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郭侄儿在心里将这句话重复了数遍,赶紧出宫去了。
  郭栩看向杨殊,轻声问:“殿下可要另寻一处休息?”
  杨殊摇了摇头:“安王这里不能离人。”
  郭栩有点失望,忍不住再劝一句:“安王殿下身边多的是人服侍,不缺您一个。”
  杨殊还是摇头。
  郭栩叹了口气:“也罢,臣去办公了。”
  他拱拱手,回值房去了。
  杨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跺了跺冻得僵硬的脚,进屋了。
  这位郭相爷,节操比傅先生还少。照他的想法,放纵二皇子是最好的结果。死了的安王,比活着的可爱多了,不会给他们留下后患。
  杨殊知道他的意思,但不打算纵容。
  安王看到杨殊进来,急忙向他求救:“快快快,来帮我看看这份奏折,要怎么批才对?”
  杨殊揉了揉额头,一边接过,一边说道:“我帮你只是暂时的,这个样子,你以后要怎么办?”
  安王唉声叹气:“我也愁着呢!实话跟你说,我对做皇帝没什么兴趣。想不通大哥二哥,为什么争成那样。”
  杨殊注视着他:“为什么没有兴趣?你以前不是总说,别人不把你放眼里吗?以后再也不会了,这样有什么不好?”
  “可我没有信心能做好。”安王苦着脸说,“之前听你的话,我跟着师傅好好读书,好不容易读懂了一些,以为自己挺有天分的,结果呢?”
  他翻着桌上的奏章:“你看看,明明几位相爷是来给我上课的,可我对着这些奏章,总是很茫然,不知道他们说的举措是好是坏,里头有什么隐藏的含义,看得我一个头两个大。但是你呢?不过听了一耳朵,就能说得头头是道,我照你说的复述给相爷们听,他们还夸我领会得好……”
  安王絮絮叨叨:“你怎么就不是我弟弟呢?要是的话,这差事给你多好。我还是做个闲王比较合适。”
  杨殊心情复杂,喃喃道:“敢情是我的错……”
  “也不是你的错啦!”安王根本不知道他心里想的事,一股脑把自己的苦水倒出来,“我是不怎么聪明,从小就比不上大哥二哥,这些我都知道的。”
  不。杨殊在心里说,你一点也不差。
  明微和他说过,历史上的安王,在信王登基后逃出京城,为了活命不得不举旗造反。
  信王倒行逆施,排除异己,弄得天怒人怨,人心惶惶。
  安王就这么一路打回京城,把他弄死,自己当了皇帝。
  虽然后来的他很荒唐,但是刚登位那两年,他做得还不错,比信王好多了。
  可见他是有潜力的,在生死关头,被逼了出来。
  现在倒好,信王先一步被夺爵,他什么力气也不费就上位了,根本没有动力提升自己。再加上有个人在旁边比着,越发觉得自己差劲。
  杨殊不知道该作何想。
  他原本还抱有一两分期望,觉得也许不用走到那个地步。
  现在看来,这样的安王,担不起江山。
  “算了。”他想,这样也好,一条道走到黑吧。
  权势对他来说,固然不是什么让人沉醉的事,但也说不上讨厌。
  余生那么长,总该找些事情来做。
  “来来来,快帮我看。”安王拉着他,“这句到底什么意思?为什么郭相爷说,其心可诛?”
  杨殊打起精神,帮他看奏章:“你好歹分一分啊,这个是细务,只要看明白就好了,让他们自行处理。这个是大方向的决策,需要叫人来议事。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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