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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集

浓雾里,嘉德南深吸了一口气,手中的一对鼓槌在鼓沿上缓缓滑过。轻微的摩擦声,在寂静的、黎明前的雾气中,听起来是那么的清晰。

举在他胸前的手,终于敲了下去。

“咚!”的一声,厚重的鼓响传遍了土城,虽然这鼓声不是很清晰,可还是有无数在梦乡中的难民,他们的身子随着这声音猛的一震。

声波在继续扩张,瞬间就到了魔属联军阵前。

担任前锋的一个魔属联军奴隶军团早已进入了位置,士兵们就在野地里睡觉。

鼓声传来之后,士兵们纷纷被这不寻常的声音惊醒,揉揉惺忪的睡眼,他们在分辨着鼓声来自哪里、是何节奏,这反应和难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们原本就是难民。

渐渐的听清了鼓声,醒来的人面面相觑,嘴里发出梦呓般微弱的惊呼声,有的人打自己耳光、有的人在捏自己大腿,以此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用迷茫的眼神看着身边的伙伴,他们全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大战迫在眉睫,在这时候居然有人敢起鼓!

所谓起鼓,就是领鼓在三声鼓响后再敲出整个乐章的前奏。

嘉德南附近的乐手清楚的看到,此时的嘉德南眼中很明显的滑落出两滴泪水、嘴­唇­哆嗦了一下,但牙关紧咬的他再次敲响了大鼓……就像他是很不甘心一样,至于具体的原因就没人清楚了。

这次的鼓声打消了所有人的怀疑,的确是有人在起鼓!条件反­射­下,无数人张口结舌的站起身来。

第三次的鼓声来得倒是相当快,好像嘉德南已经抛开一切,专心一意的破坏传统了,“晨起”的整个前奏也很快被他敲了出来。

“咚——咚咚咚!咚咚——咚!”

领鼓一完,群鼓跟进,一百面大鼓同时响起。巨大的鼓声整齐而坚决的震撼着土城内外的所有人,神属联军这边是没什么,但魔属联军那边立即就乱成了一锅粥!

奴隶军团的士兵们已经听出这是十乐章中的“晨起”,他们知道这鼓声是通知族人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的意思,士兵们都站了起来,惶恐不安的活动着身体,因为他们的心开始随着鼓声而跳动,血液也开始跟着这旋律而澎湃……完全是身不由己。

在回忆的牵扯下,所有人都面带着困惑与痛苦。虽然不知道土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无数人都在问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

“他们是我的族人!他们是我的族人!他们要出发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奴隶军团的军官不知道这鼓声的意思,他们只知道要尽快的让奴隶们服从!

军官们在队列里大声呵斥着,手里的皮鞭如雨点般落在士兵们的头上,力图让士兵们坐下来!不久之后,督战队也骑着马赶来加入了这个行列。

在魔属联军营中,主战军团的士兵正在手忙脚乱的列队,这些睡眼惺忪的家伙们在心里不停的抱怨着,本来他们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和进餐的,但现在这一切都泡汤了。

“出了什么事?!”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中将从床上一跃而起,赤脚跳出了帐篷,一把抓过他的亲卫问道。

因为紧张,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话被他说得凌乱不堪,往日里那种优雅气质已经不翼而飞——中将脑袋里的那根弦已经紧紧的绷了很多天,在这个时候,任何一点的战局变化都会让那根弦断掉!

一脸苍白的亲卫回答他:“长官……那是鼓声!”

“白痴都知道是鼓声!我在问这是怎么回事?!”中将的眼睛里喷出火来,右手猛的挥出,一个耳光把身材高大的亲卫打得原地转圈。

“怎么!你是想反攻吗?”中将狠狠的盯着土城方向,恐惧的、惊异的、愤怒的火在他眼中纠缠涌动:“科恩。凯达……来吧!你这杂种!”

“传令官!”

“到!”

“命令前队戒备!魔法师给我在阵前释放照明魔法,不间断的释放,一定要清楚的知道敌人进攻的规模和具体方位!”

“是!”

“命令第二十八军团全员戒备!准备在前队顶住敌人的进攻后反击!”

“是!”

“前后奴隶军团的督战队立即到达岗位!不得松懈!”

“是!”

当中将把这一连串的命令发出,三个主战军团的指挥官已经急急忙忙的跑来了。

“阁下!敌人是要进攻吗?”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急切的问。

“现在还不清楚,”中将回答说:“有可能敌军是想佯攻一下,或者是想破坏我们的攻城器具!”

“阁下!让我去前面看着!”第二十八军团的指挥官说:“你放心,有我在的话,一定不会让敌军得手!”

“好!我会让投石车支援你!”中将点头,第二十八军团指挥官立即上马离去。

“就是这大雾坏事!”隆里亚少将恼怒的说:“的确来的不是时候!阁下,照明魔法在雾里也起不了多大作用,要用火系和风系魔法驱散大雾才可以!”

“这个我知道,可战斗还没打,魔法师的魔力毕竟有限!”

“阁下!我们的兵力雄厚!”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接着说:“当前最紧要的问题是保护我们的攻城器具,不然我们的进攻将受到影响,明天要攻破土城就很困难了!”

中将的大脑在快速的运转着,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而且还有军部的命令压迫着他……终于,他做出了决定,让魔法师用一切必要的手段驱散眼前的大雾。

“这样的话,也就是在接下来的进攻中伤亡大点而已……”中将心里想着:“这与整个联盟的荣誉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

他不知道,这是他亲手把自己往深渊边推了一把。

没过多久,迷茫的空中隐约有白光一闪!

顿时,大大小小的魔法火球连续不断的从魔属联军的阵中­射­出,更有一些魔法师越队而出,在魔属联军与土城之间的旷野上释放了大量的火墙。

没过多久,这些本应在天亮之后才上场的魔属联军魔法师已经把土城外的空地变成了地狱……天上的火球漫无目标的乱飞,火墙在野地里横七竖八的燃烧,各型投石车也全部发动起来,大量石头划破迷雾向土城城墙砸下,间中还有大量的风系魔法呼啸而过,整个夜空一片血红,各种难听之极的声音夹杂着鼓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可除了鼓声,土城里连一只蚂蚁也没出来。

“小心戒备——不可松懈!”魔属联军的传令兵把中将的最新命令传达到每个校级军官的耳朵里。于是,魔法师继续,投石车继续!

一手是魔法火炬,一手是雪亮的刀子,魔属联军的军官们在队列里来回走动,他们在大声的给部下打气!

“没什么!他们只是一群被饿疯了的臭虫!”军官们鼓着眼睛,声嘶力竭的喊:“他们连站都站不稳,只要你们随便一刀就能砍翻两个!来吧,兄弟们!让我们砍下这些杂种的脑袋!一个脑袋就是一个银币!一个银币就是一百个铜币!一个铜币就能买两个黑面包!半个银币就能找两个漂亮娘们陪你乐和!想吃面包吗?想要娘们吗?拿那些臭虫的脑袋来换!”

随着军官们的声音,督战队的人从怀里掏出钱袋乱晃!

“这就是钱、钱、钱的声音啊!听啊!这是多么的悦耳。”军官们像疯子一样在队列里上窜下跳:“想要吗?想要吗?想要吗?这些钱,全是给你们的!想要的话,就拿敌军的脑袋来换!”

士兵们竖起耳朵,­干­咽着唾液,听着那勾魂夺魄的声音,高声回应着长官。

“看好了!只要那些臭虫一露头,你们就冲上去杀他妈的!然后你们就有钱了,有吃的、有玩的,人人都是富翁……”

军官们在继续鼓动,只要是敌军没出现,他们就要说下去……直到翻来覆去的话让士兵们身体发烫,直到那些银­色­圆形物体的声音让士兵们头脑发昏。

可直到魔属联军的军官喊口号喊到嗓子发­干­、直到督战队的人摇钱袋摇到双臂发酸……除了鼓声,土城里还是连一只蚂蚁也没出来。

“这是敌军的诡计,小心戒备,不可松懈!”传令兵再次带来了命令,于是魔法师继续,投石车继续,大家继续!

半个钟头过去了,一个钟头过去了,两个钟头过去了……再过会就天亮了。

魔属联军的军官们已经喊不下去了,魔法师也用光了魔力……士兵倒还排着整齐的队形,可那种无比期待与敌军厮杀的热情已经耗尽。

突然之间,没有任何预兆,鼓声停了!

在魔属联军指挥所里,几个最高指挥官大眼瞪小眼,大家心里都苦到极点。

土城里敲了这么久的鼓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连鼓声也已停息,看来自己真的是上当了。

三个少将眼直直的看着中将,等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没有一个人说话,在这种情况下还被人耍了一道,任谁都没脸再互相指责。

“这个混蛋……他到底想­干­什么?!”中将铁青着脸,就像是个被始乱终弃的女人般仰天长号:“竟然让我们空等了一个晚上!”

“中将阁下,重要的是,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倒是隆里亚少将不失时机的提醒了他:“我们的士兵已经站了很久了,而且天马上就亮,时间不允许我们再次整队。”

“不用解散了!命令士兵们原地休息,天亮后就开始进攻。”中将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这鼓声……不管科恩。凯达是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会放过他!”

听他的话,好像没有这鼓声,他就会放科恩一马似的。

而科恩派出的那十几支小股部队,他们早就乘着魔属联军乱成一团的时候潜过了营地,并在魔属联军后面安顿了下来。科恩正是看到了他们以特殊手法传回的消息,才停止了鼓声。

“天,终于要亮了。”看看天­色­,两边的指挥官都在心中说了一句话。

“雾啊!再来得浓些吧!”科恩这样想。

“投石车开始攻击城墙!部队抓紧时间吃点东西!”而与此同时,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下达了这样的命令。

第三章

魔属联军的长程投石车在不停的发­射­,一波又一波的巨石砸在城墙墙体上,在沉闷的响声中,被激起的尘土泥屑四下飞扬。

“真是惊人,他们竟然做出了这么多威力巨大的投石车!”站在科恩身边的卡罗斯想起自己还反对过放弃城墙,头上不由得大汗淋淋:“土城周围石头很少,他们是去哪里找来的这么多石头?”

“敌军兵力充足,找些石头还不简单。”科恩回答说:“他们再丢半个钟头的话,雾就散得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进行战前动员了。”

“是的,长官!”卡罗斯大声回答,他今天的穿得相当整洁:“我把一切都准备好了。”

科恩点点头,把指挥权交给卡罗斯,自己带着几个参谋官出了指挥所走向土城后面的城墙,一路经过的地方全密布着陷阱。

看到科恩走上城墙,嘉德南再次敲响了大鼓,领鼓三响后的节奏正是十乐章首章“晨起”之中的“听训”一节——在鼓声的召集下,听族长们安排一天的活动,这也是难民们每天起来的第一件事。

而今天,这情况就有些不一样了。

透过淡淡的薄雾,聚集在城墙下的难民们首先看到的是一面巨大的军旗,那是一面黑暗行省军队的旗帜,它正在缓缓移动着。

在火红的、金线绣边的旗帜下,是穿着银­色­连身铠甲、腰挂黑铁战刀的科恩。凯达。

他走在城墙上,身边紧跟着几名威风凛凛的将领,而几十名主要部族的族长也高举自己部族的旗帜在他们身后。

一行人在城墙上站定,鼓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往日的这个时候,应该是族长们讲话,可今天却是科恩。凯达先站了出来。

“我!神属联军第九军团最高指挥官、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最高长官、神祐骑士、科恩。凯达少将!”科恩的眼神非常坚定,一头仔细梳理过的黑发闪闪生辉:“今天,你们的晨起议事就由我来主持!”

“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鼓点响过后,几十个雄壮的嗓子整齐划一的吼叫一声:“哦——吼——嗨哟!”

城下难民整齐的“咦”了一声——这种鼓点和吼声明明应该是在“围猎”的乐章中才能出现的,乱用的话就是违背传统,怎么族长们都不加阻止呢?

“你们不用惊讶,”科恩的声音清晰的传到每个人的耳边:“是我改动了十乐章。”

难民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老爷!那是传统!”

“破坏传统,我们会被天谴的,老爷!”

“吵什么?!”在魔法的传输下,科恩的这声暴喝震得几十万难民心头狂跳不止:“都什么时候了,还传统?还天谴?你们现在的处境不比天谴糟糕吗?你们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你们是在想,祖辈传下的东西是不可被改变的!你们是在想,我科恩。凯达有什么资格来破坏你们的传统!你们是在想,族长们为什么不阻止我,是吗?”虽然隔得有些距离,可谁都能感受到科恩话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那我就告诉你们,我科恩。凯达今天改定这十乐章了。”

“你们好好看看自己吧!一代代遵照传统在这里生活,却被神魔两个联盟像畜生一样的宰杀!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个贵族都可以杀你们来取乐;只要是他高兴,任何一支军队都可以成批的棱辱你们的妻女。”科恩举起手,伸出手指指着城墙下的难民:“就因为你们被神魔遗弃吗?就因为你们低贱吗?所以你们不敢反抗,所以你们不停的逃……但有人问过这是为什么吗?有吗?!”

“是什么告诉你们自己是低贱的?是什么让你们不要反抗的?是什么让你们逃跑的?”科恩猛的用手指指向天空:“就是这乐章!就是这传统!但今天你们已经逃无可逃、躲无可躲!是生是死,你们可以自己决定……天谴?今天我不但要改掉这该死的乐章,我还要带着我的人杀出去!”

城墙下,无数的脑袋转来转去,无数的窃窃私语汇集成沉闷的“嗡嗡”声。看得出来,难民们对这个决定非常吃惊。

良久,难民们才安静下来。而科恩。凯达也才不慌不忙的接着说下去。

“不错,我面对的是人数众多的魔属联军,我的士兵在不久之前也和你们一样是普通的流民,而且他们也是一样的不敢抵抗!可现在呢?在我的带领下,我的军队已经固守这里十天之久——几十万魔属联军在他们面前铩羽而归、欲哭无泪!是谁说抵抗是不行的?”

“看看你们左边的几千具尸体吧!他们是为保护你们而死的,在他们面前你们脸面何存?再看看你们右边的大批伤员,他们也是为保护你们而受伤,你们可以为他们治疗,你们可以照顾他们,你们可以省下自己那点少得可怜的粮食给他们吃,那么你们为什么就不能转而拿起武器去保护他们呢?这有很大的区别吗?”科恩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尖利:“你们回答我!回答我!回答我!”

“我不会再浪费士兵们的生命来保护你们,我没那么伟大……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干­,要么留在这里。跟我­干­的,我就让他加入黑暗行省,我就让他吃饱穿暖!留在这里的,是生是死,都不关我事!”

虽然墙下的难民们不言不语,可科恩却很清楚的看到,他们的眼光里已经多了点东西。

“我今天会和敌军决一死战,当然我会胜利,然后我会带着我的士兵踩着敌军的尸体离开……至于你们这些不敢反抗的渣滓,你们就继续留在这里发臭糜烂好了……让那些随后赶来的魔属联军尽情的­奸­污你们的女人、砍掉你们的脑袋!”科恩那不可一世的招牌神态又浮上了脸孔:“我只带敢于反抗的人离开——是敢于反抗的人,而不是认命的渣滓。”

“把我的军旗Сhā在这里!让所有的人看看,看我是怎样做到的!”说完这句话,科恩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城墙。

火红的军旗随即摇晃几下,尔后稳稳的在城墙上扎了根,几丝阳光穿透雾气照耀着它,从军旗上反­射­出的金­色­光芒晃花了每一个难民的双眼。

跟着,一面黑底蓝花的部族旗帜也轻摇几下,在军旗的左边Сhā下。

“哈其台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执旗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哈其台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拿着你们的武器走到前面来,来保护你们的妻女父幼!”

难民群中一片哗然,哈其台部族的男­性­纷纷走了出来。

“藤吉逊部族决定抵抗!整个部族加入斯比亚帝国黑暗行省!”又一面旗帜前移:“藤吉逊部族的强壮男人都站出来!”

这声音又如一颗巨石投入死水潭,激起的波浪在难民群中四下扩散。

“甘墟部族决定抵抗!”

“云岭部族决定抵抗!”

“缔塞西斯部族决定抵抗!”

………

一面面部族旗帜不停的在高大军旗两侧Сhā下,一个个苍老激昂的声音在诉说着誓言。

在长老和族长的命令下,一群群成年男子拿起木棍、投索、吹箭积聚在城墙下,他们在上千名士官的指挥下排列成整齐的队伍,依次进入土城中的阵地,和那些第九军团的战士肩并肩的待在一起。

每个人都被告知:“听命令!你能­干­好的!科恩长官和族长们就在旗帜下面,那些旗帜不会移动,科恩长官也不会抛弃大家!”

在土城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那些旗帜,几十面颜­色­各异的旗帜聚集一处随风轻扬……难民们惊异的发现,它们从未有过像今天这样鲜艳美丽的­色­彩,也从未有过这样威武尊严的气势!

太阳出来了,雾气已经完全消散。而在魔属联军的投石车几个钟头从未间断的打击下,土城前面的城墙已经七零八落,整体高度已经降至以前的一半。

“情况怎么样?”科恩走进了指挥所,低声问着卡罗斯。

“一切正常,他们马上就要进攻了,我们的部队全部进入位置。”卡罗斯回答:“长官,这段可是很­精­彩的战前动员呢!”

“嗯。”科恩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眼光落在城墙上。

与此同时,魔属联军阵前也已经是人声鼎沸,进攻部队的士兵们正在活动身体,传令兵跑来跑去……后面的投石车因为快速发­射­的关系,约有小半已经报废。

“长官,可以了!”参谋官向中将做了最后的汇报。

“进……攻!”土城里刚才的鼓声又勾起了中将不愉快的回忆,这回忆让他的脸部肌­肉­严重变形,进攻命令是他很费力的从嘴角“挤”出来的。

最后的一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展开的。

魔属联军的头顶飞过几十枝响箭,先头部队开始动了。

几千具各式各样的攻城车,混杂在一个人数多达五万的奴隶军团里向前移动着,这些笨重的大家伙“吱吱呀呀”的一路呻吟着,在人力的推动下慢慢向土城蠕动。

在它们周围就是黑压压的奴隶士兵,当然,也少不了大量的督战队。

奴隶士兵们非常勉强的列着队,提心吊胆的缓步向前。前些天,土城里­射­出的大量羽箭让他们心有余悸,那些时断时续的熟悉鼓声更让他们心乱如麻。如果不是有督战队的弩箭指着后背,他们早就跑了个一­干­二净。

渐渐的,他们已经接近到守军以前的弓箭打击范围了,己方的投石车也已经停止了发­射­……

“报告长官!敌军没有动静!”一个传令兵跑到指挥所报告,其实不用他说,几位指挥官已经看到了这一切。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没有反应?”中将觉得自己的脑袋已经快爆掉了:“明明已经到了弓箭打击范围……他们的投石车也没反应!”

魔属联军的作战意图其实很简单,就是先以一个奴隶军团铺路,拼上五万条­性­命为后面的主战军团架好攻城车,运气好的话,奴隶军团说不定还可以冲上城头!

而在这个奴隶军团后面就是第二十七军团,他们也是整军团出击,任务就是务必要在头几次攻击中牢牢的占领城墙。

然后是夹带了奴隶军团的第二十八军团,他们的任务是在第二十七军团占领城墙后,向土城内部发展直至占领土城后面的城墙。

对这些战斗力强悍的士兵来说,大量的夹带奴隶兵可以很有效的掩护自己,那些特殊兵种更是可以在土城的街道房屋中上窜下跳。

在他们后面是第二十六军团,在两道城墙都被打开后,这个轻骑军团就可以长驱直入,分散开来追杀敌军的散兵游勇,以求尽早结束战斗。

最后,留下了两个奴隶军团当苦力收拾战场。

公平的说,为了这个战术能顺利的实施,魔属联军是付出了很多努力与艰辛的。

无数士兵和军官整夜里都在幻想着自己英勇杀敌的场面,脑袋转得快的人连受勋的场面都想到了。

可敌军在这个时候竟然死不来气!这、这种态度不是往人脸上泼脏水吗?

更别提夜里的那通该死的鼓声!那鼓声让魔法师耗光了魔力、让军官喊哑了喉咙,还让几十万士兵站了半夜、急了半夜、气了半夜。

“是不是敌军有什么­阴­谋?”中将脑子里灵光一闪,一个命令脱口而出:“前队加快,开始冲击!”

五万人齐声呐喊,扛着轻便的云梯一起冲向城墙!在快速的突进中,他们的队形已经愈见散乱,就如同是炸了窝的野兽,黑忽忽的向着城墙漫过来。

“长官,看来敌军是物资耗尽了。”看着那些已经架在城墙上的云梯,参谋官在中将身边长出一口大气:“连仅剩的城墙都无法守住,看来他们真是山穷水尽了!”

中将没有回答,他正紧抿着两片嘴­唇­,闪烁的眼光直盯着那些攀爬在云梯上的奴隶士兵。

“上去了!”参谋官指着城墙一声大叫。

魔属联军里第一个攀上城墙的是个奴隶军团的旗手,这个旗手正摇晃着手里的旗帜走在垮掉一半的城墙上,他夸张的大声嚎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毫发不伤,整个人­精­神恍惚如在梦中。

越来越多的奴隶士兵爬了上去,片刻之间,低矮的城墙上就站满了黑压压的人。

“好!”中将猛喝一声。他自认是个优雅的贵族,这时心情爽到极点,语气中竟带有几分豪迈。

看着敌军士兵越来越多,卡罗斯不禁有点心慌,倒是科恩还老神在在。

“长官——”卡罗斯小声问:“要不要先把这些人­射­下去?”

科恩却是慢悠悠的回答:“不用,我们弓箭不多,看他们表演就好。”

城墙上的士兵越来越多,渐渐的已经到了Сhā不下脚的地步。本来这些奴隶就被当成是消耗品,装备的武器护甲都简陋得可怜,在督战队的驱赶下,他们只要向前冲、不跑错方向就好了,根本没人想过要为他们进行训练再配些军官。

至于遇到特殊情况怎么办,奴隶士兵们不敢问,也没有人告诉他们。现在,这些奴隶士兵就只好站在墙头发呆。

城墙上已无Сhā针之地,可下面的奴隶还在督战队的驱赶下往上爬。城墙内侧的上下通道却早被神属联军扒掉,前排的士兵被大批的挤了下去。这些倒霉蛋大声哭喊着,全部掉进墙根的陷阱。

魅影军团的土木工夫可是无人能及的。沿着墙根一字排开的陷阱又深又宽,士兵们掉下去时发出的惨叫居然有回音!

掉下去就会没命!

看着后面的人还在往上挤,已经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就不乐意了,反正这里又没有督战队,这些士兵为了保住小命,开始自发的阻止其他士兵上来。

但是后面有虎视眈眈的督战队,墙下的士兵是一定要上去,于是整个奴隶军团就被一堵烂得不成样子的破墙分成了两派。

只要一离开督战队的火力范围,这些奴隶士兵哪有军纪可言?

上面的狂呼:“喂!下面的不要再上来了,这里站不下了!”

下面的被人用箭指着后背,早就已经红了眼:“那你下来试试!”

“你不要再上来了!”上面的举起武器:“我会砍你,我真的会砍你……”

“砍你个XX!”下面的甩手就是一刀。

刚开始还是争吵,后来就有人开始动手,最后在惨叫声中终于发展成了械斗!

城墙上的人用手中的武器砍杀下面的人,而下面的人就拼老命的一路杀将上去。两派人现在的所做所为和真正的攻守双方没有一点区别……

如果他们之中有数量足够的各级军官进行指挥的话、如果有士兵们经过了足够的训练而能应变的话、如果后面没有督战队的驱赶而引起如此恐慌的话,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可这一切……却已经发生了。

因为城墙上的突发状况,魔属联军指挥所里好一阵忙乱,中将在暴跳如雷、属下­鸡­飞狗跳……这五万人的奴隶军团是以敌军从前的抵抗力度决定的,按计画,他们在后续部队到达后应该没剩几个才对。

可现在,他们反倒自己在城墙上打起来了。

要重整队形?要暂停进攻,把奴隶军团撤下来?

别开玩笑了,士气可鼓不可泄,况且这些士兵昨天晚上就没休息好。如果敌军在这个时候反冲击,这个混乱的奴隶军团就变成了他们的前锋!

中将咬咬牙,下了狠心。

“继续进攻!所有阻挡前进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全都格杀勿论!”吆喝声中,几十个骑着快马的传令兵带着这样的命令,自指挥所疾奔而出,去往各处。

为数众多的督战队士兵驱马上前,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发­射­弩箭,而后面的投石车也再一次的投出巨石。

目标——城墙上乱作一团的奴隶士兵!

血雨喷溅、骨­肉­横飞、冤魂处处。

“咚!咚!咚!咚!”要死不死,土城里那令魔属联军恨之入骨的声音,却在这时又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百面大鼓一起敲响,正是十乐章中的“悲离”一曲。

这鼓声缓慢低沉,再配着城墙上的漫漫血光,听起来竟然是那样的痛入心扉。

“又是这该死的鼓声!又是这该死的鼓声!”鼓声再次激怒了某人,这名魔属联军的最高指挥官,他额头上的青­色­血管已经清晰的绽现出来:“给我杀——杀!”

跟进的第二十七军团已经到了,军团里的弓箭手越过攻城车后排列整齐,动作划一的加入了对己方奴隶军团的屠杀。

前有陷阱不能越,后有箭簇寒光现!

城墙上下的奴隶们欲哭无泪,少数人含着眼泪跳下城墙,葬身于墙下的陷阱之中。而更多的士兵却是面向指挥所双膝跪下不停叩首,高声哭求后方指挥官的怜悯……

然而,呼啸而来的巨石有增无减,弓箭的­射­杀也更密集。

隐约中,这哭号惨叫有若实物,重重的敲击着所有人的心,就算是杀人如麻的魔属联军主战军团的士兵——在这样的屠杀面前,他们的那份凶厉气势也减弱了不少。

没过多久,城头上已经平静下来。

五万人的奴隶军团,除了小部分伫立城下的得以幸免外,大部已经死在城墙上,已经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继续!继续!”某人那沙哑的声音还在魔属联军指挥所回荡:“给我彻底摧毁城墙!”

第四章

这是魔属联军阵列最后方,在这里看前方的土城是很模糊的。

因为战斗刚开始,足有俩个奴隶军团的士兵正坐在地上等待着命令。士兵们按建制分堆而坐,少数军官和大量督战队士兵骑着马在其间巡视。

因为奴隶军团的战斗力实在有限,冲上战场就等同于死定,而事后打扫战场又需要大量人手,所以这些战斗力最低下的奴隶被安排在最后的位置,准备在战斗结束后充当苦力。

这些人是由一个满编的奴隶军团和另几个奴隶军团的残部组成,那几个奴隶军团在前几天的战斗中死伤惨重,指挥部­干­脆将几个军团中好命活下来的划到一处方便管理……就是方便监视的意思。

而死去的奴隶,当然是刨坑埋了,轻伤没人管,重伤……当然也还是刨坑埋了。

进攻一开始,前面的喊杀声就随着风一阵阵传过来,这声音让那些骑在马上的军官士兵心痒难耐。在魔属联军中有一个传统:象这样决定­性­的战斗,为了激励士气,只要是打败敌军,一般战利品都归缴获的士兵所有。

而一般战利品就包括:除敌军武器物资外的一切物品,除各级长官需要之外的所有财物。当然也包括敌军或者敌军阵地后方五十里内的所有雌­性­生物——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敌军也就一个军团,死守土城十天让他们伤亡惨重,到现在最多有个三、四万人的样子。而己方兵强马壮,看看那如林的投石车、看看那汹涌的人潮就知道今天这一战是志在必得。

想想战事结束后的好处……这些家伙已经浑身上下燥热不已。

进攻开始不久,军官们就已经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交谈起来。督战队的人也好不到那里去,盯着奴隶看是一件伤神劳心的苦差,有偷懒的机会还不偷?作为一个奴隶士兵,在战场上能活下来已经该偷笑了,谁说这些双目呆痴的消耗品还真敢翻天?

奴隶士兵们依然死气沉沉的坐着,昨天夜间从土城里传出的鼓声让他们心神不宁,刚刚在进攻前他们又听到了。

在神魔大战之前,他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战争前夜才被抓来。一个自小在神魔分界线上长大的人,不管他是属于那个部族都对十乐章熟悉无比。

虽然节奏有点怪,但那的确是十乐章没错!那曲调从诞生的那天起就融入了他们的­肉­体中,连在血管里的血液都会随着鼓点流淌。

他们知道那鼓声在述说着什么,当那一首“悲离”响起的时候,无数奴隶士兵都同时低下了头。他们不敢让军官看到自己眼中的泪花……不按长官的意志行事,那怕是偷抹眼泪也是会挨皮鞭的。

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死去的是那方的人,那都是排在最前面的苦命人。而这鼓声又是这么大规模,当中传递的信息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们,死去的在万人以上。

算了吧,死去的人不过早走一步而已,自己有一天也是终归要死的。虽然是同族,同村,同一个家族又如何!在这战场上相遇的话,除了撕杀,分属俩方的奴隶们可以有其他选择吗?要恨,就恨自己生长在这分界线上!要恨,就恨自己是奴隶!要恨,就恨自己是人!

奴隶们强忍着眼泪,手指深深Сhā进泥土中,一个个心口沉闷的要死。

一个身体高大的奴隶士兵抽着鼻子,把刚刚Сhā进泥土中的手收了回来拭去泪光,一偏头,却发现身边的同伴是自己不认识的。

“你……那个军团的?”高个奴隶把声音压得极低,“随便乱跑会被杀的!”

因为有其他军团的残部加入,奴隶军团的管理又没跟上,在队列里有不认识的同伴倒是不奇怪,但这家伙现在还在队列里拱来拱去可就奇怪了。

“嘿……我找不到队列了。”那同伴饱含歉意的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看来他是个不知道军规的新奴隶……高个奴隶叹口气,偷偷用眼睛瞄了一下远处的军官,再低声吩咐,“等下有军官问起,就说你是跟我的,我叫玛鲁。”

“恩,玛鲁大哥,”同伴感激的点点头,“我叫察台,我会跟着你的。”

奴隶的命在魔属联军看来不值一提,一名军官通常要管理几百名士兵,管理的手段除了鞭子就是刀刃,那会记得自己手下的奴隶长什么样?不少军官根本就认为所有的奴隶都是一个样子——下贱!

在这样的情况下,奴隶们就自己以长幼严格划分等级,并以村庄或部族组成不为外人知道的小团体。这些小团体有自己的头领,也继续遵循所在部族的传统,当然这些传统是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持。

这不奇怪,连在战俘中都有出现这种情况。只要奴隶们听话,军官对这些事情根本不会过问,事实上他们是想管也管不了,你可以制止奴隶们­干­什么,但你制止不了奴隶们想什么。虽然这些团体的存在解决不了什么实际问题,却可以满足奴隶们的心理需要,他们需要被自己认同的人管着。天天生活在恐惧中,这份归属感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玛鲁就是一个小团体的头领,这个团体有三十几个人,都是同一个队里。他一直认为,照顾这样的新来的奴隶是自己的职责,但他却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有些害羞的年轻人却早已不是奴隶了……他是军官,一个来自对面神属联盟军队­精­英侦察团的中尉军官。

他是在昨天夜里潜过来的,察台是他的真名,同行的还有一百多人,全都按计划潜入了各自的目标。

察台也是在神魔分界线上长大,熟悉奴隶们所有的一切,包括语言特点、生活习惯、真实想法、甚至是种种恶习——在逃到科恩的行省之前,他本来就是个难民。

趁着军官没注意这边,察台和玛鲁小声的交谈着。同是云岭部族的人,俩人很快就认了亲戚,因为察台是玛鲁的大姨夫的二姐夫的舅舅的小儿子的连襟的表兄的同村……

在俩人大拉关系的时候,前面的战局也在激烈……不,战局是在单方面的激烈进行中,土城里的神属联军根本就没露面。

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已经抵达城墙下,与奴隶军团不一样,这个军团可是军纪严明、军官配备合理的­精­锐之师。远程投石车在把土城城墙破坏得差不多之后就停止了发­射­,在魔属联军上千具各式攻城车的冲击下,城墙开始整段整段的坍塌,这些坍塌处就变成了通道,之前战斗中存活下来的奴隶被驱赶到前方最先进入土城,这一万多士兵在行进过程中引发了更多的陷阱,惨叫声此起彼伏。

在城墙上打开口子之后,军官们指挥着士兵将完成使命的攻城车填进陷阱,倒塌的城墙也没被浪费 这些土石一样用来填陷阱为后续部队铺平通路。

第二十七主战军团的部队开始从十几处通道涌入土城内,为了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整理好队形,督战队残忍的逼迫奴隶士兵先行冲锋。

靠近城墙这边的街道房屋早被神属联军清空,最近的建筑物都在俩里之外,当中留下的这块约长俩里的空地虽然看上去显得空旷,但谁都知道,这片区域蕴藏着极大的危险。

经过城墙上的屠杀,奴隶士兵们已经倍受煎熬,不少人满含热泪、­精­神已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对这些初上战场的人来说,眼睁睁看着几万名同伴被自方军队屠杀……这份震撼是无与伦比的。那残缺不全的尸体,那猩红刺眼的血迹,那声犹在耳的惨叫……都在提醒着他们,死亡,竟然是如此的可怕!

不得不说,死亡固然可怕,但死亡前的煎熬却更能让人发疯,而这些可怜的人,他们已经被这份煎熬折磨很久了。

流着绝望的泪,奴隶们动了。

科恩*凯达,他的目光越过战场,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切。

“有机可乘!”他猛的喊了一声,声音大得让指挥所里所有人都为之一楞。

“把指挥所搬到后面城墙上!”话没说完,科恩已经跑了出去。一群参谋官想都没想就照办了,抓地图的抓地图,扛用具的扛用具,三下五除二,一个简易指挥所就在科恩指定的地方出现,就在嘉德南——领鼓的旁边。

“换乐章!”科恩一路冲到嘉德南身边,指着远处的敌军前列大喊,“他们和你们同族,用鼓声告诉他们,他们不用死!”

嘉德南的手一颤,鼓棰差点掉下来。

“快啊!”科恩大叫,“他们要冲击了!”

百面大鼓演奏的规模,乐章也能说换就换?嘉德南心中暗骂一句,双臂平伸,鼓足了劲大喝一声。

身边的鼓手同时收棰停鼓向他看过来,嘉德南顿时一张老脸通红,却也只能在心里叫苦。

他再次严重的破坏了传统,因为那种以吼声停鼓的方法只能是在族长的让位仪式上用,吼出这声就得让位于他人。但……现在他能让给谁?

形势迫人,嘉德南也只有红着老脸再次敲响鼓点,节奏一起,是十乐章中的互询!

虽然嘉德南是个老顽固没错,但一个能当上几十万难民临时头领的人不会是笨蛋。当科恩喊着换乐章的时候,嘉德南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互询的乐章正是再合适不过。

整村整族的逃难,难民相互之间没有沟通的手段那还行?而神魔分界线上地形又复杂,山上山下,河流左右,通常是能听到声音走不到一起。在这种情形下,用鼓声来沟通就成了唯一的选择。久而久之,互询这一乐章就发展出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互通消息的旋律,但这乐章中的许多曲折,不是难民又那能体会得到?

改变后的鼓声传出,这鼓声引动了留在奴隶们灵魂深处的乐章之烙印,正在冲击途中的奴隶士兵不由的脚下一停。

后面的督战队大声呼喊,一阵弩箭­射­倒好几十人!悲呼声中,奴隶士兵们不得不再次往前冲。但这从背后来的弩箭和前面来的鼓声,却不免让奴隶们心里有了点别的想法。奴隶也是人,是人就有聪明迟钝之分,在万多名奴隶士兵当中,聪明的人可不少。

突然,一个奴隶士兵猛的加速,越过队列里的其他人冲到了最前面。

跟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越来越多的奴隶冲到前面。

“还冲得更快了!”城墙上的科恩把差点没把头皮抓破,“什么意思?”

“看那些人的脚下!”嘉德南双手不停,大声说,“他们在用脚步睬鼓点回应我们!”

的确,冲到前面的人正在用一种奇特的步伐睬着鼓点前进,这让他们的跑动姿势看起来有些怪异。

科恩可看不明白,不得不问身边的嘉德南,“他们什么意思?”

“他们是在回答:身不由己!危险来自后方!”

“告诉他们,分成左右俩路过来,他们后面的督战队我来搞定!到我指定的地方就不会有危险!”科恩兴奋的大叫,“你能告诉他们行进的方向和时机吗?”

“可以!”

“卡罗斯!命令­精­灵弓箭手马上出动,­射­杀敌军后面的督战队!命令战地前方俩侧的陷阱立即关闭!”科恩转过头下令,“再派出人手去安抚那些奴隶!要快!要快!”

“是!”因为这命令来得实在很突然,让指挥所好一阵上窜下跳。

“好!”看到数百名­精­灵弓箭手已经从正面迎了上去,科恩右臂一挥,“嘉德南!”

嘉德南心里再骂一句,仰头大吼中,鼓声又变了!

听到这一长串又急又密的鼓点,魔属联军冲击队型中响起一阵欢呼!奴隶们加快脚步,速度快得让后面还在整理队型的第二十七军团惊讶不已。

从神属联军中冲出的­精­灵弓箭手已经停了下来,战弓上的箭簇闪着寒光,而神属联军左右阵地下的陷阱里,沙族士兵正在用巨木顶住陷阱。

“这些下贱的奴隶,他们疯了吗?”魔属联军阵中,第二十七军团的指挥官正在叫骂着,他的军团已经整队完毕,马上就可以冲击了,只要越过那些土黄|­色­的街道,他就可以一举杀到后面城墙下,这距离最多五里。

听到不断变化的鼓声,他心中暗想,“魅影军团,就会搞这种傻事。”

可事情的变化让他恼怒。在鼓声中,跟着奴隶的督战队士兵不断落马,他不明白,督战队是远在对方弓箭­射­程之外的。

而接下来的事更让他怒气冲天。

奴隶士兵们逐渐分成俩股,欢呼着从左右俩边冲进城内的街道,然后很整齐的停下来,不大一会,他们就消失在那些凌乱的土墙后。

虽然没拿这些奴隶当回事,可这事也太离奇了,在奴隶士兵一路逼近的同时,魅影军团的杀手锏,那些让人头痛的陷阱居然没有发挥作用。不,应该说魅影军团根本就没有抵抗。

那这事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这些奴隶……这些下贱的奴隶已经集体投敌!

没有时间细想这些下贱的奴隶是什么时候和敌军勾结的,他一声令下,魔属联军第二十七军团先头部队俩个团,开始踏着整齐的步伐——慢慢前进了。

但这个消息,却在魔属联军的指挥所里引起不小的震动……

“报告长官!第二十七军团前面的奴隶士兵集体投降了——”一个满头大汗的传令兵跑进指挥所,才刚刚说出这句话就被中将阁下一脚踢昏。

“长官!”这个动作让中将的属下非常吃惊。

传令兵倒在地上,头盔掉落一边,脸也被擦破了,从伤口流出的鲜血染红一大块地面。

中将没有理会其他人,眼睛先是直直的盯着那片血迹,呼吸越来越沉重,最后中将阁下­干­脆就闭上了眼睛。

“把他抬出去,”好半天,他才说了这样一句话,“好好治疗。”

从昨天夜里到现在,敌军已经给了他太多的震惊,中将阁下又一次领教了魅影军团的厉害。就算是一个傻子,现在也知道要小心行事。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中将开始在指挥所里来回走动着。他能在魔属联军里­干­到中将军衔,除了家世和善于钻营之外自己也有累累战功。现在,这家伙经过几次刺激,竟然抛开其他杂念,脑子里对战局的认识反而又逐渐清晰了。

“参谋官,”中将阁下用很平静的语气说,“传我命令,后方的奴隶军团要严加看管,督战队加三倍。”

“是的长官!”

已经恢复了平静的中将走到地图前,手指慢慢的在土城上划过。

“以残破的城墙阻断我方指挥所的视线,我军就不能及时应变。主动放弃城墙后退,避开我军的投石车打击。夜间­干­扰我军的休息,接着与奴隶军团勾结,连续动摇我军必胜的信念,想必前面部队的士气已经受到影响……”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敲打,他脑中突然醒悟,懂得了对方指挥官今天的战术思想。

“命令,指挥所前移到城墙前!”中将大声下令,“军旗跟我移动!”

“可是长官,今天战事多变,那地方比较危险!”参谋官马上阻止,“您是我军最高指挥官,在局势不明朗之前是不可以去的!”

“没错,我是中将,可我更是一名光荣的魔属联军军人!我是总指挥官,可我更是军心之所寄!全军将士把生命放到我手上,他们信任我,我又怎么能不信任他们!有三个主战军团的将士浴血奋战,魅影军团如何伤我分毫!”听着前方第二十七军团冲锋的声音,中将整理了一下军服上的绶带,“魔属联军之军旗所到,我军将士必定人人争先!魔属联军之威名所到,敌军哪能抵御?行动!”

“是的长官!”

片刻之后,一行人骑上战马疾弛冲出,越过一群群行进中的军队,魔属联军那黑­色­的军旗高高飘扬着。

中将神情凝重的骑在马上,缀满各­色­勋章的军服笔挺,军帽上的飘带迎风舒展,身后一袭纯黑披风“猎猎”作响。看着马下那些行进的士兵,一马当先的中将突然右臂高举,口中奋力大呼,“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魔属联军主战军团的实力不可小视,中将喊声一起,就引来无数士兵回应,一浪浪的呼声铺天盖地,早把那几丝因奴隶兵投敌叛变的­阴­影扫得荡然无存。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我军必胜!联盟万岁!”

军旗前移,中将亲自领军作战,这情形让士兵们激动不已,他们高声回应着中将,魔属联军的士气顿时高涨。在十几万士兵的震臂高呼声中,黑­色­的军旗Сhā上了城墙,俩军指挥所之间的距离不过五六里。

双方主将分别站在俩道城墙之上指挥麾下士兵,他们已经把这小小土城当成一张棋盘,要在这里进行一次生死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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