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是一条美丽的河流。***她是那样的灵彻,洁净得溢出一股仙气,幽幽的,透着远古的一种神秘。
河水清澈见底,明净无染,但又不是单纯的亮白。她透明的色调,绮丽的美色,并非山岭、流云、花树的倒影,大取决于水的深浅和河床岩石的本色。河床石如洇染过似的,像未翻开的彩色书页,一页挤着一页,厚厚的,沉沉的,蓝、绿、红、黄、白,有时,又几种颜色相互混杂着,河底的颜色,透出着水的颜色。
河流多潭,幽静而又深邃,在一个个不经意的拐角处、台阶处。潭水极度透明,白色的片石,有花纹的玛瑙石子,逼人眼目,潭中游鱼,全如游在空气里,来去皆可计数。细小的虾米,黑黑的蝌蚪,在背阴处蠕爬着、摆动着。
河流平缓宽阔处,水竟被芳草覆盖,嫩绿如茵,不见半点水迹,让人难睹芳容。河流倾斜处,蔓草浅树遮盖清流,或半露侧影,或微观一角,半推半就,透着一种羞涩。河流湍急处,河水倾泻,叠成浅瀑,溅起白花花的水珠,在暖暖的阳光下,五光十色,好像谁在这倾斜的水簟上洒下万斛珍珠,滚涌翻腾,灿若焰花。更有水急处,清流倾落,天老日久,渐成水槽,或成一三叠宽瀑,气象万千,或顺槽而泻,细碎的水沫飞洒,使被灌丛簇拥的河石弥漫着一层薄纱般的水雾,让两岸山壁郁勃的丛密竹木也像罩满水气,湿润得如墨洗过一般。
水漫过一级一级的断崖,便形成一个又一个神态各异的瀑布和水潭,散散落落地,布满了山谷。拨开一枝枝百合花,绕过一丛丛野黄花,脱鞋赤脚入水,周身肌肤生寒,让人早忘了流火的时节。
行进着,身右山峰形成刀劈斧削过似的陡立,直直的断面上,少了绿色,祼露出青黄的山石本色。山崖半腰上,突兀出水桶粗细般的山洞,洞口切切的,腾出数米长平直的水柱,继而渐成帘形的一面瀑布,从两百余米高处洋洋洒洒抛向林间,自然天成,激烈壮观,美丽极致,真可谓“一窍有灵通地脉,平空无雨滴天浆”。洞口处,人是绝难走近的,不知这洞是咋形成的,也不知道这水是从何而来的,更不知这景致是啥时即有的?盘古开天时?冥冥洪荒时?注目伫立着,遐思想象着,心走向了时间的深处。一位同行者在我耳边说道:“一年到头,天旱雨涝,水就这么大,不粗,不细,不浑,不浊,到了冬天,就成了冰天雪地的大冰柱,又是一番景致了。”
河道拐弯处,撇下块百余亩大小的平坦草甸,长着各种野草,
开着红、黄、紫、白、蓝的花儿。称奇的是草甸上生长着排列规则的几十株李子树,树干粗大,枝上缀着黄里透青的串串果儿,摘下一颗,清凉中透着甜酸入脾的汁儿,比低山李子多了股山野之气,湿渗渗的,爽漉漉的。从同行的几位朋友们的交谈中得知,20世纪初期这里曾有处火纸作坊,年代久远,人、房无了踪迹,唯主人当年栽下的李子树每年以累累的果实润泽着有缘走入千层河的路人。
峡床的地势逐渐高峻起来。简易便道上,鲜有人来,树枝、杂草遮挡着路面,要用手分拨着慢慢行进。落叶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踩上去松软软的。空气中的湿气很重,树干根部长着厚厚的苔藓,地上生着多色的蘑菇和黑色的地软。树木竞相向上生长去接收着阳光,树高且细,茂密阴凉处,树木弯曲着,揉挤着,呈藤葛状向上攀缘着。黑褐色的葛藤,虬枝蛇形,也不知生长多少年了,粗壮得让人错以为是长不直的树干呢!崖面上,峭壁上,石缝里,一根根树根祼露着,盘结着,生长着,随石就缝,形成多姿的活着的根雕,千年长一回,有的根部比树干粗壮得多,祼露得多,也不知哪是树根哪是树梢了。
走过探头崖、响雷潭、过仙桥,我们来到了一个半亩见方的深水潭边,瀑水缓缓地淌进潭里,潭水清澈,晶莹透亮,十多米深的水下纤微毕现,几尾娃娃鱼缓缓地在潭里游动着。潭边长着几棵没见过的树,认识的同路人告诉我说是麦吊云杉、桫椤、红豆杉。早知道这些树都是国家珍贵保护树种,红豆杉叶提取的晶粉价值超过黄金数倍,没想到在这里目睹到了其尊贵芳容。走近红豆杉,那片片碧玉的叶蔓间透出着一种灵仄的讯息,草木愫,生命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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