点头,看了其他三人一眼,一起走向人群中,转言就不见了身影。

洛瑜默默看着,再低头看着身边无声哭泣的君绯雨,沉默了一会,在低头君绯雨看不见下神­色­复杂。袖子里面的手在轻轻颤抖,每次的都是如此,随着时间的过去就越颤抖的厉害,显示着他心中的急躁与犹豫。最终抬手,缓缓触上君绯雨的秀发上,低声暗哑道:“是我伤了你,很痛对么。”

君绯雨肩头猛的一顿,低着头就狠狠的摇起来,哽咽道:“不痛,不痛,一点都不痛。”

洛瑜嘴角浮现一丝苦笑,手掌随着她剧烈的动作脱离她的秀发,微微一顿终究还是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垂眼复杂轻喃:“不痛,怎么会不痛。你喜欢我,而我伤了你,你怎么会不痛呢。”

君绯雨抬头,泪眼朦胧的眼疑惑盯着洛瑜。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又好似并不是对她说的而是自言自语一样。然而这一抬头就看到洛瑜专注看着她的双眼,一股委屈就冲上了心头,眼泪更流的不止,声音也不自觉的就打嗝起来:“我,我不想哭的,我,嗝,我知道洛瑜不喜欢我哭!我真的不痛,可是,可是就是,嗝,止不住!呜呜......洛瑜......”双手狠狠擦着眼睛,但是她却忘记了那只受伤擦药的手,这一狠擦顿时将药都抹进了眼睛里,手就是刺骨一样的痛。

“啊!”君绯雨擦眼泪的动作一停,捂着眼睛再也真的止不住眼泪了,害怕惊叫:“洛瑜,洛瑜,我眼睛,睁不开,好痛。”

“别动。”洛瑜及时将她双手抓住,看着她狼狈可怜的样子,无声轻叹,柔声安抚说道:“没事的,你别动,我帮你擦,一会就好了。”

君绯雨乖巧的点头,站着一动不动。随即就感觉到一双手轻轻的帮她擦着眼睛,那动作轻柔,每一下都好像擦过她的心坎。君绯雨垂着的双手微微颤抖,完好的右手就颤抖着伸出去,抓住了洛瑜的衣角,紧紧抓着。洛瑜,如果洛瑜可以一直这样对她多好,只要洛瑜能够在她身边,她做什么都愿意。

洛瑜眼睛垂了一下就没有多看,对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一会将她眼睛边上的药膏擦得差不多,收回手道:“可以了,试着慢慢睁开眼。

君绯雨心中失落,却也不好意思叫他继续帮她擦眼睛。听话的慢慢睁开眼,开始有些刺痛又忍不住闭上,来来回回的几次就可以是完全睁开了,虽然还是忍不住流了一些的泪水。模糊的看着眼前的洛瑜,他正担忧温和的看着她,耳边人声噪噪,他的背后灯笼漫天,一切都比不上他的一丝半点。

“怎么了?”洛瑜见她的仲怔,缓声问道,好似打点声音怕惊了她。

君绯雨眼波一颤,随即闪亮柔和起来。再也忍不住的向前一步就投入他的怀里,抬起头盯着他,期盼又掩饰不住激动痴爱道:“洛瑜,一直这样,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一直对我这么好,对不对?”

对不对。

洛瑜张口想答出她想要的回答,但是就和每次一样,那话怎么都没有办法穿过喉咙。唯有一如往常的轻轻拍拍她的背脊以作安抚,微笑着也不答话。

为什么不回答,为什么总是不回答她?君绯雨张口想这样问,但是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答案,更怕他会觉得她不信任他。

一会时间过去,洛瑜看着怀里一动不动的君绯雨,轻道:“九公主,别人在看着。”

君绯雨一惊,刚刚能够在他怀里而太过开心而没有注意其他,这时候听到他这样一说,头脑一清,顿时就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声,那议论很多都是疑惑奇怪,还有就是惊叹声音,好像在说着洛瑜的美丽。君绯雨侧头小心的看向周围,果然就见到周围百姓多是惊讶与惊艳的神情,那惊艳的目光都是落在洛瑜的身上,更有几名身着锦衣的公子的神­色­,那毫不掩饰的欲望连她都看的明明白白。

君绯雨面­色­微微变化,眼中闪动气恼。她不喜欢,不喜欢别人这样看着洛瑜。

“九公主?”洛瑜见她不动,又是叫了一声。

君绯雨“啊”了下,随即拉上他的手掌,垂着头快速的跑了出去。花灯会上百姓本就多,她这样毫无章法的跑动格外的费力气还跑不远,更有几人在拥挤中似乎故意在二人的身上触摸。

君绯雨瘪着嘴,心里更不高兴,跑得也更加混乱起来。突然,她看到眼前刚好一人同是向着这边跑来,下一刻就要和她撞到了一起。那人人高马壮,要是真的撞上,只怕她又要遭殃了。

就在君绯雨惊慌失措下,感觉腰上突然出现一只手,然后一阵的天旋地转,并没有想象中被撞到的疼痛,而是从上头传来一道有着丝丝无奈的声音:“九公主,没事吧?”

君绯雨抬头,看到洛瑜关心的神­色­,抿着­唇­默默无言。

洛瑜奇怪她从来到花灯会就不断与平常不同的沉默表现,顿了一会,又问道:“九公主,是我让你不开心了吗?”

君绯雨闻言顿时摇头,张了张嘴巴,好一会才有些局促的说道:“洛瑜,我不喜欢别人那样看你的眼神。”说着,也不等洛瑜的回答,面­色­已经先焦急起来,连声道:“洛瑜,我是不是很小心眼?我,我只是,不喜欢,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

洛瑜眼底闪过复杂。她在他的面前总是这样的小心翼翼,就好像生怕惹了自己的不高兴,惹了自己的不喜欢。不过至少她可以小心翼翼,他却连这样小心翼翼保持的机会也没有,甚至还要......

洛瑜眼睑隐藏去眼底不断闪过的复杂,对君绯雨微笑道:“不会。”

君绯雨神情一松,随即看着周围,见到身边并没有多少人。从怀里拿出一直放着的浅蓝­色­荷包,上面绣着的是道道梅花,绣功算不上­精­致却也看得不差。嫣红的面颊,君绯雨将荷包递给他的面前,眼睛朦胧,娇羞轻道:“洛瑜,这个,我给你绣的,收下好吗?”

洛瑜看着荷包,眼中一顿。他不是没有想过她会给他荷包,只是却还存有一分的侥幸。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接下来,而是默默道:“我......没有准备花灯。”

君绯雨摇头马上道:“没有关系的,我知道,洛瑜你现在身份是女子,若是做了花灯反而不好。”顿了下,笑弯着眼睛道:“洛瑜只要收下我的荷包就行了,要是洛瑜觉得没有给我花灯不好的话,那洛瑜帮我做一件事情好不好?”拿着荷包的手又微微颤抖的向前推进了几分。

她虽然满脸的娇羞笑容,但是话语显得有些急切,显示出心底的不安。她怕,怕洛瑜不肯收下。

洛瑜身体有些僵硬,看着眼前的荷包。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不过是一个俗礼而已,并不需要太过在意。不过是人族的俗礼而已,不需要在乎。心中不断的劝告自己,洛瑜缓缓的抬起手掌。

君绯雨眼中闪动喜意,在看到洛瑜的手掌离着荷包只剩下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伸手就将荷包放在他的手掌上,神­色­也完全松了口气,满脸的欢喜,,低声羞涩的笑道:“洛瑜,这里不是皇宫,你可以叫我名字的。”

洛瑜失神了几秒,随即点了点头,将荷包收进了自己的衣裳里,平静叫道:“雨儿。”

“恩!”君绯雨重重的点头,拉上他的手,小声道:“洛瑜,帮我做一件事情算是补偿花灯好不好?”说道后面,声音也越小,但是神­色­却越加的期盼。

洛瑜问道:“什么事?”

听到他这样的回答,君绯雨面上也更加兴奋高兴,深吸了几口气,才像是鼓足了气,说道:“洛瑜,花灯会,在这五年一度的花灯会,穿男装好么?作为男子陪我好么?”随即又补充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不会被认出来的,清黎姐姐他们也不在。”

男装。

洛瑜闻言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身为男子,谁愿意天天做女子打扮?假装女子?君绯雨的话让她的确动意了一下,也像是戳到了他心头的隐秘。他本就不需做女子打扮这么久,这一切不过是为了......

“洛瑜?”君绯雨低声期盼道:“可以答应我吗?”

洛瑜低头,袖子里面的手掌徒然握紧,扬­唇­微微一笑:“好。”

三年,几近三年,他都没有再恢复男子打扮过,久的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他男子打扮的模样。这些年来,他的样子也有了些变化,要不是他眼神举止都扮作女子扮的真实,只怕也有人会看出他是男子身份。

君绯雨闻言,惊喜的睁大了目光,控制不住的高兴叫喊:“真的吗?洛瑜!你真好!”回身过来才发现自己叫的实在大声,转言四周发现花灯会上本就喧哗,她的叫声也掩盖在了其中,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才放松的笑了起来。

洛瑜抿­唇­笑下,没有说话。

......

灯笼点点,红红火火,四周上下都是人来人往,提着花灯的男女,长长的河流都是一艘艘小舟行过,小舟上灯笼悬挂,有女子欢声笑语,弹奏奏乐;有男子身穿红棉袄,居住长**红灯,挥舞转动。

青石大道上早就被满满的各种小摊子定下,中央处要舞狮,猜灯谜,点河灯。漆黑的夜晚照得犹如白昼,却比白昼美艳太多了,让人眼花缭乱,心情不由欢喜。

穆清黎游走在个个小摊子边上,手里已经有了几串小吃,放在口中咬着,转头看看旁边,就见君荣珏亦步跟在她的身边,面上笑意浓浓,肌肤在漫天的灯火下也染了嫣红,不经意之间就可以勾魂摄魄。

周围百姓不时看着两人,皆是不由的放慢脚步,眼中闪动惊叹与呆滞,恍然有些不知真是虚幻与否。

“铛铛裆——”奇异的乐器声响起,吸引着周围的人群前去。

穆清黎同样满含笑意和好奇的朝那方向走去,边走边朝身边君荣珏笑道:“珏,我们去看看!”这笑容在她纯美的面庞上更显得有几分少女的天真浪漫,让人心生怜惜喜爱。

君荣珏微笑,已经帮她挡去了所有人群,护着她往那声源处而去。

“咚咚——铛铛裆!”那奇怪的奏乐声音急促而欢乐,只见几名异服的男女手中拿着东罗小鼓,欢快的打着拍子,踏着脚步在边走边跳,边跳边敲打着乐器。

在中央是三名红衣妙龄女子在跳舞,她们身穿着红衣绣花小袄,双手双脚都绑着飘带铃铛,脚下穿着薄薄的棉布鞋子,每一下跳舞都似用足了力气却又犹如飘羽,仙女飞天,红带飘飞,独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在他们的后面还跟着一群的百姓,百姓们自娱自乐的跟着他们跳舞起哄,打着相近的拍子,尤其孩子更加直白的大笑,眼睛里面全是如同星辰的笑意。

“哈哈。”穆清黎心情随着他们一起欢快,忘记所有烦恼,眼眸狡黠的眨动,拉着君荣珏就一起跟上了这人群之中。

君荣珏站在人群中,随着她的拉动而动,勾­唇­而笑,笑颜至清至净,却是与那群孩子一样的­干­净寻不到一点的瑕疵,又如此的深,可以包容所有。

他白衣如雪,在火红的一片中更显得明亮清晰,黑发随风飞散,如玉的面容,薄­唇­含笑,宠溺温柔的看着面前的她。这一幕,看的周围的百姓呆愣出神。他之风姿实在不该为尘世所有,这等容貌风姿若没有本是反而成了灾难,可他不容亵渎。他的笑,尤其让人看不够,就似了让人周经过细雨洗漂,青叶流水,浑然天成的自然灵澈。

穆清黎拉着他的手掌跳转在他的身边,笑意嫣然,顾盼生辉,一身玲珑身段加上这天然纯美的容颜,灵气逼人。让人一眼看去直觉是一个天真浪漫的女子,不懂世事的纯真。

若是单看容貌的话,她一颦一笑比之君绯雨都要显得天真单纯,让人觉得好欺负好怜惜疼爱,但也只是外表而已,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不了解她的人,却还一个个故意挑衅她头上的原因之一。

人群中,有锦华衣袍的男子盯着她的身上,眼中闪动稀罕,可是一看到她手拉手的君荣珏,衣兜里细心绣着的荷包锦囊想送也不得送,唯有看着。

对于众人的目光,两人显然都不在意,自顾自的欢乐不已。

这时,几名身穿粗衣的壮汉突然凶神恶煞的向这边走来,目光看着之处正是两人。在百姓一阵的惊呼下,领头壮汉便已经站在两人的面前,大声的调戏道:“美人儿,都是美人儿,哈哈哈,今天老子好运,你们二人都跟我走,刚好凑成双了。”

穆清黎眉头一挑,听出他话里面同样对君荣珏的侮辱,本来含着欢喜的眼睛闪过一丝的冷,拉了一下君荣珏的手掌,微笑道:“珏,真是不管到哪里总是有自找麻烦的人啊。”

君荣珏微笑,手中的古气自然就散了。“想做什么?”

“呵呵。”穆清黎扬眉浅笑,目光潋滟的流转:“他不是要美人吗?给他就是了!”抬眼看到人群中其中一名身穿名贵衣裳的男子,嫣然一笑,柔声道:“这位公子,不帮帮忙吗?”

那华衣男子本就一直在看着她,她一笑笑得他心头火热,连忙上前了几步,笑着有礼说道:“姑娘有何需在下帮忙的,在下定义不容辞。

穆清黎点点头,眯眼浅笑:“这忙还真的有一件。”芊芊玉指指向那站立一旁的壮汉,目光流转落在华衣男子的笑脸上,缓缓笑道:“你派来的人想要美人,我看你就不错,就刚好打包送去好了。”

话落,男子一怔还没有回神,穆清黎身形几转就将他和壮汉的腰带拉开再捆绑交缠在了一起,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看的周围百姓咂舌不已,再看那壮汉与男子已经完全被绑在一起,跌倒在地上。

穆清黎“啪啪”拍拍手,重新拉上君荣珏的手,毫不在意的笑道:“我们去那里看看。”

“呵呵。”君荣珏失笑,点头。她这一番行为在他看来却觉得格外的可爱喜欢。

一路身法轻巧的在人群中穿梭,片刻就出了那群跳舞人群,这边小摊众多,小吃花灯泥人各式各样的小东西随处可见,平时并不会长买的东西到了现在也是生意极好。

穆清黎饶有兴趣的游走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这花灯会的确热闹非常,与现代的夜市不逞多让,尤其是这更多了人民的淳朴简单欢乐,这漫天的灯笼也堪比了那虹灯,耳边一阵阵的百姓的吆喝声,在这热闹的节日里不但不让人觉得噪耳,反而喜欢。

“恩?”穆清黎看着那一个个倒挂着的小面面具,古代的鼓面所画的图面多是古怪的笑脸与百花、动物,别有一番的风味。侧头对君荣珏唤了一声“珏,我们去买面具。”脚步加快了一些,来到这是面具摊前,一手就拿住了一眼看中的两面面具,一面交到君荣珏的手里,笑得几分戏谑道:“你的脸还在遮着比较好,要不然玩都玩的不自在。”

君荣珏看着自己手里的画着腾书里女子古怪笑脸的面具,摇头轻笑了一下,她这些故意有着点坏心眼的行为实在可爱的让人忍不住发笑,心中生暖。

穆清黎这时候双手拿着自己的面具,对着面庞,朝他笑了笑,­精­灵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来:“怎么样?神仙哥哥,我是老虎!我要吃了你!哈哈。”

“哧。”君荣珏忍不住笑出来,看着她面具的老虎画像,笑道:“母老虎。”

穆清黎肩头一抖,随即低低的笑声从面具后传来,“嗷!”的一叫,说道:“母老虎更会吃人。”

君荣珏心头微微发痒,如此可爱模样的她,让他有种想要将她拥入怀里,不被其他人看到一丝半毫的欲望。

穆清黎带着面具,便将面具向上推着,对面具摊的中年­妇­人问道:“两个面具多少钱?”

­妇­人面颊发红,偷偷看了一眼君荣珏又看看她,结巴道:“不,不用钱了,这位,姑,姑娘,这面具就送给二位吧!咳,这面具能,能够呆在二位的面上,才是我的福气才是。”神仙般的人啊,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莫不成是神仙下凡了不成?

“呵呵。”穆清黎眯眼微笑,连声笑道:“就凭你这句话,这钱我就一定要给了。”做这样小生意根本赚不了多少钱,这送了两个面具就要用四五张面具来赚回来,虽说做面具并不难却也不易。

君荣珏从腰上荷包锦囊拿出一定银子放在­妇­人的摊子上。

­妇­人随着他的动作看着他腰身的荷包,这花灯节上男子大部分带着荷包都会是他身边的女子所送,她也是忍不住好奇才去看看这对神仙一样的爱人所交送的情物。这一看就发现那是一个月白­色­金银丝线­精­致的荷包,只是那荷包的绣花实在让她有些发愣。

那绣画好似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只是却又怪异的很,那头太大了,眼睛就是大大的两个圈圈,不过整个人起来看着有人一眼看出那的确是一个人,而且还就是眼前的两人,明明就不像偏偏就是让人感觉就是他们。

­妇­人越看越面­色­古怪,就恨不得要将那荷包拿到眼前看一般。

穆清黎将她的目光看的明白,心里好笑,这动漫人的形象加上简单的十字绣哪里是古代人可以看得明白。微微一笑,朝­妇­人提醒道:“老板,这钱你还是快收下吧,不用找了,要是被人看着也不好。”

­妇­人闻言,这才注意到了自己面前的一定白银,这银子可是可以将她整个摊子都买下来了。心里自然是明白穆清黎的话的,这花灯会上人多眼杂,街混流氓也多,若是被他们看到了,只怕这财也变成了灾了。

­妇­人心知眼前两人必然是大富大贵的人物,心思翻转了几番,也就不推辞的急忙收了起来,连声笑道:“谢谢姑娘,谢谢公子,两位真是善人啊!”

穆清黎淡笑,看了君荣珏一眼,拉着他的手就准备离去。

“洛瑜,面具摊,找到了!那衣店老板说的面具摊子呢!”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穆清黎的耳中。穆清黎眼眸一闪,浮现笑意,转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一眼却是微微怔了一下。

望门闲妃 卷二 第七十二章 孔明灯后的刺杀

灯火耀眼,人群拥挤。

只见君绯雨满脸娇羞嫣红,目光皆在她身边之人的身上,可见她的专注与痴爱。

那人身形修长高挑,穿着一袭红衣,玄纹云袖。一张繁华如同桃花妖魅惹人心跳的面庞,眼梢天生带魅,头顶上别着一张面具,遮住了前额与半边头顶。

他眼波流转,明明生的玩世不恭,比之女子还要美丽妖冶的面庞,但是却没有一点的女气,反而只让人觉得美好勾魂,被他目光看到浑身都忍不住火热,男女都无法抵抗。

倾国倾城并未说的只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一样可以。

人的气质可以改变一人,穆清黎看着男子打扮的洛瑜,女子打扮时他以假乱真,做了男子打扮一样让人完全寻不到一点破绽。就算面庞明明一模一样,但是一眼看去还有些恍然不觉是同一个人。

洛瑜与君绯雨这时候同样看到了穆清黎,两人的脚步都顿了一下。君绯雨张大嘴巴,想要惊呼又没有发出声音,小心翼翼的看了君荣珏一眼,发现他神­色­没有一点的变化,心底踩暗暗松了一口气。有些懊悔,怎么就这么巧碰见清黎姐姐他们呢,若是被太子哥哥发现洛瑜是男子,那么清黎姐姐会不会有麻烦?

心中不断思绪,又有几分的侥幸。太子哥哥这么疼清黎姐姐,一定不会生清黎姐姐的气的吧。如此若是因为这样,让洛瑜不再做婢女就更好了。

君绯雨心想侥幸想着,抬头看向身边的洛瑜,就见到他此时神­色­有些复杂,眼神也让人不明白,却没有她想到的慌张与惊乱。

洛瑜只觉得手上一紧,紧得他有些感觉到了痛。低头看君绯雨看来,见她微微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会神­色­微微慌乱,低低急道:“洛瑜,怎么办?清黎姐姐和太子哥哥在那里,要是被太子哥哥认出来就不好了,我们?”

洛瑜摇摇头。太子?他早就知道他是男子身份了。

穆清黎看着两人的沉默和君绯雨脸上明显的惊慌,轻轻一笑,侧头看向君荣珏:“你吓到他们了。”

君荣珏淡道:“他们自己吓了自己。”

穆清黎闻言轻笑,心知他早就知道洛瑜的真实身份,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而已。

这时候君绯雨二人已经走到面具摊前,看着穆清黎,君绯雨有些底气不足的低低叫道:“清黎姐姐,好巧啊。”

“是很巧。”穆清黎打量洛瑜一眼,促狭的眨眨眼:“绯雨这是打哪里找来的美男?”

君绯雨面庞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各完整的话,最后羞恼的叫唤一声:“清黎姐姐!”

“呵呵。”穆清黎失笑,摇头道:“不逗你了,专程到这里来卖面具?”

“恩!”君绯雨点头,侧头看了看洛瑜,低笑道:“洛瑜换衣服的时候从衣店老板那里拿来的面具,我也很喜欢就问老板了方向,这才准备来买的。”边说边不时看了看君荣珏,见他毫无异­色­与生气的模样,心中不由的一喜。

洛瑜为了报恩踩跟在清黎姐姐的身边,如今已经这么久了。原本怕给清黎姐姐添了麻烦便是一直做女子打扮,如今看来太子哥哥并不生气,那是不是洛瑜就可以恢复男身了?

穆清黎看洛瑜头上的面具,心下了然。他是子魔族人,头生着两脚,要不是挽女子发鬓就会被人看出来,这带着面具也是为了遮住那特征。

洛瑜刚好抬头和她的视线对视在一起,然后就平静的垂下眼睛,这一番动作和他平常做婢女时候一样,但是却没有婢女时候的卑微感觉。

穆清黎目光一闪,朝君绯雨微笑道:“不是要面具吗?拿一张吧,反正已经给钱了。”

“是啊!是啊!”面具摊子的­妇­人连忙殷勤道:“这位姑娘随便拿,旁边的姑娘已经给过钱了。”今天是造了什么样的大福啊,居然一次见着这么多位神仙一样的人,这活了大半辈子这几位是她见过生得最好的人了。

“好!”君绯雨欣然点头,从面具摊子上选了与洛瑜头上相对的一面,满面喜­色­的就带了上去。透过面具,只可见她一双闪亮的眸子,朝穆清黎欢喜的叫道:“清黎姐姐,我带着好看吗?”

穆清黎摇头好笑:“没你的脸好看。”

君绯雨小声惊叫了一下,马上就将面具拉上了头顶。只听到“哧”的一声笑,看到穆清黎神­色­上明显的戏谑,心知自己那番动作做的太快,面­色­又­色­不由的飘过不自然的羞恼。

穆清黎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她涨红犹如包子一般的面庞,看她更加羞恼的目光,赶紧松开手就笑道:“走吧!去别的地方看看,这花灯会有趣的节目还真的不少。”

君绯雨努了努嘴,眼睛闪动着亮光,点头应下来,兴奋笑道:“清黎姐姐,刚刚我从那边走来,看到异客居正在举行他们特别的节目,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异客居的节目?

穆清黎嘴角一勾,看了君荣珏一眼,笑道:“好。”

君荣珏知晓异客居是她的产业,这节目自然她自己也是知道是怎么回事,更有可能本来就是她所布置的。就不知道这小妖­精­又想要做什么,心想所想不管她做什么,竟是都觉得可爱,反而更加喜爱她。

“呵。”君荣珏被自己的想法给惹得轻笑出声,看着穆清黎。

真的是一个妖­精­罢了,他如何也摆脱不开,如何也无法逃离,只愿这样一直的沉沦下去,更愿沉沦到了更深更深。

异客居位于阳城中央作为最繁华热闹地带,尤其是阳城第一楼的生命就让许多的权贵与富家子弟停留在此处。如今异客居同样张灯结彩,道道的红绫灯笼让人惊艳,尤其是那漂浮在半空中的花灯更让人惊奇不已。

此时异客居门前广阔的平地上布置着一处花台,花台做工­精­致大气,上面正站立一名年轻男子,正是异客居的掌事,在他的身后站立十名妙龄少女,女子们生得娇美,手中皆端着一面该有红锦的托盘,就不知道那红锦下到底是有什么珍宝。

异客居掌事拿着手中的一面宣纸,满脸笑容的开始念出猜灯谜胜出的前十名人名字。

拥挤的人群中顿时惊呼起一阵的欢呼声音,更多细小的艳慕议论声。谁都知晓异客居的大方,这十人可是要发一笔横财了。

穆清黎对这十名奖励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对这些也并不在乎,与君荣珏一起就在人群中轻巧的穿过走到了前面。相比他们的简易,君绯雨两人就显得比较困难一些,一路都是靠着洛瑜在人群中拥挤踩护着她来到穆清黎的身边。

君绯雨紧紧靠在他的怀里,只愿若是一直这样就好了。

站在前方花台对面,穆清黎转眼就看到同样站在前方的春夏秋冬与唐守五人。只见他们周围围绕着一群男子,神­色­可见的殷勤,手中提着花灯似乎想要交出去,更有家丁打扮的男子将唐守围起来,神­色­颇有些外厉内渣。

春夏秋冬四人应付自如,但是穆清黎还是从她们的举动中看出她们心底的不耐。

这时候的五人同样看到了穆清黎等人,齐声叫道:“小姐。”一齐都往这边走来。

那几名华衣男子闻言都转头看来。神­色­有些惊异,没有想到这四名美人竟然只是婢女?再看到穆清黎等四人的容貌,眼神都有一瞬的呆滞,随即其中一人惊呼一声:“绝­色­,真乃是绝­色­。”就不知道他这说的绝­色­到底是谁。

眼看他就要走过来,在他身边一男子面­色­突然大变,眼瞪如牛的看着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伸手就将那人给拉住,惊急的叫道:“别去,他们你招惹不起!”

“什么?”那人愣了愣,对友人的惊乱实在惊异。

穆清黎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男子一眼并没有停留,这人她不知道叫什么,但是隐约有些印象,好像在皇宫某个宴会上一眼见过。男子却被她这风淡云清的目光被惊得面­色­略白,男子心中暗叹:实在不是自己太过窝囊,而是这太子妃实在太过狂妄霸道,这东宋上下能招惹她的人实在少得可怜,他不过是不想自找麻烦而已。

倾身在那人耳边低声说了了什么,那人起初毫不在意的神­色­顿时同样大变起来,甚至向后趔趄了几步,幸好有家丁扶住踩免去出丑的结果,看了看穆清黎,眼中再也没有刚刚看着绝­色­美人的兴趣不恭,就如同看到了洪荒野兽,连声道:“走,走!”领着家丁就快速离去。

虽说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但是刚刚调戏人家婢女的时候可是被她看见,谁也拿不准这无法无天的太子妃会做出什么,他实在躲不及时。

穆清黎不知道他们在说了什么也不在意,看着走来的春夏秋冬和唐守五人,笑道:“专门等在这里?”

“恩。”暖秋笑道:“乱找反而费了时候,奴婢心想小姐应该会来异客居。

穆清黎点头,她的确不管怎么样都会来异客居。就算君绯雨没说,就凭异客居的名声和处着的位置也一定会经过,加上异客居是她的产业,也自然会来看看。

暖秋四人站在她的周围,看到了男子打扮的洛瑜,眼中闪过惊奇却都没有多说。

唐守心中却一震,看着洛瑜面上闪过不自然的沉吟吃惊。他和洛瑜没有多少的接触,只是听说他是青楼逃出来的女子,为了报答穆清黎的救命之恩才一直毫无怨言的跟在她的身边,对于如此的女子,他面上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心底却是敬重。

而眼前的他竟然是男子,哪怕他再怎么愚蠢与自然一眼看出他并不是女扮男装,而是真正的男子。难怪九公主一直以来对他的举动如此怪异,难怪同样身为贴身婢女却不可常出入穆清黎的厢房。

唐守抿­唇­,垂下眼睛。

显然看春夏秋冬四人的表现与太子的平淡,他们都是知道洛瑜是男子的事情,就连九公主也早就知晓了吧。然,唯一不知此事却只有他一人,唯有他一人而已。

哪怕他每日跟在她的身边,只要有的机会必然会跟着她的身边如他取名之意的只愿保护她,却依旧不得她的信任。

洛瑜微微转眼,看了一眼沉默在一旁的唐守,眼底闪过一丝异­色­,似是同情又似是讥讽。

莲台上灯谜十人的奖品皆领了下去,异客居掌事这时笑道:“灯谜而过,此次便是下一场节目,诸位可看到那空中的漂浮花灯了吗?”

台下众人看着被一根细小绳索连着孔明灯,连声起哄惊呼道:

“看到了!”

“奇物,真是奇物!”

一阵的惊呼下,异客居掌事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这才又道:“此灯名为孔明灯,可就将自己心爱之人的名字写在锦绸挂入孔明灯,然放灯漂浮上空,便可得天空之位,得天之助,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一番讲解下来,台下许多女子都目光闪亮,面颊嫣红起来,男子面上也多是兴趣。

异客居掌事顿了一下,见百姓的心都被提了起来,才继而笑道:“此时我异客居共准备了百盏孔明灯,唯有接到异客居花锦之人才可拥有,这孔明灯的去处可就要看诸位的本事了。”

他说完慢慢退后一步,就见到后方十名妙龄女子再次上前来,在她们手中各拿着一个彩­色­小球,微笑看着台下起哄的一众百姓。

“放!”异客居掌事一声令下。

十名女子同时将手中的彩球轻轻丢了出去,只见那十大彩球就在半空中“砰”的爆炸开,各自从里边飘出无数七彩飘纸与十段印花的锦绸。

百姓顿时竟然四起,高高伸着手掌,跳动着就想要抢到了那花锦。其中自然有身怀古气的人物,直接一跃而起,就将花锦抓入手中,整个场面顿时变得混起来。

穆清黎勾­唇­看了君荣珏一眼,脚下一点就跃上半空将其中一段花锦抓住了手中。落下时只见眼前微微一花,一道白影而过,面上的笑意微浓,落地时转头向君荣珏看去,果然见到他手中的花锦。

君荣珏轻笑:“以往不曾听你说孔明灯可得天佑。”

穆清黎毫不脸红眨眼,挑眉笑道:“什么都是靠人说的。”

君荣珏笑而不语。的确就如她所说,什么都是靠人说的,她总是无意之间就道破一切的虚假。

穆清黎与他相视一笑,道:“而且其实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不是吗?”很多时候明知道是假的,但是人们还是会忍不住找一种心理安慰,这种安慰并没有什么不好。

“恩。”君荣珏温柔而笑。

一旁君绯雨同样看着这七彩纸片着急,看着这花锦被一个个抢了去,更加急不可耐,奈何她身子娇小根本抢不过别人,这时她才再一次的沮丧自己的古气天赋。看了看身旁的没有动弹的洛瑜,张口又闭,眼底有些轻微的黯然。难道洛瑜不想要花锦吗?不想然他们二人得到上天保佑?为何不动?

这时候人群突然向这边涌来,君绯雨惊吓的四处观看,便见正是天空有着花锦正往她这处飘落,她面上顿时喜形于­色­,跳起来就想要抓住。

“啊!” 刚刚将花锦抓入手中,身体也在这时候不知道是被谁撞了,君绯雨惊叫着,手掌乱抓本能向洛瑜方向看去想他求救。

洛瑜并没有让她失望,他一手及时将她稳住,另一手刚好抓住那飘落在视线中的花锦。

君绯雨心有余悸的轻轻呼气,转头看到他手中的花锦惊喜叫道:“洛瑜!你也拿到了!”

洛瑜无声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花锦,只觉得有些刺眼又有些心神难平,这般的复杂。他本不想要,为何又要飘到他的面前,他的手掌为何已经忍不住自己动了?

人群还在拥挤,更有惨叫声而开,怕是有人被挤得摔跤或者如何伤了。

异客居掌事举了举手,也及时说道:“诸位不必如此,就算此次没有拿到,从今日起来阳城里的异物阁也会开始贩卖,到时自然可以购买。”

他这话说出来让场面收敛了一些,但是众人更多的却是为了今天这个难得五年一度的日子,也是被节目助起­性­子,自然想要自己是那得到百名之一的人。

片刻时间过去,异客居掌事挥手让十名女子将孔明灯端了出来,笑道:“得到花锦的人,请十人上来一次点灯祈天。”

下方站在最前方的人最先上去,正是够了十人,其他人就被先余留在下方。只见那十人在十名女子的教导下,在花锦写下心爱人名字,然后挂在孔明灯中,一过点火,轻轻捧在手中,直到放开就在百姓一众的惊呼下缓缓向天空漂浮而去。

如此下来,整整九次人马不到片刻就到最后一次,不需异客居掌事开口,众人自然明了的走上去。穆清黎侧目对君荣珏含笑,然后与他牵手一起走上台去。君绯雨看了,也满脸笑容的拉上洛瑜的手掌跟了上去。

这一次的惊呼显然可闻比前九次都要响亮,百姓看着上方穆清黎几人不由惊叹。

异客居掌事同样微微一怔,随即对正要上前送灯,此时已经满脸娇红的女子耳边轻轻说了什么,那女子面上的娇红顿时就消退了下去,神­色­之间也一闪而过慌乱,快速的平静下来,便低着头不敢再多看君荣珏一眼。

穆清黎接来女子递来的毛笔,不紧不慢的在花锦上写下‘神仙哥哥’四字,就在女子略微惊异的目光下将花锦挂入了孔明灯中。一边君荣珏薄­唇­轻笑,眼底浮动宠溺,便也在花锦上写下‘小妖­精­’三字,亲自放入在他面前的低头恭敬的女子手中孔明灯中。

相比另一边,君绯雨毫不犹豫的写着洛瑜,写好时转头偷偷看洛瑜,就见他迟迟没有落笔,似在犹豫着什么,直到了好一会儿踩落笔在花锦上,只见那字体实在怪异,更像是两条游动的蛇又像是画图,让人看不明白。

写好了名字,十人一起接着火轴点了中央油火,从异客居女子那里接过孔明灯,自己慢慢看着,等待到了一些时候就放开手掌,看着它慢慢升空。

台下,唐守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那莲花台上的女子,孔明灯的橙黄|­色­的灯火在她的面庞上照的一层薄薄光晕,她眸子轻眯浅笑,­唇­瓣嫣红如同春晓最美的花瓣,静静站着那里却让他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厌一半。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便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他不奢求能够与她相守,只求能够呆在她的身边。这或许就是报应,当初对她不屑一顾,心中鄙夷她的无知花痴,如今她对他一如既往的并不在意,若非他厚着脸面跟在她的身边,只怕平时就算想着这样看着她也难。

唐守紧抿着­唇­口。他也不明白他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从来没有如此一为了一人而失魂,明明知道一点可能都不会有,却只愿呆在她的身边就可。当今世上他在乎的不过只有娘亲一人与穆家之恩,他早就已经立下誓言,此一生都会为穆家,至于娶妻,他早就没有这样的心思。

眼看着花台上她放开了孔明灯,第一眼就是看向她身边疼她惜她的男子,两人对视之间是任谁也无法拆散的。唐守黯然收眼,而这一眼所看到的让他眼睛紧缩如针,身体已经本能的动了。

“滞——”什么东西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眼前血光一闪。

唐守只觉得胸前一痛,“刷”的抽出腰上的剑对着眼前之人刺了过去。那人闲人也没有想到他的出现,这一剑正入了他的心口,将那人一剑斩杀,倒了下去。

“啊——!”惊叫声徒然而起,百姓四处奔跑,不断的惊呼:“杀人了!杀人了啊啊!”

“救命啊!杀人了!有人杀人了!”

刺客死去,天空几道破风声而来,只见正是几道尖锐羽箭向着穆清黎的方向而来,整整十只,四面八方,无处而躲。

穆清黎眼含寒霜,从容挥掌破开羽箭,冷静的喝道:“暖秋,莲夏,看着唐守。寒春,梅冬,抓个活口来。”

“是!”春夏秋冬四女连声应道,暖秋已经扶住唐守,看着他胸口的黑血迹,皱眉轻声道:“别动了,箭上有毒,小姐无事,你先稳住心神。”

唐守闻言自然按着她说的做,这一片刻时间下才觉得头脑发昏,脚步趔趄的向后倾倒。

穆清黎及时伸手将他扶住,轻轻皱眉道:“不用冲洗出来我也不会有事。”刺杀隐藏在人群中,但是出手的时候她还是有所警觉,以她的本事完全可以从容应付,而他冲的太快,在刺客还没有出手就冲了出来,刚好撞在刺客刚刚­射­出的毒箭上。

唐守看着近在眼前的娇容,头脑已经迷糊昏沉起来,心中知晓这刺客想要杀她自然是用致命的毒药,若是为了她死去,她定是会记得他了吧,这样的话......倒是不错。

“哧!”一口血从他的口中吐出来,污了整个下巴,染血­唇­微微勾着,喃喃道:“你......无事便好......”眼睛泛白,便歪头昏了过去。

穆清黎眉梢一挑,看着他昏迷的苍白面庞,目光浮现些许的复杂,摇头对暖秋问道:“怎么样?”

莲夏这时明趣从另一边扶住唐守的身体,暖秋答道:“是碧血散,奴婢已经稳住他的心脉,及时救治并无生命危险。”随即又道:“奴婢先带他入异客居中治疗吧。”

“去吧。”穆清黎点头。

暖秋与莲夏二人将唐守抬起就往异客居中走去,这时候花台上就只剩下穆清黎等人与异客居掌事几人,下方还有三名死于非命的百姓,这场刺杀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穆清黎扫了一眼一旁吓得面­色­略白,强忍镇定的君绯雨,对身旁君荣珏淡道:“这场刺杀是针对我的。”

君荣珏轻轻将她抱入怀中,一手捧住她的后脑,“恩”了一声,神­色­淡泊隐含凉寒,平静如子夜黑静的眸子微微低垂,其中酝酿的幽深便似黑夜中的大海,望而无尽,平静中隐含着让人不见的汹涌。

洛瑜朝他看去,朱­唇­紧抿。他生气了,非常的生气。

穆清黎靠在他的怀里冷静道:“而且从那毒和四处隐藏的人看来,是完全想置我于死地。”

君荣珏轻轻抚摸她的秀发,淡道:“我会处理。”

穆清黎抬头看他,道:“好。”

异客居掌事这时候也走了过来,对二人恭敬一拜礼,出声道:“这事在异客居中发生,便有我异客居的责任,还请几位入异客居一聚,详谈一番。”

穆清黎点头,随着他的带领走入异客居内,与异客居掌事交代一声就来到了她的专门院落。在其中暖秋与莲夏二人正在为唐守疗伤,也幸好这异客居内早有准备各种药物。

大厅的桌椅上,三人坐下,洛瑜虽做了男子的打扮却依旧只是如同平时一般的站在一边,穆清黎随手端着茶壶倒了三倍茶水,平静的端起来淡淡喝着。

君绯雨也握着热茶杯暖手,心下也定了不少,不似第一次听到君荣珏被刺杀那般的惊慌失措,朝穆清黎强制镇定问道:“清黎姐姐,你......你没事吧?”

穆清黎太平静了,让她觉得有些不妥。在眼前明明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清黎姐姐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望门闲妃 卷二 第七十三章 上官妖妖

穆清黎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淡笑道:“我不是好好的坐在你的面前吗?能有什么事情。”

君绯雨问的却不是这个,但是看着穆清黎显然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也不再多问。清黎姐姐是不一样的,就是因为这个她才格外的崇拜她。若是今天被刺杀的人是自己的话,只怕她早就吓得什么都做不到,而且清黎姐姐却可以平静的处理这一切......

君绯雨抿了抿­唇­,她什么时候才可以像清黎姐姐一样呢?会想自己的一切,古气天赋不足,又如此的胆小怕事,总是需要人照顾,要不是洛瑜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都不知道出了多少次丑了。

想到洛瑜,君绯雨不由得转头看了看他,真的好想洛瑜能够一直在她的身边。她身为公主,哪怕是父皇不在意的公主,但是也代表着皇家的血脉,绝对不可以随便嫁给平民百姓的,但若是洛瑜愿意,她就算不当这个公主也是情愿的,可是偏偏洛瑜为什么就是迟迟不愿与她说娶她呢?明明她已经及笄了不是吗?

也只有牵扯到了洛瑜身上的事情,君绯雨就再也想不到其他,整个心神都被他吸引。

“小姐。”从内阁走出来的莲夏与暖秋二人。

穆清黎问道:“怎么样?”

暖秋点头微笑道:“小姐放心,已经没有大碍,过些时日醒来再小心休养些时日就可以恢复。”

穆清黎眉宇放松了些,唐守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她并不是傻子更不是白痴,他的一些心思还是看得出来一些,也因为这个她也是不愿意让他真的成为她身边之人的原因。如今他为她受伤,甚至不惜生命危险,这一点也让她看出了他的决心。

她向来不是拘泥的人,既然他非要如此便随了他,也随了外公的心思将他作为自己人培养也可以,不过若是他将来若是想走了,她也自然不会拦着。

暖秋似是看出她的心思,轻柔道:“唐公子过于心切了。”

穆清黎微微无奈摇头:“他不知道我的实力也从来没有得到过我的吩咐。”

暖秋明了,她们几人都知道穆清黎的本事与一些特殊的手势或者处事方法,能够在不让穆清黎受伤的同时也保全自己,可是唐守一直以来就并不算他们当中之人,他不知道她的实力也不知道这异客居就是她的产业,更不知道她一些细微眼神与动作是什么意思,只为护着她而伤了自己。

穆清黎轻轻叹息:“嬷嬷不会说什么,但是自家儿子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只怕要伤心好一阵了。”对唐嬷嬷她显然在乎,唐嬷嬷对她好她看得清清楚楚,几乎将她当作了亲身女儿一样的对待,如此对她真心的人她也自然的放在心里。本来让唐嬷嬷在平康侯府后半生享享福,没有想到才这么一会就给弄出这个事情来。

暖秋柔声道:“唐公子会尽快安好。”

穆清黎朝她笑笑,手指轻轻垫在桌沿上,沉吟了一会,道:“今天这个时候显然早有预谋,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花灯会上的人不少,不管是本来就知道的还是猜出来的,就看看寒春她们抓来的活口怎么说了。”

转头看向对面的君绯雨,穆清黎微笑道:“绯雨,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君绯雨一怔,刚想要说自己不累,但是一想到刚刚穆清黎说的话与君荣珏淡淡飘过来的眼神。心中一明,就知道定是下面的话她不能听,心坎有些难过,乖巧的点点头,道:“恩,那清黎姐姐好了时候叫我一声。”

穆清黎失笑,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已经明白自己叫她去休息是什么意思,显然她是不会真的休息了。“好,洛瑜,去叫人煮一碗压惊的汤水给绯雨送去吧。”

“是。”洛瑜垂眉答道,退了出去。

两人离开,前厅里就只剩下穆清黎与君荣珏还有暖秋、莲夏二人。

穆清黎侧头朝君荣珏随口问道:“你怎么看?会是君无恭吗?”

君荣珏淡道:“刺杀身手不过大剑师,不似他。”单单从一瞬的时间,他已经将刺客实力看出。

穆清黎缓缓点头,笑道:“君无恭不会这么沉不住气,尤其是将实情挑明了。他就算要杀也要有绝对的把握,而且这次的刺杀怎么看都是完全针对我的,会是谁呢。”

除了君无恭,会是谁这么想要杀了她?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朝廷中的结党派系,当初君无恭将她嫁给君荣珏就是为了让他作为幌子,成为所有人的眼中钉,要有来刺杀也不是没有道理,而她作为东宋一个巨大背景势力的香窝窝,也理所当然的会被人惦记。

她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就不知道此次下令会是谁。

一段时间过去,穆清黎唤人传来了膳食糕点填着肚子,直到寒春、梅冬二人回来,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当初穆清黎见过残天与残云。两人还是一身黑衣,遮着半面,手里抬着黑衣人的尸体,站在穆清黎与君荣珏两人的面前。

“小姐。”

“主子。”

二男二女同声喊道,穆清黎看了被丢在地上的尸体一眼,朝梅冬寒春二人点头,二人就无声的回到她的身边。

君荣珏微微抬眸,残天恭敬道:“主子,主母,我等将之缉拿时,他们已全部吞毒药自尽,我等便取了一具尸体前来。”

君荣珏道:“如何。”

残天道:“刺客吞食的毒药名叫蚀骨散,用皮囊藏于喉咙中,一见刺杀失败就咬破吞食,这一番作为与江湖中专门接受暗杀生意的血盟

有异曲同工之妙,属下猜想他们正是血盟中人。”

君荣珏淡淡“恩”了声。

残天一摆手,与残云一起将地上的尸体再次抬起然后就退了出去,不见踪影。

至始至终穆清黎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残天两人离去,才朝君荣珏笑道:“牵扯到了江湖中人马,看来是买凶杀人,你要什么打算?”

君荣珏淡笑,拿起她的手掌将上面的细小糕点屑擦掉,道:“三天后,我会给你答案。”

“好。”穆清黎欣然答应。既然他说他处理,那么她就等着看答案好了。“砰——砰砰砰!”这会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厚重的爆炸声音,穆清黎目光投向外面,夜­色­正浓,只见天空道道绚丽的烟火盛开,布满了天际。

“出去看看吧。”穆清黎起身拉上君荣珏的手掌走出门外,眼看天空的烟火几乎将整片天空都给是笼罩,五彩缤纷,绚丽无双。哪怕是在这里,还似乎隐约可以听到外面响亮百姓的欢呼声音,他们今日欢乐无比,忘却了一切的烦恼。

穆清黎眯了眯眼,这样仰头看着的感觉并不算好。这时候腰上一只手掌轻柔托了她,脚下浮空,她已被君荣珏抱上了屋檐上。异客居高耸,站在顶端可以将阳城的一切夜景看着眼中。一眼看去皇城奢华,四周繁闹,灯笼烟火,百姓横行,那静明湖上朵朵河灯在漂浮,艘艘花舫游动,风吹过,红灯笼晃动像极了活了般的游龙。

买的繁华无尽,美的人目眩神迷,迷离朦胧似了天境。这一夜的狂欢,谁也想不到背后的烦恼,只余下欢快。

穆清黎心中所引,哑已是这个世界的一员,入了这一世变成了这一世,她只是穆清黎,不管何时何地。

君荣珏垂目看着她眼底的迷离,手指从她被风吹过的秀发穿行而过,那三千青丝,尽然从他手中拂过,却也将他的心神完全被缠住,犹如蛛网,不得逃脱。

“黎儿。”君荣珏低低喃喃,若有若无的叹息。

穆清黎侧头看着他,鼻音“恩”着,眯若新月的眸子,指着阳城的一切,问道:“珏,你说东宋美吗?”

君荣珏默默随着她的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淡笑道:“你若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穆清黎摇了摇头,淡道:“还是都不停了罢。”

君荣珏浅笑随着她的意不说了。

风吹过,衣夬翻飞,两人站在屋檐上看着漫天不散的烟火,相拥无言。

一会,穆清黎突然“扑哧”一笑,歪了下脑袋,朝君荣珏看着,轻笑说道:“不管美不也不美,只要有你们在那就够了。”

君荣珏微笑点头。

......

花灯节过去,穆清黎等人回去时,看着受伤昏迷的唐守,唐嬷嬷差点吓得昏迷了过去,却对穆清黎含泪摇头,只道说:“守儿能够护着了大小姐那是守儿的福气,就算真的死了能够护了大小姐命那也是该的。”

穆清黎摇头,心知她整个身心都放在了穆家,如此伤心这话说的却是真心的。唤人让人带着她去休息,保证道:“唐守不会有事,嬷嬷你也不要这样说,唐守的­性­命是自己的,更是你的,却不能是我的。”

就算是春夏秋冬他们四人的­性­命也只是他们自己的,更不能真的为他而丢了自己的命。

唐嬷嬷想要说什么,穆清黎安抚道:“嬷嬷,你去照顾唐守吧,再怎么手巧的下人也抵不上你的细心和让人放心。”

唐嬷嬷忧心儿子自然也不就说了,道了一声告退就快速的往院子里疾步而去,口里说着唐守就算真的死了也是应该的,心中却比谁都对他关心的。

唐守的事情一处理,穆清黎与君荣珏二人就被穆胜叫进了书房中。

、 穆胜伸手挥退了众人,就对二人忧心问道:“这次又怎么回事?”接二连三的刺杀,他也不禁心惊­肉­跳,今日唐守那样昏迷的被抬回来的样子,让他心中愤怒与担忧也尤其的茂盛起来。

穆清黎安抚道:“爹,这次的事情应该不是君无恭搞的鬼。他知道我们的实力,就算是请江湖的杀手也不会请这样不过剑师和大剑师的人来。”

穆胜气息一顿,疑惑道:“那还会有谁,莫非是朝中那群不安分的?”

穆清黎看了君荣珏一眼,笑道:“不管谁,我们都会查出来。爹,你放心好了,我们有分寸也有自保的把握。”

穆胜苦笑摇头,近来北国那边关系慢慢恶劣,他生意上也有人似在故意压制捣鬼,这些都不算什么。他最担心的还是穆清黎,哪怕知道她的从聪慧有了她的保证,他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哪怕父母能够容忍自己的孩子身边危险重重,偏偏自己只能­干­看着。

“算了,你自己分寸把握爹也知道,但是万万小心,如今局势紧张麻烦到他,他自然不会悠着。”

穆清黎点头,笑道:“我们知道。”看着穆胜紧皱的眉头,穆清黎站起身,来到他的身后伸手帮他按了按,柔声道:“爹,你也不要太­操­心了,别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己揽着。你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让我和珏帮忙,我们也不小了,并不是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穆胜欣慰一笑,拍拍她的手背,舒展眉头笑道:“你这丫头,有点本事就想着充大王了?”

“呵呵。”穆清黎毫不在意的轻笑,看了一眼君荣珏,狡黠道:“珏也说了,有什么事情他帮揽着,怕什么?”

穆胜闻言无奈的笑了一声,不过却也看向君荣珏。

君荣珏微笑点头,宠溺包容的看在穆胜面前完全乖巧­精­灵的模样。

穆胜是过来人,从他的一点目光就可以看出君荣珏对穆清黎是真心的疼爱。他时常也不禁的感叹,黎儿命好能够碰见太子这样生在皇家却不将她当利益看待的人,而是真心真意的对她好。尤其太子稳重,做事他也能够放心许多。

“好了。”穆胜按住她帮他按摩的手掌,道:“你们去吧,万事多想,不可鲁莽。”

穆清黎放开手,轻笑:“爹,这个话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说了,莫非还是放心不下我们?”

穆胜摇头失笑,斥道:“你在大了,爹还是放心不下。”

穆清黎“呵呵”一笑,走到君荣珏的身边,就道:“知道了,我们会处理好事情的。”顿了下,还是再次提醒道:“爹,你也不要太担心,注意自己的身体。”

穆胜古气不佳,身体自然比较普通人并不好多少,如今看他样子显然可见眉宇的疲惫,比较当初要憔悴不少。

穆胜欣慰线头,摆手笑道:“知道了,这些天你呆在这里哪只眼睛看到爹没有注意身体了?去吧。”

穆清黎点头,与君荣珏一起走了出去。

山间酒馆,树木凋零,路道上全是没人处理的厚实白雪。猎猎的寒风吹得酒馆那一根高高柱子上的褪­色­写着“酒”字的旗帜不断剧烈飘动,酒馆显得破旧却也算扎实,屋檐上都是白雪冰凌,滴着水珠子,落地地面上水洼上“滴滴”作响。

酒馆里面几张长椅木桌,几人坐在上面,个个打扮随意,穿着各异,身上戴着武器,多是一群四处流浪的江湖汉子。

其中一张桌上坐着两人,左边男子身穿深蓝­色­袍子,腰上配着一柄宝蓝­色­的剑削,剑削刻有盘龙腾云,剑柄宝珠流苏尤其明眼可见华贵。男子一双剑眉入鬓,双眸如同星辰,俊美无比。一头黑发用青蓝­色­的绸缎绑在脑后,有些散乱,添了几分不羁狂放。

在他身旁一人身穿藏青­色­袍子,面庞偏于俊秀,神­色­悠闲不恭,腰上一柄黑­色­剑削虽然看似简单,细致中同样可见­精­贵。他端着一小坛子酒给青袍男子倒上,笑答:“来,喝酒!这越往北边走,天气越冷了。”

蓝袍男子剑眉略弊,拿起面前的有些轻微破口的酒碗就一口倒入喉咙中,“哐当”放回桌子上,呼出一口气,嫌弃道:“这酒比起异客居来说实在无法入喉。”

俊秀男子摇头哂笑一声,撇嘴道:“那还用说,这天寒地冻的,离下一个城镇还有些距离,想要喝异客居的酒?怎么说还要几日的功夫,现在啊......”笑着给自己再倒了一碗烧酒,端起来就笑道:“有的喝就不错了!而且喝了这酒,等在喝异客居的酒水才真觉得那其中的美味。”一口喝了下去,特忍不住就呼出一口滚热气息。

蓝袍男子拿着筷子就吃桌子上的炒牛­肉­与一些山间小菜。

旁边的江湖汉子们这时候正在谈论着近来的江湖琐事,越谈越来了兴致与血­性­,声音大得在酒馆外面都听得见:

“听说了吗?江湖血盟竟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就不知道哪个神秘势力搞的鬼,死伤无数啊!”

“这件事如今江湖谁不知道?听说这事还是从三天前开始的,好像是血盟得罪了什么人,杀了不该杀的人,所以糟了横祸。”

“哼!你们可别乱说,这事情要我说却是最清楚不过了,我一兄弟当初就在血盟中人,他也是血盟逃出来的人之一,我一问,他就与我说了一说。”

“哦?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说看?”

“听我那兄弟说,三日前有人前来询问血盟一处委托的指使者,你们也知血盟的规矩,血盟不说,这事就这样开始了。听说那要杀的人没有死反而是血盟的杀手死了,那人却还是灭了血盟全族。这天下世事啊,真是实力说话,想当初血盟何尝不是如此霸道直接,见人不服就杀,如今也糟了这祸事。”

“哦?那你那血盟的兄弟如今如何了”

“呵!你们又不是不知血盟的规矩,入门便服毒药,只血盟没了,他也没解药,与我说了这事就四处寻医去了,是死是活我哪里知道。”

“辉煌毁灭只是在一夕之间啊!”

听着他们正谈的兴起,又在议论这神秘势力会是何人时。此时那一桌的两人男子中的俊秀男子不由也一笑,朝身边蓝袍男子感叹道:“安兄,这江湖纷争比起国家来说实在直白许多。”

被称作安兄的蓝袍男子冷眼看他一眼,冷道:“刘明轩,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俊秀男子正是出门在外,游历江湖的东宋兵部尚书的嫡子刘明轩,而被他称作安兄的男子正是东宋安王君荣霖无疑。两人从狩猎会后就离开东宋,几个月的时日流浪在江湖中,四处奔波,在这里停留休息片刻。

刘明轩摇头戏笑:“什么意思,安兄应该明白。”

君荣霖哼笑道:“江湖与国家根本不能混为一谈。”冷淡的夹着有些冰凉的牛­肉­放进嘴里嚼着,一会才冷淡道:“你和我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这不关我的事,我对那个位置不在乎。”

刘明轩也笑,摇头不言。若说起来,君荣霖也算好运吧。他对那个位置不在乎,也不结党营私,一直都是不自觉的中立而已。而有能力得到那个位置的人对他也没有敌意或者也不过不屑而已,如此他们就算得了皇位也不会对他下手。有些人哪怕并不想要那个位置,但是他们所处的位置,却不得不争。

“呀!安六!我找到你了!休想跑!”一声女子的娇喝突然响起,位置上的君荣霖面­色­顿时一变,眉头紧皱,而刘明轩也是微微一叹,神­色­上却满是幸灾乐祸。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门口中冲来一名女子。女子约莫十六七的年纪,生得不算国­色­天香却也妍丽漂亮,尤其一双眼睛闪亮如同水晶,嫣红的脸蛋,朱红的­唇­瓣。穿着一身火热的红衣,沟边绣着动物白­色­绒毛,手中拿着一条长长鞭子,一眼看去直觉让人感受一股灵动活力,冬日也不觉得那般的冷了。

君荣霖从凳子上站起来,冷眼看着女子,皱眉不耐道:“上官妖妖,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上官妖妖瞪眼叫道:“你看了老娘的身子,居然不负责就想这样跑了,门都没有!”

“哗——”酒馆的人都惊呼起来,为上官妖妖的火辣,也为这事情的八卦。

君荣霖黑脸,压着怒气道:“开始你说要杀我,后来要我负责娶你,你有完没完,当真以为我没有脾气不成!?”

上官妖妖鼻子“哼”一声,面颊也不知道是冻红的还是羞红的,毫不示弱的叫道:“我不管,老娘看上你了!你就得负责,能娶我是你的夫妻,我这么漂亮,这么风情,这么厉害,让你负责也是看得起你!别拖拖拉拉的像个娘们似的,快点和我拜堂合房,万事了结!”

君荣霖气得面­色­几乎发红,这辈子他也就在穆清黎那里这样气愤过,想到穆清黎,君荣霖抿­唇­眼中闪过黯然,冷声道:“懒得和你纠缠。说着丢下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再次如同前几次被她追上时一样的快速而去。”

“哎。”刘明轩微微一叹,朝上官妖妖道:“我说你怎么就是追着他不放呢,你知道他点什么,还合房?”

上官妖妖眼中一闪而过羞涩,仰头尤其高傲的凤凰叫道:“他看了我的身体却没有侵犯我,他打败我却没有羞辱我,他不打女人,他生得俊,我就喜欢了怎么样?!”

“哎。”刘明轩又是忍不住一叹,轻声道:“若是你以前碰见他就不会这样说了吧。”想当初穆清黎那般的痴恋他,他不但打了她,而是还不断地羞辱她,甚至差点毁了人家的清白。到了如今,被上官妖妖逼得这样急也不对她如何,何尝不是为了当初的事情的后悔。

“你什么意思!”上官妖妖狐疑问道。

刘明轩“呵呵”一笑,道:“没别的意思,要是你真的喜欢安兄想话,我倒是愿意帮忙。”随即他眼睛一凛,冷厉又道:“但若你只是为了一时的好玩,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继续纠缠下去的好,如若不然他不杀你,我也杀了你。”转身向着君荣霖的方向追赶去。

上官妖妖面­色­变了变,随即又是不满的“哼”了一声,真心?真心是怎么样她哪里知道,反正她就是想见到那个叫作安六的臭男人,想要他对她好怎么着了,只要是她想要的哪个不好好的将东西给她?可是她就是想要他心甘情愿的,看着他生气以为她开心嘛?但是既然喜欢就要追啊?难道还放他走了?

娘说过了,不伤女人的男人是好男人,尤其是不趁机作乱的男人更是好男人,这样的男子若是真的爱上自己了就不会再在外面惹了一堆的桃花债。

上官妖妖得意的哼哼几声:“安六你以为你跑得了吗?你明明打得过我可就是不打我,不辱我,肯定还是对我有意思的!要不然你直接打我几下,让我讨厌你不就行了?”

“小娘子,要那是小白脸做什么,要不哥哥来陪你合房?”酒馆里一名壮汉故意挑逗说道。

上官妖妖毫不犹豫的一鞭子抽过去,看着壮汉脸上的鞭痕,不屑的哼道:“滚!再说一句,小心老娘将你的老二给抽了。”

“嘶!”一阵吸气声音响起,那壮汉也不禁被这句话给惊得双腿一并。

上官妖妖哼笑,又向着君荣霖离开的方向追去,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难受。其实这样追着也蛮好玩的,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不肯答应她呢?不过娘说了,越是好男人越是难追,能碰到就千万别放过,她绝对要将这个安六追来,要是哪天烦了直接叫人帮忙绑来也可以。

前方。

刘明轩追上君荣霖的身边,擦了一抹额头的汗水,笑道:“我说你做那么多的假线索为了引导那丫头追错方向,有必要吗?”

君荣霖瞪他一眼,温怒道:“当初若不是你要去那里,哪里会惹到这煞星。”

当初他们行走在山林中,便是刘明轩说想要沐浴,听到了流水声就一起向着那处去了,他速度快了一些也就看到水中正在沐浴的上官妖妖,也是因为这样他们就结下了这样孽缘。

当时他二话不说就转身离去,下一刻就听到一声娇斥:“登徒子,纳命来!”就见一道鞭影挥来,两人都斗在一起,最终他用身中几道鞭痕换来将她毫无所伤的制服,还好脾气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也并没有看到什么,此事就此揭过,让你抽了这几鞭子也算是补偿了。”说实话他是真什么都没有看见,当时她整个身子都在水中,他不过是一眼扫过,连她是什么样子都记不得。

谁知道后来她就这样追上来不断的要他负责娶她,当真是莫名其妙。

刘明轩幸灾乐祸道:“煞星?我倒是听她说了,她说因为你看了她的身体却没有侵犯我,打败了她却没有羞辱她,还有你不打女人又生的俊,所以才会对你纠缠不清。”

君荣霖闻言,面颊肌­肉­一抖,沉默下来没有再说话。

刘明轩神­色­也微微一滞,知道自己说这话算是戳到了他的心坎,无奈道:“要我说,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直接打她一次,伤她一回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君荣霖不紧不慢的走着。

一会时间过去,刘明轩见他还是不说话,便道:“算了,你若是不愿就当我没说吧。”

君荣霖沉声道:“她很像穆清黎。”

“啊?”刘明轩一怔。

君荣霖摇头,嘴角闪过一丝苦笑,道:“你不觉得她的眼睛与行为作风很像穆清黎么?”

经他这么一说,刘明轩回头一想还真觉得有些,不过......“相比穆清黎,我倒是觉得她更加火辣一些,而且比较孩子气,至少她的心思我还看得到一些,那穆清黎我确实什么都看不明白,越看越是不明白。”

对自己唯一的朋友,君荣霖说话也并不隐瞒眼眸轻垂,抿­唇­苦笑道:“如今想想,当初穆清黎什么都没有做,我却对她那般的狠毒,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太年轻还是真的被穆梓薇完全玩弄鼓掌。”

“少年轻狂?呵呵。”刘明轩轻笑,不得不说,会想当初君荣霖的确做的太过了,而当初他却没有一点的阻拦,而且全当看戏。

君荣霖笑道:“上官妖妖不过一时兴趣而已,惹不过总是跑得过的。”

“恩?”刘明轩戏看他一眼,道:“第一次听你说逃跑,你当真对那丫头没有一点的意思?”

君荣霖皱眉,冷哼道:“我只知晓她名为上官妖妖,对她怎么会有兴趣?”

“随你怎么说。”刘明轩摆摆手。他到底是想他对上官妖妖有些兴趣,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好似对女子都失了兴趣一般。

“现在往何处去?”君荣霖问。

刘明轩笑道:“四处流荡,哪儿有异客居,就往何处行。”

君荣霖一笑,爽朗道:“不错,正合我意。”

“那是自然。”刘明轩见他笑容,同是满脸玩世不恭的笑。

望门闲妃 卷二 第七十四章 得知凶手是谁

东宋阳城平康侯府,雪花如同飘絮,飘飘洒洒没有尽头。

风雪中,一名俏美女子身穿白­色­武服,身骑枣红­色­骏马,一路奔驰的向这边而来。“滚!都给本小姐滚一边去。”女子神­色­愤怒的朝一路上的百姓叫呵,在百姓惊呼与慌乱的逃跑下直奔到了平康侯府的门槛。

翻身下马,女子也不管马匹如何,往平康侯府的门内横冲直撞。

门口侍卫见了,连忙阻拦道:“刘小姐,你这是作何!?”

来到此处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兵部尚书的嫡亲女儿刘玉燕。刘玉燕此时神­色­愤怒而紧张,见到侍卫阻拦,直接抽出腰上的利剑,冷声呵斥:“滚!要不然小心本小姐不客气!”

侍卫一时被她突然的狠辣给喝住,只见她已经直接推开门疾步走了进去。

“哎?这刘小姐怎么如此!”侍卫一时无奈,现在一个个小小的大小姐都是如此的刁蛮么?

刘玉燕一进来平康侯府就一路向着黎院而去,此时她的心中皆是一片的愤怒与担忧。若不是今天穆梓薇前来府中与她说起来这件事情,整整过了三天她才知道唐守竟然受伤了,差点毙命,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那个穆清黎!而且听说他竟然还是在穆清黎的住处养伤。

该死!为了穆清黎受伤,为了穆清黎差点毙命,想着穆梓薇所说时的惊险,她便再也无法忍耐的直接从家中赶来。

唐守!整整三年的痴恋,两者的身份完全无法相配,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痴心与他,可是他对她却依旧是冷面相对,到底是他讨厌她,还是他只是觉得他们二人不可能而不敢越过雷池?

黎院的所在地她自然知道,当初穆梓薇曾经带她来过,如今看着眼前的黎院,依旧与当初一样少有人迹,侍女也并不多,却没有了当初看到的那么凋零顾忌,反而是让人觉得宁静安详。

“刘小姐?”门口一名婢女见到她的身影,也认出她的身份,见她似要直接闯入黎院,不由连忙阻拦道:“刘小姐,黎院不可随便进入,太子妃与太子都在其中。”她知道她一个小小的婢女自然是不能随便阻拦这位大小姐,只有搬出穆清黎与君荣珏的身份来。

刘玉燕冷眼朝她一瞥,见婢女惊吓的神­色­,直接命令道:“带我去唐守住的厢房。”

婢女局促不安,这哪里是她能够做主的?可是眼前这位也不是好说话的主,她不仅心中哀叹,她怎么偏偏就往着这处走碰见这位麻烦。

刘玉燕气烦躁道:“什么事情自然有我担着,快点带我去,要不然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婢女弱弱答应,领着她前往。只求这位说话算数,如若不然她或许不会受到太大的责罚,但这份不累油水却多的好事可就必是要失了。

唐守的厢房位于南方,唐嬷嬷的住处与黎院算不上近也算不上远,为了让唐守能够随时由暖秋治疗,加上黎院什么东西都具备,让他住在这里也更方便他的恢复。

这时正好是午时,唐嬷嬷为他去看药,唐守的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他早在昨天便醒了,只是要下床走动却还有些难度,只有躺在床上默默看着屋檐,眼底幽深有迷茫,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门外突然传来的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惊醒,唐守先是惊喜了一下,随即感觉到这脚步声过于急促显然不似是穆清黎的步伐,她脚步向来都是轻的几乎无声而且不紧不慢,从容犹如踏莲而行的,从来没有如此显然的急促过。

想着想着,唐守本来微微有些笑意的神­色­一滞,他什么时候竟然连她的脚步声都观察了?

“哐当”一声剧烈响起,便是雕花大门被人粗鲁的直接推开,唐守侧头看去,就见到门口站着一身白­色­武服英姿飒爽的刘玉燕,她本来气势汹汹的神­色­在看到床上的他后便轻柔下来,抿着娇­嫩­的­唇­瓣,眼底又是责怪又是心疼。

唐守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她身后一脸苦­色­的婢女,声音还有些受伤的沙哑:“你来做什么。”

刘玉燕被他冷淡的口气给惹怒了,踏入厢房,怒笑道:“我来做什么?我来看看你这个笨蛋到底死了没有!”

唐守眼眸如刀,冷淡道:“现在你看到,可以走了。”

刘玉燕咬住下­唇­,强忍沉默了一会,爆发道:“唐守!你到底什么意思?要不是穆梓薇来告诉我,我连你受伤差点死掉了都不知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那穆清黎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这样连命都不要了啊?你倒是说啊!”

唐守被子下的手掌一紧,闷声道:“你也只会听穆梓薇的挑拨吧。”

刘玉燕被他一堵,嗝得一时无言。她知道他心中终究是有气的,当初她没有少听穆梓薇的话做出一些混账事情,但是那些事情也没有怎么他,不过是一次差点下药故意迷了他,可是最后也什么都没做,当时她也的确是没有那个胆子做,可是当时他的目光让她至今都记得。

如今她已经明白了,她那一番作为诋毁了他的骄傲,更是践踏了他的尊严。

可是她不是故意,而且她也不过是喜爱他,如此有错吗?刘玉燕心底委屈,她已经是十七岁的姑娘,到了这个年纪已经是大姑娘了,但是她至今不肯嫁人还不是为了他嘛?可是他偏偏如此对她冷淡无情。

刘玉燕知道自己理亏,放柔了语气道:“唐守,我知道我以前错了,你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

唐守淡道:“你现在出去,不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便可。”

刘玉燕面­色­僵了下,终究忍不下去,大叫道:“唐守!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居然如此对我,要是我真的想,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以我的身份能够看上你也是你的荣幸,你不要......”

“够了!”唐守一声怒吼将她的话给止住。

刘玉燕眼中闪过惊慌,连忙道:“唐守,我......我不是,我只是意一时生气......”

唐守眼中闪过讽刺黯然,口气冷硬:“刘小姐不必多说,唐守有几斤几两自己明白,不需要刘小姐多加提醒,唐守也没有那个福分得到刘小姐的喜爱。刘小姐请回吧,免得多看在下玷污了刘小姐的眼睛。”

门外,飘雪下。

穆清黎身着一袭狐毛沟边的红橘­色­裙子缓缓走来,在她的身边还跟着暖秋与莲夏二人,三人脚步轻然,衣厥在风雪下微微飘舞,让惶恐站在唐守门口的婢女看得恍然,心中惊叹:太子妃与暖秋姐姐们,当真是如同仙子一样的人,每次见到都如同入了画中。

婢女看了一眼厢房内还在僵持的两人,再看走来的穆清黎三人,张口刚刚要叫唤。

穆清黎黑发下的耳朵突然动了动,随即脚步微微一顿,对婢女摆摆手。

婢女也聪慧,刚刚要唤出的声音卡在喉咙中全部憋了回去,静静站着不敢再有半分的言语。

穆清黎淡淡看着木门大开着的厢房,本事打算这个时候让暖秋帮他检查身体,谁知竟然是碰上刘玉燕。刘玉燕对唐守的情她虽从来没有去关注,但是知道还是知道一些。

刘玉燕憋足了一口气,许久踩叹出来,低声道:“唐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有些气愤,你对我如此的冷淡,但是为了穆清黎却差点丢了命,你这样做到底为了点什么。”

唐守道:“我是她的护卫,护卫为主子丧命理所当然。”

刘玉燕急了:“不是!你以前从来不会将自己当她的护卫,你以前明明对她那么不屑一顾,你明明那么骄傲。可是你看看现在你,你......你......你是不是......”咬牙切齿,却不愿吐露出后面的意思。

唐守面­色­微微僵硬,及时呵斥道:“够了!刘小姐还是快些请回吧,在下要休息了。”

刘玉燕脱口而出叫道:“不!我不走!”疾步上前来到他的面前,满眼悲痛委屈,咬牙道:“唐守,你倒是说啊,我到底哪里补好了,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我从十三岁看到你如今以及纪念馆整整四年,四年,哪个女子可以为了一个男子等候四年,你倒是说啊?”

唐守微微张­唇­,他想说当初穆清黎何尝不是从小就痴恋了君荣霖不止四年,可是这说了又有什么意思,如今的穆清黎已经完全变了,如今的她与太子如胶似漆,互相疼爱,无人不津津乐道,无人不艳羡不感叹。

唐守疲惫的叹息。

刘玉燕惊喜叫道:“唐守......”

唐守却挣扎的起身,冷淡道:“既然刘小姐不愿走,那么在下走吧。”

刘玉燕本来惊喜的神情顿时一僵,最初年哆嗦起来。

唐守伤势本就重,尤其踩刚刚苏醒不久,如今起身就觉得头脑一白,头昏目眩直接倒下了床,“唔”闷哼一声,他胸前绑着的白­色­绷带已经被再次溺出来的血染红。

“唐守......”刘玉燕眼眶溺出泪水,又急又气,伸手要碰他。

唐守冷眼看着她,不言不语,偏偏如此才是最大的抗拒,当初中了迷|药的他就是这样看着她,看得她落荒而逃。

刘玉燕手指一顿,本能的收了回来。在原地看着他一会,突然激怒的哭喊:“懦夫!你这个懦夫!”她是趔趄的后退两步,泪水流下眼眶,抽泣喊道:“我喜爱你,至少我直接讲出来,而你却只敢隐瞒,连表露都不敢,你这个懦夫!”

唐守面­色­突然苍白,连­唇­瓣都变得几乎无­色­。

刘玉燕见他如此心中抽痛又难过,更多还有委屈愤怒,转身向外跑去。

唐守抬眼只可看见她最后的一点背影,苦涩一笑。他的感情就连刘玉燕都看得出来,莫非那般聪慧的她会看不出来?一直以来不过是他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可是就算如此又如何,她已成为人ℚi,她与太子如此相亲相爱,他说了如何?不但将自己呆在她身边的最后一点希望给掐断,也只是给她添加了烦恼而已。

唐守摇头浅笑,俊秀锐利的面庞浮现的温柔犹如冰山溶解的静美。

刘玉燕夺门而出,便见站立在不远处的穆清黎,她神­色­微微一僵,狠狠的用手擦拭一下眼眶下的泪水,狠狠瞪着她,便与她错身而过。

穆清黎默然,看了一眼那厢房,对暖秋道:“过一会再去。”

“奴婢明白。”暖秋轻声应道。若是此时前去,只怕唐守自然就猜出她们可能听见他们的对话了,这些话她们心底明白就够了,不需要明了出来,对每个人都不好。

穆清黎对站着门口的婢女招招手。

婢女见了,连忙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对穆清黎一拜,就要出声。

穆清黎提前道:“你下去吧,只当没有看见我。”

婢女对这点小提醒自然能够明了,点点头就退了下去,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息。这差事总算是没有丢失。

穆清黎看了暖秋二人一眼也直接向着自己的住处走了回去。

雕楼玉宇,黎院的雪地并没有清扫,树木与屋檐上都掉挂着冰凌,在阳光照耀下闪烁耀眼的光芒,融化的水滴落在雪地上,可见一道道的细小的坑。

门口,君荣珏一袭蓝白相间的袍子,白­色­的毛裘,印的他肌肤如雪白皙又玉润,黑发如墨汁倾洒,眼瞳子夜幽深静明,任何的笔墨诗词也道不出他的半分容姿。

穆清黎脚下快了一些,踏雪无痕,黑发随着发带飘扬跳跃出妖­精­般的灵动,走至他的身边,闲闲笑道:“事情办完了?”

“恩。”君荣珏缓缓应道,五指没入她的秀发里,帮她理顺。

穆清黎呼吸一顿,凝视道:“有什么问题?”

君荣珏微笑道:“你怎知晓有问题?”

穆清黎挑眉而笑,伸手在他的眉眼上,小人得意姿态笑道:“你的一点点的变化我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呵呵。”君荣珏抓住她在眉眼上作怪的手指,见她尤其可爱的神情,不由轻轻在她净洁白­嫩­的指腹上一吻,道:“买凶之人是你血脉亲人。”

穆清黎怔了一下,本以为此次会是那群朝中重臣搞怪,谁知道竟然竟然只是一点的私人恩怨?她倒是小看了她的小心眼,她们之间的仇恨足够买凶杀人了吗?

君荣珏问道:“知道是谁了?”

穆清黎翘­唇­轻笑,缓缓摇头叹息道:“只有穆梓薇有这个胆子了。”

君荣珏微笑道:“要自己解决?”

“恩。”穆清黎点头,虽然她对穆梓薇没有感情,但是毕竟她也是穆胜的亲生女儿,怎么也可以像对待其他人一样直接杀了了事,这事情也只能自己解决了

君荣珏因为她遇害而生气,虽然在她的面前没有表露任何,但是穆清黎还是能够感觉到一些,只要她说了不管让他解决的话,也拿不准他直接处理了穆梓薇,毕竟穆梓薇能够做出买凶杀人的事情就证明她是一个隐患。

君荣珏不再言他,捏着她柔软的手指,一会,浅声道:“不可伤了自己。”

“我知道的。”穆清黎眯眼笑起来,被人捧在手心爱护的感觉自然谁都喜欢,她也不例外,尤其是被他。穆梓薇既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当然要得到惩罚,只是这惩罚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主要是要戳戳她的锐气,磨平她的棱角。

穆清黎反身抱住他的­精­壮的腰身,俏生生道:“珏好厉害啊!说三天就查到结果就真的查到,那血盟是江湖的杀手组织,势力也不小。看那些杀手失败就直接吞毒就知道规矩也是极严这样的组织可不会随便把情报告诉你。”

这三天来,既然君荣珏说他解决,她也自然什么都没管,只是从异客居那里得来一点资料,这血盟在江湖也算是中上等的势力了,却被君荣珏三天就真的拿到情报,可见他的势力不小。

君荣珏笑眯了眸子,她近来越来越撒娇了。尤其这样故意奉承夸奖他的样子,一双眼睛亮晶晶得像极了世间最美好的晶石,惹人的紧。

“喜欢吗?”君荣珏淡笑说道。

就不知道他说的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这强大的能力。

“喜欢,可不最喜欢的就是你嘛。”穆清黎可一点会矜持,踮起身子就在他薄­唇­上偷香了一个,笑的颇有些贼兮兮。

“哈哈。”君荣珏在忍不住发笑,双手得了脑中的渴望将如此可爱的她整个抱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胸膛还在轻轻的颤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浅眯着眸子,深沉的温柔如浓郁的海水,轻轻虔诚道:“黎儿,我喜欢你。”

喜入了骨髓,喜融了血­肉­,只愿永远不离不弃。

——黎儿,我喜欢你——

一句这么简单的话,最普通不过的话,在他的口里说出,却让人感受到绝对的真心与真诚。穆清黎嘴角笑容轻柔,靠他的胸膛听着他轻微缓慢却让人温柔的心跳声,鼻音“恩”着。

......

平康侯府大道上的白雪已经被下人清扫到了两旁,蓝秀玉紧了紧衣襟,面­色­有隐晦的惊疑。她本是不冷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却觉得今日的风能够吹进骨子里了一样,寒得她忍不住打着寒颤。

眼看离祠堂的越来越近,蓝秀玉的心里也越发的七上八下。今天突然有侍卫来请她去祠堂一趟,说是侯爷的指令。祠堂是家中最庄肃的地方,一般的情况是不可随便进入的,可是今天她却被传入其中,这事情实在有些蹊跷。

她想起三天前穆清黎遇到刺杀的事情,这三天来府中一直很平静,好像侯爷并没有在意和盘查,可是今天这事就让她心里有了一个疙瘩,该不会与此事有关吧?

说起来蓝秀玉的确是聪明的女人,若非惹上了穆清黎,她也不会落得如此的田地,可是哪怕她如今只是一个姬妾的身份,可是她管教下来的下人婢女依旧不敢对她半分的不敬,从此就可以看出她的手段。

蓝秀玉心中啐骂:这该死的寒天。

她心中更着急的是穆梓薇,这事情千万不要与薇儿有­干­系,要不然她也没有办法保住她了。不说穆胜对穆清黎的疼爱,便说她如今太子妃的身份,预谋伤害太子妃,如此可是天大的罪过。

祠堂门口的下人见了她的身影,早有准备道:“蓝姬进去吧,侯爷与太子、太子妃等候已久了。”

蓝秀玉心里“咯吱”一下,心道莫非真的让自己给猜中了?她脸­色­白了一分,却没有失了威严,一副平时冷静清雅的模样走了进去。

祠堂烛光较为浅暗,此时是午时也算不上暗,见到上头坐着的穆胜与一旁的穆清黎、君荣珏二人。蓝秀玉心知此时可容不得­性­子,毕恭毕敬的对三人行礼道:“见过太子,太子妃,侯爷。”这顺序也分的清楚,单论身份,君荣珏无意是这里最大的。

还没有等到该听到的免礼,反而只听到上头穆胜劈头的一声沉怒呵斥:“还不给我跪下!”

蓝秀玉心中一惊,双膝便已经跪在了地上,咬了咬­唇­,抬起头来朝他问道:“侯爷,你这是为何?”这一看她才真的给惊了,刚刚行礼她没有细看穆胜的神­色­,如今一见就发现他一直以来儒雅温文的面庞此时全是压抑的沉怒,目呲欲裂,布满了血丝。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生气,肩头不由的轻轻颤抖,她是真的怕了,却不是怕穆胜,而是怕她在路上想到的事情成了真。

而穆胜接下里的话的确将她的想法成了真。

“为何?”穆胜握着椅子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咬牙喝道:“为了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蓝秀玉面­色­发白,如此的怒­色­只怕如何都无法有善终了。强装镇定,还坚持问道:“侯爷,你这话到底是何意,妾身不明白。”

“不明白?好一个不明白!”穆胜一掌拍在一旁案几上,“啪”的一声,响亮在静谧的祠堂中尤其让人惊神。“你可知道黎儿三日前被人刺杀?”

蓝秀玉轻颤:“妾身知晓。”

穆胜怒喝:“那你可知是谁买凶杀人!?”

蓝秀玉心中发寒,哆嗦道:“妾身不知!”

“不知?好!就让我来告诉你!”穆胜腾身而起,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道:“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你的好女儿啊!”他说这句话时浑身也在轻颤,说是她养出来的好女儿,而他饱读圣贤书哪里不知道养不教父之过,他身为穆梓薇的亲爹,穆梓薇做出这样残害亲人的大逆不道之事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蓝秀玉只觉得头重脚轻,跌坐在地上,颤抖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薇儿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啊,不可能啊......”

穆胜怒极反笑:“你连自己女儿做了什么事都不知?”

蓝秀玉惊醒,凄凉落泪,叫喊道:“侯爷,不会的!这事情只怕有蹊跷,说不准是有人诬陷薇儿,侯爷不可听­奸­人所骗啊!”

穆胜徒然苦笑,冷声道:“你意思是说黎儿与太子就是­奸­人不成?”若是别人说出来他倒是可以不信,但是这事是黎儿亲口所说就由不得他不信。残害亲族,如此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

蓝秀玉苍白看向座位上的穆清黎,张口欲言又发不出声音。心中又是急怒又是悲哀,从此话听来,她已经有八成把握这事情真的可能是薇儿所为。薇儿啊,你怎么就是不听娘的话,­干­出这样一番蠢事,穆清黎若是如此简单能够被对付,娘亲又岂会是如此的境地。

“大小姐。”蓝秀玉跪爬在地上,朝穆清黎重重的磕头,恳切道:“大小姐,话可不能乱说啊,薇儿是你的亲妹妹,是侯爷的亲生女儿,你不可能将她往死里逼啊大小姐!”

她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要穆清黎看在穆胜的面子饶过穆梓薇,穆胜面­色­微变,刚想呵斥,就见穆清黎朝他微微一笑,将他的话语吞了回去。

蓝秀玉哭喊道:“大小姐,这买凶杀人可不是小事情,这罪名若是落在薇儿的身上那她的一生可就毁了啊!大小姐,薇儿还小,她当初因为安王那事已经毁了名声,再不能被这罪名加了身啊!大小姐如今不是无事吗?何必如此根究,说不准大小姐调查有错,并不是薇儿所为,拿不准是她身边心­性­不好的奴婢擅作主张,将这祸事加注到了薇儿的身上,大小姐可要细查啊!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可也是毁了府里的名声!”

“啪啪啪!”鼓掌声在穆清黎的交合的双手中传出来,穆清黎笑道:“说完了?”

蓝秀玉心寒,凄凉的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穆清黎却笑道:“说的好啊,真不愧是蓝姬。句句都到了要理,想要我随便找个婢女给穆梓薇顶罪,保住她的名声也保住府里的名声?”

蓝秀玉被她直白的话语一嗝,口齿哆嗦二无言。

穆清黎面­色­徒然一变,冷言道:“你女儿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穆梓薇既然敢做就得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罪她非当不可!”

蓝秀玉浑身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吓得。

穆清黎冷淡道:“莫非你以为你保住她一时保得住一世?看来一直以来她受的教训都太轻了长不了记­性­,这一次总该要明白的。”

“大小姐......”蓝秀玉咬破了嘴,她自然知道不能让穆梓薇这样下去,但是想要要是这罪名落在她的头上,她要受的罪过,蓝秀玉就只觉得心头抽痛,眼看求穆清黎是无用了,她只有转头看向穆胜:“侯爷,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薇儿去受那般的苦啊!薇儿从小在府里长大,小灾虽小,但大祸从没有过,她哪里经受的了那般的苦啊!”

穆胜面­色­怒极反笑:“你可曾想过此时一个不好就是黎儿丧命!?”

蓝秀玉闻言眼中闪过惊慌,她只见到穆清黎此时好好的坐在这里,也就自然忽略了她所经受的危险。

穆胜甩袖道:“若是此次受苦可以让薇儿收敛了­性­子,这苦倒受的值了。”来到祠堂前,穆清黎已经将这事情与他说了一遍,承诺不会让穆梓薇死去,有了她的承诺,穆胜也放心了。自然也知道这样是委屈了穆清黎,也唯有默默无言,任由她随便处置。

蓝秀玉惊大了嘴巴,对穆胜如此的决断似是不可思议。她哪怕不知道穆清黎想要做什么,但是就凭借那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知道这次穆梓薇是真的要受苦了,要让薇儿去受苦?那还不如她自己去。

蓝秀玉下定决心一般,狠狠对着穆清黎磕头,斩钉截铁道:“大小姐,这事情全是妾身一人­干­的,不关薇儿的事情,你便是要罚就罚妾身吧,妾身老了也不差这一点的时日,唯独可惜不能再常伴在侯爷的身边,妾身有罪!”默默转头痴情看了穆胜一眼,双眸清泪流淌,让人看着心怜。

她终究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穆胜能够为了她而饶恕了这次,只要穆胜开口,她知道穆清黎也会答应下来。

穆胜紧握着拳头,缓缓摇头沉声道:“秀玉,不要再让我失望。”

蓝秀玉身体摇摇欲坠,穆胜的那双略含沉痛的眼睛,其中不变的睿智,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怎么忘记了,他是商人,他能够然有如此之大的产业一切可不是全由镇国大将军帮助,而是他自己的智慧,平时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而她那点小聪明在他的眼中只怕并不算什么,只是不愿意挑破了而已。

穆清黎淡道:“蓝姬,你不用故意让自己顶罪,我自己眼睛看的清清楚楚。

蓝秀玉面­色­灰败,没用,她知道什么都没用了。

穆清黎站起身,朝穆胜微笑道:“爹,这里交给你了,我和珏就先走了。”蓝秀玉如何,她无从管,交给穆胜来说刚刚好,毕竟她是他的女人。

穆胜自然明白她的心思,眼底浮现慈爱与愧疚,叹息道:“黎儿,委屈你了。”

穆清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摇头,然后和君荣珏一起走了出去。

祠堂中穆胜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蓝秀玉,眉头微皱,最后叹息一声,沉痛道:“慈母多败儿!秀玉,你自己想想吧,薇儿最不可免,你同样有责,今日你在祠堂中长跪,不到明日日头东升不容起。”

“是。”蓝秀玉低着头,弱声应道。

穆胜抿­唇­,看她一眼,甩袖而去。

祠堂的一开一合,直到完全安静。蓝秀玉静立了一会,然后全身剧烈的颤抖,蝉扶在地上流泪不止。“薇儿,你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怎么可以做出这般的傻事啊,薇儿啊!你叫娘怎么办啊?”

“是娘错了吗?是娘做错了吗?真的是娘错了吗?”

“不该,是娘不该,不该如此教导你!娘若是不争,若是不如此教你,你便不会如此了吧。”

“薇儿啊......”

门外,穆胜久久站立,听着里面痛情哭泣,最终唯有叹息一声。“啪”一巴掌抽在自己的面上,他身为人父,子女犯错,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若说委屈,其中最委屈何尝不是黎儿。当初薇儿串谋安王要毁她清白,如今更买凶杀人,若不是黎儿本事了得,若非她幸运,如此还有活路吗?

穆胜沉重脸面,大步离去。

而此时的穆梓薇却正在刘府中吃着糕点,面­色­全是快意的笑容。刘玉燕的­性­子同样火爆,此时她知道唐守为了护住穆清黎而差点丧命只怕已经与穆清黎那贱人闹起来了吧?

“哼,此次算你命大!下次就不知道了!”穆梓薇狠狠低吟。她不傻,知道穆清黎得罪了很多人,所以她也是偶尔找到血盟这个杀手组织,得知里面的规矩很严这才敢买凶杀人,江湖里面的事情就算穆清黎想查也不一定查不到。

知晓穆清黎会去花灯会也是她在平康侯府从穆清黎口中亲耳听到,所以在宫宴亲眼看到他们出去踩完全安心。

可惜没想到穆清黎竟然这么命大居然没有死,那个唐守,没事­干­嘛帮她挡,若是他没挡住,那么一切都成了。

穆梓薇面­色­有些­肉­痛。要知道此次买凶杀人,可是卖掉了她八成的积蓄。她的积蓄比起一般人来说可是多得太多了,凭借穆胜的钱财,她哪怕是一个庶女也比平常家的嫡女生活的好。

就在这时候,只听到一阵:“小姐?大小姐,大小姐!”的惊叫声音传来,穆梓薇抬头就见到刘玉燕正满脸怒容的跑来,面颊嫣红,双眼红肿,显然是痛苦过来。

穆梓薇微微一怔,随即皱了下眉头。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样子怎么看都不像和穆清黎闹起来,反倒是像被欺负了。拍拍手上的糕点屑,面上已经换做了一片的担忧神­色­,连忙走过去,担忧道:“燕儿,燕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滚!”刘玉燕正在伤心时,见到穆梓薇就想起唐守说的那句“你也只会听穆梓薇的挑拨吧”心中更是一怒,一手推开穆梓薇就冲进自己的厢房内。

卷二:第七十五章 吐血T

眼中不乏讨厌,当初大少爷离去的时候可没有少吩咐过她们不要让小姐与这穆梓微交往,偏偏这穆梓微总往刘府中来,每次来总是没有好事情发生,每次都是让大小姐受罪。

“穆小姐,小姐今日心情不好,你若是无事就先请回罢。”婢女朝她恭敬说道,只是口气上并没有多少恭敬地意思,大有若是你不愿意走,她就赶她走一般的架势。

狗眼看人低的贱奴才!穆梓微冷眼看她,压着心底的怒气,素雅笑道:“如此我就先走了,燕儿就托你们多加照顾了,可不要让她难受。”

“这个奴婢自然知晓。”婢女讥讽的笑了一下,刘府的事情哪里由得她管了?居然还打算吩咐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平康府中的婢女或许看她也算一个主子所以依着她,可是这里是刘府,加之有大少爷临走前的吩咐,她有何必多加客气。

穆梓微只当没看出她的神态,款款的走了出去,姿态婀娜,背影如柳,惹人怜惜。

婢女看着,心中的鄙夷却更胜一些,如今谁不知道她这副姿态下面的恶毒,偏偏她还装模作样,让人作呕!

宝马雕车在平康侯府停下来,穆梓微从其中走下来,面­色­不佳。想着里面住着穆清黎她就如何都高兴不起来,若不是身为女子不可在外随便留夜,她宁可在外面居住与穆清黎住在一个屋檐下。

门口侍卫见了她的到来,平静道:“二小姐,侯爷有吩咐,若是见你回来,就请你去祠堂一趟。”

走入门口,穆梓微就往祠堂的方向走去。祠堂她去过的次数实在稀少,长这么大也才去过两次而已,一次是小时候,第二次便是陷害穆清黎要毁她清白的时候才被惩罚的在其中禁闭了几日。

等等!

穆梓微脚步一顿,然后怎么都迈不开步子。怎么会突然叫自己去祠堂呢?上次说因为给穆清黎下药才被惩罚,那么这一次呢?该不会······该不会被发现了吧?不可能!不可能的,那血盟的人明明说过绝对不会泄露消息才对,可是,可是这叫她去祠堂是为了什么?

穆梓微面­色­煞白了起来,手指都在颤抖。她自己也清楚明白买凶杀人这件事情的严重,要不是穆清黎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她出丑,让她恨之入骨,若不是穆清黎的丑人多,血盟也说了绝对的保密买凶之人的消息,她也不敢这么做。毕竟穆清黎的身份摆在那里,她的亲姐姐,平康侯的嫡长女,东宋太子妃。

就凭着这么多的身份,若是这件事情被发现,那么她的一生就真的毁了。买凶杀自己的姐姐,这样的罪过要是被人传开,那么晋王哪里还会有机会看上她?而且这刺杀的还是太子妃,这罪名已经可以杀头了罢?

穆梓微越想越怕,甚至开始后悔起来,她当时真的一时气愤,加上刚好碰见血盟这个机会,让她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口子。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暴露得这么快。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穆梓微脚步趔趄的后退几步,捏紧了拳头,面­色­惊异不定,甚至彷徨不安,转身就往自己的住处跑去。不,她不要!绝对不可以,她的名声,她的­性­命,绝对不可以这样没了,不可以。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穆梓微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真的怕了,非常的怕,不顾院子里的婢女行礼惊呼,穆梓微就进入自己的厢房内,将自己衣服与床地下所藏有的剩下继续全部包上放在桌上。做完这一切,穆梓微也总算冷静了一些,明明是冬日,她却冒出了汗水。

深吸一口气,穆梓微伸手推开房门,看着门外行走的婢女,冷声说道:“你们,全部给我站住!”

婢女们一惊,然后就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在发什么脾气。

穆梓微指着其中身形身高与她最是相近的婢女,强忍着镇定道:“你留下来,其他人全部给滚回自己的住处,天黑之前不准出来听见没有!”

婢女们心中不明,却不敢反抗,全部答应着就离去,只余下那被她点中的婢女留在原地微微发抖,惊恐道:“小姐,你有何吩咐?”

“跟我进来!”穆梓微免得苍白此时又给外严厉,显得异常的让人惊怕。

婢女内心惊怕不已,却只有听命的跟了上去。

雕花木门也在此刻两人身影进入其中后“咯吱”一声关上。

不出片刻,木门再次“咯吱”轻微的一声被打开,便见一名身穿婢女粉衣,手拿着包袱的女子走了出来,她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的模样。她小心的反身将木门再次的关上,然后抬起头来看了眼周围,发现并无其他人才放心的松了口气,一见她的容貌,便不难发现,这婢女不是别人,正是穆梓微。

穆梓微一路走的是平康侯府的后门,对这路她也算熟悉,并没有碰见什么人,一路总算有惊无险的走到了后门不远处。

看着后门守着的两名侍卫,穆梓微咬了咬牙,拿出绣帕捂住眼下的部分,迹部往后门走去。

“谁?!”侍卫一手就将她拦截下来,看着她一副难受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是哪个院子的,背着包袱做什么?”

“咳咳,咳咳,我,咳咳,奴婢是北苑秀院里的,咳咳。”穆梓微假装咳嗽将头弯的更低,艰难道:“咳咳,奴婢得乐·······咳咳,得乐重病,夫人小姐,咳咳,体恤,让我回家,咳咳。”

侍卫惊异不定看着她,哪里知道穆梓微又道:“侍卫大哥,咳咳,奴婢这个病有传染,咳咳,所以才在平康侯府这个好,咳,好地方呆不下去,你们还是,咳,还是不要靠的太近了。”

两名侍卫闻言反条件的后退了一步,连声道:“走,快点走吧!”

“是,咳咳。”穆梓微馒头虚汗,连声音都是颤抖的,听其声音倒真的像是生了重病。

哪知另一边的侍卫突然再次出声拦住她的去路:“等等!你包袱有些什么,给我们看看。”现在的奴才一个个就喜欢贪点小便宜,谁知道眼前这位有没有在府里顺手牵羊点什么东西。

“咳咳咳咳咳。”穆梓微剧烈的咳嗽起来,满脸通红,羞涩道:“侍卫大哥,咳咳咳,包袱都是一些奴婢一路要换洗的衣物,咳咳咳,这如何检查!”

侍卫想了想,看她样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咳死去的样子,最终摆手道:“算了,走吧!”就算真的拿了点什么,平康侯府也不差这点东西。

“咳咳,是。”穆梓微的手指紧张得泛白,还是强忍着慢慢病弱的走了出去,知道进入了一个箱子内才猛地泄了一口气。“呵呵,呵呵呵。”劫后余生,这种感觉让穆梓微忍不住有些神经质的笑起来,靠在­阴­湿的墙壁上剧烈的喘息。

“咦?竟然有个小美人在这里?”这时候一道很猥琐的审议突然从不远处传出来,穆梓微面­色­一僵,转头看去就见有四道人的影子正往这边走来,近了就可以看到他们衣着破烂,神­色­邪气猥琐,一看就知道是阳城中游手好闲的街头混混。

“啊!大哥,真的是个没人呢,而且还背着包裹,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好东西!”一名­精­瘦,尖嘴猴腮的男子朝身边壮实的男子献媚说道。

那大哥看着穆梓微与是她的包裹眼睛开始放光来。

穆梓微不由抓紧了包裹,免得更白。怎么办?怎么办!这只是巷子口里面一点,要是她跑出去平康王府的侍卫绝对看得见,可以救下她,可是那样的话,她就再也逃不掉了。可是若是跑不出去,她怎么和这群混混斗?

“你们想做什么!?”穆梓微外厉内茬叫道:“我是平康侯府的二小姐,你们现在走的话,我还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

不得不说,她故意板起脸发火起来还是有几分威严的,那四人也怔了怔,随即一人“哈哈哈”的­奸­笑起来,道:“你是平康侯府的二小姐?好啊!这里离平康侯府后门不过一个巷口之隔,你只要走出去,我们还真不能拿你怎么样?你倒是走啊!”

其他三人一听,面­色­也缓和下来,个个紧紧盯着她,就看她敢不敢走。

穆梓微手指颤抖,走还是不走?前面是狼后面是虎,她该怎么办?

眼看着穆梓微着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幅样子不但没有让四人联系,反而激起他们的yu望来。想想看,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而且居然一个人在巷子里行走,也不怕遇害,刚好被他们好运碰上。

“哈哈哈!撒谎可是不好的,小美人,乖!哥哥们会疼你的。”壮实的汉子见她久久不动,心想她必然有什么苦衷不能走去,说不准就是得罪了平康侯府的人,这才走这里。他疾步向前抓住穆梓微的肩头,伸手就将她的包裹抢了过来,随手一打开,顿时就被里面的金银珠宝给晃花了眼睛。

“天啊!大哥,她该不会是小偷吧,偷了平康侯府的东西这才偷跑到了这里。”尖嘴猴腮的男子惊讶的叫道。

壮汉这时候猛地将包裹一包,然后绑在自己的身上,看着穆梓微yin笑起来:“哈哈,好啊!今日倒是财­色­两得了!猴子,给我按住她。哈哈哈,看她姿­色­不错,也算给自己讨个婆娘!”

“好嘞!”被叫做猴子的尖嘴猴腮男子眯眼邪笑走向穆梓微。

穆梓微惊怕的后退几步,愤怒的尖叫:“你们,我要你们死!把东西还给我。还给我!”要是没有了那些,她跑出去了还有什么用?她怎么活下去?

“呵呵呵,还给你?小美人,这些到了我的手中就已经是我的了。”壮汉扶着下巴邪笑:“就连你,也要是我的了。”

穆梓微这个时候哪里还有选择,就算是死她也不愿自己被眼前这几个人给糟蹋了!转身就快速往巷子口跑去,大声尖叫:“救命啊。我的穆梓微!平康侯府的二小姐,还不快点来救我!啊——”脚下一绊,她整个人就跌在地上。

“该死!”猴子连忙抓住她,朝壮汉惊异不定的叫道:“大哥,看她样子不像作假啊?平康侯府是有个二小姐叫做穆梓微吧?”

壮汉这时候也是一惊,随即紧了下手里的包裹,狰狞道:“既然如此,倒是不能留下她了!看她的样子是偷跑出来的,平康王府的人不知道······我们快走!快!带上她!”

“好!”猴子连忙抓起她就要走。

穆梓微现在完全被吓到了,她哪怕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却没有想到会在自己的身上发生。听他们的口气也像是不打算留下她的活口,早知道如此跑出来同样是要死,那么还不如在平康侯府中寻得一线的生机。

穆梓微冷汗不断的留下来,只觉得头重身体轻飘飘,眼中一定眼看离巷子口越来越远,张口就猛地咬住猴子那黄皮污秽的脖子。

“啊——!”猴子不觉,手掌反条件松开,捂住流血的脖子痛苦的嘶吼起来。

穆梓微趁着这个机会拼命往巷子口跑去,边跑边惊恐的尖叫:“救命!救命!我是穆梓微,我是穆梓微啊!我是平康侯府的二小姐啊!”

“贱人!”江汉即使一手抓住她的头发,用力扯回来。要是给她跑了,他们还有后路吗?

“放手,给我放手!”穆梓微尖叫,毫不犹豫的一口咬住他的手。

“啊啊啊啊啊啊!”壮汉痛呼,随手一巴掌反抽在她的脸上。

“啪!”响亮的声音在巷子内格外的清晰,穆梓微头脑被抽得发昏,眼前也是一阵天昏地转,身体也在巷子口露出半个来,她眼前到后门的侍卫,痛苦的尖叫:“救命——!”这声音却如痛蚊吟。

“贱人!给我回来!”壮汉抓起她的双腿就将她往回拖了回来,抓住她的身体,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抽在她的脸上,叫骂道:“该死的!要不是看你有几分姿­色­,老子现在就杀了你!”

“呜呜——”穆梓微满脸泪水,被这样大力的一巴掌抽下来本来就浑浊的乃还更是一阵发白,眼睛不断的翻白,最后在壮汉粗鲁扛在肩头的动作完全晕了过去。

“走!快点!”壮汉顾不上穆梓微难受不难受,对身边的三人快速的叫道。谁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有人追上来。

“走?你们想走去哪里?”戏笑的女子声音响起,在通风的巷子里犹如寒风吹进几人的骨子里,身子都不由的抖了抖。壮汉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就看到­阴­暗的巷子里站着几人,说话一眼可见就是站在前面身穿宝蓝绛红绣花袄子的妙龄女子。

她笑颜如花,肌肤细­嫩­吹弹可破,秀发两头分别绑着绛红­色­的发带,将额前两旁的秀发编在脑后,露出她光洁的额头与昙花纯美的面庞,眼眸流转之间尤其灵动闪亮,可是却让四人都忍不住僵住了身体。

在她旁边站着的男子,白­色­天蓝烫边的袍子比之这满地的白雪都要来得纤尘不染,他眉宇淡泊,寻不出来一点的瑕疵,天下无双得天神之作面庞,让人看之都不由窒息。

字他们两人身后站着的两名女子,皆是穿着粉衣,面容美丽不是寻常女子可比,一个眸如秋水,一个满身书香清气。

哪怕是他们四人这样的街头混混也听说过太子与太子妃的传言,这来年个人不需要其他,单单看两人额容貌他们就已经能够确定,他们必然就是东宋的太子与太子妃两人,世人皆知太子妃与家中姐妹不合,如今将他们拦截下来又是什么意思/

壮汉­干­笑,扛着穆梓微的街头也变得发虚起来,屈膝就跪在两人的面前,肩头上的穆梓微也落在地上,连忙道:“见过太子,太子妃!”

其他三人听到他这一生呼唤也回神过来,全部“扑通”就跪在了地上朝两人磕头,叫道:“见过太子,太子妃!”

穆清黎挑眉,道:“暖秋,戴上穆梓微。”

“是。”暖秋上前就将穆梓微轻松地提了起来,而在地上跪着的四人身体却再次寒了一寒,这人真的是平康侯府的二小姐啊,就不知道这太子妃是刚好路过还是在一边看了许久。

这会儿,四名侍卫也赶到了这里,看见穆清黎与俊容两人,连忙行礼道:“太子,太子妃。”

穆清黎看了地上跪着街头混混四人,笑道:“欲要欺辱平康侯府小姐该得到什么罪名,你们将他们带下去吧。”

“是!”侍卫听到此话,再看暖秋托着昏迷的穆梓微哪里会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一挥手,就上前将壮汉四人抓在手中。

壮汉四人面如死灰,显然穆清黎这话可以看出,她只怕在一边看了许久,只是偏偏当时就是不出来。

“走吧。”穆清黎转身就与君荣珏一起走了出去。暖秋莲夏二人自然跟上。

太阳已落山,穆清黎带着昏迷的穆梓微来到客厅,在哪里穆胜早就坐在椅子上,看到几人归来,再看暖秋带着一身婢女服的穆梓微,脸上就是一片的怒气,恨恨抓着扶手。

“怎么回事?”穆胜问道。本听人禀告穆梓微回来,他还在祠堂中等候,谁知道竟然没有等到她,在经一查探就看到她厢房中被捆绑的婢女,这一看就已经知道她怕是已经打算畏罪潜逃了。

穆清黎简单的将巷子里看了全部的事情给简单讲了一遍,坐在一旁,看着看完这一切面­色­更加生硬的穆胜,随口笑道:“她到底有点小聪明,竟然跑出了平康府了。”虽然她的行踪都被她早就监视住了,但是若不是这些的话,她能够想到这些小点子也倒是有紧急应变的本事。

至于看着全程也不过去帮一下,也算是给她提前的一点教训。她莫非以为真的只要逃出了平康侯府就什么事情都没了?

听着穆清黎这随意地口气,穆胜微微叹了一口气,摇头道:“黎儿,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穆清黎笑道:“犯法总是要坐牢的。”

穆胜道:“你要将她交给刑部?”

穆清黎摇头,眼中闪过是一丝讽刺,哼笑道:“要是这件事被君无恭知道,拿不准他就借题发挥,拿着我太子妃的身份说事,趁机压制爹,这种得不偿失,便宜了别人的事情我还是不会做的。”顿了下,含笑:“这东宋也不是只有君无恭才有牢。”

穆胜闻言心知她这一切皆是为他打算,再看得穆梓微一眼,摆手道:“既然如此,黎儿想怎么办酒怎么办罢。”

穆清黎翘起嘴角,狡黠道:“爹不问问我要关她几年,会不会对她用刑?”

穆胜呼吸一窒,摇头沉重道:“若是别人做出这样的事如今可还有活路?若是她屡教不改,黎儿即使关她一辈子也是应当!”说到了最后,他口气已经有些些无法隐藏的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知道了。”穆清黎笑笑。她可以不在意穆梓微,但是不能不在意穆胜。如是其他人死去才是最后消除祸害的方法,对于穆梓微,将她关起来也算是给她的惩罚,正如他所说,若是穆梓微屡教不改,那就在牢房里呆一辈子罢。

“爹早些休息罢,过些日子我们就要回太子府了。”穆清黎起身,眼看天­色­已晚了,事情已经谈妥也该休息了。

“要回去了?”穆胜起身,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穆清黎二人在平康侯府也呆了一段时间,于情于理的确不怎么适合。

“嗯,等唐守的伤了就走。”穆清黎答道。

穆胜点头,想到唐守那孩子,为了护着她的­性­命才受如此重的伤势。他也知道罗擎天的一点心思,便开口道:“黎儿,唐守那孩子·······”

穆清黎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点头笑道:“爹,我明白,唐守想呆着就呆着,哪天想走了我也不会强留,不过只要他呆着我身边一天,我不会亏待。”

“嗯。”穆胜欣慰地点头,她心思玲珑,总是一点就通,不需要人担忧。

穆清黎侧身与君荣珏笑看一眼,君荣珏将她的小手包裹在手中,与她一起走了出去。

看着两人的背影,穆胜安心笑着点点头,随即想到还在祠堂跪着的蓝秀与被暖秋带走的穆梓微,沉声一叹。

······

天气正冷,唐守的伤势也是十天后可以下床,只要不动用古起的情况下与常人无异。眼看穆清黎二人也回到太子府,他执意要跟上,言到赶车并不会影响伤势,便同往太子府。他头上戴着圆帽,面­色­还显得有些轻微的苍白,坐在车夫的位置上缓缓赶着马匹。

唐嬷嬷本市欲要留在平康侯府中养老,但是眼看自家儿子要走,也不愿待下去,跟随着一起回来了太子府。

太子府虽多日没有居住,雪地也并没有清扫,但是厢房常有人收拾并不会脏乱,回来便可居住。

穆清黎花灯会上被刺杀之事并没有被传开,知道的人 并不算多。要说起来到时这些日子来,平康侯府二小姐穆梓微听闻是受不住天寒,生了场大病,被送到了外地修养,一时半会也回不来。

这些事情被有心人听到也只要压在心中,其他无心人也不过死津津乐道一番就不再多加理会。

天寒地冻,今年的冬天比较往日还要冷得一些,尤其是春节刚过,正月时期,也是冬天最冷的时候。

雪地中,只见到上面一道道的堆积而成的雪人与各种奇特景象。君绯雨堆了一会雪人就受不了的将双手都埋进皮手套中,脸蛋嫣红,不断呼气,朝正在对着一块冰雕雕刻的穆清黎惊叹道:“清黎姐姐,你都不怕冷吗?你都雕了好久了!”

穆清黎此时正雕得认真,­唇­畔浮着一道浅浅的笑,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冷。”

她的面颊是自然的健康粉­色­,不需要任何的胭脂涂抹就有罪娇柔如花瓣的颜­色­。­精­致的美艳专职的看着眼前甚至比她还要高的人体冰雕,­唇­若涂朱浅浅勾扬让人觉得这漫天的雪花都似梨花般轻柔温暖起来。如此却已经美丽得让人寻不到一分不妥。

君绯雨呆呆看着,好一会才回神,真心实意的轻声感叹:“清黎姐姐,你真的好美啊!就好像仙子一样!”她看了看穆清黎现在正在雕刻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君荣珏的模样,心中不禁的想:也只有想着太子哥哥,清黎姐姐才会笑得这么好看。

对君绯雨的话不置可否,穆清黎的刻刀已经只剩下最后的工程,正是这人体冰雕的眉眼。都说眼睛是人的心灵之窗,这话不假,看着眼前的眉眼部分她怎么下不去手,这一步错那么整个冰雕而已随之就完全毁了。可是君荣珏的那双眉眼,她真的没有办法雕刻下来。

想了想,就将刻刀收了起来,穆清黎后退几步看着自己的作品,最然失去了那双眉眼,单丝依旧可以从这雕刻上感受到君荣珏那一身淡泊除尘的气息,恍然隔世,下一刻便似了要御风而去。

君绯雨看了几眼,疑惑道:“清黎姐姐,眼睛呢?”

穆清黎将刻刀递给暖秋,摇头笑道:“刻不出来,不过这样也好。”

“也好?”君绯雨疑惑。

穆清黎狡黠一笑,侧头看向远处,之间那处正是君荣珏拿着一团雪白­色­的东西走来,轻笑呢喃:“这双眼睛也只有我看的到。”

君绯雨一怔,随即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看到君荣珏的目光似乎不管在何处只看得到穆清黎般,温柔得让人窒息。突然明白了穆清黎的意思,心底浮现几抹羡慕。清黎姐姐与太子哥哥的感情真的好好。

一旁恢复女子婢女装扮的洛瑜默默垂头,没有看到君绯雨投过来的目光。

君荣珏微笑来到她的身边,看到她身边的冰雕,眼底便浮现浓浓满足。拿起她的手掌看来,见到依旧白­嫩­无暇,没有一点冻伤的痕迹才放心下来。

穆清黎任由他的查看,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东西,雪白的皮毛毫无杂­色­,在阳光下几乎闪耀出了银­色­的光泽。“这是什么?”

君荣珏微笑道:“你说过喜欢它的皮毛。”

穆清黎脑袋灵光一闪,就想起了当初狩猎上看到的那匹雪白山狼,再看这显然被做成了手套与帽子的皮毛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嫣然一笑,仰头笑道:“那个时候就开始做了?”

“嗯。”君荣珏将怀里做工­精­致完全看不出针线的雪白毛帽戴在她的头上,刚好护住了耳朵。又将她的双手放入收套中,便是最后的围脖也给她套了上去。之间眼前的小女子,一张小脸在雪白的毛皮下更显得灵动可爱,不由轻笑出来,眼中尽是宠溺满意:“真像只小狐狸。”

穆清黎眨眨眼睛,虽然她不怕冷,但是君荣珏的心意她自然不会拒绝。闻言便是咧齿一笑:“我可不就是城南槐树下修炼千年的白狐么?”

君荣珏宠溺一笑,身边春夏秋冬等人都被她这偶尔搞怪可爱的模样惹笑,君绯雨也张大了嘴巴显然没有想到穆清黎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洛瑜痴痴看着,袖子里的手掌紧握成拳。

“千年?”君荣珏冰凉的手指点上她的鼻尖,微笑道:“那岂不是小老太婆了?”

穆清黎摇头一笑,毫不在意道:“要不这样我们可以配上神仙哥哥?”

君荣珏吃笑,轻轻拍了拍她毛帽上的雪花,刚欲要说话,突然面­色­一变,脚下趔趄一步,手掌已捂住口齿。便见他肩头一颤,一声轻微的“唔”闷声而出,从那白玉无瑕的手指中溺出猩红的血液。

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就连穆清黎也呆滞了一下在原地,只看到他向后倒去的身体,最后看着她漆黑眼眸酝酿无止境的情绪,浓郁得好似凝结成泪即将落下一般,洁白的袍子飘飞,他苍白得仿若下一刻就要化身成为这漫天地的白雪,融化不见。

“珏!?”

正文结束。

卷二:第七十六章 喂血T

穆清黎满眼惊恐,身体已经飞跃过去,及时将他还没有完全倒地的身体抱入怀中,便见怀中君荣珏已经昏迷,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气,就算气息也是微弱异常,便似旁边她所雕刻的冰雕。

“珏!珏?”穆清黎惊叫几声,不见他的回应,反身朝暖秋等人道:“走!”身影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春夏秋冬四人也是一脸的恍然,梅冬沉声道:“走!”

“是!”春夏秋三人连声答道,跟随穆清黎而去,梅冬再看洛瑜与君绯雨二人,出生道:“九公主,你可先在黎院的厢房住下或者离去,洛瑜你留在黎院便可。”

君绯雨呆愣的点点头,洛瑜垂头道了一声“是”便看着她们离去的方向。三年,三年了,比预期的时间延长了太多。

床上君荣珏毫无声息的躺着,就如同­精­雕细刻绝世珍品,苍白的面­色­,浅­色­的­唇­瓣,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屏息,他眼眸的弧度略向上挑,睁眼时让人被他眼中的淡泊所忽略,此时闭眼却让人感受到勾魂摄魄的妖惑。

暖秋收回把脉的手,对穆清黎微微摇头:“小姐,看不出任何的迹象。”

穆清黎眼皮一跳,沉吟一会,抿­唇­淡道:“你们先下去吧,暖秋,你去切一些人参片,要这么薄这么大。”

“是!”暖秋点头应下,担忧的看了穆清黎一眼,轻轻说道:“小姐,太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我知道。”穆清黎看着他犹如沉睡的面庞,淡淡一笑,坚定道:“我也不会让他有事。”

春夏秋冬四人不再多言,转身走了出去,将门口小心的关好。

穆清黎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他的床边,静静看着君荣珏沉睡的面庞,苦笑一声:“珏,难道这就是君无恭毫无亟待的原因?”

那一刻,她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随着他闭上眼的那一瞬间跟着停止了。从来没有过的心慌,哪怕是自己面对死亡时候也没有过的惊慌,可是看着他吐血就难以控制的慌了,完全慌了。

手指轻轻划过他的面庞,那冰凉的触感就好像真的好似死去的人一样,让她莫名的心慌。抿­唇­道:“寒症不是好了吗?怎么会突然这样,你有什么瞒着我?”

不像是中毒的迹象,珏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下毒,难道真的是寒症?可是寒症明明就已经解了,加上这些年来的调养,就算是陈年疾病也该调养回来,那到底会是什么?

穆清黎手指温和的古气摄入他的身体内,就感觉到一股雄厚无比地古气自主的将她的古气反弹了回去。“唔”穆清黎闷哼,眼中惊异不定。珏的古气好像比当初还要庞大了许多,这是什么修炼速度,她的身体修炼速度已经算是妖孽了,他这样根本就是妖孽中的妖孽了吧?!

眼看用古气查看身体没有用了,穆清黎伸手帮他掖好被子,眯了眯眼,走出厢房。

······

“你们的意思是说,当初珏寒症的时候都是这个症状?”

穆清黎坐在椅子上,静静问道。在她面前站立四名宫女,其中两名就是当初她第一次从水道中游进来太子府时见到的在池边谈论太子病情的两人。在她没有认识君荣珏的时候,她们就已经开始伺候在他的身边,对他的病情也自认了解。

“是。”四名宫女齐声答道。

穆清黎皱眉道:“珏以前多久发一次病?情况怎么样,谁最清楚谁就说。”

左边第一个宫女酝酿了一下,才恭敬的回答道:“回太子妃的话,女婢在太子十三岁时就伺候在他的身边,太子这病状每次皆是年末的时候发一次,发得都极其突然,症状就是如此。到太子十六岁后,这发病的次数也开始多了,一年便是两三次,十八岁后一年四五次,可是从太子妃来了之后就从来没有发过并,这次也是极其的突然。”

穆清黎皱眉深思,照她们这样说的话,这样的症状是君荣珏从小就有的,的确是从小的寒症?而她的治疗也的确有效,连续三年都没有再发过病,怎么今天突然就发了?难道说实际上他的寒症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若是如此,他为什么不说?

“平时他发病的时候,你们都是怎么处理的?”穆清黎问道。

还是那左边第一个宫女道:“回太子妃的话,太子只要发病就会请云大人前来。”

“云大人?”穆清黎想起当初好像真的提到过那个云大人,摆手让她们出去:“知道了,你们去叫人去请那个云大人吧。”

大厅静谧,穆清黎手指轻轻敲击在扶手上,然后出声:“残天,残云,你们出来。”

“主母。”两人身影从­阴­影处走出来。

穆清黎认真问道:“珏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残云看了残天一眼,先一步开口道:“这是主子从小就有的病症,似是寒症又不似,本以为已经被主母治好,谁知道竟然会再次复发!”

从小就有,听残云的话也只知道这一点,真的只是寒症吗?复发?还是珏的病真的特别一些,天下无奇不有,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着什么样的病。

“那平时珏发病的时候什么时候会醒?那云大人真的有办法?”穆清黎又问。

残云皱眉道:“那云大人每次不过开出一幅普通的药方就会离去,等我未问主子也就没有说,不过一般主子皆会在五天内醒来。”

穆清黎眼眸一眯,循声问道:“每次都会在五天之内醒来?”

“没错。”残云笃定道。

穆清黎点头,微笑道:“知道了。”嘴角笑意浮现莫莫的寒冷,轻声讥讽道:“至于这个云大人到底与没有用看了就知道,就算没用,用他来试探周围的人的反应也不错。”

残天与残云二人眼中看闪过惊疑,实在是穆清黎此次面­色­平静,但是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莫名的寒冷了许多,这样的变化他们不是第一次感觉到了,好似只要穆清黎的情绪变化就会如此。她的古气实力明明还没有达到这样可以影响周围气温的地步才对,可是偏偏就是让他们真实的感觉到了,而且几乎是摄入骨子里的寒。可见此时在穆清黎平静地面庞下面是如何愤怒的心情。

午时过后,穆清黎坐在君荣珏床边,亲自守候在他的身边,便听见门外传来暖秋的声音:“小姐,云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穆清黎将君荣珏额头上莫名出来的冷汗擦拭,转头看向门口。

“咯吱”一声,雕花大门被缓缓推开,便见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青­色­的袍子,面容古朴端正,肩上亲自背着药箱,看到床边坐着的穆清黎,恭敬的行礼道:“进过太子妃。”

穆清黎将他打量了一番,发现他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只是普通一名君无恭的手下,至少从他的从容举止可以看出他并不是普通的下属,应该也有几分真本事。

“云大人不用多礼,来看看珏的病情吧。”穆清黎站起身,让开了位置。

云大人随着她的话站起身,走到昏迷的君荣珏面前,熟悉的抬起他的手腕把脉,然后手指就顺着他的身体游走,眼看他的神­色­冷静庄重,似乎这样真的能够看出他的病情。。

穆清黎微微眯眼,她能够感觉大云大人的手指似乎有什么正探入君荣珏的身体一般,可是若是古气的话,应该早就被反弹了。不管是什么,若是云大人真的看出什么的话那是最好,若他只是装模作样,那他的这份演技都可以去当职业的神棍了。

一会时间故去了,云大人收了收手掌,面­色­沉重。

穆清黎问道:“如何?”

云大人冷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直言不讳道:“太子三年前本就最多活过一年,如今竟挨过三年实乃奇迹。”

穆清黎头脑微微白了一瞬,最多活过一年?她虽然知道君荣珏有病,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寿命只有一年,也就是说知道的人其实也不过是只有这个云大人?敛眉,直视云大人问道:“如今如何。”

云大人冷沉道:“臣也看不出来太子如今的寿命还余下多少,不过这突然复发得厉害,只怕也不会超过三年,甚至更短。”

“是吗。”穆清黎淡道:“不知道云大人有没有药方可以让珏恢复。”

云大人道:“臣这就去开药,可让太子在五日之内醒来。”

穆清黎眉梢一挑,听他这话说来,好似那五天之内醒来倒是因为他的药方?微微一笑:“那多谢云大人了。”

云大人点头,随即缓缓道:“在这五日内,臣会留下随时为太子治疗。”

亲自要求留下来?穆清黎想了想,不知道当初每次君荣珏发病他是不是都有留下来?留下来也好,什么事情也在自己的眼中。“好。”

“臣告退。”云大人缓缓向后退去,到了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顿,抬头提醒道:“太子妃,太子发病时,夜间会发梦魔,太子妃还是不要留下的好。”

穆清黎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的话,云大人的身影也就完全消失在门口,雕花木门也合上。

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退,穆清黎看着床上的君荣珏眼底闪动着心疼,手指轻轻地抚摸在他的脸庞上,轻声喃喃:“从小就受着这样的苦,是不是明知道自己活得不久,所以才养成了这样无欲无求的­性­子?”想当初她第一次见

到他的时候,即使被这一双无欲无求又真挚如斯的眸子给惊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纯然无暇,一个眼神,一个喜欢,全部凭心而动,没有一点的参假,也不屑一分的假。

他不在乎所有,唯独在乎着她。这个她看得出来,就是因为看得出来才也全心全意的回应着他,与他相依相偎。他太容易满足了,一句话,一个动作就可以让他满足得好似得到了全部,就和个孩子一样,可是他又看得太透彻了,好似历经世间沧桑的圣人。

慧极必伤,他的聪慧她是知道的,看透了皇宫的一切,也因为不在意,所以哪怕被利用,被伤害也无所谓?

“珏,你就是个笨蛋。”穆清黎低低抱怨,总是能够对别人细心的让人寻不到一点的多余来,可是对自己却总是记不得。

夜­色­渐渐弥漫,如今的君荣珏根本就没有办法吃饭,穆清黎给他口里含了一片人参片,就帮他脱掉外衣,自己脱得只剩下亵衣上到了床上和他躺在一起,抱住他­精­壮的腰身,考他的身旁睡去。

这一夜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穆清黎只觉得身旁的人好似颤动了一下,就已经惊醒过来。

“珏?”穆清黎惊异的抬头看去,就见在她特意留下微弱烛光下,他免得苍白几乎无­色­,紧紧抿着嘴­唇­,眉头紧紧皱成了一条痕迹,身体痉挛的在床上,白玉般的手指青筋隐隐而现,将床单抓出一道深刻的皱痕,“撕拉”一声已经抓破。

“唔——嘶,吼。”从他紧咬着的­唇­口里隐约传来如同野兽频临死亡般的低吼,凄凉又悲烈痛苦。

“珏?珏!”穆清黎总算明白云大人说的梦魔是怎么回事,君荣珏是什么人她岁清楚不过了,普通痛苦对他来说可以让他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眼前此刻的他却满脸痛苦的模样,脆弱得好像下一刻就要碎掉了一般。

穆清黎心头巨颤,看着他的痛苦,眼眶都传来丝丝的酸涩感觉。眼看他讲自己的下­唇­都咬出了血,在这样咬下去说不准就要血­肉­模糊了,更有可能咬到自己的舌头。穆清黎毫不犹豫伸出手腕塞进他的口中,瞬即就感觉到一股剧痛,手腕已经被他一口咬出了血,猩红的血液流淌在白皙如凝脂的手腕与他白雪般的面庞上,尤其妖冶。

穆清黎轻轻微笑,眼底柔美:“神仙哥哥,痛,我们一起受。”

君荣珏身体突然一颤,然后慢慢地停顿下来,他的面庞痛苦也慢慢地舒展,反而犹如贪得无厌的开始吸食她的血液,好似这血液是在沙漠中流浪许久的人找到的水源,找到最后的希望。

穆清黎微微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惊喜。她的身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这一点从她手臂上的四魂冰晶还有罗擎天的一些话语就可以看得出来,看君荣珏现在这个样子,似乎喝了她的血反而有好处?不管是不是有能力治好他的病,至少可以舒展他的痛苦,这一点够了。

眼看他咬着的地方有些发白,没有多少血液流出来,穆清黎眼睛一深,古气催动,那伤口再次流出血液。

不知道过去多久,穆清黎只感觉到这只手腕都开始发凉发头麻,君荣珏终于慢慢松开了口,好似沉睡了过去。穆清黎微微呼出一口气,手腕也无力的垂了下去。看着君荣珏安详的睡脸,嘴上周围一片血液模糊。穆清黎低头吻住他的­唇­,将周围的血液舔舐了­干­净,等要起来的时候却感觉头脑一白,差点跌了回去。

“看来也不能太过挥霍。”穆清黎低声喃喃,右手撑在一旁,没有让身子倒下去。要是她的血真的有效的话,那么绝对不可以这样一次­性­挥霍了,要不然还没有治好他,她先出事情那就全功尽弃。而且以珏的­性­子,只怕就算是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她流血。

看着左臂上的深深咬痕,穆清黎摇头一笑,嘴巴咬着袖子,另一只手就用力一撕。“撕拉”一声,白­色­的亵衣布料被撕下来,穆清黎边帮自己包扎,边看着君荣珏睡着的面庞,勾­唇­俏眉轻笑道:“神仙哥哥,就算你在我身上留下一道专门属于你印记罢。”

翌日天晨,暖秋与莲夏二人等候在门外,眼看太阳已经渐渐升空,房间内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实在让人奇怪,加上太子发病,小姐更加不会赖床才对。

两人对视一眼,暖秋点点头,就伸手轻轻敲门,出声唤道:“小姐?”

房间内,床榻棉被一阵轻微的挪动,穆清黎头痛的微微张了张眼,随后有些沙哑的皱眉应了声:“嗯·······”看着身边依旧动静的君荣珏,左手刚刚本能的准备伸手起来按住头痛的太阳|­茓­,就知道左手点力气都没有,更传来一阵让人难以忍受酥麻感觉。

穆清黎眉头皱得更深了些,眼底闪过无奈,昨天真的太过挥霍了。右手在左手的|­茓­位点了点,这才终于恢复了一些,转头看向门口,这时候就听到轻微的“咯吱”声,暖秋与莲夏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小姐!?”暖秋与莲夏二人一眼看到床上的穆清黎,这一眼着实将她们给惊住了。棉被本就是月白颜­色­,如今穆清黎一身净白的亵衣靠在床沿边上,只见她眉目可见的疲惫与烦躁,面­色­更是苍白,平时娇­嫩­的­唇­瓣也失了血­色­。与这一片月白­色­的棉被内让人感受到一股一阵风轻轻吹来就能够将她吹散了一般的感觉。

“小姐?你怎么了?”暖秋连忙放下手中的梳洗器具,疾步来到穆清黎的身边,一手覆上她手腕的脉搏。目光一抬,就看到她手腕上被些许泛红的包扎痕迹,面­色­微微一变,惊异不定道:“失血过多,手腕上的伤不该流着多血不止才是,而且太子府作业并未遇到刺客!”她目光一抬,就紧紧看着穆清黎,闪动着不明白与心疼与担忧。

穆清黎摇摇头,淡道:“是我自己弄的,不用声张了。”

暖秋张口想问为什么,又因为穆清黎的话吞了回去。心思灵妙就看到旁边君荣珏棉被上的一点血迹,暗红­色­的血迹在月白­色­的棉被上尤其的明显。这个事情显然是和太子有些关系。

“小姐先梳洗,等会奴婢给你敷些药,易恢复些。”暖秋小心扶着穆清黎起床。只怕这次失血定是不少的,如不然小姐怎么会在今日都不起来。

“嗯。”穆清黎应着。她不傻,也不会意气用事,保养好了她自己才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才能够做好其他的事情。

一番梳洗过后,也帮了君荣珏擦了脸,暖秋也先为她重新整理了伤口,处理时眼看那深深的齿痕,暖秋与莲夏二人心中都莫名一顿,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待三人就走了出去时,如今时候已经可以午膳,君绯雨已经早早等候在饭桌前,在看到穆清黎面­色­的视乎也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边,担忧道:“清黎姐姐,你·······你不要太难过了,太子哥哥一定会好的!”

已经穿好衣裳的穆清黎,君绯雨自然没有看到她手上的伤口,只以为她因为君荣珏的突然发病而太过伤心难过而变成如此。想到两人如此的相爱,君绯雨也不禁的受到感染。

穆清黎摇头,头脑一阵阵的发痛很补舒服,她明白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坐在饭桌上,莲夏这时候端上了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早膳,刚起的人尤其现在穆清黎失血更要先吃清淡的点那东西缓缓胃口。

穆清黎随口喝着粥水,一会道:“云大人的药方写了吗?”

“是。”暖秋在一旁慢声答道,随即道:“小姐用过膳后再看罢?”

穆清黎知道她是担忧她的身体,也不急于这一时,慢慢喝着粥用膳。

君绯雨在一旁担忧看着,又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办法帮什么忙,沉默着也一点胃口都没有,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张口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等穆清黎用完了膳食,暖秋也就认命的将药方递给穆清黎,免得穆清黎多费脑子,在穆清黎看的时候她已经细心的开口道:“看这药方的药物,皆是调养身体与御寒的药物,有三味药些特别,加入进去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也没有坏处。”

见到穆清黎放下了药方,她继续道:“唯独让人在意的便是,这药方明明特别,一般人的 医师皆知道,又凭什么用此药要治疗太子。这问题我等已经问过,他言有他的一味特殊药引,不可告知我等,却的确可以救治太子。药汤皆是云大人全程负责,而我等已经先试过,并没有问题。”

听着暖秋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说了出来,穆清黎自然知晓,那么这一切都在于那一味特殊的药引了,只是云大人不愿理说她们也没有办法,主要的还是能够救治君荣珏。

“嗯,云大人将药端来的时候先给我看看。”穆清黎站起身,走向一旁树下的长塌,躺在上面道:“我休息一会。”

暖秋等人应声,早知穆清黎会如此她们就不该叫她起来。看了一眼莲夏,暖秋轻声道:“我去弄些补血的汤药来。”

莲夏点头,然后转身去拿了一柄古琴来,盘坐在一旁弹奏起当初穆清黎教导过她的琴曲,幽静的丝竹之音缓缓回荡在空气中,榻上的穆清黎眉宇也更舒展了一些。

看着眼前的一切,君绯雨坐在饭桌钱难过的抿了抿­唇­。一直以来跟在穆清黎的身边,只愿让她开心了,谁知道到了真正的事情的时候,她总是什么都帮不上,能够不添麻烦就是好事了。

一会的时间过去,天空的飘雪也慢慢的大起来,君绯雨看着榻上躺着的穆清黎,看她的样子好似死睡熟了。君绯雨眼中闪动着担忧,抬头看了看这漫天的雪花又看着榻上熟睡的穆清黎,心想在这样的大冷天在外边睡着不是让自己染病吗?可是看着弹琴的莲夏与一旁一动不动的寒春与梅冬二人,她们好似对此并没有任何的意见一般。

君绯雨动了动­唇­,发现还是不知道该去说,心中莫名的觉得:莫非清黎姐姐是心里难过,故意让自己这样受苦,来释放心中的难受吗?可是这样在怎么可以,要是清黎姐姐也病了这可怎么办啊!

君绯雨越想越心急,站起身走来梅冬的身边,抬起头就对她想说。梅冬好似能够看透她的心思,还没有等她开口就已经先道:“九公主不需要担心,小姐不会有事。”以穆清黎的体质,最不怕的就是雪天了,而且越是寒冷的冬天反而对她来说越好。

见她都这样说了,君绯雨到口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远处两道身影慢慢的靠近而来。一人身形高挑修长,身穿粉­色­沟边兔毛的婢女服饰,眉眼若桃花绽放,倾国倾城之姿让人动容;另一人一袭青­色­的袍子,头顶束发,面容古朴,手里提着一桃木盒子,正是洛瑜与云大人。

远远地看去,云大人略走在前面,洛瑜则是恭敬的跟着后方,缓缓向这边靠近而来。

正文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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