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个开口叫的依然是她呢。沈白微在心中打下一个美丽的顿号,脸上笑容却是怎生的大方得体高贵典雅:“Rain和……孤洁来找你商谈公事,我正好碰到,就与他们一起来了。”
江沅颢点头:“我知道他们上来,正准备亲自迎接。”目光依然在二女身上流连。
奈何一个笑靥生花,另一个礼数周全:“来之前没有事先预约,希望不会打扰到江先生的工作。我和Rain都是正好有空,所以过来碰碰运气,如果江先生忙的话……”
“有空。”截断她语声,江沅颢深深看她一眼,“我今天的工作都已经忙完,正准备与两位联系。”说着按下手边通话键,“Tina,两杯咖啡,一杯加糖。一杯奶茶。”
加糖的咖啡是沈孤洁口味,奶茶是沈白微惯饮。
Rain摸了摸鼻子:“Hery的记忆力相当不错。”
江沅颢微笑:“我们在一起喝咖啡也不是一次两次了,Rain。”指了指办公桌前座椅,“随便坐。”
他坐在落地窗前面容衬着夕阳余晖,气质卓绝。Rain不由自主叹息,这真是一个天生适合掌控一切的男人。
沈孤洁看着他,不由自主就有些发呆。沈白微挑了一张最远却最舒服的沙发坐下:“会不会介意我这个旁听者呢。”
江沅颢瞟她一眼,笑容温柔:“谁敢说我们沈大小姐的不是呢。”调侃,却是明明晃晃的宠溺。
沈孤洁又不由自主有些酸涩。
沈白微笑着还想反驳,目光触到微笑无暇的Rain,也不知怎的就有些讪讪的住了口。咖啡上来,沈孤洁握着杯子,心中多了些暖意,同样挑了张沙发坐下,听两个男人明里暗里,懒懒的不想Сhā口。跟在Rain身边,她一向觉得自己只要安静听着就好了。这个男人对于工作的态度严谨犀利,与平日里温和随意模样截然相反。
非常优秀的决策者啊。
眼光不由偷偷瞟向夕阳下棱角明媚的男人,那个人对待工作的态度,应该说他天生对待一切的性格,她其实也很清楚,比对Rain更加清楚。
不觉又陷入些微的恍惚当中。
“孤洁,孤洁。”
那一道深深刻印在心底比自己更让自己熟悉的声音,沈孤洁全身猛地一颤,清醒过来时,杯子中一半的液体已然洒在她套裙上。
如果江沅颢和Rain的神情还只能叫做苦笑,那沈白微此刻看她的样子就纯粹像在看一个白痴。暗暗呻吟,沈孤洁绯红了面颊。明亮颜色,凭增她三分艳丽。
江沅颢看得一呆之后苦笑着站起身来:“走吧,去我的休息室清理一下。”不等她回答,已走到沙发前一手接过她咖啡,一手拉了她起身向里间私人休息室走去。
沈孤洁原本要拒绝的话堵在喉咙出口。强烈的酸涩情绪呛得她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九年还是十年?
那时候呆在那样一所贵族学校里,孤僻的沈连翘受尽嘲弄与欺凌。
但是她怎么会是任人欺负的主?她惹事,她生非,她打架,她报复。她没有什么不敢做,但是她唯一的最难堪只在被老师请过无数次的她的家长从没有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唯有这一句,这最后的一击,从来让她所有的反抗在一瞬间失去全部的力气。做得再多又怎样,向再多人证明又怎样,她可以成绩考全校第一,她也可以当最嚣张的小太妹,但是无论她的身上在发生着一些什么,依然不会有人关注。事实,事实就是,她就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可怜虫,被人当成小猫小狗一样永远遗忘的养着。
所有的一切,对于她真的越来越没有意义。
十五岁某一天的那个下午,在她无数次被老师罚到去清洗操场,无数次被几个女生恶意的嘲笑和戏弄,无数次已经提不起劲反抗甚至自卫。一颗篮球滚到她脚下,头顶阳光朝气的声音有些不悦:“漂亮的女孩子怎么能把自己搞成这样,跟我去清理干净。”
她想象他说话时微微皱眉的样子,抬头那一瞬间的耀眼让她心脏几乎要被麻痹。
从此,记住那个人。几天后她知道,那一颗发光发热的火星,就是比传奇更传奇的江沅颢。
十年之后他依然带着无奈又责备的口气说:“跟我去清理一下。”
就好像整整十年的记忆好像突然消失不见。
就好像他们之间隔着的十万八千里的遥远一下子被逐开。
她呆呆看着他,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任他陪自己进了休息室,任他皱着眉,任他无奈的苦笑。
Rain冷眼看那两人的神情态度,待休息室的门关上,这才转过头来看依旧悠然啜着奶茶的沈白微:“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沈白微弯眉一笑,“这么多年,沅颢没有忘记沈连翘的事情从来没瞒过我,我是不是也应该表现得大度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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