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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夜归程

在寒冷的冬夜,北方的树林覆盖着白雪。

树林里有座破旧的房屋,那是格丽塞尔达的住处。

屋里点着一盏灯,为黑夜送去一片光明。

灯光里有位临产的妈妈,那就是温顺的格丽塞尔达。

妈妈身上穿得单薄,眼睛里含着泪,嘴上却挂着笑。

小生命给她带来漫长的苦难,她静静地忍受着上帝的考验。

屋外吹进一阵寒风,她的眼前成了黑暗,一个­阴­森的声音把她呼唤:

“你把心交给我,我帮你得解脱。”

“你是谁?”

“我是自私的魔鬼,人们都叫我哀歌。”

“魔鬼?我的心只属于上帝,我不会把心交给你。”

“上帝?上帝让你出身寒门,难道你不怨恨吗?”

“我不怨恨。我出身虽然低微,心却生的高贵。”

“你在夫家受尽煎熬,难道你不愤恨吗?”

“我不愤恨。我只想顾全丈夫的名誉,做的让上上下下都满意。”

“你的丈夫另觅新欢,难道你不嫉恨吗?”

“我不嫉恨。只要我的丈夫过得快乐,我并不在乎自己的痛苦。”

“你在这里无依无靠,难道你不痛恨吗?”

“我不痛恨。我虽无依无靠,但我活得清白。”

“你已不堪分娩之苦,难道你不愁恨吗?”

“我不愁恨。分娩之苦,为母之乐,乃是我的光荣。

“你真不会为自己着想,看来我是白跑了一趟。”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她的眼前恢复光明。

她先生下一个女婴,接着产下一个男婴。

两个孩子赤条条的,她把小生命包裹起来,紧搂在她的怀中。

孩子一朝她微笑,她便忘记了疼痛。

她觉得孩子好像天使一样,带着她飞向了高高的天空。

屋外有人敲门,屋里没人答应,屋门被推开了,大风雪吹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见母亲怀中抱着两个婴儿,可是母亲已经死了,他就失声痛哭。他把孩子抱过来,看孩子们很可爱。他抽出了一把刀,他望着这把刀,刀上刻着他的名字:“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生在北非的希波,他是摩尼教徒。他如今身在博洛尼亚,是瓜尔蒂埃里领主的家庭教师。瓜尔蒂埃里也是不信上帝的人,他就是格丽塞尔达的丈夫,孩子们的亲生父亲,但他派奥古斯丁来是要取这两个孩子的命。

瓜尔蒂埃里曾经向魔鬼祈祷,魔鬼预言他将死在亲骨­肉­的手上,他就杀了他所有的后代。这两个小生命是他最后的血脉。

奥古斯丁举着刀下不了手。他想起这把刀是母亲送给他的,他母亲名叫莫妮卡,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他视夫如主,父亲时有不忠的行为,她始终忍耐,不与计较,只为他祷告,盼他能痛改前非,就像格丽塞尔达一样。

奥古斯丁又想到母亲很爱他。他渡海上意大利的时候,不敢面对身后的母亲。因为无论哪个孩子离开她,她都要再受一次分娩之痛。他想倘若要了这两个孩子的­性­命,他们的母亲即便还活着,也要心疼而死。

“我为什么要杀人?”

奥古斯丁问自己。他回忆起少年时代也曾这样问过,那时他和小伙伴一起偷人的果子,他问自己为什么要偷,最后也没有找到答案。他感觉自己的心里藏着罪恶,罪恶使他堕落,沉溺于­肉­体的享乐,让自己的品行变坏,让爱他的母亲流泪。

“我若不杀他们,把他们放在这里也得冻饿而死,我要带着孩子们走。带着孩子们走,博洛尼亚就不能久留,谁又能供我吃喝呢?”

奥古斯丁最后决定带着孩子到米兰去,他想在那里谋求一条生路,抚养两个孩子长大。

漆黑的深夜里,哀歌看到一颗星正在上升。

他把夜风呼唤过来,又用风造出了一匹马,他骑上这匹马,一路唉声叹气地向南去了。马飞得像风一样快,不一会儿就飞过了阿诺河,哀歌驾着它到了托斯卡纳近海的沼泽中。

他对冷冰冰的泽地说道:“我是罪恶之子,死亡后嗣,万恶之源,深渊请开门吧!”

随后他眼前的景象就都变换了,他进入了没有时空的莽莽洪荒,他脚下出现了一条鸿沟,鸿沟上驾着一座大桥,这是地狱通往人间的路。他顺着桥下去,到了一座古堡,罪恶和死亡为他打开了门。

哀歌称罪恶为母亲,呼死亡为父亲。罪恶穿金戴银,长相却奇丑,手里拿着笔和帐簿,她记录立约的罪人。死亡是具骷髅,他一手握着镰刀,一手捧着人心,他惩罚毁约的叛徒。

哀歌一进古堡,耳边就全是嘶嘶声,原来古堡里爬满了各种各样的蛇。蛇正在吞吃人的灵魂,它们刺穿人的肚脐,人和蛇就面对面的互换形体。那些蛇见了哀歌,以为他是新鲜的魂魄,都朝着他蹿了过来。哀歌掏出一支白银短笛,他一吹蛇就睡着了。

“唉,我喂养着你们,你们却要吃我。”

哀歌的父母问他此行的收获怎样。

“那个罗马女人冥顽不灵,让上帝的使者给带走了。”

“如果没有人心,灵魂就不能到这里,我们最后都得饿死。”

哀歌问父母他们的亲戚境况如何。

“你的祖父本是拂晓之星路西法,他在天堂忍受不了上帝的权威,聚集大群天使叛乱,失败后被天雷打入地狱,在烈火熊熊的湖里受苦,人们从此叫他魔王撒旦。撒旦誓要复仇,我们就为他在混沌上架桥,让地狱的魔鬼前往人间。”

“你的亲戚玛门贪得无厌,他在地狱入口贩奴作乐。贝尔菲格游手好闲,他在地中海上杀人越货。别西卜食量大如牛,他在地球之心饱食终日。阿斯摩戴­色­胆包天,他在爱神之岛偷欢解渴。利维坦嫉贤妒能,她在大西洋底心如刀割。”

哀歌听完父母的话冷笑道:“哈,看来漫漫长夜就要降临了。”

人生漂泊,童年时代是最美好的,孩子们不需要丰富的阅历,只要当个好孩子就足够了。

奥古斯丁有两个好孩子,女孩是姐姐,名叫黛斯蒂蒙娜,男孩是弟弟,名叫尤斯塔斯。他们一家住在米兰的郊外,那是一片既优美又宁静的土地。

那里有葱茏的树林,清风拂过细­嫩­的枝叶,留下一串甜美的童音。

那里有芳香的百花,细雨滋润含羞的蓓蕾,浇开一张纯真的笑颜。

那里还有可爱的家,岁月染黄熟悉的家门,化作一段难忘的回忆。

姐弟俩赤­祼­着双足,美丽的面庞,他们两腿卷起裤脚,一边走一边歌唱光明。他们望着纯朴的家乡,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面笑一面翻山越岭。

姐弟俩夜里经常梦见同一位漂亮的女士,他们不知那位女士是谁,她生着金­色­的面孔,穿着雪白的衣裳,讲着动听的话语,她的手掌很温柔,爱抚姐弟的脸说: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只要你们能爱人如己,就会永远同我在一起。”

姐姐更乐意待在家里,她年纪虽小,能­干­的却多,她能扫地劈柴,还会打水生火。父亲劳累归来,她为父亲做饭,兄弟打闹回家,她为兄弟擦身,有姐姐在家中总是温暖如春。

弟弟更喜欢在外闯荡,他个子不大,志气却挺高,他喜欢用拳,不喜欢动脑,平日无事可做,就在外面调皮捣蛋,老是闯下大祸要家里难堪。

“好兄弟,我将来要找个好郎君,帮他治理家庭,为他生儿育女,然后抚养儿女长大,教导他们为人本分,再看他们出人头地。”

“好姐姐,我的一生要上九天揽明月,遍尝人间悲与欢,书写下一个动人心魄的故事,待到死前丝毫无愧于心,为自己一生的拼搏感叹。”

他们毕竟是孩子,­干­什么都带着孩子气。

奥古斯丁到南方去教书,他把孩子带在自己身边,他们在罗马与米兰之间往返,看惯了巍峨的山峦,俊秀的河川,黛斯蒂蒙娜和尤斯塔斯姐弟终日徜徉在山水中,与珍禽异兽为伍,同山雨清风相伴,身心尽情舒展,转眼长大成|人。

黛斯蒂蒙娜穿着鲜艳的长褶衣裙,群芳难逐,秀­色­可餐。她的头脑­精­明,行为谨慎,追随着奥古斯丁,照顾着尤斯塔斯,她走到哪里,就为哪里送去光明与温暖。

尤斯塔斯也是昂藏七尺,品貌非凡,身穿的白­色­宽松长袍,为人奔波劳碌,施舍乞丐的时候有如一个修士,同流氓打起架来又似一个强蛮。

奥古斯丁在罗马教授修辞学,他读了西塞罗的著作后,有心追求真理,并以此为人生的唯一价值。基督教在此时已经是合法宗教,罗马成为基督教的世界中心,奥古斯丁开始研究《圣经》,但他仍然作为一个摩尼教徒追求心灵的安慰。

莫妮卡妈妈常给远方的儿子写信,妈妈对儿子信封异教十分痛心。奥古斯丁不久拜访了摩尼教的首领,但是那位首领在教理上难于自圆其说,使奥古斯丁在理智的追求上大失所望。奥古斯丁而后在米兰听安布罗斯大主教振聋发聩的宣道,觉得上帝才是一切真实之源。

夏日将尽,一位埃及的修道士来到了米兰,他是亚他那修大主教的弟子,千里迢迢为的是给奥古斯丁送上一封书信,那是奥古斯丁母亲的绝笔信。

奥古斯丁看完信就哭了,他哭着跑到花园里,黛斯蒂蒙娜跟了过去。姑娘见父亲在树下流泪,连忙跪在父亲身旁安慰他,问他出了什么事情。

“唉,我的母亲快要死了,她希望我悔过自新”奥古斯丁接着说道,“母亲喜欢我与她在一起,就像其他母亲,但是她比其他的母亲更加的渴望。说到她对我的爱,我无话可说。我远离她的时候,我也能感受到,她再次承受分娩之痛,而且比她­肉­体生我时更痛苦。”

“父亲,你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她是信神的人。她听父母的话,也听神的旨意。我执迷于放纵的罪恶,她始终忍耐,不与我计较,只为我祷告,祈求神能给我信心。我容易发怒,她从不在言行上反抗,只待我气消了,才慈蔼地把我劝说。她一直盼望我过属灵的生活……”

奥古斯丁言罢又哭,黛斯蒂蒙娜手捧《圣经》让他读。

“父亲,每次见你伤心都会读经,你就拿起来读吧。”

父亲抑制住眼泪,急忙翻开了经书,他的视线落在一段经文上,脸­色­也随即大变。

“不可荒宴醉酒;不可好­色­邪荡;不可争竞嫉妒。总披戴主耶稣基督,不要为­肉­体安排,去放纵私欲。”

“父亲,从上帝而来的能力是可以战胜罪恶的。”

“是的,如果要明白,就应当相信,因为除非我相信,我不能明白。”

父亲想款待埃及的修道士,修道士听后拒绝。父亲说要去见安布罗斯大主教,请大主教为自己施洗,修道士便拥抱他说:

“你母亲的爱心就是联络全德的。她为你痛哭了三十二年,祷告了三十二年,现在果然得到了神的垂听。”

父亲临行前把家事托付给黛斯蒂蒙娜,又把母亲送他的刀给了尤斯塔斯。

“儿子,你要用刀保护受难的人,切记不可用刀为非作歹。”

一天晚上,黛斯蒂蒙娜又梦见了那位漂亮的女士,女士对她说:

“孩子,你到荒原上去吧,那里有我的美德。”

翌日清晨,姑娘就走到了荒原,她在那里看见了一个麻风病人。

麻风病人柱着拐杖,一瘸一拐地从姑娘面前走过。

他的头上生着赖疮,后背鼓起大包,他的衣裳也很褴褛。

姑娘从没有见过这般悲惨的人,她一边望着他,一边伤心地流泪。

那时候,天空被乌云遮挡,阳光也不温暖他。

姑娘追上了他,拉住了他的手。

麻风病人一看她,她就立刻低下了头,她怕自己的容貌使麻风病人更难受。

麻风病人并不理她,他甩开姑娘的手,继续在荒原上走。

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又禁不住泪流满面。

她走到麻风病人的面前,握住了他的肩膀,像对兄弟一样拥抱了他。

姑娘陪着麻风病人走了一段路,正好被追随阿波罗的人撞见。

他们向姑娘和麻风病人丢石头,姑娘挡在了麻风病人的身前。

这时候,一位罗马将军赶了过来,三拳两脚把阿波罗的信徒打跑了。

姑娘倒在地上,将军小心地搀她起来,看见她身上正流着血。

“好姑娘,你的伤让我很担心?”

“别担心,好心人,恻隐之心给了我莫大的慰藉。”

黛斯蒂蒙娜静静地躺着,心里还想着那位好心人。

他是罗马将军,却不趾高气扬。他威风堂堂,见义勇为,救了人却没有留下姓名。他很成熟,也很有礼貌,他温柔地关心别人,却毫无非分之举。他的声音那么动听,真想再听上一次,可惜他已经离开了。年轻的姑娘越想他越睡不着,越想他就越伤心,他对自己有恩,但自己还不知道他是谁。

这时候,屋外有了动静,尤斯塔斯起来开门,一块石头飞了进来。

“姐姐,是阿波罗的信徒!”

原来,那些人被打跑后并不服气,找了很多的帮手前来报复。他们堵住了家门,大骂着要信上帝的人出来。他们手里有的拿着刀子,有的拿着砖头,气势汹汹,不依不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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