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药味盈满了整间屋子,而帝王喘息发怒的样子看得让人揪心,这些跪立的奴人谁也不敢回复着床桑男子生气的怒颜,倒是郗槿雪几声父皇恰恰止住了帝王的脾气。
她走进,挨坐在他身侧,打量着父亲,事实上帝王的情况并不太乐观,皮包骨的模样全然没了帝王该拥有的锐气,显然槿诚帝的气数该不久了。
即使命运如此,槿诚帝萎缩的脑子内却一直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现在,看到多日没见到的槿雪如今正实实在在地坐在他身边,眼泪便夺眶而出,生褶的手仍然艰难地抬起,可又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槿雪的轮廓,似乎这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最后,他垂下了头颅,接二连三地啜泣道:“我的雪儿瘦了!是为父没有做好责任,让我的雪儿吃苦了!”
她摇头,抓住槿诚帝的手,放到她温暖的脸侧,打趣到:“父皇对槿儿很好,槿儿很快乐,明白父皇的苦心,也明白父皇的苦衷……”
槿诚帝哽咽了,泪水涟涟,单字而出:“孩……子……是……为……父……对……不……起……你……”
“父皇,莫要这么说?”
“当初是父皇做得太绝了,是父皇太顾及自我的感受,是父皇委屈了你,今日父皇就诺了几年前的誓言……”
“墨儿,你给朕过来……”
她抬头,不料来得人正是苏墨青,一时间她的脑子填满了空白……
墨青盯着她,没有说话,眼睛重新落在了独孤笙萧的身上,静得让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可他只是换了个角度得体地微笑着。
“墨儿,那孩子多大了?”帝王浑浊的眸内藏杂着喜悦,问着的语气显得有些激动。
苏墨青把目光移到了槿雪的脸上,温厚的容颜上笑出了她从所未见的甜蜜,仿佛他得到了什么。
“圣上,周岁了。”
一直安静的独孤笙萧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健步跪在了帝王的床下,朝帝王深沉道了句:“笙萧错矣!父皇何苦要逼儿臣呢?”
槿诚帝冷冷地斜了一眼,又重合上眼眸,绝情哀痛地道了句:“萧儿!事以至此,你已经辜负了朕的希望!不要再使朕发怒了,朕与榉黧视你为亲儿,万想不到你会做出让朕失望的事情,你给朕滚!滚出这大殿!”
笙萧呆愣了在那,一旁给帝王治病的荀祀与宋仁韫干扁的嘴似乎有话而出,但帝王明显有意拦截住了。
槿雪不明地Сhā了进去,“父皇,你不能这么对待哥哥?哥哥为槿儿与槿国牺牲了很多,槿国需要哥哥,我也是……”
她这话一说,殿内的两个男人升起了别样的感受。
苏墨青秀气的容颜忽被这话打在了胸口上,这回的呆愣却换到了他的身上,不巧的是,被他藏在袖空中的手帕无声而沉重地敲打在了地面上,摊开了一幅木槿花的图案。
她倔强地重回了此话:“父皇不能这么对待他,更何况,他是槿儿的丈夫,是父皇唯一的女婿?”
槿诚帝被她这话问到了心口上,于心不忍可又……帝王朝着墨青叹了口气,发出的话,到底有多少的弦外之音,到底是对谁所说已经无关紧要了:“朕已老焉,这江山,朕不能再管了,你若真心爱她,就随了她吧!”
“墨儿,朕想见见那孩子?”
“这……”
“父皇……”笙萧慌乱地喊了句,无了往日的镇定,没想到,帝王竟厉声道了句:“住口!”
之后,帝王陷入了咳嗽之中,颤巍巍地握住了墨青的双手,恳求地看着他犹豫不定的神色,一句话就把他的所思打乱了:“墨儿要想用灯谜换取雪儿的回忆,可哪知道把她昏晕到了街头。朕今日,把你和雪儿接入宫中,就是要给你个名分,是朕亏欠你苏家太多。趁这个机会,墨儿,难道你不想让我的孙女有个家吗?”
“墨儿,雪儿的骨肉,亦是我的心头肉啊……”
“苍天啊,槿诚做了什么啊!为什么要这么抱负我槿氏子孙?”
槿雪疑惑得把目光立在了笙萧的身上,又把目光投射在了苏墨青的脸上,心道了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这一声就这样在众人哭泣中淹没住了,沉睡的帝王就这样永远睡了下去,再也没有回答她的疑惑,久久地,久久地,太监叫了句“帝王薨!”
她失去重心地瘫痪在了地上,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泪眼盈盈地问着独孤笙萧,眼神迷离,问得那般无助:“皇兄,我现在还能信你吗?”
笙萧沉默了,突然,突然朝她道出了多年的往事:“槿儿,哥哥说过不会骗你就是不会!你想知道,哥哥就告诉你。你豆蔻那年,我与苏公子在烟柳亭下以诗会友,可哪知促成了你与他的姻缘。这往后的故事就在这展开了,你与苏公子更如此相识于江南。而那夜江畔中的小船,两人的缠绵,交荷,海誓山盟的人的确不是独孤笙萧,而是你口口声声愿与他私奔而走的苏墨青。你听不进笙萧苦苦哀求,听不进槿国子民的生死,皇兄在一怒之下,才贸然宣布愿娶你,断了你的心思,圆了父皇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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