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御?”
  梵棋咬着牙,遍布伤疤的脸庞,血泪横流、也分不清是血肉、还是泪水。
  狰狞可怖。
  凄惨悲凉。
  嘭。
  梵棋向前一蹿,却跌倒在地上,超凡层次的躯体,摩擦城门外的地面,勾画出一道沥沥血迹。
  嘭嘭。
  梵棋再度向前爬去。
  在墨璘宇宙内,界主威势的逸散余波,已经将他压成重伤,躯体崩裂。
  星力崩溃逸散!
  下半身已粉碎!
  嘭嘭嘭。
  梵棋疯狂向前爬动,仿佛一个绝渊之底的可怖厉鬼,喉咙内发出模糊不清、意味不明的嘶吼。
  城门之外——
  汹涌澎湃的修行者们,俱皆死寂!
  浑身凝固!
  思维僵硬!
  一股天崩地裂之前、星空坍塌之际的诡异安静,笼罩全场,沁入所有修行者的心间!
  “他,他在干吗?”
  “他在爬向鸣鼓阁!诉怨平冤鸣鼓阁!矗立此处一年、从未敲响的鸣鼓阁!!”
  众多修行者,毛骨骇然。
  诉怨平冤鸣鼓阁,自建立以来,不曾敲响过,而今日此地——即将迎来首次震响!
  大震动!
  大事件!
  “咳。”梵棋喷出一口鲜血,视野焦距浮现黑晕、仿佛即将陷入黑暗世界。
  “咦。”
  “腿部好痛。太痛了。真的太痛了。”
  梵棋一点点爬着,根本不曾察觉,自己的下半身早已彻底粉碎。
  “痛啊。”
  梵棋无意识的呻吟着,惨烈脸庞勾勒一丝微笑:“不过,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痛呢。”
  “父亲、母亲、姐姐、摩西,我的同胞们。”梵棋左肘撞在地上、蹭在地上,支撑残破躯体前行。
  星力,崩溃。
  躯体,无力。
  可也不知怎么地,有股莫名其妙的力量支持着他。
  恍惚之间——
  梵棋仿佛回到了年少时期,在那残破不堪的灰暗地下溶洞内,那一抹曼妙温暖的瘦削背影。
  “姐姐。”
  梵棋似乎是张了张嘴,却喊不出话语。
  背影依然忙碌,背对着他。
  “姐姐,转身,小棋在这呢。”梵棋视野开始模糊。
  “咳。”
  “姐姐,求你,求你了,转身看看小棋,哪怕一眼。”梵棋视野沉沦黑暗:“哪怕是一眼啊——”
  “看一眼啊!”
  “啊啊啊啊!”
  梵棋视野剧烈晃动!躯体痉挛!星力逐渐崩溃!
  不——
  不可以——
  坚持住啊啊啊!
  梵棋发出了来自灵魂深处、心灵深处的凄厉咆哮,随后骤然向前加快速度!爬行!爬行!
  爬向希望!
  冲向光明!
  泛着纯白光华的阁楼,只有数百米的距离,但却仿若一道延绵无尽的道路。
  百米。
  四十米。
  最后五米。
  嗡嗡嗡!
  梵棋躯体正后方、模糊血迹斑斑沥沥痕迹的起始点——空间法阵,开启传送!
  一个墨色璘甲遍布浑身上下的天体黑洞域,自法阵内显现身形!
  “该死!”
  墨璘族强者低吼一声,一手抓拿而去!
  泛着无尽暴烈雷霆的长矛,自他手掌内凝结生成,疾驰掷向梵棋的身后。
  “什么?”
  “我的天啊!”
  众多修行者眼睛瞬间呆滞,突兀之间的变化,令他们心尖一颤,彻底凝固在原地,纹丝不能动!
  出大事了!
  诉怨平冤鸣鼓阁前,有凄惨少年自法阵内匍匐爬出,有天体黑洞域自法阵内追杀而来!
  到底,是什么事情!
  “该死!”
  墨璘族强者,气势悲愤壮烈,视死如归。
  在墨璘宇宙内的短促商议,他们墨璘族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在鸣鼓之前,击杀人类梵棋!
  否则——
  他们墨璘族,即使有着炉炀不朽老祖,也必将遭到重重责罚,甚至死伤惨重!
  他们墨璘族,即使是优待种族,享有种种特权,也得遭到法令惩处,不可避免!
  值此时刻——
  必须有天体阶层的强者,通过空间法阵,赶至隆一巨城门前,进行绝杀一击!
  而他,在绝杀之后,必须立即自爆己身!
  不留痕迹!
  也给墨璘宇宙内的墨璘族,争取准备转移的时间!
  “为了墨璘族,去死!”墨璘族强者眼眸蕴含壮烈残暴,雷霆长矛呼啸而至,即将刺穿梵棋的背后!
  刺穿之后,将其炸裂!最后粉碎!
  刹那之间。
  “姐姐。”
  冥冥之中,梵棋也察觉到了最后关头。
  “姐姐啊。”
  梵棋发出了有生以来、绝望至深、希望至极、哀恸凄厉的呻吟呢喃之语。
  不是哀嚎。
  也非嘶吼。
  他早已失去力量。
  瞬间,汇聚压榨了躯体、血肉、心灵、意志、灵魂的一切微末力量,梵棋向前一跃——
  以己身头颅、撞敲诉怨平冤鸣鼓阁!
  撞!
  撞上去!
  撞出一声回响,照耀绝望!
  时空仿佛定格。
  伴随着雷霆长矛刺入梵棋的背后、血肉迸溅、躯体微颤——梵棋的脑门,也不留余力地撞在泛着纯白光华、宛若庞然钟鼎的阁楼上。
  时空彻底凝滞。
  咚。
  一抹浩浩荡荡、炽烈磅礴的响音,似乎声音、似乎能量,弥漫无穷远!
  诉怨平冤鸣鼓阁,自建立以来,敲响了首次声响。
  撼动寰宇。
  石破天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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