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田知道她是开玩笑,也不害怕,捏了捏鼻子,坏笑道:“记得要沐浴更衣啊!”
柳凤抬起胳膊闻了闻,这么长时间没洗澡,身上自然有些气味,她嗔怒的一跺脚,“你的破窝是臭的,把本姑娘都熏着了。”
“呵呵,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孟有田随口说道。
柳凤似笑非笑的瞅着孟有田,突然伸手给他来了个暴栗,说道:“不打你,我真是难受。哪天过来绑你的票,瞧你那财迷样,非让你都吐出来不可。”
“还没到手呢,就让人家吐出来,小气鬼。”孟有田捂着脑袋抱怨道。
柳凤斗嘴不是孟有田的对手,伸手作势要打,又被孟有田躲过,她轻轻摇了摇头,苦笑着走到院门,从门缝里向外瞅了瞅,推开门悄悄走了出去,小铁旦一声唿哨,马蹄声由远而近……
钱真是个好东西,后半夜,孟有田将柳无双扔进院子的一千大洋和四支大枪搬进屋里,一百个一叠码放整齐,嘿嘿傻笑了半天。留下一百个放进炕洞,剩下的都藏进地洞里。到底是贼赃,花起来不能太明目张胆,还是要低调一些,或者过段时间,大家都淡忘了这件事以后再说。
经过柳无双这么一闹,李家大院是大伤元气,不仅损失了很多钱财,而且从李大鸿到家丁,都挨了一顿好打,躺在床上好几天下不了地。枪也没了,人心也散了,短命的自卫团就此黄了。
又过了几天,李大鸿他妈吓得得了稀屎痨,赶紧去城里请周大把,人还没抬来,他妈已经咽了气。
李大鸿他妈一死,这按往年可是大丧事,和一般人家很快出殡又是不同。财主家办婚丧大事,可要抖排场闹阔气。五天头上,先来了少数着底的内亲,入殓装棺,抬过后石窑里壅了丧。这一带财主们,为了夸富铺摆办丧事,动不动就壅丧。先把死人装了棺材,有的是为了等活着的老伴死了一块入葬,有的是为了大闹,就不得不拖长时间。从开吊到出殡,少则半个月,多则半年,就象赶庙会一样,附近十里八里的人们都来看热闹。地主办红白事,送帐送礼、烧纸送供,除了远亲近邻,大多是租佃债户。没办法,日后人家要是一查对,这回谁没烧纸上供,或者是送的礼太小。那明年你就不用指望再种人家的地了。要是背利揭帐户,到时上不起利钱,喀吧把你的门一锁,当下就得扫地出门,谁能吃得住这招哇!
可今时不比往日,李家大院刚遭了劫,外面时局又混乱得很,李大鸿哪还敢摆富抖威风。说实话,他家损失了几千大洋不过是刮的肉皮浮油,县城里还有铺子,粮仓里还有吃不尽的粮食,外面还有租债利钱,可不是一下子就能被抢穷的。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确实是被穷凶极恶的土匪给弄怕了。要是再大操大办,夸富铺摆,再引起别人的红眼和注意可就坏事了。眼瞅着由北面逃难的人是越来越多,兵荒马乱,人多心坏,可别让人再搞一下子,于是只停了三天就草草出了殡,倒也让村里的穷人少脱了两层皮。
办完丧事,李大鸿觉得乡下治安越来越不好,再组织自卫团也是一群菜货,现在世道不好,人心惶惶的,土匪小贼也频频冒了出来,便收拾了收拾,领着家人跟着儿子住进了城里,只留下管帐先生和两个下人看门护院。临走前,他招了李敬怀和管帐先生去,嘱咐了半晌,将村公所的钥匙给了李敬怀。
李敬怀拿上这把钥匙,吊在胸脯上,显得八面威风。走到哪里,人们见了,刚一开口问“你这把钥匙”,他接上就说:“这是村公所大门上的哩。”得意洋洋的样子好象他成了代理村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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