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铃兰则从后面的马车下来,守在马车两侧。
  护卫分出一半,去了蒋松那边。
  香芷旋的马车继续前行。
  过了一会儿,蔷薇手脚敏捷地上了马车,一脸忍俊不禁。
  香芷旋问:“怎么了?”
  蔷薇指一指后方,“蒋家的世子爷怕是又要遭殃了,他那位小叔父不知怎的过来了,对咱们府里的护卫说,他会把蒋松领回去好生管教。”
  香芷旋也笑了起来。上次说了一堆让蒋修染不耐烦的话,领了二十军棍,这次呢?
  蒋修染是策马过来的,面色还是苍白得有些厉害。他是新得了胯|下这匹好马,很是喜爱,得空就出来遛马。今日还没走到护城河附近,小厮就飞马前去通禀,说世子爷跟在袭夫人的马车后面,不知意欲何为。
  蒋修染当即拨转马头,赶了过来。
  此刻,他提缰徐徐前行,到了马车一侧,“下来。”
  蒋松猫在里面不吭声。
  蒋修染手里的鞭子抽了一下车帘。
  车帘子多了一道裂痕。
  “要我当街管教?”他语气毫无情绪。
  蒋松活动了一下已经发软的腿,慢腾腾下了马车,垂头站在那儿,小声为自己辩解:“小叔父,我这可是为了您好。这阵子宁元娘又消失不见,必是被袭家藏起来了。袭夫人与宁元娘交好,平日又鲜少走动,近来却不时出门,定是去看宁元娘。我就想,跟着她摸到宁元娘的住处,之后告诉您,如此,您要见佳人不就容易了?”
  他不辩解还好,这一辩解,把蒋修染的火气勾了起来。
  “人渣,你也配提她的名字?”一句话,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
  蒋松连忙认错:“是是是,小叔父我错了。”
  蒋修染偏一偏头,“在后面跟着。”又吩咐随从,“他要是不走或是跟不上,用鞭子抽他。”
  随从称是。
  于是,街头出现了让人惊讶失笑的一幕。
  俊雅冷漠的素衣男子策马前行,时快时慢,后面一个人气喘吁吁地跟着跑,一旦落后的距离远了,跟在他身侧的随从打扮的人就给他一鞭子。
  看到这一幕的人,大多不识得两人,可到底还是有三两个识得他们。
  名将蒋修染当街教训侄子的事,很快成为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百姓们就此得知,蒋修染是那般年轻俊美的男子,又是那样不在意蒋家名誉的做派。
  官员们听说之后,都猜着蒋修染是不是跟蒋家生了莫大的罅隙。
  事情还没结束。
  蒋修染将蒋松折腾回府之后,在外院唤来亲信。
  蒋松这次挨了三十军棍,旧伤刚好,又添心伤,这次不躺几个月是下不得床了。
  末了,蒋修染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剁了。”
  护国公和蒋夫人赶到之际,儿子已是鲜血淋漓,真的要疯了。
  护国公指着蒋修染的鼻子责问:“你回来之后,一件正经事都没做,整日里就拾掇家里人了!该对付的碰都没碰过,痊愈后也无心上朝,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蒋修染道:“不能安家,如何安天下?”
  “你这是安家!?你这分明是要将这个家毁掉!”护国公气得满院子乱转,“到底谁是当家人?我的儿子你凭什么一再责打!?”
  “不舒坦了。”蒋修染闲闲站起身,“分家?”
  “分家就分家!”
  护国公与蒋夫人异口同声。
  蒋修染现出少见的微笑,“一言为定。”
  **
  事情的后续发展,香芷旋是听二老夫人说的。
  “后来呢?”
  “后来真就分家了,过几日京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二老夫人道,“我看他就是为了分家,才不停地收拾家里那些人。”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是不认可家里人的做派,大抵是觉得他们给他添乱,做的事又总上不得台面,眼下又正是气不顺的时候,可不就随着心性率性而为了。”末了则是神色一黯,“虽说看着娘家人闹成这样,心里难受,可想来也有些好处吧?”
  蒋家不能再借用蒋修染的权势,平日只能在小事上闹一闹,无伤大雅。如此,等二老太爷回府的时候,仍是人单势孤,可着劲儿折腾,也掀不起大风浪。由此,日子还是可以平静地过。
  香芷旋会意一笑。
  二老夫人则指了指瘦了一点儿的元宝,“这小家伙怎么了?”虽然个头大,可元宝还不到一岁呢。
  “有一阵子不高兴,闹脾气。”香芷旋笑得有点儿勉强。
  “是不是起初记挂着老四啊?”袭朗娇惯元宝的事情,二老夫人可没少听宁氏跟她说。
  “是啊。”香芷旋有点儿心疼的看着元宝,“起初胃口奇差,到了天黑的时候,就没精打采的在院门口杵着……”她没再说下去,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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