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委屈你了，我这里和‘兰女幽’‘梅女研’‘菊女冶’他们三个的地方相比，着实简陋了些。”竹女清语含歉意的道。

“没关系，竹林静静、清新脱俗，在清姐姐这里我住的最舒服！”

重小妍向竹女清笑道。笑容如清竹吐翠，和熙如春。

重小妍的百花之体在修炼初期，需将各花真诀全部领悟一遍，如此才好掌握各花的特­性­，方便以后修炼。原因如此，所以，重小妍在进入百花谷这十年来，跟一个个修炼单一百花诀的女弟子修行。

现在，已经只差梅兰竹菊这花中四君子的了。

同时竹女清、兰女幽、梅女研、菊女冶，也是百花诀中最重要、百花弟子中修为最高的四人。这第十年伊始，重小妍就决定先在相识最深的竹女清这里修炼，这一年已经过去大半年，百花清竹诀也参悟的七七八八了。

两人间沉默了一会儿，竹女清问道。

“为什么不在屋中继续修炼了呢？”

重小妍勉强笑了笑，也带着疑惑说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突如其来的一股强烈的感情，让我从入定中惊醒。再想入定，却是再也心定不下来了。”

“什么感情？”竹女清突然对这个产生了兴趣。

“嗯，”重小妍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道，“悲伤，无法形容的悲伤，还有······悲伤中的欣喜，就像就像·······”

“流着泪的微笑？”

“对，就是这种感觉！”

竹女清听完，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天，之后就闭上了眼睛，倚着竹竿随着吹起的风荡漾。

“清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竹女清闭着眼睛回道。沉默了一会儿，带着些追忆又道，“蓉蓉，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额···”重小妍听得这个问题，瞬间便想起了那个爱穿白衣爱坏笑的无赖，脸上飞上一抹绯红，迟疑着说道，“有吧。”

那，应该算喜欢吧。重小妍心想。

“那你想不相信，有时自己心爱的人，如果有强烈的情绪波动，会被自己感知？”

“这，···不是用的某种法术神通？”

“不，是不管他离你有多远的距离，在­干­什么，也没有借助法术神通，就是被你凭空感受到。”

重小妍心里一惊。如果真有这种感应的话，那么天凌现在岂不是很悲伤，又很开心？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

重小妍愣神间，竹女清淡淡继续说道。

“我曾经经历过。”

重小妍回神，正好对上竹女清睁开的的眼睛。与以往眼神淡淡的重小妍不同，此时她眼中涌动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强烈的如波涛涌动的大海。

重小妍瞬间被她的眼神吸引住了，再也拔不回心神。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可是后来的一场变故，我们被分开。”

“我被缭花谷主带回百花谷，他则被青帝领走。”

“分别哪天，明明说好不哭，明明已经远的看不到他，明明我已经收拾好心情，决定修好道以后一定会碰到他。”

“可是那股从心底冒出的突如其来的无法抑制的悲伤，瞬间击溃我的心防。”

“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悲伤，我默默地望向西方，任泪流满面，任衣衫被泪水打湿，任浑身颤抖，但我还在笑着。我想，他一定在西方某处默默看着我，我可一定要笑给他看啊，哭了，就不漂亮了，他就不喜欢了。”

竹女清闭上眼，重小妍才得以从她的眼神中逃回。

匆匆抹去脸上的泪水，重小妍却意外地发现，虽然她的面容依然平和，但泪水却像夏日暴雨后的小溪，无声的流淌着。

竹女清没有擦眼泪，就这么再次睁开了眼，露出了一个悲伤却惊艳的笑。

重小妍默默上前抱住竹女清，将她的头转向南面，轻轻地拍竹女清的背，轻声道。

“好了，现在他看不到你的脸了，想哭就哭吧。”

竹女清再也忍不住了，顿时，放声痛哭。

感受着怀中哭得梨花带雨的竹女清，重小妍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还小的竹女清面对西方，人泪流满面却在笑；西方的某处，一个少年遥望东方，任心中悲痛欲绝，也在笑。

“那个少年，叫什么名字？”

重小妍觉得有必要记住那个竹女清日夜思念着的爱人名字。

“白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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