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因为放松和舒展,感知显得特别灵敏。ww***狄德罗说:
当心灵本身舒展着迎受这打击的时候,就更准确更有力地打动人心深处。(狄德罗:《论戏剧艺术》。)
这是剧场感知能够显出高强度的一个重要原因。一句在现实生活中听来比较平常的话,在剧场中听起来可能会十分感动,一个幅度并不大的动作,在舞台上可以显示出很大的感染力。萨赛也说:
观众的特点就是他们的感觉比任何组成这个共同体的个人更灵敏。他们以一种更急迫的心进入诗人为他们提供的哭的来由,他们感受的痛苦更剧烈,眼泪也来得更容易、更汹涌。(弗·萨赛:《戏剧美学初探》。)
这种由心理的舒展状态而导致的强烈效果,在阿·**夫看来,是观众自愿进入的一种轻信。他说:“观众对台上的戏是非常轻信的,他们兴高采烈地自愿成为戏剧的艺术魔力的俘虏。”(阿·**夫:《论演出的艺术完整性》。)
其次,剧场感知是一种浓缩性的感知。观众的心既处于一种舒展的、准备接纳的状态,而戏剧家为之提供的又是强烈的刺激,两相叠加,造成感知的特殊强度。强烈的刺激,来自于作用观众感官的艺术手段的浓缩性。
如果按照古典主义的“三一律”原则,剧时间只能允许一昼夜,那么,正如狄德罗所说,剧中人物“所要度过的二十四小时是他们一生中最动荡、最颠沛的时刻”(狄德罗:《论戏剧艺术》。)。照席勒说来,要足以使一个无辜灵魂的平静心,展到犯罪后的良心谴责,从一个幸福、自信、骄傲的人,展到可怕的毁灭。这两者间的距离本来极为漫长,但戏剧却要在短时间内挤压到观众的感官中去,并且令人信服地被接受。这就是剧场感知的浓缩性。
当剧场感知的浓缩性成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观众在进入剧场之时就自然地更换了感知预期。黑格尔说:“观众一进剧场,看到许多准备,灯光和打扮得很漂亮的人们,就指望看到一些不平常的东西。”(黑格尔《美学》第一卷。)
在生活中,人们并不会对一切入眼的线条、形式和色彩都细加辨析,但当这一切出现在舞台上,观众就会判断它们不可能是平凡偶的,因而感知得特别灵敏和主动。一个人,可以不在乎自己房间布置上的粗疏,但对舞台上的不平衡图景却会感到浑身不舒服。
美国导演罗丝·克琳曾举舞台上的形式和线条为例,说明它们的特殊形态和特殊组合是如何作用于观众灵敏的感知的:规则和匀称的形式表示正式、严肃和冷静,不规则的安排表示非正式、愉快和温暖;高层位置表示威严,低层位置表示卑贱;密集形式表示有力,疏散形式表示贫乏;加冕的场合,宜用垂直线条,市场景象,宜用平行线条;军队开,宜用连续线条,班师归来,宜用破断线条……(参见罗丝·克琳:《戏剧导演的艺术与技术》。)多数观众,并不知道这些规律,但他们自己的剧场感知却常常屈从于这些规律之下。在实际生活中大量存在的失度和偏仄,只要稍稍出现在舞台上,它们的比例就会无形地扩大。
浓缩以过滤为前提。生活中大量无意义的现象,在戏剧中就会被汰洗,因此,观众在舞台上看到某些意义不明的现象时,总会自觉地掘它们的含义,或等待它们意蕴的展现。而事实上,观众的这种掘和等待,也常常如愿以偿。这就是说,戏剧作用于观众感官的一切艺术因素,总是凝聚了某种意蕴的。
曾有一些色彩学家对各种色彩的心理感价值作过广泛的社会调查,虽然调查对象大多是画家、工艺美术家、印染工人,参差和例外的况也相当之多。好不容易以概率论的办法制成图表,也不易使很多人信服。但是,如果就舞台灯光而,这样的图表就很切实用了。这是因为,只要观众的视觉所及,色彩都要具备一定的心理意义,而且由于历史的提纯,复杂的例外大多已被排除。例如,可以大致代表西方人感知习惯的“克拉因色彩感价值表”和可以大致代表东方人(主要是日本人)感知习惯的“大庭三郎色彩感价值表”,对剧场感知就比对生活感知更为实用。这两张表,(载大庭三郎:《舞台照明》。见本书84-85页)从色彩一个角度表明了剧场感知的感价值,其他感知因素,亦可类推,即都具有超出于生活实际的感知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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