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舱房,见兰乔用一种欲言又止的愧疚眼神看着他,任江心中满意顿生,把衣服一脱,故意板着脸镇静地闷声说:“洗洗睡吧。”
兰乔张张嘴,发现任江完全没有理他的意思,心里一凉,起身匆匆洗漱完,郁闷地躺回床上。不多时任江也爬了上来,背对他躺着。兰乔犹豫片刻,终究不想把这种情绪带到明天,便凑上去揽住任江的背,叹了口气,贴着他耳边道:“对不起。”
任江心里甜滋滋的,勾起嘴角,猛地翻身把兰乔抱住,“睡不着,讲睡前一个小故事吧。”
兰乔终于松了口气,“好啊,你讲,宝宝也听。”
于是任江用四肢将媳妇缠住,咂咂嘴巴,模仿着单田芳的声音气韵节奏,开讲了。
“话说两千年前的西汉末年有个汉哀帝叫刘欣,他身边有个人叫董贤董圣卿,那可是全国一等一的美男子,迷得哀帝神魂颠倒不思朝政,终日与董贤寻欢作乐,因为过分宠爱,糊里糊涂地就封他为大司马大将军,执掌兵权,还想把江山分他一半,同坐龙椅……”
“大司马大将军……”兰乔喃喃自语,记得昨天任江也说过这个。
“嗯对,现在你就是大司马大将军。”
兰乔笑了,“我又不是董贤。”
“别Сhā话,听故事,最经典的地方来了,”任江揉揉兰乔的脑袋,“要说这哀帝也是真爱董贤,有次晨起,哀帝的衣袖压在董贤身子底下,哀帝急于上朝,又怕一动胳膊吵醒了董贤,就用剪子将衣袖剪开,这才离去。从此,男男相爱就有了断袖的别称。”
任江突然感慨道:“要美人不要江山,你说那个美人得有多美?虽然普遍认为这么做不对,可反过来想又是另一种追求,另一种勇气。”
“断袖……”兰乔细细回味,笑着揶揄任江,“你就没这么好。”
“切,”任江不屑,“要是我袖子被你压了,你也肯定要使劲儿推我起来。”
“还有吗?”兰乔抱着任江的胳膊,双眼闪着期待的光,像个小孩子。
“多着呢,什么分桃啊,龙阳泣鱼啊,不过说好了一天一个,不能再讲了,睡觉。”
兰乔也不纠缠,只道:“以后应该讲点儿适合小宝宝听的。”
“那也有,”任江得意地说,“孔融让梨、孔鲤过庭、缇萦救父、程门立雪什么的。”
“真是学识渊博呐,”兰乔拍肩道,“那今后两个宝宝的教育就都交给你了。”
惊觉自己被媳妇算计了,任江振臂高呼不行,兰乔却不管不顾地往他怀里缩,拼命装睡。
之后行程顺利,兰乔在公事之余也颇有心情跟任江打情骂俏,互相普及历史人文自然科学。
预计抵达边境港口十二小时前,舰队突然和原本隶属兰家的三个港口失去了联络,经过探测,整个边境都屏蔽了对外通信信号,看来是想迷惑兰家舰队的视线,使其不敢轻易进港。
舰队派出五架刺序列战机前往侦察,一边放缓行进速度等待消息,一边开启反屏蔽系统,寻找屏蔽漏洞,但因距离太远,收效甚微。
真灵国在边境海岸线上共设九大港口,兰、青、墨每家控制三个。
六小时后刺序列回报:九大港口戒备森严,挂白、青、墨联合旗帜,全部战舰待命,口岸外的大片海域存在雷区,具体位置和数量还需进一步侦察;为避免目标暴露,高空侦察暂时无法确定我方港口是否失陷;邻国大量陈兵边境,装备级别与我军相当。
兰乔坐在会议室长方桌上首,合上情报夹,问:“诸位有什么看法?”
投影打开,墙壁上出现一大三小四张地图,大图是边境九港的地形,三小图分别是大图的局部精细图、他们所在的坐标方位图,以及估算的双方实力对比图。
一名将官道:“敌军有两种行动可能,第一,消灭或软禁我军驻兵,九港全部换防,集中兵力与我军一战;第二,利用信号屏蔽让我军起疑,再让我军驻兵打头阵,让我们自相残杀。”
又一人道:“第二种即使有效,也只能在短时间内发挥作用。”
“那么有没有一种打法,是面对这两种情况时都能采用、并且高效的?”兰乔问。
在场的将官互望一眼,都得出了结论——他们熟悉战场地形,熟悉对手实力和作战方法,这并不是一场太难打的战斗。
“首先是排雷,必须快速安全地穿过雷区,才能顺利执行下一步计划。”
“没错,”狄斯赞同,“排雷舰带中小口径武器,等刺序列第二轮情报回来后立刻行动。”
“其次取得制空权,战机环绕九港,战序列进行空中打击,斗序列作为辅助,实施空对地轰炸,纵深前进式打击,开辟出登陆航线。”
“我军以攻击舰分队、突击舰分队为首,主、副舰居中,护航舰护侧、后翼,潜追舰小队单独行动的阵型前进,实施圆面大范围打击,占领港口。”
“因为信号中断,最好选择夜间突袭,分散兵力,从三方进行打击。”
“恢复原定航速,凌晨两点即可抵达港口,预计4-5个小时结束战斗,清晨进港。”
“好。”几位将官一人一句,很快便制订出完备易行的作战计划,兰乔拍了板,“准备过程中如果出现新问题,立刻提出来,我们讨论。”
散会后兰乔回舱房,兴致勃勃地向任江讲了战术,谁料那家伙却一直皱着眉,颇不放心地问:“这样真能行吗?怎么听起来没一点儿技术含量?根本就是上去硬拼吗。”
兰乔不以为然,“他们身经百战,难道会不如你?”
任江摇摇头,“我是劝你别太自信,骄兵必败。”
“哪有还没开战就咒人败的?”兰乔生气了,“我不跟你争,行不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任江嗤笑一声,低头嘟囔:“到时候真不行,我知道了有个屁用。”
“你说啥?”兰乔炸毛,瞪着眼睛,被气得不轻。
“没说啥没说啥,”任江连忙谄媚地赔笑脸,故作正经地抱拳道:“末将祝大将军出师大捷!”
兰乔懒得多说,时间不多了,入夜,他靠在床头不停地看表,十分钟、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等待总是令人紧张,兰乔心中不断翻腾,他背负一切,付出所有来到这里,就是要给那些狂妄自大的人以致命一击!失去亲人、失去自由的痛苦,一定要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扭头一看,身旁躺着的任江用杂志盖着脸,轻声打鼾。兰乔不自觉地勾起嘴角,轻轻靠过去,用薄被将两人裹起来,定了一个小时的闹钟,闭上眼。
这是最后一站,他的归宿如何,将在这里做下决定!
兰乔醒来时,任江呈八爪鱼式继续酣睡着,兰乔穿好军装,洗把脸漱漱口,清醒了许多。
时间显示夜里十二点半,他正准备去会议室,就听敲门声响。门一开,狄斯站在门口大声报告:“报告兰爵,情报称,边境我军驻兵已于半个小时前冲破软禁封锁线,与敌军展开战斗!”
一秒记住www点xiaomawenxue(小马文学)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