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柏通越听越奇，“你这些传闻，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事实难道不是如此吗？”殷悟箫充满希冀地盯着章柏通。

“当然不是！”章柏通斩钉截铁地道，“你……无忧侠女从来没有喜欢过百里蝉！”

殷悟箫震惊不已。

她一出生，便父母双亡。若不是因为生她难产，江湖上不会少了无忧侠女，父亲更不会因为母亲的去世而自刎殉情。所以别人都说，她是害死自己亲生父母的凶手。可是她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自己不应当承受这样强加的罪孽。但是她却为父亲不值，更为母亲的心思而迷惑。在她心里，父亲是一个一手执箫，一手执卷，面容温和的男子。她常想，如果母亲不爱父亲，为什么要嫁给他，为什么要害了父亲一生？而父亲，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去死，甚至连襁褓中的女儿也不要？

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是一对幸福的佳偶，她也是一样。听章柏通这样说，她不禁颤抖着问：“你是说，无忧侠女夫­妇­之间，是相爱的吗？”。

章柏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看着她，“如果不相爱，他们怎会成亲？”停了停，他似乎意有所指，“又怎会生出后来的天下第一才女？”

殷悟箫低头，嗫嚅着，“可是……可是她不是因为爱恋百里蝉不得，才嫁给后来的丈夫吗？”她每每想起父亲，都觉得他有一双悲伤的眼睛。

章柏通严肃地道：“丫头，我可以向你保证，无忧侠女和殷雍，是因为真心相爱，才结为夫­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殷悟箫倏然抬头，“当真？”不是她不信，而是所有的人都是那样的说法……

章柏通大笑，“你也太瞧不起阮无忧了吧，她怎会为了一个男人就草率地决定自己的终身幸福？她那样的女子，连漠北穹教教主姜厉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胸中的气概，岂能是一般人可比？”

“可是，她怎么会不喜欢百里蝉呢？那时所有的女人，都喜欢百里蝉啊！”

章柏通瞪眼，“你这是什么话？照你所说，那现在所有的女人，都该喜欢百里青衣了？难道丫头你也喜欢百里青衣？”

“……”

殷悟箫面­色­有些发红，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她喜欢百里青衣？喜欢个头。

章柏通没有察觉她的窘迫，自顾自说下去，“阮无忧曾对我说过，百里蝉和她是好友，是知己，可是两个人本来都活得很累了，再走在一起，岂不是活得更累？她所要的，是一个一心一意爱她、宠她的男人。”

殷悟箫默然。半晌，她微微一笑。母亲的形象，在她幼小的心灵里一直是极模糊的。其他人所描述的无忧侠女，是一个殷悟箫无法理解的女人。可是章柏通口中的阮无忧，却让她感觉如此亲切熟悉。她似乎能看到一个微笑嫣然、英气爽朗的女子向她缓缓走来。

这样想着，她竟开始羡慕起自己英年早逝的母亲来，羡慕她拥有那样­精­彩的人生，那样美好的情感，羡慕她的一切都终结在生命最璀璨的时刻。

章柏通慈爱地冲她挤挤眼，仿佛在说：丫头，你是否明白了？你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殷悟箫想回他一笑，却猛地想起自己现下的处境，于是匆忙低下头。她绝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绝对不能！

白灿看看章柏通，再看看殷悟箫，眸中异样之­色­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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