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定格在那个画面,那一幅名叫“亲缘”的画,沈青琅一直看、一直想。
仿佛又回到从前那个对着她受苦、难过而只会看着心痛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少年。
那时候的心境他永远不会忘记。
他曾发誓,有一天,当他回到她身边,这一生,绝不会再让她吃苦受累,他会让她幸福,让她快乐,让她活得像真正的她自己。
那个少年时无忧无虑、明快活泼的女孩子。
十年努力,他终于回来了,如愿把她留在身边。可是她依然在受苦,也许比从前更苦,因为这一次的苦,总有那么一些原因,是为了他。
全世界,他最爱她,她最爱他。但是他们爱,从本质上,那样的不同。
什么时候开始像爱一个女人那样爱她?也许是再次回来第一次见到她,也许是无数个在她家蹭饭醉倒的晚上,也许是他接任仪式上伤透心情却勇敢无畏的她,也许是这么多年为她做过太多努力让他不知不觉爱,更也许,从许久许久他完全察觉不到的时候开始爱。
他的爱只试着表达了一点点,她已经惊慌失措的竖起了全身的刺。他们彼此伤害。
她并不爱他。
沈青琅想,这么多年,从踏入这中间的第一天,从不情愿,到努力,到用心,到势在必得。这么多年,他究竟为了什么?
他是不可以让她伤心的。
幼年时的沈青琅,全心全意,永远不会让沈连翘伤心。长大后的沈青琅,失去了一切纯真的明朗的东西,却依然永远、永远不会让沈孤洁伤心。
门响的瞬间,他顺手关电视。
沈孤洁疲惫进门,见沙发上他的身影,不由愣,随即皱眉,走过来夺去他手中的东西:“又在吸烟。”
沈青琅冲她笑得温柔:“想事情时顺手,下次不会。”
习惯性的在他旁边坐下,沈孤洁沉默良久,方静静开口:“今天,和Steven一起见了世界著名画家Mike;sen,他非常欣赏我的作画风格,希望我到目前他执教的墨西哥画院留学。”
沈青琅端起咖啡,手指头也没有多动一下,唯有自己知道心跳都几乎要麻痹,问道:“你怎么说?”
再静默,沈孤洁半晌开口:“我说会考虑几天。”
喝一口咖啡,沈青琅只觉入口全是苦涩,无奈笑道:“看来今天想工作是太多了,好久没煮过这么难喝的咖啡。”
微微侧过头去,沈孤洁无意识把玩手中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你知道,西西走了之后,我……”
“上次都说了以后别回来这么晚嘛,我困死了,先去睡,你也早些休息。”沈青琅说完起身,快步上楼去,脚步声全是仓促,不愿,不愿再多听她说一个字。
看他背影半晌,沈孤洁端起那杯残留的咖啡,微啜了一口,皱眉,的确苦,眼泪大滴大滴滚落下来,落在早已冷却的杯子里,一圈圈褐色的晕浅浅荡开,那么漂亮,谁能想到那么苦。
起身,她径直走进他的书房,没有开灯,直直便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取出长长扁扁的盒子,她打开,抚着手中光滑的触觉,细如丝的弦,眼泪掉得更厉害,这么多年,沈青琅,你都是在做些什么?
陷入疯狂的忙碌之中,沈孤洁这些天早出晚归到甚至连和沈青琅碰面的机会都没有。
沈青琅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也不愿去探究。他总有些隐隐约约的感觉,那些她忙碌着的事情,他不会喜欢,一丝一毫也不会喜欢。
这天江沅颢约沈孤洁吃饭。沈孤洁赶到时,才发现不止江祈英、许言思夫妇在座,甚至连沈白微也在。
江沅颢在她耳边轻笑道:“我说爹地妈咪要请你吃饭,白微紧张得立刻死皮赖脸蹭过来,生怕我爹地把你给一口吃掉的模样。”
沈孤洁失笑,走近与三人打招呼:“江先生,江夫人,白微也在。”
江祈英招呼她坐下,这才笑道:“一直想找个机会和沈小姐正式道歉,正好白微过来,就留下了她,不然怕沈小姐饭也不愿意和我这糟老头子吃。”
沈孤洁心中暗笑,现在自己和青琅关系所有人都知道,江沅颢和白微相处也还算融洽,自己对他基本上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自己乐得大方。嘴上依然笑道:“江先生太客气了,从前我对江先生也多有不敬,您是长辈,不要和我计较才好。”
江祈英连连客气。
许言思关切道:“孤洁,你这些天还好吗?自从……自从西西离开,我就想见见你,谁知一直也没机会,我真的很担心。”
沈孤洁淡笑:“谢谢你,伯母,我没什么事,西西也只是暂时离开我而已,这些天忙的都没什么时间想这件事了。”
沈白微立即道:“Steven说那个Mike邀请你留学墨西哥,是不是真的?”她今天过来另一件事就是兴师问罪,天知道这女人这些天发的哪门子疯,整天说忙,连她也不见。
江沅颢身体明显僵硬片刻。
沈孤洁浅浅点头,笑:“还没决定,可能会考虑过去吧。”
“沈、孤、洁!”沈白微恨得咬牙切齿。
一秒记住www点xiaomawenxue(小马文学)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