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我可以完全肯定一件事?大夫之所以说自己的阳寿只到月底,显然是之前跟这个厉害的仇家有什么约定,现在约期将至,再不想连累其他人,所以从容赴死虽然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为今之计,也只有继续苦练魔法不管遇到什么难关,只有力量才最可靠!
廿三、恶疾偏方
就像我之前猜到的一样,接下来的几天中,陆陆续续来了几批人马,全都是凶霸霸地要找新赎教徒或异教徒九指狐复仇,等到见大夫双手俱断,又只能摸摸鼻子乖乖承认错误我发现这个凶手蛮会挑人的,这些被打伤的事主儿全都既不是那么有势力有势力到会惊动地方变成大案子的,又不是家境落魄到连几个打手都纠不集雇不起的他们之中有的是下级贵族,有的是富商世家,有的给人砍了手会腿又没被完全砍断,有的被人捏碎掌骨脚掌骨,有的被重手震伤了比较不重要的器官,有的则是五官被削,都还仕一线复原消,知道是误会之后马上转而厚脸皮求大夫诊治,大夫只是摇头
既得不到诊治,她们也就赖在这儿不走,这时天垒谷的好处就出现了,他们再厚脸皮,总也没办法就在「谷」旁的空地搭个草棚或者帐营之类赚只能就近「侵占农舍」美其名为租,而且三天两头前来打扰只不过,终究与谷中有一小段距离,不太打扰我练功
本来我就已经很努力,现在知道大夫有个厉害的仇家要寻上门来,更是尽可能把一切杂念排出脑外,努力做到对眼前的喧嚣奇观视而不见然而前后一共来了十三四批人,每个伤患都带了至少六七人,加起来已经有近百人之众都挤在这个平时宁静祥和的小农村里,何况有个少爷公子还挥霍惯了,吃喝都要好的,下人也只能尽量运来,搅得这儿真是连鸡飞狗跳都不足以形容其十一
接下来情势也被我料中……好吧,我承认我只是小说中类似的情节看得熟了,总之就是那几「团」伤患联合起来,反正打手都已经雇来了,只要大夫肯为他们诊治,他们愿意团结现有的所有「兵力」来助大夫抵御雠敌大夫虽然淡淡地婉拒了,心里却着实觉得好笑?「你们真当自己是回事儿了?就这么点人,就算是我年轻没受伤的时候,也可以全部给打发掉,何况是来找我寻仇的人,我九指狐是何等样人,也不去打听打听」
好说不拢歹说也不拢,大夫不但不肯给他治,连挪移大驾去帮忙看一下伤势也不肯,但对于这么一位重残的瘦弱中年人,总不能把他痛打一顿用架的给架来,饶是这些人颐指气使惯了也感到有些手足无措意兴阑珊由于一个多礼拜当中实在是陆陆续续来了太多人,所以当又有外地人赶着一辆骡车匆匆进村的时候,马上就有人好心地迎上前去,想告诉他行凶者不可能是九指狐大夫,因为大夫在很久以前双手就都粉碎骨折了,所以请不要一上来就兴师问罪之类的话
「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骡车的窗帘揭开,露出一张美妇的俏脸儿来?「我女儿的风寒越来越严重,转过几位治疗师看病情都反反覆覆怎么也治不好,得到高人指点,这才来向大夫求诊的」她说完朝村里顾盼,讶异之情更盛,虽然之前也猜想过大夫的居处可能是一个诊所甚至不小的诊所,会住有一些其他来看诊的重病患,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不是一幢病栋而已,简直是一整座病患村了
听说只是个普通的来求诊的病人,自讨没趣的热心搭讪者挥挥手说?「不过就是小儿受了点风寒而已,?还是筹点钱去城里找个名气大点的治疗师,给他看看就好,我想九指狐大夫既然双手俱断,是不会给?孩子治的」他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如果大夫给她治了,却不给村里那十几个整天怨声载道的伤患看一看,后者铁定会暴动的
那美妇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九指狐大夫这样的名医,愿不愿意给我这样的贫妇的孩子诊治,那还有勉强得来了?无论他肯不肯我死活也是要去求求看」于是就被领到了大夫的面前,当然,我也在那儿
之前用异能远观这件事情发生的我还没有留意,这次亲眼见着面之后才有点惊讶?这位妇人有点儿眼熟呀?我是在哪里见过呢?还没想出来的时候,大夫已经听完妇人的叙述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种普通的肺铂虽然要花点时间,但不是很难至好」
妇人愕然?「大夫您尚未见着小儿的面,就已经知道他是肺病小儿虽然有轻微咳嗽的症状,但是痰病不多,也没有胸痛或咳血的症状,之前也没有一位治疗师怀疑是肺病……」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断言是肺病」大夫无所谓似地说道?「如果真的不是这种肺铂而是什么跟普通风寒症状完全一样的其他病症,那也非我能治,?也不用来找我了这种肺病的初期症状在每个人表现出来不同,有些人就表现得像是普通风寒而已」
妇人依然将信将疑地追问?「那么请问大夫,这种肺病要怎么治?」
「治疗方法太多,一时也说不尽……」大夫攸然回答道?「最简便的方法就是服用金可勾的果实……」「金金可勾的果实!」妇人大骇?「那不是剧毒吗?」
大夫突然瞪大眼睛,精光闪闪地回望着妇人?「知道金可勾的果实有毒,这个倒是很普通的扯;但是,剧毒?」「呃……」妇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我只是比较夸张了点」
九指狐大夫笑了笑,也没再追问,继续说道?「是的,金可勾的果实有毒,所以不可多服,而且要经过一些处理降低毒性?回去以后拿植物油来浸泡,通常要泡三个月才能毒性尽去,但是,孩子病苦了等不得了,泡个两星期也就给他开始吃吧一般成人每天餐后吃一颗一天吃三颗,孩子身体鞋一天一颗也就够了,初期不会有什么效果,要耐心服用」
「是……」美妇虽然听大夫说得肯定,依然有些不信的神色
「对了,去了皮再吃还有一件事,就算病情稍有了起色,也必须继续服用,至少服满六个月」「什什么,这种毒果实要吃六个月……」「用植物油浸泡三个月之后就几乎没有毒性了另外,在这半年期间内,孩子要经常戴着口罩,所用的餐具杯子衣服等也尽量煮沸消毒,否则害人害己若是没有服满半年,尔后再发病的话,神仙也没药医了」
美妇沉默了一会儿,面有难色地说?「能不能请大夫帮小儿看一看?」
「?若不信我,我假装热心的帮?的孩子这边摸摸那边把把听听,让他张嘴给我看看里头,然后才开出这个方子,?也不信;天下有能力的治疗师这么多,?为什么来找我呢?」大夫没好气地斥责道
美妇想了想,面有惭色地告歉说?「对不起,我就这回去找金可勾子给小儿服用,感谢大夫的诊断」说完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只软绵绵空虚虚的钱包,看起来颇为羞涩,恭放在大夫面前,行礼告退大夫连伸手摸一下都没兴趣,转头对我说?「那东西你收下,给你这将死之人拿去,总较我这必死之人收着要有意义些」我自忖没有大夫这种视钱财如草芥的修为,就依言把它收进行李当中,然后问道?
「大夫,那美妇说那个什么果子是剧毒,您为什么显得有点惊奇?」
「金可勾子的毒性成分是剧毒没错,只是含量甚微,一般认为它的毒性较低别说平民百姓,大部分治疗师或草药师连那种毒质的名称都未曾听过,如果这位患者的母亲知道,那可真是一件奇事」大夫不当一回事地回答道,像是觉得这早已经不干他这必死之人的闲事了如果只是这样,或许我还没什么想法;但我既然觉得那美妇眼熟,又跟某种罕为人知的毒质联想在一起,想了一会儿,竟想起她是谁来了?
我和大哥到达这儿的前一天晚上,在几十里外的森林里见到的两位同门阋墙的女「潜形者」之一!就是被她师姐指责说生了个来路不明的娃娃的那位师妹!
……原来如此,她既然曾用毒匕首攻击那位老圣卫,显然是使毒的行家了,说不定还很清楚怎么从金可勾子当中把那微量的剧毒分离提炼出来记起此事后,我心中着实踌躇,那日林中之事似乎在暗示着,潜形者一族和新赎教徒有着旧仇夙怨,说不定大夫不愿意为她的小孩一治;然而大夫都已经告诉了她治疗方法,如果果真不愿意为她医治,岂不是为大夫多添烦恼?或者即使是这样,也好过让大夫蒙在鼓里?还在犹豫的时候,只见另一名断了手的某家贵少,在几名家丁的陪同下,怒气冲冲地奔进这天垒谷来
「九指狐,你愿为那妇人诊治,却不愿意为我看看手伤吗?」他挥舞着没断的那条胳膊怒骂道?「看你也有一把年纪了,到底是见色眼开,还是有什么其他不满意的!虽然不清楚她付了多少医疗费用,我可也不会少给你的!」
刚才对那美妇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大夫,此刻却起立恭恭敬敬地答话道?「如果我讲讲话就能为您续好断臂,我何不动口呢?少爷您说笑了」
那人便发不出脾气来,满脸胀红还一阵青一阵白,又没话找话的乱骂了几句,才悻然离去了不过大夫的回答倒是给了那些穷于应付雇主责难的下人们一个好点子,第二天开始,就有接骨大夫民间草药师等等,来就雇主身上的伤痛的难治之处来向大夫请益大夫觉得简单的就随口说两句,有的皱眉想了一会儿,就摇头说自己也没办法,如是来回几次,那些伤患的情况有多少起色还很难说,至少比较安分了些就在这些会热闹中,月底之期也悄悄逼近了
廿四、善恶之间
因为那些求医者三番两次打扰,我们有好几天没去散步了这天大夫看能教的都教得差不多了,不能教的也都罢了,大概不会再有人来烦,于是照以往天还没亮就启程只是这次不延着天垒谷周围绕圈圈走田宫而是直往村子的反方向越走越远了
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虽然老实说这不干我什么事,何况两个月前大夫根本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然而想到他的大仇人不是今天或者明天就要寻来,心中依然紧张
「孩子,」他说?「你相信至高上帝的存在吗?」
「我不知道」我坦白回答
「嗯,大多数的教众既然从未体验过自己建立和至高上帝交流的管道,大概也不能自称是知道,也只能单纯的相信而已」他又说?「然而,你相信这样伟大的神?,一直默默带领着人类向着至善至美的境界前进吗?」
「我不相信」我说?「我的家乡有很多人信仰某一位……或者说某几位先知,对于宇宙的本质都有不同的说法其中之一,他宣称,宇宙中有很多很多类似至高上帝的大能者,只是相较于广阔无边的宇宙时空来说又太希罕难逢了他们建立了很多类似天堂神之国度之类的美善的地方,运用其大能小心翼翼地在无数人类的世界中检选道德美善的修行人,引渡而往,有的也运用他们的大能热心为自己的国度做宣传,有的比较低调,那种地方叫做『香巴拉』我分不出来这种作为和天教所信仰的『至高上帝』的作为有何巨观上的不同」
「喔?请说下去」
「但是当信徒询问他这些大能者何时能带领全人类到达至善至美的境界或者究竟能不能带领全人类都到达至善至美的境界时,他拒绝答覆而也有别的先知,在堪悟生死之谜的时候留下这样的话语?死亡既然不可知,有何可惧?既然人都追求永恒,怎么不想想,对于永恒而言,生命根本就像是一种错误?贪生怕死的行为本身,更可能是错中之错」
「原来如此,看来反而是我视野狭隘了」大夫笑了笑,说?「你应知道,新赎教本来是为了反对天教的谬误而诞生然而,新赎教对于圣法典的许多见解方面,仍然和天教一样,基本来自于一千六百年前一位伟大的圣者的论述,并无偏颇这位伟大的圣者很可能和至高上帝也已经建立起了个人的交流管道,才能留下这么多精采的观点;然而我近年才开始接触的的一些着述,却清楚的表明?这些论述都是当时那位圣者为了应付异端对圣法典内容的质疑和挑战而写下的,那位圣者原本也是异教徒,最后在圣灵的感召和内心的思辩下才回归至高上帝的怀抱,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这些论述虽然顺理成章,其实却没有圣法典上的直接证据」
我听得有些烦了,但又不好意思打断
「这些研究中,难免会接触到一些关于异端和非异端的研究甚至教外人士的研究你虽然外表长得像夫艾瑞南方的普通人,但是从你的谈吐举止和身上隐藏的各种秘密来看,又不像是单纯如此,我认为你来自遥远的异方能不能告诉大夫,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先知,又是怎么解释『善』与『恶』呢?」
「前面那一位,他并不是把不道德的行为笼统的称之为恶,而是更加仔细地分析归纳他们的本源,最后总结了三种『障碍』,迷惑遮掩了众生良善的本质虽然众生良知未泯,依然努力地修行追求美善的境界,这些障碍却普遍地存在于众生当中,甚至存在于许多能力也相当可观的神?身上,直接或间接妨碍众生的修行那些受了这些障碍影响妨碍众生修行的神?,并非真的就是什么邪恶的化身,他们自身也受着同样的障碍难以突破」
「好」
我继续说道?「后面那一位呢,认为道德与不道德只是人类狭隘的知见,这些对至高者来说根本就没有意义至高者只是制定了世界宇宙运作的规则,世上发生灾难埋葬万人,和?降下火柱亲手毁灭万人,其实都是?所为,?不懂这其间的差异,也不懂世人为何对前者理解并坦然接受对后者反感甚至因为?的层级太高,一些对人类而言叹为观止的能力高强的神?,对?而言就像路边用杂草扎成的狗一样普通」
「嗯,按照教外学者的分法,这两种都是一元论,所谓直指宇宙本相,不被人类狭隘的视野所迷惑只是一元论当中又产生的不同见解然而被我们所谓新赎教徒奉为唯一真理的圣法典,却不是只有一元论这一种解读的方式」
「一元论?」我反问道?「两元论和三元四元论又是什么?」
「没有三四元论,除了一元论之外,另外两种信仰就是善恶二元论和缓和二元论前者认为宇宙的真相就是善恶的最高掌权者的对立和争战;后者比较和缓,认为执掌善的至高者的位阶比恶的最高掌权者为高,因为某些理由暂时容忍恶者的存在善恶二元论最大的问题就是难以提出一个令人心服的理由解释『为何正义终将战胜邪恶』,虽然所有善恶二元论的宗教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来解释这件事因此这样的宗教难以和其他宗教辩驳,虽然在历史上也曾流传广大,但今时已经式微了」
我点了点头,金庸小说里边的明教好像就是这种什么善恶二元论
「虽然一千六百年前那位伟大的圣者指出,至高上帝创造的世界应当是一元的,圣法典中许多关于罪恶的记载应该都是象征手法,但是如果直接阅读圣法典的文字,其实很难得到这样的结论至今,天教和新赎教徒中,依然有许多认为至高上帝手下有一员大将背叛成为罪恶的化身,这很明显是缓和二元论,和天教与新赎教核心成员的神学者的一元论主张不同甚至在历史中,以善恶二元论或缓和二元论的主张为核心信仰的天教教派有无数个,被教廷判为异端逐出杀害后,大部分消灭了,小部分仍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传播我想问你,你觉得世界在我们有生之年,有机会看到邪恶全面投降正义大举伸张吗?」
「不觉得」
「我也是那么,或许老实说,我们都是绝对的善恶二元论者,甚至根本不是信徒如果人生能重来一遍我从一开始就站在这三种论述的路口选择,我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这一点我实在不知道,但说真的,我也不感兴趣了我现在,更感兴趣的不再是善恶议题而是生死议题了,你应该可以猜到,我今天为什么要硬着头皮跟你说这些你不爱听的东西吧?」
「知道,大夫是想劝我,当大夫的仇家寻来时,我乖乖在旁边呆着别乱动,免得惹恼了人家,人家用腿毛就可以把我给刮死吧」
「是虽然我也没有待你什么,我猜你一定会想,可恨自己能力不足,不然就可以帮我把强敌驱走甚或杀掉,让我逃过此劫对吧?」
我不答话地默认了
「然而我却不曾把你当成一个碍手碍脚的无能小子甚至,在我短暂的余生还能遇见你,我认为这是至高上帝已经接受了我的忏悔,赦免我的罪佞的异象启示呵呵,我知道你听了这番话大概不舒服,可是我一生受教义薰陶,思考慕已经定型了,消你不要见怪呀!」
「……」
「在我心中,你既然是至高上帝的使者,自然也就没有能力不足无法赐下救恩的问题然而我想了又想,最后仍是觉得这个充满罪孽的一生再持续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不如让几批人的恩怨仇杀在我一身中止,了结因此,不是你没有能力阻止,是我恳求拜托你,见证我的殉教,这么说,你愿意完成我这最后的心愿吗?」他停下脚步,转向我,郑重地说道
我闻言苦笑了起来明明是的我受乾无辜丧命,大夫却……我只能点头说?「好的」
「……你看到我丧命,或许还可以平心静气;看到别人丧命,也可以仍旧平心静气吗?」
这话就让我听得有些糊涂大夫的仇家不止一批,彼此之间可能也有仇,杀害大夫之后可能当场又厮杀一番;或者大夫虽然引颈就戮,但也有安排,要教仇家们栽个大筋斗,无论是哪一种,我看了只会额手称快,怎么会参入其中搅和?「大夫何有此言?」
「这样说吧」九指狐淡淡地说?「如果今晚你能安坐不动,直到日出,我就传你自己毕生钻延的医术,收你为徒!你考虑看看」
我闻言有些震惊本来以为大夫是看日子差不多要到了,才跟我说这些话;现在听了这句的意思,却像是肯定事情就在今晚……待会儿就会发生可是大夫既然今晚要丧命,又怎能收我为徒?不及深思,只见大夫望向前方不远处的林中,自言自语道:「来了吗」
那数日前求诊的美妇正领着她戴着口罩的女儿,缓缓朝这儿走来
廿五、今夜子时
我见状有点困惑,这名妇人若是是来找大夫寻仇的,并不是没有可能;但何必特地把女儿也给带来?莫非是什么在女儿身上暗藏枪?的女带子狼之流……果然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美妇已经来到大夫面前盈盈拜倒,恭敬有礼地说?「前日大夫住处那儿人多口杂,故民妇不敢多礼,今日特带小女来向大夫道谢,感谢大夫的诊治」
女童闻言便也一同拜倒在地上,隔着口罩不清不楚地说道?「谢谢大夫的诊治」
九指狐大夫冷眼看着,不知道她们母女在搞什么把戏
「哪有戴着口罩道谢的,真没礼貌,快取下来,话说完再戴上
小女童连忙把口罩取下之后,同样的话又再说了一遍,长得眉清目秀果然和那美妇有几份相似,只是久病未愈,看起来气色不是很好这时我才注意到,九指狐大夫见了那女童的涅,居然露出震惊的神情
可惜我注意到得太晚了,大夫很快恢复成原来的神色,笑着说?「很好,很好,乖孩子?很有礼貌」我试着感应大夫和美妇的想法,没想到两人都没什么关于女童长相的想法
「大夫,关于这孩子的肺病……」美妇想的是,也许知道了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大夫会改变自己的诊断也说不定但是大夫显然没有这种打算,道?「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
这至少让我知道了一件事,这女童的父亲可能是九指狐大夫认识的人,因此美妇当初和现在才这么消大夫跟她件上一面,好好给她诊治但是大夫原本就不是这样的人,那既非误诊又更不是信口开河,所以也就没有重新诊断的必要了
天色暗下来我们回到天垒谷之后,一时之间附近还没什么动静,我就照样练起我的零级法术夜阑人静,天垒谷中除了我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再没别的声息,我现在已经可以轻易感应到附近的元素活动,但大夫细密悠长的呼吸声,我竟不容易听到,旁边田野的虫鸣还更吵些突然之间,不远处的某块田边,居然传出田埂上的草被踩到的声音,我吃了一惊,探头往那儿望去,却没想到天垒谷本是一个深坑,这样怎么看得到东西?不多时,脚步声已经来到谷口,一个若有似无的微弱语声道?「这么晚了才前来叨扰,民妇深感抱歉,不知大夫歇下了吗?」
大夫没好气地回答?「?既潜行来此,为何不一路潜入谷中,还中途现出身形做什么」「民妇倒不是有意现出身形,只是因为长久疏于练习,功夫搁下了,给这位小兄弟察觉」我闻言朝谷口处望去,只见来的果然是不久前才在林子里向大夫道歉的那位美妇人,只是已经换回初次见面时那一身暗色紧身的潜形者打扮
「进来吧?有什么事?」
「虽然万分感激大夫为小女的诊治,但是民妇这次恳请大夫也给我治一治」
「?有什么症状?」
「我患了『如果不查出隆基努司之枪的线索回报,就会被同门追杀至死』的不治之症」
我闻言心下暗叹,虽然之前就已经猜到了,还是很感叹她果然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
「谁跟?说我有办法治这个部」大夫厌烦地反问
「没人说过,纯属凭空猜测」虽然是凭空猜测,不过从一个知道隆基努司之枪(十几年前的)下落的新赎教徒来到这附近才被杀的事实来推断,这样的猜测命中率看来起来还是很高的,换做是我也会这样推测──或者至少在我听说新赎教徒自己之间也分成好几个不同派系自相残杀之前,我会这样胡乱猜测
「?倒是猜的没错,隆基努司之枪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一点」没想到大夫这样回答不过他随即又说?「但是我有一点很好奇,消?也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包括我刚刚的回答和等一下可能所说出的关于圣枪的下落等,?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画?」
「别人说的,民妇多少可以从一些蛛丝马迹来判断;」那女子无奈地说?「但大夫并非常人,大夫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民妇还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哦那么?还是认为我有办法救??」「民妇只能恳求大夫搭救」「我拒绝」
妇人一咬牙,拔出配刀,指着我的喉咙说?「蝼蚁尚且偷生,如果大夫真的不肯赐救,民妇只好把这个和大夫朝夕相处的小童,快刀斩成十七八截了」
我觉得这件事情荒唐滑稽之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有何好笑?」美妇冷冷地问说,刀锋轻颤,我的脖子留下一道血痕
我又笑了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地说?「?找错对象了,我两个月前来此,大夫便诊断我只剩三个月的寿命,一个月后才死,还是现在就死,对我来说有何区别?对大夫来说有何区别??说?能判断某些人说话的真假,?瞧瞧我说的是真是假?我若不是绝症患者,何必在这天垒谷中伴着大夫静待寿终正寝的那天到来?」
美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收下长刀,叹息道?「大夫于小女有救命之恩,我宁愿把这个不相干的外人千刀万剐,也不愿意伤了大夫尊驱;但是人都是自私的,既然我自己也无法活命,便也……也顾不得恩将仇报了」
她莲步轻移,来到大夫跟前,温柔地执起大夫的双手,哀求道?「大夫真的不救我?」
「为了保全这个秘密而死的教中弟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却不行只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不管说也不说,或者说多少,终究没有办法救?,?是活不过今晚了」大夫此时眼神中彷?有无限哀伤,衷心地感叹
美妇俏脸一寒,冷言道?「大夫还是多为自己的身后世操心吧,民妇的会自己料理了大夫若真的不说,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说完双手用力,登时响起一连串骨骼爆碎的声音
大夫闷哼一声,头一偏,差点疼得晕去我虽然难忍此事在我面前上演,但一方面大夫之前千万吩咐,另一方面又听到大夫说这名妇人也活不过今晚,也就暂时拼命按着性子
美妇及时放手,大夫便没有晕去,但仍疼的脸色发白牙关格格颤抖,两手本就有旧伤,现在更是全成了淤青色「这手……以前还碎得真彻底,比起我潜形者的拷问手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或者只是我功力不到?」她感叹说?「以前对大夫施此酷刑的,莫非也是为了这个秘密吗?」大夫勉强开口,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能发出声音
美妇低下了头,耳朵靠了近去,只听大夫低声说?「我当日……受此刑时,肉体的痛楚远较……今日为甚但那个时候却……微笑,面对现在,就连走路被路边石头绊到,磕破……一点皮伤,我也笑……不出来了」
美妇有点讶异,偏着头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为啥大夫要对她说这些我却知道大夫怜她是将死之人,勉强对她说些哲理,消她今生有些体悟不至于虚度她又回头望了望我,恢复恭敬的神情对大夫说道?「先生既然有以教我,咱们换个地方让民妇好好侍奉您」便举起大夫的手臂环过自己的颈肩,轻轻地把他抬了起来,大夫的身子本来就极其瘦弱,这美妇又是练家子,这样抬一个人当真是不算什么,简直跟拎了头小狗小猫或小兔子没啥两样
我们的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极其清脆好听的女声?「住手!?想把我亲爱的带到哪去?」
美妇一惊,和我一同向谷口望去,那儿却并无人影好一会儿,才有一个劲装打扮的中年丑妇缓缓走来,原来发话时她距此尚远,但说话声却如在耳边清晰分明,又不是靠着喊叫大声,真不知道是怎么办到美妇看她年龄比自己要长了将近二十岁,柳眉一竖,放下了大夫,转身行礼说道?「不知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尚请恕罪」
「客套什么,我问?的话却没回答,难道故意岔开?」丑妇愤怒地说,声音却和长相的年龄不合,虽然不是娃娃音,却怎么听也不过像是和美妇差不多的年纪而已
「嗯……是这样的,民妇欲请求大夫出诊,大夫不从,人命关天,民妇只好用了稍微强硬点的手段,惹得前辈心中不快的话,民妇先在这里给您赔礼啦!」女潜形者说完,即盈盈拜倒在地我知她只是故意显出畏缩胆怯的样子,让对手起轻敌之心,心想等一下定有好戏可瞧
没想到才刚动了这个念头,劲装的中年女子马上转过身来,劈啪甩了我两个大耳光,恶狠狠地痛骂道?「你什么东西,有机会看姑奶奶我跟人动手,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好好感恩!在那里贼笑什么?」我无辜挨了两记,疼得眼泪都要出来,心想反正可能不久就要死了,犯不着再受此活罪,纳纳地回答道?「您教训的是,小辈知错了」
她换了个语气音调,对大夫和蔼地说?「亲爱的,手又给人捏碎啦?疼不疼呢?」我正摸不清这人跟大夫究竟是什么关系,却听到大夫也以充满柔情密意的语气回答?「?终于来了,我想?想得好苦来得正好,快把这无礼的小女生残忍地杀掉为我报仇!」
廿六、毒手无盐
那中年丑妇笑道?「既然我亲爱的有交代,小妮子,你是非死不可啦!但是你还这么年轻,我随便跟你动手,传开了,江湖上要说我胜之不武这样吧,我来给你个优待」
说完往自己肩膀一摸,竟解下一件透明披风下来披风本身是透明的还不稀奇,最稀奇的是随她这么一脱,竟出现了身上的兵器,看来之前是被披风的法力给一起藏住了这是否意味着如果那件披风的法力全开时,整个人的身形都可以隐藏了呢?少妇见了那些兵器,不由得倒退一步,脱口惊呼道?「龙骑兵!」
龙骑兵是啥翱跟龙骑士有何不同,话说我也没看到她骑的龙啊
「你这后生晚辈倒还有点见识我说给你的优待,就是我只用一件兵器,哪一件好呢?嗯……就任你挑吧」丑妇笑了笑,解下武器一样样放在身前的地上,既有一把长枪,一把马刀,和两支……短手铳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枪」,但它却又和我印象中古代的火枪不同,既没有火绳,也没有火门,这也就算了,更劲爆的是它连扳机都没有,纯粹就像是一根枪管带着一条手柄而已,这要怎么发射?这时少妇朝那四把武器看了几眼,心念电转?「手铳一发射我就是开膛破肚之祸,这位前辈既然佩了马刀刀法一定有过人之处,还是以我的速度和比较沉重的长枪周旋才有胜算」于是恭敬地拔出了自己的双刀,行礼道?「那么晚辈就讨教一下前辈的枪法」
没想到那丑妇摇了摇头,说?「你猜错了!可惜可惜,我若用枪,你更没有还手之力我还是用这把吧!」于是就把马刀又提起来我听了大感不以为然?你都说了要杀她,还有嫌对方挑的武器太强的?你让对方挑武器不就是说要让,不管对方真的挑错还是假的挑错,哪有对方挑了之后还反悔的不过我却不敢再显露在脸上,不然惹恼这疯婆子大概又要挨两巴掌
「……请指教」美少妇凝视着对方的手腕,突然一刀递出,点向马刀的刀身那把马刀比起一般的刀既细又长,刀身弯曲的弧度不大,硬碰硬的话看起来很有胜算;然而我眼前一花丑妇已闪到少妇身后,抖了抖手中的马刀,叹了口气说?「没砍到翱我还是太自大了」
那少妇身形只是一滞,缓缓地把双刀收了回鞘,换上两把匕首,突然胸口的伤口裂开,喷出了大量的鲜血少妇一边转身一边后退,那双美目盯着砍伤她的中年妇人,渐渐往谷口退去唔,「没砍到」是什么意思,这刀不是砍得很重很深吗?不过那少妇一直退到谷口,见丑妇没有追击的意思,显然是一刀未把自己砍杀,就自重身分不肯再出第二刀,抽身疾退很快去得远了,地上还留了条长长的血迹
丑妇叹了口气,把四件武器都挂回身上,转向大夫温柔地说?「对不起呀,亲爱的,没能砍死她」「没关系,她没有达到目的,一定会再来找我麻烦,到时候再砍死她也就是了」大夫也和颜悦色地说道?「好些日子不见了,亲爱的,你过得怎么样?」
「简直糟透了!」中年妇人哀怨地说?「我的胸膛上被钉了三根『钻心钉』,可疼死我啦!亲爱的,你医术如神,一定能给我治好的吧」说完把上衣解了开来,祼露出胸口,果然有三根钉状物,就Сhā在心脏的位置
这时她是背对我的,照理来说我是看不见的,但我有特异的感应能力,故能看见,只是不像亲眼所见那么清楚即使如此我见了还是吃了一惊,她胸口若真Сhā着三根铁钉,在这样重伤的状况下,居然还能举重若轻地把那少妇砍成重伤;在她「状态全满」的时候,不知道强到什么程度只闻大夫叹息道?「你果然也身中了这样的歹毒的刑具只可惜,这次我没办法给你治啦,亲爱的」
丑妇脸上变色道?「你当年在牧师面前发的誓不算数了吗?亲爱的」
「我是发过誓说无论你受了什么伤铂一定尽力尽心为你救治;但是我的手都已经成了这样,怎么能为你取下穿心钉呢?」九指狐苦笑着举起发黑的双手给她看
「这也没什么,我先给你治了手,你再为我拔去穿心钉即可……咦?你这手怎么连上次被捏碎的伤势都没有接好呀?」
「我自己的手成了这个样,我的徒弟又通通死了,谁能为我接这复杂的骨折呢?反正是接不好了的,不如不接了」
「你再教一个徒弟出来,帮你接好骨,再把他给杀了,不就没事了?」丑妇格格笑了几声,继续说道?「这么简单的办法,你也想不出来或者,你不是想不出来,而是在怨我杀光了你的徒弟,才存心不治好自己的手,来跟我做对?」
「哪有这回事呢?」大夫笑道?「我早就说过,你说得对,你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去杀光了我那些徒儿,所以那些徒儿是被我自己害死,其实怪不得你呢,亲爱的不过无论因为什么理由,这手既然已经变成这样,是没办法帮你取下钻心钉了」
果然这人根本就是大夫的大仇家,什么亲爱的亲爱的叫个不停,肉麻死了,恶心兮兮
「你不能亲手为我取下,那也罢了」丑妇幽幽地说?「这钻心钉该怎么拔下,你总可以告诉我了吧,现在受伤的人是我,你发过誓会救我的」
「这个我十几年前就已经告诉过你了呀!」大夫淡然答道?「要取下钻心钉,直接往外拔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继续往里边推,直到钻过心脏,再从背后取出」
丑妇闻言双目圆瞪,厉声说道?「此话当真!」
「亲爱的,都这么久了,你还在怀疑我说谎吗?我这辈子就只撒过一次谎;其实偶而违背戒律撒撒谎,感觉还蛮不错的」
丑妇沉默片刻,才叹息道?「是了,你总是说『十戒』是最基本的道理,违背了的就不是信徒;但是一支铁钉穿过心肺,又如何能让人不死呢?这个问题,再拿来跟你纠缠也是无用,总之是我以前错怪你了」她低头凝视那三支「钻心钉」半晌,几次有种冲动要把它用力刺进自己心脏,试验看看是否真能像大夫所说的那样「穿过去从背后取出」,但终究还是忍赚最后手一抹,那三根钉状物竟化为灰粉从伤口飘出
「嗯,这个以前我也说过了──在采用这最后的法子之前,总得先试试看有没有办法从钉子的材质本身加以破坏无法以正持段破坏的材质虽然还称不上传说级别,钻心钉的设计也算是别出心裁了;但与其这种罕见的材料拿来打造钻心钉,还是打造其他的神兵利器要划算得多,一般没人这样干的」
「好罢!钻心钉的事情就算我错怪你了,在这边跟你说声抱歉啦!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丑妇说?「隆基努司之枪到底在哪儿,你总该告诉我了」
我听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堆人打架不想凭真本事,一个个都只想靠神兵利器然后大幅得到提升,真是窝囊极了大夫说?「亲爱的,你总说等到我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就要把我千刀万剐,现在你心中最后一个迷惑,关于钻心钉的,也已经解开了,你还不动刀把我千刀万剐,还在这等什么呢?想来是与我旧情未已,心中还有丝不忍吧!」
「没办法,我不是你们臭男人,没什么男子气概,我做事就是婆婆妈妈的,也不像你们大男人追求什么受了一大堆严刑拷问还必秘密硬是不说的气节你既然这么急着要我剐,那我就先剐个几片肉好了」说完丑妇掏出一把小刀,对着月光看了一会儿说?「这刀好像有一阵子没磨了,钝了点,我看找个什么东西先来磨磨刀好了?」
说完左顾右盼几下,没看到什么石头之类,着实苦恼了一阵,突然双眼一亮,欣喜地说?「对了!记得人的骨头比石头还硬,用骨头来磨刀好了!」
我心道哪有此事,谁的骨头能比石头硬?却见那中年丑妇马刀一闪,大夫的左腿登时和身体分了家,他痛哼一声,少了条腿自然无法再端坐,便往后瘫倒丑妇也不去理他,拾起那条左腿看了看,便嫌碍事似地,举起马刀把腿骨外头肉一一削去,只留下了里头白森森骨头
我虽然不是直接看见,也觉得反胃欲呕,但心中又忍不住觉得这是相当高明的拷问手法,她并不直接去剐大夫身上的肉,反而先砍了他一条腿,剐那条腿上的肉剐得鲜血淋漓,先彻底摧残他的意志刮出一大段腿骨之后,丑妇又拿小刀在骨头上装镊样地乃几下,这才惊叫道?「哎呀!我记错了,原来人的骨头要比刀锋软很多,不能拿来磨刀的」
大夫冷眼看着她,并不答话「你再不说,我真的要剐你啦!不过在那之前……」丑妇回头道?「何方高人驾临,藏头藏尾偷偷摸摸,不肯现身?」我愕然往身边望去,竟不知自己身旁何时站了个蒙面的女潜形者!
廿七、仲子逾墙
只听她以苍老的声音回答?「笑话,我只不过照尺来,?自己睁眼瞎开耳聋不闻不见,反倒指责起我我们既然自称潜形者,若真的潜形,?能发觉?若潜到?身后,?现在还能有命在?」丑妇闻言沉吟半晌,把握不住对方是真的有本事潜到她身后,还是说的大话
那蒙面老妇道?「萨荷丝,?在那里吧,出来」
美妇缓缓地走近前来,跪下磕头道?「弟子萨荷丝拜见您老人家」只见她胸口的血已经止赚并做过了简单的包扎老妇问?「?事情既没能办成,何故迟滞在外不归??师姐早已回来了」她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弟子没收到紧急召回的敕命,自然继续执行原来的任务;和师姐之间是有一点小摩擦,虽然是不太光彩的事,毕竟错不在己,也就问心无愧;至于师姐何故弃任回山,这个弟子也不清楚」「哼!听?这么说,倒是她不对了也好,这件事情待会儿再说,别叫外人看笑话了;我且问?,?给人砍了一刀,为什么没死,自己知道吗?」
「不是很明白,这位前辈一刀砍下,穿透我护体忍术,眼看着就要将我开膛破肚;没想到她却临时把刀一拐,免去了我的杀身之祸」她说的是这世界的语言,自然不是什么「忍术」,不过我迳自把它当成这样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这妇人容貌甚为丑陋,?长得又漂亮身材又好,她妒火中烧,存心给?比死还难堪的折磨,所以想要将?一边的乳房削下来;只是?的身手较她原先料想得略快了些,给?躲过此劫师父早就千叮咛万叮咛,美貌和好身材对我们女潜形者而言是祸非福,要?平常就记得蒙面缠胸;今天怎么全忘了?」
「……弟子知错!」美妇连忙咚咚咚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哼!这次其实是?误打误撞,因祸得福,下次这种好运不会再有师父给?压阵,?且再去跟这个丑八怪讨教几招?」
美妇又应了声是,改取双匕而非双剑,厉声对丑妇喝道?「有我师父在此,女龙骑兵前辈,看?能逞凶恶霸到几时!」那丑妇竟瞧也不瞧她,冷冷地对蒙面老妇问说?「?就是她师父?我砍了?徒弟一刀,那么?想怎样?」
老妇冷笑着回答?「?砍死了她也是她学艺不精,我不怎样」「哦?可是我除了砍了徒弟,现在手又有点痒,想连师父也一起砍了……」「放肆!」美妇怒吼一声,挥舞着双匕闪身攻上然而只听得「叮当」两声,两把匕首已经从中被砍断,朝蒙面老妇激射而去,丑妇紧跟在后,竟不比匕首的碎片慢了多少
蒙面老妇不敢托大,凝神细看那中年妇人的武器乃是一把长枪,虽然挥舞得极其迅捷,料想应是重型兵刃,于是拔出匕首后发先至,指向了她的肩头丑妇横枪阻挡,对手却又转眼间变过好几次招,匕尖飘忽不定,这时才又传出了「叮当」两声,原来是激射而出的匕首碎片不知道碰上了什么阻扰,跌落在地
转眼间,两人的相对位置已经变换过数次,丑妇见自己如何变招,长枪始终碰不上对方的匕首,忍不住赞了一声?「好!」突然枪势加快,并有诡异的流光从?身和手臂上逸出
「泛红斗气!」旁观的美少妇惊叫出声泛红斗气?那是什么?
只见丑妇的枪势突然加快,登时转守为攻,反而抢在匕首之前指向对方,蒙面潜形者不敢大意,收回两匕轻轻往枪身一带,欲卸去枪势,然而丑妇一个变招,枪尖指向蒙面老妇的胸口,竟突然射出一发攻击法术向她驰去!
?那间我也以为丑妇已经得手了,没想到蒙面潜形者的身子吃了这沉重的一击,竟只像落叶般轻轻向后飘去美少妇怕师父终究吃了些亏,连忙抢到她的身边照应
丑妇也不追击,拄枪冷笑道?「『无色阻挡层』也不过如此」然而她心知肚明,自己先用上了泛红斗气,才骗到一招,实际上气势已经输了一截
蒙面老妇低头看看自己的双匕,已经各被丑妇的长枪砍出个口子,便淡淡地说?「这两把凡兵俗铁原不足以阻挡高人一击」便随意弃下,手反至背后,竟从紧身衣下抽出一柄精光灿然的武士刀来
「……村雨!」丑妇见状怔了怔
「没错,正是村雨接招!」
蒙面潜形者提著?柄,竟不徐不急,便从容向丑妇胸口??丑妇长枪一封,蒙面老妇手腕微?即变招,刀锋已碰上枪身但?得「嗤」的一???,?如撕裂厚?,丑妇那根血光流窜的长枪,已自???截
我向那截口望去,果然里边也藏着「枪管」,看来也是一种「魔法铳」,和腰间那两根短的一样我猜那里头大概塞着术媒术材之类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它应该算是一种特殊形制的魔法杖还是一种方便非法师使用的魔法道具?又知刚才她说美少妇……记得她叫萨荷丝……选错了武器,并非虚言,先不说她拿枪一挥,年轻的潜形者是否能挡下,就算勉强挡下了,枪尖在这么近的距离再「开一枪」,连师父都吃了点暗亏,当徒弟的不死才怪
丑妇凛然凝视着名刀「村雨」,良久不语,只见那刀身居然平白无故地结出一些露水,并越结越多,直到滴落的地步只不过,这时我还不知道这就是村雨最着名的特征
「唉,要是有一把更好的武器的话……」她的长枪原本也应是精金所造,说不定还结合了魔法的原造印缄技术,被名刀砍断之后竟毫不惋惜地弃置于地,飘然而退
蒙面老妇目送她离远,突然传来一声龙兽的嘶鸣,丑妇飞身跨上坐骑,转眼已经远去老妇便轻振刀锋,露水化作点点雾霞,溅散在空气中老妇将刀收回背后紧身衣下的鞘内,道?「萨荷丝,?过来?怎么跟师姐闹了矛盾,自己说出来给师父听听」
「也就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恭敬地说?「实在不值得师父您老人家劳心是这样的,我跟师姐一齐擒住了一个疑似新赎教徒,要从他身上着落另一个知道……可能知道『重要情报』的新赎教徒下落,师姐打算动手拷问他,我则持反对意见,认为与其拷问他,直接从附近搜寻比较快」
师父柳眉一竖,冷然道?「不管她的决定对不对,什么时候师姐的决定师妹也可以有意见了?」「弟子知错」萨荷丝只说了这句,就静默下来,显然是早已经摸通了这个师父的脾气,知道认错之后多说多错,不说不错
蒙面老妇等了半天,听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才问?「接着呢?那新赎教徒的下落找到没有?」「找是找到了,却给师姐错手杀掉了」美少妇恭恭敬敬地说
年长的女潜形者勃然大怒?「好一个笛丝格,生安白造说了一堆,却只有这个没说!?把这件事情的详细经过给我说说」
「是当时那个新赎教徒宁死不屈,不肯说出弟兄的下落,我料想他藏匿不远,便劝师姐省点拷问的力气和时间,与我一同在附近找寻当时还有受了伤的一些友派师兄弟在,师姐恼羞成怒,竟在这一大群外人和敌人面前,揭露我个人的私丑事我也动了怒,威胁说再说就刑堂见,师姐便动手重伤我我迫于无奈用武自卫,且战且退,退到那个知道『重要消息』的新赎教徒藏身处附近,他大概是自认活罪难逃,竟冲进我俩的交锋处,身中师姐的『醉狂鬼火』暗器,爆体而亡」
「醉狂鬼火??师姐居然用这种东西攻击?,那是存心置?于死地了」
「弟子不敢托大,当时的确有可能因此受到重伤」
「……?硬说他是冲到?们交锋处自杀,但那情境听起来,倒像是他以身命袒护于?」
「师尊在上,弟子对祖灵起誓,绝不认识此异教徒,更不明白他有任何理由袒护我」
「?不明白,?师姐倒像是明白的很」蒙面老妇冷笑道?「?知道『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弟子不知」美少妇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是,?以前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然而,?师姐却都调查清楚了,那孩子的爹不但是新赎教中的重要人物,而且还姓『安立坎』!」我后来方知,安立坎主教就是创立新赎教三个大教派之中的「甲派」那位宗师的姓
「什么!」美少妇露出震惊的表情,随后伏倒在地,扑簌簌地流下眼泪,泣诉道?「弟子不但失身于人,居然还是失身于敌,唉!如此不幸,还有什么脸再跟敌人周旋,求师尊恩准弟子出家,削发为尼……」「?少装镊样了」萨荷丝闻言,勉强止住了哭声,只有两行清泪依然情不自禁地默默流着
「?口口声声说新赎教徒是异端异教徒,却又蓄养着那些异端的孩子,?师姐指责?早已通敌谋叛,岂是空茓来风?」蒙面老妇冷言指责道
廿八、为老不尊
美少妇朗声答道?「那一年师父得了圣枪落入异教徒手中的消息之后,师父便命我们师姊妹分成一十六路下山打听其下落弟子孤身往西行到一处据说是异教的秘密据点,却发现已经人去楼坍,正没理会处,就遇到一名行踪诡秘的中年男子,对我纠缠不休,如何潜形,仍被他跟上,弟子无法继续遂行任务,不得不与他动手,兵?却三两下就给他夺了去……」接着语声越来越低?「弟子不能抗拒,失身于他,他监视我极严,教弟子求死不得过得数月,他对弟子的兴趣像是已经淡了,弟子才趁隙逃出,已是身怀六甲,只好躲着偷偷了生个孩子,才回头向师父覆命弟子实不知此人的身分,既然无法取信于师尊,也就不再多说;但就算想要报仇,对方武功如此之高,短时间内委实无法可想;然而这人对弟子犯下的罪行,乃是人神共愤的手段,弟子若不时时刻刻咬牙切齿恨不得食他肉啃他骨,已是慈悲心肠,反倒背叛恩重如天的师门,委身于他,焉有是理?至于他的孩儿,毕竟是弟子腹中所出,弟子只当她爹爹早已死了,乃是个没了父亲的可怜孤儿,幼子无辜,父债子偿,世间并无此理」
「是吗?那么?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分,因此也已经很想找他报仇了?」蒙面老妇冷言回答
「正如师尊所言」
「?的自己武艺低微,无法报仇,为师倒是帮?想了个好主意此事若成,?失身丢丑回护敌人得罪师姊瞒骗师父对师门任务阳奉阴违……这一切我全不与?计较,还将衣钵及这把『村雨』都传给?,让?做潜形者一族的族长继承人」
「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自??心竭力,遵?奉行至於承受恩?衣?真?,弟子自知德行有?,武功低微,不敢存此妄想」「好,?听着?」蒙面老妇嘴巴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来我知道这是什么和传音入密有相同效果的法术之类,但是我自然有办法听到
萨荷丝怔了一会儿,反问道?「期限是多长时间?」
「这事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这样吧!我就给?三年时间,很充足了吧?」
美少妇长叹了一口气,登时万念俱灰她终于想明白了这整件事情,分明就是师父妒忌她的美貌,又知那名安立坎主教的后人贪花好色,安下这么一个曲曲折折的美人计可怜她既然隐忍了九年才发动,那孩儿都九岁大了,却要承受如此悲惨的命运!
「哼!」那师父还不知她的这番心思,讽刺道?「刚才说得那么好听,什么尽心捷力尊嘱奉行,现在又畏苦怕难了?我知道这事不好办,才许下重诺,没想到?竟如此不争气;或者真的是如师姊所说,心向外人了?」
「……三年!」萨荷丝茫然答道?「有三年时间,师父不如命我将『隆基努司之枪』从异教徒手中夺来,否则弟子情愿毒发身亡弟子敢领命」
「哦??好大的口气!」老妇讶然,随即又露出一丝冷笑?「这么说?已经有一些线索眉目了?也好,?快快说出,可以免?死罪;不过那孽种不能再留,我也不会再让?参与到追查圣枪下落的任务当中」
「是,弟子乐于从命,将自己调查到的关于圣枪下落的一些蛛丝马迹向师门汇报……」
「嗯嗯,快说吧」
「……在掌门祖师面前」
「好大胆子!反了艾?!」蒙面老妇怒极举起手掌,作势像要劈落,吼道?「快说!」
美少妇又幽幽地叹口气,明知这一答覆,是决计不能活命的了,但又摇了摇头,神态极其坚决蒙面老妇手掌停在半空中,像是盼望她回心转意,我却跟那美妇一样清楚,知道不管说与不说,她都只有死路一条,紧张得心脏砰砰乱跳老妇眼珠子一转,视线落在大夫身上,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恶狠狠地说?「?不说也就算了,难道这个秘密,我就不能自己从九指狐这异端的口中给问出来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见大夫断折的左腿,再也忍耐不赚起身大吼道?「?这死贼婆,说什么疯话??如果还要脸,世界上没有不要脸的人了!隆基努司之枪的下落,我偏不告诉,?怎样,?还可以再疯狂一点吗?张开?那满口黄牙的臭嘴来咬我翱呸~!」
蒙面老妇讶异地回头望了我一眼,好像我才是疯子这时,却听到大夫深深地叹了口气,我才想起他说过如果我能整夜坐着不动,就要收我为徒什么的也罢,既然他都已经算到我不可能整夜忍着坐在那里不动,那我也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老潜形者只是瞪了我一眼,就回头重新举起了手好像还要对她徒儿说些什么,竟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见状大怒,一挥手一个酸液弹法术就向她脸上扔去
这是少数的零级攻击法术之一一般人想起攻击魔法,都会觉得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火系,事实上我也是如此然而我的初级魔法教本却说,除非能够将目标点燃,否则在投注等量的元素来施法的条件下,提高目标的温度所能对目标造成的伤害,将远远不及酸系电系冰系,甚至还不如声波
然而老妇只是略为偏了偏头,酸液弹也不知有没有碰到她的面罩,就滑了开去她满是轻蔑之意地说?「喱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魔法学徒,吓着我老人家了既然这么坚持要比我这叛徒还先死,那我就成全你」
我对萨荷丝使了个眼神,她却只是苦笑,显然是认为她师父杀我只是举手之劳,连给她逃走的空隙都不够但是正当老妇要动手时,大夫却说话了?「那『隆基努司之枪』的下落,其实也没有什么出人意料,它就在华亚弗王国……」
老妇打断他说?「我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和叛徒之后有充足时间听你说」说完也不见足下有动静,身形却诡异地向我移来,即使我早知道她身手不凡,仍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只是看她似乎根本没有把我这个零级法师看在眼里,其实主要还在堤防大夫或是她的徒弟萨荷丝趁隙突袭或是逃走
但大夫却继续说道?「那是在……华亚弗王国边境的……韦斯匹地方的……」我边听边忍不住心想,这样故意慢慢说,也不会有人停下来等你讲完啊哦,不,如果我先开启了恼惭光环,那么对手的确可能恼惭到该做什么不做停下来等人讲完话,但现在我想开也来不及了
却见到老妇又瞥了大夫一眼,突然脸色大变,掏出几个药丸打算强塞进大夫嘴里,连声催促道?「在哪里?在华亚弗王国韦斯匹地方的哪里?」
「华亚弗王国韦斯匹地方的……某一座荒废的教会……的附近,有一座小石桥……那儿,风景……很美」大夫说完,微笑着头一偏,随即咽下了最后的一口气
因为天色甚暗,我直到这时才注意到大夫的眉心泛着一股浓重的黑气,大概是为了避免落入敌人之手被严刑拷问,已经服毒自尽老妇骤然回头,却哪还有美貌徒弟萨荷丝的踪影?便自言自语道?「华亚弗王国韦斯匹地方的,某一座荒废的教会附近的石桥?那儿真的有『隆基努司之枪』的线索吗?不管有没有,总是要去找一找,这趟倒也不是毫无所获」
说完我的下腹部突然传来「锵」的一声,同时一股巨力涌来,让我不由得又倒退了好几步──这显然是因为那老妇向我扔了什么暗器过来,我不仅没看见她扔的是什么连她手或其他地方任何一点细微的动作都没看见,不由得又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想来如果没有那见铁背心,我现在已经死了
「你这小子还真的有点古怪,难道还真能让我三番两次杀你不死?」她露出不信邪的表情,又是脚下没动作,身形却向我缓缓移来
不过,刚出声骂她的时候我是一时冲动,见到大夫自杀为了争取了几次呼吸的时间,我想出了一个不知算不算对策的对策本来还蛮有把握的,可是刚刚肚子挨了那一下至今还隐隐作痛,现在又没什么把握了
她挪步到我近前处,冷不防一掌向我劈来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急忙全力展开我的强运模板!这个强运模板可以让原本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也就是说,理论上如果我能够在美次知道自己的死期的瞬间都开启强运模板,就有可能每次都逆转必死的命运然而,理论归理论,实际上我没有试过,也就不知道是不是每次都有用
有用了!我怯怯地睁开眼睛,见到那只枯老的手掌竟没劈下来接着,老妇自言自语道?「我是怎么了?难道路边的黄口小儿骂我声老贼婆,我也一一与他计较通通给杀了?笑话」
廿九、命运之矛
于是她改劈为甩,劈哩啪啦打了我十几个耳刮子,打得我双颊肿得跟篮球似的可是我被打了反而感到安心,她既然打了我就不会杀我了;但我随即又觉得因此安心的自己很好笑,因为也许我待会儿日出的时候也就死了
「没本事就少强出头丢人,臭小子」讲到最后一个字,蒙面老妇的身形已经去得远了
我连忙收起强运模板,也故不得脸颊疼痛,连滚带爬地摸到大夫身边,低声唤道?「大夫,大夫?您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骗那老贼婆的?」摸摸他的心窝,只觉得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心知大概不可能再有假了,我长叹一声,摸摸他的口袋,找寻他有什么遗物之类的没有
不过大夫身上单薄得很,能藏东西的地方也很有限,很快就找遍了,最后只找到一张纸,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遗书,上边写着?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么我大概已经死了如果你愿意帮忙,请把我的尸首以草?之类的随意包裹起来,或是用最便宜的棺木殓葬,埋在你所知道最偏僻的地方如果你愿意为我立一座墓碑,墓碑上请不要写任何东西,我生前涉入太多人世纷扰,唯有寄望死后安静沉眠」
我看完之后忍不住又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身后也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我吓得退开好几步,定睛一看,原来是那龙骑兵丑妇,显然是察觉强敌已去,这才又回来了不过她叹息的理由可能跟我大不相同,含着深入骨髓的恨意和讥讽的味道
「这世间还有公道吗?你就这样一死百了了,那我满腔仇怨找谁发泄去?那老贼婆(学我讲话,真是……)实在奇蠢如猪,如果是我,才不会让你有服毒自尽的机会呢,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听到了没有,亲爱的,哈哈,我要把你千刀万剐……」
一边说着一边眼神漫无焦点地茫然四顾,突然发现地上那两截自己的断枪,一个箭步就拾了起来,突然左右开弓疯狂地向大夫的尸身连连捅去我退得晚了,身上都被渐了几滴鲜血,那丑妇更不用说,形如厉鬼神似癫狂,看得我毛骨悚然
捅了不知有没有千下,她才歇了歇手,将两挺血迹斑斑的断枪重新抛在地上,转向我以那恶心的温柔语调说?「小鬼,你不怕我吗?」
「我怕得很」我想自己一定是满脸莫名其妙
「哦,是我问错了」她顿了顿,恢复成平常的语气?「我是说,这摊血肉恶心成这副德行,你难道不怕吗?」我愣了一会儿,还是一样回答?「我怕得很」
「那你为什么还耽在那儿不走?」
我想她大概是问我为什么没被吓跑,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所以我随便回答说?「我在这儿等着殓葬大夫的尸首哪……嗯,买一口便宜的棺木……不过我身上没什么钱,所以也许真的只能找一领破草?来把大夫的尸首包一包,然后挑一个偏僻的地方……」
「哦呵,他治不了你,你却要为他殓葬尸首,你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很好,很好,好得很」她说?「我问你,这家伙死前有什么遗言没有?」
「有的……」我说?「他说什么国家什么边境的荒废教会附近的石桥处风景很美,但是具体的地名我却记不得了?」
丑妇脸一寒,低声问道?「真的记不得了?」「给您这样一吓,忘得更干净了」
她不再问我什么,抬头望着遥远的夜空,低喃道?「石桥……石桥……亲爱的,你说那里的风景很美?在我印象中,那儿却普通得很」突然,一头龙……呃,小了点,可能只是龙兽一头龙兽飞了过来,也不知怎么得到了主人的召唤这次距离比上次近得多,可是今晚月缺得厉害,我更不敢发什么照明术,因此虽然觉得那龙兽拍翅膀卷起的风势甚至鼻孔呼出的热气都近到直接吹在我身上了,我却还是看不清楚?的涅
我目送丑妇远去,想说这次大概是真的走了,不禁喃喃抱怨道?「?既然这么肯定那荒废的教会和那座石桥指的是哪里,干嘛还计较我记不记得地名?真是的」
不想离去,但是又不忍心看大夫千疮百孔的尸首,我又看了那封遗书几次,很自然的,剩下唯一能看的东西就只剩下地上的两截断枪反正那个丑八怪不要这断枪了,可是它怎么看都是上好金属打造,原本我还打算捡去卖个好价钱,现在沾买了血迹,这个清理起来就费事多了说到这里,我想问问别人,如果从地上捡起断成两截的武器,接下来的第一个动作是什么?
什么?你也是吗?你也会把它从断掉的地方对一下,看看能不能暂时拼回原来的涅?那么我这时这么做就再自然不过了,不会是谁的启示什么的对,我也是把两截断枪接了这么一下子……然后……
然后……
然后两截断枪就变回原来那一把了
我站在那里拿着两截断枪……不,一把长枪,跟呆子一样,愣了好一会儿,跟呆子一样摸着本来应该断掉的地方,跟呆子一样甩甩看它是不是被血暂时黏住了,或者是白胶快干胶塑钢胶……管他是哪一类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我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什么形状记忆合金或是自动修复合金所铸,只是那个丑女人不知道这一点
「啊哈哈,原来这个世界有这么神奇的魔法道具,就算被砍断,只要把断成的两截拿起来靠一下,又会黏回原来的一把,啊哈哈,好方便」我跟呆子一样地笑着自言自语说
……不,冷静下来想想,应该不会有这种武器……
因为这件事情太让我震惊了,所以另一个也很奇特的现象,却一直被我忽视,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我才发觉?枪上的血迹干涸了!不,这不是干涸……那些血迹都变成绣斑了,简直像是洒在上边的不是血而是什么超强酸腐蚀液一样这么一来整把枪就丑不拉机,再要拿去卖,恐怕也卖不到什么好价钱了……等等,都变成这样了,我还要卖掉它吗?我就没有一点好奇心去研究一下,这把枪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圣者……九指狐大夫是至高上帝所许悦的圣者……沾染了圣者的尸体的鲜血,见证圣者殉道的武器,命运之矛?」我恍惚着挥了这把外表一点都不起眼的锈矛几下,干笑了几声,又自嘲地说?「这些人,把大夫搞成这样,在那里来来去去,究竟在搞些什么?这里不就是她们要的命运之矛吗?喂~?们快回来喔~命运之矛就在这里喔~」
「这道理很简单,不是每一把沾染了殉道圣者尸首之血的武器,都会变成命运之矛」
我蓦然回首,晨曦中,苍老的圣卫,苦笑着望定了我
我举起了手中的矛?「你也是来抢这个的吗?」
「我是默默地跟着萨荷丝照顾她,虽然我已经很小心了,可是还是被她查觉被她甩脱,追踪了好久,才来到此处,结果还是慢了一步」老圣卫来到那堆模糊的血肉旁边,跪了下来哀恸地说?「九指狐弟兄殉教了吗?唉……一代活人无算的名医,居然……」
「你少在那里假腥腥了!」我怒骂道:「你化作灰,我也认得你是天教的退休圣卫!」
「受洗于天教或受洗于新赎教又怎么了吗」老圣卫淡淡地说?「都是至高上帝所悦纳的弟兄,我不照顾他们,难道要拔剑相向不成?」
「你……」我惊愕地说不出话来
「你是想说,如果我赶在其他天教徒面前这样说,会被当成异端,逐出教会吗?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也承认,天教的领导阶级当中,食古不化的人还是很多但是,私下的交流间,其实像我一样想法的天教教徒,不在少数就算是底层的教会,同样属于至高上帝信仰的地盘上,新赎教和天教的竞争固然非常激烈;在其他异教势力更大的地方,天教和新赎教的教会却必须彼此奥援」老圣卫笑了笑,继续说道?「你不用怀疑,我不是那种被问到此事就会对陌生人巴拉巴拉地说一堆心底话的饶舌家伙,会对你说这些,乃是因为你是被命运之矛选择为见证圣整殉教的见证人」
「见证人?」
「是的除了沾染圣者殉教后的尸体的鲜血,命运之矛诞生的另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它一定是握在见证人的手里,每一把都是是不是还需要其他条件,则不明朗」
「见证人到底是什么?」
「你听说过某些魔法道具拥有滴血认主的功能吗?类似那样你知道为什么只有一把命运之矛赫赫有名,而且以它的主人隆基努司为名吗?因为他的第一任见证人隆基努司也成了圣者,因此它拥有所有命运之矛中最强的力量是的,命运之矛在见证人以外的人手中是没用的,它会随着每一任见证人的信心越来越强,且在每一任的见证人死前都不会更换──当然,你可以杀死它的现任见证人迫它寻找新的;但杀死一个手中有命运之矛的见证人谈何容易?」
三十、马车与号角
「可是我不想当见证人……」我犹豫了一下,改口道?「如果我根本不想当那个什么见证人,又该怎么办?」
「无论天教或新赎教中共同接受的主流神学里边,人或较次的神?能够为恶是因为至高上帝次下了我们能够靠自己决定行善或为恶的自由意志」老圣卫答覆说?「既然你拥有自由意志,既然没有非得做见证或是成为信徒,甚至成为圣者的理由,一切都是看你自己的决定或者你觉得会给你造成其他方面的困扰?」
「比方说,这支这么大根,我一个小鬼头带着不是很不方便?」
「这个容易,你想像一下它被你吸入体内,和你融合为一的样子」
照艾这比金箍棒还方便呢,我再老圣卫的指点下练习了几次把它收进去放出来的办法这怪枪……嗯,命运之矛?这把东西还真方便如果不是我还有致命恶疾缠身,这种好运足以让我笑开嘴手舞足蹈起来了
「……即使是这样你还觉得不方便的话,我也很乐意帮你收藏那把命运之矛喔」老圣卫幽默地说我回答道?「照你之前说的,除非我死了,你有机会被选为这把武器的见证人,不然你拿了也是无用吧……啊这么说起来,这么多人抢破头在找那隆基努司之枪,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很多吗?」老圣微苦笑道?「一些天教的地方性主教或修士也许很热心要为教廷夺回圣物来立功吧!但你不觉得教廷本身对这件事情不太积极吗现在你应该知道理由了」
「知道──如果圣枪已经选择了某位新赎教徒为现任的见证人,要抢回来恐怕要付出可怕的代价吧,而且对于教派的名声来说也不好听如果圣枪找不到合意的见证人,不管在谁的手中都是破铜烂铁一把教廷的态度这样我就懂了,但是那些试图抢夺圣枪的教外人士呢?」
「那只是单纯搞不清楚状况吧!一般教外人士,恐怕连『隆基努司之枪』和『命运之矛』这两个名词有何区别都不知道」老圣卫又望了望大夫的遗体,问道?「你可以帮忙殓葬这位圣者吗?」
「什么?」我诧异地说?「虽然我本来就是打算自己为大夫殓葬,但是,你有急事要离开吗?」「是的,我的萨荷丝的安危,她们潜行者对叛徒似乎有特殊的追踪方式,我的她很快就会被她师父给追上」
我在?那间有点怀疑,这位老圣卫该不会跟那个姓安立坎的新赎教重要人士有交情,所以才来暗中保护友人的私生女吧?但随即又否定了这种猜想,身分和年龄感觉都对不太上于是我取笑道?「老伯伯,人家的年龄足以做你的女儿跟孙女了,你要克制一点喔」
他也不介意地笑了笑?「呵呵,谢谢你的提醒,我会注意的」于是他跪在大夫血肉?糊的遗体旁祈祷,声音不特别大但也不特别鞋听祈祷文的内容,倒像是谦卑地期望甫升天的圣者和至高上帝继续带领他走完人生这条敬拜之路晨曦洒在老圣卫和大夫原本令人发毛的遗体之上,倒是真有几分神圣隆重的感觉对了,又到了日出的时刻,我又活下来了,又战胜了百分之一的死亡机率
祈祷完后,老圣卫站起身对我说?「大夫的殓葬就拜托你了」「嗯,去忙你的吧老伯,掰掰」我向他挥了挥手他毫无犹豫地转身走了,动作看起来很慢,步子却很大,一下子就走得不见踪影嗯,接着就是大夫葬礼的事情了,不管是用棺木还是草?,总得先和村民们商量商量吧!不过现在村里正乱着呢,我一想到要去那儿,就觉得有些浑身乏力
没想到我才离开天垒谷没有几步,就发现农民伯伯已经回到田里照常耕作了我站在田埂上跟他们聊了两句,这才知道昨晚我和大夫散步的时候,那些来求诊的纨裤子弟不知道收到了什么讯息,一个接一个纷纷离去,农民们便搬回了他们原来的住处,今早也就照常耕作了
「对了,大夫就如他之前所预料的那样,在昨晚仙逝了吗?」他问
「呃……」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时只能顺着对方的语气回答道?「是的」
「这样啊大夫说他的身后事你会料理的了,不用我们的;不过你如果需要什么帮忙,尽管开口没问题的」「好的大夫说他想要在偏僻的地方下葬,立一个无字的墓碑即可所以首先我想为他买一口棺木虽然以我的经济状况可能没办法买一口好一点的棺木……」
「喔,这个你跟村长说一声就好,我们村里人不多,有什么丧事,都是村长去镇上订的寿材不过听你这样说,难道大夫消你为他土葬?我还以为新赎教徒都是用火葬」
我闻言一怔对呀!没错,之前听欧维哈大哥谈到新赎教的信仰的时候,有提过新赎教主张用火葬,和天教坚持采用土葬甚至最好有墓室和墓园不同大夫不是个虔诚的新赎教徒吗?
〃作者注?现实中天主教和新教对葬礼的不同主张请参照可靠文献的记载,本小说的内容乃是虚构的)
老伯看我困惑了,连忙说?「哦!那些教徒的主张,我也搞不太清楚,我随便说说,你随便听听那么,祭礼的日期决定之后请告诉我一声,我们全家都会去给大夫上柱香」
我到了村里向村长伯说明了寿材的事情,他早就已经备好了,也不跟我收钱,直接就交给了我把大夫的尸首稍微整理了一下并放进棺木之后,我又拿出了大夫的遗书,详细地读了两遍对,大夫是没说要火葬,但是也没说不火葬,既然明知大夫是虔诚的新赎教徒,哪有不为他火葬的道理?于是我又跑了一趟村子,通知大家明天我就会将大夫的遗体火化,然后遵照他的遗嘱,把他的骨灰和遗骨埋在偏僻不为人知的地方,如果有人想要为大夫上香或是跟他道别,请把握明天中午之前的时间
结果第二天一早天垒谷就大排长龙,全村的人都来了,我站在大夫的棺木旁边答礼也不是不答礼也不是更不敢避开,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村民们也不清楚什么宗教礼仪,没人放在心上到了中午,村长赶来他家的牛车,上面还有好几捆的柴火,问我打算在哪里火化,需不需要有人帮忙赶车;我婉拒了坐在车上驾驶这个我的确不会,但在旁边桥?走,这又有什么难的了?
我桥拉车的牛出了天垒谷,往那晚散步的方向走去,这一带地形比较崎岖而且土壤贫瘠,没有什么人居住走了大约几里路,我挑了一条河边,是的如果火葬的时候引燃了什么野草野树丛之类,可以方便灭火,这一点村长伯显然也有想到,所以车上准备了一只水桶
把棺木卸下车来,就开始堆放起柴火我的火力不够旺,所以又到附近的树林子里去捡了一些干柴,堆了好大一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柴堆已经很大了,大到自己都觉得有点夸张的地步了,我却一直告诉自己说,也许火力还会不够旺,嗯,我知道地球一座现代化的焚化炉可以有八百度以上的高温,这样的柴堆可以把尸体完全焚毁吗?所以……总之我一直逃避着,不敢点火终于,我又在附近绕了几圈,连一根干柴也找不到了,才垂头丧气地回到柴堆旁边,拿出了火种和打火石
「永别了,大夫,这次是真的永别了」我点起了火
火很快地熊熊燃起,比我想像得要大而猛烈得多我原本是坐在火堆下风不远处,却因为那惊人的热度不得已后退了好几次,才找到合适的地方然后我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许经过一个时辰或是更久,看柴堆一直熊熊燃烧着,火焰一直往天空窜去,火里无论是棺木或尸体都看不见当火势小了一点,我注意到一个奇怪的景象
我看到火堆后有一辆马车和两匹马在那里等着
「谁翱大夫的旧识前来参加道别式的吗」虽然这个推测有点匪夷所思,但是我心灰意懒之下,没打算靠近过,事实上,那马车不仅厢里像是空的,也没有马车夫
火势几乎熄灭之后,我见到大夫从火堆中走了出来,进了那辆马车马车立刻启程,直接把大夫带往了云端,耳边还响起号角的声音我惊愕地站起来,呆望着已经缩成一个小点的马车,发现体内的命运之矛也轻颤着和号角的声音共鸣
「……什么艾原来不是『真的』马车」我自嘲地说完后,重新坐了下来,又道?「会看见这么有真实感的幻觉,那大概是说我也离死期不远了吧
我靠近了火堆几次,打算为大夫捡骨,可是虽然火已经熄了,柴端里还是很热,反覆失败了几次,又过了好一会儿,天几乎都要黑了,我才想起来,可以往柴堆里泼水降温啊
充分降温后,抱着事先准备好的骨灰坛子,我在柴堆的中心捡拾大夫的骨灰,突然发现一个奇特的美丽事物舍利花?不对,大夫又不信佛,怎么会留下什么舍利子舍利花
卅一、一场骗局
我捡起那花状的首饰──一般来说这种金属和宝石混搭的首饰,在几百度的高温下就算不被焚毁,至少也会变形,既然安然无事,肯定有古怪便对它施展了一个最常用的零级法术之一?侦测魔法
从这首饰中居然冒出了一张纸一样的影像,摊在我的面前我凝神细看,那竟像是一张目录目录上的似乎是一些书名……咦,一本本都像是医学书籍的名称!
虽然前一段日子的旅程中,我已经跟着欧维哈大哥认了不少字;但是要辨别艰深的许多医学用字,还是有困难的!如果不是大夫的遗物,我铁定没办法马上发觉这些都是医学书,顶多猜测它们是一些专业书籍罢了
现在我不但可以辨别那些是医学书籍,还可以发现大夫为它们做了许多疏注,并结合了自己诊疗过的病例资料只是很快的,那些页面的影像就在我眼前消失,我的零级侦测魔法的法术效果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而已
我放弃去阅读书中的内容,这次灌入了更多的法力,要把目录先浏览过一次再说虽然没有办法细看其中的内容,但是里边资料的丰富,大概至少有一柜书的程度,甚至可能不亚于一间小型的图书室
在检视那些书目到最后的时候,我竟看到了一个令我讶异的条目?「给浮世得的信」
这世界上叫浮世得的人很多?我以意念控制那封信的内容投射在画面上了?
『敬启者?
我猜想你大概是浮世得,不是的话,下边有关于浮世得的私事的部分,有兴趣的话你就设法转告给他,不然就把它忘记吧
其实我最初学医是出于一个很自私的动机?我认为就算没有治疗的神迹,也有办法医好大多数的病症,甚至对医疗神术的依赖长时间妨碍了医术的发展我为了证明这一点而学医,以便从根本上反驳天教对于新赎教是异端的指控然而我却失败了,我再怎么治疗病患,在绝大多数的时候,佐以天教治疗师的神迹都会让病人的健康得到更快且更有效的复元
我在这里要承认自己错了,虽然所有弟兄都苦劝我不要公开承认这件事情,但这些人情压力应该可以随着我的辞世而解脱,因此,我再说一次,我错了,天教徒擅长的治疗和净化方面的神迹,我认为,无论医术再怎么发展进步,它对于帮助人们恢复健康是绝对有效的你可以把这个声明转述给任何人听,并且可以取出这个纪录水晶作证
病例上的证明,已经完整的记载这个纪录水晶的所有诊疗纪录和心得上另外,本人对医学方面的研究,无条件公开给大众,愿意让所有有兴趣的人取得并研究』
后面是冗长的签名然后──
『附一?对了,浮世德,关于怎么解你身上的毒,以毒攻毒,我拟了一个药方子,你自己试试看,不过一开始千万别一下就服用太多份量,请一点一滴慢慢加重,直到你觉得自己身上的毒性清除干净为止将戈鲁伊达的冠提取物,阿珊尼克,寇塔鳞蛇的毒液和曼柯丹的毒囊以一比二比三比二的重量混合,小火煮滚半刻钟降低其毒性然后服用
『附二?噢,还是跟浮世得说的那个关于你每天都只有九成九的生还机率的事情,那是骗你的啦!我的你不好好练习魔法才这么说,消你能记住这些日子兢兢业业的心情继续用心练习,以你在法术上面的天赋,以后一定可以因此得到很大的成就不过,这件事在过去的某段日子当中的确是事实,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其他我关于你身上法具的推测也句句属实,总之那不是什么很好的东西,你还是要尽早设法把它给脱掉』
……因为只有一分多钟的时间,所以我其实读得很仓促,读完之后,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错觉似的文字,所以怀疑了一下子要知道是不是错觉也很简单,再施展一次侦测魔法,再看看那封信的内容就好了
哦,原来我没有什么三个月左右就会死亡的绝症啊原来那是骗我的啊
这个,大夫,你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我实在是……你现在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用力拍一下手掌,我也不会吓得比现在更厉害了我傻笑着吁了口长气,把那朵饰品花塞进口袋中,然后继续为大夫捡骨等一下,我还要找个偏僻的角落埋葬骨灰坛,然后再为它立一块无字墓碑呢
这些都办妥后,我已经是疲累不堪,把牛车牵回村子去还给村长后,就呼呼大睡第二天一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身边摆着一顿早饭,前一阵子村里来了一大堆阔少还鸠占鹊巢的时候,之前大哥付了些钱拜托的那户人家就没有再帮我送饭了──他们自己能不能好好吃都成问题了吧;昨天也没送,今天大概是想起这件事情,就为我送来了我饱餐一顿之后,心想和村人们打声招呼再离开吧!于是继续倒头睡回笼觉去
没想到午后不久我就惊醒过来,见到村民们都拿着铲子圆锹等等工具,围在天垒谷周遭我走出谷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大夫生前交代过,他离去之后,我们尽快把地填平,让这块田复耕;刚刚我们来到这里看到你还在睡,就不想吵醒你……」这时这两个月来为我送餐的妇人也走了过来,说?「这是今天的午餐孩子,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想说傍晚去一趟村子跟大家告别,就旅行回去找我干爹了;现在既然大家都已经在这儿,我就顺便在这里跟村里大家辞别吧!」说完我打了一个四方揖大声说道?「这段日子谢谢大家的照顾了,既然大夫已经辞世,我得要回去找我干爹,各位叔叔伯伯阿姨大婶再见!」
「再见!」「多保重喔!」此起彼落的声音中,村长伯靠近过来关心地问?「你不是有病才来找大夫的吗?你身上的病情怎么样了?」
「大夫也没什么把握,不过临死之前拟了个方子给我,我想以大夫之能,对我的病情应该有相当大的助益」我老实回答道
村长闻言面露喜色,拍拍我的肩膀说?「那就好!我们还的你的病没得治了呢……」
「浮世得!」我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浮世得,你还好吧?」
我探头张望,惊喜地看见欧维哈大哥匆匆忙忙地背着行李向这儿奔来「大哥!」我冲了过去紧紧地跟他互相拥抱分开之后,大哥才举目四顾,疑惑地说?「这儿怎么了?大夫呢?」
「大夫……呃,阳寿已粳我们已经将他殓葬」我说?「村里的大家遵照大夫的遗嘱,正要把这个天垒谷给填平大哥你呢?你怎么会回来找我?」
「我离开这儿之后虽然说是要踏上往首都特亚凯城的归途,不过如果路上可以接到顺路的任务,那就更好了,所以走的并不快走了大概一个多礼拜,我在某个冒险者聚会的酒吧,听到了一条奇怪的传闻」
「什么传闻?」「说很多富有人家的少爷被某个凶暴不讲里的龙骑兵妇人打伤,伤势奇特,那妇人又指引他们天垒谷的位置,叫他们来寻找大夫救治……」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大哥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怀疑有人要对大夫不利呃,虽然我帮步上大夫什么忙,但是却的你的安危,就赶回来了但路上却又出了一些状况……」
这我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什么状况?」「简单的说,有些个阔少……不知道跟被打伤来求诊是不是完全同一批……出了很高的价码偷偷摸摸地在召集更有身价的能手起初我也是有点贪念,但越涉入越觉得不对劲,就反过头来把事情详细的调查了一下,这才耽搁了」
我闻言沉默片刻大哥调查的结果,我不用再问他,因为他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我已经「感应」到了所以我换了个话题?「龙骑兵到底是什么?跟龙骑士有什么不同?」
「龙骑士?世界上真有这种角色吗!」大哥笑着说?「龙骑兵是一个存在于历史上现代已经几乎不存在的兵种,他们的特色是把骑兵般的机动力和作战分开,也就是说他们以坐骑移动,开打时却从坐骑身上下来和坐骑并肩作战,将个人的武艺发挥到最高第二个特色是他们用一种特制的奇门装备或者可能是法具,结合投射实体弹的法术来使用──也就是铳(当然大哥原来用的是这个世界的语言,以后我直接翻译成铳),类似零级法术中的『射矢术』但详细威力不明总之,龙骑兵虽然因为种种理由已经在各国式微,但他们曾经是大陆最强的兵种,曾经是所有青年战士心中梦想侪身效力的英雄」
「他们的战技并未完全失传,所以学会的人,依然被称为龙骑兵是吗」「是啊」
我思索了片刻,对他说道?「大哥,我们不要在这里妨碍大家填谷完成大夫的遗愿,我们找个地方说话」于是我们拜别村人后,两人提着行李,来到附近偏僻的森林中
卅二、百兵之王
「什么事?」大哥也不跟我客套,劈头就问
「大哥可以陪我一下吗?我们傍晚再启程」「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还没说到底有什么事;对了,我也还没问你,当初你干爹没有打算来接你的吗?你要跟大哥一起旅行回去?」「是的,我想跟大哥一起旅行回去,如果大哥不会不方便的话」「我没问题的」
我停顿了一下,才请求道?「想请大哥用这一两个时辰的时间教我一些简单的枪法」
「枪法呀!」欧维哈大哥惊讶地说?「这是没问题;但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学枪法?噢,难道是看那位龙骑兵女士的枪法神妙,迷上了?」
「一方面是因为既然还要跟大哥旅行一段路,多少消自己学一些防身的技术;当然还有别的理由,大哥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我说大哥闻言笑了笑,也不再问,拣了两条粗细长短皆合适的树枝之后,便先从基本的用枪架式开始教起
「这个树枝的长度还是不太够,枪的长度至少要有两米四左右,没关系,我们路过再买一根大杆子」大哥说?「学枪最基本的观念就是它是最长的武器,有些人为了图灵便用比较短的枪,这样就没有使枪的意义,你拿根藤条鞭人得了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枪既然是最长,那么自然也就是长度优势方面的最强,但是这也造成一些它应用上的限制首先最原始的枪就是竹枪,竹枪可以很轻,前端也很容易锐利,但是这也造成它容易折断,后来多半改用木制柄这样一来整支长枪的重量就无法压低,光一个木杆可能就有两公斤半,加上铁枪头甚至铁皮包杆那就就更重重量造成挥舞上的不便,因此战场上虽然有戟或戈这类融合劈砍性能的长杆武器,相关的武艺今日却不彰显总归一句话枪就是用刺的其次,如果你要充分运用枪的长度伤敌,则枪的重心几乎都无法保持在自己身上,这是枪法和其他较轻短的武器一个很大的不同点,尤其初学,更需要及早熟悉这件事不管什么武术都是从架式练起,当然枪也是,所以你得先花两年的时候打好基础」
「是,我这两年的时间要做什么?」我恭恭敬敬地问道
「一回刺五十下,每天练十回,共计五百下,先把姿势练对力气练出来再说」
「好的」接着大哥就开始纠正我的姿势当然,说是刺,也有针对各种弱点不同角度和姿势的刺,往上往下偏左偏右等等,大哥一一把我教会
「一开始的时候不要用太大的力气,先把姿势调对数量做足,你今天练一天,明天手臂一定很酸痛,你明天刺的时候就使不上这么大的力气,只有一天功也是枉然觉得对姿势有把握了,再把刺的力度慢慢加大,但是要千万记得,只有手动,身体和脚步绝对不准动
「身体和脚不准动?」我讶道?「那不就变成了死桩?」「你手臂的力气不到,如果身体就冲出去,脚就跨出去,你到底是靠手臂的力气刺人呢?还是用身体和脚推动枪?所以,等到你手臂力气够了,发现身体自然会被枪势带动了,再任身体前倾;等到你发现全身都能被枪势带动了,脚步就可以自然跨出去,但发力仍然是从手臂发力,否则就不用梦想能练出灵活的枪法了」大哥解释道?「通常比较沉重的兵器,练习上都有这种共同的特点;当然除非弟子个人消,不然师父也会选择天生力气比较大的弟子来练习比较重的兵器,因材施教?」
说的也是,因为现在得到了一把命运之矛,所以我将就着练一练枪法,将就着用用要不然像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果然还是适合练帅气的剑法呀……
没想到大哥接着就说?「……像你的身高虽然不算太高,不过外表看不太出来,意外的,力气还蛮大的,说不定真的很适合练枪法喔!」
我我力气大?艾我差点忘记了这回事,前一阵子为了把让我增加体力的「法力」挪做练习法术基础用,我在陪大夫散步的时候,都是靠自己的力气背起这身几十斤重的铁背心,背着背着久了也习惯了,大概是这样把力气练出来了吧!
大哥一边不断纠正我的姿势,一边也拿着树枝跟我一起练习起来不过因为注重姿势的正确,速度不快,到了傍晚好像还没有练满十回的五百下,晚上睡前再补足吧!我们背起背包,开始往回家的方向前进
这条路大哥已经是第四次走了,颇为驾轻就熟,走了几天,我就发现不对劲,他一直在留意周遭的动静偶而他还会像我使眼神,不过,大哥,你不用这么麻烦,你发现了什么,其实我感应一下也就知道了,哈哈
于是离开原来大夫所居住的农村的第三天傍晚,我们在一个偏僻的山脚下,被一群佣兵打手之流的给拦下围住压阵的好像是某个有点眼熟的手伤的阔少,冷笑着说?「明知道我们在追踪你,还敢故意走到偏僻的地方引我们出来,你们未免太不自量力了!」
我稍微打量了一下,这些个佣兵打手虽然比以前那批看起来还厉害些,铠甲武器却不是很光洁亮丽,显然最近经彻用,甚至还有些个人负了轻伤之前感应大哥的想法时,也知道大哥在赶来天垒谷的路上,撞见好几具武林人士凶杀斗殴留下的尸体;虽然很快就清理了现在他们团结起来对付我们了,不知道是被某支最强的力量给统合了,还是彼此之间暂时达成了某种协议?我在想的时候,大哥已经表情严肃地答覆?「明人不说暗话,我欧维哈跟各位从无过节,诸位当中有的甚至连一面之缘也未曾目睹诸位有何见教,尚请直言」
「那好,我就明说了!」那阔少说道?「我们想要的是名医九指狐的遗物,乖乖交出来,就没有必要留难你们」
「哈哈哈哈!」大哥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们知道那龙骑兵女士不好惹,她到附近的时候,你们只敢躲得远远的;现在她人不知去向,你们不去找她索要大夫遗物,却来找我们?」
「住口,有这么简单让你华过去?」阔少冷言道?「不管谁行凶杀害了大夫,她自然抢到了她想要的东西而去,其他的东西她就未必有兴趣拿走我们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了,大夫的葬礼过程有许多疑点,你是大夫死前唯一频繁接触的异教徒,东西不在你这,会在谁身上?」
「如果我说没有呢?」大哥斜睨着反问
「我们把你压着剥干净上下搜仔细,自然就知道绝对没有了」「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就凭着白晃晃手中几把装镊样的破铜烂铁,也妄想强搜我身?要搜就凭真本事来吧!」
大哥刷的一下把刀子拔了出来,众多佣兵和打手也进逼了一步
「且慢」我说?「各位先别动刀子,请听我说?大夫的遗物,的确是有,而且就在我身上,大哥的确不知此事,而且他连问都没问过我」
欧维哈大哥狐疑地望着我,像是怀疑我脑袋秀逗才突然说种疯话阔少笑了几声,道?「乖孩子,既然这样,把东西交出来,你们就可以安全离开了噢,不然这样,我跟你买好了,那东西想必值几个钱吧!」说完神情倨傲地摸摸口袋,掏出几个银币,扔在我的脚根前
我装镊样地叹了口气,说?「大夫的遗物,恐怕不只值这么点钱口说无凭,先让大家验验货再说」心中暗自祈祷?至高上帝,九指狐大夫,我要做见证了,你们别让我漏气唷
接着,我总算有机会动用我的第三种隐藏异能?王霸之气!虎躯一震,王霸之气放出,这如果是我原来那屎臭粪滴的小辟孩涅,就算把这异能放了也没用,徒惹人笑柄,因此直到今天才有机会使用没错,王霸之气异能虽然实际上能使对手震撼,但也要有实力或别人(神)的实力做后盾,才会深植人心,而现在我的后盾就是──
出来吧!命运之矛我把手臂伸直,按照老圣卫伯伯教我的要领暗自召唤它
效果之好连我都吓了一跳!两米四的长枪渐渐伸出来浮现在我的双手中,不是那被喷了血之后腐蚀得绣迹斑斑的涅,居然通体雪白,发出灿烂的银光!
不是我故意装13,现场的一片静默,实在是因为连我自己也被它现在的涅惊到好一会儿,才有人惨叫道?「命命运之矛!九指狐之死……不,他的殉教,居然留下了命运之矛!」
压阵的阔少起初也被它的圣光震慑不过渐渐地,他的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我心下暗叹,今天的事情果然没办法这样就解决
「还等什么!快上啊我给你们每个人的酬劳加双倍,不,三倍!那个小孩算什么,快去把那只命运之矛给我抢过来!」他疯狂地乱叫着佣兵打手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第一个上来送死,不过却在高薪或神器的诱惑之下,一个个慢慢移步往前
好吧,小矛矛,别给我漏气了我按照大哥前几天教的要领,摆好架式,瞄准那阔少的耳边,大喊一声?「煞!」一枪刺出!
卅三、回程
一道炫目的银光随着我的刺击动作倾泄而出,掠过阔少的耳侧后,成号角状开展,一直冲向后边的树林子里边去首先遭殃的被逐渐开阔的银光波及的地面,被轰出了一条V的沟槽,其次的就是那条路径上的树木了?
根浅的,因为土壤也松动的关系,就这样被整颗吹跑;根比较深的,则拦腰折断之后再被吹跑总之圣光划过,竟在树林子里开出一条路来,不知直通到哪去
「……」阔少不由得摸摸自己的耳朵……或者该说是原来应该有耳朵的地方会这样说,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摸不到耳朵了最令人惊讶的不是耳朵不见了,而是那儿竟没有流血
他开口闭口几次,好像想要试着发出一些声音,但我只听到他的上下牙关在颤抖中互相撞击我相当满意这一击的威吓效果,虽然再度散发出王霸之气,可是却轻声细语,以礼貌非常周道的语气态度殷勤地向四方豪杰询问道?
「这就是圣者九指狐大夫的遗物了,请问是哪位先来试试自己有没有资格继受?」
那些佣兵打手们,跑的速度跟来的速度差不多快,只是显得比较凌乱一些倒是阔少跑得相当慢,毕竟他好像腿软了,而且可能因为尿了裤子所以湿湿黏黏地跑起来不太利索
我在胜利的喜悦中晕陶陶地恍神好一会儿,才想起还有个麻烦没有交代,硬着头皮转向身边的青年人道?「欧维哈大哥……」
他的神情果然跟我猜想得差不多,热泪盈眶,双膝一软只差没跪下来?「命运之矛!大夫的殉教居然留下了命运之矛!而你居然就是见证人……」
「不,拜托,求求你别这样,大哥」我连忙将他扶赚苦着脸说?「就是怕你这样,我才一直不好意思跟你开口说这件事情……」
「……哈!也对!哈哈!自然……要自然一点,保持自然……」他一边催眠自己似地反覆说着,一边又笑得合不蚂?「这个,嗯,我们,我们觉得很讶异,很崇拜,很伟大,我们称之为神迹,但这对于创造天地万物的至高上帝来说,却是指甲屑也不如的小事,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哈哈,哈哈……」
我头皮发麻地望着像个小孩一样看到喜欢的玩具似地手舞足蹈的欧维哈大哥,深怕他笑到第三声的时候突然中了什么不世奇毒而倒毙身亡了自然地,为了阻止他继续发疯下去,我递出了命运之矛,而大哥也不由得接了过去
一点都不出人意料的,一脱离我的手指,它变回那把绣迹斑斑的陈旧长枪
「……果然跟传说中的一样,命运之矛不在它所选择的『见证人』手中,就完全没有用」大哥捧着长枪默祷了一会儿,就还给了我,我便重新将它收回体内
我们继续默默地前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我忍不住找话说?「大哥,我……很惶恐」
「无论是新赎教或是天教,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宣教口号是?任何时候接受救恩都不嫌迟!但这也无可避免的是,会遭受一些诡辩者的讥讽,他们说自己尽可以在有生之年过着奢华放纵的生活,死前一刻才接受救恩而这的确是我们的理念,所以长期以来,对这种玩弄话术的讥讽,我们信徒并没有一种很好的反驳论……」大哥说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说这些,只是默默地听着
「然而你不是这样的诡辩者当你对新赎教的信仰提出质疑的时候,我感受到的是你热切的渴望,你渴望从各个角度探索宇宙实相的真知与解答你在亲眼见到大夫因着殉教而称义得胜,你在亲眼见到命运之矛诞生的时候,你并没有自己想像得那么惊讶,对吧!你其实相信至高上帝的存在,或者说你『认识』?存在圣典明白记载?心里相信,就可以称义;口里承认,就可以得救就这标准来看,你已经是个义人了,也许不太完全,但是已经比我更完全得多;至于得救不得救,你有你自己的追求,或者你是不在乎的至高上帝既然没有收回赐给我们的自由意志,既然仍把?的影子留在我们的心中,也许?乐见其成,你就继续相信自己要走的路吧!」他笑了要?「而我呢,我相信你成为『命运之矛』的见证人,是受之无愧的」
「谢谢大哥,使我添了不少信心呢!」我由衷地说
接下来的旅程中,我每天练习着刺枪和魔法基本功课,然后慢慢地跟大哥说那晚大夫殉教和之前之后的详细经过
在听说大夫从火堆中走出来,上了马车直奔云端时,大哥又一次的热泪盈眶
路上我还记挂着大夫给我开的那张药方子里边除了一种以外,都不是常见的药材……或者说那些本来就不是药材而是剧毒,每次都要大费周章的跟药店解释说我得的病本来就很少见很怪,而开出这张怪药方的人是名医九指狐不过旅程过了一半多一点的时候,我总算把四种材料给凑齐了,开始一点一滴的服用其实从我得到命运之矛以后,那毒伤不曾再发作过,也许是因为「圣力的加持」吧!
我当然也跟大哥说了那个收藏了大夫所有的医学知识精华的法器,并问他要不要也「拷贝」一份过去,因为让他的知识可以广泛传播,是大夫的消
「不要了」大哥说?「如果有人可以帮忙整理一份冒险者比较需要的知识,比方说如何解毒或处理伤势等等,我会很想要;但是听你的描述,如果我整份拿来,临到要用的时候,光是想怎么把我所需要的知识检索出来,就得花上好大一番功夫因此如果有人为我整理出冒险者合用的版本,我会很感激的收下;但现在的这种情况,光是要买一个储存知识量这样大的法器,可能就所费不赀,而且还要考虑到法器的坚固耐用程度和不是法师的我要怎么阅读检索里边的知识的问题,想想还是放弃了」
不过大哥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站在天教的立超他们一定不消能够不仰赖神迹治疗师而医病的技术能够广泛流传;而站在新赎教的立超他们只怕不会很乐意承认大夫公开声明的?「天教的治疗神术在医疗上始终有重要帮助」换句话说,大夫的这些比起命运之矛更要贵重得多的遗产,如何达到大夫的心愿,让它广泛传播,其实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事既然备分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或便宜的事,而天教或新赎教的人都不可靠,我得找一个第三方中立并且对医术有热情的人,最好还拥有一定的财力和势力,来做这个「母带」的保管人
旅程结束的前一天晚上躺在便宜的旅馆房间里,记得我们刚从特亚凯离开的那晚好像也是投宿在这间店里,我对大哥说道?「对了,关于旅费方面的问题,我干爹给你的酬劳里边应该也包括了你从那儿回来的旅费;不过应该不包括我的这一路吃大哥的用大哥的,我应该再付一些酬劳吧!」
「小孩子不要操这种心,你干爹付了很多钱不过,原来你身上有零用钱翱你干爹有给你吗?我虽然没有仔细留意过,但在行李中一直没发现类似的东西」
「是这个啦!」我把被视为叛徒的美女潜形者萨荷丝当成医疗费用付给大夫的钱包取了出来,说真的,我几乎要把这个东西给忘了,更没检查过里边有多少钱现在把钱包打开一看,原来里头的不是钱币,而是一些金饰
大哥取了一条金?子咬了咬,说?「成色不错,看起来值不少的样子呢」
我默默地施了个侦测魔法里边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金饰,只有一枚戒指,微弱的辉煌一闪而逝,差点就让我忽略了,我把戒指单独取了,仔细地端详着
「……你辨识得出它的附魔系别种类吗?」大哥看我的动作也知道我在干嘛,问道
「我我好像有看到它的颜色,也感应到了些元素波动,但是……」我害羞地说?「什么颜色和什么元素特征对应哪个系别的法术,这个我却还没记起来,等等我查一下书才知道」
「啊艾说到法术,我倒想起来一件事」大哥问?「明天我们就能回到城里了,但你真的要进城去吗?我是说之前听你说过你不知道自己的干爹住哪,也许我们多绕路了你不知道住址,但是你有和干爹联络的办法吗?」
「有是有……」我尴尬地说?「但是我不想使用对不起,这样说会不会很欠揍?」
「哦,不会呀?」大哥问?「你的意思是说还不想回干爹那里去,想在城里再玩一阵子?」
嘿,大哥以为我有了那些金饰想要吃喝玩乐一番翱喂,搞清楚我是什么地方来的,吃喝玩乐?在这种类似欧洲封建中古世纪的朴素城池里吃喝玩乐?要是大哥知道我重生之前的娱乐是什么,随便一款最粗糙的网游都可以炫得吓死他
「不不,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我苦笑着回答?「我想要马上回到干爹身边继续在他的指导下练习法术,可是我不知道干爹住哪,也不想动用联络他的办法这样听起来更欠揍吧?会不会给大哥添太多的麻烦?」
卅四、太小果然不方便
「好,我知道了,这点小问题就交给大哥我帮你解决吧!」大哥拍着胸脯说
我连声称谢后,又聊了几句,我们便熄灯睡下黑暗中我一边在继续体内运行身上法器放出来的「法力」当作是练习运用元素,另一方面也忍不住想到,那本初级魔法教程当中,只有略微提到的魔法进阶练习的相关事
这个世界无论是法术或武术练习方面都没有分门别系的问题,除了你的寿命有问题寿命够长,又能一直保持着练习的兴致,你就可以每一样都练单就魔法来说也是这样,你想用水火土风四系法术交替扔着砸人,全随你高兴,但是你有没有这么多时间把它们都练到熟练呢还有个问题就是,人有资质和天赋的问题,像我现在,已经把零级法术几乎练了个遍,但并没觉得哪一系的法术特别好练或特别难练初级教材当中的建议却是说,最好挑一个最熟练的系别当作主修,再挑一两个当作辅修;如果有好几个系别感觉自己的天赋都差不多好,那么就随着自己的兴趣去挑然而我对这些系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偏偏又感觉不出自己对某种系别特别有掌握的天赋,这可就有点伤脑筋
想了好久,直到法器所源源输出的法力被我「抽」得呈现枯竭之势,仍然没想出什么结果来,我只好睡了第二天又骑着牲口赶了一段路,就回到了首都特亚凯城
前晚听大哥说得这么有把握,还以为他有什么好办法,没想到──他只是带着我进了冒险者聚集的酒吧,先向吧台侍者打听了几句,没得到结果后转向了餐厅内?
「诸位弟兄姊妹,很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三个多月以前,有位青袍戴面具的大法师来此地发布一项临时任务,不才小弟有幸接受了那项任务,在场可能有些朋友还记忆犹新;现在不才在下也幸运地把任务完成了,但是有一些后续的状况想要向这位雇主报告,雇主先生他却没有留下连络方式,请问在场的弟兄姊妹有谁识得这位法师大人的?」
大哥在说的时候,我也随着他的视线扫过用餐处一遍本来就不可能在这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中,王都几个冒险者聚集地之一的这里就换上另一批人,但我也跟这里只有一面之缘,这样看上去,倒是只有一小半的面孔让我有种眼熟的感觉
其中之一就是那个拿着镰刀的小女孩儿,看上去年纪跟我差不多,实际上应该比我小几岁,因为这个年纪的女生发育比男生早……她突然开口说?「我认识他」
听见有人搭腔,原本稍微安静下来的酒吧重新喧腾起来,大家继续聊天嗑牙
欧维哈大哥绕过几张桌子来到女孩身边之后,惊讶地问说?「原来?就认识他,老妹」
「老妹?」我讶然望望大哥,又望望那女孩子,虽然气质完全不同,脸孔的确有几分相似
「嗯,是亲妹妹老妹,那么?知道那位法师大人住哪里吗?这位小哥是他的干儿子,可是却不知道自己干爹住在哪里」
「知道啊」她冷淡地说?「那样的名人,事实上,懂一点法术的人都该认识他吧」
哦,她是个懂法术的人?这么说起来,那把镰刀看起来与其说像是武器,更像是把法杖,不能用来杀人的样子,说不定连刀口都是钝的
大概是感觉到我眼神中的轻视之意,她刷一下地把镰刀架到我的脖子上,冷然道?「刀锋虽然钝了点,拿来砍掉你的头还是绰绰有余,你要不要试试看」
我大喜过望地说?「好呀!」就好像她问的是有糖果愿意分我要不要尝一块,那样
她瞪了我好一会儿,才收下镰刀抑郁地说?「好吧,你赢了,你知道我就吓唬吓唬你而已,不可能真砍的」我一愣,低声对大哥窃窃私语?「我好像没做什么就莫名其妙赢了一局」
「谁知道呢?我这个妹妹性格很古怪,我们母亲不同,而且她的母亲也是个怪人……」
唔,老哥,你老爸享齐人之福而且给你生这么个漂亮的妹妹,想来母亲也是个美女,真令人羡慕,我猜你俩都是子(女)继父业,那么你老爸真是冒险者当中的表率
大哥尴尬了一阵,硬着头皮旧话重提说?「老妹,你愿意提供消息帮这位小哥找到他的干爹吗?」「不管雇主是不是惹人嫌,生意归生意,当然不是不能谈」她回答说
唔,我不但在不知不觉中赢了一局,还在不知不觉中惹人嫌了吗
「咳咳,?要收钱呀,老妹?好歹我们也是兄妹耶,不过一句话而已,这个报酬方面……」「当然不会少给?的」我把话抢过来说
「哦,我也不是这么不通人情,但是也要为自身着想」她带点轻蔑地笑着说?「虽然说这里有个自称是他干儿子的家伙……」「话说老妹,那位法师大人的大名到底是什么?」「那位应该就是着名的亥侯瑞大法师」这么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干爹的名字
她见自己的哥哥没有其他疑问,继续说道?「但是干儿子也有很多种,有那种关系亲?宛如己出的;也有死皮赖脸硬缠上来,当事人唯恐摆脱不及的我怎么知道是哪种?好不容易摆脱了一阵子,却又因为我透露了某些资讯而找上门来,万一法师大人迁怒于我,只怕我这条小命在他手中也不过有如风中残烛一般」这小鬼在说啥梦话啊
大概觉得我和大哥的耐性都濒临极限,她终于说出要求?「所以,如果这位雇主是那种和亥侯瑞先生关系很融洽的干儿子,应该不会介意把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法师介绍给干爹认识,而且也不会感到有任何困难吧?」
「噢,老妹,原来?想要对那位大魔法师来个攀炎附势翱」大哥冷不忙冒出一句
「谁要攀炎附势啦!人家只是对这位大魔法师有点仰慕所以想要认识一下而已!」她气急败坏地大吼着,然后马上从我和她哥的表情中发现上当了,红着脸说?「……喔……嗯,我我承认我有点崇拜人家啦,这样可以吗,讨厌啦」
她哥已经扳回一城,现在换我了,我摆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真麻烦,我不能付钱就好吗?」「翱就凭你这副穷酸像,你要付钱喔?」她反唇相讥
「听说?怀疑我跟我干爹关系有没有这么好,老实说,我也有类似的怀疑」我说?「不过我考量的又是另外一点了,也就是说,如果是一名干?深沉的冒险者法师,介绍给干爹认识,他想必会欣然接受;但一个不明底细只是以冒险者自居的小鬼头,就另当别论……」
她气得连脸颊都鼓了起来,但再仔细想想,虽然瞧不起我,跟我干爹的法力或地位实在是没得比,只好生着闷气说?「……好吧!说,你愿意付多少钱?」
我掏出那只钱包拣了拣,拉出金链条递给她说?「不然就用这个付吧……」
小女法师的脸刷地通红了,大哥的表情也很震惊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这未免太大胆了,就算我知道自己长得花容月貌,但是才第一次见面……第二次见面,就送上定情信物求婚,这实在是太厚脸皮了一点吧?」
我在心里吐槽说??现在就算有点可爱,女大十八变,谁知道?长大会怎样?但还是一本正经地回答说?「我初来乍到,不知这里的习惯;在我们故乡那儿,送戒指才是求婚」她显得有点失望地说?「噢……好吧」于是把金链子接了过去,掏出纸笔,很认真地在上边写画了起来我察觉她随手在纸上施了一个长效性的偏光魔法附魔,除了正面对着纸张的人,从肩后探头的闲杂人等没办法从纸上看到任何东西
「好了,任务完成,拿去吧」她把纸递了过来,洋洋得意地走向柜台去交仲介费用了大哥望着她的背影喃喃抱怨了几句?「这么点小事也要当成一个任务?天艾年纪太小接不到任务也不用拿这种事充数……」摊开纸条看了几眼
这么说起来,原来我干爹或是她哥刚踏进酒吧时,跟她四目相对,那是同时热切盼望着能接到任务却又失望太多次而沮丧的复杂目光呀虽然这是实力至上的世界,却有点同情她
「你干爹住的法师塔离这儿还有点距离,走吧!我们也别在城里吃午饭了,马上出发,不然天黑前到不了了」大哥说
我们离开酒吧的时候,那位妹妹正往自己原先的座位回去,表情有点怪,我感应了一下,原来是因为她刚刚顺便向酒保打听了一下那金链子大概值多少钱,结果价格高得让她意外无论怎么样,我们又赶了大段路,总算来到我干爹的住处大门前,大哥把纸条交给了我,我也看了一眼,上边有地图还有沿路的地名甚至还有简单的说明,看来她办事倒是很细心的,有了这张纸条,以后我也不会再尴尬于别人问了我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干爹住哪了
塔前的石像开口问明来人身分后,不久,有过几面之缘的老仆人就来领我进去我依依不舍地跟大哥道别,大哥说?「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记赚你要继续学枪的话,一定要找个伙伴,练刺枪满两年之后,就要与他面对面做一来一往的攻防练习,这也要练两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不,浮世得,愿至高上帝永远庇?着你,再见」
卅五、元素系别
干爹说?「你回来啦!怎么不叫干爹去接你呢」
我回答说?「干爹说只要把护身符毁掉,就会来接我了;可是我只有这么一样干爹给我的东西,舍不得毁掉啊喔,还有那封介绍信啦,虽然那原本不是给我的,而且看起来不太能长久保存的样子」
干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笑道?「怪孩子你想要干爹的礼物,干爹拣个比较像样的送你就是了这介绍信是怎么回事,九指狐大夫不收吗?」
「喔喔,他说的理由很复杂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什么『如果对方许下重酬,治不好的话会心痒难熬;如果对方以权势实力逼迫,治不好的话又怕会被杀头』之类的」
「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干爹默然片刻才低声问道?「那么,大夫给你治了吗?」
「大夫为了开了张药方子,我服用后觉得有一些起色」
「不过是张药方子?」干爹惊讶?「要是这样就能搞定,城里的那些治疗师都在干什么?我看看哦!」于是就对我施了个侦测毒性的法术看到结果之后就更惊讶了?「还真的咧,几乎没有任何反应了到底是什么内容的药单子?」
我找出纸条,念了一遍?「戈鲁伊达的冠提取物,阿珊尼克,寇塔鳞蛇的毒液和曼柯丹的毒囊」「大夫是想毒死你才对吧?」理所当然的,干爹这样反问
「大夫说这叫以毒攻毒」「管它叫什么,有用就好明天我带你到大医院去详细检查检查,如果真的给你治好了的话,我得要好好谢谢那位大夫才行」
我?然变色,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九指狐大夫已经过世了」
「他已经死了?」干爹果然疑惑地问?「那么是他的弟子之类的人帮你看诊的吗?」
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好一会儿才说?「干爹,请问能不能帮我引见特亚凯城中的主教或大主教之类的,天教的重要人物?」
「哦,是天教的吗?想会见天教的大主教?是九指狐的遗族请你或说请我帮什么忙吗?」
「是天教的不过不是九指狐大夫的遗愿……也不能这样说应该说,九指狐大夫的遗愿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所以我想要先会见某位天教的重要人物,跟他说明一下这件事情」
「好的,我去联络一下刚好天教的重要人物当中有不少是治疗师出身的,顺便请他为你详细诊察一下好了」干爹点了点头,又问?「哦,你去了也有相当时日,这段时间里边有没有勤练魔法的基础功翱」
我露出顽皮的笑容对干爹施了一个侦测魔法侦测魔法毫无反应!这当然不是因为干爹身上的没有什么法器,而是因为不想被侦测出来……然后在我施法的瞬间,突然有一个金属脸盆掉到在我的头上「好痛!」随着我的哀嚎,金属脸盆就消失了,嗯,既然只有这么一瞬间的照面,其实我也不能很确定它是金属制的就是了
「啧,你练得倒是很勤,可就是规矩一点都不懂!看来以后干爹要补强你在这方面的教育才行了」他假装严肃地斥责道?「随便对其他法师身上施展侦测魔法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非常大的忌讳!中阶以上的法师都会为自己加上对这类魔法的自动反击结界刚刚如果不是我平常闲居在家里,而是出门办事情的时候,你现在已经死了!」
「冤枉艾我就算没学过,猜也知道这是不礼貌的事,但是我想干爹不会计较才做的」
「哎,你这坏孩子」干爹说?「嗯,那么,你的零级魔法练习得怎么样?」
「大致上都能施放出来」「哪一系比较擅长呢?」不愧干爹艾一句话就问到我的烦恼处,我苦着脸说?「现在并不觉得有哪一系特别擅长的」「哦?那么哪些系别比较不擅长?」「也没有哪些系别感到特别不擅长?」
干爹皱了皱眉?「没有系别特别擅长,也没有系别特别不擅长的?」
我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反问?「这……有什么不对劲吗?难道是我的修练方式出了什么问题?」是的,我一直的自己发明的奇怪修练方式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一时并没有回答,干爹离开了座位负手在他的这间大书房中来回走了几趟,才回答我说?「我先问你,你记不记得那本初期教材列出的零级法术一共分成几个系别?」
「一,二,三……」我数了一下?「八个……不,九个不过看书里的语气,元素好像不只这九种的样子」
「的确,但是你呢?你在感应周遭元素的时候,有感应到这九种以外的元素吗?」
我沉思了一会儿,或者说,正在当场试着感应看看,片刻之后才沮丧地回答?「对元素的感应本来就是一种很虚无缥缈的感觉,就算有,可能我也查觉不了!」
「你说的没错元素,或者是玛那,当然不只这九种,越复杂的法术就可能会擎到越罕见的,比方说干爹我就已经知道将近二十种但是早就有人预言,浩瀚宇宙中元素或说玛那的种类可能是无限的话虽如此,但是常见的元素……或者说至少在我们世界中的常见元素,却很有限的就是这九种了所以也有人预言,如果对这九种元素都没有明显的擅长或不擅长影响的状况发生,这样的人他拥有的魔法天赋……」
「我拥有的魔法天赋……」
「很可能是针对某种极罕见甚至至今未曾被发现的元素种类或说玛那当然,实际上他所不擅长的,也可能是某种极罕见甚至未曾被发现过的玛那,但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因为那种玛那本来就已经稀少到很难被发现了」
「哦!」我闻言不禁得意起来?「那么请干爹马上把已知种类的玛那的特征都跟我说一遍,我一个个试着找来用用看」
「等你三环再说」干爹说?「毕竟还有一个更大的可能,是你在这九个常见系别中的确有擅长和不擅长的,只是差异小到你自己还分辨不出来罢了」
「……三环是什么」我补充问道?「哦,我当然知道三环是法师的一种强弱等级,我是想问三环大概是什么样的概念?」
「三环法师的代表性法术就是火球术」「喔,一颗圆圆红红,会在目标身上点燃的那个」「那个是一环的火弹珠,会爆炸,并一次烧着一片对手的才是火球哎,没想到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得要跟小孩解说这种低级魔法扯」「……」
干爹又问?「总之不管是平均练还是挑你喜欢的系别,先继续加强你的魔法的基础训练对了,你不是要魔武双修吗?这方面开始练习了吗?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从地上捡起那支大杆子,道?「我想先练枪法,可是那位冒险者大哥告诉我,虽然我可以一个人先做基础训练,两年后,最好还是有一个和我同样已经做过基础训练的对手来对打练习才会进步!」「你就放心练下去吧,找个有两年基础功的练习对手还不容易;要找个有二十年基础的对手恐怕才有些麻烦了」干爹又说?「不过你会练长枪,这的确让我有点惊讶,我还以为你会比手画脚一番然后就乱吼说什么练剑才是王道之类」
我尴尬地笑了效,哈哈,其实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无论什么游戏,若是低等级的时候偶然拿到什么特别好用的武器,总还是先把那一样武器给熟练了比较好升级过关如果这款游戏有武器熟练度这样的设定的话
干爹又问了我几句,便命我回房好好休息,不过我还得要把今天的枪法练足了再说,所以问了他可以在什么地方练习我也把那一小包金饰交给干爹保管了,除了戒指以外,那个戒指我想留下来当作自己施展侦测魔法的法术练习对象
第二天,干爹带我去圣者大教堂,去见夫艾瑞教省特亚凯教区的天教总主教这座教堂占地面积相当广阔,从宽阔的马路的另一边远眺而去,由令人眼花撩乱的许多栋大大小小的建筑物相连而成,几乎占据了视野的一半;而后来我看了地图才知道,这样一眼看见的其实只不过是教堂总占地的三分之一而已而外观上令人印象深刻的,还有四座拔地而起直冲云霄的高塔,和四周拱卫着的十余座较矮小的尖塔
「面积姑且不论,这个高度……」我压低声音对干爹说道?「该不会比皇宫还高了吧?」
「就算高了也没什么关系吧,只要盖之前跟皇室沟通一下说是建筑师的设计理念之类的就可以了,毕竟一堆法师塔还不是跟白痴一样建得一座比一座高,也不知这么高到底有什么用」干爹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不成穿着这件破烂衣服去见总主教吧?我们去帮你找件衣服」过程之麻烦我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干爹帮我添购了件体面的衣服,甚至还包括打理仪容和一些配件,我们总算才迈进了圣者大教堂的大门
卅六、会见总主教
特亚凯的总主教是个满脸白胡表面上很亲切温和的人,我想他的头发应该也是全白,虽然他戴了奇怪的大帽子(也许是主教冠?)全部遮住而看不到「欢迎亥侯瑞大法师的造访,您义子身上发生的罕事,本座早有耳闻,康百欣内诊所的院长是我多年好友」
「大主教您好,我们绕道去办了点事,似乎离本来约的时间有点迟了」干爹拱手说道
其实只是帮我买些体面的饰品衣服而已「不会不会,那么本座就马上来为这位公子诊视一番,小公子,请你坐在这儿」「需要把上衣脱掉吗?」「不用」
我依言端坐,那位总主教的眼睛便望着我渐渐放出光来我知道这种说法容易引起误会,在此强调是真的发了亮光不过片刻,又重新暗了下去
「真是神奇的医术,裂魄毒丝的毒素几乎都净化干净了,只剩下一些对健康没有大碍的极小部分」总主教疑惑地说?「可是,虽然也是对健康没有大爱的小部分,却显示你最近中了一些其他种类的毒素,这是为什么呢?」
「九指狐大夫说这叫以毒攻毒」
总主教听到我的回答后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随即又无奈的苦笑,显然是对这种「民俗疗法」不信任,但却不得不承认原本天教的净化神术对我已经失效只能借重旁门左道
「无论如何,贵公子的康复可喜可贺;但是他身上的法器透露着一股诡异气息,还是尽早除去为是」总主教转向我干爹说道
干爹松了口气,笑着回答?「真不好意思,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浪费您的时间,以后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大法师言重了」「除了这件事之外,我这干儿子好像有什么事情想见您一面」
总主教转向我这边,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解释道?「是这样的,九指狐大夫有一样遗物,是一个纪录大量书籍知识用的法器里边除了他经手诊疗过的病例资料和大量注疏的医学书籍之外,其他可能有一些天教枢机的大人们会感兴趣的东西」
对方露出不豫之色道?「异端九指狐有东西托你交给我们?」
「不是这样的」我平静地说?「大夫只消他的行医经验能够流传下去,让后人不至于崇蹈覆辙,是我私自判断贵教的枢机当中应该会对其中的一部份讯息感兴趣」
「我们没有任何兴趣,你拿回去吧」「请总主教猊下别这么说如果我说这东西里边包含了对天教有利的资讯,您可能会怀疑我这个小毛头的判断力,但不管怎样,如果有一天,这东西成了异教徒攻击天教的理论依据,知己知彼,才好持续作战」
总主教又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既然你这么坚持,就把东西留下吧」
「不,虽然我不清楚要用什么方法,不过我消继续保有这个遗产的原件,贵教如果想得到里边的资讯,只能用复制的方式,而且我消能得到总主教猊下的保证,不会趁复制的过程中对原件做任何手脚」总主教听了,脸色更不高兴
干爹不解地Сhā嘴道?「你早跟我说,我复制一份给他们送来就是了?何必替总主教先生添这种麻烦」心里想的却是?「他保证什么?他们天教如果讲信用,明天要降大雪了」
「是这样的干爹,九指狐大夫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只是复制份,我也不忍心见到他的遗物被人扔在杂物堆里吃灰虽然我热心劝说总主教猊下收下,但如果猊下真的不感兴趣,这也不能强求」我转向总主教覆述了一次我的条件?「晚辈只能把九指狐大夫的学医行医的遗产的知识纪录,暂时交给您做复制之用,而且要请您保证尽量避免在复制中损及原件,总主教猊下是何等人物,您的保证晚辈是绝对放心的」
他捻了捻胡须,看样子要拒绝了;我心中暗叹一声,对体内的命运之矛默想着?「你能帮点忙吗?」它闻言马上低鸣轻颤
总主教也马上就有了反应,双眼放着精光(这次不是真的光)紧盯着我,强作镇定地说?「你这是……?」「晚辈现在讲的这句话总主教猊下可能不爱听?九指狐大夫对您来说只是个异端,但在他们异教徒的信仰中,大夫是得胜归主称义的」
「是吗,那果然是命运之矛」总主教点点头道?「好,你刚刚说的条件本座都答应,本座还可以保证会找对医学有兴趣的信徒帮忙整理传抄其中的医学知识」
我恭敬地双手递上了大夫的遗物,并问道?「请问复制这个法器中的知识大约需要多久时间?」「两天……不,三天之内,本座就会遣人原封不动地把东西送还府上」
干爹领着我默默地走出教堂范围外,在附近的林荫大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面色阴沉我提心吊胆地问?「干爹,你是不是在怪我碰上这么多事都没有先找你商量?」
「你不嫌累要唠唠叨叨跟我说,我还懒得听」他冷淡地回答?「我只是觉得,那五件古怪的法器也罢,现在又加上命运之矛,这样太重了!对你这毛头小子来说负担太重了!」
我感动地说?「原来干爹是在的我!不过,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是因为天将降大任于本人也!干爹现在应该相信我以后会成大器,不后悔勉强收了个便宜干儿子吧!」
「我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正确或错误决定,我越活越久,若决定过的大小事都要检讨,我每天都没时间做别的了」干爹反问?「只是你这点年纪,有开创事业的野心是正常的,也很可能会消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天赋或身世但你真的认为那样是幸福的吗?」
我无言以对「干爹其实是消你能过着平凡的幸福日子……」
对哦,干爹既然是出类拔萃的法师,小时候一定因为自己的优异天赋吃了不少苦头不过我想干爹的意思不是说我以后枪法和魔法别练了,每天好吃懒做就好,只是感叹一下而已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我就先刺枪五十下,然后「冥想」,然后吃早饭,吃完早饭再冥想,才再刺枪五十下反正就是除了吃饭前后连续冥想之外,大多时间就是刺枪和冥想交互,虽然我也不知道我把法器上的法力吸在体内流动和一般法师的冥想差距有多远不过说是刺枪,只有前一二十下有把大杆子用力往前送的感觉,后边手很快就酸了,能维持正确的姿势做机械式的来回动作,都不容易,而且一天要十趟,越到后面累得越快,练得很没成就感
倒是练魔法轻松又有趣现在如果我把涌出的法力运个一两周就送回丹田,很快就会用光了,所以要尽可能集中精神维持它法程式的状态,多走几趟但这样也有其极限今天我突然有种新的想法?虽然它总会自然散逸成元素,难道我不能自己把它编织成法程式吗?我查了下干爹图书室里的魔法书,基本上从一环的法术中就开始有类似「念动力」的零级法术在体力增强方面的运用,可是运用方式的巧妙变化那就五花八门了,我估计由我身上的法器所放出的法程式至少有两环的复杂度,甚至三环我看了一大堆理论书,看得头昏脑胀,决定放弃把那些散乱的元素照「原样」编织起来的想法,反正我只是要它们能继续稳定在体内运行而已,织成别的法程式又不是不行,只要我编得出来就好
虽然那些散失的元素属于多种不同系别,但我先把最主要的那种编织起来就好,于是我读着魔法书研究哪个法术比较适合这样做照理来说,施法后作用时间越久的法术,它的法程式也可以保持越有的时间不散逸,所以我先从长效性的同系法术开始查阅?「这几个法术是效果能持续半个时辰以上的──增强感官功能?持续对多个目标送出方位信号?强化半规管耐性防止头晕或晕车?这些有什么用……增长手指脚指或舌头?喔,这个在某个时候倒是很有用,可是把这种法程式放体内运行会感到有点发毛……万一不该变长的东西不幸增长怎办?」
我烦恼了一会儿,只有增强视觉的那个看起来差强人意,但时效又比其他的稍短,还不到一刻钟我的目的并不是把法术施放出来呀!我只消那个法程式长久稳定留在我体内,没有别的办法?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
这擎到法程式编织的基本原则问题魔法的大前提是心想事成,如果不是因着一个强烈的愿望,把元素吸取并且留存在体内做什么?燃烧自己?愿望艾要说到强烈的愿望,我绝对不会比别人少,那么就挑个合适的来试试
「我想要获得幸福……」我专心冥想着咦?元素竟然有反应?不过距离把这个愿望编织成法程式,所需的元素好像远远不够我试了几次不得其解,只好去向干爹求教
「不要乱编造魔法!」他用力敲了我一记,骂道:「我还在想你看一堆难书会不会出什么状况,你就马上给我出状况你以为幸盖什么?」
「不知,请问幸盖什么?」我反问道
「幸福就是你体内产生了一种让你爽快的化学物质啦!要造出那种化学物质也不甚难,是个三环的法术,我这边也还有收集了一点,你这么喜欢它的话,我给你两针好了」
卅七、修女洁根
干爹又叽哩呱啦地唠叨了我一顿,讲了许多魔法修练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我听得头昏脑胀,一时也记不得那许多回房之后,我又重新开始思考编造魔法的问题
我想到了!我既然以法程式像真气一样在体内运行,不如说我想实现的愿望不就是「练出真气」吗?问题是什么是真气呢?喀梅哈梅哈……我想应该不是那种东西但是手指点出一道电光手掌喷出一团干冰,那又和乌龟波有些相似之处了但就算是在武侠小说中,真气也不是种固定型态的东西,无数邪派高手练出过什么寒气冰玄气玄冥气,可以把人给冻死的但大体上来说,真气这东西有几个特点?
一在道教的精->气->神->虚修行循环中的一节
二在体内运行真气会对健康有帮助,甚至可以疗伤排瘀血驱毒等等
三内功的修练首先对体能有帮助,但是如何形成以真气为主的攻击招式过程不明朗
四真气有可能直接运用在一般的招式上,但主要是以「劲」这种不明的形式这对一般的武功「低」手来说不是容易的事;本身就设计以真气进行攻击的招式而言,通常会搭配一套「内功心法」,但也有更高段的内功可以覆盖这些配套的内功而施展招式,有时会有副作用,比方说鸠摩智用小无相功施展少林七十二绝技,张无忌用九阳神功施展少林龙爪手和七伤拳,段誉用北冥神功施展六脉神剑等等
整理起来虽然还是对真气到底是什么没概念,至少对它的用途有个清晰的思路了我集中精神思考?我的愿望就是──消体内练出「真气」来!
咦!不仅体内的元素有回应了,周遭空气当中的稀薄元素也一齐都有了回应,不过,除了前者化为一种涓滴细流在我体内钻动之外,后者因为量太少,牛毛般的扎进我的气脉之后,转眼间就没了下落,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也罢,我就按照原订计画把身上那五件沉重的法器释出的法力转化为真气来运行,外界的元素不管有吸到没吸到,都不理它了
这次不知不觉练了两个多时辰,差点耽误了练枪时间次日午膳后,有辆装饰华贵的马车驶进这座法师塔的入口处,并在那儿退下来门房收了拜帖,原来是天教教会派人把九指狐大夫的遗产送还给我了,另外还有点别的事情
不一会儿,干爹果然使人找我过去,我到了干爹的办公室……或者该叫做会客室?见到一名年轻美貌的修女,虽然浑身用素色袍子包裹得密不通风,连头发和下巴都给包赚可是衣摆或是其他边缘处却镶绣着亮色的滚边,我猜是代表修女中某种特殊的阶级或身分虽然她比我刚刚用异能「偷看」到的还漂亮,不过一张脸孔冷冰冰的,不?言笑的态度,令人退避三舍
「哦,他来了,?自己跟他说」干爹道
「浮世得先生吗?总主教猊下认为我们有必要关注圣物的显圣和保存状况,所以消能有人就近待在你的身边对此加以纪录我被指派了这个任务,但是如果你对人选方面有疑问,我会为你转秉总主教猊下」她说?「我的名字叫做洁根,请多指教」
「对不起,我的确有人选的方面的疑问?我不喜欢面对丑八怪,具体的细节请总主教猊下换一个亲切些的朋友来找我谈好吗?」我说
「……请……比较具体地说出您对人选的要求」她有些尴尬了?「不然我无法对总主教猊下交代……而且……您甚至还没听说我们所消的『关注』的细节如果……如果换了一个人选来和您商量,但最后您的结论仍然是不愿配合的话,这只能归咎于我的执事不力了」
「要谈事情,至少派个会笑的人来?不然我欠?钱是吗?要看?的臭脸这个要求够具体了?」我不耐烦地说
「笑容……」那修女听了,很努力地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我疲惫地说?「好吧,请说,?们打算怎么关注」
她的假笑马上消失,冷冰冰地说?「你如果愿意接受这个人选是我,那么我被总主教猊下指派的任务就是尽量整天寸步不离的待在你身边,纪录可能会有的圣物显圣的状况」
「整天寸步不离?」我问?「包括上厕所和洗澡的时候?」
「我是说尽量」她僵硬的脸孔看不出来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
「厚,?很没幽默感耶?」我不耐烦地说?「别人开玩笑的时候要吐槽才是礼貌!」
「吐槽……」她有点震惊的涅,说?「对不起,我从小被修道院养大,对待人接物的细节所知不多,所以总主教猊下才会交代我这样的试炼任务……请问吐槽是什么?」
既然她诚心诚意地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说?「吐槽就是相对于别人主动开玩笑或是不自觉耍笨的时候必须进行的一种对应行为,没有具体形式,有时候一些道具会增添吐槽的情趣,比方说纸扇或软槌等等,但是没有这类道具时可以现场取材,比方说掀桌或是扔书扔碗盘;或者用手就可以了比方说?刚刚听了我的话,就应该像这样──」我把手举了起来
她呆呆地望着我我骂道?「照做!不是叫我教??」「啊是,是」她也照样把手举高我继续说道?「一边假装很用力其实很轻的打我一下,一边要喊着?『笨蛋笨蛋笨蛋!谁要跟你一起上厕所和洗澡!』可以的话最好还要脸红讲话和动作的时机要彼此配合,很难抓的,这是一辈子的修行功夫,我先示范一次,然后?练习一遍」
「好的」
我敲了她一记?「笨蛋笨蛋笨蛋,谁要跟你一起上厕所和洗澡!」
她也敲了我一记?「笨蛋笨蛋笨蛋,谁要跟你一起上厕所和洗澡!」
「像这句吐槽的情况下,讲到第三个『蛋』字的时候敲出声音来可能最好,但是因为每次讲的话不一样,不能墨守成规,要临机应变」「要临机应变」洁根很认真地听着
「笨蛋笨蛋笨蛋!你们什么时候才要谈正事?别在我的办公室练习吐槽!」干爹敲了我一记「噢噢!干爹,很棒的示范喔!」我回头竖起了大拇指「你夸我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
「既然干爹这么说了,呃,修女小姐,我们刚刚说到哪里?」
「总主教猊下消你能答应让我尽量整天寸步不离的跟着你」
「持续到什么时候?」「总主教猊下认为可以结束为止」「?已经跟我干爹提过这事情了?先不管我的意愿怎样,就算?愿意付房租,塔里可能没有空房间愿意租给?」
我望向干爹,他回答说?「嗯,我可不愿意租个房间给她不过这件事情刚好和我今天要跟你说的另一件事有点关联,我就趁现在说了你也知道,干爹的魔法知识对你来说太艰深了,老实说干爹当年初学魔法时的细节怎样,干爹自己也记不得了,这样很难教你」
「干爹的意思是?」
「照常理说我指派个徒弟交你也可以,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功课,我转念一想,魔法教导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进行较稳妥,省得你又像昨天一样要异想天开自己编造咒语」
我闻言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难道──果然,干爹接着说?「我打算送你去魔法学院?书」
「霍格华兹……」「你从哪里听来的怪名字?是克利尔公国首都诺斯普郊区的紫坡边学院那儿的魔法学院院长和我是老朋友了,说不定学费会帮我打个折」
我感激地说?「学费?该不会……」「放心,你慢慢还就可以了,你没有收入的时候干爹不会算你利息」「……」
「紫波边学院的大名我也听过的在那儿就读的贵族子弟很多,理论上他们不可能不带随从住校你虽然不是贵族而只是个养子,校方应该愿意通融当然我跟你同寝室居住的衍生费用,教会方面会全额负担的了」「?要跟我同寝室居卓」我惊讶地说
她想了想,有点僵硬地举起了手,敲了我一下并骂道?「别想歪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占不了我的便宜的!」
「赞,学习得很快!」我说?「这也就是说,?对自己的身手和……神术?很有自信?」
「自信谈不上,教导我的神父说,应付一般山贼的程度,我足可做浮世得先生的别」
「应付山贼……」我想了想,转向干爹问道?「我和她走陆路去吗?」
「在讨论交通工具之前,」干爹淡淡地说?「你对干爹这样的安排,一点都没有抗拒地接受了吗?事实上我刚见到你听说魔法学院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好看的」
坦白说我大学毕业没几年,好不容易脱离朝五晚九的生活,实在不愿意再回去了虽然我知道异世界的魔法学院或许不同,小说里边那些孩子根本整天都在玩;但谁知道这种好运会不会照样落在我头上?我的心里的确有些排斥但是,以前在我小的时候,也没有长辈真正给过我选择的权利,叫我去上学我就得去了
我心里感激干爹尊重我的意愿,一边慎重地就这件事情考虑着
卅八、飞艇之旅
看我很烦恼的样子,洁根忍不住问:「你上过学吗?你以前就读的学星什么样子?」
虽然「我」的记忆中是没上过学,不过她和干爹横竖都不像是对我的过去真的感兴趣,我也就照着自己的记忆说道?「是,上过一段时间……」其实是十六年
「你最不喜欢上学的哪一方面?」她很正经地询问我
「最不喜欢?」我想了想,答道?「主要是一天安排五六个时辰的课程,对我来说实在多了点,根本就吸收不了!如果花掉很多课余时间预习和温习,不说我没有这么多精神力气集中专心这么长的时间,这样把我所有的精力都占用了,岂不是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了」
「一天安排五六个时辰的课程?」干爹一怔?「什么学锈么恐怖!」
唔,就是歹玩某中,歹玩某高和歹玩某大这些学校
他继续说道?「紫边坡学院我记得一天最多只有安排三个时辰共四堂课程」
「喔!」我兴奋地说?「这样的话我应该可以吸收得了!那么请干爹帮我安排上学的事,我决定要去了!」「在那之前可能还有一些细节要安排,比方说,你几乎没有日用品,去之前应该先准备一些吧!衣服也不够」干爹说?
「平诚学可以穿制服,你也有一套礼服了,但是一两套家居外出用的休闲服还是必要的这两天你去一趟城里自己采办」「说到衣服,洁根小姐的装扮可能也有一些问题」
我指着她的修女服说?「这个颜色本身是够朴素了,但是不太适合?现在的行动?们教会有什么关于这身装扮的规定吗?」
「一般来说,特殊任务当中除了根本十戒之外,其他的规定可以从权浮世得先生……」
「这个称谓也不行,以后我就叫?洁根,?不会打算在学校一直叫我先生吧?」
她想了一想道?「公子认为这身衣服不妥,那么我换什么装扮比较好呢?」
公子……哎,差强人意啦我回答说?「?既然要扮演我的侍从,当然要穿妹斗服呀!」
「妹斗服是什么?」嘿,她会知道才有鬼了
「女佣,女仆,婢女,或者也有人说是汝奴专用的装扮啊」我得意地说?「在我老家那儿称呼为妹斗」「女仆的装扮……」她很认真的烦恼了一会儿,说?「我对女仆的装扮没什么概念,方便的话请公子帮我选一件」
真的??可不要后悔啊是这样说,但我可不能露出猴急的涅,第二天到了都城里,我先买齐了自己的日用品,才去帮她挑妹斗服果然,她从更衣室走出来的时候,原本冷冰冰的神情不见了,满脸忸怩不安的羞涩
「这个帽子根本盖不住头发」她首先居然抱怨这个话说原来洁根的头发是微卷的小麦色,披散在肩膀上柔柔细细的非常好看我反驳道?「妹斗带帽子的原因是为了怕发丝或头皮屑乱飘妨碍她做事,又不是为了把头发全部遮谆话说像这种小帽要是把头发全遮住了,岂不是在头皮上隆起一大络,变成浴帽了」「可是头发是烦恼的根源,修女要把头发全部都遮住才是正确的穿着」「?现在穿的又不是修女服?」
旁边小姐也帮腔道?「是艾小妹妹,女仆服的帽子本来就是这样子的」洁根才无可奈何的接受随即她又抗议说?「领口这么开又这么低,脖子肩膀甚至胸口都祼露了这么多的肌肤,这个不能想办法吗?」「这才是正常的衣服!」我反驳说?「我帮?选的这件又不是低胸也不是露肩装,已经算是普通的了;?没看到这里还有更开的,想换上试试看吗?」
店员小姐用手指在背后打了个叉,心想?「那是色狼领主买给性感的宠妾穿的,可不是正常的女仆装」不过洁根很认真地盯着那些衣服看了一会儿,又和自己的领口比较看看,这才勉强接受但她接着又抗议道?「裙摆太短了,腿露出来太多」
「所以我不是帮?搭了一件衬裤吗?」我反驳说不是我不想帮她选网袜,只是当我在物色网袜的时候,她冷冰冰的视线简直像是能杀人一般地说?「这种东西我绝对不穿」我只好打了个哈哈混过去;所以现在帮她搭的是比较传统的女仆衬裤,裤管底部有细绳方便卷裤管下水做事的那种「即使穿了这条衬裤,还是露了一截小腿和脚踝」她也认真的反驳
「穿上长一点的袜子就不会露出来了」我说「一开始就用长一点的裙子全遮住不是干脆多了吗?」洁根主动转向店员小姐询问道?「请问女仆装的裙摆本来就是这么短的吗?」
店员小姐大窘,说是也不妥,说不事也不妥,我急忙抢白说?「女仆是要做家事的,虽然?并不是真的女仆,总也不能穿个动不动采到裙摆的长裙,摆明着来冒充」
「裙摆到脚踝也不会踩到」「会踩到罩裙的荷叶边」「不要穿罩裙就好了」「做家事的时候裙子若打湿,没罩裙,腿部曲线不就给人看光了」「那也不一定要穿有荷叶边的罩裙」「唯独荷叶边这点绝不能妥协,没有荷叶边的女仆服,那算什么女仆服!」「……至少到小腿的中段我还可以接受」「?蹲低一点就会踩到了」「我为什么要蹲低一点」「跟人动手过招时就必须蹲低一点了?不是答应要帮我应付路上的山贼?」我摆出了刺枪的架式她无法反驳这一点,只好说?「那么至少要盖住膝盖」「裙摆盖住膝盖,岂不表示?每次做事膝盖要弯曲的时候都会在裙摆这儿碰一下?不能盖住膝盖」「连膝盖都没有盖赚坐下来的时候很容易让人看到裙摆的内侧」「看了又怎样??不是有穿衬裤吗」「不是这样的问题,让人看见裙摆内侧会令人想入非非,在激烈动作时裙摆扬起的话更不雅观」
我不耐烦了,放出王霸之气大吼道?「膝盖至少要露出一半,不然?就给我滚回教会去,另外找个愿意穿这件裙子的人来商量!」
她只好勉强接受了哼!没强迫她露出「绝对领域」我已经很让步了,还想怎样!
我帮她垫付了钱,一回头洁根居然已经换回死气沉沉的修女服哼,没关系,等正是出发的时候一定要先叫?换上这件说到正式出发──
「离开学时间所剩不多,现在磨蹭下去不知能否及时到达,你们搭飞艇去吧」干爹说
「喔喔!飞艇!」我兴奋地说?「我还没搭过飞艇呢!好期待呀!」
干爹斜眼瞪着我心想?「你个文盲却听说过飞艇,真是怪哉」其实我没搭过飞艇的事是真的呀,虽然搭过飞机他又对洁根说?「浮世得原本不识字,虽然我请人教了他一点,还不是很熟练,?跟他同住可能要麻烦?有空指点指点他」
洁根有点惊奇地望着我说?「你不识字」「被干爹收养前我不识字」
她考虑了一会儿,拍拍我的肩膀说?「史上许多圣者和见证人都是文盲,所以我一点都不轻视文盲」「?轻视我,我很深刻的感觉到?的轻视!」我抗议说
「对了干爹,紫边坡学院……或者说克利尔公国的语言和文字难道和这儿一样吗?」「我们是系出同源,虽然多少有点差异,不过并不难学,你到那儿多用点心也是就是了」
这几天,洁根看我每天按时勤奋地练习魔法和刺枪,除了商量事情之外从不找她搭讪,多少对我有些刮目相看,并且习惯后就与我一同练习她练的似乎是杖法,没有兴趣要练枪法,有点可惜,我惦念着要找个对枪的练习伙伴的事,虽然这不用急于一时
飞艇起飞的日子转眼就到了,一大早出租马车就已经在法师塔门口等候我提着行李押着她上马车,但她还是慢吞吞扭扭捏捏地?「公子,真的要穿这样去吗?不能到了学校再换上女仆装?」「从我们启程开始,?就要假装成我的侍从的身分,?望了吗?」我大义凛然地回答,催促她快点上马车果然一到了飞艇超她的美貌登时吸引了周遭许多羡慕嫉妒的目光
「好可耻……这种不正经的装扮……」洁根又羞又愤地掩着脸说
「?这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女仆装,什么不正经的装扮??根本不相信我对吧!」我以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不然我们拉个路人问问,?穿的这个是不是普通的女仆装?」
「我知道一般的年轻小姐大多做这种装扮,没有怀疑公子的意思,只是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不正经的装扮了」她闷闷不乐地低声说,勉强振作起精神小步小步地跟随在我身后我真搞不懂,她明明穿着衬裤,何必这么在意飞扬的裙摆呢?这样一来我短时间内想要看见她转身时篷裙舞成一个圆盘,恐怕有困难了
飞艇果然不愧是异世界主流飞行道具之一,比起地球上的改进了许多,首先是弱点的气囊体积大幅缩鞋我猜它从魔法之类的技术得到了其他的浮力;气囊缩小的附带好处就是外型更加流线,那么做为主推力的螺旋桨效益就能更加提升不过这儿的飞艇显然仍只是有钱人家的玩物,没有发展出地球大型机场航厦般的设施,登艇的平台给人的印象就如同码头和月台的综合我就在这儿提着沉重的行李箱带着众所瞩目的洁根姐姐一同登上往克利尔首都的班次
卅九、遇劫沦奴
有个小观景室突出在船舱区的下方,包括脚下五面皆由钵帷幕构成,飞行途中可以饱览地面风景无遗,但有员额限制很幸运地还有空位,我和洁根都可以看到起飞的景致
升空的过程中,洁根看着地面景物越缩越鞋就算不显露在表情上,我也知道她觉得十分稀罕兴奋我则没什么感觉,上一生搭飞机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这类视频却很容易在网上找到
小观景室「感谢您的莅临」的赶人广播声传来,我便对她说:「回房吧」是,因为旅客多而观景室空间有限,要来这儿观景是需要经过预约登记的,超过人数的话还得抽签
乘着飞艇往目的浮游了几天,洁根发现我浮世得和初见时的第一印象不同,基本是一个埋头苦练的沉闷家伙每天打发时间的方式除了冥想还是冥想,然后,就是排队抽签去利用飞艇上的健身房
因为飞艇上没什么空间让我做其他激烈的运动,我只好增加自己高强度重量训练的时间每次跟在我后头用我用过的健身器材的乘客,看到那重量数字都以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骂骂咧咧地将它调整回来
身为修女她当然也有自己的日课,也做得很勤快,但跟我一比那可就天差地远了反正飞艇上设施就那几样,也都得排队,她就试着像我这样长时间的冥想,结果没几个时辰就心思散乱精神上十分疲累于是她渐渐觉得至少我有刻苦修行这优点,对我的印象稍有好转
在第四天的航程上,其实离目的地已经走完一大半路,我依然在冥想「打发时间」时,突然「心生警兆」,「放出神识」一扫,望飞艇外头四周仔细看了看,居然被我看到了一个可疑的小点再靠近过去仔细看,那是--
龙骑兵
正以望远镜远远地缀着飞艇后头盯梢呢
不出我所料,不久以后他另外三名龙骑兵伙伴过来会合,四人四骑变一拥而上将飞艇包围这时飞艇上的了望当然也早已发现他们的敌意,艇上警铃大作
回到寝室,睁开眼睛,看见平常面瘫的洁根难得露出些微不安的神色,我便主动对她说:「没什么,空贼来打劫而已」
「哦那我就放心了,原来只是空贼来打劫—-不不,这很充分足够令我紧张害怕的好吗!」洁根大惊失色:「如果船员没有将空贼击退,飞船被占领,老弱妇孺也罢,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可是会被捉去卖成奴隶的呀!」
「我还是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紧张的」我平静地反问道:「妳会不会飞?」
女孩一脸茫然:「当然不会」
「不然或者我们突施辣手,干掉一个空贼,抢来他的坐骑--妳会骑飞龙吗?」
「……还是不会」
「为了避免被捉为奴妳要跳船自杀吗」
「……教规是禁止自杀的修女单纯为了保护自身清白贞节而自杀,不算殉教」洁根闷闷不乐地回答
「那就结了」我耸了耸肩:「反正我们都只是十岁出头的小孩,就算船员们号召乘客一同抵抗,打也打不过那些孔武有力的空贼;就算打得过,若他们挟持其他乘客威胁,我们也只好弃械投降或者妳试着要拼到他们杀尽这船上任何其他人为止?」
洁根沉默了半晌,气闷地摇了摇头
「是了,所以,反正我们也无能为力,的也没用不如别白费心」
安慰她是这样说,其实我心中比她还沮丧
无能为力
从最初魂穿来这个世界,看到那女魔头滥杀无辜,我就是无能为力然后和蔼的九指狐大夫在我面前被他仇家残忍的杀害,我还是无能为力到现在我仍然无能为力我不够努力吗,还有什么是我能做又没做到的?什么时候,究竟到什么时候,我这微薄的一己之力,能够派上用场
和我的胡猜乱想不同,船员并没有鼓励乘客一齐抵抗当然他们肩负守船的责任,结果死伤得七七八八我心中难过,其实若借助命运之矛的强大力量,或许能打倒甚至重伤一名空贼,甚至将四人全都击退但就算他们愤怒之下仍无法击坠飞艇(我也不清楚,也许这种比空气轻的航空载具的安全性高得令人意外,很难坠毁),万一把怒气发泄在其他手无缚鸡之力的乘客身上,那就是我的过错了
不久空贼们攻占了驾驶舱,飞艇掉头,离开了原本的航向,转往密林中一处贼寨降落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和我的猜测差不多,空贼们先把艇上的财货洗劫一空,然后把乘客聚集在一起,问了几次有没有人家里付得起赎金的?自然没人应声
付得起又怎样,天底下哪个白痴空贼,会在收到赎金后千里迢迢把肉票送回去,还增添自己被捕的风险当然是先勒赎再撕票--看心情也可能是先撕票再勒赎
当然也有极少可能性例外
如果家族势力够大,付了赎金没看到亲人回归,奋雷霆之怒,可以买下一整支飞骑雇佣兵天涯海角地追杀这群空贼,想来他们也不敢不放还肉票
接着空贼们开始把俘虏分成两批:老弱妇孺,和青壮年我和洁根虽然实际年龄都不大,但吃不住身板好,都被分到青壮年那堆去也许这还算是幸运,因为那批老弱妇孺不久就被赶去密林里,要她们自己「走回家」,那么最终下场大概都是葬身于密林之中
大概是看我俩的衣服料子比较好,空贼特意多问了我们几句,家里付不付得起赎金?甚至还耐心解释了几句,说把我们卖为奴隶其实拿不到几个钱,如果赎金能比它稍微再多一些些,他很乐意放我们回去当然我和洁根对望了一眼,都没有上当,很坚决地继续摇着头
接下来我的旅途自然就没有来时这么称心如意了首先洁根和其他长得还过得去的女子,自然从我们当中被分开,她们的身价是不一样的然后我们剩下的人被关进一个大木箱似的笼车中,被不知道什么力气很大但走起路显然不怎么平稳的巨兽拉着,不辨天日摇摇晃晃地兼程前进屎尿请自行脱下裤子去角落有个特地留下铁栅格的车底板处解决,食物呢,约每天才有一次投食,都是发霉掺砂的粗粮
起先笼里共患难的准奴隶们,还能勉强维持文明地互相礼让,没几天工夫,就变成手快有手慢无的争抢了不幸中的大幸是没有人白目的浪费食水(角落垂下来的一个水管),比方说拿来擦洗身上脏污什么的,所以这方面还没有亏待我们,一直有充足的供应
押送囚车的盗匪人数不多,其实我本来随时都可以唤出命运之矛,破壁而出,击杀或伤几名盗匪后轻易逃离然而我想这儿既然是密林,难道我真要在此上演什么绝境求生,不如出了密林再动手等到出了密林,我才知道自己想得太天真了,这儿居然是魔族国度地界,我一个人类若是在此地破车逃生,未免太显眼了吧?如果不转身逃入密林,只怕逃没几里路就被魔族警卫捉了起来;如果要回头逃进密林,我按捺到现在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所以只好继续等待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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