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瑚捏紧了拳头,眼神冰冷下来〓逼母婢?难道说,贾赦在贾母这边,对诗蕾用强了?贾赦迟迟没有开口反驳,那边疑似诗蕾的女人的不间断的啜泣声叫贾瑚更是心头烦躁地慌。偏这么大的动静,屋外竟还是安静一片,半个下人都没有过来。贾瑚可是深切了解荣国府这些下人的,最是喜欢嚼舌根聊是非,要是在这附近,听到动静,能不过来凑凑热闹?如今这般静谧,可见怕有人早早就把他们给打发走了。
贾母~
贾瑚咬咬牙,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忘了,此时所处世界,早就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了。当家主母不一定就会把家族放在第一位,偏心幼子,很肯能会让主持中馈的主母做出不理智的事来,包括,设陷阱给她的长子。
倒是还要感谢她没把事情往大里闹,否则,要人尽皆知贾赦闹出威逼母婢的事,贾赦以后也别想着袭爵了。当然,也不排除贾母顾虑事情闹大,伤了荣国府的面子,贾赦怒而之下调查,会扯出背后真相来,所以干脆不大不小闹一场,在贾赦承受范围内,又能成功打消这段时间贾代善好不容易对贾赦有的一点好感……
贾瑚眼神一凌,算盘打得这么精,可也要问问,他答不答应。敢算计他……
贾代善那边喝骂一阵,贾赦只低头不敢吭声,唯唯诺诺的模样,看得他越发憋气,想他贾代善一生,不论年轻时战场杀敌,还是后来混迹于朝堂,不说多英雄过人谋略超群,可也敢拍着胸脯说自己这辈子对得起祖宗,没给祖上丢人。可瞧瞧他现在生的这个儿子,做错了事,连给自己辩解的勇气都没有,只知道低着头,这般窝囊,怎么会是他贾代善生出来的?
气到了极致,贾代善反而冷静了下来,因愤怒而扭曲变形了脸蓦然平复,看着贾赦,他冷哼一声,叫过翰墨:“去,给我拿家法过来!”
家法!所有人心头突地一跳,贾赦惊慌地抬起头:“父亲……”
翰墨瞧眼贾代善,见他并没有改变心意,忐忑着,还是下去了。
贾赦越发着了慌,这会儿再不敢沉默了,跪着直哀求道:“父亲,儿子不敢了,儿子以后再不敢了。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的,根本没打算做什么。可后来,后来……儿子真的是一时糊涂,也不知道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儿子不是成心的。儿子便是再荒唐,也不至于做出这种威逼下人的事啊,她不过母亲身边一个丫头,儿子喜欢,跟母亲求就是了,何至于用这般的手段啊~~”
他一番话说完,贾代善还没有什么反应,那边诗蕾却忽然尖叫着大喊起来:“大爷是主子,我是下人不错,可爷也不能这么冤枉我~~我余诗蕾就算是个下人,那也是清清白白的人。太太垂帘,留我在身边伺候,我便战战兢兢伺候着。我也是好人家出来的,也跟着父母学过些字,懂得些道理。先头爷几次三番借故来找我,我都没敢去,找借口推了,爷送东西过来,我也没要,因为我不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我没求着攀龙附凤。我跟大爷说过这点的,是你不听,还一直一直来找我。今早上我本来好好在耳房里做针线,是大爷突然进来抱……如今大爷你还把责任都往我身上推,我余诗蕾便是再卑微,这样伤风败德的事,却是再不敢认的。”
贾赦瞄眼贾代善沉如水的脸,讷讷:“我、我也没说你什么啊……”
诗蕾却是刚烈,冷笑道:“不是大爷仗着力气欺负我,难道还是我勾引的爷吗?我好好清白一个女儿,还有什么活路?倒不如今日就死了得好!”蓦然站起身,直直冲着那厅里的梁柱狠狠撞了过去……
贾赦吓了一跳,忙去拉她,诗蕾还要挣扎,哭着喊着让贾赦放开她:“我不过一卑微人,如今名声尽毁,你就让我去死好了。”把贾赦弄得,心里直酸涩地紧。
贾赦是真喜欢诗蕾这丫头,人漂亮手巧不说,这子,却更是难得的知礼懂事,不比那些一见主子就心思浮动的丫头,诗蕾却是坚定地紧,不管他找她几次,她都是生疏客套,保持着距离,只说自己最大的愿望就是以后嫁个平头百姓做正妻,连他送她金贵的首饰钗环,她也统统不要退了回来。她越是这样,贾赦心里就越痒得慌,越是想要得到她。今天,他本来真就是想来看看诗蕾的,可是后来见着贾母歪在那里休息,伺候的下人也都各自去做事了,闷热的天气,厅里走廊里房间里,都是安静一片,诗蕾静静坐在耳房榻上细细坐着针线的模样,又温柔又美丽,贾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就觉得燥热的慌,然后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就给扑了过去。诗蕾挣扎他也没当回事,就跟脑子进了水糊涂了一般,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满脑子就只剩下了一个诗蕾——直到,贾代善听到动静过了来……
诗蕾如今可还是贾母身边的婢女呢,他又是用的强,贾赦双腿直打哆嗦,躲避着贾代善的眼神,诗蕾伤心欲绝的哭声,哭得他心都要碎了,可想到自己接下去要面对的,贾赦又很不得诗蕾这个人就从来都没有出现过的好,他也不至于遭今天这份罪来。
贾代善看着哭着要寻死的诗蕾,再看看拦着诗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贾赦,厌恶至极,冷笑着道:“想死?那还不简单,回头我赏你几板子,送了你去就是了,别在这里给我哭哭啼啼的,我看着闹心!”
冰寒的声音没有半点温度,贾赦激灵灵打个寒颤,怏怏放开了拉着诗蕾的手。诗蕾却跪了下去,对贾代善磕了个头道:“回老爷,奴婢今日毁了名声清白,已经没脸再见人了,老爷要奴婢死,奴婢毫无怨言。但只一事,奴婢绝不承认我有半点勾引大爷之事。奴婢父母从小就教奴婢,为女子者,要谨言慎行,恪守女戒。”抬起头,掷地有声道,“小女子,从来都清清白白,规规矩矩的!”
贾瑚止不住都要击节叫好起来,好一个有骨气的女子。
果然贾代善声音就好了许多,看着她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赞赏:“你倒是个好的。”既然诗蕾是好的,那贾赦,自然就是坏的了。有着对比,贾代善对贾赦就越发恨铁不成钢,大骂道:“没个礼义廉耻的下流胚子,毁了人一个好好的姑娘一辈子,你这会儿可是得意了?”恰此时翰墨拿着家法过来了,贾代善抄起棍子对着贾赦就是劈头盖脸地一顿痛打,“废物东西,这是想气死我你才好当家做主呢……生了你这么个儿子,到地下我都没脸见祖宗的!”
贾赦被打得浑身胀痛,又不敢跑,只能那胳膊挡着,少不得胳膊那处疼得更加厉害,偏前头诗蕾那般刚烈,他再不敢说自己糊涂不知道怎么回事的话,只能低着头哭求道:“儿子真知道错了,真知道错了,父亲息怒,小心气大伤身子啊~~”
贾代善充耳不闻,抡着棍子,使尽了全身力气地往贾赦身上招呼:“我要是伤了身子,那也是被你气的。逆子,要没有你,我都能多活几年!”
狠狠几棍子,打的贾赦身上都见了血,声音也衰弱了下去,只能无力地祈求贾代善的宽恕:“父亲,儿子真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不敢了~~”
贾瑚拧着眉听着这些,冷着脸细细琢磨着,这事之后,贾赦在贾代善这里,是彻底没脸了,回头自己怕也得受乾。倒是诗蕾,这般刚烈,又是受害的,要是一门人家,或许会干脆弄死或者送到庄子上,把这事盖过去。可瞧贾代善如今对她的几分好感,还有荣国府往出事的风格,这个诗蕾,未必就会死。贾代善更可能干脆把她赐给贾赦,做个通房或姨娘,这也是揭过此事的一个办法——只是这一来,日后贾代善每每见到诗蕾一次,就会提醒他贾赦曾经做过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对贾赦更加厌恶~~
而贾赦,只要他还对诗蕾有一点喜欢,对她有一点愧疚,诗蕾日后的日子,定然是过得极好的……
算计的人,可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第五章
养了近一个月,贾琏满月的时候,贾瑚终于被允许下床出来走动了。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因为是好日子,陈妈妈便给他裹了身红色的衣裳,金丝黑线绣的福纹,胸前挂上一个白玉长命锁,当真玉雪可爱。陈妈妈领着他去见大奶奶张氏∨氏这次难产虽然挣回了条命,却也伤了元气,月子里又担心贾瑚,非但没有普通女人做完月子后的圆润,反倒是憔悴苍白,活似生了场大病。
见到贾瑚,张氏一把把他揽进了怀里,从头摸到脚,好一阵猛瞧,大哭道:“我可怜的瑚哥儿,这是受了多少苦啊~瞧瞧这小身子,瘦了好一圈~”板着脸质问陈妈妈,“你只和我说瑚哥儿一切安好,怎么现在倒瘦了这许多。可见往日都是在哄着我呢。”
陈妈妈也不分辩,只低头认错∨氏边上一个中年妈妈却出来为她叫屈:“我的好奶奶,你这可是冤枉了陈妈妈,瑚哥儿养伤,陈妈妈是一门心思琢磨着怎么给瑚哥儿进补,只是这受了伤,便是好东西也不能随便乱吃,可是把陈妈妈愁坏了,您瞧,她这才做多久的衣服,都宽松了多少》”张氏也是一时气急了才骂得陈妈妈,她是她乳母的女儿,又一贯忠心,否则她也不会放心把瑚哥儿交给她,如今见她果然比之前大为憔悴,心里火气登时就去了大半,再一想毕竟是受伤调养,伤了身子的事,哪里就能跟以前一般水灵圆润,当即最后那一点火气也没了。那妈妈看她颜色和缓,又说道,“也不是我们成心瞒着奶奶,实在前头奶奶不宜再操心劳神,我们回禀了大爷,大爷也不许我们拿瑚哥儿再叫您伤神,说是一切以您养身子为先,我们寻思着哥儿虽瘦了些,但太医诊断没有大碍,这才没跟你说实话~”
贾瑚不由得看了看这妈妈,她大约是四十好几的摸样,身上一丝不苟的,却生就一张和善可亲的圆脸,便是不笑时也仿佛带着欢喜的颜色,看着好生和乐易相处,却不想,说起话来竟这么一套一套的。明里暗里把这隐瞒的责任推给了贾赦不说,还点出贾赦对张氏的关系好叫张氏平息怒气。想到陈妈妈曾提过张氏身边有个从娘家带过来的教养嬷嬷金妈妈,想必就是眼前的这位了。一时对张氏的评价也高了起来,看她身边的,不管是陈妈妈还是眼前的这个妈妈,可都不是简单的,一个一个,别的不说,嘴上功夫却利索。一个哄得贾赦回心转意,一个把张氏说得心花怒放。只盼着张氏也能有这心机才好。贾瑚这么想着,又觉得对着荣国府这烂摊子,张氏便再能干又有什么用,顿觉没意思起来。
张氏却是被贾赦的关心弄得是心花怒放,嗔着说道:“大爷也是,瑚哥儿若好好的,我又能劳什么神?偏就这些小事,也瞒着不让我知道。”只是那话音软绵绵的,实在听不出有什么怒气来∨氏重新又打量了贾瑚一遍,这次看得更加仔细,连手都抓过来前前后后摸了一遍,末了,才吐出口气,笑看了陈妈妈,“倒真是我冤枉你了,瑚哥儿虽说瘦些,气色却是不错。可见你照顾的有心了。”低头爱怜地摸了摸贾瑚的小脸蛋,道,“这可是我的命根子,万幸是没出什么事,否则可叫我怎么活?”
陈妈妈这时可没有先前的沉默逆来顺受了,故作了委屈状道:“瑚哥儿可不只是奶奶的心头肉,我们这些看着他出生长大的下人们也爱重着呢,可不要精心照顾着?!奶奶这话却是把我当外人了,这我可不依。”
她一个三十的妇人,做出这幅小女儿模样,却是逗趣,张氏本有几分愁绪,此刻也不禁笑了起来:“茗伊姐姐还是这么会说话。罢罢罢,也是我误会了你。”吩咐一边的小丫头去把箱子里柚木匣子拿出来,道,“你捡几样喜欢的,剩下就拿回去分给瑚哥儿身边的几个丫头,这些日子照料瑚哥儿,你们也受累了。”陈妈妈没出嫁前就叫茗伊。
赏赐下人,是张氏的恩典。给别人分赏银,这是一个人情,那些丫头得了陈妈妈带回去的东西,对她一定感激,把这差事交给陈妈妈,张氏这也算是大方了。陈妈妈也不外道,道了谢就把匣子收了:“我替那些丫头们谢过奶奶。”
张氏嗯了一声,低头撩起贾瑚额前的鬓发,细看伤口处,好险没有留下疤,只是一道粉红色的印子,小孩子恢复得快,不多久连这印子都不会留下,便更加欢喜:“总算是没破了相,真是老天保佑!”
大抵母亲疼爱孩子,都是喜欢将之揽在怀里上下关照哄着的,贾瑚依稀记得当初自家母亲对大哥的孙子也是这般,搂在怀里摸着小脸。当时他还说母亲慈爱来着,此刻真感受了一把,却是难受得慌。眼瞅着张氏一边啰啰嗦嗦翻来覆去地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有可不许忍着,一边又不轻不重摸着他的小脸蛋小手,贾瑚恼得脸都涨红了,乘着张氏一个没注意就跳出了她的怀抱,站在一边道:“母亲身子还没好,不用抱着我,我沉着呢,别累着您。”
张氏先是愣了一下,一会儿便狂喜起来,拉着那金妈妈直道:“瞧瞧我们瑚哥儿,才多久不见,可是懂事了,都知道要心疼我了。”一边温柔道,“你个孩子,再沉能沉到哪里去,母亲喜欢抱着你呢。”
金妈妈陈妈妈也都跟着赞:“可不说咱们瑚哥儿细心孝顺,这么小小年纪,就知道挂记您了呢。”说得张氏越发高兴,便是眼角眉梢,都是带着笑意。
贾瑚只觉得头疼,他可不想再在这里受这些女人的唠叨,随便拉了个借口道:“我去看弟弟。”指了个小丫头叫着赶紧带他去。
一会儿张氏还要抱着孩子出去见客的,因此此刻贾琏就被奶妈抱着在隔壁,张氏寻思着贾瑚到现在还没见过弟弟,也就答应了,只是嘱咐他:“你弟弟还小,前头喝了奶才睡了,你看看可以,可不许把他弄醒了。”要说贾琏,还真不像是早产生下的孩子,身子骨康健,哭声也大得惊人,张氏月子本没调养好,几次听贾琏的哭声,脑子一片抽疼,可是不敢把他弄醒了。
贾瑚无所谓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由丫头桥走了。陈妈妈却留了下来,贾瑚耳尖,出了门口还能依稀听见张氏怒气勃发地在那里骂道:“要不是那面慈心黑的,我的瑚哥儿何至于受这番苦……”
贾琏的奶妈姓赵,比之陈妈妈还要年轻些,也少了几分老练。她本是把贾琏抱在怀里细细哼着小调,瞧见他,慌慌把贾琏放在了床上,给他行礼,一看这模样,就是没经过训练的。贾瑚皱眉,怎么找了这么个人过,指着就问:“她是谁?”
带他来的丫头百合是个年轻的丫头,闻言笑道:“哥儿先前没见过,难怪不认识。她是新来的赵妈妈,琏哥儿的奶妈。”见贾瑚还是一脸迷茫,想了想,道,“您屋里不是有个丫头叫烟儿?这赵妈妈就是烟儿的表舅妈,本是从外头聘来的,一直在后院里做事,正巧赶上了琏哥儿出生,才来做得奶妈。”
贾瑚恍然,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像是不经事的,原来才进府不久。算算也是,贾琏是意外早产,原先看好的奶妈怕是不能用,临时找一个,也算说得过去。烟儿是家生子,表舅也该是有些积蓄门道的,愿意聘她进来,果然样貌不错,身上收拾得也干净,除了处事稍欠缺些,做奶妈倒是合适。
疑问解开了,贾瑚就去看贾琏。他正睡着,粉嘟嘟的小嘴唇不时蠕动两下,带动红扑扑肉嘟嘟的脸颊,小鼻子偶尔还皱一皱,可爱极了。因是满月,也被裹了红色锦缎的襁褓,头上还给弄了顶小圆帽子,越发衬得这孩子细小可爱。五官也好,将来必定会是个美男子。
百合笑道:“琏哥儿跟瑚哥儿长得可像呢,瞧这眉毛,可是一模一样。”贾瑚瞄一眼,没怎么觉得≡妈妈却跟着极力附和:“可不是像嘛,都是一般的好模样,眉目俊朗,福气深厚,将来定是不凡的~”
贾瑚有瞬间恍然,眼前不由浮现起长兄长子出生时的情景,那时也有下人夸着同样的话,父子相似,福气深厚……那般欢笑一堂的场面,一眨眼,已成绝响~
百合和赵妈妈对视一眼,都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惹到这小祖宗了,怎么他突然就不高兴了。她们两个或身份不够或根基不深,只担心贾瑚不高兴了会发落他们,心下暗自惴惴↓着急呢,那边张氏遣人来叫,说是前面客人来了,要见孩子,让带着贾瑚贾琏一起出去〗人这方放了心,一个抱了孩子,一个领着贾瑚往前院走去。
因为是孩子,不过就是去给男宾瞅一眼,然后就可以一直在张氏那边女客处呆着,贾瑚和赵妈妈等由大总管赖大领着,一路往前。贾瑚四处张望了一番,却是不得不承认,这荣国府,倒还有几分国公府的样子,这花园亭台回廊,着实精致漂亮,虽天黑看不见,可园中几种名贵花木贾瑚还是认得的,再结合往日他丰盛豪华的三餐,这荣国府,财力倒不小。
“老爷,两位哥儿到了。”
赖大一声通报,贾瑚抬起头,就见对面一个年近六十畜着花白胡子的老者双目炯炯地看了过来,贾瑚愣住了,这、就是荣国公贾代善?
一瞬间,他的心激动地直跳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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