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走路之间极具风韵。她向林之平抛了个媚笑,媚笑是媚笑,却毫无阿谀奉承之态,端的清丽脱俗。段家明是个三十七、八岁的广东大汉,棱角分明的大脸上,没有通常广东生意人的高傲,或是笑嘻嘻的精明劲,他眼睛望东西很专注,从不东张西望。他和林之平互相让了让便都坐下了。孙启定的哈巴狗刘跟定直向林之平点头,直到他自己认为足够的时候才小心地在孙启定旁边坐下。袁成理和他的秘书也自坐了。靠孙启定坐的是个二十六、七岁模样,皮肤白嫩,举止有些轻狂的眼圈微黑的姑娘,她抽着烟,对所有的人视而不见,大多数时间只望着窗外。孙启定介绍说是他的表妹。林之平向前倾倾身,微微点了下头。那姑娘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禾禾步履轻盈地端着一大杯金黄『色』的香槟酒一摇一摆地走过来。林之平从孙启定的脸上就看出有个漂亮的女人站在自己身后。禾禾向众人闪了一下眼睛,象老相识般地道:“你们好啊!”孙启定飞快地推开椅子,挺起他肥胖的身体,道:“这位小姐是?”禾禾道:“我叫禾禾,是之平的朋友。”禾禾用手抚『摸』着林之平的头,“您是??????”孙启定道:“孙启定,这是我的名片。”当他看到林之平从口袋里拿出他的名片时就缩回了手。林之平测了侧头,温柔地说:“坐下吧。”禾禾看了看孙启定的名片,便拉着林之平的手坐在他的身旁。
袁成理道:“之平,今天是段经理做东,他想认识认识你,他现在算是我们的老朋友了。”段家明道:“林老弟,早听过你的大名了,多谢关照,这次来能见到你,我很高兴。”林之平不爱说客气话,点头道:“没什么,事情都是老袁和老孙办的,应该谢他们。”段家明道:“这个我明白,他们两位已经给我介绍过了,没有你也不成,我知道该怎么做。”林之平道:“别客气。”袁成理举杯祝酒,喝过三巡,他道:“段经理将来会同我们常来常往,我们供应的货他很满意。”林之平道:“是哪笔生意?”孙启定道:“啊,这次是我们厂的几千吨废钢,他们要回去做建筑材料。”林之平冲段家明笑笑,道:“关于什么钢的型号,种类我知之不多,见笑了。”“哪里,哪来,谁都能为些小事『操』心。”段家明也举杯祝酒。
孙启定『色』『迷』『迷』地望着禾禾,想搭话可一时还有些顾忌,他不知道禾禾和林之平的关系如何,只小心道:“小姐是?”禾禾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杭州人,半年前他去杭州,就这么认识的,这回我是特意来看他的。”“那小姐要住些天了?”孙启定略感失望。“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禾禾挑逗似地向孙启定扬了扬头,孙启定浑浊的眼中又闪亮起来。
因大家感兴趣,段家明又介绍了一下南方股市的情况,说哪位有兴趣,他可以帮着联系,他有许多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众人中只有林之平不以为然,他道:“股市无专家,如果有专家,那我也只承认一点,谁赢谁是专家,但也仅限于这一时。专家是那些输多赢少的人,而不是从来不输的人,当然从来不输的人也有,那就是掌握了权利的人。现在的股市就是赌市,而赌那东西向来是十赌九骗的。大户靠造市,中户靠跟屁儿,小户靠投机,散户靠运气儿。我要做那种从来不输的人,因此我更喜欢权利,再者股市只不过是发财方面的一个小玩意,我没时间精力抛到那上面,我喜欢赌命,不喜欢赌钱。”段家明笑了点头,自是赞许,他是客人,自不好抢话的锋头。
吃罢了饭,又去楼下的音乐茶座闲坐。禾禾等见有舞跳,都去乐了,剩下了孙启定,袁成理和林之平,谈完正事便谈到女人上面。不论荤的素的,林之平自是面不改『色』,袁成理却有些扭扭捏捏。孙启定抹搭着眼皮道:“女人还不就是供我们玩的,不有一比吗,资本主义的工人在哪个老板手下干活由他选择,但他本身却是脱不开受雇佣的命运。老子看上的女人还不一样,不听话,你走人,到了别处,还是她娘的一样,世上的孙某人又不是一个俩。优化组合多剔下些母的,名正言顺,没了工作,没了收入,还不是受老子摆布。百个里总有十个过不好的,十个里又会有几个骨头软,『性』子贱的,这就足够了,不过,之平,老哥哥我在钱上绝不吝啬,钱我是不在乎的,又不是我的,花多少是多少,组织上总会想法给报销,再说现今这交易,都是一把一搂,一手钱,一手货,法庭上也查无对证。哈,老『毛』头早死几年就好了,他只是自己快乐,唬了我们多少年,憋得我们好苦。现在好了,上上下下,大家乐,大家拿,大家都一个心眼,一个德行地作做,这样的开放搞活真是越放越快活。去***国家吧,不用说什么党,就是国家完蛋了,老子也难受不着,大不了再来一次曲线救国,弄个什么中美合资,中日合营,都不行了,九百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卖他个娘希匹的,也足够我们快活这辈子的了,最不济弄足了钱到国外去当寓公,也可以安享晚年了。”听到最后,袁成理面上变『色』,央告着林之平压服几句,虽然按身份地位林之平不如他,但孙启定向来是服林之平的。
禾禾和皇甫凤来请他们跳舞,刘跟定一旁站着象有话要说,孙启定便留着没去。刘跟定说是前天的一桩买卖,对方又压了价。孙启定问是什么原因,刘跟定说是你酒后和人家出去玩,话里话外泄了底,本来尚未拍板,是不应出去玩的。孙启定细想了会儿,确是有那么档子事,自己却不认错,反教训刘跟定道:“还是这么不长进,沉不住气。你大小也是我的办公室主任,在我面前你这样子我喜欢,在旁人面前你就得装爷,怎么这点分寸都掌握不好?”刘跟定不敢吱声,苦鼻苦脸地呆在那。孙启定越发来了精神,道:“你这样没有大气的人,总可以往中庸之道上发展,其实连老子现今也尚未越出这一关呢。中庸之道知道吗?中庸之道就是你走得太慢了,大家都嘲笑你蠢笨,无能,拿你当球踢,当猴耍,跟不上形势,你是不对的,只能吃别人的残羹冷饭,你得不了好。你跑得太快了,大家跟不上你,便会嫉妒你,怨恨你,你也是不对的,你脱离人民了。只要你有中上之姿,中上之德,中上之才,中上之绩,大家想跑快点的时候,你有主意,又做榜样,大家跟着你跑,都有便宜可得,你是对的。大家想跑慢点的时候,你又拿出一番理论,证明慢的巨大好处,慢的伟大作用和功绩,大家又佩服你,你也是对的。中庸之道一句话就是:顺应『潮』流,因地制宜。不出风头,做事隐秘。小智多献,大智若愚。不犯上颜,不触众意。人情为本,原则随意。最后便会旱涝保收,终生得意。”刘跟定听了不禁大为心折,又点头称是一番。孙启定又思量了一会儿,觉得此事也无大碍,大不了下回谈判再让一点也就行了,反正横竖损伤不到自家皮『毛』,只是面子上过不去,过不去就过不去吧,合同签完,大的方面圆满了,谁还会记得这些小节呢??????
下午袁成理和孙启定要带着段家明到市里各处参观,禾禾闹着要去,孙启定最是欢迎,连那表妹也顾不得理了,找个缘由打发走了。皇甫凤说酒喝多了些,想回宾馆。大家知林之平不爱闲逛,就让他送皇甫凤回去。
到了宾馆,皇甫凤自然让林之平上去坐坐。进得门来,林之平问道:“你是跳舞蹈的吧?”皇甫凤道:“是的,芭蕾舞。”林之平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道:“那为什么放弃那么高雅的职业来干公关?”皇甫凤笑道:“你真不懂吗?我现在的收入不知比跳舞要多多少,而且根本不用花力气。”看到林之平微笑不语,皇甫凤又道:“你别想歪了,我卖艺不卖身。”林之平仍笑道:“那对我感兴趣吗?”皇甫凤道:“当然,你是我们的财神爷。”林之平又道:“你的身份仅仅是秘书?”皇甫凤脸红了红,道:“段经理他并不主动接近我,他的事很多,还没有心情注意我。”林之平正『色』道:“我不是问这些,我是想知道你对你们公司了解多少。”皇甫凤道:“你说的是不是太『露』骨了,不怕我是段家明的心腹?”林之平道:“不怕,现今的雇员,有多少和老板是一个心的!再者对女人,我知道该做什么。实话实说,这样的生意我不想与你们公司多做,但安全的话,还有活动的余地。”皇甫凤道:“你是想通过我了解我们公司的情况?”林之平道:“不是了解,是掌握。”皇甫凤道:“你怎么酬谢我。”林之平拿出个支票本写了几个字,道:“这是伍仟圆的现金支票,回广州也能兑付。
林之平从皇甫凤嘴里知道段家明是他们公司的二号人物,而一号人物是他的亲叔叔,公司是正经的公司,主要经营正常业务,而且段家明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林之平喜欢和家族式的企业做生意,那样要安全,他也知道皇甫凤没和他都说实话,伍仟圆并不能买下一切,许多重要的情况已经了解,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林之平『露』骨地看,使皇甫凤很难堪,又不好说什么。林之平不客气地拉过皇甫凤,将手伸进她的胸怀,女儿家的**入手硬绷绷的,他称赞道:“是个好姑娘,不过还是应该找个心爱的男人和他上床,总一个人,时间长了你会受不了的。少女最好的化妆品是情人的吻,少『妇』最好的化妆品是丈夫的爱。”说着,林之平拉起皇甫凤的手吻了吻,微微鞠了个躬,道:“使劲打我个嘴巴,惩罚我的同时也来表示一下你的纯洁,算我们扯平。”皇甫凤呆呆地看着他,没有言声。林之平便拉过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下。
皇甫凤望着林之平留下的支票出了会子神,不知想到了什么,卧在床上哭了一阵子。晚上段家明回来问白天的事,皇甫凤自是另有一番说法。
(宋儒禅:欢迎大家到文学网来看《天『吟』赋》,我们都是追梦的人。为了抵制盗版,以后每隔五章会『Сhā』入几句与正文无关的话,希望读者们能够理解。)
整个下午,林之平把时间都消磨在图书馆里,晚上才回到林浩这边来。
林浩正在看电视,凄芳半坐半卧地一边看书,一边陪父亲说话。看到林之平进来,林浩“嗯”了一声,道:“一天也没见到你的影子,来了两个人,只好让凄芳陪着说话。”林之平道:“谁来了?”凄芳抬眼看了一下哥哥道:“李玉和李令。”林之平哼了一声道:“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这两个公子哥又来弄什么古怪?”凄芳道:“他们支支唔唔没有说,只是缠了我好半天。”林之平道:“他们再来你不愿理就不用理他们,哥知道对你而言,他们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林浩问:“你今天还回自己那住?”林之平说是。林浩又道:“今天在市里开会,遇到了你们书记,他说你工作认真,负责,这很好,在工作中不要搞特殊,不要靠我的面子办事。”林之平冷冷地应了声。
凄芳下地和家中的保姆为林之平弄了吃的,那小保姆便出去了。林之平问凄芳道:“你知道彩云近来的情况吗?前个儿她过生日,才想起有这么个人,真是越来越中看了。浓眉大眼,结结实实的,一般女孩真没那个劲,那味道真特别。”凄芳道:“知道还来问我。”林之平道:“我这阵子事忙,好长时间没和她接触了。”凄芳道:“她在研究所当干事,管打字,听说是随什么研究小组忙的,有时还加班。”林之平道:“你们现在是好朋友吗?”凄芳道:“先前倒是常在一块,近来也不大走动。”林之平道:“凄芳,我简直没有时间交朋友,你要是能和彩云成了要好的朋友,那我和她的关系可就无形中近了一步。”凄芳道:“你喜欢她?”林之平道:“一尘不染的女孩越来越少,我当然挺喜欢的。”凄芳道:“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追求她?”林之平道:“得了,凄芳,你也不是小孩子,跟我开什么玩笑,我这种人怎么能追求她?”凄芳道:“我开什么玩笑,全市也没几个你怕的人,让一个姑娘吓住了?”林之平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领她出去,大家会把她当成我的情人的,那样对她将来没好处。”凄芳想了想也是,又埋怨哥哥素日里的不检点。林之平冷笑道:“检点着人家就信吗!”
禾禾晚上兴高采烈地回到林之平的住处,见他正站在窗前抽烟,她扑上去咯咯笑着抱住他,道:“傻瓜肥猪还想吃天鹅肉呢,哈,哈,我狠狠诈了他一笔,你不会怪我吧?”林之平说了一句脏话,禾禾捂住他的嘴,娇道:“我的宝贝儿,你别这么说我,他今晚上送了我一条24k的金链,还说如果你同意的话,他约我们俩明晚去跳舞。”林之平阴沉着脸,道:“你愿意开身价我不管,只是别把我也卖了。”禾禾笑道:“之平,我逗他玩呢,我不会输给他的,而且我看出来他和你的关系不一般,他象是有些怕你。”林之平道:“禾禾,我并不想把你往那个圈子里带,你当真以为你在南方还可以,就能对付得了东北的下流专家?他知道用什么办法来弥补他作为一个男人的诸多欠缺。他怕我,我也不愿意随便得罪他。”禾禾虽见林之平生气,自个儿心里却欢喜,道:“那你答应要我了?那我就不理这个糟老头,把链子还他。”林之平道:“还不还链子倒是小事,几个臭钱算什么,只是你能把心思往正地方用用就行了。”禾禾噗嗤一声笑道:“怪人又说怪话了。”
禾禾不知从哪弄了盘市面上禁止的录像带,看到精彩处便嚷她一年多没爱过了。林之平知道她在撒谎,也不理她。禾禾脱了个一丝不挂,然后就往林之平怀里钻,不可忍耐地到处『乱』吻,象个发了情的母兽。林之平越是不干,她越是动硬使强,到底挣不动男儿,被林之平用毯子裹起来扔到床上,她手脚动不得了,嘴却不闲着,仍说些让人思情动欲的呓语『乱』言。林之平把带子扯了,又半温柔半使力地捶了禾禾一顿。禾禾后来便哭了,要酒喝,喝了哭,哭了喝,说她空虚,说她寂寞,又说她恨他,和林之平缠到深夜方自睡了。
第二天没人的时候,禾禾提起昨天的事,林之平故意说些气她的话,心里却有些喜欢她。禾禾不明白,哭了骂道:“我才不尊重你呢,我现在也不欣赏你了,你才是一个极端混账,最为空虚的下流胚。我跟你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你只会伤人的心。你就是爱我,也不会长久,我们不能互相尊重,两个空虚的人碰到一起只会更加空虚。”她又骂林之平是她认识的人当中最有心计,最有智慧,最狠毒,也是最奇异,最能忍受屈辱的大怪物。林之平听了拍手笑道:“你这回才说到正点上,人活着就是在忍受屈辱,生存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禾禾恨得咬牙切齿,骂道:“林之平,你什么时侯想死,最好告诉我一声,我一定多给你放几挂鞭。”说了上来打,林之平自是抵挡。两个人闹了许久,直到打乏了,骂累了,互相着折磨够了,才都恢复了常态。
禾禾安静了,又温情脉脉起来,娇道:“亲爱的,我的身子真的渴望得到你,我受不了了。”林之平皱眉无奈地道:“可我现在心里并不想。”他真有点受不住禾禾旺盛的缠人欲。禾禾气道:“别跟我来什么精神、肉体那一套,太让人厌烦。”林之平道:“本来如此,我的精神和肉体是统一的,我的肉体是精神的奴隶。”禾禾哼道:“你说的对,你高贵,不象我肉体是精神的主人。”林之平哼了一声,掉过头去。看到林之平不以为然,禾禾知道他有些看不起女人理智方面的事,怒斥道:“你们男人总是谈论女人如何屈服于权利,屈服于金钱,事实上,真正向自己的权利欲和金钱欲投降,出卖灵魂的男人是女人的一百倍。在我们这个社会,首先,男人更接近权利,掌握着金钱,而男人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他崇拜的了。女人们呢,她们更多的是热爱她的丈夫,孩子,少数人才涉及到纯权利和金钱的领域;其次,女人们屈服仅仅是因为无力反抗,无力选择,不得不然,而男人的屈服却往往是为了得到权利和金钱,在此一点上看,女人们是无辜的,是受害者,她们虽受侮辱,暴力的征服和男人们的诬蔑,但仍是清白的,可堕落的男人才是虚伪,罪恶,胆怯,恐惧的混合体。”林之平听了大喜,抱着禾禾大吻道:“没想许久不见你却真的进益了,难得有这么一番见识,真可做我的知己了。”禾禾骂道:“贱骨头,美的不要偏贪这些恶的,简直就是变态。”虽骂,被林之平拥吻着,心里也十分欢喜。
自此,林之平除了不和禾禾谈自己的母亲外,什么也不太背着她了。
说到做到,那个叫谢东的还真来了,谈了阵闲话,便开始练琴。凄芳看到人家的手指比自己的还柔软,富于动感,便丧气地说自己这辈子大概是没希望成艺术家了。谢东也不客气,说你现在才悟这门艺术,是太晚了些,难成什么气候了,不过自娱自乐,平衡一下精神,却又不是旁人拉便能替代的了,而且艺术又不仅仅是音乐,更不仅仅是小提琴。凄芳又说,我才不想成艺术家呢,真正的艺术家都是些又痴又苶的妄想狂。对这点谢东自是赞同,可又叹息自家总是达不到那种境界。凄芳说我听你拉的,滴水不漏,没一丝一毫的杂音,人也醉了一般,怎么不好?谢东苦笑道“你别夸我,我今个儿是随便拉拉,真的行家听到了,只怕早掩耳而去了。”
谢东就着凄芳的水平和感悟力定了个计划,凄芳大为敬佩,最后说到一个月给他四佰元钱。谢东沉『吟』了一阵儿说他只要二佰。凄芳说我本来是不懂的,是哥哥告诉我的。谢东当得知凄芳上班好几年尚不知开多少钱,而且从未亲自开过饷,不禁大为惊奇,原来林之平一个月给凄芳的零花钱便是叁仟圆,她的工资一直就让她存在单位,说等她结婚时拿出来做体己。最后凄芳硬是给到了肆佰圆。谢东无法,见人家不在乎这几个钱,便也允了。
林之平对妹妹向来呵护备至,见凄芳对谢东的人和琴艺都满意,便也当面谢过几次,见天渐凉了,便在自己未穿过的上好风衣中选了一件送给谢东,见他戴的表有些陈旧,又送了他一块进口表。谢东本不想要,可挡不住林之平会说,说得谢东觉着不收就象犯了错误似的。
这天,繁楼天与李玉,李令合着请林之平吃饭。席间说到繁楼天的姨弟在师专读书,不务正业,半夜里翻墙与人外出游玩,种种犯规违纪之事,不一而足,终是弹压不下,学校决定要把他勒令退学,此子方才大急,回家求父央母的,托了几个人去说合,全不济事。回言是:“此子狂傲放『荡』,屡屡违反校规,再不严惩,何以管理这般大的校园,而且师专本为造就为人师表者,录取已然是让过的了,现今若再强求,叫人难做了。”繁楼天的老爸是不过问这些小事的,到了繁楼天这,也没办法,到底终日里黑道上行走,教育口上没交下人,而又素闻师专的掌舵书记向来治学严谨,薄有清名,沽名钓誉,营私舞弊之事从不做的。
繁楼天说姨弟毕业后分配的单位都联系好了,上师专不过是要那个文凭和国家干部的头衔,现在若弄得鸡飞蛋打,损失太大,只怕终生前途都要误了。林之平想了想道:“只要能搭上线,便好说话。我有个同学的母亲是市委党校的,大致能拉上关系,其他的关系仔细找了也能有,不过感情远近罢了。”又叮嘱繁楼天别太声张,和他道:“这事上,别用你那敲锣打鼓,虚张声势地一套,否则,在这些衙门口,你尚未近门就会被踢得远远的。
彩云这日一个人在家,比量着给彩芳织『毛』衣,厌厌的又放音乐听,却是美国歌手唱的《昔日重来》,听至深处不禁心动,方才叹息了一番,不想林之平不约而至,慌忙中将他让进门来,倒了杯水,自家又低头织起衣来,林之平也未吭声,近前椅子里坐了,帮她倒线。
幽幽扬扬地,音乐中也不知坐了多久,林之平悄声问:“彩云,我说,你怎么看也不看我一眼?”彩云听了林之平的话,只觉脸上发热,心儿『乱』跳,不由自己抬头瞄了一眼,仍低下头不做声,心下叹道:“用美来形容男人实在是不恰当,可你看到林之平,首先却只能想到这个词,眼睛,鼻子,嘴唇什么的,单看上去简直就和女人的没什么分别,可合在一起,却又是那么一张完美的男儿脸孔,让你忍不住想亲近,真诚坦『荡』得没一点『淫』邪之味,就是不爱男人的女人也挡不住这张脸的诱『惑』力的。”彩云为自己竟想到这上头,心里惭愧得不知怎么办好。
林之平看着彩云安安稳稳的样子,只觉着特舒服,最喜欢的是她和彩芳一样的浓眉大眼,还有鼓绷绷的脸蛋,只是彩云的『性』格是内向的,彩芳的『性』格是外放的,因此姐俩长得虽有相似之处,韵味却截然不同。彩芳就是害羞也不将大眼眯起来的,也是从不躲人的,就那么坦坦『荡』『荡』地让你看。林之平心里道:“和着我可真般配,接起吻来都会凸凹有致,不会『乱』了分寸,她脸上有的,正是自己没有的。”因笑道:“女儿家的好『性』情,我们男人总是难及万一。”说着便探手拂了拂彩云腮额旁的发丝,叹道:“清丽若许,天亦不欺!不知最后会便宜了哪个俗人蠢汉,消受这等天姿美景,想来可真让人感到痛苦。”
彩云想分辨些什么,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前『迷』一样的男人只让她感到昏沉。林之平爱意悠悠地道:“这么些天没见到我,想我了吗?我可是在梦里都惦念着你啊!唉,不做你的丈夫,就别想近你的身,可我这种人还配吗?你的安静平和,温润柔腻,魔鬼见了也不忍的,我这个杂种岂敢奢求。使坏,勾引你上床,只怕得三、五年的光景,有这三、五年的耐心,魔『性』也会消淡了的,怎么谈得上勾引,到头来只怕仍是亲近不得你,那该多痛苦。唉,我一见你就知道我自己惨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的。现在进退两难,爱又不是,不爱又不可能,彩云,彩云,你帮我想个办法吧!”彩云嘬道:“你,你,难道你爱一个女人的表示就是和她,和她??????”林之平道:“对,上床,**,否则我怎么来表达我的爱呢?甜言美语,用那些柏拉图式的,那才是真正的欺骗和亵渎。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闪即逝的,象男人的童贞一样,辉煌的巅峰是不会重现的??????”彩云的神智已然陷入一片沼泽之地,眼前金光『乱』闪,哆哆嗦嗦地抬头冲林之平道:“你,你别和我说这些个??????”“怎么着了,彩云??????”林之平语声中带着一股磁『性』的颤音。彩云通红着脸道:“我,我??????”林之平笑道:“噢,是想和我接个吻啊!不,彩云,别这样,这样会让人更加难以忍耐,仅仅是个吻,哪怕很长久,但对我这个渴望着全身心的爱的人来说,仍是残忍的折磨??????”“你,你??????”彩云都快哭了,可林之平仍不依不饶地道:“啊,心爱的人哪,不要急惶惶地,这是我真心的表白。天使和魔鬼只有一线之隔,一步之遥,我爱的时候便是天使,恨的时候才是魔鬼,而现在,我整个人除了对你的一腔热爱之外,再也没有其它。噢,噢,别再哭了,我给你吻就是了,为自己心爱的人做些牺牲,我向来是肯的。”“骗子,你是个骗子!我知道你的??????你骗不了我的??????”彩云已然控制不了自己,又恨又爱,那恨超过了爱,那爱又淹没了恨,一双『乳』儿饱胀中不觉前挺,整个人也随之倾入了林之平的怀中,双手无力地捶打他的肩胸,脸儿贴着他的脸儿痛哭失声。当男儿的拥力紧了来,那种肉体的甜蜜更是用语言难以达及,彩云哭道:“林之平,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林之平笑道:“喏,女孩家是不应该随便言恨的,现在这个样子,你说恨连鬼都不信的。”彩云泣道:“林之平,你骗我,我告诉我妈去,看你怎么办??????”林之平更笑,道:“要是彩芳说的,宝宝阿姨肯定会信的,你去说,看信谁的?再者,刚才那些话你说得出口吗?你若能说出去,让我死我都肯的。”彩云气得无力,便想咬他,不想却正触到他的唇儿上,一时间暖得哪又咬得下去,只好呜呜咽咽地哭。林之平得了这么个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不吃也得吃,再者,女儿家滚烫的唇儿已经席卷了过来,他怎么躲得开。
在林之平的『乱』吻下,彩云面团般地一路里瘫软了下去,再也挣不动分毫。林之平再没有意外之举,反倒是彩云缓过来些便用双手在他胸怀间『乱』抓『乱』捏,哭着喊着不容不让的。最后,彩云整个人偎在男儿的怀里,头儿浸在他的颈间,唇齿之间囫囵着他的唇舌不放。
林之平不敢再笑,再深入什么,慢慢地让俩个人的世界宁静下来。他拥抱着彩云的身体,抚慰地轻轻拍着,轻轻地摇着,悄声道:“彩云,别说我坏啊,这是人生的一种情趣,可遇而不可求,也别说爱啊,我是不敢的,我这样着只是让你开心。”“害人精,骗子手,大坏蛋??????你这个十恶不赦的幽灵鬼怪,你这个千刀万剐的灾星魔头,我怎么的你了,你干什么来惹我?你凭什么来折磨我?你,你呀??????你让我怎么办呀,你让我怎么活呀,你让我将来怎么做人啊??????”
听了最后一句,林之平忽地来了气,重重地印上去一个长吻,直到彩云透不过气来才放开来,咬牙道:“就这么做人,想爱就爱,想恨就恨,只要不犯法,谁管得着你来??????”彩云身体抽搐,手足俱软,也回不上话来,只闭着眼在那轻轻哼嘤着喘息个不停。
宝宝回来后,林之平便将繁楼天的事说了。宝宝巧的正是师专那个书记的同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打电话过去问,最后告诉林之平过几天去一趟,详细谈谈。
林之平走的时候彩云也送了出来,可哪还有刚才的一丝样子。林之平心里不禁叹道,我自是弄惯的了,可彩云日常里绝不会有这样事的,唉,女孩家的天『性』真是神鬼难测!
隔天,林之平与繁楼天便去见了,见人家也是老道幽深的主,繁楼天不敢多言。林之平说自己是宝宝儿子一样的人,尽说些个小话。那书记自是先义正词严了一回,后来也说当然以教育为主,虽说了集体决定的难处,可话里话外仍透出他是能拍板的。林之平将带去的礼物送上,客气了一番,见是宝宝的人,定是可靠的,也自收了。林之平,繁楼天又盘桓了会儿,告辞去了。
回来路上,林之平又说过年节什么的再去孝敬人家,别失了礼,宝宝阿姨脸上不好看。繁楼天答应了,林之平又告诉他多约束一下他的姨弟,别打了自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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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上的叶儿眼见着稀了,秋景不知不觉从郊外移到城里来,街区也不再火燥,虽然正午时的太阳仍然灼人。人们依然忙着各自的事,但夏日炎热的时节已过,清凉怡然之情便流到所有人的心里。自然是美妙而公平的,她努力展现这种美妙,持续这种公平,不停地循环往复地变幻自己的模样,让人们的生活不致单调,无论是喜欢春夏秋冬哪一季的,一年中都能得了去。
门咣噹一声被撞开了,彩芳风似风,火似火地闯进来,书包,外衣,鞋子劈头盖脸地四下扬开,抢过个杯子倒满了水,一气灌了下去,然后仰天躺在沙发上嚷开了,“累死我了,累死我了,活不了了,我要死啦??????啊,啊,啊??????”
宝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才要向厨房走,忽听彩芳气咻咻地问:“妈,云龙来干什么?”“云龙?你怎么知道的?”宝宝感到奇怪,心中惊讶万分,这宝贝女儿鬼古灵精的,什么事也别想瞒过她。彩芳道:“我闻到了吗,臭云龙,就是他,我还会冤枉他?”宝宝道:“你闻到了什么?”彩芳道:“他的味道呀。”宝宝道:“噢??????”彩芳道:“妈,他都说我什么坏话了?”宝宝道:“没说你坏话,他规规矩矩地坐在那,跟我说,你们家欧阳彩芳挺好的,学习好,嗯,反正都挺好的,有礼貌,从不欺负人。”彩芳奇道:“欧阳彩芳!臭云龙,你讽刺我,看我不捏下你的耳朵踩着玩,扯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她从地上一跃而起,气得大骂,这还了得了,这么几天从哪里学了这些个。
宝宝道:“你骂人干吗?我看云龙老老实实,长得也清秀,说话不紧不慢,有条似理的,临走还没忘让我给你带好。”彩芳骂道:“这个臭云龙,还学了这一套,虚头巴脑地来骗妈妈,不是个好东西。”“他骗我!骗我什么?”宝宝万分不解。彩芳道:“我们天天都能在一起,还用带什么好?”宝宝疑『惑』地道:“你们天天在一起!干什么?”彩芳不耐烦地道:“还能干什么?看书呗,玩呗。哼,这个臭云龙,玩起来倒不笨,花样比谁都多,平常倒总藏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坏蛋,看明天我不好好修理修理你。”彩芳怒气未消,张手去『乱』抓东西,什么也没抓到,最后从怀里捧出云龙送给她的钢笔,用手指轻轻弹了两下。“给你两个脑壳。”她骂了一声。
宝宝听了个莫名其妙,看了个不知所以,她弄不准这个云龙跟自己的女儿是什么关系,想了半晌也还是糊里糊涂,于是说:“他家电话坏了,他爸他妈请我们去吃饭。”彩芳道:“妈,是请我们全家吗?”“是啊,”宝宝看到彩芳脸上『露』出个奇妙的笑来。
妈妈到厨房去收拾东西,彩芳便在房里搞起鬼来,哗啦哗啦地打起了电话。
彩云进门时看到彩芳在沙发上笑得死去活来,两只美丽的小手都拍不到一块了。彩云笑道:“这个『乳』『乳』啊,你说拿你怎么办好呢?”文雄跟在彩云后面走进来,看到彩芳高兴的样子,立时就来了气,道:“彩芳,怎么着?终于找到婆家啦!这可真是大新闻哪,赶快公布公布,看是哪个傻瓜笨蛋还看上你了。哼,这可真是个不知死的鬼!”彩芳跳起来骂道:“死文雄,自己没本事娶媳『妇』,见了女的总劝人家快点嫁人,见了男的就劝人家晚点结婚,你那点小心眼子,本姑娘早看透了。”云雄道:“什么!我没本事讨媳『妇』?欧阳文雄放到哪都是响当当的角『色』,炼钢炉几千度呢,钢都成了水了,我呢,只不过出了点汗而已,你还敢小看我?没有我这个炼钢工人,云龙哪来的钢笔送你?”见提到云龙,彩芳方不敢吱声了。
晚上齐战家热闹了,欧阳国难和宝宝到时,厂里已有些素来与齐战,欧阳国难私交好的工程师和干部在那,说有个女孩给他们家里打电话,说总工和厂长请他们聚聚。这到场的七、八个人自是欢喜,只是忙坏了钱玉萍和宝宝,后来又来了几个,还有带家属来的。齐战和欧阳国难哭笑不得,欧阳国难说这肯定是小『乳』『乳』捣的鬼。木已成舟,那就当船使吧。
人多挤不下,便把云龙,云海打发到欧阳家去了。
文雄和彩云这边也『乱』了,先是云雄和柔温,接着小李子,小乐天,长歌,云龙,云海,不一会儿,彩芳一班的四、五个女孩也来了,后来连夏雪涛,曲冠南也被招了来。
柔温最招人喜欢,第一个新鲜的象大姑娘似的,第二个他天『性』随和,没有丁点的研究生的气质和架子,谁都能说一块去。彩芳一帮子女孩先独占了一会儿,然后才让别人去分享。小李子,小乐天赶了这样的场,高兴的『乱』窜,得机会就捅彩芳一下,再远远跑开。彩芳气得数落他们过去的不是,说有一次小乐天发工资,不到三天钱都花光了,整个一个“三天乐”。小李子听了这话高兴地趁机也损了小乐天几句,揭了几个短,搭讪地讨好彩芳道:“三姑娘,我比他强吧?您就是慧眼识英杰,从不冤枉人。”彩芳哼道:“对,你比他强多了,他是三天乐,你是半月光。”大家听了都笑了个半死。
上次没见到云雄,这次也见了,文雄也完了一件心事,只是今晚上他做东,小半个月的工资算是没了,他让小李子,小乐天去买菜,只挑好的买。
彩云做了个芙蓉里脊,云雄做了个焖肘子,文雄炒了个肉丝木耳,小李子弄了盘烤大虾,小乐天给他打下手。柔温笨笨的,连个鱼的内脏都弄不好,到了还是彩云帮他干的。学生们没几个会掌勺的,便放桌端碗,买酒沏茶。云海的活是剥葱捣蒜,倒垃圾,和平常在家里一样。
一时间,十几个菜满满的两桌子上齐了,嗓大的便吆三喝五起来。文雄,彩云,云雄,柔温,小李子,小乐天,云龙,长歌一桌,彩芳,任蓓,傅蕾,叶清淑,韩小娜,夏雪涛,曲冠南,云海一桌。彩芳这桌吃不了,又从盘子里给文雄那桌挪过去不少。小李子这些人也从不挑这个,反正吃好喝饱就满足。
小李子,小乐天自是谈他们的本行,三句话离不开一个赌字,只是今天云雄,柔温在座,方才收敛许多,也谈了些正经事。彩芳这些女孩,男孩谈的最多的还是学习,交流一下学习方法,也甚是相契。谈到流行歌曲的时候,两桌子人方有了共同话题。先是对传统戏曲美声歌曲大肆抨击的一通,后来却又在他们都喜欢的上面发生了分歧。文雄,小李子,小乐天一帮的,喜欢的是震天动地,那些有气势,音韵雄壮的流行曲,彩芳几个女孩却喜欢些风花雪月,缠绵忧伤的一类。两下里争执起来,小李子他们哪争得过她们,口笨嘴拙,先在言辞上就败了阵,及谈深了些,有些他们喜欢的歌连谁作词,作曲,谁唱的都不知道,只是能上不着村,下不着店地哼出几段来,还总是五音不全地跑调,听得女孩们直撇嘴。彩芳她们,那些星了宝的,全入了档案,别说是名姓,就是喜欢的人上厕所用什么样颜『色』的手纸她们都能说出来,而且一套一套的,说起来象唱歌似的,风行流水般地绵延不绝。可小李子,小乐天仍是不服,道:“你们说的再好,我们还是喜欢我们的。”彩芳骂他们不可救『药』,白白糟蹋了那些好歌曲。
彩云和云雄谁也不帮,只说好听的自然都好听,各有特『色』,各有千秋。柔温举起双手,全都赞同,气得谁都骂他,反没讨到好。夏雪涛不屑得争这些,只是听罢了。曲冠南和云龙只是笑,不去惹那个事。
乐和了一大阵儿,估『摸』着欧阳国难和宝宝快回来了,他们方才兴尽而散。
隔了几天到了周末,彩芳和云龙又偷着出去玩。云龙本是不肯,可经不住彩芳撒娇使『性』,只好陪她去。公园里找个僻静无人的湖边椅上坐了,彩芳便先拉手后『摸』脸地缠缠上了云龙,她天生就是这么个『性』儿,喜欢和心爱的人肌肤相亲。
望着轻轻波动的湖水,抱着云龙的头,彩芳心里舒服至极。呆了会儿,又望了阵儿西方正远远坠落的艳丽『迷』人的夕阳,女孩的神『色』就有些忧郁不乐了,眉儿紧锁处,唇儿吧嗒了个响,叹道:“云龙,你说要是太阳没有了怎么办?天地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事也做不得了。”云龙笑道:“不会的,彩芳,一会就没有太阳了,可我们不是仍活得很好吗?有的人还就喜欢晚上的寂静呢,再说还有电灯。”彩芳娇道:“要是没有电灯,总是一片黑暗,那人们就不会喜欢晚上了,是吗?云龙,正因为有太阳,有白天,人们才可能喜欢晚上呢。”云龙道:“可不,彩芳,咦??????”他转脸看到彩芳的神『色』不禁惊讶地问:“怎么了?『乳』『乳』!”彩芳嘟嘴道:“我弄不懂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了。”云龙苦笑了道:“『乳』『乳』,不会没有太阳的,太阳是我们的一部分,没有了太阳,不但看不见东西,植物也不能进行光合作用,我们就没吃的了,就会饿死的。”彩芳道:“云龙,我才不要死呢,我要好好地活着,我要和你在一起。”云龙又好笑又心疼,握住她白嫩的小手柔声道:“我们都不会死的,『乳』『乳』,没有光亮了我们也不怕,我们总会适应的,而且我们不还可以创造吗!”彩芳道:“那,你能创造太阳吗?”云龙认真地道:“我能,『乳』『乳』,如果没有而我们又需要的话。”彩芳的香气直扑过来地道:“云龙,我要你抱我,要是总是黑天,我就再也不离开你。”云龙道:“『乳』『乳』,我知道,我明白,我也爱你。”
彩芳将头埋到云龙怀里,听到云龙象是自言自语地道:“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一个人坐在椅子里想事,我什么都想的??????”彩芳柔声道:“云龙,你想我吗?”云龙摇头道:“很久以前我的生活里还没有你呢。”彩芳奇道:“那你都想些什么啊?”云龙叹道:“很多,现在我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我要听。”彩芳柔声说。两个人沉默起来。
彩芳哆嗦着去『摸』云龙的脸,最后害羞地把手伸进云龙的怀里,娇体紧偎着云龙的胸膛伏下不动了。
太阳隐到地平线的下面去了,只剩下小半天里五彩缤纷的云霞,那日日皆有,日日皆异的辉光就是万古不变的所有神奇的聚居地,参悟不尽也就描绘不完,但所有的美妙和可爱也尽在此了!
云龙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浓厚的不解之『色』罩住了,他疑『惑』地道:“『乳』『乳』,你说,为什么要有男人和女人呢?他们一样而又不一样。我有时感到很了解自己,有时又感到不了解自己;有时我感到看你看得很清晰,你就像一汪静静的潭水,让人感到自由自在;有时你却又令我很『迷』茫,象是有一层说不出,道不清的大雾隔开了我们;有时我感到我了解你超过了了解我自己,爱你超过了爱自己,相信你超过了相信我自己,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不问情由地什么都依你,我就象没有了我一样。”
朦胧中彩芳的泪水浸湿了云龙的胸衣,她不知怎么就是感动万分,似嗔似喜的嘤道:“我心疼了,云龙??????”云龙的身体被人抱紧了,一个精灵正向他越靠越近,已经开始融入他的身体,融入他的血『液』和灵魂的最深处了!
云龙仍专注在自己的梦幻世界里,静静地道:“可我们还是不一样,我们俩个都高兴的时候,你也能为欢喜而哭,可我却流不下泪水;我们伤心的时候,你肯定也是哭的,可我还是流不下泪水,也有泪水,可怎么也流不出眼眶;有时不想哭,也没有泪水,可不知怎么就是难过,泪水自己就流下来了,就那么默默地淌。”彩芳喘息着呢喃道:“云龙,我明白你的,反正你怎么着我都不笑话你。”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变得更柔软了,心轻得似乎要飞上天去。云龙心中一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又委屈了她,不禁用力抱紧彩芳哆嗦成一团的丰满柔软的身体,心中忖道:“这是什么呢?我通过了解她来了解我自己,通过爱她来爱我自己,我只有更好地爱她,才能来爱自己??????这都是什么呀??????比如说吻吧,本不过是一种微不足道的接触,可又是那么的缠绵,那么热切,那么地幸福美好!她若吻我和我吻她,本质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区别,可感觉起来又定会截然不同,就是那种渴望也不会相同吧??????”云龙不再去想,一心一意地伺候他的『乳』『乳』,那个正沉浸在柔情蜜意之中的,美丽,天真,纯洁,可爱的少女。
梦醒时分,彩芳和云龙又去公园的甬路上散步,见了花儿,草儿的,彩芳又自在起来,先和云龙说了阵子她爱的花草,忽地又说起猴子的怪样来,说到兴处,自己就大笑起来,高兴得直想拥抱整个世界,走路也不安稳了,一会儿跑到前面,一会儿跑到后面,可总不离云龙太远。云龙只好把眼随着她转。
到了一处花树间隔的小道上,彩芳边舞蹈着边道:“云龙,你说自然界那些无机物,就是空气,水,阳光,闪电,对,是那些个元素,为什么合成了一个有机界?为什么形成了植物?还产生了动物界?还有思想?”云龙道:“无机物耐不住几十亿年的寂寞,它们一来了精神就互相拥抱,因而升华造就了一代新的物质。”彩芳神采飞扬地道:“咯,咯,还接吻吗?”云龙认真地道:“那倒不,它们怎么懂,那是无意识的。”彩芳娇笑道:“无意识怎么能创造?”云龙道:“这个,我也说不明白,可我想无意识也会创造吧。比如,一棵大树总要长叶子的,是它的生理必然,是自自然然,无意识的。”彩芳道:“嗐,有的科学家研究说,植物也有意识,你拿刀子割它,它也会颤抖,也会痛苦,可能还流泪呢。”云龙道:“我们不是说无意识吗,我是讲自然界发展的共『性』。”彩芳道:“云龙,你说会不会是外星人创造了地球上的生物,或着创造了一些基础有机物,从而才发展到现在的样子?”云龙道:“有可能,但外星人是谁创造的呢?我想我们的地球有能力创造自己的生物,它大概发挥了自己的主观能动『性』。”彩芳笑道:“唯心论,唯心论,大大的唯心主义者。”云龙道:“我说的不对?”彩芳猛摇头道:“肯定不对。”云龙道:“那你说呢?”彩芳道:“我也不知道,反正这世界上就有我们了。云龙??????”彩芳迟疑地望着云龙,道:“你说为什么这世界上会有你和我?我们的灵魂跟任何人的都不相同,如果死了就再不会产生了,哎呀,吓死人了,你要是死了就没有另一个和你一样思想,一样长相的人了,妈妈呀??????”彩芳说着说着害起怕来,有些惊恐地向云龙怀里靠。云龙这回也笑了,大声道:“唯心论,唯心论,大大的唯心主义者。”彩芳道:“不,不,云龙,人家真的害怕,人家不敢再想了。”
彩芳和云龙都没有发现在他们后面不远处,有一个青年低着头缓缓地跟着,专心地倾听他们的谈话。『乳』『乳』娇声道:“云龙,我冷??????”云龙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么多人??????”『乳』『乳』哼道:“我们坐坐吗,我要坐一会儿。”云龙四处张望。
“到这坐吧。”一个清静的声音传过来。“你好。”云龙礼貌地问好,和彩芳坐到那青年身旁的长凳上。那青年冲他们友好地微笑着。彩芳仍叹道:“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妈妈呀??????”云龙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彩芳披上,彩芳可是把头靠到云龙肩上,闭上眼,就什么也不管了。
云龙抬头打量起面前这个青年来。他中等身材,从外表看身体不很壮实,黑短的头发直立着,穿一身象是工作服一类的衣服。他一只手『Сhā』在怀里,另一只手中拢着一本书。他的相貌很普通,只是他的眼睛极亮,幽深而专注,闪耀着异样的光泽。“我叫野森,田野的野,森林的森??????”那青年道。“我叫齐云龙,她叫欧阳彩芳,我们是同学??????好朋友。”云龙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跟人家微笑。
野森道:“我刚才听到你们的谈话,被吸引住了。”彩芳好奇地望着他道:“我们没说什么呀!”野森道:“你们在谈论生命,人类尚待解决的三大奥秘之一,其意义之深刻不下于僧侣们谈论怎样塑造上帝。”彩芳道:“三大奥秘?那两个呢?”野森道:“宇宙和人脑。”彩芳道:“那你给我们说说宇宙是怎么回事。”野森道:“中国古代就有这样的话,天地四方曰宇,往古来今曰宙。宇宙就是在空间,时间上无限广大的一种物质,一种状态。现在最盛行的是宇宙大爆炸学说,说宇宙来自一场大爆炸,然后不断向四周运动,形成了现在这个宇宙。不过我想,宇宙是无穷尽的,无论扩散还是聚合,总是在不停地运动,无形变成有形,有形变成无形,宇宙是没有终极的。”彩芳道:“那你说宇宙就没有边了?”野森道:“嗯,不信我们可以假设宇宙有边际,那么边际是什么呢?如果什么也看不到,那说明那是一种空间,即便没有我们通常意义上的所谓物质,但空间也是物质啊。如果能看到,象墙一样地包围了宇宙,那这墙也应该算是宇宙吧,墙外的世界和这墙相连,也应该是宇宙吧。如果宇宙真的有边际,世界上的科学家,艺术家,思想家都会被压抑死的,如果不能进行无限制的思想和创造,他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彩芳,云龙听了大奇,忙问人脑呢?野森说:“人的大脑中的诸般神奇活动,艺术家会用幻想,冥思之类的词来形容,思想家会用思维,思想之类的词来下定义,科学家会说这是一种高级的生理运动和化学反应。人脑是一个小宇宙,是一个有着巨大的物质和能量的神奇世界,它是宇宙中那些无形的物质和能量中最高级和最特殊的,其思想的无穷尽『性』也必然导致其生理的无穷尽『性』,它的最神奇之处便是会创造出宇宙中本不存在的,而且是极度美妙的事物来。”
彩芳听得头都疼了,云龙也似懂非懂,不知他说的对错。当谈到人,野森说人也复杂呀。彩芳说不复杂。野森说那问你个简单问题,人类分几种『性』别。彩芳说当然是两种,男的和女的呗。野森说不对,说现代科学认为,人类的『性』别有五种,阳『性』的,阴『性』的,真阳假阴,真阴假阳,还有真正的阴阳人。生理上就够『乱』的,可人的心理就更复杂了,除了因生理构造导致心理不同外,还有好人和坏人之分,这好,坏的标准和来源你说得清吗?彩芳早『迷』糊了,头也大了,『乱』摆着手儿不让再说。
野森便也不再说什么,和云龙说了阵儿闲话。云龙方知道他一个人住在郊外,是个汽车司机,在水泥厂工作。
望着彩芳和云龙走远了,野森方才将手中书抛到椅上,抬头望望渐黑的天空,向另一个方向走了。
风打开了那书的外页,现出一首诗来,诗曰:
街区空寂落,叶飞见『性』真。
树下自珍重,留待有缘人。
书是一本千家诗集。
这天中午,彩芳不在教室。傅蕾,韩小娜,叶清淑和任蓓四个聚在一起说话,谈着谈着,便把话题扯到了彩芳和云龙身上。
任蓓开始还有些吞吞吐吐,可看到周围没旁的人,还是忍不住悄声道:“你们看出来没有?”“看出来什么?”傅蕾忽闪着大眼睛,歪着头看『操』场上踢球的男孩子们说。任蓓道:“欧阳彩芳和孙凯他们班的齐云龙,是不是有点那个?”傅蕾抿嘴笑了,身体又向窗外倾了倾。韩小娜『迷』『惑』不解地问:“哪个?”任蓓急道:“哎,就是??????你们注意彩芳的眼神了吗?前些天,那个齐云龙得到她最高的注视率,一半用眼睛看,一半不用眼睛看,可你能看出她脸发红,而且总有些慌『乱』,躲躲闪闪的,这可不合她的『性』格,只是现在好多了。”叶清淑道:“你说他们??????”任蓓道:“对,他们那个了,百分之百是。”“你们说的那个男生我们几个都见过呢。”傅蕾回转脸又笑道:“他在下面看球呢。”叶清淑,韩小娜奔过来,趴到窗台上,韩小娜问:“哪一个?”傅蕾道:“曲冠英左面那个。”韩小娜道;“那天我们见过的,噢,怪不得这些天彩芳不爱说话了。”
傅蕾拿出笔和本,笑道:“咱们分析分析,看这个齐云龙配不配我们的彩芳。”四个人仔细地审核评判起云龙来。韩小娜道:“身高,胖瘦。”任蓓道:“有一米七吧,不胖不瘦。”叶清淑道:“不算太高,可也不矮。”傅蕾道:“那么写合适。”“合适。”余下三人一致同意。韩小娜道:“相貌?”任蓓道:“五官端正,鼻直口阔。”叶清淑道:“不对,口阔那不是大嘴吗,大嘴不好看。再者你们看清楚,他的嘴并不大。”任蓓道:“这是形容吗。”傅蕾道:“不,我们不用形容,就客观地写上好了。”叶清淑道:“他眼睛还挺有神呢,他挺好,我看不错。”傅蕾道:“那么写可以了。”“可以!”任蓓和韩小娜同声说。叶清淑虽也点头,但仍道:“他看上去蛮不错,但我总觉得我们的彩芳难得有人能配得上她。”傅蕾道:“举止?”任蓓道:“潇洒。”叶清淑道:“步履?”韩小娜道:“轻盈。”傅蕾道:“谈吐?”任蓓道:“不凡。”韩小娜和叶清淑问:“你和他说过话了?”任蓓道:“还没有,可彩芳喜欢他,就说明他说话不会比彩芳差。”傅蕾道:“有幽默感吗?”韩小娜道:“待查。”傅蕾道:“诚实吗?”叶清淑道:“不知道。”任蓓笑道:“不知道,打嘴巴,一打你就知道啦。”几个女孩笑成一团。最后任蓓道:“都高三了,不能整天都想这些个,考不上好大学,不要说恋爱,工作都会耽误的。”几个女孩点头称是。任蓓拿出一本书,一本正经地道:“我带你们学习学习,多懂些道理。”几个女孩都笑了打她。任蓓边躲边翻书道:“没有喜欢的人,生活将是枯燥的;但喜欢的人太多,又是一种负担。”叶清淑道:“喜欢的人多怎么是负担?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才是一种负担呢。”任蓓看了书又道:“看到外表漂亮,有魅力的异『性』,你眼睛就会发亮,但让你眼睛永远发亮的,却是对方所享有的智慧,直『逼』你内心,让你真正倾倒的唯有不凡的『操』守和品格。”三个女孩点头称是。任蓓又念道:“美丽但没有超人的气质,对艺术家而言,还不如不美丽,那样至少不会让你伤悲,哀叹。”傅蕾道:“美丽和聪明常常是孪生,这个人是得不到才说这话吧?真真是胡说八道。”任蓓又道:“对天才的男人来说,慧美的女人就是自然,而且是自然中最精彩的部分,可惜这样的女『性』,在宇宙中,比太阳还要稀少。”叶清淑道:“这简直跟那个尼采是一帮的,全是大男子主义者,全是疯子。”任蓓道:“不管怎么着,这话说的带劲,让你心动。”傅蕾道:“这人至少也说明一点,男人没有女人不能活。”任蓓合上书道:“谁离开谁也不行啊!”韩小娜笑道:“哈,我们的任蓓也快成哲人了,好一付悲天悯人的样啊。”
最后又说到彩芳,叶清淑道:“我看他们像不像你们说的那样还不一定,我们要核实一下,可是,这事情总不是好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了,否则彩芳会怪我们的。”韩小娜道:“核实?怎么核实?要不我们就仗着人多势众,一齐去问那个他,不怕他不承认。”任蓓道:“对,我们要弄清楚了,也好帮帮彩芳,别让他欺负着了。”傅蕾道:“不过直接去问是下下之策,也太没趣味了,你们说我们买两张电影票,给他们一人一张,不就知道了。”韩小娜道:“只怕他们坐在一起一句话不说,再者,你怎么观察呢?”任蓓道:“电影票的主意不错,过些天学校看电影,我们想办法弄一张他们班的票,或是弄一张我们班的票给他,我们当中有一个人坐到他身边,找话和他说,装出又亲热,又害羞的样子,看彩芳怎么办。”她又拍手笑道:“叶清淑,就是你了。”韩小娜和傅蕾把手高高举起道:“一致通过。”“你们,你们净瞎闹,这不行??????”叶清淑道,她已红了脸。任蓓道:“是你提议核实一下的,而且只是试探彩芳,怕什么?”叶清淑闹不过他们,只得半推半就答应下。
果然,这天学校包场看电影,当彩芳看到云龙挨着叶清淑坐下时,就不住地往那看,她看到云龙和叶清淑说个没完,就更加张皇四顾起来。韩小娜和傅蕾一左一右挨着彩芳坐着,不住地扭身对脸说话,眼睛却不时地观察彩芳。任蓓去坐到叶清淑后面,给她壮胆。云龙和叶清淑谈了许多彩芳班的事,也打听了彩芳的许多事。叶清淑见云龙温文尔雅地不烦人,也便和他说起来。
彩芳看到云龙和叶清淑热烈地交谈,心象被人掏了去一般,不知不觉眼前就模糊了,愤怒的红红的嘴儿鼓嘟着,委屈的手儿紧搅在一起,心里哭道:“骗子手,假情假意的骗子手??????“
转天,四个女孩子在中午又聚在一起,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不到半小时,由任蓓,傅蕾,韩小娜口授,『逼』着叶清淑写的一份泪痕斑斑,其实是撒了些水滴的情意绵绵的情书做成了。
彩芳吃过午饭,闷闷不乐地走进教室,正好看见任蓓三个人正死命地从叶清淑手里抢一样东西,终于叶清淑挣不过她们,撒了手,而她回头正好看见彩芳,便红了脸,其实她是真想撕了那信,弄到现今这地步真后悔,好的是那情书没署名,可笔迹是自己的。
任蓓拉过彩芳,神秘地耳语道:“快看看,叶清淑写了什么,她死活不给我们看,哼,还想对我们保密!”彩芳哪听得出这弦外之音,朦胧着无神的大眼睛看到雪白的纸上写着:“齐云龙,你好,我不知对你说些什么好,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感到你非常好??????我喜欢和你说话,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看到最后这句,彩芳再看不下去,伏在桌上放声大哭,哭罢多时,便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蹬,蹬,蹬地去找云龙算账。
云龙才到校不久,正和曲冠英,孙凯,张猛几个说话,不想彩芳红着眼睛闯进来。彩芳早昏了头,满身全是恨,也说不出话来,“你,你??????”她指着云龙便哭。云龙迎上去,还没等问什么,早挨了个嘴巴。云龙被打晕了头,冲口就喊:“『乳』『乳』,你怎么打我?”“你,你??????”彩芳颤抖着身体,狠狠跺了一下脚,转身抽泣着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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