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苑待了半日,离去之时,那南越公主萧月频频回头,哭成了泪人。
偏生萧焰就是懵懂无知。只拉着秦惊羽依依不舍述说衷肠,旁人一概不理。
这半日看够了苦情戏,秦惊羽心情着实郁闷难受,从南苑出来,沿途不住劝慰,说尽笑话。总算让萧月止住眼泪。破涕为笑。而萧冥则是一路都阴着一张脸,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不容易捱到北宫行馆,双方礼貌道别,秦惊羽与秦兴澜并肩而立。看着那兄妹俩走上石桥,没走两步,萧月忽又转头回望,樱唇微张,欲言又止。
“进去吧,与两位殿下还会见面的。”萧冥淡淡说着,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肩膀漫步进去。
看着殿门关上。秦惊羽方才大大舒了口气:“女人是水做的,此话真是不错。”
“麻烦。”秦兴澜只扔下一句,扭头就走。看样子,这位性情柔弱的南越公主并未让他生出太多兴趣。估计大半心思还是在那汤府千金身上。
秦惊羽暗自好笑,追上两步:“二皇兄,等等我。”
秦兴澜不耐停下步子:“什么事?““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跟你确定下,最近几日是不是不上课,也不听朝?”
“是的,这几日要听从父皇安排,陪同接待贵宾,而从皇祖母寿宴前一天开始,则是休沐歇朝三日——”秦兴澜见得她面上现出欢喜之色,心有所悟。冷然道。“你是不是又想溜出宫去玩?告诉你,别打这些歪主意,我不告你状,并不代表别人不会。”
咦,这位二皇兄在影射谁呢?
秦惊羽嘻嘻笑道:“二皇兄放心啦,我就是随便问问,近日天气炎热。
老是犯困。能不上课听朝便是最好。”
两人边走边聊,慢慢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待走到平乐宫门口,突闻宫内传来一声细微哭叫:“父皇偏心,父皇真是太偏心了,明明有湛霆作陪。为何还要扯上牧歌……”
正是大皇姐秦飞凰的声音。
随着脚步声声,一人提着裙摆慌不择路从宫门里径直冲了出来,秦惊羽早闻其声,已有警觉,随即跳开一步,秦兴澜却是猝不及防,砰的一声被撞了个正着。
“哎……谁啊……大皇姐?你这是做什么?”
秦飞凰立稳身子,看清来人,眼圈暮然一红,跺足道:“走开,你们都给我走开!”
没等秦兴澜反应过来,她已经从身边绕了过去,呼啦跑远了。
秦兴澜摇头叹气:“这便是我大夏的长公主么……”
秦惊羽见她朝东而去,心头一动,莫非又有什么事情,去凤仪宫找皇太后诉苦去了?
“长公主,长公主,等等,等等!”
几名宫女从平乐宫碎步奔了出来,看清两人。匆匆行礼问候,即是直追秦飞凰而去。秦惊羽赶紧上前一步,拉住最后那人的衣袖,俊脸带笑:“这位姐姐,请问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面上微红,轻声道:“主子的事情,奴啤不敢在背后嚼舌头。”
“嗯,悄悄给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乖……”
秦惊羽明眸微闪,斜视着她微微一笑,电力十足,那小宫女顿时弃械投降,如实禀报:“是雷郎将……”
“雷郎将怎么了?”怎么又扯上雷牧歌了?
“据说雷郎将也被陛下派去陪同东阳公主游览御花园,长公主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气得在寝宫里摔了不少物事。这会定是去凤仪宫找皇太后了…哎,就这么个事啊。这大皇姐醋劲真大!
秦兴澜听得嗤笑一声:“去找皇祖母也好,父皇再不赐婚早早嫁出去。
这宫里就没个清静了。”
秦惊羽摸着下巴,忽而一笑:“二皇兄,听说那东阳公主是个大美人。
要不然我们去御花园瞧瞧。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
“我不去。”秦兴澜瞥她一眼,“你啊你,成天沉迷美色,不务正业…秦惊羽懒得听他说教。哈哈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不去算了,我自己瞧美人去。”
秦兴澜微微皱眉:“大皇兄接待贵宾,你别去给他添乱。”
秦惊羽笑道:“不会的,我就躲在一旁看看。就看看而已。”
秦兴澜哼了一声,车先离开,秦惊羽等他走得不见。这才轻笑着,大摇大摆朝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走到御花园大门口,但见门前士兵守卫森严,见她过来,皆是恭敬行礼秦惊羽略一点头,朝里面望了望,但见园中林木青翠,鸟语花香,浓密的树影间隐隐有着人影,凝神细听,中年男子厚重的嗓音中夹杂着少年男女的轻微笑声。
目光一闪,秦飞凰还真不是道听途说,雷牧歌果然在里面!
“走吧,我们回去。”
走出几步,见没人跟来,回头低叫:“你们俩发什么呆?”
燕儿笑了笑,拉着汝儿追上她:“殿下不是要去御花园看美人吗,怎么不去了?”
秦惊羽横他一眼:“本殿下有那么庸俗么?”
回到明华宫已临近晌午,陪穆云风用过午膳,又见她拿出那双贺寿的锦面绣履,穿针引线,做着最后的装饰。
“对了羽儿,上回你不是说有什么礼物要送给你皇祖母吗,怎不拿出来瞧瞧?”
礼物……秦惊羽抓了抓头,无奈一笑:“我那是说着玩的,我哪有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
本想将珠串送与皇祖母做寿礼,不想那日戴在颈上对镜顾盼,燕儿在背后两眼发光啧啧赞叹,被他几句夸上了天,越看越喜欢,居然舍不得送人了穆云风瞥见她窘迫的神态,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夸海口——”转头吩咐琥珀。“去把我内室东面柜子上格里的那只长盒子拿出来。”
秦惊羽闻言笑道:“母妃这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呢?”
穆云风但笑不答,待琥珀取了盒子出来,才道:“寻常物事也拿不出手,唯有这个。那些宫里决计是没有的。你拿去作为寿礼献于你皇祖母,聊表孝心。”
秦惊羽打开盒子一看,里面躺着一支诺大的野山参,形若圆柱。看那成色大小,足有数百年光景,堪称参中极品。
“这不是去年外公给母妃带回来的吗?母妃怎么没吃?”
“傻孩子,这些补品孕妇是不能多吃的,我用不上。”穆云风将盒子塞到她手里,笑道。“这个礼物倒也不算寒醒,你找个适当的机会就给你皇祖母送去吧。”
“是。多谢母妃!”秦惊羽见她抚着小腹,面上显出倦意,忙起身告退回到自己寝宫。懒懒躺在软榻上,看着那榻边轻缓摇扇的少年。撅嘴埋怨:“这银翼在搞什么,说好准时归来,都迟到这么多天了!”
“兴许是有什么事情,在路上耽搁了。”燕儿也不着急,眼望窗外,眸底有微微的惆怅,“他一身自由,无牵无挂,有什么理由不回来殿下身边呢……”
秦惊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渐渐来了困意:“他无牵无挂,你就有牵有挂了吗?”
燕儿凑近过来,低笑:“我自然有牵挂的,我的牵挂,就在殿下这里…“嘴巴真甜,就会拣好听的说。”秦惊羽低低喃着,也不知自己到底念叨了些什么。“今后好好跟着我,我会对你好的……”感觉到有人帮自己解开发髻,脱鞋除袜,再拉上薄被,心头满足,于是沉沉睡去。
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的睡颜,小心将额上的碎发拨开,捋顺别在耳后。
声音轻柔,如窗外吹来的一缕清风,徐徐入耳。
“我不走……”
睡梦中有人守护一旁,悉心照顾,这一觉睡得无比舒爽,直到天色浓黑,才悠悠醒转。
跳下床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燕儿答道:“戌时。”
“哦。怎么不叫我起来?”
“我看殿下睡得香,没忍心。”燕儿出门,没过一会就端了食盒进来。
“娘娘陪陛下在淑宁殿设宴招待四国贵宾。让琥珀给殿下传来晚膳。嘱咐殿下待在寝宫。早些安歇。”
秦惊羽活动一阵,便是更衣净手,坐到案前,筷子拨拉着盒里的菜式。
边吃边瞅面前垂手侍立的少年。
这家伙,最近是大姨妈来了还是更年期到了,闷得要命!
没吃几口,就听得外间传来嘈杂人声。
燕儿闻声出门。过了一会就折返回来,面色不豫。
秦惊羽口中嚼着饭菜,含糊道:“出了什么事?”
“是宫禁侍卫前来询问,说是东阳公主在宫中走失,看是否转到明华宫来了。”
“走失了?”那么一个大活人,又有东阳亲卫层层保护,怎么可能走失?放下碗筷。喝了茶水淡跟漱了漱口起身来,“走,我们出去看看。”
刚走出回廊。眼见到得明华宫正殿,前方有人掌灯而来。殷勤提醒:“昭仪娘娘小心路黑。”
亮光处,一名太监提着盏宫灯,在他身后,琥珀扶着穆云风缓缓走来。
秦惊羽认出是父皇秦毅身边的内侍,心中微诧,迎上前去:“母妃是提前离席么。回来得这样早?”
穆云风摆了摆手,挥退了护送回来的宫人,方才蹙眉道:“东阳公主在宴席上无端走失。那东阳国主轩辕敖着急得不行,你父皇正在劝慰,叫人先送我回来了。”
秦惊羽奇道:“怎么会走失呢?”
穆云风摇头道:“我恍惚见得她离座出去,还跟着一名侍女,想是女儿家私密之事。谁知一直不见回来,后来轩辕敖派人去找,整个外殿都找遍了,也没把两人找到。”
“母妃不用担心,宫里地方宽广,道路纵横交错,也许是那东阳公主迷了路,自己走不回去,说不定这会已经找到了。”
穆云风点头。带着一丝疲倦,被琥珀扶回殿中。
秦惊羽见她们踏进门槛,朝燕儿使了个眼色,两人沿着墙角,趁黑摸出宫门。
暗黑的天幕下。宫墙上薪火高燃,宫灯悬挂。四处都是星星点点的光亮,成群结队的侍卫从眼前匆匆而过,宫人内侍也是混杂其中。环顾张望。
显然。那轩辕清薇还没现身。
秦惊羽惧恼轻叹:“我不想暴露身份,皇宫内苑没安Сhā影士,果然是有利有弊。”
通晓天下的暗夜门,在这大夏皇宫当中却是个瞎子,一无所知。
那轩辕清薇是轩辕敖的掌上明珠,又是云英未嫁,若是出个什么状况。
当如何是好?
到底是谁在搞鬼?
会不会是那南越皇子……萧冥?
正停步思索。忽见燕儿抬眸看向她背后,眼光微闪,轻笑:“此事想来。也不算复杂。”
秦惊羽稍一怔愣,就听得耳边风声响起,有人攀住自己的肩膀。轻轻摇晃:“三皇兄,三皇兄……”
转头一看,却是秦昭玉。
“昭玉?”秦惊羽眉头一皱,摆出兄长的架势来,清了清嗓子道,“这样晚了,不好好待在寝宫里,还跑出来玩?快回去快回去。”
秦昭玉却是拽紧她的手。转身就跑:“三皇兄,有人急着要见你,跟我来!”
”哎。你拉我去哪里?谁要见我啊?”
秦惊羽挣脱不得,被他拖着跌跌撞撞,一路疾走,回头瞥见燕儿淡定了然的眼神。心头一动。
老天,不会如她所想吧……广穗殿中灯火通明,可见人影幢幢,秦昭玉带她绕来转去,竟是拐进了旁边的御花园,钻入那高大耸立的假山之中,在假山空隙中曲曲折折。一路深入。
秦惊羽侧耳倾听,听得前方急促的呼吸之声,当即停下,将他的手用力一甩,喝道:“你带我在这里来做什么?”
秦昭玉尴尬笑笑:“不是我…是……“是我!”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山石背后闪身而出,面容苍白,双眸漆黑,脸上带着殷切讨好的笑意:“羽儿,是我。”
秦惊羽故作惊讶:“大皇姐,你怎么在这里?可是有事找我?”
自从上回雷牧歌那一句戏谑之言,这位大皇姐可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从来没个好脸色,不知在皇祖母和父皇面前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白天二皇兄秦兴澜暗中影射告状之人,其实说的就是她。
这会变脸变得飞快,定是有求于自己。而且绝对没有好事!
“我是有事。要找你帮忙。”秦飞凰一把将秦昭玉推去出口处。示意让他把住关口。转身过来。轻轻点头道。“羽儿,我想不到别人,只有你能帮我。”
秦惊羽放心不下,一个眼神过去,燕儿也紧跟而去。
环顾四周,不经意又听得不远处两道细微无力的呼吸声,心头一沉。这大夏长公主,做事随心所欲,肆意而为,也忒不动脑子了!
“啥事?”
“羽儿。我……”秦飞凰脸上一热,呐呐道。“你也知道,我和牧歌情投意合,这些年来合适的少年男子也不是没有,我从来就没理会过。一心等着他回来成亲,上回的事情是我太心急,后来牧歌都跟我解释过了。他只是开个玩笑。并不关你的事……”
秦惊羽不耐挥手:“别弄那么多开场白,你有什么事就明说吧。”
秦飞凰一咬牙,拉着她的手转过一方石壁:“这就是东阳公主轩辕清薇,她对牧歌心怀不轨,我听随行的内侍说,她父王轩辕敖跟父皇提出,有意招牧歌为东阳驸马!羽儿,我们是亲姐弟。这一回你一定要帮我!”
石壁之后,有一处方圆丈许的狭小空间,不仅顶上被周围树木枝叶遮得严严实实。四周也是嶙峋山石,令外界不易察觉。
左右角落里各点了一支银白错烛,烛光微微。映出两道斜斜靠坐的柔弱身姿,双目紧闭。兀自昏迷不醒。
秦惊羽眯起眼。一眼认出这昏迷的两人,正是之前见过的轩辕清薇与那名下车的侍女。
“外间侍卫宫人尽数出动。四处搜寻东阳公主下落。没想到竟是被大皇姐藏了起来——”秦惊羽瞟了轩辕清薇一眼,笑道,“大皇姐不会是给她下了药吧?”
秦飞凰咬唇道:“我本是想问清楚,她是不是对牧歌有意,若她否认也便是了,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我一气之下就……就……”
秦惊羽冷笑,接过话来:“就下药把她两人迷昏,弄到这里来了?”
这位大皇姐,做事真是不知轻重,惹祸能力与自己有得一拼!
话声刚落,手腕即是一紧,秦飞凰喘了口气,急急道:“我也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的。谁知用药用多了。她们在这里一躺就是一个多时辰,我没有办法,才叫昭玉去找你……”
秦惊羽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看着她:“大皇姐都没办法,我又能做什么?”
秦飞凰拉住她的手臂,急得眼眶都红了:“你不是那么会讨女孩子欢心吗,主意又多,总能想出办法来不是,等下她们若是醒了,你就帮我哄哄她们,千万别让那轩辕清薇供出我来!”
秦惊羽听得头疼,这大皇姐自己惹下祸事解决不好。还到处拉人下水。
如今竟让自己来收拾这烂摊子。真是要命!
“羽儿,你别杵着,想想办法啊,等下侍卫就要找到来了!好弟弟。你这次一定要帮我,要是让牧歌知道……我……我不要活了……”
秦惊羽见她抽抽泣泣,眼泪在眶里直打转,模样着实可怜,不由抚额哀叹道:“我的姑奶奶,你就别吵了,放手,让我想想——”
“你……你们是谁?”
底下低微一声,让正在拉扯不清的两人顿时怔住。
转头一看,那轩辕清薇眼眸半睁,勉力撑起身子,朝她们直直望过来。
秦飞凰啊的一声低叫。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娇娇女,骨子里却是个极没用的家伙。看见不对,扭头就跑。
哎哎。怎么就剩下自己一人,孤军作战了?
秦惊羽立在原地,眉眼弯起,慢慢扯出一个魅惑众生的笑容。
“嗨,我是秦惊羽……”
琅琊之光 第三十一章 桃花烂漫
顶上,月色如水,树影婆娑。
四周烛光微弱,摇曳不定,一如少女迷蒙委婉的美梦。
轩辕清薇抬起头来,杏眼朦胧,看着眼前长身玉立的少年。
鬓黑如墨,额洁如玉,两道长眉英气十足,一双星眸流光溢彩,鼻梁挺直,红唇柔润,翩翩绝色,无人能及。
“秦惊羽……”喃喃念着,忽然伸手掩口,玉手抬到一半,就无力垂下,“是……三殿下?”
早就听说这大夏三皇子秦惊羽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皇子,成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从来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竟是位绝世美少年!
尤其那潋滟生辉的黑眸,只那么轻缓一瞥,刹那明光流转,只觉得心跳都是漏了好几拍。
半晌,才嚅嗫道:“你……为何绑我……来此?”
“我……绑你?!”秦惊羽摸了把脸,很无辜地想,悲催啊,早知要来淌这趟浑水,真应该在脸上罩个丝袜戴个面具啥的,不至于以真面目示人,背下这样大的黑锅。
外间秦昭玉呜呜几下就没了声音,不用说,准是被大皇姐秦飞凰拽走了,帮忙?哼哼,摆明了就是找替罪羊!
嘿嘿冷笑两声,不慌不忙蹲下身去,使出她秦家三少最习惯的一招:拈花惹草,风流成性。
“我为什么绑你,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绑你,自然是为了——”双眸晶亮,嗓音清润,手指勾起少女的下颚,缓缓吐息,“为了跟你单独相处啊。”
轩辕清薇听得怔住,大眼睛忽闪忽闪直眨,神情天真而不乏妩媚,秦惊羽越看越是感叹,这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比起那飞扬跋扈的大皇姐来,着实让人心动,自己若是雷牧歌,立时就会答应婚事。
“可是,我们没有见过面……”
“一回生,两回熟嘛,凡事总有个开头不是?嗯?”
轩辕清薇在她火辣辣的注视下羞红了脸,赧颜道:“对不起,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秦惊羽挑眉:“有了意中人了?”
轩辕清薇点头:“是的,他也是你们大夏人,他叫雷牧歌……”
呃,当真看上了雷牧歌?
这家伙,最近桃花泛滥了么?
还有这个轩辕清薇,东阳没男人么,非要跑到大夏来找?!
秦惊羽冷哼一声,啪的一声拍在地上:“喜欢雷牧歌……”凑近上去,对着那玉雪般柔美的颈项,露出森森白牙,“雷牧歌算什么,怎能与我堂堂大夏皇子相提并论,我告诉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我对你用强……”
“三殿下,你……不要……唔……”
轩辕清薇药效未过,浑身绵软,眼睁睁看着那绝美少年化身为狼,笑嘻嘻在自己脸上轻啄一口,狼爪从面颊抚过,径直伸向自己的腰带。
“三殿下,不要,不要!”
秦惊羽眯起眼,作势去解:“女人说不要,其实就是要……”
轩辕清薇颤声低呼:“不是,不是啊,三殿下,你放了我吧,求求你!”
“放了你?”秦惊羽冷笑,一双色眼在她胸口瞄来瞄去,“这送上门的小美人,我还没吃到呢,怎么可能轻易放走?”
轩辕清薇哭道:“我……我是东阳公主,是你们大夏的客人,你是大夏三殿下,岂能做这等龌龊之事……”
“呵呵,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只白天才是三殿下,到了晚上,我的名号就叫——”眼珠一转,将程十三的绰号改了一半,“玉——面——狼——君。”
“呜呜,你若是害了我,我父王不会饶你的!”
秦惊羽朝她斜眼一笑:“你以为,我等下还会让你再见到你父王吗?”
轩辕清薇吓得娇躯一颤,挣扎着后退,却被背后石壁挡住,少年清新好闻的气息迎面而来,朝着她的玉颈轻轻吹气,一时酥痒难耐,又气又怕,只喃喃低喊:“三殿下,你放了我,我谁都不告诉,你要什么,我父王都会给你的!”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啊!”秦惊羽笑了笑,又去解她的腰带,刚解开一个带扣,忽又停住,“不行,你看过我的模样,我不能留活口,你乖乖就范,让本殿下满意了,等下我给你穿好衣服,再给你留个全尸。”
“你……你不是人……救……救……”
轩辕清薇张了张嘴,正要尖叫,却听她冷笑道:“你敢叫出半声,我就把你全身扒得精光,吊在这屋檐顶上,让所有男人免费参观。”
“你……”轩辕清薇浑身一震,声音立时低下,几不可闻:“你……你这坏人……你敢……”
哈哈,程十三这一招真是管用!
“我就是个坏人,我有什么不敢的?”秦惊羽拍了拍那酡红薄嗔的娇颜,笑道,“乖,我会很温柔的,我把决定权交给你,根据你的喜好来选择——”
轩辕清薇松了口气,眼泪汪汪道:“选什么?”
秦惊羽微微一笑:“看你是喜欢——”冲她眨了眨眼,指甲轻轻刮过那一片花容雪肤,一脸狞笑,“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还是……边杀边奸?”
“你——”轩辕清薇内心骇极,双眸圆睁,面色霎时血红,无意识吐出一字,一口气喘不过来,即是眼睛翻白,吓得昏死了过去。
“喂,喂,醒醒,我跟你开玩笑呢!”
这个东阳公主,是不是被轩辕敖养在深宫,保护得太好,以至如此不经吓,自己举止斯文,身无寸铁,就只亲了一口,做做样子,连她衣服都没解开,就这样吓昏了?
唉唉唉,才威胁了两句,还没谈条件呢!
按照自己的剧情设计,这个时候,本该就此提出交换条件,逼她诅咒发誓,对于这走失之事,只说是因为迷路所致,而跟秦氏姐弟全然无关,没想到——
秦惊羽懊恼抓了抓头,看看她,又看看那边依旧未醒的侍女,认命上前,一手扳过她的香肩,另一只手用力去掐她的人中,直至那俏鼻之下,一片红痕。
“公主,公主,醒醒,快醒醒!”
该死,外公是神医,母妃也是医术高手,明华宫中所藏医书也不算少,可自己对那些药物病理知识全无兴趣,急救知识匿乏,唯一就知道个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好像是对付溺水之人用的吧?
不管了,死马当作活马医,要是这东阳公主真有个三长两短,以那轩辕敖的爱女程度,自己这条小命也去了一半了!
“那个,我不是蕾丝耶……”
秦惊羽掐得手指没劲,嘴里哀叹着,深吸一口气,对准那两瓣略显苍白的樱唇,颤巍巍凑了上去。
“殿下!”
身后不远处,少年斯文清淡的嗓音响起,语气中微有不悦:“时辰不多了,别玩了。”
秦惊羽不仅没停,反而更近一寸:“我不是玩,我是救人……”
眼前少女樱唇丰润,秦惊羽微微闭眼,自我想象着那是——
咦,该想象成是谁的嘴唇呢,雷牧歌?程十三?银翼?还是……
稍一怔愣,就听得底下之人嘤咛一声。
自己刚才一阵胡揉乱掐,居然生效了?
秦惊羽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公主,你醒了?”
轩辕清薇刚一醒转,就觉那少年温热的气息喷在脸上,玉手下意识一抬,用尽全身力气挥了过去。
秦惊羽一时没注意自己与轩辕清薇距离过于危险,就那么一瞬间,只听得耳边风声忽起,啪的一声,硬生生捱了一巴掌!
好疼!无辜抚脸,忍住痛意低叫:“天地良心,我没有都没做,真的没做……”
轩辕清薇没想到会一击得手,自己也傻了眼,看着眼前少年手掌移开,底下那白如羊脂美玉的俊脸上慢慢现出数道红痕,心头又惊又惧,又似有一种难言的情愫滋生,霎时声音哽咽,珠泪簌簌而落:“你……你欺负我……”
“哎,你别哭了,我才该哭呢……”,秦惊羽扁了扁嘴,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这样真正挨过耳光,这轩辕清薇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力气还真大,打得自己头晕目眩的,面颊上热辣辣的疼,“有没搞错,是你欺负我好不好?”
“我……”
轩辕清薇刚要开口,忽又见得一道颀长人影大步过来,半搂半抱,将秦惊羽从地上扶起,清雪一般的眼神朝自己身上一瞥,整个人都似被冻住了,齿颊生寒。
怪了,那两男子倚在一起,居然说不出的和谐,赏心悦目……
“殿下,你怎样?”
秦惊羽感觉到他语气中一丝紧张,摆了摆手:“我没事。”常在河边走,难能不湿脚,既然是纨绔皇子,没挨过美人打才真不正常。
末了,还不忘涎着脸自嘲两句:“打是亲,骂是爱,薇薇公主,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轩辕清薇见着她半面红肿,嬉皮笑脸的模样,不知当是怒是嗔,连连啐道:“呸,你这登徒子!不要脸!”
话声刚落,秦惊羽轻咦一声,做个嘘声的手势,凝神静听。
相处多年,燕儿早知她五感超常,低声道:“可是有人来了?”
秦惊羽朝他点下头,伸手过去,捂住轩辕清薇的嘴,警告道:“不许闹,等这队侍卫过去,我就送你回北宫行馆。”
轩辕清薇呜呜诧道:“你……你肯放我走?不杀我了?”
秦惊羽笑道:“我怎么舍得杀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了你——”
轩辕清薇重重点头:“我……答应……”
秦惊羽清了清嗓子:“听着,今日之事,不准……”
“啊——救命!救命呀!”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叫,响彻夜空,直上云霄。
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惊人。
糟了!
秦惊羽随着声音慢慢转头过去,看着角落里那名满面惊恐不住颤抖的侍女,不觉苦笑,眼见胜利在望,偏生这侍女突然醒来,功亏一篑。
“在那里,假山那里有人!”
随着一声低呼,外间脚步声纷繁而至,大队人马迅速围合过来。
秦惊羽松手站起,眼珠滴溜溜乱转,眼见四周尽是山石,只一个出口,根本没法逃离,而且,两名目击证人在场,罪孽深重,绝无幸了。
燕儿压低声音:“殿下,现在怎么办?”
秦惊羽没好气道:“杀人灭口。”
两名少女听在耳中,瑟缩如风中落叶。
秦惊羽朝她们瞪了一眼,恶狠狠道:“还愣着做什么,有人来找你们了,还不快出去!出去敢乱嚼舌头,胡说八道,小心我夜半三更来敲你的门,上你的人!”
说罢,也不看她二人,自顾自一ρi股坐下,慢慢思想对策。
“请问里面可有人在?可是东阳公主殿下?”
清朗的男声,打破这紧张凝然的气氛,秦惊羽心头陡然一松,竟是雷牧歌!
对了,他司职郎将,负责宫禁守卫,自然也在此次搜寻队伍当中。
那侍女听出声音,欢喜得跳了起来:“公主,是雷郎将,是雷郎将来了!”
轩辕清薇哦了一声,秀眉蹙起,眸光闪耀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侍女拉起轩辕清薇的手,退向石壁一侧,同时拔高声音应道:“正是公主殿下!”
此言一出,就听得脚步轻响,有人已经站到出口前。
“在下是雷牧歌,请问公主可有受伤,是否需要肩舆?”
“不用,我无妨。”
说话之人却是轩辕清薇,但见她被侍女搀扶着,慢悠悠走出几步,忽又回眸,迷惘望过来:“你真是三殿下……秦惊羽?”
秦惊羽瞟她一眼,笑道:“过来再让我亲一口,我就告诉你到底是不是。”
“你!”轩辕清薇气红了脸,扭头就走。
秦惊羽眸光微闪,心念一动,脱口道:“公主!”
轩辕清薇已经向外踏出一步,闻声停滞:“你还想做什么?”
“我只想告诉你一句真心话——”秦惊羽掐了下掌心,负手而立,面色一整,眼底渐渐生出一片波光,声音也是不无诚挚,暗哑惑人,“其实我仰慕公主已久,今晚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与公主结识,或许方式不对,但是公主绝对不能怀疑我的一片真诚……”
旁边之人双肩微微耸动,身躯轻颤,秦惊羽悄悄在他腰间掐了一把,顿了下,又续道:“或许公主会因此而讨厌我,嫌恶我,但我绝不后悔这短暂的相处,公主……”
“真是个无赖!”轩辕清薇直接打断她的求爱宣言,挽着侍女的手臂,毫不犹豫走了出去。
燕儿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殿下,我真是……真是服了你……”
“笑什么笑?更雷人的我还没说呢!”
不过好似这一招没什么效果,秦惊羽跨下脸来,揉着额头道:“唉,流年不顺,惹祸上身!”
燕儿轻笑:“殿下,就这样赖着不出去也不是个办法。”
“我知道啊,我在想说辞呢……”
听得外间人声渐渐退去,也不知到底情形怎样,正欲起身,就见洞口人影一闪,一只长腿踏了进来,高大挺拔的身躯将光亮挡了大半。
正是……雷牧歌!
“听出是你的声音了,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秦惊羽正气不打一处来,白他一眼,“还不是你到处留情,惹出的烂桃花!”
雷牧歌听得愕然,好笑道:“我怎么到处留情了,你说清楚点……咦,你脸上怎么了?”
秦惊羽哼道:“你看不出来吗,我被那公主殿下打了一巴掌。”
雷牧歌剑眉一皱:“好端端的,她打你做什么?”
“我哪知道,我就是路过……”
“路过?都什么时辰了,你不在明华宫好好睡觉,到这御花园来路过?!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人家公主做什么坏事了?”
“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做,真的是路过,是路过!”秦飞凰早跑得没影了,说出来他也不相信,不如不说,至于昭玉,也是个被拖下水的受害者,与自己没啥两样。
“你呀,就是个捣蛋鬼!”雷牧歌见她一副讳莫如深的神情,叹了口气,妥协道,“我已经派人把东阳公主送回行馆了,现在外间还有些侍卫,倒也无妨,我带你们出去吧。”
“这还差不多。”秦惊羽露出笑容,招呼燕儿跟上。
三人刚走出假山,就被迎面而来的无数宫灯火把晃花了眼。
秦惊羽暗叫不好,只见亮光之中,两队侍卫分列左右,若干宫人内侍簇拥着一道金冠冕服的威严身影缓步过来。
雷牧歌上前一步行礼:“臣牧歌叩见陛下!”
“免礼。”秦毅虚扶一把,转头看向他身后神态忸怩的少年,“羽儿怎么也在这里?”
“回父皇,我……”
秦惊羽正在打着腹稿,只觉得几道视线几乎同时投射过来,直直落在自己身上。
抬眸一看,轩辕清薇居然没走,而是被侍女搀扶着,立在前方树下,身旁还站着一名中年男子,青翅高冠,赤色华服,唇上蓄着一圈短须,面色很是严峻,应是那东阳国主轩辕敖。
那侍女一直盯着她看,此时目光对上,突然纤手一指,低呼道:“王上,就是他!公主就是被他——”
完了!
秦惊羽汗如雨下,人证物证俱在,百口难辨,如何是好?
轩辕敖浓眉拧起:“被他怎样?”
“被他……”侍女手臂一痛,被人掐进肉里,后话尽数咽了回去。
“父王!”轩辕清薇打断侍女说话,樱唇微启,嗓音低低,“薇儿是被他……所救。”
说话间,眸光幽幽投来,似嗔似怨,直把秦惊羽看得顿时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会吧,这明明是雷牧歌的桃花……
琅琊之光 第三十二章 骨肉亲情
从这一夜开始,秦惊羽觉得自己在走桃花运。
先是东阳公主轩辕清薇。
她当晚半点不提在淑宁殿外被秦飞凰下药迷昏之事,更没有讲出后来假山里发生的一切,只说自己带着侍女出殿透气,不想在御花园迷了路,越走越远,两人困在树林深处多时,最后被路过的秦惊羽解救出来。
听她如此一说,那侍女也跟着改了口,随声附和,于是纨绔皇子登时成了救美英雄。
对于这疑点重重破绽百出的剧情,双方家长只对视一眼,居然一致点头默认了,说话间,轩辕敖目光频频投来,意味深长。
“这个东阳公主,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回到寝宫,秦惊羽就开始絮絮念叨,从深夜入睡一直念到第二日清晨醒来:“要不,怎么不告发我,反而替我处处遮掩?”
“燕儿,你说她是不是爱上我了?”
当念到第n次的时候,一张温热的布巾覆上来,有人轻柔为她净脸擦手,带着丝丝笑意:“多半是。”
秦惊羽侧头看他:“这是不是说,我比雷牧歌更有魅力?”
“那是当然。”燕儿声音放低,扶她坐好,手指仍是沾了药膏抹在那被打的面颊,眸光掠过,满目怜惜,“殿下不要对人太好,不然,很容易让人死心塌地爱上你。”
秦惊羽一怔,伸手捏住他光洁的下巴,呵呵笑道:“那么你呢,你也爱上我了?”
那双清澈的黑眸亮了亮,仿若平静的湖面撒下漫天星光,言语温柔,情深款款:“是的,我爱你,殿下。”
“真够肉麻的,哈哈哈……”秦惊羽一阵大笑,拍拍他的脸,跳下床榻,“好啦,别给我灌你的甜言蜜语汤了,快叫琥珀传早膳来吧,我昨晚就没吃饱,做梦都梦见在和昭玉抢桂花酥呢!”
“殿下,我是说真的……”
燕儿摇头轻叹,真有些欲哭无泪。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真的,快去吧,今日事情还多呢,你关注下,影部最近可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秦惊羽推他出门,自己坐在妆台前,对着铜镜一番打量。
外公穆青的秘制药膏效用极好,一夜之后,红痕消退了大半,只留下些许淡淡的痕迹,依然是双颊丰润,眉目如画,绝美的五官一览无遗,可以继续勾引小女生了。
一时心情大好,刚吃过早膳,就听外间通报,说是南越公主萧月差人前来相邀,同去南苑看望质子。
来人是一名年轻侍女,面目娟秀,态度谦卑,说明来意便是低眉顺目,垂手侍立。
秦惊羽疑惑挑眉:“昨日不是才去过吗?怎么今日还去?”
那侍女答道:“月公主想念兄长,一早又去南苑探望,没想到质子对她不甚理睬,口口声声念着要找三殿下,月公主这会还在南苑门口,正伤心呢……”
呃,让美人伤心,可不是她秦惊羽的作风!
想起那铁血皇子萧冥,又有丝迟疑:“但是冥殿下……”
那侍女及时接过话来:“今日冥殿下与各国贵宾一道在凤仪宫向贵国皇太后献礼祝贺,无暇前往。”
萧冥不在场?
那就没啥犹豫的了。
秦惊羽唤来燕儿,衣袖轻挥,潇洒走出门去。
“三殿下——”
萧月一身竹青色深衣立在南苑门外,身形纤弱,妆容素淡,眉眼间笼着一层轻愁,如娇花照水,我见犹怜,眼看秦惊羽一行过来,双眸清亮,憨绪一扫而空。
“月儿给三殿下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月公主初来敝国,惊羽自当一尽地主之谊。”秦惊羽面带微笑走上前去,对这位柔柔弱弱的小美人,不知为何,总忍不住心生喜欢,不忍拒绝。看了看那半开的院门,抬手道,“我们这就进去吧。”
孟尧早已立在门内,一见人进来,赶紧上前行礼:“公主,二殿下在房里不愿出来。”
秦惊羽好奇问道:“他在房里做什么?”
孟尧沉着脸没说话,秦惊羽早已知道他的脾气态度,也见惯不惊,大步踏进,径直朝萧焰的寝室走去。
推开房门,只见光影昏黄,竹帘垂下,一道人影斜斜卧在苇席上。
秦惊羽叩了下门,萧焰闻声转头过来,看见是她,立时翻身坐起,惊喜道:“你来了!”
“嗯。”秦惊羽掀帘进去,一ρi股坐在席上,“人家月公主好意来看你,怎么不理人呢?”
“二哥……”萧月倚在门口怯怯唤了一声,身子微颤,眼眶微红。
萧焰看看她,又看看孟尧,瑟缩了下,眼里有丝畏惧:“我不喜欢她,她爱哭,还爱凶人……”忽又拉住秦惊羽的手,看着她道,“我喜欢你,你陪我玩吧!”
“二哥!”萧月走近两步,满怀期冀,朝他伸出手来,“我是月儿,是你的妹妹啊!你好好看看,你看看我呀!你一定记得我的,是不是?”
萧焰张了张嘴,突然一把挥开,大叫:“我讨厌你!讨厌!你走开!”
“二哥……你……你……”萧月咬着唇,忽然哇的一声,掩面奔出。
“哎,公主!”秦惊羽作势欲起,胳膊却被萧焰拉住,只好朝燕儿递个眼色,后者会意,转身疾步追去。
“你别走,你陪我玩,陪我玩好不好?”
“你呀!”秦惊羽回头看向一脸讨好的萧焰,在他额上轻敲一记,又好气又好笑,“你妹妹千里迢迢从南越来看你,你还不认她……”
“我妹妹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秦惊羽气得捶他一拳:“尽说混话!”
孟尧端了茶水过来,闻言抹着眼泪,连连叹气。
“听着,你好好坐着说话,不准再赶人走,多对她笑笑,只要你听话,表现得好,我就天天来跟你玩,听你弹琴……”
等秦惊羽把萧焰劝说得勉强点头,那边燕儿也将萧月追了回来,再次进屋。
“二哥……”萧月颤声又唤。
秦惊羽狠狠瞪过去,萧焰脖子一缩,颇不情愿应了一声:“妹……妹妹。”
“哎。”萧月答应一声,喜极而泣。
秦惊羽赶紧打圆场:“都是一家人,别拘束,坐下来说话吧。”
“多谢三殿下。”萧月眼光盈盈,在她脸上打了个转,依礼跪坐,眼眶似比先前更红了。
觉出现场气氛有丝尴尬,秦惊羽清咳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
“对了,月公主,我听你叫他二哥,又将冥殿下唤作大哥,令堂唤作娘亲……”
萧月垂下眼睫,唇角微微上扬:“是,我家兄弟姊妹四人,一母同胞,感情十分要好,母后对我们极为疼爱,平日并不要求什么皇家礼制,私下里就如寻常人家一般……”
这一说,仿若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
“大哥性情像父皇,严肃沉稳,少年老成,而二哥,则是像母后,温文尔雅,和蔼可亲……我记得小时候,每回我和小妹做了错事,被大哥责骂罚站,二哥总会变出一大堆小玩意给我们玩,还经常带我们出宫去,在山坡上摘野花,去集市上买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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