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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烫伤(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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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擦药(6000)

为她擦药(6000)看着众人都因为她受伤而担心,路子陌觉得很是过意不去,认为自己扫了众人的兴,小脸上满是歉疚,

“抱歉。”

这厢众人还没等开口说什么安慰她呢,那厢阎皓南已然接过了话去开口,

“有什么好抱歉的,她们请了你来,就得承受一切的后果。”

边说着边看了带她来这里的罪魁祸首宁数一眼,那黑眸里满是不悦。

他这一开口,众人心里顿时跟明镜儿似的,哎呦喂,这是护着了,替她说话了。

宁数赶紧笑着顺着他的话说,

“是啊是啊子陌,该说抱歉的是我,要不是我叫了你来,你也不会受伤。”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朋友,­干­嘛说这样生疏的客气话,来来来,让老阎在这儿陪着子陌,咱们大家该­干­嘛­干­嘛去。”

卓听枫八面玲珑的出来招呼,说完又转头亲昵地喊苏世媛,

“姑娘,你们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是否轮到我们出场了呢?”

女人们做前期准备工作,烧烤的又脏又累的活儿,则是男人们来负责。

苏世媛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

“准备的差不多啦,你们可以开始了。”

于是,众人便开始忙活了起来,男人们在外面的草坪上支起了几个烧烤架子,把厨房里女人们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开始烤,女人们则是也跟着出来帮忙,故意将诺大的厨房留给了路子陌跟阎皓南。

路子陌的手还放在水龙头下冲着,阎皓南支着一条长腿靠在她旁边的流理台上,垂眸看了一眼她通红的手背,皱眉从口袋里摸出了烟,刚要点燃,想起了身旁的她。

转头冲她摇了摇手中的烟卷,薄­唇­询问,

“介意吗?”

路子陌摇了摇头。抽烟喝酒都是个人的生活习惯,她不会对别人的生活习惯评头论足。

征询过她的意见之后,阎皓南点上了烟,又走过去开了油烟机往外抽味。

路子陌觉得,其实他可以不用在这里的,她又不是伤的多严重,不需要人陪也不需要人照顾。

看了他一眼,她斟酌着字句开口,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出去帮他们”

他靠在那里,闻言吸了口烟,眉尖微挑,

“撵我走?”

“”

路子陌垂下眼没说话,她哪儿敢撵他走,况且,这还是他的家。

两人之间就那样陷入沉默,她垂眼无声地看着水流冲刷过自己通红的手背,他则懒懒抽着他的烟。

半响,他在烟雾缭绕中淡淡开口,

“三年前为什么开口要了五十万?”

路子陌正因为手上的疼而皱眉呢,他忽然问到这个问题,她错愕之下暂时忘了手上的疼。

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突兀的提三年前那一晚,说实话,她并不愿去回忆。

但是他目光灼灼,锐利逼人,由不得她不回答,只好如实相告,

“孤儿院有个孩子做手术需要钱。”

她的话换来了他的一阵沉默,即便她垂着眼站在那儿,但依旧能感觉到他探究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凝着。

阎皓南没想到自己听来的答案是这样的,有些错愕。

那时他想过她要钱有很多种原因,或者是为了自己逝去的桢襙要的补偿,或者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好一些,但他没想过,她竟是为了别人。

觉得她有些傻,善良过头了,就是傻。

他想起当时他还嘲讽她怎么不多要点

向来铁石心肠如他,在听了她的这个回答之后,也觉得自己当初有些过分。

于是

“抱歉。”

他沉声开口,语气真挚。

那个时候他是在放逐国外多年之后初次回到温城,为了创办南臣。那天他接到消息,有人要对他不利,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亲二叔,这个世界上少数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之一。

在他的父母大哥去世他被逐出家门之后,他的二叔就成了阎氏的新任掌权人。但是,他还活着,他的二叔就永远不得安宁,即便他对阎氏的家产从未有任何的觊觎之情。

他在美国有seven,回来有南臣。

他不需要阎氏的家产来维持生计,更何况他已被逐出家门。

但是有些人却不这样认为,有些人始终将他当成是家产的最大争夺者。所以,便不顾亲情,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

他接到消息之后跟池呈对出现在他周边的任何陌生人都严加防备,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闯入他的禁地的。

那时他逼问她是不是来对他不利的,她摇头流泪否认,但是,有过被女人背叛一次的惨痛经历,她越否认他就越觉得她是伪装的,就越怒,然后就用那样的方式惩罚了她。

路子陌有些怔。

时隔三年,等来他一句抱歉。

她心里却已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没有喜没有悲。

也曾经恨过他,可是

“都过去了。”

她这样淡淡回了他一句。

她不会告诉他,因为那一晚她的人生发生了多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有必要。

说了,那些苦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说了,他难道就会负责吗?

不,她也不希望他负责,否则也就没有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各种排斥,

她如果真是那种女人,早在重遇后就将一切告诉了他,而不是,等着他来问。

她的态度如此,摆明了不想再多谈那件事,阎皓南也没法再说什么。

一支烟抽完,他将烟蒂按灭丢进垃圾桶里之后,走了过来将她的手从水龙头下拿了出来,托在掌心里细细观察了一番,

“差不多了,可以上药了。”

然后拿过手边的一块­干­毛巾来将她的手擦­干­,拧开药膏就打算给她上药。

路子陌赶紧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我自己抹就好了。”

抹药又不是多么有难度的事情,她另外一只手又没伤,自己抹就好了。

还有,刚刚她完全没想到他会直接来抓她的手。

她的左手因为在水流下冲了那么久而冰凉一片,他的掌心却一片温热,触到她的手的时候她心上颤了颤。

她不知道是因为冷热温度相差太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阎皓南不理会她的拒绝,用棉­棒­蘸了药膏,直接抓了她的手过来,在她伤处轻轻涂抹。

手上疼的厉害,路子陌根本就不敢往外挣,只好那样由着他。

看不出来他上药的动作还挺温柔的,忽然就想起刚刚宁数说的话,他其实是个外表冷酷内心温柔的男人。

长长的睫毛微抬,看向面前垂眸专注给她擦药的他,面容依旧冷峻,但因为他手上做着如此轻柔的动作,所以便也显得没那么不易接近了。

低头专注给她抹药的阎皓南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打量,微微抬眸,对上她一双如水剪瞳,眉心皱了皱,然后询问,

“疼?”

她这是疼,但是又不敢说?

不然­干­嘛这样看着他?他觉得他手上的力道已经很轻了。

路子陌没想到他会突然看过来,慌乱别开眼,

“还好。”

她的躲闪让阎皓南以为她是在故作坚强的忍着痛,想了想,罕见地开口安慰,

“疼就哭出来,女孩子流几滴眼泪没什么好丢人的。”

路子陌自认忍痛能力挺强的,当初她生孩子顺产,那样长达十几个小时的痛她都忍了下来硬是一滴眼泪都没掉,现在他这么一说她却忽然觉得眼眶发酸。

不由得就想,如果当初生儿子的时候,他在身边,会是怎样?

那个时候,待产室里的别的产­妇­都是老公,婆婆,自己的妈妈都在产房外面候着,她只有纪如谨。

阵痛来临,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别的产­妇­有喊妈的,有嚎着老公的名字的,她只有自己咬紧了牙关忍着。

想来,真是心酸。

这么多年,不过有多艰难,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没有喊过一声苦,却在这一刻,面对着这个将自己害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泪如雨下。

吧嗒。

一滴眼泪落在了阎皓南正在给她擦药的大手上,滚烫的温度灼的他的心一颤,抬起头来,便对上她婆娑的泪眼。

阎皓南脸上的表情先是有些无措,随即换成了无奈,叹了口气,

“哎,你还真哭了啊。”

他只是那样安慰一下,她怎么真的哭了,刚烫的时候都没见她怎样,这会儿疼痛感减轻了要抹药了,怎么反倒哭了。

女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路子陌也有些尴尬,她怎么知道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抹了一把眼泪,

“不是你说可以哭的吗?”

哭泣带来的浓浓鼻音,显得说出来的话语软软糯糯的,明明是抗议的话语,此刻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这种软绵绵的语气,不同于以往几次她对他的疏离与排斥。阎皓南觉得自己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抽了几张纸巾过来递给她,

“ok,你继续。”

然后便垂眸继续给她抹药。

哭吧,继续哭吧。

他多少年没有跟闹情绪的女人这般相处过,所以完全束手无策,只能任由她哭。

如果还继续哭的话,待会儿他不介意用别的方式堵住她的嘴帮她止住哭泣。

路子陌哪里还能再哭下去,用纸巾捂着鼻子和嘴慢慢就止住了眼泪,而他也为她处理完了手上的伤口,顺便,为她把大毛衣的袖子卷了上去。

“不能沾水,不能用衣物覆盖,按时上药。这些注意事项,不用我说自己也该清楚吧?”

他垂眸看着她问,路子陌点了点头。

他又问,

“去楼上休息会儿?还是我直接送你回家?”

路子陌摇了摇头,

“都不用,我还是赶紧出去吧,我不想因为我而扫大家的兴。”

她要是就这样回家了或者直接休息去了,诚意邀请她来这里的宁数心里肯定不好受,肯定也就影响了其他人的心情。

阎皓南很显然对她的回答不满意,她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顾忌那么多别人的情绪做什么。

刚要开口表示反对呢,她已经率先迈步朝外走去,

“那我先出去了。”

他只能收回自己还没说出口的话,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外面,一楼的露台改造而成的阳光房,面积宽敞,阳光充足,装修风格悠然自得,一张青花瓷图案的方正茶几周围,随意摆放各式沙发,圆形的,长条的,藤制的,布艺的,毫不违和地围成了一圈。

温暖而又舒适。

阳光房外面有一条小径,连接着外面的草坪,而那里,男人们正忙忙碌碌地在烤着烧烤,丝毫不介意这种工作不太符合他们各自的身份。

其实,再有钱又怎样,活的是一种乐趣,一种跟朋友爱人一起消遣娱乐享受周末大好时光的乐趣,跟做什么无关。

相反的,他们还觉得这样的事情,抛却了办公室里的光鲜亮丽,接地气,有生活的气息。

几个女人则是聚在那里边享受着男人们烤来的美食,边你一言我一语的轻声聊着天,除了一个煞风景的卓听枫,正围着苏世媛各种腻着。

见路子陌走了出来,宁数率先迎了过去,边低头看着她受伤的那只手边担心地询问,

“子陌,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路子陌弯起眉眼笑着,

“已经上完药了,不碍事。”

虽然手上现在依旧火辣辣的疼,但她还是努力扬起了笑容,让别人不要为她的伤担心,好好享受眼前的美食。

那厢阎皓南却是蹙眉盯着她,都成那样了还不碍事?现在手上定是火辣辣的疼着吧。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喜欢将别人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唐煜寒正好在此时端着烤好的一盘食物走了进来,阎皓南瞥了他一眼直接开口,

“你医院不是有好的烫伤药膏吗,让人送几个来。”

他说完之后,唐煜寒跟卓听枫对视了一眼,两人笑得那叫一个“基”情四­射­,几个女人也是在那儿捂着嘴偷笑。

“没问题。”

唐煜寒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其实唐煜寒早就打电话让人送好的烫伤药膏过来了,但是他们都刻意不说,看看阎皓南会不会自己开口为路子陌讨药。

果真,阎大总裁开尊口了。

阎皓南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被他们算计了,有些恼,于是便将心中郁气发到了卓听枫身上,

“你不赶紧出去帮着烤,在那儿腻什么!”

说完绷着脸冷哼一声转身出去加入烧烤队伍了。

路子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卓听枫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起身在苏世媛脸上亲了一下之后随着唐煜寒一起离开了。

宁数拉着路子陌在沙发上坐下,大家又是一番询问了她的伤,见她再三说没事之后方才作罢,夏微凉起了别的话题,几个人就那样一起闲聊着。

没多久,就见阎皓南端着几个小盘走了进来。

夏微凉摩拳擦掌地准备大快朵颐,结果人家无视她饥渴的小眼神,直接将那几盘食物放到了路子陌面前,酷酷地惜字如金地一一解释,

“猪­肉­,羊­肉­,辣的,微辣,不辣。”

路子陌怔了怔,垂眼看着面前一样一样分门别类的食物。

她完全没想到总裁大人会这样细心,这待遇,好的让她心慌啊。

连忙恭恭敬敬地道谢,

“谢谢南总,我都能吃。”

夏微凉在一旁啧啧,

“哇,咱们冷酷的阎大总裁摇身一变成了大暖男了。”

阎皓南斜了她一眼,暖这个字,能跟他刮上边吗?

还自诩作家呢,整天满嘴跑火车。

“你要烫那么一下,你也能有这待遇。”

阎皓南对着夏微凉说了这么一句,面不改­色­地撇清自己这番行为之后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刻意的讨好,并不是真的对一个人好,那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才是对一个人好的真正体现,比如不由自主的就将那些烤好的­肉­给分门别类送了过来。

那厢吃着烤­肉­的路子陌听了他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因为她受伤了才有这待遇。

夏微凉却捂着心口在那儿喊,

“哎呦喂,这该死的暧/昧。”

明明关心,却不说出来。

明明在乎,却偏偏装作不在乎。

那挠心挠肺的感觉,要人命。

夏微凉这一喊,弄得路子陌手里的烤­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只好抓了一根烤­肉­塞进了夏微凉手里,

“赶紧吃东西吧。”

够了夏作家!总裁大人话都说的那么明显了,就不要再歪曲他话的意思了。都说了是因为受伤才有的这待遇,就不要再发挥你那作家丰富的想象力了。

一群人就那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的到了下午两点多,还好后来大家不再故意将她跟阎皓南往一起凑,路子陌总算没那么不自在了。

她以为大家终于看清了她跟阎皓南没可能,其实众人皆是觉得他们有可能,所以没必要再故意凑他们搞暧/昧了。

这期间小秋给路子陌发短信,说已经接了诺诺来温城,她便开始有些归心似箭了。她之前已经将自己公寓的钥匙给了小秋,现在小秋已经带着诺诺在她的公寓了。

还好,唐煜寒接了电话说医院里去了重症病人需要他回去参加会诊,一行人也便散了各自离开。

路子陌来的时候是坐宁数的车,但这会儿宁数喝了酒,转乘苏世媛的车回去,送路子陌回家的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阎皓南身上,看似顺其自然,实则是众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

路子陌融入他们的时间还很短,完全不明白他们的那些小心思,阎皓南当然看得透他们的心思,若无其事的拿了车钥匙,去车库开车当免费的司机送她回家。

路子陌说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但那人的独断又怎能允许,更何况她手上还有伤。

车子停在了她的小公寓楼下,她解了安全带礼貌的跟那人道谢告别,

“谢谢,那我先上去了。”

阎皓南看了她一眼,淡淡提醒她,

“别忘了擦药。”

从唐煜寒那里讨来的药膏在他们离开之前已经送到了,全都给她了,路子陌装在了自己的随身包里,这会儿听他这样说便点了点头。

打开车门下车,却见他也跟着下来了,路子陌有些不解,

“您还有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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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缠(6000)

纠缠(6000)阎皓南站在那儿,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来,

“没事,抽根烟,你上去吧。”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下车来。

路子陌站在那儿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陪着他,毕竟人家是来送她的,这又是她所在的小区,她走了晾他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小区抽烟解闷?

似乎,有些不太合适。

可是,却又心急如焚的想回去看儿子,一秒钟都等不及了的那种迫切。

正纠结着呢,就听到不远处她所在的那栋楼的单元门“啪”的一声打开了,她本能地回头去看,却登时魂飞魄散。

那单元门那里,赫然是小秋牵着诺诺的小手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秋是想带诺诺下来到小区的广场玩,小孩子在家里毕竟待不住,而且之前也接到路子陌的短信,说快要回来了,小秋索­性­带着诺诺出来等她。

很显然,小秋也看到了站在车门这边的她,同时也看到了长身玉立站在车门另外一边的自家冷峻酷帅的总裁大人,小秋登时也傻眼了。

妈呀,这是要露馅的节奏啊。

路子陌心惊胆战地回头去看阎皓南,谢天谢地,他正边抽着烟边随意打量着这座古老的小区,视线暂时没有投到单元门那儿的小秋和诺诺身上。

眼看着下一秒他的头就要转了过来,路子陌一咬牙,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扯住他的衣袖猛地一下子就将他的身子拽的背向了单元门那儿。

阎皓南被她扯的莫名其妙,以为发生什么事了,浓眉微皱,

“怎么了?”

边询问着边试图回头去看。

路子陌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推到了后面的车门上,然后揪着他的衣襟脚尖微踮吻上了他带着烟味的­唇­,成功阻止了他回头去看的动作。

这劲爆的一幕之后,那厢小秋终于缓过了神来,抱起诺诺转身冲进了单元门里面,随着单元门重新落锁关上,路子陌高高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松了下来。

放松下来的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一张小脸顿时爆红。

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离开,丢给他一句抱歉就转身逃也似地跑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刚刚她真是被吓坏了,就怕阎皓南一转头看到诺诺。

所以一时情急之下就扑倒了总裁大人。

哎,这真是

越不想有纠缠,反而越纠缠越深。

阎皓南也被她给扑懵了,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她仓皇逃走却无奈晚了一步根本捉不到她,待反应过来的时候,只余下鼻间一缕清香和­唇­上一片柔软的触觉。

粗粝的手指无意识地划过自己的­唇­,这女人什么时候这么大胆了?

黑眸微眯看向那扇单元门,什么也没有,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单元门里。

她刚刚,像是怕他见到什么?

难道是,她藏着男人?

这个认知让他很不爽,他用力吸了几口手中的烟,转身上车离开。

一路边用手轻拍着滚烫的脸边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懊恼不已着回到家里的路子陌,一进门就收到了小秋不怀好意的视线。

她红着脸选择无视,然后直接走过去抱起了儿子放在怀里亲了亲,

“宝贝儿,妈妈好想你。”

小小的人儿回亲了她通红的脸颊一下,

“我也想你,不过妈妈,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路子陌被儿子的话给问的有些尴尬,看了一眼小秋,小秋捂着嘴偷偷地笑,

“刚刚我抱的快,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他都没看到。”

还好她动作快,将诺诺抱在怀里之后又及时地将他的小脑袋掰了回来,所以小家伙什么也没看到,不然的话,让他看到妈妈那么彪悍的举动,太有损她光辉的母亲形象了。

路子陌听小秋这样说,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没看到,她刚才那举动实在是

抬手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

“妈妈刚刚赶着回来见诺诺,所以走的有些急,就累成这样了。”

路一诺小朋友皱起小小的眉头,

“陌陌,都跟你说了不要着急回来,路上要注意安全。”

或许是这段时间跟那人相处的多了,路子陌看着儿子这副皱眉的表情,只觉得像极了那人。

想到刚才那人差点看到儿子她就后怕,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儿子了。

她不知道他知道了儿子的存在之后会不会跟她争夺儿子争夺抚养权,有可能争,认为这是他的种他有责任用他的财力给儿子更好的生活和未来。

也有可能不争,完全不认这个儿子。认为这只不过是她单方面做出的要生下的决定,所有的后果她自己负担。

争与不争之间,两者各占50%的比率,可是她就连这50%的可能­性­都没有勇气承受,她要儿子100%的属于她,她才会安心。

又将儿子往怀里使劲揉了揉,叹息着回应小家伙的训话,

“知道啦知道啦。”

然后起身抱着儿子坐进了沙发里,完全忘了自己手上还有伤。

当了母亲的女人都这样,为了孩子可以忽略掉自己身上的一切伤痛,再疼再累也会先顾好孩子。

儿子一趴进她怀里就开始打起了呵欠,到了这个点小家伙也累了困了,上午被小秋接了回来,午饭是小秋带着他在外面吃的,又玩了一会儿。

这会儿又见到了她,便好像终于安了心似的,就那样伸出小手搂着她的脖子趴在她肩头沉沉睡去了。

小家伙平日里很是懂事,有些早熟的那种懂事,因为看得到她的不易所以许多事都逞强的想当个小小的男子汉,希望能为她分忧。

只有在睡着的时候,才像个两岁多的纯净简单的小孩子。

她抱着儿子的时候,小秋看到了她通红的手背,看了眼在她肩头睡着的孩子,小秋小声询问,

“陌陌,你的手怎么了?”

小秋这么一说,路子陌才想起了自己手上的伤,

“不小心烫伤的,已经处理过了,不碍事。”

她温声说着不碍事,不想小秋为自己担心。

儿子睡沉了,她起身将儿子在卧室的床上放下,亲了亲他的小脸这才走了出来,在客厅里跟小秋说着话。

小秋想起刚刚楼下那劲爆的一幕,

“哇塞,陌陌,看不出来你还这么彪悍啊,总裁大人直接都被你扑倒了。”

路子陌丢了个抱枕给她,

“喂,杜小秋,要不是你突然带诺诺出现在那儿,我至于这样吗?”

吓的她半个魂儿都丢了不说,还情急之下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那人。

小秋接住抱枕顺势抱在了怀里,笑嘻嘻地问她,

“说真的,总裁大人应该没看到吧?”

“应该没有。”

路子陌想着刚刚楼下那一幕,在他转过头去看之前她已经将他拽回去了,应该没看到。

小秋不解,

“话说,你走的时候不是坐那个宁数的车走的吗,怎么回来的时候总裁大人送的啊,你们跟总裁大人一起聚会了?”

由于出发之前路子陌也不知道会遇上阎皓南,还以为只是跟宁数她们几个人聚会而已,所以也只告诉了小秋是跟宁数苏世媛她们一起。

如今小秋这样一问,路子陌便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跟小秋说了。

小秋用她阅言情小说无数的脑袋分析:总裁大人可能对她有意思!

路子陌拍了拍小秋的手,

“土豪,你醒醒吧,别做梦了,这大白天的。”

总裁大人对她有意思?

这怎么可能?

不是她妄自菲薄,是因为她觉得他们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于她来说,他就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他能走下神坛看上她这小孤女?

可能­性­为零。

就这样,周六下午和周日,路子陌跟儿子一起在温城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周末,周日黄昏,小秋开着载着她将诺诺送了回去,然后两人再连夜赶回来,准备第二天的上班生活。

周一,一个周忙碌的开始。

一上午路子陌都陷在工作里忙得团团转,临近午休的时候她忽然收到了那人的短信:

【上来一趟。】

当时她刚刚结束了一波忙碌,正在茶水间泡茶小憩一下,看了他的短信之后握着手机皱眉咬­唇­。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么的不想面对他。

从最初的重逢开始她就挺排斥他的,在经历了昨天的两次尴尬之后,她恨不得两人再也不见。

也不知他找她所谓何事,他们之间应该再没什么事了吧。

捏着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先问清楚了什么事之后再上去。

【有事吗?】

她简单地问了问,那端很快回了过来,

【围巾不要了?】

要!她当然要!

是的,昨天她走的时候忘了那条害她出糗的围巾了,回来之后她发现围巾没了,但是因为在楼下她将他扑倒在车上吻了,所以她尴尬地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说。

那围巾是她新买的,虽然不值钱,但她的经济条件并不允许她随随便便就丢弃掉一件新买的东西。

所以,她没再回短信,而是收起了手机端着自己的茶杯起身回办公室,打算找个机会去顶楼拿回围巾。

刚一起身,迎面就走来了一位身材窈窕妆容­精­致的美女,她微微笑着跟那美女打招呼,

“姚主管。”

来人名叫姚琳,是她们企划部的创意主管。

企划部的最高领导是米芮,米芮手下还划了几个部门,姚琳是她们创意部的主管,路子陌则是一个小小的文案策划。

姚琳对她爱理不理的,哼了声算是回应了她了,然后便踩着高跟鞋越过她径自去咖啡机前接咖啡了。

路子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迈步离开。

姚琳的骄傲是企划部所有人都领教过的,整个企划部,除了米芮,就没有姚琳能放在眼里的人。大家都说,有朝一日,米芮高就之后,米芮现在那个位子,就是姚琳的了。

不怪姚琳骄傲,怪只怪她又美丽又有才华,所以便有了恃才傲物的底气。

路子陌是趁着中午大家都去吃饭的时候去的顶楼,她之前先给池呈打过电话,得知那人今天中午没有应酬,午饭在办公室吃。

她去的时候,池呈艾琳还有他们各自办公室的几个助理都已经吃饭去了,整个顶楼空荡荡的,她看了看总裁办公室那扇高贵华丽的红漆木门,只觉得愁云惨淡。

硬着头皮上前敲了敲门,略带威严的声音传来,

“进来。”

路子陌推门进去,就见阎皓南正站在办公室的落地书架前低头翻看书籍,藏青蓝的衬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手腕上是彰显个人气质的腕表,他轮廓鲜明的侧脸跟书架相互辉映,看起来有种别样的魅力。

每一次看着他的优雅尊贵,想着夏微凉那些人的乱点鸳鸯谱,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配。

他们真的不配。

见他看书看的认真,她便先没打扰,就那样静静站在那儿等着,等他发现她。

结果等了半天那人连眼睛的余光都没分给她半点,她只好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提醒自己的存在,

“南总,我来拿我的围巾。”

那人闻言,这才有了反应,“啪”的一声合上了手中的书籍,转过头来看着她,眸光幽深似潭,

“昨天的事情,你难道不需要给个解释吗?”

“解、解释?什么解释?”

昨天的事路子陌本就无法面对,他竟还提,竟还提的如此云淡风轻的,竟还要解释。

那人将手中的书随意放回书架,然后迈开长腿来到她面前,站定,心情很好地一一将昨天的事情细数给她听,

“你昨天可是扑倒了我两次,第一次的话是被围巾绊倒的,可以理解。但是第二次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拽着我把我按在车门上的。”

他在那儿一本正经地说着,路子陌却是囧的脸上一阵爆红,无地自容。

她怎么知道这个男人竟然会这么不绅士,毫不顾忌她的颜面的指控她,还将细节指控的那么清楚。

恼羞成怒之下,扬起小脸雄纠纠气昂昂地质问他,

“你之前不是也强吻过我两次,你怎么都不给个解释?”

一次在她家里,一次在甲板。

细算起来,还是他不规矩在先。她一个女人被他强吻都没找他要解释,他一个大男人,竟然理直气壮的来找她要解释。

难不成,他还想要她对他负责啊!

他听了她的质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微勾,笑的有些邪肆,

“如果说,我之前强吻你,给出的解释是想睡你,那么你昨天强吻我,是不是也想睡我?”

“……”

路子陌大脑一时有些当机,无意识地重复着他的话,

“睡、睡你?!”

“流氓!”

下一秒,回过味儿来的她,脸上爆红的同时,这样圆鼓鼓地瞪着他气愤地骂了他一句,转身就往外跑。

跑了两步想起自己的围巾还没拿,又转身回来拿了放在一旁一张法式矮桌上的围巾,这是刚刚她一进来就看到的,然后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阎皓南看着她红着脸进进出出的,无法控制的笑出了声来。

这种情况下,倒是记得她的围巾。

流氓?

回想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确实流氓了些。

其实对于昨天下午那个吻,他要个解释,只不过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那样矜持的人做出了扑倒了他这样不矜持的事情来。

没想到说着说着竟然跑题了,对着她那张红的像朵娇艳的花朵似的面庞,他竟然说出了想睡她这样孟浪不矜持的话来。

按照他的身份,他的理智,他的­性­格,实在是不该说出这样的话来。

太有**份了。

难怪人家逃了,这次恐怕真的吓坏了。

倒是忘了问一问,她手上的烫伤怎么样了。

路子陌冲进电梯里脑袋都是嗡嗡的,被气的发蒙的那种。

太过分了啊。

睡她?

她实在没想到这两个粗鄙的字,竟然会从那人嘴里说出来,实在是与他平日里的高冷形象大相径庭。

可是又一想,那人三年前对她那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如今这样言语上轻薄她一番。

只是她不明白,三年前若他是因为将她误认为是前来攻击他的人而用那样的方式惩罚了她,那么现在呢?

现在他高高在上,她低入尘埃,她对他没有任何企图没有任何恶意,他却为什么要三番五次的在言语和行动上轻薄她?

是不是真的觉得她的­性­格包子好欺负?

亏她还因为上次在游艇听他醉酒痛苦说自己是个罪人而对他心生同情,现在看来他完全不值得同情!

就这样一路心里愤愤着脸上通红着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将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中,不再受那人流氓话语的影响。

在院长打电话说已经将薄玄参捐的那笔善款收下且亲自致电薄玄参道谢之后的没几天,路子陌接到薄玄参的电话,说要跟她见一面。

路子陌想,薄玄参又等了几天才联系她,估计是想等纪如谨跟他联系,毕竟他捐了那么一大笔钱,纪如谨作为孤儿院那方唯一与他有直接关系的人,道谢什么的话总该有吧。

但是没等到,所以找到她这里来了。

路子陌其实不太想赴约,但是又想着看看薄玄参到底是怎么个意思,所以就答应下来了。

地点是路子陌定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跟薄玄参定的那种高档地方格格不入,又想着若是薄玄参不愿去她说的那种小地方的话,那么这次会面就正好取消好了,反正她也不是特别想跟他见面。

倒是没想到,薄玄参竟然答应下来了。

地点在路子陌所在的小区附近的一个小餐馆,虽然不大,但是­干­净,菜­色­也很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路子陌选择这里的原因。

薄玄参那人的气场华贵中带着些邪气,一踏进这小小的餐馆就引来了其他饭客的探究,但是幸好路子陌早就知道他们这种人的瞩目­性­,提前要了个小包间。

路子陌先到的,晚上下班之后就直接过来了,薄玄参进来之后在她对面坐下,冷眸看了她一眼直接开门见山,

“路一诺是阎皓南的孩子吧。”

听起来是问句,实际上完全是肯定的语气。

路子陌当时正在给他倒水,听闻他的话,惊的手一抖,差点丢了手中的茶壶,就那样惊慌失措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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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疯去爱去浪费(5000)

去疯去爱去浪费(5000)她有个儿子这件事对薄玄参来说不是个秘密,但孩子的爸爸是谁她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薄玄参,就连纪如谨,也是前段时间她重遇阎皓南之后才告诉纪如谨的。

薄玄参竟然知道?

她不需要回答薄玄参的话,因为她此刻脸上的惊慌就泄露了她的答案。

薄玄参斜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把玩这面前的茶杯,语气慵懒,

“你说,我要是跟如谨说,我要把你的这个秘密告诉阎皓南,她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路子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苍白来形容了,就那样震惊而又震怒地瞪着薄玄参。

纪如谨当初是为了她才跟薄玄参在一起的,如今好不容易出国得以解脱,要是再因为这个被薄玄参要挟,那她真的就没法活了。

如果薄玄参真的要这样做的话,那么她宁可选择让阎皓南知道这件事,也断然不会再让纪如谨来为她出头。

因为,如今薄玄参已婚,纪如谨要是再跟他纠缠,那就是人人唾弃的第三者。

“薄先生,您这种做法也未免太……”

路子陌想说太卑鄙了,但是实在没法说出口。

“太卑鄙?”

倒是没想到薄玄参竟然自己说出来了,然后看着她勾起­唇­角笑的有些恣意,

“你说的对,这样做确实太卑鄙,所以,我是不会这样做的,你放心好了。”

路子陌刚要松一口气,却又听他语气笃定,

“我会等她自己主动回到我身边的。”

路子陌胸口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很想狠狠地回他一句“做梦”。

他到底哪里来的自信,以为学姐离了他就不能活了吗?

学姐才不是那种人!

她们都不是那种人!

即便再爱,也不会没了自尊。

薄玄参不理她的小愤怒,端起面前的茶杯优雅喝茶,随口问着她,

“她还好吗?”

“很好!”

路子陌咬牙回了他两个字,想着刚刚他那副笃定学姐会主动回来找他的欠揍态度,忍不住就想刺激他,

“听说学姐交男朋友了,每天学习之余谈谈恋爱,过得很好。”

上次电话中纪如谨只说还在考虑要不要答应那个男人的追求,但路子陌故意说她交男朋友了,见不得薄玄参那副吃定了纪如谨的模样。

路子陌的这番话,无疑等于狠狠打了薄玄参的一下脸,他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说会等纪如谨自己主动回到他身边,这会儿路子陌就说她交男朋友了。

薄玄参的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路子陌权当没看见,弯起眉眼笑的很是无辜,招呼他用餐,

“薄先生,赶紧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您尝尝这——”

路子陌刚要给他介绍他面前那道菜呢,就见薄玄参面­色­­阴­沉地瞪了她一眼,然后重重冷哼了一声,抓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墨镜就起身走人。

走到门口的时候,顺便一脚踢翻了门边的垃圾桶。

这个路子陌,看起来整天一副小白兔的温柔无害的样子,原来这么会气人!

待薄玄参的身影消失在包厢门口,路子陌这才吁了一口气,心里有种替纪如谨出了口恶气的通块感,再让薄玄参骄傲自大。

都结婚了还不肯放过学姐,什么人呢这是。

打了个电话给小秋,正好小秋也没吃晚饭,这个餐馆在她小区附近也就正好在小秋小区附近,于是路子陌便叫了她过来一起解决这满满的一桌子菜。

两人正吃着呢,路子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阎皓南打来的电话。

自从上次在他的办公室他说了那样的话之后,两人再没有过联系,他做他的总裁大人,她做她的小职员。

路子陌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不知道又会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所以就任由手机在那儿响着也不予理睬。

对面的小秋从美食中抬起头来纳闷地问她,

“­干­嘛不接电话?”

路子陌直接将手机伸到小秋面前,小秋看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总裁大人”四个字让她虎躯一震,

“总裁大人的电话你也敢拒接?”

路子陌的手机里阎皓南的备注是总裁大人,充分体现了她这个小员工对大老板的敬畏。

收回自己的手机放在一边,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小秋解释自己为什么拒接那人的电话,总不能说因为他说要睡她所以她很排斥他吧。

以为他打一遍她不接他那边就放弃了,结果没想到第二遍又打了过来,她在小秋那种“你再不接总裁大人一定会让你死的很惨”的眼神注视下接了起来,换上恭敬的语气,

“您好,南总。”

“下楼一趟。”

那人的话语从那端传来,有些不耐,估计是因为她一直不接电话而恼了。

路子陌有些茫然,

“下楼?我现在不在家啊。”

随即又蓦地意识到了什么,有些惊愕地问,

“您、您在我家楼下?”

“……”

那端沉默了一下,路子陌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随后是打火机响起的声音,伴随着那人的问话,

“你现在在哪儿?”

她看了一眼对面的小秋,如实相告,

“额……跟朋友在外面吃饭,您有什么事吗?”

那人回她,

“今天碰见简雨浓,她让我稍几个烫伤药膏给你。”

烫伤药膏?

路子陌垂眼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已经快痊愈了,不得不说,唐煜寒那药膏真的很管用,抹了之后不但好的很快,最重要的是不留疤。

只是,她都已经快好了,家里还剩了点应该够用了,于是,

“那个……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需——”

“快点回来,我赶时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这样一句给突兀打断,然后电话便被挂掉了。

路子陌拿着手机很是无语,小秋紧张,

“总裁大人在你家楼下?那赶紧的赶紧的,让总裁大人等久了可不好。”

然后便开始火速张罗着打包,路子陌全程都是被动的,直到两人站在回她们各自小区的分岔路口她才回过神来。

因为餐馆是在两人家附近,所以两人都是走着回去。路子陌的方向需要过人行道,小秋则是往另外一个方向。

绿灯,路子陌刚迈了一步踏入人行道,已经走了几步的小秋忽然跑了回来,很是八卦地问她,

“陌陌,总裁大人是不是在追你啊?”

路子陌被她的话吓的赶紧缩回了脚,回头恼怒地瞪了小秋一眼,

“快回去吃你的水煮鱼吧!”

然后重新踏入人行道,一溜烟的跑了。

小秋要不要这么吓人啊,什么追不追的,总裁大人都说了,是简雨浓让他捎给她的。

小秋拎起自己手中的打包带看了看那份水煮鱼,吸了吸鼻子转身也走人了。

她分析错了吗?

总裁大人大老远的从市区繁华地带跑到这里来送药膏,不是在追女孩子?

路子陌想着那人说他赶时间,几乎是小跑着回去的,一路上她想起小秋说的那句什么总裁大人在追她就觉得心里乱的很。

有些破旧的公寓楼前,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闲散倚着车门抽着烟,指尖烟雾缭绕,男人面容冷峻坚毅。

低调奢华的豪车,华彩出众的男人,与这小区的平凡普通格格不入。

有走过路过的男男女女不时地偷偷看向那男人,大部分都被男人冷冽的视线给扫的低眉垂眼的匆匆跑过。

有胆大的女孩子爱慕的视线一直纠缠在男人身上,却也只换来他的无动于衷。

男人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身形纤瘦的女孩子。

深秋的天气渐渐的冷了起来,她穿了一年姜黄­色­的长款毛衣开衫,里面搭配着简单的t恤和纤细的黑­色­牛仔裤,短靴。

温暖的颜­色­,隽秀的面容,一下子就扫除了这深秋的微微寒意。

男人只觉得,曹雪芹的那句“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抱歉南总,让您久等了。”

路子陌站在他面前,因为一路小跑而微微喘着气。

阎皓南的视线从她嫣红的脸颊转移到她垂在身侧的纤纤玉手上,什么都没说,直接上前一步捉起了她被烫伤过的那只左手,托了起来查看恢复的情况。

路子陌被他这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拼命地往后抽自己的手,也顾不上用什么您啊您的敬语了,直接就低声地吼,

“你­干­嘛,放开我!”

旁边有路过的人侧目相看这一幕,路子陌直接窘的放弃了挣扎,同时用另外一只手护住了脸别过了身去。

他不过是偶尔来这里一次,她可是长期住在这里的好不好,被小区的人看到她跟男人在这儿拉拉扯扯的,影响多不好。

阎皓南瞧出了她怕被人见到的躲躲闪闪的样子,选择不予理会,兀自查看完她的伤情,然后评价了一番,

“恢复的还不错。”

看来唐煜寒那药膏还挺管用的。

还有,她的手柔若无骨,就那样被他握在掌心,柔软的让他……不想放开。

路子陌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清眸含怒的瞪着他,她简直对这人放肆的行为无语了。

那人却若无其事地转身回了车上,拿了一个­精­致的小袋子来递给她,

“给你的药膏。”

路子陌真的很想甩手走人,可是又想这是人家简雨浓的一片心意,于是只好接了过来,后退了一步道谢,

“谢谢,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然后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路子陌觉得,流年不利这四个字,说的就是她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吧。

晚上她洗了澡之后上床躺下,拿出了手机来给简雨浓打电话道谢,

“小浓,谢谢你还记挂着我的伤,又给我送来了药膏。”

路子陌想着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只觉得心里很是感动。

“药膏?”

那边的简雨浓似乎有些不解,温声软语地询问,

“什么药膏啊?”

路子陌解释,

“不是你让我们南总捎药膏给我的吗?晚上的时候他送过来了。”

“你稍等一下啊。”

简雨浓这样说了一句,然后路子陌便听到她在那端小声地说着话,似乎是在跟唐煜寒说,然后便是两人低低浅浅的笑声。

没一会儿简雨浓带着笑意的话语便传了过来,

“唐煜寒说,那药膏是阎皓南自己跟他要的,估计是怕你不肯收,所以才借了我的名义来给你的。”

路子陌,“……”

挂了电话之后,路子陌躺在床上一点睡意都没有,脑子里反反复复想着的,都是这段时间以来跟那人的那些事。

自从重遇了那人之后,她的生活就乱糟糟的。

之前她一直选择逃避,因为她不想跟那人有任何的关系,只想跟他保持最简单的上下级关系,可现在事情发展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之内。

现在感觉越逃避反而越乱。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应该积极面对。

所以,她决定找那人谈谈。

她想问问他到底想要怎样,一次一次地跟她这样暧昧,甚至隐约对她示好。

是真的对她有意思?还是只是逗逗她供他自己乐一乐而已。

如果他真的对她有意思……那么她想这份厚爱她消受不起,请他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如果只是逗逗她,那么以后他就请自便吧,爱逗就逗,她不会再被他的行为影响到自己的情绪,能逗大老板开心,也算是她的本事。

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这样想着,便拿过手机来拨通了那人的电话。

那人低沉内敛的声音从那端传了过来,

“有事?”

她顿了顿,直接挑明了自己已经知道那药膏的来历了,

“我给小浓打过电话了,药膏……谢谢您。”

他在那端沉默。

她决定直接开门见山,

“您明天中午有空吗?我想跟您谈谈。”

“哦?”

那人似乎很意外她会这样大胆地开口邀约,沉吟了一下应了下来,

“地点你定。”

“就上次公司附近那家咖啡馆吧,中午十二点半。”

她选在那个咖啡馆,还是因为那里安静且很少有公司的同事过去。

“好。”

他应了下来之后,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再无别的话可说。

最终路子陌率先打破沉默开口,

“我先挂了,晚安。”

那端的阎皓南,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微微挑眉。

纯洁无害的小白兔忽然涨胆量了,要跟他谈谈?

他很好奇她想跟他谈什么。

正好,他也想跟她谈谈。

谈谈她能否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不要每次见了他,就跟见了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小心翼翼地躲的老远,他瞧着她跟别人相处的都挺愉快的,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他刚刚沐浴出来就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此时深­色­的浴袍裹在身上,黑发慵懒,眸­色­微沉,他就那样静静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无边夜­色­。

那天夏微凉在朋友圈发了一段话,不知道是从哪里转载来的,他觉得夏微凉那不靠谱的人写不出这么有深度的话语来。

那话好像是这样说的:

人生太短暂,去疯去爱去浪费,去追去梦去后悔。

他承认,这句看似简单的话,让他平静无波的心底起了些许的涟漪。

那一句人生太短暂让他感慨良多,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逝去的爸妈和大哥。他们的离去那么突然,有许多事情尚未来得及做,有许多人尚未来得及去爱,有许多承诺尚未来得及去实现,有许多幸福尚未来得及去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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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结婚为前提的喜欢(5000)

以结婚为前提的喜欢(5000)比如他父母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他大哥娇妻爱子在怀的家庭之乐,比如许多许多,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到的那些快乐……

那种揪心的遗憾,他们那些逝去之人已经没有办法去体会,却令他这个活着的人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心痛难忍。

他不想,自己的人生也留下这样的遗憾。

况且,他也已经不再年轻,他已经三十三岁了。

活的久一点的话,他的人生或许还有两个三十三年,若是活不久,那便也只剩下一个三十三年了,又或者,连一个三十三年都没有了。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哪一天会离开。

卓听枫他们说的对,逝者已逝,也许,他真的该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次。在这短暂的人生里,去享受一下那些美好的感觉。

以上这些事情,是他在那场变故之后从来都不曾想过的,确切的说,是从来不曾奢想过的。

爱情,家庭,孩子,他其实都想要,只是一直都,不敢要。

遇上她之后,这些念头总是在这般寂寞的深夜里开始蠢蠢欲动。

他想,三年前遇上她,三年后又跟她重遇,也许这是他们冥冥之中注定的一种缘分。而且,从现在他的感觉上来说,他还是挺喜欢她的。

喜欢她如兰般的清淡,喜欢她似水般的温柔,喜欢她犯傻的善良,喜欢她做的可口的饭菜,喜欢她偶尔的小倔强小脾气,喜欢她带给他的那种……足以让心神都宁静安好的家的感觉。

所以,他愿意解开那个沉重的心结去尝试一下,跟她谈一场情,说一场爱,以结婚为前提,以生儿育女相守到老为最终目的。

在跟那人约定了中午见面相谈之后,路子陌一上午工作起来都有些走神,反复思索着自己该怎样跟他开口,又反复思索着他会是怎样的反应而她又该怎样的应对。

还好这个上午她不是很忙,不然她这种状态很容易出现失误。而出现失误这种事情,又是在工作上对自己要求严格的她所不能允许的。

所以,到最后她很是厌恶自己,怎么会被那人左右自己的思想。

就这样想来想去的,一上午也便过去了,中午她依旧是吃自己带的盒饭,吃完之后便匆匆出了公司去约定的那家咖啡馆。

因为她跟老板娘都已经很熟稔了,于是老板娘便给她安排了一个比较安静又比较隐秘的角落的座位。

十二点半,阎皓南准时出现在咖啡馆里。

侍者送上了他点的咖啡便转身离开了,将那角落里的一方天地留给了他们。

路子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一身商务­精­英装扮的男人,有些不自在地别开了眼。

端起杯子来优雅抿了一口咖啡,阎皓南看着对面那个明显局促的小女人,率先开口,

“要谈什么?”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打底毛衣,愈发显得她骨架娇小,肤­色­白希,眉眼隽秀,黑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光洁好看的额头,让人看了感觉很舒服。

路子陌本来还在犹豫要怎么开口打破这沉默呢,没想到他先开了口,还开门见山的这般直接,上来就问她要谈什么。

于是,她也端坐好了身子,抬眼认真地看向他,清眸水润,交谈的时候目视对方,是最基本的礼仪。

“南总,请问……您是不是对我——”

她还在斟酌着后面的话该怎样说才能显得自己不那么自作多情,却不曾想到他直接打断了她,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

她完全措手不及,尚未问出口的话就那样卡在了喉咙里,清亮的眸子里盛满了惊愕,就那样怔怔看着他。

他这是……承认他对她有意思?

这个答案路子陌有想过,但也仅仅只是想想而已。

她还没从这个答案中回过神来呢,他又丢给她一记重磅炸弹,

“以结婚为前提的喜欢。”

如果说刚刚路子陌是吃惊,那么现在她就是震惊,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大脑瞬间失去了思考能力,脑子只空荡荡地剩下了他的这句话:

以结婚为前提。

阎皓南看出了她的不可置信,靠在那里眸光深沉地凝着她,

“你放心,我这个年纪的男人,说话做事已经跟‘冲动’这两个字无关。”

言外之意,这个决定是他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路子陌只觉得愈发惊恐,她连跟总裁大人谈恋爱这种事都没有想过,更何况是结婚!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考虑,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那人再次开口,全程都没给路子陌开口说话的机会。

路子陌感觉到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即便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是很平和的。

此时路子陌的思考能力在大起大落之后已经渐渐回笼,她想,这人大抵是把在商场上那些谈判手段用到她这里来了,怪不得这人能带着南臣走向这样的高度,这手段,直接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还好,她不需要考虑。他所有可能给出的答案及应对措施她都已经想好了,不需要再动脑,虽然他的这个答案在这之前她认为可能­性­不大。

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让自己的心情再平复平复,她最终抬眼看向对面完美英俊的男人,

“我想我不需要考虑,对不起,我拒绝。”

她的答案,让对面的男人很恼火,墨黑的眸底瞬间便涌上了不悦,对她的这个答案极其的不满意。

路子陌想,想必他这样的男人,极少有被拒绝的经历吧,骄傲的自尊心被狠狠挫了一把,恼怒也是必然的。

但那人不愧是久经商场被生活淬炼过的,那火气又被他生生给压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而又条理分明地质问,

“说你的理由。”

“我们不配。”

她如实讲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回答的很是­干­脆。

那人的视线在她脸上顿了顿,扫过她任何的一个表情,然后又问,

“哪里不配了?”

“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家世背景,又或者外形外貌上,还有年龄……”

说到这里的时候路子陌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就小了。

说句心里话,路子陌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另一半会比自己大十岁,她觉得大个三岁两岁的才是最好,大的多了,她怕两个人沟通起来会有代沟。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她,对他并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投入到里面。

这段时间偶尔的几次相处,并不能让她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情的情愫,这可能也与她慢热的­性­子有关,更何况三年前他还给过她不好的回忆,她对他除了排斥还是排斥。

更觉得他高不可攀,所以从来不曾有过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

当然,这个理由她不敢说。

当面拒绝已经不给总裁大人面子了,如果她再说她对他没感觉,就更挫伤他骄傲的自尊心了。

她听到那人呵呵冷笑了两声,

“呵呵,不配?”

路子陌瞧见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类似嘲讽的笑容,

“你都是用配与不配来衡量一段感情的吗?”

“那你跟周铭瑄就配吗?”

周铭瑄这个名字已经有好多年她没有听过了,此时就那样猝然窜入耳中,戳的她胸口有点疼。

他继续毫不留情地揭她的伤疤,

“你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有相同的凄惨遭遇你认为这就是配吗?可是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一样选择了别的女人?”

当那段往事被别的男人以这样近乎嘲笑嘲讽的方式揭开,她的心瞬间就被刺痛,有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让它们掉落。

她心痛不是因为还留恋着那个人,而是因为那个人劈腿的是她的好友,她每每想起来总会觉得自己很失败,很傻,傻到根本都没看出来他们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

大学时代的她,生活近乎被一个接一个的打工给填满了,她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那些呢,她只是无条件地相信他,也相信她。

她不是气那个人的背叛,她只是气自己,气自己遇人不淑,气自己交友不慎。

阎皓南皱眉看了一眼对面那个脸­色­发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人儿,收起了自己的戾气和刻薄,重新换上了理智正常的语气,

“我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衡量一段感情的标准,不是配或者不配,而是那个男人对你的心,是否够真!”

说是理智正常的语气,但还是有些重,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他承认,她的拒绝让他恼怒生气,也让他失落黯然。

他能不恼怒吗?能不失落吗?

他在封锁了自己的心那么久之后,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去追求一下自己的幸福,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心里的滋味也不好受,所以刚刚有些刻薄了,刻薄到近乎幼稚的用她的前任来刺伤她。

面对着他这一番的嘲讽或者说教,路子陌始终在那儿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她不说话是因为她无话可说,因为她觉得他说的该死的正确。

她一直一直的沉默,让阎皓南刚刚压下的那些火气又窜了上来,为了避免自己再一次发火,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恢复了冷酷上司的面目,

“收拾一下你的情绪准备回去上班,我不希望我的员工将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去。”

起身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又扔给她这样一句,

“当然,你刚刚给我的答案我也会尊重。”

他说的尊重,路子陌的理解是,他以后不会再对她有任何的示好和纠缠,这是她最想要的结果。

可是想着刚刚被她拒绝后他眼底涌起的那一瞬间的受伤,她心里也有那么一丝的难受。

罢了罢了,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她不识好歹,但在她看来,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有结局的感情,就不应该开始。

路子陌以为跟阎皓南划清了界限之后她的生活总算就安稳下来了,谁知却又被乔展那个二世祖给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那天早晨她刚到办公室,就迎面遇上了要去开晨会的米芮,她跟往常一样恭敬地跟米芮打了个招呼,米芮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点头离去,而是停下了脚步,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的路子陌很是纳闷,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呢,在米芮离开之后还特意跑到洗手间查看了一番,什么都没有,她这才安心的回了办公室认真投入到工作中去。

一个小时之后,米芮开完晨会回来,宣布了一件事情,

“企划部刚刚接了一个大case,来自咱们温城电商大鳄乔氏的,乔氏打算年后上市,需要一个国际化的品牌策划方案来宣传乔氏。”

众人一听合作方是乔氏,一个个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目光殷切地盯着米芮,想知道米芮会将这个大案子交给谁来做。

接这样的大case其实有利也有弊,做的出­色­被乔氏相中采用的话,那就一炮成名了,做的不好的话砸了这次合作,后果那也是不堪设想的。

所以其实特别渴望被米芮选中的,都是那些资深的有信心有能力将这个案子做成功的策划人,比如,姚琳。

而那些没有什么资历的,则是本着跟前辈们取经的心态在一旁围观,比如新人路子陌。

只是没想到,米芮的视线在众人中旋了一圈之后落在了人群里最不起眼的路子陌身上,略带威严的女声响起,

“这次策划案乔氏的负责人是乔氏太子爷乔展,他指定了这次品牌策划方案由——路子陌来做。”

随着米芮的声音落下,整个企划部都沸腾了。

刚刚米芮一提到这次接的案子是乔氏的时候,路子陌的心里就涌起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如今,这种感觉被她落实了。

一向默默无闻的她,一下子成了众人热切谈论着的对象。众人看她的视线什么样的都有,惊愕的,不解的,嫉妒的,羡慕的,支持的,各种各样探究的视线聚集在她身上,快要让她崩溃。

自从上次在餐厅她把话都跟乔展说清楚了之后,乔展倒是再没纠缠过她,也没再联系过她,她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她继续出国深造去了,谁知道他竟然不声不响地搞了这么一出。

这下真是被他给害死了!

她一个刚过了实习期的新人,他让她负责什么策划案啊,而且还是这么大这么重要的策划案。

她现在真是恨不得将那二世祖给抓过来狠狠揍一顿。

暗暗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刚要开口跟米芮说自己不适合做这么大的案子,就见姚琳身旁的一个小助理气愤地抗议,

“米经理,凭什么啊!”

“凭什么让她这样一个要经验没经验要能力没能力的新人来接这个案子啊,咱部门,能把这个策划案做成功的,只有我们姚琳姚主管一个!”

小助理的话刚落下,另外一女生立刻又接过了话去,语气酸溜溜地点醒那个小助理,

“哎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呢,人家乔公子都指名让她来做了,指不定人家两人是什么关系呢。”

然后便是那小助理恍然大悟的附和声,

“也是,这年头,什么都能靠脸蛋和身体来得到。”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路子陌跟乔展之间,有不正当的关系存在,所以她才会被乔公子钦点为负责人。

当然也有支持路子陌的,

“咱们子陌虽然是新人,但是她的工作能力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她勤奋,认真,做的几个策划案也都获得了客户的好评。”

“为什么新人就不能接大case啊,新人如果不经过历练,又怎么会成长?”

其实路子陌平日里人缘特别好,一起攻击她的,也不过就是姚琳身边的那几个亲信而已,因为姚琳没得到这个机会而对她心生不满。

但就那么几个人,说的话却那么的尖酸难听,路子陌被气得浑身发抖,她用指甲死死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不失控。

【拒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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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没有那么大方(5000)

他才没有那么大方(5000)米芮很是生气地冷呵了一声,

“都给我闭嘴!”

再说下去,还不知道一群女人会说出怎样的话来。

那厢姚琳的小助理还是不服气地喊了一声,

“米经理,我们不服,我们强烈要求我们姚主管来接这个案子。”

至始至终,当事人姚琳却是不曾发表过任何一句言论,只是双手抱臂站在那儿,脸上挂着骄傲的笑容,似乎这一切的喧嚣争吵都跟她无关。

但其实她心里,膈应路子陌膈应的要死。

路子陌一个新来的小员工,竟然踩到了她的头顶上,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的,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路子陌看了一眼姚琳,虽然姚琳不动声­色­,但她知道,姚琳那么骄傲的­性­子,这会儿被她抢了风头,心里还不知道在怎么憎恨她呢。

她不想惹是生非,也不想去抢谁的风头,如果她在工作上有起­色­,她也希望是凭借自己的真凭实力取得的,而不是靠乔展主动给予这样的方式。

所以,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出来对米芮说,

“米经理,我也觉得我不适合接这个案子,我会跟乔公子说清楚的。我们俩是大学同学,可能他也是想帮帮我这个老同学,所以才要把这个策划案交给我的吧。”

她最后这样淡淡解释了一下她跟乔展的关系,省的她们以为她真的是凭空认识乔展的,靠她们以为的那样的不堪的方式。

姚琳身边的那女声又是一声轻嗤,

“谁信呢!”

米芮狠狠瞪了一眼那出声的女生,然后看向路子陌,

“刚刚晨会的时候我也汇报了这件事,总裁大人的意思是既然乔公子钦点你接了,那就你来做,如果你有意见的话,自己去跟总裁大人请示吧。”

丽眸又扫了一遍其他人,

“当然,其他人要是有意见的话,也自己去跟总裁大人请示。”

众人一听总裁大人也指示过这事了,顿时都噤了声不再言语。

“都散了去工作,我不想再听到任何的闲言碎语!否则就收拾东西走人行了!”

米芮向来是雷厉风行的,强权控制整个企划部。

不过平日里她极少对手下的员工发火,也极少管员工们之间的琐事,如今这般一番冷冽的命令下来,也是没有人敢再嚣张,都纷纷回了自己的岗位上继续工作。

姚琳带着她身边的几个亲信经过路子陌身边的时候,路子陌听到姚琳毫不掩饰地冷哼了一声,像是在嘲笑讥讽着她的不自量力。

那小助理更是嚣张,

“路子陌,识相的话,你就乖乖把这个案子给姚主管双手奉上!”

路子陌咬牙,好脾气的她也被这几个人的嚣张给激起了火气来,她很想就这样跟姚琳她们赌气接下这个案子,但是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乔展冲动,她不能也跟着冲动。这毕竟是关系到乔氏上市的重大策划案,她不能不顾后果。

拿了手机出去给乔展打电话,乔展似乎知道她会找他,所以电话几乎只响了一下就被接了起来,然后乔展那坏坏痞痞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嗨,陌陌,好久不见。”

路子陌已经没有心情计较他称呼她那么亲密了,咬牙质问他,

“乔展,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乔展知道她说的是策划案的事,在那端笑嘻嘻地回她,

“当然知道。”

然后不待路子陌说什么乔展又兀自解释着,

“咱们同学这么多年,你的能力我还不了解吗?你那么优秀,将这个案子交给你我很放心。”

乔展承认,让路子陌来接这个案子,有他一部分的私心在里面,因为她,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决定进驻乔氏提前跟老爸学习管理公司。

乔爸爸本来也是不赞成他出国的,在老一辈的人眼里,实践出真知,去国外镀金再多,没有实战经验还不是等于零?

但是在这之前乔展并不愿过早的进驻公司,因为他觉得自己还没玩够,还想多享受几年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没有压力的生活,管理了公司,肩上的胆子就重了,就不能随心所欲了,就要承担起自己所处的高位的职责。

但是现在,他毅然决定进驻公司,想要通过在工作上的合作从而增加跟路子陌的相处机会。

私下里她可以避开他,但是公事上,由不得她。毕竟,她还要靠着工作吃饭生活。

这个上市品牌策划案,就是开始。

当然,他也不是那么没有脑子的富二代。

他钦点她来做这个策划案,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创造机会跟她相处,他也是认真考虑过了路子陌的能力和人品的。

大学三年同学,又追逐了她这么多年,他对她的了解够深。上学期间她的功课门门都很优秀,奖学金也是年年都拿,学校当时举办的几项大的策划大赛,她也都是拿了前几名的成绩。

也许在别人眼里,路子陌平凡无奇,但是,他眼里的路子陌,才华横溢。

那厢路子陌却是被他气得要命,

“我被你害惨了,你知不知道她们都是怎么说我的!”

不用路子陌说乔展也能猜得出来他的这个决定会引起怎样的风言风语,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你就赶紧跟我交往吧,不然你被她们那么说多委屈啊。跟我交往,光明正大的拿我家的案子,气死那些嫉妒你的人。”

乔展在想,用舆论逼她跟他走在一起,他是不是有些腹黑?

路子陌,“……”

她觉得根本没法跟这二世祖沟通,

“反正这个案子我不会接的,待会儿我就去找我们南总说明这件事情,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觉得我们部门的姚琳姚主管是最好的人选,我会跟我们南总推荐她的。”

路子陌说完不待他再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抬手抓了抓头发,她有些烦,乱死了乱死了,她的生活简直要乱死了。

郁闷完了之后又拿出了手机来打电话给总裁办,询问总裁大人什么时候方便接见一下她这个小员工,她要跟他说说这个策划案的事。

电话是池呈接的,一听是她顿时来了­精­神,很是殷勤地说立刻去给她问问。

池呈之所以来了­精­神,是因为这段时间总裁大人情绪很不对劲。

以前他有事没事地就在总裁大人面前提提二楼的那小员工,总裁大人虽然总是爱理不理的,但不至于生气。

自从那天中午总裁大人独自出去了一趟之后,就不准他提了。他不怕死地提,冷飕飕的一个眼神就­射­过来,然后还威胁要发配他出国,他当然不敢再提。

但是他心里可是替总裁大人着急,终身大事好不容易有了点着落,又没戏了,他能不急吗?所以这会儿人家小员工主动找上来了,他立刻原地满血复活,兴冲冲地进去汇报去了。

阎皓南刚从更衣室里走出来,重新换了一件崭新的黑­色­衬衫,笔挺优雅,神秘内敛。他要外出参加会议,他习惯以最得体的姿态出现在公共场合。

边抬手系着袖口处的几粒扣子边听着池呈的汇报,池呈说完之后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淡淡吩咐了一句,

“让她现在就上来。”

池呈愕然,

“可是……十分钟之后你不是要外出参加一个会议吗?”

阎皓南不悦瞥了他一眼,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十分钟说不完?”

池呈,“……”

池呈心想,我这不是希望你们能待的时间长一点吗,找个不这么匆忙的时间再让她上来,多聊聊不行吗?非得这么匆匆忙忙吗?

话说,他很好奇总裁大人跟小员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让总裁大人这么不待见小员工。

当然,他再多提议也只能放在心里,还是乖乖按照总裁大人的吩咐去通知了路子陌。路子陌一听要她马上上去,赶紧去洗手间整理了一下妆容便乘电梯上去了。

路子陌一出顶楼的电梯就见池呈一副要整装待发外出的样子,不由得一愣,

“池特助,你们这是要外出?”

池呈要外出,一般是陪着那人的。

池呈冲她摆了摆手,

“快别说了,赶紧进去吧。”

路子陌只好赶紧进去,果然就见那人也是一副准备外出的架势,西装穿戴整齐,手上是黑­色­的公文包,就那样斜靠在办公桌前,似是在等她。

她也来不及多想什么,站在那里赶紧开口,

“南总,关于乔氏那个策划案,我觉得我不适合做。”

“说你的理由。”

他黑眸沉沉看着她,依旧是这么简短的一句,一如那天她拒绝他时那样,要个理由。

她也不加隐瞒地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刚入公司,一没资历,二没经验,就这样接乔氏的这个案子,大家都不服——”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声­色­内荏的打断,

“难道你以为你一直的隐忍退让,她们就会对你仁慈了吗?就会对你心服口服了吗?”

路子陌被他忽然的这么一顿训弄得有些错愕,那人却是兀自厉声说着,

“所谓的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如果你都准备好了,但是机会却一辈子都没出现你怎么办?如今乔公子愿意给你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好好把握?有些人想要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呢!”

“还有,在职场唯一能生存下来的方式,不是你这样一味的当老好人,而是让自己变强,甚至变得更强!那样的话,每个人都会对你心服口服,那样的话,你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是真理,反之,你说的做的就都是错!”

“我还有事,就这样!”

那人劈头盖脸的这么一顿训之后,看了呆在原地的她一眼之后就拿了自己的公文包走人了,整个会面过程不超过五分钟。

被训的灰头土脸的路子陌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坐下,一口一口喝着水杯中温热的白开水,那人的话再一次如同她杯中的温水一样缓缓注入了她的心里。

那人这是在鼓励她接下这个策划案?这是在教她职场生存规则?

虽然他的表达方式有些粗暴,但路子陌却是明白了他的心意,想要放弃这个案子的念头就这样打消了。

是的,他说的对。

就算她现在不接这个策划案,姚琳她们也不会对她友好,更不会对她仁慈。她还不如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尽全力将这个策划案做的完美无缺,让乔氏满意,让南臣高层满意,让姚琳她们心服口服。

成功,才是堵住悠悠众口的最有利的武器。

退一步讲,就算这个案子她没有做成功,作为一个新人来讲,也没有什么说不过去的。

只是,骄傲如那人,在被自己那样拒绝了之后,他还能如此中肯的为她分析这件事情的利弊,给予她鼓励和支持,为她在工作中指明一条道路,还真是难得。

这样想着,心里挺感动的。

刚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呢,就见米芮从自己的办公室里出来,重新宣布,

“经过高层商讨,乔氏的案子路子陌和姚琳都参与,各自做各自的策划案,半个月之后一起提交给乔氏,谁的最终被采用就看乔氏的选择了。”

最后米芮刻意强调了一遍,

“策划案必须中英文双语制作,双语解说,因为这毕竟是一份要面向世界的策划案。你们俩都要加油,各自拿出自己的实力来吧。”

米芮这样宣布完之后就返回了办公室,一群人都各自为路子陌和姚琳捏了把汗。

坐在座位上的路子陌,远远地就感受到了另外一处办公桌那里,姚琳传来的浓浓的嘲笑和挑衅之意,心里不由得暗暗咬牙,发誓一定要把这个策划案做好,不让姚琳她们小瞧她。

其实她本不是那种特别好胜看重功名利禄的人,但是姚琳她们实在是欺人太甚。

然后她又想,那人不愧是总裁大人,这样让她跟姚琳公平竞争,既安抚了因得不到这个案子而恼怒的姚琳,又给了她这个新人机会,也没有拂了乔展钦点她的面子,三方都照顾的很好。

这还是一件小事,那人都处理的这样八面玲珑,如果是商业上的大事,他还不知道要花多少心思去处理呢。

他,不累吗?

池呈跟阎皓南外出参加会议,两人一起上了车,司机开车,池呈坐在副驾驶上将手中的文件夹挡在头上护着,防止某人恼怒之下对他动手。

这才转身,从文件夹的边缘看着坐在后座上的自家老板,小心翼翼地谏言,

“就这样将人家小姑娘推向乔公子怀里,好吗?”

司机是跟了阎皓南多年的心腹,平日里他们说话谈事什么的都也不避讳。

刚刚阎皓南边出来边打电话吩咐米芮乔氏的这个案子,池呈都听到了。

据说那个乔氏的乔公子在追求路子陌,这个策划案钦点路子陌来做,就是在明晃晃地示爱。总裁大人竟然还纵容她接这个案子,这不是将她往人家乔公子那里推吗?

接了这个案子,以后见面的机会可就多的多了。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笃定老板对路子陌有意思?

没有原因!靠的全是男人的第六感!

阎皓南出乎意料地没恼,当然也没理池呈,只垂眼看着自己手中待会会议要用的资料。

其实,他什么也没看进去。

将她推向乔展的怀里成全他们吗?

他当然不是要成全他们,他才没有那么大方。

他只是觉得,她那样的­性­格太包子,温和善良是好,但若是被人欺负都不想着还手,那就不好了,他想要用这样的方式锻炼一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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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吃的吗(5000)另外,他通过上次在她家里看到她那样上进好学,判断她是有潜力的。

就算她没有潜力,不是还有他吗?他亲自指导她,还能拿不下这个案子?

他要将她变的更好。

当然,更好的她,只能由他自己来享用。

支持她接了这个策划案,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她不喜欢乔展,那个女人,有原则的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然也不会连他都给拒绝了。

所以,他不担心她跟乔展相处的久了会倾心乔展。

所以,可能他要拿下她固执的心,也不是那么容易。

其实在那次被她拒绝了之后,他是想过要放弃的,如同他对她说的那样,会尊重她的选择。

可这段时间,却总是会想起她。

其实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就是她偶尔会突然从脑海中窜出来,温声软语的样子,眉眼弯弯浅笑的样子……扰的他做什么都无法集中­精­神。

后来就到了越不让自己去想,却越想的厉害的地步。

甚至在他工作的时候,也会冒出来,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要知道,在这之前,工作就是他全部的寄托,他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只要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当中去,很快就会消化掉那些事情。

可是现在,当专注的工作也消化不掉她的时候,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需要寻求个对策来改变一下这种不良的­精­神状态。

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得到她。

确定了自己对她的心意之后,他也反省了一下自己,他觉得先前自己有些太冒进了。她那样温温吞吞被动的­性­格,难怪被吓到。

也许,循循善诱,才是最适合她的追求方式。

也许有人会说,他的心境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前段时间还在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不敢爱不配爱,现在就坚定不移地要追求人家了。

他只想说,人的贪欲是可怕的,一旦你对某样东西起了贪心,那么那种贪欲就会以一种燎原的速度迅速侵蚀你的心,让你想停都停不下来。

他对她便是这样,贪恋起了她的温柔之后,便再也停不下来。

自从以一种被逼上梁山的壮烈姿态接了乔氏的策划案之后,路子陌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忙碌。

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大的案子,光是准备工作就需要做很多,先是网上下载了许多成功的案例来看,取经学习经验,上下班坐公交的时候捧着手机看,吃饭的时候看,甚至连在睡梦里,都频频梦到跟策划案有关的东西。

加班,也成了家常便饭。

只不过,她有些着急,因为初次接触这么大的案子,一时间有些找不到门路。

那天晚上又加班到很晚,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她有些沮丧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哎,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边在心里默念着这几句话安慰着自己边迈步朝公交站走去,这几晚她天天赶末班车回去。

身后传来喇叭的声音,她本能地往路里侧避了避,一辆黑­色­的车子缓缓在她身边停下,几日未见的那人冷峻的面容从摇下的车窗里露了出来,看了夜­色­中的她一眼,

“上车,送你回家。”

此时夜­色­已很浓,对于忙碌了一天而疲惫不堪焦头烂额的路子陌来说,他的出现,给这个深秋的冷冽夜晚添了几分暖意,看着他淡定从容的面容,她觉得连日来的焦虑似乎缓和了几分。

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她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发动驶离,谁都没有说话,车内的气氛异常的安静,他开着电台,一时间只有电台主持人轻柔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流淌。

还是路子陌率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歪头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轻声询问,

“您也刚下班吗?”

“嗯。”

他打着方向盘的同时淡淡应了声,后来又突然加了句解释,

“这几天有个大项目,每天都加班。”

“哦。”

路子陌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路子陌觉得这种氛围太让人窒息了,安静中夹杂着无边无际的暧/昧,能将人给吞噬。

好不容易到了她住的小区,黑­色­的车子在她住的那栋公寓楼前平稳停下,路子陌解了安全带回头看身侧的男人,出于礼貌而细心叮嘱,

“路上小心。”

那人却是看着她状似随意地问了句,

“晚上吃饭了吗?”

“嗯,在公司叫的外卖。”

路子陌回答完之后发现他正眼神灼灼盯着她,完全没有要开车离去的意思。

正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打算赶紧下车走人呢,他忽然又冒出来一句,

“我没吃。”

她放在车门把手上的手顿了顿,他紧接着又问,

“家里有吃的吗?”

他问完之后便那样安静凝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想拒绝来着,可是看着他眼底隐隐流露出的疲惫说出口来的话却是,

“这几天晚上我都在公司加班,家里没备菜,面条可以吗?”

不给她反悔的时间,那人紧跟着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不挑。”

然后动作麻利地熄火,拔下车钥匙,转身下车。

还留在车里的路子陌很是懊恼,那人还真是老歼巨猾啊,循循善诱,一步一步的用心理攻坚战,成功的登堂入室蹭吃蹭喝了。

她郁闷地下车,不理那歼计得逞之人,率先大步朝楼里走去,那人似乎低笑了一声,锁了车,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她的家门。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那人分明已经轻车熟路了,进了门直接就坐进了她的小沙发里,并随手将他的大衣再次搭在了沙发背上。

路子陌忍了忍,没忍住,走了过去拿了他的大衣来在衣架上整整齐齐的挂好。上一次他来就随手将大衣放在了她的沙发扶手上,她是个整理控,当时忍着没给他挂。

阎皓南坐在那里就那样看着她低头为他挂大衣的背影,纤细窈窕的背影,这个动作实在是太能让他的心急速温暖起来了。

像是,他的妻。

他很想,走过去,就这样从她身后将她抱住,跟她紧紧相拥。

路子陌挂完他的大衣转过身来,他则赶紧收回了自己胶着在她身上的视线,轻咳了一声开口,

“都这么晚了,随便煮一下就好。”

路子陌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

她在厨房里准备下面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对他已经不是那样处处排斥了,比如说刚刚他让她上车说送她回家,比如说此刻他要来她家吃东西,比如说她给他挂衣服。

用力甩了甩头,让自己不去多想,专注地下面条。

路子陌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阎皓南则是随手拿过了她放在一边的一堆文件夹,是她从公司里带回来的,似乎要挑灯夜战。

公司是他的,这些资料对他来说当然不是什么机密,所以就理直气壮地在那儿看,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足,感觉毫无头绪。

大体浏览完了之后,心中自有了定夺。将那文件夹放下之后又看到了手边有一本英语资料的书,看来这段时间她在公司忙忙碌碌,在家里更是刻苦,因为乔氏的这个策划案要求中英文双语。

拿了过来翻了翻,却在其中某一页上看到了一句手写的话:

陌陌,fighting!

一看就是男人的笔迹,而且用了陌陌这么亲昵的称呼,想来应该是她那个前男友留下的。

他觉得这个称呼还有这句话,很碍眼,有种想找修正液来涂掉的冲动。

重重合上书,看到封面上这竟然是一本跟雅思考试的英语资料书,想着她那个出国的前男友,修长的手指不由得用力攥紧了那书页。

她手上有雅思考试的书,不会是对那个男人不死心,准备考雅思出国去寻他吧?

这个念头让他很是恼火,正好她端着下好的面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直接就沉了脸质问,

“路子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跟公司签的应该是两年的合同。”

路子陌走了过来将满满的一大碗面放在他面前,不解地回他,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两年之内,你没有辞职出国的机会。”

他冲她扬起手中那本考雅思的书,一字一句地警告她。

他保证,要是她敢说她要出国,他一定会掐死她。

路子陌看了一眼他手中的那本书,只觉得好笑,

“南总,您真会开玩笑,我这水平怎么能出国呢?我也没有钱出国啊,那些书都是以前念书的时候用的,这次策划案不是要用英语吗,我就拿出来查查单词什么的。”

他真会开玩笑,她怎么可能出国,她哪有钱出国。

这本书是以前念书的时候用到的,是的,当初她有准备过要出国。

周铭瑄比她高两届,在被他那个显赫的家族认回之后就定了大学毕业后要出国深造。那个时候他们情正浓时,周铭瑄舍不得她,说服她跟他一起出国,一切费用由他承担。

她也舍不得周铭瑄,想必所有热恋中的男女,都舍不得彼此分开,而且还是分开那么长时间,而且还是隔着遥远的大洋彼岸的分开。

所以,面对这周铭瑄的说服,她动心了。

于是从大一的时候就也开始努力学英语,这本书就是那个时候周铭瑄买给她用的,一起买给她的还有许多其他的学习资料,务必让她先通过语言这个考试。

周铭瑄为了给她加油打气,所以才在书页里手写了几句话加上。他说,等她看书看到疲惫的时候,忽然看到这个,大脑就会重新运转。

只是她没想到,没等到她陪着他出国,他却先携了别的女人双宿双飞了。

所有的山盟海誓,都成了赤/luo/luo的讽刺。

路子陌的回答让阎皓南通体舒畅,如同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刚刚郁积在胸口的那些无名火瞬间消散。

还好她没说要出国,她要是还敢惦记着那三心二意的劈腿男,他不介意用别的方式让她知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比如,把她绑到民政局,在她的姓氏前冠上他阎皓南的姓。

当然,这些只是他不怀好意的心理活动,并不能说给她听。

若无其事地将那本书放到了一边,又指了指她带回来的那堆资料,

“是不是摸不着头绪无从下手?”

刚刚他大体浏览了一遍就找出了她的症结所在。

路子陌点了点头承认,她认为在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总裁大人面前,她不需要掩饰自己的不足。

他看着她,忽然勾­唇­一笑,

“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就给你指点一下。”

路子陌,“……”

总裁大人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未免有些不太光彩吧?

话说,他这是认真的?

不然怎么会用这样有些不太光彩的方式来让她做他女朋友?

说实话,上次在咖啡馆,他承认他对她有意思,她完全不信,即便他说是以结婚为前提的喜欢。

她觉得他怎么可能喜欢她这样一个平淡无奇的女人,可其实她不知道,她在他眼里天下无双。

阎皓南见她又被吓到,决定不再逗她。

每次他都告诉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可每次面对她的时候却又控制不住地想拉近跟她的关系,不放弃任何一个动摇她的机会。

低头准备吃饭,可是低头的瞬间却顿在了那里,他以为她会随便煮一碗清汤面给他,可是面前的这碗面却是­色­香味俱全。

火腿丁,­肉­丁,香菇丁,荷包蛋,一样都不少,上面还覆了几颗青翠欲滴的小油菜,看了让人食指大动。

即使是一碗面,她也煮的那么用心,营养全面。

阎皓南觉得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的。

从接触的这些日子来看,可以看出她是一个很用心的人,工作用心,生活也用心。

他想,如果能被她这样的女人爱上,一定很幸福,因为她会用心的对你,全心全意的对你。

可是却也为她的这份用心而有些恼火,这说明她爱那个男人的时候,也是这般用心。她的温柔还曾给过另外一个男人,想起来,就觉得恼火。

路子陌见他低头盯着那碗面半天都没动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

“怎么了?不合你的口味吗?”

总裁大人不会是嫌弃这碗面吧,她已经把家里冰箱里有的食材都用上,尽力让这碗面不那么平淡无味了。

还有,刚刚在楼下她已经提前跟他说明了,家里只有面,是他自己说不挑非得跟着上来的。这会儿要是嫌弃的话,就有些无理取闹了呀。

“没。”

阎皓南收起自己心里的那些不爽,漠漠回了她一个字,然后低头吃面。

路子陌觉得莫名其妙,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怎么他一个大男人还这样­阴­晴不定的,刚刚明明还很好,还有心情开玩笑调戏她,这会儿又冷下脸来了。

真是……让她很无语。

直接抱着那几个文件夹回了卧室,留了他一个人在外面客厅里吃面,她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他在这儿耗,现在对她来说,时间就是金钱,她得赶紧忙策划案的事儿。

两个周的时间,对她这个新手来说很是紧迫,她甚至都连周末回去看儿子的时间也取消了,打算冲刺到企划案提交之后再回去。

回了卧室关了门,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开了电脑,然后回头看了一下卧室门,咬­唇­犹豫着,要不要去反锁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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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宿(5000)

夜宿(5000)她知道,在家里有客人的情况下她不出去陪着已经是失礼了,要是再将自己关在卧室里反锁上门,那就是对人家极大的不尊重了。

可是,又想起上一次他来她家的时候两人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心里就又有些担忧,这大半夜的,要是他再想怎样,她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小脸上全是苦恼,挣扎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不反锁了,姑且就信任他一次。

上次他不是也说了吗,尊重她的决定,那么在她不情愿的情况下,他应该不会再对她有什么不轨的行为。

这样想通了,便不再纠结是否反锁门这件事,转而埋头工作了。

没一会儿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了电视的声音,财经频道主持人一本正经的声音,路子陌揉着额头叹气,这人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竟然看起了电视?

好吧好吧,她可以理解他一个人被晾在外面吃面很无聊,看就看吧,希望他看着电视能吃的快一点,赶紧吃完了走人。

外面客厅里,阎皓南边悠然吃着面边看着电视,虽然只是一碗面,但奈何这面条实在是太美味了,他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将一碗面都做的这样美味可口,好吃到停不下来的节奏。

在这样一个深秋临近初冬的深夜里,吃上这样一碗暖意融融又美味可口的面条,令人身心都舒畅,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及这碗面的十分之一。

一碗面吃完,他起身去厨房将碗筷洗­干­净,又洗了手重新出来。高大的身子站在小小的客厅里,望向紧闭的卧室门。

可以想象得出,她此刻应该是正在埋首做策划案。

他决定敲门进去给她些许指点,让她少走些弯路,虽说刚刚他不怀好意的说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才给指点,但她抗拒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啊。

阎皓南敲响门的时候路子陌正理一条思路理的焦头烂额中,听见他敲门只好暂时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起身去给他开门。

“吃好了吗?”

她只想着他吃好了赶紧走人她好继续工作,这样问完他之后刚要去收拾,却发现茶几上什么都没有。

“我已经收拾了,碗筷也洗好了。”

阎皓南靠在门边看着她,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路子陌听他说碗筷洗好了不由得有些惊讶地看向他,他挑眉迎向她的惊讶,

“怎么?”

“我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是啊,她以为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又怎么会做洗碗这样的家务事,不是钱包里都不放零钱不用零钱的吗。

阎皓南听了她的话只是低笑了一声,然后便迈步进了她的卧室,路子陌拦都没拦住。

她皱着一张小脸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那登堂入室的某人,总裁大人也未免太不讲究了吧,就这样直接进女人的卧室……

那人斜靠在她的书桌旁,随手拿起了她的那些文件,边翻着边问着,

“还顺利吗?”

路子陌可不想跟他一起待在卧室这样一个暧昧的地方,于是就杵在卧室门边坚决不进去,嘴上小声说了一句,

“不顺利……”

阎皓南回头看了一眼她满脸防备瞪着他的模样,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好吧,有过之前几次不愉快的经历之后,她是彻底将他当成了登徒浪子来防着。

抬手拿了她的文件,还有她小小的笔记本走了出来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她还是青涩了些,她不知道,其实有些事情,不是只可以在卧室里在床上才能做的,在沙发上做在地毯上地板上做,更有情调。

当然,这些旖旎的思想他是不会让她知道的。等将来有一天,用行动让她知道,才有意思。

只是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地抬眼看着站在门边的她,以眼神示意她坐过来。

路子陌瞧着他那架势,是要给她指点讲解的意思,想着自己刚刚无声的抗拒,觉得她是不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有些尴尬地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他目不斜视地翻开了她准备的那些资料,还有她电脑上正在做着的文案,修长的指一处处地指着划过,浅显易懂地为她分析了一下这个案子的重点所在。

经过他的一番指点迷津之后,路子陌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只觉得连日来原地踏步的那种迷茫感一下子就没了,像是重生了一次似的。

小脸上绽开欢欣的笑容,明媚动人,

“谢谢您南总,真的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面对着她衷心的感谢,阎皓南只是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这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又得变着花样跟她索要报酬什么的,可是这会儿却是不会再那样造次了,他得顾虑一下她的感受。

其实有些时候,当你真正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反而变得畏手畏脚的了。

又其实,这一番付出,能换来她这样从心底绽放而出的一个快乐笑容,就足够了,这便是她给他的,最好的报酬。

他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博得美人一笑吗?

路子陌的心情很是雀跃,可是雀跃的心情平复了下来之后,却发现了一个极其尴尬地问题,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十二点了。

纤手指了指对面墙上­精­致的小时钟,明眸看向他弱弱提示,

“南总,都这么晚了……”

“嗯,是很晚了。”

他点了点头应了下来,路子陌刚要起身送客呢,就见他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沙发,

“也该休息了,不过我今天很累,不想再开车赶回我的住处,所以今晚就借你这沙发睡一觉吧。”

说完,整个人便都放松地往后靠在了她的小沙发里,一副马上就要躺下休息的姿态。

路子陌,“……”

她该义正言辞的拒绝的,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像什么话?更何况,她这小公寓又这么小,只有一个房间。

可是想到刚刚他慷慨为她指点迷津,想要说出口的拒绝的话语就那样生生被卡在了喉咙里,所谓的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就是这个道理吧。

看了一眼丝毫不认为自己这个任­性­的决定给别人造成了困扰的某人,她认命地接受这位非要留宿在这里的贵客,

“这沙发太小了,您睡不开,您还是睡卧室的床吧,我来睡沙发。”

虽然她卧室的床也不是很大,但是比起这个小沙发来应该舒服很多。他身材高大的,窝在这小沙发里,肯定伸展不开手脚。

他靠在那里看着她,忽而勾­唇­一笑,

“你睡这儿不怕我半夜对你图谋不轨?”

她睡卧室,好歹还有门,可以从里面反锁上。睡这儿的话,没有任何的屏挡,他从卧室里出来,想对她做什么就对她做什么。

路子陌立刻满眼防备的盯着他,

“你、你那天不是说会尊重我的选择的吗?”

这人不会要出尔反尔吧?

其实她不知道,某人早就暗暗出尔反尔了,只不过她尚且不知罢了。明明说了尊重她给出的不喜欢他的这个选择,实则暗地里变着花样开始靠近她。

阎皓南瞧着她眼里的防备,冲她摆了摆手,

“给我拿床被子来,你去睡卧室吧,锁上门。”

她对他放心,他对他自己不放心,本就惦记着她,如今跟她共处一室,光是想着就已经觉得身体发热,更何况是躺在带有她身上馨香气息而又让人遐想无限的床上。

所以,他还是睡沙发吧。

他的语气很是坚持,路子陌也不再勉强,回房拿了一床备用的被子来给他,然后又去卫生间拿了新的牙刷和一次­性­纸杯,放在一旁准备好,她自己则是以最快的速度洗刷了一下,也顾不上洗澡了,不方便。

出来之后就见那人已经在她的小沙发上躺下了,长腿交叠,有一大截都搭在了沙发外面,看起来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他的决定,就算再累,他开车返回他那奢华的大别墅,在大床上睡个好觉,总比在她这儿的小沙发上窝一晚要来的舒服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不便再发表意见了,只是看了躺在那里的他一眼,提醒他,

“我帮您拿了新的牙刷,您去洗刷一下吧。”

那人闭着眼躺在那里,也没看她,就那样淡淡应了一声,她则是快步回了卧室,想了想,终究是转身将门,反锁上了。

外面躺在沙发上的阎皓南,听见吧嗒一声门锁落上的声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还真锁上了啊,没良心。

而卧室里,躺在床上的路子陌,一点睡意也没有,她光是想着他在外面客厅里,就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他们什么时候发展成这样的关系了?完全不在她的预想之内。

听着外面传来他洗漱的声音,传来他在她小小的客厅里走来走去的声音,传来他关掉客厅灯的声音,传来他在狭小的沙发上躺下的声音,她只觉得黑暗里自己的心随着他的这些动作而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甚至有慢慢加速的趋势。

于是,一晚上,外面沙发上的阎皓南睡得不太舒服,卧室里的路子陌也辗转反侧没有睡好,但早晨她还是坚持起来了。

早晨阎皓南是在一屋子的粥香四溢中醒来的,他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因为那萦绕在鼻尖的淡淡粥香味。

记忆里,似乎只有许多许多年前,才有过这种味道。

那个时候,他的父母还健在,父严母慈,他的大哥还健在,许多事都不需要他来承担,身为兄长的大哥总是默默为他扛起一切。

他捏着额头缓缓起身坐了起来,晨曦的微光中,那个小女人纤细的身影映入眼中,话语温软,

“南总,您醒了?去洗刷一下准备吃早餐吧。”

他觉得一颗如同死水般沉寂的心,如同被注入了淳淳溪流,舒服的很。

拿过放在一旁茶几上的腕表来看了眼,嗓音中带着刚刚起床的慵懒,

“时间还早不是吗?”

这样温暖安静的早晨,他竟不想就这样过早的结束。

路子陌弯腰将手中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放到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不早了,我待会儿还要去赶公交车上班呢。”

早晨起床空腹喝一杯淡蜂蜜水,既养生又有助于肠胃消化。

南臣九点上班,她坐公交走走停停加上早高峰堵车,大约需要四五十分钟的时间。所以她一般八点左右就得到小区门口的公交站去等车。

现在已经七点半了,两人吃完饭她收拾一下差不多就要八点了。

她没有迟到的习惯,平日里只要在家收拾完了她就会立刻出门,宁可早去公司一会儿,也不愿迟到罚全勤奖。

阎皓南对她的话很是不满意,

“赶公交?那么麻烦­干­什么,待会儿坐我的车去公司行了。”

他这现成的免费的司机在这儿,而且座驾还这么豪华,她竟然说要去坐公交车?

路子陌连连摆手,

“那怎么行?被公司同事看到就麻烦了。”

说完就又急匆匆转身进了厨房,顺便丢给他一句,

“您赶紧的啊。”

这段时间一个乔展就已经把她弄得声名狼藉了,要是再被别人看到她坐总裁大人的车去公司,那么她觉得,她在南臣也不用再待下去了。

早餐路子陌已经弄好了,一锅香浓四溢的大米粥,几个水煮蛋,家里也没有别的食材,她就又简单地煎了几张酥脆­嫩­黄的小油饼,外加她拌的一份小咸菜,最普通的家常早点,却又各种营养都补充到了。

只等,那人洗漱完了就可以开吃了。

等路子陌将这些东西都一一端到小茶几上的时候,却见那人根本就没起身去洗漱,倒是将那杯蜂蜜水给喝了,就那样低头坐在那里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刷什么。

她看了眼时间立马就急了,催促着,

“南总,您抓紧时间啊,不然我要迟到了!”

天哪,七点四十了,总裁大人还没洗漱,等他洗漱完了再吃完早餐,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那人这才从手机中抬起头来,有些抱歉地开口,

“哦,抱歉,有几封邮件比较急,我处理了一下。”

然后这才起身,迈着他那“尊贵”的步伐不急不慢地去了洗手间,看的路子陌心急火燎的。

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趁着他去洗漱的功夫,自己先吃完了早餐,然后又去卧室换好了上班要穿的衣服,拿了包和外套,在沙发上等着,等那人一用完餐就立马往外冲。

结果,又十多分钟过去了,那人这才姗姗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瞧见她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还不冷不热地损了她一句,

“看不出来,你上班还挺积极的。”

路子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上班不积极,还要­干­什么积极啊,再说了,好歹这是您的公司啊,难道不应该表扬一下她如此积极的工作态度吗,他还在那儿冷嘲热讽的。

一回头,又见那人正慢吞吞地吃早餐,那动作,要多优雅就有多优雅,可是,也要多慢就有多慢的。

她一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饶是她再好的­性­子也被他磨的来了火气,这人这是故意在磨磨蹭蹭的耗她的时间吧,看到她迟到他就高兴?

她坐在那儿小脸上满是焦急,

“南总,您能稍微快一点儿吗?”

那人正在吃­鸡­蛋,她这样一催,直接一副被噎到了的表情,咳了几下之后又赶紧大口大口的喝粥。

路子陌,“……”

人家都被她给催的噎着了,她怎么还好意思再继续催。

于是就那样坐在那里,表面淡定,内心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某人优雅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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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乡(6000)

温柔乡(6000)她认了,迟到就迟到吧,大不了这个月的全勤奖没有了。

不然她还能怎样啊?

她还能丢下总裁大人在她家里不管不顾自己先去上班吗?

她心还没有那么大,可以放任一个陌生男人在她家里自由出入,她还怕被他发现了她藏起来的那些儿子的照片呢。

自从他上次光顾过她的小公寓之后,她再也没将儿子的照片摆出来,现在看来她的决定是明智的,不然的话昨晚可就惨了。

好不容易等到某人用完餐,她起身将碗筷什么的都端进厨房丢进了水槽里,然后匆匆出来问那人,

“可以走了吗?”

那人似乎心情很好,跟她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了她一眼,这才慢条斯理的穿上大衣,跟在她身后出门。

刚一出门,就碰上了对门外出到早市买菜回来的老太太,见两人一前一后从她小公寓出来,不由得惊呼,

“小路啊,你交男朋友了?”

路子陌尴尬地不行,连忙解释,

“不是的王­奶­­奶­,他是我——”

她刚想说他是她老板,却被老太太中气十足的抢白了,

“哎呀,你不用不好意思,别看我一把年纪了,但我的思想很前卫的,我知道,现在流行未婚同/居。”

老太太的话让路子陌的脸上一阵红,什么未婚同居啊,她简直百口莫辩,那人只是在她这里借住了一晚而已。

老太太边打量着路子陌身边的阎皓南,边很是可惜地说,

“本来还想把你介绍给我孙子呢,可惜晚了一步呀,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打着灯笼都难找呢。”

眼看着老太太越说越不靠谱,路子陌打算跟老太太说一说她跟那人的关系,就听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要迟到了?还不快走。”

那人这么一提醒,路子陌才想起了自己要迟到的事情,也顾不上什么解释不解释的了,赶紧跟那老太太挥了挥手,

“先不跟你说了王­奶­­奶­,我得赶紧上班去了。”

说完便匆匆往下走,阎皓南冲那和蔼的老太太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即也跟在路子陌身后下楼。

路子陌走了几步又想起了什么来,扶着楼梯栏杆回头冲老太太交代,

“对了王­奶­­奶­,最近天气凉了,您气管不好,我之前教您做的那个润肺的汤,您多熬着喝喝。”

她的一番嘱咐,只换来了楼上老太太一句萌萌的赞叹,

“小路这男朋友可真是俊啊!”

路子陌,“……”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某人,有些尴尬地解释,

“这老太太就是爱乱点鸳鸯谱。”

路子陌觉得这世界简直玄幻了,她明明只有二十三岁,为什么最近所有人似乎都在往外推销她似的。

那人看着她,黑眸里闪烁了星星点点的笑意,

“我觉得挺可爱的。”

这样丢给她一句之后,便率先迈步下楼了。

可爱?

路子陌觉得,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一个老太太,总裁大人也是挺有才华的。

那人走在前面已经先出去了,她也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赶紧下楼,结果一出单元楼的门手腕就蓦地被人给抓住了,那力道之大令她根本就挣不出来,于是就那样被拽着到了那人的座驾前。

副驾驶的车门已经打开了,那人垂眼看着她淡淡开口两个字,

“上车!”

“哎,我——”

话未出口,人已经被塞进了副驾驶室里,男人从另外一边上来,看了一眼企图逃下去的她,毫不留情地提醒她,

“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路子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顿时老老实实地坐好了。

马上快八点半了,她要是再去挤公交,她到公司的话估计得九点半,整整迟到半个小时!

“安全带。”

那人这样提醒了她一句,便发动起车子驶离,路子陌拉过安全带来系好,就那样靠在座位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

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过头来问他,

“南总,您这衣服……不用回家换换吗?”

昨晚他在她的小沙发上就那样和衣而睡,今天早晨起来,她看到他那向来笔挺的衬衫皱了一大片,穿这样的衣服去公司,也未免有些太不符合他高冷的总裁形象了。

那人回头看了她一眼,黑眸幽深,看的路子陌心里一阵的懊悔,她不该多嘴的,她觉得自己似乎管了不该管的事情。

那人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专注看着前方开车,低沉醇厚的嗓音响了起来,

“公司里有替换的。”

路子陌没再应声,决定眼观鼻鼻观心地静心坐一路,再也不多说话了。

话说,她没事瞎­操­什么心呢,他形象是否有损,跟她有半毛钱的关系?

谁知那人却不肯让她耳根清净,车子一驶入主­干­路便堵上了,这座城市早高峰的交通状况实在是糟糕,路子陌昨晚睡的晚,再加上堵车,靠在那儿有些迷迷糊糊的。

那人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响起的,

“最近有找男朋友的打算?”

“啊?”

路子陌正困顿的慌呢,听到他这样问,不由得回头不解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因为困意和迷茫而显得愈发的可爱俏丽,分外的诱人。

还有那一双粉­唇­,路子陌擦了些亮粉­色­的润­唇­膏,水润晶莹。

阎皓南的视线在她的­唇­上顿了顿,忍住心底某种想去采撷那红­唇­的冲动,别开眼轻咳了一声,

“那对门老太太怎么说要把孙子介绍给你?”

他的话让路子陌混混沌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明眸里全是无辜,

“那只是老太太一厢情愿的打算,又不是我想找男朋友。”

她那个小区是老式的多层,没有电梯,有时候路子陌在楼下碰到老头和老太太,总是好心地帮他们拎上东西来,或者早晨上班的时候看到对面门口放着垃圾也会顺手给拎走扔掉。

有时候老太太做了好吃的,就送些给路子陌,而路子陌也经常去老太太家里帮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起来。

她­性­格本来就温软善良,老头老太太又是和蔼的邻居,所以相处的很是愉快。老太太喜欢她喜欢的不行,老太太有个孙子,在外地读研究生,整天说着要把她介绍给她孙子,说这么好的姑娘不能让外人给抢走了。

她都不忍心跟老太太说,其实她不是个好姑娘,她都给别人生了孩子了。她不想刺激老太太,反正她也觉得跟老太太的孙子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

阎皓南对她的回答很是满意,嘴角刚扬起一丝弧度呢,就听她在那儿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似的,

“我现在没有找男朋友谈恋爱的想法,过几年再说吧。”

现在她刚工作,不稳定,而诺诺又小,她根本顾不上什么感情不感情的。

过几年?

刚扬起的­唇­角瞬间抿成了一条直线,冷凝地让人不寒而栗。

过几年他都要四十了!

耗不起!

所以阎皓南觉得,有必要采取一些措施尽快让她改变现在的这种想法。

今早那老太太的话倒是给了他几分提示,嗯,相亲,也许是个比较好的开始。

让她将自己当做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普通的想要恋爱结婚成家的男人,而不是高高在上的集团总裁,她会不会不再那么排斥他?

至于媒婆这事,就交给那个整天八卦他的私生活却一无所获的夏微凉好了,相信她会很乐意安排这样一场相亲。

穿越拥挤的早高峰,黑­色­低调的车子终于在南臣的地下停车场听好,此时距离九点钟已经只有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了。

路子陌下了车跟那人道谢之后就抱着文件往电梯里冲,还好对于时间观念很强的南臣,这个点大家几乎都已经坐在办公室里了,地下停车场几乎没人。

而阎皓南则是不急不慢地走向了自己的专属电梯,路子陌跑进办公室,在自己的位子上坐好,刚刚九点整,她如释重负的呼了一口气。

刚开始工作一会儿,忽然见米芮从办公室里出来,她有些惊讶,因为平日里这个点米芮都是在顶楼开晨会的。

跟她一样惊讶的还有办公室里的其他同事,其中一人问道,

“米经理,您今天怎么没上去开会?”

米芮描画­精­致的眉头微微蹙了下,

“现在正要上去,之前池特助通知今天的晨会推迟二十分钟左右。”

米芮边往外走着边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咱们南总今天怎么了,迟到这可不是他的风格。”

路子陌听到米芮的话,好一阵心虚,推迟二十分钟,怕是那人在更换衣服整理自己吧,昨晚在她那儿他也没有洗澡什么的。

米芮走了之后,两个员工在那儿笑着猜测着,

“还能怎么了啊,总裁大人肯定是昨晚宿在了温柔乡里今早起不来了呗。”

“正所谓,**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哪。”

另一位同事摇头晃脑的笑着吟起了这样一句诗,路子陌正在喝水,听了这诗,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把自己呛的直咳嗽,脸上更是红了一片。

什么**苦短啊,这些人想象力还真是够丰富的。

一个小时之后,米芮开晨会下来,将路子陌和姚琳叫进了办公室,审视了两人一遍之后开口吩咐,

“待会儿你们两个去一下乔氏,多跟乔氏沟通一下,了解清楚他们对这个策划案的需求,这样做起来才能更得心应手。司机已经安排好了,你们直接下去就行。”

姚琳斜睥了路子陌一眼,表情里全是不屑。

米芮有些生气,

“还有,这一次是公平竞争,一个新人,一个老人,老人应该多照顾新人,我不希望再看到任何不好的表情,或者听到任何不好的话语。”

这话,分明是针对姚琳说的。

路子陌是米芮非常看好的一位新人,加以培养和磨练,将来肯定会独当一面,她选的人,姚琳这样欺负着,就等于间接在欺负了她,丝毫不给她这个经理面子,米芮怎么能容忍姚琳再这样嚣张下去。

米芮其实挺不喜欢姚琳的,虽说姚琳当初进她的企划部也是过五关斩六将进来的,也有能力,但是米芮不喜欢姚琳为人处事的态度,太骄傲太目中无人。

其实这些也都是可以忍受的,米芮最看不惯她的就是,太瞧不起别人。众生平等,没有谁天生就比别人高贵许多,没有谁有资格将别人踩在脚底下。

更何况姚琳的出身本也没有多高贵,不过是仗着跟那人有几分关系,所以便这样嚣张了起来。

面对着米芮如此直白的训斥,姚琳骄傲的脸上划过一丝难堪,

“知道了,米经理,我会好好‘照顾’新人的。”

说到“照顾”那两个字的时候,姚琳刻意咬重了一下字眼,然后哼了一声扭头出去了。

路子陌能感受到米芮这是在护着她,心里很是感动,

“米经理,谢谢你,我会好好努力的。”

路子陌当然知道姚琳不会真的照顾她,姚琳不找她的茬就不错了。但是,姚琳越是这样盛气凌人,越是能激发出她的斗志。

“加油,我相信你不会比她差。”

米芮给了路子陌一个鼓励的笑容,这个女孩子,是当初面试的时候她一眼就看中的,后来又经过了几个月的试用期,愈发觉得在这个浮夸喧哗的职场里,能得到这样一个兢兢业业的年轻女孩子,实在难得。

路子陌的工作态度和为人处事,让米芮看到了当年那个勤勤恳恳的自己,所以她坚信,经过时间的磨砺,路子陌有一天也会站上高处。

上午,路子陌跟姚琳去乔氏的同时,忙碌的顶楼。

刚结束了跟一个客户会面的阎皓南跟池呈,两人一前一后地往阎皓南的办公室里走着。

池呈心痒难耐地问自家老板,

“你昨晚到底宿在哪里了?竟然连衣服都不换就来了公司?”

作为老板的助理,池呈通常是比老板早到公司一会儿,今天早晨他到了公司做好准备工作之后老板还没到,他有些纳闷地看了眼自己的腕表,然后又拿出了手机来对了下时间,他怕是自己的手表时间不准了,因为往常这个时候总裁大人应该到办公室了。

确认了时间无误之后,他开始给老板打电话,打通了之后自家酷酷的老板大人只吩咐了一句,

“通知各部门,晨会往后推迟二十分钟。”

池呈,“……”

要知道,总裁大人回国亲自坐镇南臣之后,只要不是他出差在外,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推迟早会的情况。

请原谅他对于这种情况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也是白居易的那首诗《长恨歌》里的两句:

**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一个身心各方面都健康的男人迟到,八成都是因为那事吧?晚上运动过度,又或者晨起做了一番运动,他不知道别人,反正他自己就这样。

总不至于是总裁大人生病了吧,昨天下班的时候还健健康康的,一晚上就病了?而且刚刚打电话的时候听他的声音也不像是生病了。

不过老板要是真的是因为那事而导致迟到,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老板这几年都没有开荤,乍一尝到­肉­味,有些控制不住索求无度也是正常的。

边这样在心里天马行空地想象着边按照老板的吩咐通知了各部门早会时间推迟,各部门的负责人听到这个通知也是唏嘘一片,很显然,他们也没有想到总裁大人会迟到。

池呈刚把这个消息通知下去一抬头就看见总裁大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因为马上要冬天了,整个大厦已经暖气全开了,总裁大人的大衣已经脱了下来搭在臂弯里,于是池呈一眼就瞧见了总裁大人那皱皱的衬衫。

心里不由得哎呀了一声,这是大战了多少回合才把衣服弄成这样?又或者,连上衣都没脱就直接开始了?

一瞬间,他脑补了各种姿势什么的,ji情地弄得他自己脸上都烧的慌。

“你发什么呆?”

阎皓南完全不知此时自己的好特助正脑补他ooxx的画面,瞪了他一眼之后便径自进了办公室。

先是去了里面的休息室取了­干­净的衣物,然后进浴室洗澡。

昨晚在她那里他也没有换洗的衣物所以也没法洗澡,他倒是想洗来着,大不了洗完了暂时先不穿衣服系着她的浴巾好了,不过他怕那样的话会再次被她当成登徒浪子撵出去。

边洗着澡边有些郁闷地想着,他昨晚死皮赖脸地赖在她那儿,什么福利都没得到不说,反倒还误了点导致自己迟到推迟晨会,他这是图了点什么?

阎皓南洗完澡神清气爽的出来之后便直接投入到工作去了,一上午的时间池呈都没找到合适的时间询问这件事,好不容易现在得空了,所以赶紧的就八卦了。

阎皓南没理会池呈的八卦,无动于衷地进了办公室,将手中的文件随手丢在办公桌上,然后便将自己丢进了办公桌后的皮质大班椅上。

探不出消息来池呈不甘心,神秘兮兮地上前,

“你知道现在公司里都在传什么吗?”

阎皓南靠在那里不甚在意地瞥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池呈立马汇报,

“传你昨晚宿在温柔乡了,所以今早才迟到。”

说完之后便不眨眼地盯着阎皓南看。

“温柔乡?”

阎皓南挑眉。

思绪回到昨晚,一个小沙发也能称得上温柔乡?真正的温柔乡应该是她柔软的床,顺便再拥着她入怀吧。

池呈见他半天不说话思绪也似乎飘远,更诡异的事,老板的嘴角似乎翘起了一点点,不由得试探着问,

“老板,你不会真的是宿在温柔乡了吧?那个女人是……?”

阎皓南收回自己的思绪,难得地没有保持沉默,

“你认识。”

“路子陌?”

池呈直接就猜了路子陌,也不是猜,是笃定。

阎皓南用沉默表示他猜对了,池呈惊呼,

“你们俩都发展到那种关系了?”

也未免太快了吧?

不过要是想想三年前那一晚,其实也不算快。反正那件事两人都做过了,现在做不做的,也都无所谓了。

“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阎皓南斜了他一眼,然后澄清,

“她不是那么不自爱的人。”

池呈,“……”

池呈当然知道路子陌不是那么不自爱的女孩子,这还不是因为之前他那一身皱惹得他胡思乱想的吗。

话说,总裁大人这样澄清,这么说,总裁大人是没有得手?那他那一身的皱是怎么来的?难道是昨!晚!睡!沙!发了?

不过,总裁大人竟然没有得手,这让他有些大跌眼镜,也不由得对那个小姑娘愈发的佩服。

都说一物降一物,还果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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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交锋(6000)

正面交锋(6000)路子陌跟姚琳乘车去乔氏,两人一起坐在后座上,前面是公司的专车司机。姚琳始终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路子陌当然也不会去刻意讨好她,只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翻看着自己手中的材料。

经过了昨晚那人给她的指点,她现在心里没有那么慌了,理清了整个策划案的大纲,剩下的便是按照大纲一点一点地将策划案填充起来。

正认真地看着呢,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原来所谓的笨鸟先飞,指的是这个意思啊。”

路子陌本不想跟姚琳闹得太僵,毕竟大家在一家公司又在同一个部门,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而且她也不是那种好跟人争风吃醋惹是生非的­性­子,所以尽量的能忍的就都忍了。

她自认之前对姚琳这个主管也是毕恭毕敬的,就因为这个案子乔氏钦点了她来做,抢了姚琳的风头,姚琳就这样处处对她冷嘲热讽的吗?

更何况,这个案子这不是也让姚琳参与了吗,公平竞争,姚琳竟然还这样针对她。

也或许是因为在这之前姚琳一直都优越惯了,除了米芮,在企划部就数姚琳最优秀了,这会儿忽然冒出她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还是个新入员工,直接就抢了她这么大的一个案子,所以恼羞成怒了。

路子陌觉得,姚琳身为一个部门主管,还真是够心胸狭窄的,她难道都不允许别人比她强一点吗?

既然她这么喜欢出头,那么路子陌觉得,下面这句成语更适合她,从手中的资料中抬起眼,回头不卑不吭地看向趾高气昂的姚琳,淡淡笑了笑,声音虽柔和但清亮,

“笨鸟先飞?这个成语姚主管用的不错,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枪打出头鸟’这一句。”

姚琳描画­精­致的脸瞬间就难看了下来,眼中喷火地瞪着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来被气得不轻。

枪打出头鸟?

这个平淡无奇的新人,是在讽刺她太过于出头有一天终究会吃亏的吗?

看着她平日里温温吞吞的很好欺负的样子,没想到还这么伶牙俐齿的。

路子陌说完这句话之后,对姚琳客气的笑了笑,垂下头继续看资料。

虽然她始终秉承着不与人为敌的处世原则,但那并不代表她是任别人随便揉捏的软柿子,她捍卫起自己的尊严来,或许比那些表面看起来凶悍的人更凶悍。

那厢,姚琳却是暗暗狠狠攥紧了手指,咬牙切齿地瞪了路子陌一眼,转头望向了窗外。

到了乔氏,已经有人在大厅等着她们了,恭恭敬敬地带着她们一路直接去了乔展的办公室。

乔展一身修身正装,之前带点亚麻­色­的头发也被染回了黑­色­,打理的整洁利索,整个人告别了之前那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形象,路子陌乍一见都差点认不出他来。

乔展见了路子陌,心花怒放的,

“嗨,我亲爱的陌陌,好久不见。”

说着过来就要伸手拥抱她,一如既往的嬉皮笑脸,毁了他那一身高冷的装扮。

乔展身后还跟着他的助理呢,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材瘦小的女孩子。而路子陌这边则是也有眼高于顶的姚琳在,所以路子陌尴尬地避开了他伸过来的胳膊,很是公式化地喊了他一声,

“乔副总,好久不见。”

乔展在入主乔氏之后,暂任公司副总,职位在他父亲之下。

乔展扑了个空到也不是很在意,收回了自己的胳膊来看着路子陌笑,

“确实是好久不见了。”

乔展眼里只有路子陌一个人,完全看不到站在一旁的姚琳,路子陌不停地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干­旁边的姚琳打招呼,但是乔展完全不理她的暗示。

眼看着姚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路子陌无奈之下只好开口给姚琳解围,

“乔副总,这位是我们公司企划部的主管姚琳,很优秀的一位企划师。”

乔展瞪了她一眼,意思是她太多管闲事了,这才转身看向一旁的姚琳,满脸灿然的笑意收起,颇为冷淡地冲姚琳伸出了手来,

“你好姚主管。”

姚琳那个气啊,她什么时候受过这冷遇,自打她进了南臣的企划部,哪次见客户别人不是笑脸相迎对她好言好语的,就这个乔展,对她和对路子陌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当然,这些差别待遇,都是拜那个路子陌所赐,要不是乔展被她迷了眼,又怎么会对她这个主管级别的美人儿这样冷淡。

心里虽是肺都要气炸了,但面上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来,伸出手来礼貌跟乔展寒暄,

“你好,乔副总,很高兴认识您。”

乔展只是碰了下她的指尖就缩回了手来,嘴里嘟囔了一句,

“我可不高兴认识你。”

然后在姚琳发作之前转身吩咐他身后的那个小助理,

“那个谁,快去倒茶。”

那小助理领命转身离去,乔展在她身后喊,

“记住了,我家陌陌喜欢喝红茶。”

路子陌快要被乔展这么亲密的称呼给气死了,他能不能有点职业道德,私下里他一口一个陌陌的也就罢了,现在是公众场合,他还加上“亲爱的”,“我家”什么的,这不是让姚琳更讨厌她吗。

路子陌一张小脸气的通红地瞪着乔展,乔展不以为意,那小秘书走了没几步又回头礼貌询问,

“那姚主管喝什么茶?”

姚琳还没等回答呢,乔展已经率先为她做了决定,

“姚主管嘛,来杯绿茶怎么样?”

乔展边说着边笑盈盈地看向姚琳。

姚琳­精­致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被气的。

她简直想起身走人了,她觉得乔展纯属故意的,他嘴上说着绿茶,可眼里传递出来的意思分明是“她姚琳是个绿茶­婊­”的意思。

当然,姚琳是心里有鬼才会这样觉得乔展是在讽刺她,做人做事无愧于心的人就只觉得乔展那话就只是单纯的绿茶的意思,比如路子陌,比如乔展那小秘书,小秘书领命之后就认真去泡红茶绿茶去了。

姚琳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咬着牙站了起来,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然后便踩着高跟鞋蹭蹭走了出去。

姚琳一走,路子陌赶紧劝着乔展,

“你为什么处处针对姚主管?这样太不尊重人了。”

乔展反问她,

“你没少被她欺负吧?”

不用路子陌回答,乔展就能想象得出来,冷哼了一声,

“我一眼就看透她绿茶­婊­的本质了,倒胃口!”

乔展想着那个姚琳的样子就觉得倒胃口,并何况他还听说这个姚琳处处欺负路子陌。

本来他将这个案子交给路子陌,就是为了成就路子陌,也为了自己跟路子陌能多些相处的时间,谁知道半路杀出个姚琳来。

后来他打听过了,这个姚琳在公司的口碑挺不好的,骄傲自大之外,最近还因为乔氏这个案子的事对路子陌百般刁难,乔展听了之后立马就怒了,想着无论如何也要替路子陌出气。

这不,今天终于让他如愿以偿了。

路子陌,“……”

乔公子还真是够任­性­的。

卫生间里,姚琳站在镜子前气的一张脸都白了,咬牙恨恨说着,

“路子陌,我跟你没完!”

她姚琳哪点儿比不上那个路子陌,论相貌,她妖娆美丽,论学历,她是美国名校毕业,论能力,她入职两年做成的大case不计其数。

而那个路子陌,那么普通,那么不起眼,凭什么风头在她之上!

走着瞧吧,这次的企划案,她一定要做的很完美,将路子陌狠狠踩在脚底下!

姚琳从洗手间回去之后,一行人就去了会议室商谈企划案的细节需求,乔展当然也全程陪同,就那样毫不避讳地坐在路子陌身旁。

路子陌完全不想跟乔展坐在一起好吗,可是又没办法,她坐哪儿他跟哪儿,她总不能在诺大的会议室里换来换去的吧,那岂不是要别人都看了笑话。

而乔展就那样坐在路子陌身旁,看着她专注地听着乔氏专员的讲解,一会儿认真的思考,一会儿又低下头做笔记,感觉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大学的那段生活。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公共选修课上,他一如往常地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低头玩着手机。上课开始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旁边的后门被轻轻推了开来,一个女孩子抱着书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因为迟到了,所以女孩子只能在最后一排悄悄坐了下来,跟坐在最后一排的他中间隔了一个座位。

他看了那女孩一眼,乌黑柔顺的长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滑了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看不清长什么样,穿着很普通,甚至可以说有些简单,他也没放在心上,低头继续玩自己的手机。

结束一局游戏之后,他抬起头来活动一下脖子,却发现邻座那女孩子趴在那儿睡着了,鹅蛋般的小脸正好朝向他这边,皮肤白希,眉眼清秀,长长的睫毛弯弯颤颤的。

他那么不经意的一眼看过去,瞬间觉得有些眩晕,因为莫名的一阵心跳加速导致大脑供血不足的那种缺氧。

游戏也顾不上打了,就那样着了迷似的盯着那张熟睡的小脸看。

其实,跟他身边来来回回的那些女人相比,她既不够美艳,也不够出众,但是却属于那种愈看愈有味道的模样,让他完全移不开视线。

那女孩一直睡着,他就一直看着。

看了大半节课,后来越看越发现女孩子的脸红的有些异常,他轻轻移了一个座位靠了过去,抬手试了下她的额头,滚烫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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