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正觉寺回来,清婉每日里都在思考恒智禅师留给她的那几句话——“烦恼无来处,无去处,纠缠无益,只有此时此刻,回归一念清净,守住每一个当下,自会念念清净”,莫非,他是在告诉自己,暂且不要想着回去,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当傅家的小姐?
这一日,清婉正在房里练字——几日来,她把恒智禅师留给她的那几句话反反复复拿来写,琢磨其中的意思——碧儿进来道:“小姐,外面有个人拿了杜岫岩公子的帖子,说是来拜访我们傅家的小公子傅文卿。ww清婉听了,赶忙在前面带路,领着李西屏来到傅夫人住所,因是后院女眷所住之地,杜成不便前往,留在正堂喝茶,管家陪了。
傅夫人处的一众丫鬟婆子早得了嘱咐,见了清婉,只以“小公子”称呼。乔妈妈也早将傅夫人床前的纱帐放下,请傅夫人伸了一只手腕出来,腕上搭了一方丝帕。
李西屏在床前的方凳上坐了,伸手在傅夫人手腕的寸关尺处把脉,良久,又吩咐换了另一侧手腕来把。
把脉毕,走到外间,闭目捻须思虑良久,向清婉道:“夫人如今可是吃着什么药?拿了方子来我瞧。”
清婉赶忙吩咐秋杏将以往的方子并自己开的方子拿来。李西屏瞧了,点头道:“怪道呢,原来如此。夫人的病是长期哀伤所致,情志伤人,便是这个道理,若能在刚开始就用药石调理,痊愈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如今已经耽误了将近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开的方子都是些治标不治本的,病情自然是越来越重,这帮子狗屁不通的庸医!最后这个方子嘛,看着还是有点意思,固本培元,路子是对了,只是夫人这病已是并入膏肓,单纯的固本培元最多就是多延几天命罢了,要想痊愈,那是门儿也没有!”说到后来,语气甚是激愤。
清婉听了,赶紧问道:“听先生这意思,母亲还有痊愈的希望?”
李西屏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痊愈?痊愈个屁!早干嘛去了?早让我来瞧了,早好了!这会子都这样了,才让我来看,不是明摆着砸我的招牌吗?”
清婉听他说话突然变得这般唐突,不由一愣,心想:早先我也不认识你呀,这大夫的脾气可真是古怪。只得赔笑不语。
李西屏兀自嘟嘟囔囔地说了一通,不外就是骂那些个开方子的大夫狗屁不通、耽误病情等等的。清婉听了颇有些不以为然,因为她仔细研究过这些方子,都还算是对症,并不像这李西屏说的那样一无是处。
李西屏看了眼清婉,道:“怎么?你不服气?”
清婉看他虽然古怪,人倒精明,能看出自己的心思,索性道:“小可也略懂的一点岐黄之术,那张固本培元的方子就是我给母亲开的。我也看了以往大夫们开的药方,虽说没有什么奇妙之处,但也算对症,不像先生说的这般不堪吧?”
李西屏撇了撇嘴,道:“狗屁!当大夫的,开了方子救不了人,那就是狗屁不如!”
清婉自然不好辩驳,但心里是不认同的,在她看来,并不是所有的疾病都能治好的,医生能做的,就是治好那些能治好的病,对那些不能治好的,想办法提高生命质量,减轻痛苦。
李西屏发了一顿脾气之后,才道:“你说那个固本培元的方子是你开的?看那方子,这开方之人怎么着也要有十年的功底,瞧你小小年纪,莫不是在娘胎里就开始读医书?”
清婉一听,不由地从不以为然转为敬佩:这人从一张药方里竟能看出开方之人的医术高低,当真神奇。自己五年大学,三年硕士,两年博士,加到一起,可不整整学了十年中医么!恭敬道:“先生当真是神人也。敢问先生,我母亲的情况如何?”
李西屏道:“如今病人体内实邪已成,非针石之物可奏效。痊愈是别指望了,但是按我的方子用药,活个几年该是不成问题。”
清婉一听,虽然失望,但也知如此已是最好的结果,于是说道:“那就请先生开方子吧。”
李西屏看了看她,又道:“那方子当真是你开的?”
秋杏在旁研磨,Сhā话道:“当真是我家小公子开的,还能骗你不成?我亲眼看着小公子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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