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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净雪篇

侠女诞生和闯祸白马

这是­干­什么?凤君看着一身装束哭笑不得,偏偏拗不过煜风,只好由着他给自己穿衣打扮!玉带白袍,粉底小靴,袍角靴边用银线绣出层层叠叠的云纹,能配的这么齐全的倒真是难为他们了!

等到煜风从梳妆柜中掏出一只白玉发冠来,凤君头上额角已经冒出细密冷汗,觉得自己再不阻止就真成武侠书里恶俗的侠少什么的了!天知道她向来对那种出门肯定是白马轻裘,倒霉必得稀世珍宝,举止必定风流倜傥,言辞一定幽默风雅,连找死都被弄成是浴火涅磐形象不感冒!简直是胡扯!

而现在,抖抖袖子,自己正在华丽丽地向那个形象靠拢!“我可不可以不带那个东西!”硬硬的顶在头上,这不是遭罪嘛!

“凤君不喜欢?可咱们是在赶路,那些繁复的发式不方便行动,你就将就一下吧!若是你嫌这么着不好看我再给你换一个发冠!”

繁复?我什么时候那样要求过?

“不要、千万不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是,我的意思是这个已经很麻烦了!我可不可以直接把头发束起来,简简单单束起来就可以,有发带吗?那个省事!”心惊胆战地仔细看打开的匣子里各式各样的发钗头冠!汗~~解释起来还真麻烦!

从她不愿意穿这套衣服开始已经不知道被唠叨多久了!宫主的威仪又不值一分钱!教条都是胡扯!当然、这些只能腹诽一下!只要煜风一个眼神她必定乖乖就范!

“你看这个怎么样!”瞟一眼,银紫相间的一条丝带,还算简单,可是展开了将近两米长,中间还有奇怪的流苏穗子,不会用!认命地转身坐正,还是得让专业人士来!

看看被束的服服帖帖的长发,后面整齐披散的发尾和紫­色­流苏!果然专业!再看一眼镜子里的人儿,好吧!凤君略微有些得意,虽然恶俗,我承认,确实漂亮~~自己这么着也有个女侠的样子了吧!眼角一转看到煜风赞叹神­色­,故意转两个圈,跳到煜风面前,“我漂不漂亮?”

“漂亮!多少俊秀男儿也比不得你呢!”煜风一脸娇羞,红着脸老老实实回答!这话听着、还真奇怪!凤君小郁闷一下非逼着煜风也换一身白袍,心里偷着乐!(情侣装)

众人多数有伤不便一起行动,今日上路的只有凤君煜风二人!其余人走不同路线分批下山!少不得又是一番叮咛嘱咐,凤君又留了无暇照护大家,安排清羽帮忙联络,回头找那狐狸的时候却是早已经不见踪影,直磨蹭到红日高升才启程!

快手快脚下山,也走到夕阳半隐才赶到山下的小镇!两人找个客栈住下,凤君到处张罗着找纱帽!在山上见得人大多都是净雪宫的人,下得山来才想起来这世上是有­色­女的,又勾起初次见风儿时的回忆,凤君恨不得把那些五大三粗流着口水的­色­女一个个拍飞!虽然这小镇上人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那种眼神……不爽,极度不爽!

煜风自己也被看得局促不安,原想已经是嫁了人的面纱就用不着了,谁成想自己这张脸还是惹麻烦!偷眼看凤君脸­色­也不是很好的样子,生怕她生气!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使劲低头,妄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凤君走几步觉得不对劲,并肩的煜风忽然不见了!回头就看见那个几乎把脑袋抵到胸口的男孩,禁不住一阵心疼!一把揽住煜风的腰带进怀里,抓住他略微有些冰凉的纤手。回头对着探头探脑的­色­女怒目而视,天杀的再看把你们眼睛挖出来!敢窥视姑­奶­­奶­的东西,哼~~

一宿无话,二人第二日赶到距离此地三十里的大镇准备买了马匹再上路!虽说只是一个镇,却因为位于南北官道交叉处显得分外的热闹!问着路过了午才走到牲口市场!不曾走进就看到远远一群人异常喧哗吵闹!

只听一声尖锐痛呼,人群忽然闪开个大口子!飞驰电掣般冲出一匹白马,不过眨眼间已奔到面前,凤君眼波微动,轻轻巧巧拽着煜风侧身后退,大气也没喘一口!白马路上所过之处,茶棚小摊掀翻一片,人人惊呼,个个连滚带爬地逃开!

这么一看安安稳稳站在路中的凤君二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白马忽地立定,在石板路上轻轻叩叩蹄子,完全看不出刚刚飞奔的迹象!减速减的真漂亮!凤君心中暗叹一声“好马!”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视那白马好奇的目光。

不错!那白马正是在打量凤君,这是唯一一个不怕被它踢倒的人!大大的马眼里浓厚的兴趣让凤君浑身不舒服,无缘无故觉得:这又是个有来头的主儿!怎么自己就不能遇到些正常的动物呢?真是的!没有一个可爱的!

果然!那白马转身扬蹄,一声长嘶响彻云霄,直听得满街老小浑身一个激灵,看那架势分明是要往凤君身上踏下来。众人口中的惊呼没来得及喊出来,又被那女子的举动惊得生生咽下去,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没上了奈何桥!

眼见白马高高抬起的前蹄下那女子依旧凝立不动,衣袖也未抖上一抖,躲在安全角落里的众人心中没着没落的!多少人盯着的人忽然没了影,下一刻又出现在光溜溜没上鞍的马背上!只有几个眼尖的瞧见凤君柳腰后折轻轻巧巧避过铁蹄,只一个纵身就上了马!

那白马也似惊着了,竟然一动不动任那女子骑着没有分毫反抗!只是回头盯着背上的人,一时间街上人人敛气屏声,只等着这摔伤踏伤无数骑手的悍马发威。

凤君坐在马背上跟扭着脖子的白马对视。隐隐带笑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嘴角上扬出漂亮的弧度,挣扎是没用的,今儿你倒霉!乖乖认命吧!俯身一拽把煜风也拉上马,拍拍马颈笑道:“乖马儿,你带我去马倌儿那里,我去买了你!从今你就跟我走罢!”

良久那白马长嘘一声,乖乖安稳往自己跑出来的地儿走,想来那就是市场上卖马的聚集地!身后跟着一大群长嘘短叹的人,各各都惊异非常!

那匹白马来到这马市不过五日已经摔下无数个骑手,踏伤的更是不计其数!谁成想今日竟然一丝挣扎也没有地给人驯服了!不知是不是那白马终于给闹乏了才不反抗了,许久之后还有人后悔当日自己没冲上去!

“这是你的马?”凤君盯着那个被众人推出来,鼻青脸肿,扶着腰一瘸一拐过来的高壮女人,这烈马倒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纵身下马站定,“给个实价吧?合适我就要了!”

“小姐喜欢带走就是,这不是我的马!真不是我的!”那女人一副见着救世主的样子,肿成一条缝的眼睛彻底眯没了,凤君费了半天劲才从她咧的露出后槽牙的大嘴隐约辨识出这女人在笑,啧啧!真比哭还难看!

有些不明白,这么一匹好马能卖多少钱啊?竟然让人随便拿去,再看一眼那一身伤,还有她身后的几个同样遍体鳞伤的马倌!这匹马果然不是好惹的角儿!“你怎么那么老实跟着我呢?”凤君回手揪揪白马额心的一簇长毛!

“因为你能明白的我的意思!”白马有些郁闷地任凤君在它的马脸上乱摸!

“哦?你有求于我?先说好,无理的尽早别说,你就是再好我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

“谁稀罕你帮忙做那些事!”白马语气委屈,这女人鄙视它的人格(或者是马格?)

“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白马的声音忽然带出几分小女儿的娇态,扭捏了半晌才把话说清楚!

“哈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围着凤君,看她先是抚着白马沉默半晌,忽然开始狂笑!白马抗议似的一声低嘶也阻不住她,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身旁那个面纱遮去大半张脸的男子急的帮她又是抚胸又是拍背的

第一卷净雪篇

所谓神驹

凤君笑着笑着只觉周围太过安静,抬起头看清四周就忽然有些尴尬,每个人都大张着嘴看她,那个眼睛都眯没了的马倌一脸同情!这位小姐怕不是捡了个大便宜乐疯了吧!(肿成那样的脸上还能看出表情,真奇怪!)

“咳咳!”深呼吸,再深呼吸,凤君装模作样咳嗽几声妄图挽回自己丢出去的脸面:“那个马倌你过来!”

“小姐有什么吩咐!”女子一边猛力吸气缓解脸上由于说话牵扯起的伤口疼痛,仍旧恭恭敬敬地应答。

“你的马在哪里?带我去看看,姑娘绝不白要你的东西,这匹马的银子照付,再要一匹­性­子温顺些的!”

“您客气了!这马真不是我的,您要买马尽管挑就是,这匹是万万不能要钱的!”

“好老实的生意人!”煜风低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听在凤君耳朵里险些毁了好不容易崩起的脸皮!她是不是老实的生意人,还要打听打听这一身伤是怎么来的再作定论!只是再在这里磨蹭着不走,她憋笑憋出内伤来可不是小事!

“这些废话不用再提了,你只管带我去看马便是!”很好,语气平稳,凤君暗暗佩服自己的控制力!

众人跟着走不出五十米,一排木桩子拴着数十匹良马!卖马的娘子待要讲讲这些马是如何的好却被凤君一挥手直接阻止!连马的牙口都没看上一看!“不用罗嗦了,我就要这匹!”

凤君拉过一匹火红的公马,回头看那白马也是点点头表示没有认错,立即扬手阻止一说话就此牙咧嘴的女人,看她说话简直是遭罪!

二人付了银子又就地配好鞍鞯,从进市到牵着马出来不过半个时辰!策马离开时凤君刻意忽略那一市异样的安静!明儿还不知道给传成什么样呢?罪过!罪过!虽然她一直提醒自己要低调!凤君郁闷地像在另一个世界一样自我催眠,我真的很平凡,做人要低调,没错!做人要低调!我很平凡!真是至理名言!

穿街走巷离开嘈杂的集市,凤君找个不起眼的小店住下!进了房间一打量,棉布的卧具、细纱帐子,四处俱是一尘不染,倒也舒适!定下心来,憋了半晌的笑意也折了大半,只是脸上一直笑意盈盈!

“你怎么忽然那般大笑?吓我一跳!”

“呵呵!!我是笑那笨马!你可知今儿这两匹马是什么关系?”凤君狐狸一般咧嘴一笑,凑到煜风面前把两只纤长食指往一起靠啊靠的。

“一对?”煜风略有些柔美的剑眉微微扬了扬!

“是啊!咱们一对儿夫妻也骑一对马,是不是很有意思!”

“就为这个笑?跟个牲口比什么劲!”嘴上不屑,心里却有甜蜜隐隐泛上来!

“我当然不是笑这个!”凤君一脸你鄙视我,我很委屈的样子,“我是因了那痴情白马和认死理的红马才这么笑的!瞧见那些个鼻青脸肿的人没?都是为这两匹谈恋爱的笨马!那白马跟我说……”

原来这匹白马原本不是家养的马匹,自小生长的西北草场的野马群里!有这么一日,它晃悠到官道边上,恰巧看见一身火红毛发的红马就再也转不开眼!红马是马场里养大专门训练做坐骑的,那日是随马群被带往关内市场!傻了吧叽的白马就这么一路跟过来!

初始那些赶马娘子见它是匹千里挑一的良驹动了贪念,夜里将它和马群圈在一处,它竟然不挣扎乖乖跟进去。众人只道捡了个大便宜,谁能想到那白马竟然是为了接近她们马群里的红马,妄图拐带走一匹回去跟它做对神仙眷属。

“这马怎么又跟到这里,是了!定是那红马不愿意跟它走?”

“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啊!可乐的是后面的!”凤君想起那白马愤恨的声音痛斥人类恶行,理直气壮地控诉人类奴化教育它的亲亲宝贝,以至于红马说些什么人类把它养大不能一走了之之类的混帐话!

简直是歪理邪说!当时白马愤怒地使劲喷气!就这么,它从西北一直跟到江南!赶马的娘子没几天就认识到,她们捡的不是财宝,是祸害!不让上鞍,没人能骑,一路走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没被它踢伤过!偏偏又是撵都撵不走的!

而自打进了这集市,祸害就成了马市上所有骑手马倌的噩梦了!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匹千里神驹!但是仍旧没有一个人能上的了它的背,不仅如此,马群里有一匹上好的红马竟被它护的没有人敢买!谁买它踢谁!

“那匹红马因为白马阻止人家买它跟白马闹别扭,说什么主人把它养大,卖出去换钱是它的本分!它虽感念白马情义,却不能不顾道义!我头一回知道马里也有这般迂腐的家伙,白马气的不行,又舍不得红马!于是天天在这马市上四处惹祸,真真成了个混世魔王!几十人也对付不了它一个,你只需看看那一群伤痕累累的马倌就知道人家为什么急着把它推给我!”凤君窝到煜风怀里啃着点心继续讲故事,“而它跟着我的唯一条件就是,买了那匹红马!所以我今天做了件大好事!嘿嘿~”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煜风捏捏凤君吃的鼓鼓的脸颊轻笑道:“我到从来没想过动物也可有如此深的感情,如此一说那些被当作宠物的,被咱们任意宰杀的岂不是可怜透了!”

“所以说我就是做了件大好事啊!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吃点东西早点歇着吧,走了两天路了!我看你也乏了!”

第二日一早天不亮两人即起身赶路!按那粗略的地图标示,凤君勉强计算出从这里到栖凰山地界快马也要七、八天的时间,再算上进山!无比的头痛,火车飞机真是人类伟大的发明!

“风儿?”凤君看看路线图又回头喊,“快点!中午在前面的镇子打个尖,咱们争取下午再赶几十里去荣城住宿!”

“就来!”煜风的声音远远的传来,软软的!

调转马头,凤君放缓速度前进,走几步再回头却见煜风的身形在马上晃了晃,险些跌下马去!

“风儿!?”凤君大惊,勒马掉头冲回去,两马错身时一把把他拉进自己怀里。却见煜风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浑身冰凉!

“风儿?风儿?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没事的!”煜风尽力扯出一个浅淡的笑容!看到凤君眼里却是比哭还难看,心里一揪,声音也哑了,“风儿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伤口没好透?别吓唬我啊?”就知道那狐狸咬的伤危险,谁知道会不会是破伤风什么的!

“真的没事!就是太过劳累而以,歇歇就好,不碍的!”

“怎么能没事?脸­色­都白成这样了!”凤君用力握着煜风冰凉的手脚,将他整个人都包进自己的披风里。

“我、”煜风咬咬­唇­,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绯­色­,看看凤君焦急的脸­色­,终是不忍,拉过她的头附在耳边低语几句。说完头就埋进凤君胸前再不抬起。

“­精­、­精­期?!”凤君只觉得“轰”一声,有什么在耳边炸响!震撼不是一般的巨大!“那、那怎么办啊?要不要让大夫瞧瞧?风儿!你别低头啊!你跟我说怎么办?”

白马感觉到主人的焦急,踩着小步在原地兜圈子!

“这、这事情哪有看医生的!好好歇着就没事了!”煜风声音小的像蚊子,耳根子都红了!

有啊!怎么不能看医生,我们哪里就有­妇­科专门治这些个毛病的!呃!不过这里大概是叫“夫科”?凤君心里嘀咕,调转马头向镇子奔去!

第一卷净雪篇

客栈浓情

镇里最大的云来客栈。

还未至午,大厅里没几个吃饭的客人,小二姐倚在柜台后面打瞌睡。“哐!”一道银光闪过,掌柜从帐本里抬起头,有点错愕的抬头看这位把银子砸到她柜台上的客人。

黑­色­披风,修眉联娟,明眸皓齿,虽一脸忧­色­仍旧是贵气逼人。手里半扶半抱着的男人虽然双眉紧蹙,额角冷汗涔涔,面纱遮去半张脸,只看那一双明眸就觉得是是倾城绝­色­!好一对神仙眷侣!

凤君厌烦她打量目光,脸­色­一寒,冷哼出声:“掌柜的、不做生意么?”

掌柜猛然回神,脸上迅速堆起职业­性­的微笑,“客官,您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给我间上房,熬些滋补驱寒的汤送上来!快点!”

“马上!马上!您这边儿请!”

“照顾好我的马!”女子走到楼梯又回头叮嘱.

“这个自然!小林去照顾这位客官的马,用最好的草料!您慢走,小心楼梯!”

“衣服脱了!过来!”

煜风愣愣的跟着凤君进客栈,愣愣的跟进房间,再愣愣的看她拉开被子脱衣服钻进去!终于听到凤君说话,竟是要他脱衣服上床!

“咱们,不赶路了么?”

“你都这样了!还赶什么路?快过来!”

“可是现在大白天的!”煜风有点难为情,虽说和凤君日日同床共枕,究竟未行周公之礼!

“我说你不过来想冻坏啊!身体冰成这样了!快点!被子已经暖热了!算了!我来!” 凤君不耐烦地爬出被子,三下两下扒下煜风的外衫,把他塞进被窝。打个哆嗦,自己也爬进来。

虽然只是初秋时间,这里却已经是冷风嗖嗖的了!揽紧微凉的身躯,不禁有些自责,风儿身体不舒服自己竟然没看出来。在那个世界时自己是从来没有过月经的(现在想想果然事出因),不过女孩子会痛经她是知道的。小言那时候就会碰到任何凉的东西都不舒服!甚至痛的在床上直打滚!而这里的男儿看起来和那种情况很像!

“凤君?”煜风窝在凤君暖烘烘的怀里,声音柔顺的像猫咪一样!

“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没事!”

“笨风儿!为什么不告诉我!?竟然勉强自己跟我赶路?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知道爱惜!身子若跨了!我看你拿什么赔给我!”凤君尽力压住心里的忐忑,对于未知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慌张!

“人整个都是你的了!还说这种话!”

“就因为是我的!所以才要爱惜!你知不知道如果摔下马的话,后果有多严重!你想吓死我吗?”语气故意的霸道,手臂越收越紧。

“凤君~~”猫咪益发的柔顺。

“算了!都是我不好!你不舒服都没发现,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心疼得抵住煜风的额头。

“是我自己觉得能坚持住!这种事你们女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害你担心了!­干­什么要歉?”

“拜托!爱人生病都发现不了还正常。风儿你­干­吗那么迁就我?”真是受不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嘛?‘爱人’是什么人啊!家人的意思吗?”

“不是的哦!是我原来的那个世界的话!如果两个相爱的人结了婚,就会彼此称对方为人!”

“咦?我是凤君的爱人吗?”

“当然是啊!不然你以为你为什么要嫁给我?我又为什么会娶你呢?小傻瓜!”凤君笑着捏捏煜风挺翘的鼻尖。

“客官!您要的汤来了!”小二在门外叫。

小心翼翼的按着被角下床接了汤来,“午饭先不要了!用时我们会叫的!”貌似随意的侧侧身,凤君挡住小二窥探的目光。

“凤君?有什么不对吗?”煜风皱着眉头看凤君拔出发钗里嵌着的银针探进汤碗。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要这么做!喏!味道不错哦!快喝!别凉了!”

煜风红着脸吞下凤君一口一口喂的汤,暖暖的直到心底。眼睛略微无措地瞟向床帐的挑花!

“喂!我脸上有灰吗!还是、我长得很吓人?”

“没、没有!”

“那怎么我的亲亲风儿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不觉得这吉祥花纹有什么好看哦!还是……”暧昧地眨眨眼,“风儿害羞了?嗯?”

“你、你?不理你了!”

“哈哈!哈哈!你­干­吗缩进被子啊?小乌龟!嗯?也给我点被窝嘛!外面好冷的!夫人冻病了,你舍得?”

“没正经!就会欺负我!冻死活该!”煜风翻出被子,见凤君只着件内衬的中衣,嘴上说的狠,终是不忍心,让出半个铺来。

“我就知道亲亲风儿最疼我!”凤君嬉笑着钻进被子,顺势一把搂过煜风,“好啦!不逗你了!好好睡会儿!我陪着你!”

“可是你赶了一上午路,还没吃饭呢!”

“呵呵!没关系的!那汤我可是偷喝了不少哦!睡吧!晚一个时辰吃没事的,我现在不饿!”搂紧煜风仍旧微凉的身体,在他额头上烙一个吻,凤君也闭上眼睛。

小心翼翼地翻身?!煜风皱皱眉,再往凤君怀里靠靠,没醒!不敢再动!生怕吵醒佳人!可是、睡不着!某君盯着宝贝的眉毛一根根数,好香!风儿身上总有好闻的幽兰香味!没结婚以前总想知道是什么香料,后来才知道人家根本什么都不用,天生的!嫉妒!原来香妃是真的存在的!

比自己更漂亮的脸型!比自己更光滑的皮肤!比自己更挺直的鼻子!比自己更可爱的樱口!比自己更漂亮的眉毛!比自己更漂亮的睫毛!还有比自己更亮的大眼睛!凤君将重复无数次的感叹,再腹诽一遍,没天理!

男人都比女人长得漂亮了!可是人人都说是正常的,离云那家伙说女儿家从来不计较容貌这回事!这是什么世道啊?开始怀疑自己的适应能力,以前对自己的定义明显有偏差!

“嗯~”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几下,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大眼睛里一层水汽,恍若清晨罩雾的深湖!

“呃!”凤君无意识的舔舔有些­干­的嘴­唇­,向后仰仰头,咽了口口水!第一次看着煜风半梦半醒的样子,好诱人,甜的让人想咬一口!

“凤君~”叹息一般低沉的声音,带出七分慵懒、三分魅惑!

晕了!晕了!我忍不住了!你自找的哦!凤君探头吻住煜风微张的檀口!

“呜~~”刚刚清醒的煜风被凤君吻的七荤八素,小脸绯红!好容易松了口已是全身无力,指尖都软了!罪魁祸首一脸促狭的微笑,轻佻的舔过红润的嘴­唇­,“风儿,好甜!”

受害者嘟着被吻肿得樱­唇­!翻个白眼!哼!就知道欺负我!但是、很没有说服力!

“我怎么知道会这样!”语气懊恼,“一看见你就情不自禁!人家不是故意的嘛!”厚脸皮的把头拱到香香的怀里,我蹭!我蹭!“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生气啦!”

“扑哧~”煜风终于忍不住笑出来,“赶快起来!堂堂巾帼女儿,在丈夫怀里撒娇,像个什么样子!不怕人家笑话!”

“谁敢?我灭了她!”恶狠狠的语气,一转眼又换成十足地谄媚,“真的不生气了?”

“去!和你计较,我早气死了!天­色­都暗了,你不饿吗?唤小二送饭来吧!”

凤君贼笑着爬下床套上外衣叫人打水点菜,顺手把煜风按在被子里,“别下来,好好歇着!”

“小姐与夫君感情真好!”小二姐端着食盒进来,正看见凤君拧­干­了帕子帮煜风擦手!煜风闻言红了脸就要抽回手去!凤君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又是那个贼眉鼠眼的小二,凉凉道:“我倒要去请教这里的掌柜去,没人教过店里的奴才非礼勿视吗?”

“小的一时多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遭吧!我这就下去!您还有什么吩咐吗?”诚惶诚恐的神­色­,低下头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戾气!

“不用了!你下去吧!让掌柜的换个人来伺候!”

“凤君?”煜风抚上凤君紧皱的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只是直觉而已!她周围的气场让人觉得讨厌!别担心!”吻吻煜风柔滑的手背,“我要饿死了!快吃饭吧!”

一弯新月升起来,正要打烊的客栈进来个锦衣华服的女人!一语不发站到柜台前面!那掌柜正盘点一天收支,忽然被个黑影挡住了帐簿,抬头看清人脸心里一惊,面上迅速堆起笑容,“官­奶­­奶­,今儿没来什么带着奇怪动物的客人!您就不用搜了吧!这时辰客官们都已经歇了!您卖个薄面给小的,照顾一下小店生意,别吵着了客人!”

“奇怪的人呢?”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起伏!

“没有!”掌柜的一皱眉随即应道!

“真的没有!我说掌柜的,这知情不报是什么罪您要听听吗?”

“别介!您饶了小的这一回罢!说出来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一对小夫妻而已,两人都长得跟天仙下凡似的,咱这小地方没见过世面,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您说这能算什么稀奇事儿!”

“是不奇怪!”华服女人转身就走,其实、这世上漂亮的人也不是这么好找的!一对儿!

第一卷净雪篇

暗箭 巨鼠

窗外风声阵阵,树叶哗啦啦的响声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奇怪响动,唏唏簌簌的!睡梦中的凤君猛然睁开眼,眼神清亮,睡意全消!煜风几乎同一时刻醒来,搭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

“身体要紧吗?”凤君凑近煜风耳边悄声问。人数不少,可是那声音太过整齐,绝不是普通的强盗小贼!

“已经歇过来了,没有大碍!”

“那么、悄悄起来,把衣服穿上!”

二人在黑暗中摸索套好衣服,刚把包袱绑好,一声尖锐地风声,绵纸糊的窗户破了个大洞。青青冷冷的月光照进来,几只长箭Сhā在床上,尾端的羽翎犹自轻颤。

“什么?”煜风的低呼被凤君猛然捂回嘴里,心知自己太过紧张,咬住下­唇­,悄悄跟着她贴墙伏身往门口溜去。

这间客房位置在整个客栈西北角的二楼,推开后窗就是马厩,凤君已经挪到门口的身形忽然顿住,侧耳细听,若有若无的求恳!

“官­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啊?动刀动枪的,小人的生意呦!呜~~”压的极低的声音依稀能分辨出就是中午的那个掌柜的!似乎是话没说完就被拖走了!官­奶­­奶­?莫不是来抓风儿的?

“外面是什么动静?”凤君揽住身体绷得紧紧的煜风在心里问下面的白马。

“你是惹了哪路神仙了?客栈被包围了,还有人朝你屋里放箭!”明显幸灾乐祸的声音!

“别忘了你也是个惹祸­精­,指不定是谁连累谁呢?”凤君恨恨咬牙,什么破马!“能挣开缰绳吗?挣的开到窗户下面接应我们!”

“缰绳?”白马得意洋洋道:“他们根本就没敢给我系!”

“好,带上你的宝贝红马接住我们!”凤君不再犹豫,飞身而起,拉着煜风两部步窜到窗下一纵身就扑了出去!院中一片明明暗暗的火把,两人忽然从天而降,一­干­人尚未反应过来,一白一红两道影子呼啸着卷过,再回神时目标竟然已经在数十米之外!

领头的人急忙大喊:“放箭!给我放箭!”

“伏低身子!”凤君冲着煜风大喝,两匹马飞快地沿着镇中大道奔出去,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箭雨。胯下的白马忽然闷哼一声瞬间加速,跑的几乎蹄不粘地!只有一身距离的红马长嘶一声也开始加速,竟然没有落后半分!

两匹马猛跑了半个时辰才停下,看看天空,淡淡稀疏的星子,寅时末!天将大亮!四周是成片的农田,水润润的空气里,成熟的玉米随着夜风招招摇摇地舞!

凤君皱着眉头下马,白马猛然一个人立,却是没发一声!“你这是怎……”声音猛然收住,白马臀部结结实实扎着一只羽箭!“我说你怎么忽然加速呢!”凤君戏谑道,直接忽略白马幽怨控诉的眼神!

红马原本只焦急地用蹄子磕地,见凤君调笑终于耐不住伸过大头蹭蹭她的肩膀,“你快给它治!”

“看见没?”凤君贼笑着拉过马耳朵,故意悄声道:“你家小红马心疼你!”又扬声,“找找附近又没有什么破旧庙宇之类的地方,暂时避一避!这箭有倒钩,不太好取!”

满意地看到红马头一甩,自顾自往前走,煜风拉也拉不住!“你!”白马一怒,扔下凤君一溜小跑自己先走了!ρi股上的箭晃的颇为漂亮,倒是难为它还能跑得动!

“谁都不等我,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凤君轻轻挑挑眉,淡笑着追上去。

走出不过两里就见一座小小的土地庙,半圈矮墙,一方小院,院门早已不见,杂草没腰!三间土房也是残破不堪!古人迷信就这一点好,到处是各种各样的庙,永远不用担心露宿的问题。凤君小心翼翼进去,一路把脚下的草踩倒,“风儿别下马,你们进来小心脚下,高草里可能有蛇!”

供桌早已碎成木片,凤君清理出一块地方,勉强安置下人马。白马看着她从包袱里掏出的匕首不自觉往后退。“你不是想让小红马看不起你吧!拔个箭怕成这样?”

“才不是!谁怕你那破匕首,可是、你为什么笑的那么­阴­险?”我就退,怎么着?激将法谁不会?相信你我就不是马!哼!

“­阴­险?我笑得很­阴­险么?”凤君转头对着煜风和红马眨眼,(多么纯洁的眼神啊!)一人一马想当然地摇头!一转头呲了呲雪白的牙齿,凉凉道:“那你就带着吧!不取出来也没什么!我正好歇着,你看那上面的羽毛还是蓝­色­的,带着也怪好看的!对不对?”

白马气的猛力吸气,早知道就不救你,乱箭穿死你算了!

“行了行了!不折腾你了,我保证尽量轻轻的,你可不许踢我!”凤君终于屈服,因为煜风同情地看了白马一眼!她傻了才在宝贝面前充当反面角­色­!

“我知道你是草原上生长的野马,奔跑起来速度是一等一快的,怎么小红也能跟的上你?嗯!明儿得给这两匹马起个名字,总不能小白小红的叫!(虽然那个小白是深得我心!)

“那当然!你当随便什么马都能让我看上么?那帮赶马的娘子都是笨蛋,让我家宝贝跟一群劣马混在一起,哎呦!!”兴致勃勃地白马忽然一声长嘶,硬生生抑制住想踹人的冲动,“你暗算我?!”咬牙切齿!

“我好心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是不是不怎么疼?”凤君扬扬手中的羽箭,你冤枉好人!

“是不怎么疼!不怎么疼!不怎么疼……”忍耐、要忍耐、小红在旁边,形象、形象!

“我再给你上点药哦~”凤君接过煜风递过来的小瓶子,笑得愈发温柔可亲!看在白马眼里却是愈发的­阴­险诡异!

人马较劲半晌,直到天光大亮,终于处理好那处箭伤!凤君正嘲笑白马ρi股上的血迹颇像朵牡丹花,耳中响起奇怪的簌簌声,回头看看煜风忧心的眼神,人倒霉还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麻烦产生的速度永远比你应付的快!

书里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的,没有麻烦就没办法烘托英雄人物的伟大,所以如果……摇头晃脑的感叹忽然被一刀切断,凤君有些难以置信地一再打量门槛上方那双绿豆眼!难道这就是、传说中、专门用来被解决进而烘托英雄无所不能形象的麻烦!虽然形象猥琐这一点再没有什么比它更适合了!尖嘴猴腮,绿豆小眼,粉白的肥胖身躯加上一条长长的尾巴!

没错!门槛上趴着的是、一只大老鼠!是的!一只体型足有大猫那么大的老鼠!有那么一瞬间凤君有想吟诗的冲动,“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逝将去女,适彼乐土。乐土乐土,爰得我所……”(出自《诗经.硕鼠》)

真是、好大一只老鼠!

第一卷净雪篇

鼠族暗蓝

好大一只老鼠!两人两马呆立半晌脑子里无意识地重复这句话!

“凤君!”煜风悄悄挪到凤君身后扯扯她的衣袖,那硕鼠的眼神太明亮,一对小小的绿豆眼竟然看得他心里慌慌的!

“噢~”给他一拽凤君终于回过神来,摸摸有些僵硬的脸颊哑然失笑,这种没法以常理推测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了,竟然还能惊讶至此!斟酌一下小心开口,“那个、阁下看够了吧!不想说点什么吗?” 没来由地使用尊称,直觉告诉她不能轻视这只硕鼠!

硕鼠两簇胡须轻轻颤动起来,绿豆小眼彻底眯没了,长长的尾巴快乐地左右甩啊甩的,“不愧是净雪宫的新宫主,见到我不会想除之而后快吗?”

“除之而后快?!”细眉危险地挑起来,“我跟阁下有仇吗?”

“没有仇恨就不可以伸张正义吗?”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嘲,硕鼠小小的爪子愤怒地往门框上一拍,忽然提高声音道:“老鼠过街、人人喊打!不是你们人类说的吗?”

人马齐齐一哆嗦,凤君眼角看着本已破败不堪,此时却完全崩坏的门框,房顶仍旧在簌簌掉土,保不准下一刻就塌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出去的好!真是小瞧它了,这分明就是鼠­精­!

“这房要塌了,都出去!”凤君拽着煜风一个箭步窜出房去,两匹马前脚走出门槛,东面的山墙后脚塌掉!薄瓦破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听起来分外刺耳!不一刻,三间土坯房尽数塌了,扬起的烟尘呛得人连连后退!

“我从来都不是正义人士!你也没有权利用自己的标准看待所有的人!”凤君慢条斯理帮煜风拍身上的灰尘,“谁伤了你,你找谁去!对着我这不相­干­的人乱发什么脾气!”

“好一个谁伤了我找谁去!”硕鼠声音尖锐,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世人杀我子孙何止千万,你叫哪一个还我?”

“那是你的事!世人杀你子孙你愤怒!你的子孙不劳而获吃人粮食、咬人物品!那人就该着白白供养你们?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开天辟地以来,我鼠族就是如此生存,若是天道不容、早被诛灭!哪里轮得到人类来管闲事!”

“嘿!你还歪理邪说个没完了!”凤君也生气了,“人类这么生存就有问题了?世间万物存在自有其道理,相生相克自有定数!照你这么说、说……”忽然郁闷地住口,怎么解释,前面那几句够“古”的吧!可是后面呢?进化论!食物链!上帝!和煜风在一起过的太自在了,她都忘记了这些沟通问题了!

正当凤君抓耳挠腮,头痛万分时!“嘿嘿~~有意思的小姑娘,这一代的净雪宫御主果然与众不同!倒不枉我跑这么远的路来瞧瞧!”那硕鼠忽然戾气尽收,声音意外地变得爽朗和悦,如此迅捷的转变连不明白它和凤君之间说了什么的煜风也感觉到了!

两匹马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迈出院门寻找填肚子的东西!这里没它们什么事了!

凤君郁闷地看着那硕鼠一身雪白微泛淡粉的短毛又规规矩矩地帖服在身上,两只小小的前爪快乐地拍巴掌,头上的青筋直跳!很明显,她被这大耗子耍了!

深深吸一口气,紧紧煜风的手示意他没事,凤君才又回头向着那硕鼠道:“你倒是对我的底细知道的很清楚,没错!我就是净雪宫的新宫主,不知阁下远道而来又何贵­干­?”

“也没什么!”老鼠抬起小爪子挠挠头道:“小老儿年纪大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新来了御主本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听底下传说御主来自异世,一时好奇而已!”

“你知道我来自异世?”

“当然!不是我吹嘘,想我鼠族子孙遍布天下,这世上还真没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都说你们人类聪明,可是他们再能­干­的细作也比不上我们!何况新御主降世乃是众生所盼,我便是想不知道都难!”

“御主?!”

“净雪宫的主人统领天下禽兽,我们当然要尊一声御主的!你这姑娘和我胃口,从此鼠族唯你马首是瞻!”硕鼠忽然敛身下拜,声音一转变得庄严肃穆,“净雪宫雪虎座下鼠族首领暗蓝参见御主!”

凤君不闪不避坦然受拜,待它起来才轻笑道:“这么一瞧原是我想得简单了!我以为我做了这宫主你们就该听我的,今儿才知道原来还得让族长看上我。这么看起来以后麻烦大了!暗蓝啊,你是叫暗蓝吧!我只是想不通你怎么看上我的,我可是同意人类屠你子孙的!”

“人类屠戮我子孙,我子孙吃他粮食,互有损失,天道本如此!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我只是想看看你这御主合不合格,苍生为你任意驱使,你就得做到公平合理!”老鼠胡子一抖一抖地得意非常!

“你!”凤君有点郁闷,这耗子­精­!忽然想起来半夜莫名其妙受到的袭击,它既然说自己是几乎无所不知的顶级间谍(那个古代的细作就是间谍的意思),肯定能问出点什么来!谁料还未张嘴,硕鼠浑身一震忽然直立起来,接着一阵风般地消失不见,比来的时候还突然!

凤君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半晌方才回头看着煜风苦笑,明明我是老大好不好!这些动物是一个比一个嚣张!

二人召回跑远的马匹慢悠悠上路!有了前面的经验,人马都留了心眼,不管­干­什么都小心异常。谁知后面的路途竟然一直平安无事,过分的小心倒显得神经质了!

两马脚程极快,不过一周已经进入栖凰山的地界,眼见的人烟越来越稀少!进入了山脚竟然不见人迹!

凤君坐在马上仰望绵延到天边的山脉,山脚古木参天,隐隐约约一条小道蜿蜒进去,四处不见兽迹,连鸟鸣也不闻一声!耳中只有风声呼啸过树顶时带起的树叶哗哗轻响!这样的寂静再加上笔直整齐的堪比人工树林的古木还真有几分庄严肃穆的味道!

“进山吧!”煜风看她盯着远方良久无语,轻提马缰跟过来!

“好!进山!”凤君回头温柔一笑,忽略心里那一丝有什么在呼唤自己的异样感觉!不用叫了,我这就来了!

第一卷净雪篇

初到圣殿

树林越来越密,早已经没法骑马了,凤君签着白马跟在煜风后面穿林过水。据说梧桐岭在群山之间,从地形图上来看,想到这梧桐岭需先攀上栖凰山东侧山脉,之后下山进入山谷再攀登一座小山才能到达。

说明白点,这梧桐岭就是被周围山头包围的一座顶部平坦得小山峰而已!但是很奇怪!时间才过午时,煜风回头招呼道:“在前面大树下坐下休息一下吧!吃点­干­粮,太阳不下山就能赶到圣殿了!”

明明是高到需要仰望的山脉,甚至山顶还戴着白皑皑的雪帽,本以为要爬这么高的山怎么说也要一两天的!估计明天下午也到不了那个什么圣殿!这才不过三个时辰,凤君记得很清楚出发时是清晨六七点钟的样子!

“这就到了么!那么高的山……呃?”不经意间回头才发现,陡峭的山峰赫然已在自己身后!山顶的积雪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我们什么时候翻过那座山的?”

“我们没有翻过那座山啊!”

“那么,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呵呵!净雪宫在此已有近千年历史,自有上山的捷径。你没发现,我们一直没有明显的往上攀登么?这条路是山峰间的罅隙,算是从中间穿过来的,只有咱们净雪的人知道,外人想要进来自需千辛万苦爬那雪山,能留着命进来的再遇见些毒虫猛兽、森林瘴气,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怪不得!这么说今晚不用露宿了,枉我带了那么些­干­粮,你也不提醒我一声!”凤君大大剌剌往树下一坐,爬了几个时辰的山,说不累是假的!

“你可不能歇着,且坐上一刻就赶紧起来吧!上岭还要过个乾坤阵!爹爹说这个节气生门在‘离’位,只有下午未时初刻能进去。错过了时辰可真得在自家门口露宿了!”

说话间一声虎啸震的山林隐隐颤动,煜风心里一跳,扭头却见凤君一脸喜­色­!还未回过神来,眼前白影一晃,巨大的虎头急如闪电般扑过来,力道温柔异常地蹭到他怀里!竟是无暇!

“你怎么来了?爹爹他们呢?”

“放心!爹爹没事!”凤君言笑晏晏拉起他,“无暇说他们已经到了净雪宫的势力范围,不会有危险的!是爹爹让它赶来和咱们汇合的!我看时辰差不多了!咱们也出发吧!清羽已经上岭了!”

日头刚刚倾斜几分,人马已经进阵!但见处处玄机,五行相生,­阴­阳相化,看得凤君啧啧称奇!她学那些阵法不过是纸上谈兵,加之从小被教导科学就是力量,与这些奇门玄术并不十分上心,今日一见才知自己见识浅薄!这乾坤阵最妙之处还在它可以根据节气环境自行转换生门!凡不得其门而入者皆是有进无出!有了这道屏障,便是没有守卫,净雪宫也是固若金汤!

一路走一路惊叹,眼见前面树林茂密,荆棘丛生,已是没有路了!谁知转过数十颗千年雪杉,忽见一片开阔广场!

彼时已近黄昏,凤君有些眼晕地打量那片看起来像是忽然冒出来的巍峨建筑群!石门玉阶、飞檐斗拱,夕阳下金光闪闪的琉璃瓦!处处是人工雕琢的痕迹,偏又奇妙地和周围的山川融为一体,就像这栖凰山的一草一木,仿佛是天生就该在那里的样子!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竟然是回家的感觉!这个地方,我不该是、第一次来吗?

“大家先不要跟着我,我一个人进去!没有我叫都不要出来哦!”摆手挥退后面的人马老虎,凤君压住心底想欢呼的莫名渴望,慢慢踏上平整的广场!

“何方妄人,敢闯我净雪宫圣地?”刚刚迈上台阶,已被一声娇俏厉喝阻住!

无奈的摇摇头,凤君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好忠心的一群人,主人都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人守着!看看­干­净的没有一片落叶的巨大广场!肯定是天天有人打扫的!

“大胆!再不退出去,姑­奶­­奶­就不客气了!”

“姑娘打从一开始就没客气过,不是吗?”凤君轻笑道。

话音未落,身后风声已至!镶着倒钩的鞭梢飞速窜往腰间,身形一晃错步滑开,凤君心中暗叹好功夫!回头却见一袭紫衣裹着个娇娇俏俏的女孩儿!头梳双髻,鬓角滑落的发丝调皮地摩挲着脸颊,淡紫的丝质腰带兀自轻摆,不过16、7岁的样子,手持一条银­色­的长鞭,一触即发的紧张姿势活像被惹怒的小兽,连毛儿都炸起来了!

“妹妹好手段,不过、这就是净雪宫的待客之道吗?”

“手段谈不上,我知道自己功夫不如你,!能悄悄通过山下乾坤阵的必然和我净雪宫有些渊源!若想进去就老老实实交待自己是什么人,似你这般大摇大摆地进去,我可不好交待!快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妹妹是爽快人,我喜欢!看在你的份儿上,今日我绝不硬闯!劳烦妹妹带个话儿吧!找这儿的主事儿的出来见见!我是什么人你现在不必知道!”

“我凭什么信你?”白柔水眨着一双点漆似的黑眸。这个人给人感觉很奇怪!但是不讨厌!否则以私闯禁地杀无赦的规矩,早动手灭了她!可现在自己连一点点要通知烟罗姐姐的念头都没有!

“因为我有信物啊!你看这个,劳烦给带进去!里面的人自会见我!”

“哦?”紧盯着那块温润如脂的白玉如意,柔水好奇的嘟起小嘴,“这是什么信物?我怎么没听说过?”

“先不要问!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你!”

“噢!”柔水接过如意噔噔噔的往殿里跑,跑到一半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顿住脚,紧接着就是回头大吼:“喂!你到底是谁?还没有回答我呢?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说了你现在不必知道!快去!”凤君喊回去!好可爱的孩子!就是有点小白!

“靠!你不说我就不去了!”

“女孩子不可以说脏话的!乖!听姐姐话,快去!回来给你看好玩的东西!”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戏谑,连哄带骗!

“不要把我当小孩子!”白柔水愤怒地跳脚,最讨厌别人把自己当小孩!下一刻已见那奇怪的女子身形一晃,穿花拂柳般抢进前来!

“妹妹乖!让你去你就快去!回来肯定跟你解释!”拍拍头,小孩就应该乖一点嘛!

“嗯!”被眼前高明的轻功震摄的白柔水回答略微有些迟钝!心思霎时间转到琢磨功夫怎么练上去了!凤君眨眨眼,果然,只要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能很容易转开她的注意力,这姑娘是个标准的冤大头!

走没两步,吼声传来,“又耍我!你以为姑­奶­­奶­吃素的吗?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房!”紫­色­身影奔回来,带起狼烟一阵!柔水自责,老是忘记潋琪姐姐的教训!

头痛!这孩子反应还真快!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的啊!

想要安安静静进去还有点困难!

第一卷净雪篇

净雪初现

“柔水!怎么又在广场上大喊大叫?”有人快速接近!凤君好奇地转头打量!藏蓝­色­贴身劲装,足蹬黑­色­厚底战靴,高挑身材,马尾高束,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物!倒是个利落­干­练的人物!

烟罗有点诧异的打量场中的陌生人!有人闯过乾坤阵进入圣殿区域?护卫的姐妹没有一个觉察!连自己奔过来也没有感觉到一丝陌生的气息!想起前日惨剧,心中大痛,大颗冷汗自额角滑落!弹指间一手扣满暗器,一手握住腰间长剑,“阁下何人?”

“又是这个问题!”不满地嘀咕一声,“烦死了!不能换个问题吗?我现在不想回答!”心里暗自开心,是个负责任的好侍卫!

“你没有选择!你的脚下,是净雪宫主殿圣地,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阁下能悄然进来,必然知道此地重要,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烟罗杏眼中杀气一闪而逝,“莫怪在下不留情面!”

“我与你原本就没什么情面可言?姐姐自是不必客气!”好笑的看着这个一本正经的女子,比紫衣的小姑娘略大几岁,也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行事一板一眼,连说话的语气都几乎没有起伏,好没趣的人物!不知道是谁调教出的这么个角­色­!

“烟罗姐姐,这个人让我拿这个东西去找你出来见她!”

“白玉如意!”只一眼,烟罗惊呼出声,“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个东西?”

“你那是什么语气?自然是原主人交给我的!”

“原主人?你是听松叔叔什么人?”

“我是他什么人?”凤君寻思一下,煜风爹爹的名字就是听松,“应该是儿媳吧!”儿媳?说起来感觉还是怪怪,无奈的挠挠头!

“儿媳?你撒谎!”烟罗眼中­精­光一闪,周身杀气四溢,长剑铿然出鞘,闪电般攻过来!谁都知道听松叔叔只有一子,出生就被选中做宫主正君!现在宫主行踪不明,哪有什么儿媳之说!

“你着什么急啊?”凤君翻掌拉出袖口暗藏的匕首架开长剑!

“我且问你,听松之子名煜风,对是不对?”

“对又怎样?这原本不是什么秘密!”

“那就没什么疑问了!听松是煜风的爹爹,煜风是我的夫君,我是他的儿媳绝对没错!”凤君闪转腾挪间语气平稳,气息不见一丝紊乱,“所以,你给我住手!”

烟罗愣愣停手,“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白痴啊!你说我是谁?煜风会嫁给谁呢?”促狭的眨眨眼,凤君快乐的看眼前两人石化!自己还年轻,偶尔也要开开玩笑,太严肃了容易早衰!

“宫、宫主?”烟罗惊讶地打量眼前这个洋洋得意玩着匕首上的装饰穗子的少女!不过十八、九岁年纪,一脸顽皮,哪有一分一毫宫主应有的气势!

“有疑问?”凤君手上的匕首潇洒的转个圈,“风儿、无暇、清羽都出来吧!”

隐藏在暗处的无瑕无奈的翻个白眼,慢悠悠的走出来!还说别人是小孩子,自己不是一样!

“蓝弟弟!无暇!清羽!”烟罗惊呼一声,“难道……”

“烟罗姐姐,柔水妹妹,好久不见!” 煜风微微躬身施一礼,轻笑道:“没错!这个就是净雪宫现任宫主月凤君!去通知各位兄弟姐妹们吧!宫主回来了!爹爹他们大概明日便到了!”

“属下烟罗/柔水参见宫主!”烟罗、柔水对望一眼,随即单膝点地请安!神­色­似喜似忧,眉眼间竟是悲愤郁结!

又来!无奈的揉揉额角,刚刚整人换来的好心情跑得一­干­二净!最讨厌被人拜来拜去的!那是什么表情?

煜风了解的点点头,“起来吧!都是自家姐妹,宫主不喜欢大家行大礼!以后见面简单问声好就行了!”

烟罗放出召集众人大殿集合的响箭,才带着两人往里走!

凤君打量这殿堂建筑,一排高大的盘凤门柱气势恢宏!朱红正门上是拳头大小的赤金睚眦走兽钉,殿顶极高,大殿内却只有中间一把雕凤御座,数十把对放得檀木座椅,中间点缀几方小几,略有些空旷!只是四处整洁的过分,显得没有几分人气!

随意找把椅子坐了,早有常侍送上茶来!陆陆续续有人赶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人已到齐!

“不用跪了!”凤君挥挥手制止住就要下拜的众人,眉头紧紧皱起,就这几个!稀稀落落的几十个人,半数竟然是带伤的!惜兰叔叔不是说现在殿中光看护屋舍,日常打扫的就有近百人么!“出了什么事?人都哪里去了?”

“回宫主!”烟罗越众而出,“前日邀梅叔叔一­干­人来,带着月然,说是她宫主,要进入主殿祭祖、请神杖!因为身旁只有雪虎,没有白鹤!宫里的常侍不敢冒认,不让她们进去!再者惜兰,听松,依竹几个叔叔都不在,宫里规矩他们不到齐是不能开祭坛的!邀梅不顾宫规,定要进殿!一言不合竟然动手与我们打了起来,宫中人手众多,她们斗不过也就退了回去!谁成想,那个假宫主夜间招来山间毒虫猛兽,姐妹们一时不防,竟折损了将近半数!”说到这里语气滞堵,已是泣不成声。其余众人也是哀声一片!凤君才注意到殿中人人素衣,腕结白带!煜风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天宁国规矩,同辈姐妹过世,腕缠白带以示哀悼!

听他语音沙哑哽咽,凤君愕然回头才见煜风眼中已经是水光粼粼,白玉般的脸颊上亮亮两行水迹,揽住他的纤腰,回头问:“过世几人?”声音竟是异常平静,自己都吓了一跳!

“回宫主,四十七个!”烟罗此时情绪已经稳定,她自小在净雪宫中长大,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向来冷静自持,不过一时失控而已!女儿流血不流泪,有这些个力气不如琢磨怎么帮姐妹们报酬!

凤君看着一众人等哀戚表情,暗自琢磨心中怪异至极的感受!沉吟半晌方才开口道:“下葬了吗?”

“还没有!等着听松叔叔来祭魂,奏了安魂曲才可火化!已经放出猎鹰送信!”

“如此、带我去看看尸首!”凤君站起来,又迟疑一下,“风儿留在这里等我!”

“不!我一起去!我也是净雪的人!不能看姐妹们枉死!”煜风一把抓住凤君的手,指尖冰凉,冷汗满掌!

“好!前面带路!”

停尸的祠堂里一排白布覆盖的人体!随便掀开一个,不是皮肤青黑有中毒之状,就是大面积的撕裂伤口,还有缺手断脚的!悍然是被凶猛野兽的尖牙利爪撕开!

“无暇,你且过来看看这都是些什么野兽­干­的!”凤君退后几步把风儿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再看!心中怪异的平静,似乎众人死伤不过平常小事,升起的悲哀和以前看到动物惨死时感受到的惊人的类似!

第一卷净雪篇

夜探地宫

“和在别院袭击大家的一样!”无暇一一细看死者的伤口,“帝狐、九尾,再看这些细小的伤口,都是毒蛇,而且不只一种!”

“按日子算,从我们受到袭击到邀梅她们来这里不过相差三四日,当夜那群野兽也是有人指挥的!怎么肯能用这么快的速度从别院赶到栖凰山!”凤君摇头,几千里的距离,在这种交通工具原始的年代?怎么办到的?

“那只雪虎可以自己指挥动物后再赶来和众人汇合!我们还有很多您所不知道的能力呢!”无暇的语气是难得的严肃,甚至用了尊称,“您应该尽快到地宫学习历代宫主留下的知识,那里记载着净雪宫的全部历史,既然接任了宫主,了解这些都是必须的!”

“地宫?!”

“也是历代宫主埋骨之所!”

“墓葬吗?好吧!准备一下,今晚就出发!”如此惨重的死伤,没有时间浪费了!

吃过晚饭只休息了不到一个时辰,凤君就带着烟罗准备好的火把出发了!据说这地宫也是在栖凰山山脉原有的洞窟基础上开凿而成的,所以虽说是地宫其实并不在地底!

我以为自己会害怕的!但是没有,相反地心底竟然产生一种若有若无的亲切感!站在坟墓里感觉亲切?!过分荒谬的感觉,总不能解释成我的前世死后葬在这里吧!这绝对不是灵魂对曾经沉睡过的地方的熟悉感!

凤君举着火把站在长长的墓|­茓­秘道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学考古的钻墓|­茓­,而且是在接近午夜的时辰!很奇怪呢!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探险之前应有的兴奋新奇!

恍惚间记得一刻前打开地宫大门时的感觉,门上的纹路渐次闪起幽暗的光芒,冰蓝的冷­色­光芒映照到掌心却是温暖异常!开启一个墓|­茓­的门,却给人温暖的感觉,明明是通往死亡的大门,里面沉睡的都是过往吧!不管是历史还是骸骨,都是过去、回忆而已!

原本以为只有希望和新生可以给人安心的感觉,没想到、死亡也可以!

“往前走吗?”煜风先转到她眼前才轻声开口!

“唔?嗯!”一回神才意识到自己在墓|­茓­入口才几步远的地方愣了很久了,大开得墓门外面还能看见清冷的月光映照进来的影子!“跟紧我!”凤君不由自主拉住煜风的手,又挥手示意外面的人回去。

烟罗等人恭谨地立在门外,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她们的资历不足以跟进去!能做到的,只有守在这里了!

秘道的构造并不十分复杂,没有什么暗器陷阱之类的设置!只是在每个转角处用可以发出荧光的石头嵌出路标提示!(凤君没意识到,那些石头只有她看得见!)

走了不过半个多时辰,又见一座石门。­精­致华丽的花纹刻满整面由完整石头雕凿而成的大门,仿佛是某种图腾!凤君闭着眼睛回忆自灵玉唤忆中得来的信息,指尖随着意识描画繁复刻纹中的几条,手指离开石门的一霎那,描画过的纹路自然错开,缓缓推出个雕着麒麟的门环。

只轻轻拉动门环,耳中想起刺耳的金属磨擦声,应该是钢链搅动的声音。地面都在震动的感觉,呛人的尘土翻滚着卷过来,无暇清羽飞身挡在煜风两人之前,惊讶地看着那缓缓打开的石门,厚逾数尺,竟能如此轻易拉开,可见机关之­精­巧。

门后是个宽广异常的大厅,应该是天然溶洞加工而成的。角落里几声低不可闻的吱吱声,居住在此的老鼠在石门开启之初就开始四处逃散!

出乎意料的,大厅里没有富丽堂皇的装饰,没有琳琅满目的陪葬!只有中间空落落的十方大理石平台!九口棺材,最右边的石台空落落的!凤君心中一动,莫名地想笑,像是担心了很久的一件事终于放下了,轻松异常!

火把的微光打在高高的厅顶,斑斑驳驳的暗影!眯起眼睛仔细看才能分辨出,几乎出整个大厅的屋顶和四壁都是雕刻,各种各样的动物,从传说中的龙凤麒麟,到现实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牛羊猫狗。一幅幅­精­致华丽的石雕壁画表现的全是动物的生活,见首不见尾的腾龙;脚踏祥云的麒麟;激烈厮杀的狼群;还有展翅蓝天的雄鹰;草原漫步的麋鹿;哺育幼兽的巨熊……

两人早已看的心神震撼,说不出话来!

动物、全是动物!凤君心里前所未有的沉重,这就是天下苍生么?那些嗷嗷待哺的幼兽,被咬断喉咙的母马,胸Сhā羽箭的大雁……御使百兽千禽,净雪的宫主拥有的不只是权力,其实更多的是责任吧!

“先看这些!”无暇适时地出声唤回两人心神。四面墙壁的中下部除了壁画还有一幅幅雕刻整齐的石板!

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幅挨着一幅,全是净雪的历史!每一位宫主的纪录!出生、成长、死亡!第十代宫主月天枫,两岁识文、三岁习武、通经史、擅异术……凤君只觉得的脑中渐渐恍惚,几乎、一模一样的成长经历,那些宫主的必修课程,如此熟悉!

“月天枫!”喃喃自语间念出的名字,好熟悉,眼前一花,凤君撑不住坐在地上,好熟悉的名字!指尖顺着那字的纹路描画下去,不由自主闭了眼……

什么时候这个名字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过!依稀有个略微低沉的温柔嗓音在耳边殷殷切切的呼唤:“若儿、若儿!我的宝贝!喊爹爹!来,跟着学,爹、爹……”

“若儿宝贝,喜不喜欢小鹿呢?看那双大大的眼睛,和我们若儿一样漂亮呢!”

“若儿!若儿!爹的小宝贝……”

……

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一声声在耳边回荡!心口忽然有些堵,嗓子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丝呜咽,那些疼痛的依依不舍的感觉是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好痛啊!喘不过气来了!

“凤君!”背对着她看另一面墙壁上刻文的煜风闻声回头,却见凤君手中的火把垂在地上兀自燃烧,人已经软倒在地上,手指紧紧扣住地下石板,一声哑哑的低吟溢出来!

煜风冲过来把地上的人儿抱起来,第二声呼唤还未出口,凤君猛然睁眼,一双眼泪汪汪的水眸撞进心里,凤君指关节捏的泛白!心里很痛,为什么?

“凤君?”

“没事的!别担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难过!”指尖拂过那几个字,回手抹掉泪水,“以后会有机会明白的!出去再告诉你!”

读完几乎所有的石刻,没有特别的线索!两人只好跟着无暇清羽进入大厅另一面墙上的小门!

火把在幽静潮湿的地底秘道上打出斑驳的­阴­影!滴滴答答的水声远远的传过来,长长的秘道仿佛没有尽头一般往前延伸。渐渐的人工开凿的痕迹越来越少,秘道开始变得宽窄高矮不一,脚下尽是凹凸不平的嶙峋钟|­乳­石!

渐渐的觉得有丝丝的凉风卷过来,看看都朝一个方向偏的火把,有出口!

凤君举着火把的手停下来,回头看无暇清羽,“还要继续往前走吗?”

当然,都已经走了一大半了,退回去也是前功尽弃!雪虎白鹤点头示意继续前进!

光线越来越亮,踏出秘道竟然别有洞天,凤君明明记得一路都在向下走,出来却见一片高崖云雾翻腾,高度绝对不亚于栖凰山脉上部的绝崖。煜风跟在后面出来,大大的眼睛满是诧异,回望雪虎白鹤,无声地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步步稳稳走到崖边,凤君踢一颗小石子下去,深不见底!眯起眼睛仰望天空,太阳的高度不对,“风儿,从咱们进入地宫到现在大概过了几个时辰了?”

“大概三个时辰!”煜风顺着她的眼睛望过去,又补充了句,“不会算错的!”

“可是你看这太阳!若是三个时辰现在最晚也就是辰时初刻,这日头分明是正午!无暇清羽你们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知道!”无暇一脸得意,“我和清羽可是在这里长大的,这是我们的家乡呢!”

第一卷净雪篇

真假宫主

“你们的家乡?”细长的眉轻轻挑了挑,“那下面有什么?”

“嘿嘿!有的可多了!美丽的森林啊!可爱的雄虎啊~清澈的小溪,巨大的瀑布……”无暇双眼全是星星,陶醉地低声呼噜!清羽拍拍翅膀,一声清呖鸣叫示意同意无暇!

“你说那浓雾的下面?”

“对啊!不过怎么起这么大的雾啊?”雪虎有点困惑,那帮控制天气的笨龙终于被压迫到罢工了么?

煜风扯扯凤君的袖子,“你看这天气!”

翻腾的浓雾云海上方是瓦蓝的天空,万里晴空,烈日炎炎,连一丝白云也没有!

云都没有的天气里,怎么可能有雾?凤君疑惑地打量绝崖下翻涌的浓雾!微微蹲下身,潮湿的水汽扑面而来,直立起来皮肤却只能感受到­干­燥的空气。像是有一层透明的膜把水汽隔开,经纬分明!

极目远眺,翻翻滚滚的云雾绵延到云天相接的一线,什么都看不到!

“你看这地下的水气!”凤君示意煜风几个注意脚下覆着浓重水气的土地,绝崖上的野草叶尖挂满欲坠的露水!布底的靴子表面已经被完全濡湿了!可是大约一米左右再往上的石壁上完全没有一丝水分,摇晃在风里的草茎­干­燥异常!

有人故意造成这样的怪异景象!可是、谁有能力遮住如此辽阔的空间!

忽然起风,脚下的浓雾翻腾的更厉害,宛如暴风雨时的大海,一浪一浪涌过来的雾气几乎把人埋没。风里夹杂这微微的清香,那是夏日清晨百花盛开的花园才会有的味道!可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凤君心中一凛,清晨的百花香味,怎么会有火的味道!所以这味道绝对不是出于自然,只是比较高明的人工香料罢了!

“风儿、无暇、清羽,这味道不……”“对”字没说出口,凤君软软倒下,煜风跟着倒在一旁!雪虎白鹤对望一眼,无暇首先发难,那帮混蛋老家伙,姑­奶­­奶­不发威把我当病猫么?

绝崖上雪虎长身而起,一声虎啸震的脚下的大地隐隐颤抖,白影一晃,那雪虎竟然踏云而去,片刻间就不见了踪影!剩下一只白鹤有些无奈地摇摇头,看看地上软倒的两个人,再看看雪虎早已经不见踪影的那个方向!犹豫半晌,清羽终于有些挫败地低鸣几声,展翅优雅跟过去!

“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云雾飘渺的山顶,一袭白衣的小姑娘暴躁地对着空气大吼!额心的王字皱成一团,连颊边两道兽纹都扭曲了!

“没怎么回事儿!一点小意外,一点小意外而已!”山顶没有其他的人,声音飘飘荡荡传过来,却是分外的清晰!

“一点小意外!你管这叫一点小意外!那么您给解释一下什么叫大意外!”小女孩一蹦三尺高,白­色­的长发在空中划出银亮的光弧,纤指直指苍天,音调又高一个八度!颇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

“大意外?你可真难住我了!迄今为止似乎没发生过什么称的上大意外的东西!我保证,这真的只是一个小意外!”明显的戏谑口气,声音隐隐带着一分笑意!

“你?”女孩一怔,勉力压住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再不离开就撑不住了,但是她绝对不会向老家伙们认输的,“反正你给我解决这个问题!想让我收拾烂摊子,没门!”

“用不着我!”声音里的戏谑收去,语气转而严肃,“劫数!无暇你修炼千年,该知道天道无常,非我等所能控制!月凤君命中有此劫数,就该由她自己化解,否则就没有资格领袖万兽千禽!”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以为烈烟能出得去只是因为它会溜吗?”

“本来就是!”

“那么,月然和烈烟的契约呢?受召唤出现的猛禽凶兽呢?它们是仅仅用邪术就能控制的么?无暇,不要被情左右自己判断能力!我知你与月凤君情分极深!可那俗世情义本与你我无关,千百年不过弹指一瞬,何必执著?”

“你问我何必执著!你倒是给我讲讲,俗世与我无关,我又何必下来?”女孩怒道!

“那是天道!即使下去了!参与了!你终究也只是个旁观者而已!莫忘了自己的位置!”声音依旧淡淡然然!

“自己的位置?”女孩柳眉一竖,“你倒是说说我是什么位置?你自己当年下来时也是这么想的么?旁观者?还而已?那你又是为了什么自损百年功力去救一个月天枫?”

“我?”声音一滞,微微带些恼怒,“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这张利嘴!总之这事我没法管,你自去解决!月凤君若有济苍生之心,众生自会抉择!”

迷雾散去,山顶一只白虎俯视远方大地,众生抉择?凤君,我帮不了你!什么真真假假?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这天下苍生作了抉择,假的也是真的!这一回只能靠你自己了!

一声鹤唳远远传来,清羽掠过山角飞过来!“怎么样?清楚怎么回事了么?”

“劫数!”无暇叹息一声,“要这众生抉择!”

“假作真时真亦假!”清羽一惊,“难道烈烟不是私自下来?”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老家伙说天道无常,它能下去自有其能下去、该下去的原因!非我等所能控制!呸!歪理!”

“事已至此,叹息无用!烈烟功力不及你,我已控制百鸟!你且看着它不让它捣乱!没了外力,月然必输无疑!”

“哦?你怎么如此确定凤君能赢?”

“我不是确定她会赢,只是相信自己而已!我清羽看人什么时候走过眼?”白鹤不高兴地低鸣一声!

“咦?没有走过眼么?我怎么好象记得……”雪虎­阴­险地咧咧嘴,虎须兴奋地直颤!

“不理你了!我没工夫和你瞎扯!”白鹤慌忙展翅飞走!留下雪虎在猎猎长风里狂笑,连声虎啸声震四野!

浓雾像接到命令似的飞速散去,是时候回家了!

“好痛!”煜风扶着额头缓缓爬起来!四周古木森森,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草地上零零碎碎地铺向远方!这里是、地宫的入口?

山间清晨的凉风缓缓拂过,斑驳的光线随着轻舞,辰时末刻!已经回来了么?

微凉的指尖抚上酸痛的额头,随之而来的温暖怀抱,煜风嘴角不自觉扬起来,“凤君!?”

“没事了!不要问我怎么回来的!我答应了无暇不问!权且听那笨虎一次吧!回去休息!等爹爹来了就去祭坛!”

第一卷净雪篇

番外 成长岁月

那些宫主的必修课程,如此熟悉!凤君盯着石壁上的纪录,渐渐略微有些恍惚!一个个破碎的画面飞快地涌过来,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好累!我不想学了!爸爸你这是从哪里挖来的古董书籍?这些真的能困住人吗?”

“老爸!现在是高科技时代,这些冷兵器时代用的打仗阵法早没用了,我为什么要记下来!”

“爸爸你看我这样子这辈子是与淑女无缘了,还学什么古筝啊!那东西根本和我的形象八杆子打不着!说出去朋友都笑我!”

……

耳边全是自己过往的声音!爸爸,原来你早就开始做准备了!你一直都知道我要来到这个世界,或者应该说、是回到这个世界?

十六年前,普普通通的四合小院,­阴­暗背阳的房子,­奶­声­奶­气的童音:“爹爹,我把你教的功课都背会了哦!张­奶­­奶­说我是天才儿童哦!”

“若儿不可骄傲!咱们今天要学……”

……

三岁。

夏日的院子中央,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女孩在蹲马步!骄阳似火,汗如雨下!

“若男她爸,你这是­干­什么?小小的娃儿,没有妈妈疼已经够可怜的了!你还让她学这些个劳神子的东西!女孩儿家家的练什么功夫!大热天儿的,热坏了孩子怎么办?到底是男人心粗,就是不知道疼孩子!来!宝贝儿!跟­奶­­奶­进去,咱不站了!­奶­­奶­屋里有甜甜的酸梅汤!”

“大娘!我知道你是疼孩子!可是孩子不能这么宠!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就是女孩子才不学这些个东西!你就是把她当小子养也不必这样!她天上的娘看着呢!呣子连心,不知道要哭多少眼泪!”老太太抹抹眼睛,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三岁!不大点儿,却是知冷知热的孝顺!一个男人带着孩子,又当爹又当妈不容易,生怕不小心惯坏了孩子,可严厉也不能这个样子!

“张­奶­­奶­您别哭!爹爹就让我站半个时辰!一会儿就完了!我不热!真的,爹爹说了,不辛苦练不成好功夫!”

……

六岁,第一天上学!

“爹爹,人家家的孩子都有妈妈接,我为什么没有?”

“妈妈在天上!”男人声音愤恨,眼角溢出一丝咸涩的液体!

“爹爹你别哭!若儿、若儿不问了好不好?爹爹!若儿再也不问了!”

……

“今天叶叶的爹爹去学校接她了!她叫爸爸!我说明天也让我爹爹去接我!同学们都笑我,说现在还有谁叫爹爹!气死我了!”

“乖若儿!意思是一样的!若儿喜欢叫爸爸,就叫爸爸!”男人揉揉女孩黑亮的长发,笑容有一丝牵强,这个世界有什么不太对?

……

十岁!

“爸爸!为什么不可以跳级!那些东西我早就会了!再上一遍根本就是浪费时间嘛?”

“傻孩子!与众不同的生活是很累的!爸爸又不希望你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何必劳心费神!快乐活着就可以!”

“怎么可能快乐嘛!无聊透顶!”她每天上课就是打瞌睡,看天空,这个星期轮到坐里面,连天空都看不到了!

“无聊?新的武术班没有好玩的事吗?”

“没有!我估计那个教练都打不过我!不过我这次没有让同学知道我会功夫!嘿嘿!我聪明吧!”

“你那叫什么聪明!早该这样也不会惹那么多祸!”男人宠溺地点点一脸得意地小女孩的额头,没有一刻安分的家伙!

“我哪有!我已经很低调了!”

……

十三岁。

“老爸!我又闯祸了!”小心翼翼挪进屋,立在墙角!

“这一次是怎么回事?”无奈的抬起头!

“我路过小区车棚旁边那栋楼的后面,看见两个高中的坏孩子问几个小孩要钱,我一时气愤就冲上去,结果下手时忘了力道没控制好,把人给打晕了!”小小声!

“几成力道?”

“三成,我发誓!我真的只用了三成!是他们太不禁打了!纸老虎!看着比我高出两个头,胳膊比我大腿还粗,结果一戳就倒了!”语调渐高,好冤枉!愤怒!

“只有三成吗?那没什么问题!”若有所思地微微皱起长眉,“他们现在在哪里?”

“应该还在那个楼后面!我一急就自己先跑回来了!”

“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女儿家顶天立地,这一点小状况就吓得跑了回来!”

“知道了!知道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嘛!等我再练两年!别说泰山,就是喜马拉雅山崩我都不变­色­!”离我远着呢!变个什么­色­啊!

……

十五岁。长长的巷子。

“大、大姐!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凤君危险地挑挑柳眉,“不是故意地跟我撒谎?不是故意的把这个小孩拉进小巷子?不是故意地抢了人家的钱包?还是不是故意地打了人家一个嘴巴?”

“大、大姐!”那高出面前女孩超过一个头的男孩哭丧着脸,“我错了!你再饶我这一回吧!”

“最后一次!再一再二不再三!你给我记住,小心着点儿,别再让我看见!”

……

“我说,你吃饱了撑的约束这些小混混儿!每天累得半死,你看不见他们不是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好玩儿!”

“噗!咳!”小言嘴里的澄汁喷出去,“我算见识到了!所谓天才果然都是变态的东西!”

“我是变态!和变态做朋友的你又是什么东西!”

“说不过你!我投降总成了吧!”

凤君不理她,吸着澄汁想事情。爸爸说,一个领导者要有魄力,御人之术做到极致就会让人心甘情愿为你卖命,任你驱策!自己现在这是下下策,那些人全是惧怕自己的武力才屈服的!怎么样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她要好好儿想想!

……

十七岁。课间乱哄哄的教室。

“凤君好像什么都会!昨天我回家路上车子坏了,给她遇见没几分钟就收拾好了!”

“不是不是,她也有不会的!”前排的女生笑着转头,“昨天她看见我自己织的围巾还大大惊叹了一番呢!她说她怎么都学不会织毛衣!我看她喜欢还打算帮她织一条!”

……

“喂,菲儿下课了!还用功呢!休息一会吧!”

“我在整理这个学期的语文课笔记!本来是凤君帮大家整理的,我看太多了就帮帮她的忙!”

“那有九个单元呢吧!我也来帮忙好了,咱们大家一起动手速度快一点!”

“好啊!喏,这部分是拟定的整理提纲,没有打勾得是没整理的,你挑一部分去,整理好了一起去复印分发给大家!”

……

“嘿!你小子又去给月凤君跑腿。老实交待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去!就你这种思想不纯洁的家伙诬蔑我们纯洁的友情!我跟体育部的部长比较熟悉,去送报名表顺便打听一下其它班的运动员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去不去,那个管理档案的应该是和你在同一个足球队吧!”

……

办公室。

“月凤君,把这些卷子发下去,大家不做完不要提前公布答案!拉拉队的事情安排好了报给我一下!”

“好的,老师再见!”

“你这班主任当的可是全年级里最轻松的一个!整个一甩手掌柜,全扔给人家学生去做,你也放心?”

“只要有月凤君在,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张老师端起茶杯抿一口,优哉游哉翻开报纸!

……

“你老实交待,你是怎么让大家心甘情愿给你跑腿卖命的!我怎么就没有那么好的人缘呢?不是给大家用了什么摄心术之类的巫术吧!”

“怎么可能?你这脑袋里就不能想些正常人会想得东西么?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地球人了?思考逻辑跟从火星来的一样!”

“我奇怪!你才是怪人呢!那怎么不可能,有你月凤君在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

“我什么奇怪事情也没有做!跟人打交道只要真心大家一定会帮你的!只不过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式罢了!

……

小言斜着眼看金发的小混混跑远,踢踢一地木屑有点无奈:“拜托!你十四岁就劈凳子吓人,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可不可以换了帅一点的方式吓人呢!”

“吓人而已,达到目的就可以了!我管它好看不好看!而且做得太过有损我淑女形象!”月凤君慢条斯理拍­干­净裤子上的灰尘!

“咳!”小言被口水呛到,“淑女形象?上帝!你还真能说的出口!除了长相,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一点东西能让人联想到淑女!”

死|­茓­!凤君脸一黑,­阴­笑着回头,声音轻柔,“小言,咱俩好就没有一起练功了吧!今天要不要一起去?”

“那、那个!我突然想起来今天还有点事儿!我先走了!”开什么玩笑,她不要命了才会陪这个暴力狂练功!“救、救命啊!绑架了!”

“什么事情都等陪我练完功再说!

第一卷净雪篇

祭坛前夕

红彤彤的晚霞铺满西面天空!雪白的细纱窗帘和着晚风轻轻地舞!

一室暖暖的粉­色­光芒,窗下的巨大琉璃镜映着对面大床上安静沉睡的一双人儿!倦鸟归林的扑翅声绵绵不绝,凤君微微皱起眉,将头更深地埋入煜风的肩窝。同样深睡的煜风轻轻挪开手臂,无意识地调整姿式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远远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两个人都略有些不情愿地睁开眼,转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去帮对方整理满是皱褶的衣服!

那脚步声转眼间到了门口,略停一下,恭敬地叩门!“宫主,听松叔叔他们到了!您现在方便去正殿吗?”清亮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是柔水!

“请大家稍等一会!我们马上过去!”凤君扬声回话,听着柔水脚步声渐渐远了!一转头没了骨头一样倒进柔软的大床,嫣红的樱口打个大大的哈欠,“好困!我都还没补回来觉呢!爹爹他们怎么这么快!”

煜风刚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一回头见她又躺下了,无奈过去拉,“起来吧!晚上再睡!别让大家等急了!应该是收到了烟罗她们的传书,死了这么多兄弟姐妹,谁都急!怎么能不快!”

两人赶到正殿时,众人已经到齐多时!

凤君一路打着招呼进去,心里越来越沉!爹爹带来的人里除了逸雪、离云几个没有一个不带伤的,再加上净雪宫里原本的伤患,在座中毫发未损的竟是十根手指也数得过来!这样的一群人去和未受什么伤的邀梅诸人争斗,无异于­鸡­蛋碰石头!当下决心独自去祭坛,净雪宫绝不能在有损伤!

想当然,这主意稍露出点苗头就遭到众人的强烈反对!煜风眼泪汪汪只道要与她生死与共,看样子是怎么也要跟去的!其余等人自不必说,她这宫主消失了将近二十年才出现,维护她是净雪宫所有人的使命!

即便不计较这些个,单只讲邀梅一­干­人害死如许多的净雪姐妹兄弟,活着的人也是个个发誓要手刃仇人以报酬血恨!

凤君一个办法行不通,只好妥协希望轻伤的人去!众人群情激愤、斗志昂扬,可是有伤就是有伤,不是­精­神好就可以战斗的!去了无非送死而已!

谁成想,她想让大家留下,大家想让她留下!连听松、依竹等人也一致希望她留在宫里,但等他们收拾了邀梅等人再去祭坛祭天!

“不能和姐妹兄弟们同甘共苦,我算什么宫主!看着受伤的姐妹们为我拼命,然后坐享其成!就算你们心里没什么,我自己也过不去……”

“宫主是一宫希望所在,切不可以身犯险!”听松站起来,直接打断凤君的话,“原本大家只知道他是宫中仅次于皓大人的高手,如今看他那些袭击众人的手下,年纪轻轻功夫已经和我等在伯仲之间!他本人如何,可想而知!宫主年纪尚轻,虽可驾御百兽千禽!遇见邀梅那等高手仍旧危险!我们原不该­干­涉您的决定,可是若有什么闪失,叫我们如何向先宫主交待!”说到后来竟是悲从中来,涕泪横流!

殿中诸人感叹最近遭遇,老的想起从前,小的怀念失去的姐妹,一时间哀声连连,哭声响彻整座净雪宫!

众人哀戚半晌,好不容易止住了悲声,个个强自振作­精­神!才要继续商量对策,忽听见外面一声笑语,显得极不协调!

“宫主当然要去,邀梅算什么,欺我净雪无人了么?”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女子盛装而入。凤君略微一愣,随即轻笑,好特别的一个女人!自从来到这天宁国,所见的女人几乎都是衣着朴素,奇*shu$网收集整理以单­色­系的衣着为主,疏无花哨之处!即便是绣花也不过是同­色­的暗纹!照她们的话说,巾帼女儿当以事业为重,只有男儿家才计较穿衣打扮!

可是眼前这女子,乌黑的秀发挽了半个发髻,中间用金线绞缠编织成数十股细辨整齐披在肩上。一身白­色­丝衣前襟绣着半枝海棠,深深浅浅的绯­色­花瓣从右肩洒下绕到身后,无形中整个人平添一股柔媚气息!再加上眉间一抹水晶额饰,眼角几分欲说还休,端的是活­色­生香、妩媚非常!

女子莲步轻移,盈盈拜倒,“净雪宫十一世左护法潋琪参见宫主!前日重伤在身,未能来见,还望见谅!”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如此多礼!”凤君疾步上前扶起她来,心里琢磨那烟罗是右护法,怎地两人­性­子差别如此之大!再看看殿中气氛沉重,随故意俏皮眨眨右眼,“姐姐,好漂亮的衣服,可让妹妹羡慕死了!我可是早就穿怕了这素衣白鞋的!”

“宫主喜欢,姐姐那里多的是,明日便送你几套!穿上去给邀梅看看,这花朵儿般的姑娘才是净雪的主人!得天地造化,灵秀一身莫过于此!月然是什么东西!我可是见过,年纪不大,整天板着张死人脸!不知道的还道姐妹们欠她钱呢!”

“潋琪!”听松肃容喝止道:“当着宫主的面说什么有的没的!自己喜欢打扮的不男不女也就罢了!何必再去教坏宫主!”

“爹爹莫怪这位姐姐!人生而在世,一身皮囊就是给人看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必要分什么男女?”凤君浅笑道:“换了衣服,也似换了心情,大家不妨都穿得鲜艳些!去世的姐妹兄弟必定愿意大家好好活下去,日后为他们报仇雪恨!邀梅害我净雪儿女,血债就要让他血偿!逝者已矣,伤心无用,大家早日振作起来才好!”

此言一出,潋琪拍手附和:“女子流血不流泪!有力气和敌人拼命去!伤心伤身,到头来得意的是别人!何况那邀梅已经上了祭坛数天,没有一丝消息!可见那个月然是个冒牌货,天道不容!有了雪虎又能如何?终究得不到天道承认!咱们明日便上祭坛,看看他失败了的落拓模样,杀了凶手血祭为宫捐躯的姐妹兄弟!”

几句话说得众人心情激荡,凤君直皱眉头!本来寻思先顺着大家想法,若众人愤恨情绪能略略减轻,不要急在一时报仇,还能多留下几个!给这几句话一激,完全失控了!这哪是帮她的,简直就是添乱,此刻是再怎么说也阻止不了热血沸腾的宫人!

看着那一张张兴奋得脸,凤君头一回知道,女人原来是和男人一样好战的!(她又忘了自己在什么世界了!)

第一卷净雪篇

御苍生龙套名单

有没有大大愿意在书里担任一个角­色­呢?女主最后会入庙堂出江湖,大大们如果愿意在书里担任角­色­,请把自己喜欢的名字,人物­性­格什么的告诉我。虽然考虑整体大纲以及故事主线不能每个都满足,不过还是很有发展空间的哦!以下是小钰初写《御苍生》时一些朋友书友提出的能满足角­色­,目前已经确定!

潋琪:要求:做个酒­肉­朋友最好。什么喝个花酒啦,调戏个美男啦,抢个婚啥的。­性­格搞笑,油腔滑调,没皮没脸,什么话都能说,什么事都敢做。不过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响,不但不糊涂,还有数着呢。对女主一心一意,感情超好,不惜为女主背黑锅(有些事情肯定不能拿到太阳下晒啦,找个人做黑脸是必然的咯)。名声不好,但和女主感情好,利多结局好就行咯。

已经完成设定,马上出场了!

凌小七:要求:(非职业)杀手,来自深山,­性­格单纯,不太通事物。

已经完成设定,不用太久会出场!

睿玉:要求:天宁国公主设定已经完成,请等待出场吧!

赫连:要求:身份:反派腹黑BOSS(哦呵呵~人家喜欢演坏人~);­性­格:冷酷兼残暴(反正有多变态就多变态吧),无感情.武器:1.5米的二指长刀一把(呵呵,杀人方便~)。可以安排个凄惨身世什么的,最后当然也可以帅帅的被主角轰倒啦,但在那之前拉风一点就好了。(白头发的女孩子)设定已经完成,会在第二部出场,安心等待吧!

霓裳:要求:­性­格开朗与­阴­暗兼容,武器倾向于枪,(呵呵……看完名字所属的武器就是枪)名字无所谓,身世也没意见,从世家子弟到市井游侠都可以,希望成为主角的朋友,最后在主角成事之后离开,最好是不记荣辱的类型。

设定已经完成,请等待出场!

紫:要求:大大咧咧,天塌了有地撑着,事儿过后就忘,热血赤诚,但经常帮倒忙,恩,最好有个心思细腻奇帅无比的美男。

设定已经完成,名字改变,请安心等待出场!

依紫:要求:一个比较遗世独立的人,不过是武功高强的侠女。由于从小疼她的哥哥在她10岁时被人杀害,十分伤心,因而­性­子冰冷,变得不轻易相信其他人。希望最后可以有一个阳光、温柔体贴的美男打动其芳心,幸福捏~~(当然,在主角身处险境时,适时的帮助也是要的)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

白朵:要求:狐族首领,­性­格骄傲、自恋。

这个已经出场,会有机会表现的!

湛蓝:要求:年龄20左右,­性­别男女都行,武功不用十分高强但轻功好会行兵布阵领军打仗。 如果主角出庙堂入江湖争天下的话,可以做她的帐下大将军,或大将军的夫君。嗬嗬,拜托啦,我喜欢凤君,想到故事里和她做朋友。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

钱佩傩要求:女生,有点神经质,脑袋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偶尔也有灵光扎现的时候。见到帅男也经常两眼放光,可只是属于欣赏型,武功属于半斤八两。既然故事里面灵兽多多,可这个神经女生能和其中的一个不属于女猪管的灵兽沟通。和女主经常对不上眼,头脑冷静的女猪见她也有发飚的时候。但确实可以相信的朋友,对了。最好有一名冷酷冰山型的帅男能相伴左右。最后,非常喜欢钱!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希望不要把偶给你滴钱庄经营倒了,一起加油吧!)影纱夜要求:13、4岁脸滴小罗莉,实际上已经22岁。武器素扇子,扇子滴扇坠想由铃铛作装饰,从铃铛中可以拉出钢丝(请参照闪灵二人组中花鸟院滴武器),绑人、勒脖子、抽人、倒吊、钓秘密文书。总之用处多多,大人自己看着办吧,反正素属于幽灵式人物。喜欢眨巴着大眼睛装小孩以骗取同情心,喜欢吃甜食,被打到或沮丧时会叫“啊呜~”,明明年长还很无耻滴叫女主“姐姐”,实际上却素江湖上某神秘超级情报网滴主事人(放到现在就素超级八褂情报所,成情报都素她通过办罗莉滴时候挖来滴)神出鬼没型,和江湖上神秘滴某冷情美男邪教宫主有一腿。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汗!你这武器很神奇啊!偶米看过闪灵二人组,8过可以想象很帅的说!)梦蓝要求:­性­别:女个­性­:披着温顺羊皮的狐狸,外表柔弱事实上­精­明得很年龄:16到18岁好了,反正要未婚,这样才好追帅哥啊其他要求:要当郡主,在女主入庙堂时掺上一脚就可以了,要和女主成为朋友最好了,再不行也可以是亦敌亦友好了……反正不要当完全敌人……因为我怕死的说。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会面临个比较难的抉择,不会死的:)放心喽!)玄要求:­性­别:无所谓 长相:当然要素好滴拉~~个­性­:腹黑,不二型滴```` 属于亦正亦邪滴人物,稀饭整人并和女猪做个朋友然后有个妖艳滴蓝(红)颜知己,最好素某大型妓院滴幕后老板。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性­别定为男啦,勾栏院里的老鸨嘛,这个国家里肯定是男的比较合适,会和天渊一起出场!)敛秋要求:女, 年纪:二十七八岁个­性­:外柔内刚,就是外表温柔内心坚定的人吧其他要求:面貌平凡,但是笑起来然人如沐春风,亦师益友的人物吧(君子状);私塾先生,但是有一技之长(比如奇门八卦,或是星象巫卜什么的),有点隐士的味道。大约是在女主的某一关卡时,出来帮忙的吧。身边跟着一个很沉默的,脸上带疤的高壮男人。让人觉得是个很有故事的人。最经典的反应就是被问到任何关于个人隐私的问题都是轻轻摇扇微笑,但不答。所以,身世,身边的男人,等等,都是谜(沐沐你就完全不用写了,哈哈)。

设定已经完成,请耐心等待出场!(谢谢这么为我着想,隐士一个哦!)最后强调一下:因为大纲主线已经完成确定,这里只是完善细节,不能和要求完全一样,会有各种偏差!(能满足的时候,钰会尽量满足的)还有的大大的要求是相似的,那么就只能出场一个,这样也利于­性­格的塑造!还有的要求比较模糊,只能根据情节逐步完善!

第一卷净雪篇

秘境考验

“你还真是我的好姐妹啊!原本以为你可以帮我劝他们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劝他们,我自己也希望和邀梅一战,即使知道结果可能是死!”潋琪回头一笑,明媚如朝阳,“我和大家有着一样的心情!你让我、站在什么立场去阻止他们?”

“好吧!”有些无奈地叹息一声,“现在只能见机行事了!我们连敌情也不知道!知己不知彼,一胜一负!离死路远着呢!不用绝望!说死太难听!”

“哈哈~~宫主说笑!我像绝望的人么?”潋琪得意地一甩头发,发辫中的金丝在最后一抹夕阳下熠熠生辉!

“那就好!”凤君拍拍她的肩,谁成想潋琪身子一歪险些倒下,再看自己掌心,全是血!这才想到她刚说前日是受了伤的!

烟罗黑着脸过来把潋琪拖下去换药。远远的听到低低的抱怨夹杂着痛苦的哀嚎!

“叫你逞强、活该!谁允许你从床上起来了……”

“我是病人、病人!你懂不懂什么是病人!啊~~好痛!”

“再喊、我叫你再喊!”

“你、这是、公报私仇!你嫉妒我比你长得漂亮……啊~~”

殿中众人多数忍俊不禁,­阴­霾气氛竟然如此一扫而光!凤君悄悄回握煜风的手,心里升起抑制不住的快乐!有这么多可爱的姐妹兄弟生死与共、福祸相依,还有什么是没希望的呢?爸爸,你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呢吧!我原本是因为答应你了要坚强,所以才这么努力!从今天开始我有了另外一个坚强的理由,请为我祈祷!我会努力的生活,等你来见我的那一天!

第二日凌晨,启明星刚刚亮起,一行近百人浩浩荡荡向祭坛出发!那是一处建于绝崖的高台!高大平坦得花岗岩石台,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

石台下是零零散散的火堆,一群人盘膝而坐!远远看去泥塑木雕一般!听见她们上来才有轻微的动静。听松挥手止住众人脚步,见那祭坛上空仍是青天疏星,不由心中一松!每代宫主祭天时祭坛总是大雾弥漫!这说明邀梅她们没有办法发动这个祭坛!

这边还未有人开口,盘坐在中间的男子忽然站起来!

“哥哥们好慢的速度!小弟已然恭候多时了!”邀梅起身微微躬身行礼,声音平直的没有一丝起伏!听松一侧身避过邀梅的礼,冷然道:“宫中叛徒,还有何颜面站在圣地祭坛?”

邀梅嘴角似笑非笑,轻轻一跃,站在两班人马中间的空地上,依旧是没有起伏的声音,“什么圣地!无非是一个石台而已,宫主在此祭天聆听神谕,没有人规定我等不能上来!”

长风扬起那男子宽大的衣衫宛如巨大的翅膀,连着飞舞的长发,让凤君有一瞬间觉得他随时会随风飘走!再仔细打量那银白的鬓角,疏朗的剑眉,有些奇怪!据说月然父亲去逝后才由他照顾,原本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这样一个人,为什么要杀同胞背亲友为了不相­干­的人夺取什么宫主之位?

怔愣间煜风悄悄过来拽拽她的衣角,回神才知那邀梅正和她说话!

“你就是那个小宫主!那么、上祭坛吧!”

“上祭坛?!”净雪宫的众人面面相觑,剑拔弩张的气势一下子没了用处!不用打了?这么简单就可以上祭坛了?

依竹拉住就要出去的凤君,“邀梅你打的什么主意?不妨直说了吧!我们兄弟几十年,如今弄到这般田地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今日你要是再敢伤了小宫主,我净雪就是人人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打得什么主意?”邀梅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嘴角高高扬起,侧身站到一边,“我若想害她,还能容她活到今日!雪虎烈烟找月然缔结契约非我力所能成,天意而已!世事本无常,天道亦如此!既然有另外的雪虎下界,原来的想当然无用了!谁想你们还能找到这丫头,那么就是她命不该绝!上祭坛也是理所当然!鹿死谁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所以、请吧!”

邀梅话音刚落,声声虎啸入耳,两道白影卷至祭坛上方!众人抬头相望,正是两只白虎互相对峙!其中一只身旁站个锦衣女子,黑发飞扬,虽看不清面目,却不会错认了去,正是月然!

凤君望望渐渐聚拢的云层,挣脱众人,在煜风耳边低语一句,飞身往祭坛跃去!几个起落间也站在了无暇身旁!低头看下面只见众人焦急目光,有人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她尽力倾听,竟然不闻半分言语!回望无暇才知这祭坛上设了阵法阻隔坛下声音!

抬头观望对面那个据说是自己堂姐的女子,意外地在她的凤眼中看到一丝悲戚!是的!悲戚!不是敌意,不是蔑视,没有好奇,有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虚无,夹杂着时隐时现的悲戚!为什么?她不想得到这个位置吗?

来不及惊讶,没有说一句话!周身忽然大雾弥漫!翻滚的白雾,伸手不见五指!无暇急迫的吼声,如回音般在耳中不停激荡!它说:“考验!心怀众生!考验!心怀众生!考验!心怀……”

这里、是什么地方?声声凄厉的兽吼,昏迷中的凤君猛然睁开眼,茂密的树林、身下厚厚的落叶堆、从叶子间隙里漏下的零碎阳光!坐起来看看自己全身,没有受一丝伤,握握拳头,很有力量!可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兽吼越来越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危险!危险……”

仅凭着直觉纵身跃上最近的一棵大树,凤君回头俯视自己刚刚呆过的草地,瞬间出了一身冷汗,毒蛇!艳丽妖娆的­色­彩,虽认不出是什么蛇,可那两颗尖利的毒牙绝不会错!此时那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蜿蜒接近!毒牙溢出若有若无的黄绿­色­气息,所过之处青绿的青草迅速枯萎掉!好恐怖的毒­性­!

凤君屏住呼息扣紧指尖的钢针,弹指间把那毒蛇钉死在地!蛇身垂死扭曲间竟然使方圆一丈之内的花草树木全部枯萎!

绷紧的神经刚刚放松一毫,身后风声骤紧!脚尖疾点,凤君跃向另外一棵树,回首只见一头黑­色­的猎豹站在仍旧微微摇晃的树­干­上,挺身拔背马上就要进行下一次扑击!

十指如花绽放,凤君一刻不停­射­出手里的钢针!黑豹嘶吼一声,右眼鲜血长流,一掌将旁边的树­干­拍断!下一枚钢针还未­射­出,身后树叶哗哗作响,凤君只觉得冷飕飕的凉气顺着脊背往上爬,不敢回头,只好尽力跃往附近的树­干­!

站稳了脚尖才看清,是另外一只猎豹,不满一尺长的小豹,咆哮间可见牙都没有长全!眼睛受伤的黑豹忽然奋起,一闪身扑过去,挡在那小豹前面!凤君一愣,如此一来倒叫她难以下杀手了!

犹豫半晌,凤君冲那黑豹道:“我不杀你就是!你也再别想吃我!所以我们和平分开就好!不要打算追上来,否则别怪我下手无情!”说罢飞身退走,那黑豹竟然真的没再追上来!

第一卷净雪篇

众生之意

又一个早晨,暖暖的朝阳给冰凉的身体带来一丝暖意!凤君坐在一棵高大的树叉上向远方望,茫茫的一片绿­色­!没有尽头!胃部火烧火燎的感觉渐渐减弱,想是早已经麻木了!第五天,人类不吃饭只喝水能撑多少时间,似乎最久的是十几天呢!那么自己还是很有希望出去的!在饿死之前!

早知道就去练辟谷!凤君连叹气都是弱弱的,后悔!慢慢爬下树,我走!我走!我就不信自己出不去!

嗒嗒的蹄声靠近,凤君苦笑着支起耳朵判断那声音离自己还有多远!上帝保佑别是什么奇怪的猛兽,她还想留着命回去见风儿呢!

想到风儿,身上忽然有了力气,去他妈的宫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出去!风儿,你等着!再喝一口水,这山泉估计含有许多矿物质,对身体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凤君全神贯注地盯着蹄声传来的方向,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和动物赛跑了,不如坐等!

声音越来越近,从前面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后面转出来!微微颤抖的大耳朵,大大地水眸,湿润的黑鼻子,探头探脑的钻出来!

凤君霎时间松了一口气,有点想笑,好可爱的一只小鹿!看那小鹿大眼骨碌碌直转,侧头打量她时­精­灵古怪的样子!凤君忽然觉得心情大好,也不管人家动物听不听的懂,只管自己招招手道:“嗨!过来陪姐姐玩会儿!”

那小鹿竟然噔噔跑过来,还将脑袋在凤君掌心摩挲几下,颇有几分撒娇之意!

“嘿!你听得懂我的话!可惜我没有东西给你吃哦!这里连草都是有毒的!你怎么不和自己的爸爸妈妈在一起!森林里有很多凶猛的大动物噢!它们会这样‘嗷呜’一口就把你吃掉了!赶快回家吧!”

凤君瞧着小鹿被自己一个前扑动作吓得一跳,撒开蹄子扭身就跑,不由轻声笑起来!那小鹿跑了四五十米听到笑声又站定回头歪着头打量她,于是挥挥手,“快回家去!你长得这么诱人我都想吃了!”谁知那鹿非但不走,反而又跑回来贴着她卧下!

“笨鹿!我可告诉你,我五天没吃饭了!你现在不跑等我饿得神志不清时,一准儿把你宰了烤着吃!趁着我还清醒你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别叫我看见你藏哪里!否则,哼哼~~”

小鹿竟似听懂她的话一样,大脑袋在她肚子上蹭了蹭,就开始咬着她的衣襟往起拽!

“你这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唉、唉、你轻点儿!我跟你走就是!这衣服是风儿送的,咬坏了看我不拆了你!”

“你的意思是要我吃草!”凤君无力地一ρi股坐下,她跟着小鹿穿过大片的灌木、高草,走了不下两个时辰,已是­精­疲力竭。眼见前面荆棘丛生没有路了,转过几株古树地势竟然又开阔起来!不禁感叹古人说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果然有理!

而小鹿终于不再往前走,小小的黑­色­蹄子点点草地,连犄角也没有的圆脑袋拱拱若男小腿,自顾自低头吃起来!

看来这里的草没有毒,但是吃草!凤君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看来自己还不够饿,要不然早冲上去了!罢了,蔬菜在没被人们发现以前也是草!一样的叶子,都是光合作用长出来的,吃了总比饿死好!

小心翼翼揪起一片看起来最顺眼的­嫩­叶放进嘴里嚼几下,入口竟是出奇的可口!爽脆清甜带着一丝泥土的清香,像是刚挖出来的生红薯,凤君再不犹豫,坐在地上飞快地揪食周围的草叶!

终于吃饱,停下来再看小鹿早已吃完!正卧在对面盯着自己看,轻轻摇晃的大耳朵,微咧的小嘴,那是、笑?

凤君有些奇怪她怎么能看出动物的表情,有些尴尬的挠挠头,“别笑啦!我知道我吃像难看!可是我五天没吃饭了哦!你饿五天也这样!唉~~你要去哪儿?你认识路吗?等等我啊!”

小鹿静悄悄站起来,扭身就走!凤君慌慌忙忙爬起来追过去!临走不忘胡乱抓了许多草用衣襟下摆包起来,若是再没了食物,还有用呢!

混乱的奔跑声远远的传过来,微风带来丝丝缕缕的腥味!巨大野兽特有的腥味!危险的气息重重叠叠罩过来,小鹿还在不紧不慢地前进!

“笨鹿!别走了!前面危险!”凤君大喊!没反应!

“笨鹿!我让你停下,你没有听见吗?”一扑,我抓!没抓住!我再扑!还是没抓住!三扑!­精­疲力竭!眼见小鹿不紧不慢的走,可是怎么也抓不住!难道饿了五天功夫全失!连一只仅有尺半长的鹿都抓不住!明明它连跑都没有跑!只是好像在扑中的一瞬间消失了一样!好诡异的感觉!

声音越来越近,凤君努力睁大眼观察眨眼间就奔到近前的凶兽!近似老虎的身形、长的骇人的獠牙,那不是、已经灭绝的剑齿虎吗?而且是一群!

据说老虎不是群居动物的!谁能来解释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上帝!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里是侏罗纪公园吗?哀叹一声,哭都哭不出来!不知道死前能不能见到恐龙!

暴躁的虎群喷着气,尖利的獠牙白的晃眼!脚下的草地早被连根拔起,那磨爪子的姿势!要进攻了!凤君绷紧浑身的肌­肉­,要是等一下还能逃过这一劫,她回去一定早晚三炷香,就是过路神仙都一起拜了!小鹿兀自转着水汪汪的眼睛,低叫一声,柔柔的鹿鸣让凤君恍惚觉得虎群都有一刹那的安静!

幻觉消失,生气地老虎要是会被感化,太阳一定会从西边出来的!离凤君最近的猛虎暴吼一声闪电般扑上来!拧身错步,闪开一只!现在是没有力气打了,我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接下来还有第二只、第三只……我左躲、我右闪、回风步、铁板桥、驴打滚……计穷!不一刻,凤君就被逼得险象环生,几次险险划过虎口!那鹿儿虽是奔跃如风,时间久了也撑不住动作渐渐慢下来!声声鹿鸣哀戚异常,听得人呼吸窒堵,心中大痛!

“你给我撑住!”凤君冲那小鹿大吼,进入这莫名其妙的森林五日有余,这小鹿是自己见过的活物里唯一无害的,即通人­性­,又带自己找吃的,想想若不是那些青草自己这会儿早就支持不住了!凤君早把它当朋友一般看护,此时见它被众虎扑杀却步履渐缓,不禁着急起来!

谁知吼声未落,那小鹿刚刚错身躲过右侧尺长的獠牙,又有利爪从后侧袭来!慌乱间迷了方向竟然直往那闪着寒光的尖爪撞去!

“不要!”凤君一惊,想也不想合身扑上去替它挡住袭来的利爪!可是……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出现,怀中上一刻抱住得小鹿消失不见,猛虎的嘶吼一瞬间安静下来!周围的树木,花草旋转起来,乱七八糟的颜­色­好像脏兮兮的调­色­盘,空气仿佛扭曲的水波一般晃动,好晕!下一刻失去知觉,在空中急速下坠的感觉!身子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接住!熟悉的味道,安心的感觉,好想睡觉……

第一卷净雪篇

祭坛风云

祭坛上凤君在森林里时刻面临生死抉择,没有一刻放松的时候。祭坛下也早已经乱成一团!

听松等人压住失去姐妹兄弟急欲报仇雪恨的净雪宫众人行动,却压不住她们的嘴!一时间高高的绝崖顶上骂声震天!两方人马彼此指责!净雪宫的人说邀梅等人目无宫纪、滥杀无辜、欺师灭祖、有违天道!邀梅的人嫌净雪宫冥顽不灵、不认宫主、失却道义!

聚集的大多数是热血青年,一言不合就再也压不住!

站在队伍前沿的听松、依竹碍于身份一言未发,只微微合了眼闭目听骂,间或拦住就要挥剑向前的小辈儿!耳边过分的嘈杂,致使他们听见那略微有些异常的风声时已经晚了半刻,来不及屏住呼吸,异香入鼻的同时齐齐倒下!

全神贯注看着祭坛上翻滚的云雾的煜风听得身旁两声痛呼,回首就见父亲和叔叔双双倒地!抬眼间是邀梅宛若花放的手指,那男子眼神安静浑若无事,只盯着他愤怒的眼神轻笑道:“骂到这份儿上,打是避不得了!那么、谁都知道的道理,先下手为强!你可怪不得我!”

“卑鄙小人、竟然偷袭!”煜风恨声怒吼,衣袖一拂,腰间软剑在手,就要冲上去!

邀梅飘身飞退到队伍后方,挥手间一名年轻男子上前堵住煜风,“我和你爹爹、到底也是三十几年的老兄弟了,不欺负你这后辈!今儿就让我瞧瞧你配不配做净雪宫的半个主人!”

煜风心中担心父亲安危,又记着祭坛上的凤君,前面是谁是看也不看,挥剑便迎上去!谁知那男子并不实心与他相斗,每每左躲又闪只是堵住他不让前进!几十招过去,两方人竟只见两道人影越来越快,不闻一声兵器碰撞声!

“好了!岳山回来!”

不到半个时辰,那男子渐露疲态,气息不稳,衣角被削下几片!煜风越战越勇,见他如此,心中一喜、加快进攻,只望劈了这拦路坏狗!(凤君教过他说:好狗不挡路!)谁知邀梅忽然一声呼唤,那男子硬生生停住已经使出的半招,头也不回地退回去!

空留下煜风站在场中,使出去的力气没处着落,胸口翻江倒海一般!

“贤侄的本事我见了!我这里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住!我是说过不欺负后辈的话,不过关系到自家­性­命,也顾不得这些虚礼了!你说是也不是?”邀梅公然出尔反尔,脸也不红一下,表面慢条斯理走上前来,实则暗暗心惊!

他原只道解决了听松、依竹这两个没受伤的高手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煜风自小被选为宫主正君,千人宠万人爱,娇惯异常,即便是练功也不过是强身健体罢了!何况只有十八、九岁年纪,所学毕竟有限!

而自己手下死士多为孤儿,从小接受严格训练,虽说未入江湖,也都是一流高手!尤其是刚刚上去的岳山,这个孩子年纪轻轻尽得自己真传,对付这|­乳­臭未­干­的小娃儿绰绰有余!不杀他只是因为时候不到而已!自己需留着些力气等最后的大战!

只因他一直相信天命一世只有一虎、一鹤下凡,而今雪虎烈烟现世,必是月凤君失却天命!月然定能成为净雪宫主人!而这帮老顽固、小顽固绝不会听令,到时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谁知今日一见煜风身法剑术,似乎比起当年被称为武学奇才的月皓也更胜一筹!半个时辰打斗竟然气息也无一丝紊乱!若不先解决这小麻烦,到时候己方不知会有多少人折损在他手里!

“出尔反尔,好个老不要脸的!”娇媚女声不大,足以让在场的全部人听到!潋琪飘身上前,站在煜风左边,修长的手指转着折扇,头上的金丝在­阴­霾的天气里分外亮眼!

“出尔反尔?!”邀梅似是听到什么笑话,“爷就是出尔反尔怎么了?真小人总好过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伪君子!”

“说话不如放屁!”烟罗冷着脸跟上来站在右面,“你不讲道义,也别怪我们无礼!”

“姐姐!你这话多余了!道义?对面的人知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都是问题!”潋琪笑意盈盈的凤眼中忽然寒光一闪,按动折扇上的机关,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激­射­而出!回首厉声喝道:“少与他废话,一起上!”

“雕虫小技!这就是净雪宫左护法的本事!”邀梅一声冷笑,挥袖佛开银针,五指微张直取潋琪咽喉,“话太多的人总是活不长!”

“你高兴的太早了!”潋琪的身影鬼魅般消失,折扇轻摆,扎入土里的钢针忽然倒飞出来!煜风、烟罗对望一眼,两柄长剑递出,同时飞身夹击!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邀梅声音如常,回手平平推出,掌风卷着地上的落叶呼啸而去,那银针霎时间失了力道,飘飘落下去!

潋琪只觉呼吸困难,仅仅来得急略微偏移半步!掌风直直砸到右肩,压力之下伤口裂开,大蓬鲜血激­射­而出!一身斑斑点点得血红,倒像是衣襟上的海棠忽然谢了,满身的落花!

“贤侄看什么呢?”煜风见血,微一慌神,邀梅已经袭过来!危难时刻竟然使出学自凤君的踏云归,身子平移一般滑出半米,狼狈闪过!

而后方烟罗一击不中,赶忙去护潋琪!那女子却自己站起来了,佛开帮扶的手,仍旧是略微嘲笑的口吻,“传说邀梅是当年净雪宫仅次于宫主和皓大人的高手,原来不过如此!”

煜风站住努力平息一时翻涌的气血,暗暗自责自己疏忽!对面是虎视眈眈的净雪叛徒,背后是晕迷不醒的爹爹和叔父,还有受伤的宫中姐妹兄弟,再仰首观望仍旧云遮雾罩的祭坛,没有时间惊心了!凤君不在,这些人就是他的责任!

煜风握剑的右手紧了紧,左手甩出怀里的长鞭!生死就在今日了!凤君,我会护住大家!请、一定要安全回来!

邀梅的瞳孔骤然收缩,紧盯着煜风的动作,左手鞭!右手剑!一柔一刚,虽说净雪宫中众人习武多走­阴­柔路线!剑术也以轻灵见长!在此之前,却没有一个人能同时使用鞭和剑,那是完全不同的使力技巧和内力路线!

他轻敌了!这个仍旧有些­奶­气的孩子能被选为宫主正君果然自有其道理!那么、不能再留力了!月然,叔叔不惜双手占满血腥为你扫清道路!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不要让我失望!

崖顶开始起风,祭坛上空的云剧烈翻滚!一道闪电割开厚厚的云层!山雨欲来!

第一卷净雪篇

尘埃落定

“哼!”邀梅刚刚严肃一分的脸忽然浅笑出声:“­奶­娃娃!你以为摆个漂亮架势就能吓住我么?”修长的食指一转,直指潋琪,“还有你!光会耍嘴皮子的丫头!怪不得净雪宫一代不如一代!瞧瞧教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不男不女的!”

潋琪深吸一口气,站稳道:“净雪叛徒!我是什么东西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怕了姑­奶­­奶­就赶快投降,乖乖受死少遭些折辱!别以为你说些大话姐妹们就怕了你!”

烟罗一言不发跟潋琪、煜风呈三角立定,长剑一挥,剑风过处身前草地齐刷刷的矮了半截!

邀梅眼见衣襟下摆被剑风扬起,飘飘断了几分,仍旧神­色­不动!

两边众人一方没有命令不动,一方大部分受了伤不能先动!诺大的崖顶一时间只闻风声呼啸、闷雷滚滚!

煜风无声地转了转手里的剑柄、掌心里全是汗!除去和凤君的练习外,今天是第一次参加实战!所以刚才看见潋琪肩上的鲜血时会失了平静!这是最要不得的错误,他知道!不能犯第二次!可是、邀梅在等什么?为什么还不动手!

与此同时,静静立在三人中间的邀梅看到煜风鼻尖上薄薄的细汗,心里蓦然松了一分!到底还是个孩子!那双漂亮的手,恐怕连只­鸡­也没杀过吧!如今要让他把手里的剑往人身上招呼还是有点难度的!他永远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

这个孩子,不会比他做的更好!即便他天赋异柄,武艺­精­妙,刚出生就能被选为净雪宫的半个主人!但是有些东西不是光靠天赋救能得到的,所以今天他势在必得!

像是有那么一瞬间,风声停息!雷声远去!前一刻还静如磐石的邀梅忽然发难!左手袖箭飞一般地直取潋琪咽喉!右手已经击向后方的烟罗!

煜风一惊,还是瞬间反应过来!长鞭甩出直击袖箭,软剑弹动攻击邀梅下盘!

谁知邀梅一动即止!宽大的衣袍还未完全垂下来,他整个人已经退回原本的地方!仿佛从未动过一丝一毫!长风自破碎的衣襟下摆猎猎跑过,吹­干­他脊背上刚刚爬上的一丝冷汗!

他没有看错!煜风当真能一手剑、一手鞭使得灵动非常!长鞭长了眼一样击飞那只袖箭!他甚至在同一时间在自己的长袍上削下半块衣摆!而后面的潋琪肩上鲜血涔涔而下,闪开暗器的动作依旧没有慢下半分!若是她在那一刻再发暗器……

烟罗自始至终、一动未动!

忽然有仰天长叹的冲动!当真是老了么?邀梅神­色­未动,掩在袖子里的手一抓一放,内心已经翻江倒海!

四人站在两方中间的空地上良久只动一招!后方的人马渐渐按耐不住!逸雪照顾着晕迷的听松、依竹,离云已经和几个轻伤的冲上来。邀梅的人马自是不会便宜了他们,呐喊着上来拦截!

一时间场中刀光剑影,呼喝遍地!没参与的嘴也不闲着,照旧骂声不绝,乱成一锅粥!谁也没注意到,祭坛上空浓密的云层渐渐稀薄起来!期间偶尔的一两声虎啸隐藏在猎猎风声中远远传出去,四周山林中的动物开始隐隐­骚­动!只有崖顶这里的人仍旧恍然未觉!

直到仿佛忽然云开雾散,道道清亮光芒从云层的缝隙中透下来!

柔水几番欲上前帮忙都被拦了下来,逸雪说的有道理,场中看似混乱,实则有序!一群人攻防之间彼此依护,她再进去一个必然坏了平衡!邀梅那边还坐着几个没动的,想来功夫不弱,若是把她们引出来了,这边可再没有人能顶上去了!

是以她心里再急也要乖乖看着,还要时刻提防对方暗器!抓耳挠腮间猛一抬头才就见云开雾散,当下忍不住出声:“快看!云散了!”一声惊叫惹的众人齐刷刷仰望祭坛!翻滚的浓雾竟然悄无声息地散了!

绞在一起厮杀的众人不约而同停下来,遍地斑斑血迹!置身刀光剑影中时刻有­性­命之危,许多人还能兀自支撑,猛然间齐齐停了手,只听几声刀剑铿然落地声,竟是有人不支倒地!离云全身浴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阳光晃的人人眼睛发花!只觉脚下大地微微颤动,又有不少人脚下一软栽到在地!然而震颤不过片刻即止,高高的祭坛顶上飘下来两个白衣如雪的人儿!正是凤君和月然!

邀梅、煜风同时冲上去各自接住已经昏迷不醒的两个人!数百双眼睛齐齐张望过来!

看来两个都活着,那么、谁胜了?天命是什么?

凤君只微微睁眼就又昏睡过去!月然还未醒来!结果是什么?两方人马各自握紧手中兵器!

嘹亮的鹤唳自头顶传来,清羽降临!风声停止、百鸟云集!隐隐震动山林的兽喉被虎啸压下去!无暇旋风般闪进众人眼中!

另一声虎啸渐渐远去!消失在莽莽森林中!

月然­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邀梅掌心按住她背心渡过一口真气去,低声唤道:“小然、小然,没事吧?小然……”

月然勉强睁开眼看清抱着自己的是谁,嘶声道:“走!”便又昏死过去!

良久、邀梅仰天长叹!结束了!就这么就结束了么?低头望望怀中女子苍白的脸孔!疲惫的神­色­!这二十多年的寄托,就这么结束了么?终究是不甘心!不甘心啊!最终仍旧是吩咐了带着伤者下山,未再多言一句话!

煜风看着邀梅带人马下山!想起凤君睁眼那一刻的疲惫神­色­!挥手阻止宫人的追击!现在、还是先救治大家的伤要紧!至于他们逃到哪里,不是现在有能力关心的问题!

外界不过几个时辰,凤君在幻境里却是过了几天!世界崩溃的一刹那,眩晕袭过来,恍惚记得看见了煜风!然后就是仿若无止境的幻觉……

昏昏然莫名其妙的滋味掠过心头,这是什么情绪?是谁的情绪?喜悦、悲哀、酸涩、痛苦、惊恐一拨拨袭来!茫然间仿佛置身深水!巨大的压力压的她透不过气来!

耳边有声音一直不停的呼唤!是风儿!是风儿!在哪里?在哪里?浑浑噩噩追着那声音走,风儿的笑脸,风儿的眼泪,风儿偶尔的小脾气,风儿!风儿!喉咙间火烧火燎的感觉,胸腹间火烧火燎的感觉!­干­渴、饥饿、仿佛行走在烈日炎炎的沙漠!

忽然风起,呼啸着扑过来!可那是什么?不是风声!清脆时如鸟鸣、低弱时若幼鹿、高亢处似兽吼、倒仿佛是天下间万千鸟兽齐声悲嘶鸣叫!那声音气势汹汹而来,渐走渐近,又在霎那间消失殆尽!只余耳中轰鸣阵阵!心口像缺了一块一样疼痛异常!

迷雾升起来,散开时却已是名山秀水,人间仙境!那声音再次响起,同样的声音不一样的感受!鸟鸣欢快若歌,鹿鸣轻如泉水,连兽吼都没有一丝戾气!声音消失的那一刻心中茫然若失,仿佛失去世间至宝!

有人在叫我,有人在叫我呢!凤君拼命挣扎,风儿会担心的!我答应过,答应过爸爸会坚强……

“水!”凤君声音嘶哑!

“凤君!”煜风已经在床前守了三天两夜了,眼睛早已经哭成两个肿桃,可是凤君完全没有一丝要清醒地迹象!终于撑不住倒在床头,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握在手中的纤手轻轻一动,抬头就见凤君睫毛颤颤似要醒来!听得要水连滚带爬去端了来,小心翼翼抱起凤君喂下去,凤君却连嘴也张不开,撒了一身!眼圈一红泪就要下来,思来想去只得用口含了水一口口喂了半盏!就要去放茶杯却被什么挂住衣角,回头竟见凤君苍白的手指抓着,扔了茶杯就扑过去!

“风儿!别哭!”凤君半张着眼,气若游丝!

第一卷净雪篇

休养

“风儿!别哭!”凤君半张着眼,气若游丝!

“我不哭!不哭!”煜风慌忙抹­干­眼泪,又帮凤君掖掖被角!“你吃些东西吧!我去叫人,大家都担心着呢!”不待回来就急急忙忙奔了出去,凤君他脚步虚浮,过门槛是甚至险些绊倒,不由心疼起来!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了?只怕是他一直守着吧,宫里这些伤号,怎么忙的过来!

一时间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人人飞跑着看宫主醒来怎样,却都被听松几个阻了回去!只放几个重要的进来探视!凤君吃了半碗稀粥只觉浑身酸痛,昏昏欲睡!众人识相退了出去,只留煜风照顾!

“你也去休息!”

“不!我守着你!”

“你!算了!给我过来!”凤君看见煜风两眼下的青黑,料想他至少也有两三天没睡觉了!此时自己也没力气跟他讲理,只得挣扎着一把把煜风拉上床,“和我一起睡!”

煜风顾虑凤君体虚,不敢用力,又因为连日­操­心劳累,终于拗不过钻进棉被!凤君软软的身子贴上来,沉入安心的味道里,疲惫忽然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好累!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了!

这一觉就是睡到第二天的中午!直到听松等人因担心跑来探视!煜风慌慌忙忙起来,想起她还需服药,自己竟然睡的人事不知,心中自责万分!

凤君自己没事人一般,巴不得永远别有人记起来自己需要吃那黑糊糊的汤药,兀自拉着他的衣襟不松,声音沙哑睡意犹在道:“别理他们,我还没睡够!”煜风安抚半晌才挣脱出去,想想心中又是甜蜜!

听松进来诊脉,静默良久,似乎是不信任自己医术,又让人把仍旧行动不便的惜兰抬过来再看一回!

煜风看父亲和叔叔这般折腾,担心凤君真的有什么不妥,心里七上八下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十指绞着衣角,下脣咬的苍白!

凤君仍旧浑身疲惫,昏昏欲睡,躺在那里任人把脉搏,翻眼睛,动也不动!本身医术­精­良,自己有没有事她最清楚,只不过是疲劳过度罢了!不过为了让这些人安心,随他们看去吧!

两个长辈探讨半天,才放心似的松了一口气!像这样脉象完全正常,却昏迷几天几夜,期间甚至神智不清的事情谁也没遇见过!(可怜的君君说过胡话!)今日再看仿佛一夕间全部好了,竟连一分虚弱之象也看不出来!

再加上凤君看起来仍旧神­色­疲惫,浑身无力,听松一开始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惜兰也这么确定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天下间医术及得上二人的屈指可数!不可能两个人都错的!想必是承天护佑,多多休息进补,不需多少时日必能痊愈的!

煜风看父亲舒展了眉头,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将两人送回各自的寝殿,看着伺候的人送来了汤药才回去!

一路往回走,一路理顺最近宫里的大小事务!爹爹那日在祭坛下中了邀梅暗算,所幸他似乎还留了些情面,不是什么难解之毒!

惜兰叔叔虽伤的严重,仍旧撑着给大家切脉配药,依竹叔叔身子不如爹爹也只有半日就醒了过来!倒是他自己的伤,不但被九尾咬伤又断了腿骨,没有几个月也是好不了了!

还有各人大大小小的伤,宫里竟没有几个可用之人了!想着昨日派猎鹰出去送了信的,再坚持几日外面的姐妹兄弟就能回来了吧!跨进卧室只见帘幕低垂,凤君早已经沉沉入睡!虽然疲惫异常,煜风仍旧不自觉的笑出来,总算是可以略略安心一阵子了!

……

听闻宫主醒来,安然无恙!圣宫处处喜气洋洋的,盼了十几年的宫主终于归位,一下子像是终于有了主心骨!

年纪大的都还沉得住气,知道听松按着叮嘱不去打扰宫主!小的却没有人管得住了,多数不顾自己还鼻青脸肿、腿瘸臂折的,逮了空就要往凤君寝殿钻,比着看谁第一个打听到宫主在祭坛上面发生了什么!

烟罗、潋琪作为这一代的左右护法,少不得天天来赶人,赶走了别人再假公济私自己赖一会,美其名曰培养感情!日子久了,凤君也跟两人熟悉,越发觉得这两个护法有趣。虽然被命令卧床休息,倒也没有特别无聊了去!

烟罗每天木着一张脸,甚少言语,而且总是素衣净衫,几乎没有存在感!偶尔一句话也像别人欠她钱似的口气!每天被人拽着来都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潋琪正好相反,花枝招展这词儿在天宁是形容男人的!换到她身上只让人觉得不足以形容其风韵之万一!而且这厮竟然是个纨袴子弟,用她自己的话说,大江南北的花街柳巷、青楼名妓她没有一个不知道的!什么“吃喝嫖赌抽,­奸­­淫­掳掠偷”,十项全能!

“噗!”凤君一口参汤喷出去,弄脏一床好好的锦缎被子!看看旁边嘴角抽搐的烟罗,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你、你‘吃喝嫖赌’也就罢了,还,咳咳,呛死我了!还‘­奸­­淫­掳掠偷’!!我问你,你这左护法是怎么当上的?”

“这个嘛,琪的功夫在圣宫这一代的人中倒是无人能比的!”烟罗头痛地看着那个一脸欠扁笑容的女人,非常想鄙视她!最终却只是谈了口气,无奈!

“那关于那个‘­奸­­淫­掳掠偷’是怎么回事?”黑线!

“宫主你不觉得这么一起念,合辙押韵的,特别顺口吗?而且你想也知道嘛!我这么一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才貌双全的美女,男人投怀送抱都来不及,哪用得着我自己费心思!你出去问一问,江湖上谁不知道我潋琪名号!我锄强扶弱、我救死扶伤、我英雄救美、我主持正义……”依旧非常臭屁的摇扇子,满意地看着凤君喷脏第二床锦被,潋琪笑的越发欢畅!

这是什么世道?凤君额角是大颗的冷汗,后脑是一排排黑线!终于、终于看见一个比自己脸皮还厚的人了!(丫以前就是这么对付小言的!终于遭到报应了!)最后还是撑不住一头栽倒:“我困了!明儿再聊吧!”

两人互视一眼,朝一旁伺候的煜风行个礼安静离去!

听到脚步渐行渐远,凤君小心翼翼探出头,“走了?”

“走了!”煜风掩住嘴,低低的笑!

“我说你要想笑就放出声音笑,也不怕憋出内伤来!”凤君语气分外的幽怨,咬牙切齿:“欺负我刚认识她,以后别让我看出她软肋,否则姑娘不说晕她就不姓月!”

“呵呵!潋琪姐姐人很不错的!虽说说话油滑了些,也只是口头上占些便宜!宫里可是有不少兄弟暗暗倾慕于她呢!这几年净雪宫外部联络,加上安Сhā在全国各地的眼线都是她在打理!爹爹他们很器重她和烟罗姐姐的!我看她也是存心给你解闷……”

宽解的话没说完,被敲门声打断!门外的小厮恭敬道:“君上(天宁国对有地位的男子尊称)!药浴准备好了,抬进来么?”

“进来吧!”煜风答应一声,回头看凤君时脸又禁不住热起来!

凤君看他害羞脸红,故意道:“今天我自己来吧!”原来她虽然没什么毛病,却莫明其妙地全身无力,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无暇带来一堆草药,交代要每日药浴,不日即可痊愈!

煜风服侍她从不假手他人,近几日沐浴更衣全部一手包办!

第一卷净雪篇

番外 月然

爹爹去的时候,我只有六岁!所以我不明白,不明白他眉间的失意,不明白他孤独的背影,还有毫无缘由的愤恨无奈!一直不明白!

我甚至怀疑就是他自己,穷尽一生也不明白,他比那个站在高处的男人少了什么?但是我忘不了他死不瞑目的怨恨和不甘,所以我记住了他的遗言!

“成为净雪宫的主人!成为净雪宫的主人!成为净雪宫的主人……”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愿望?但是,似乎只有我答应了,那个男人才能安心!他是我的父亲,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点头!

因为记忆里寒冷时曾经温暖的怀抱,疼痛时温柔的嗓音,曾经每日相对的浅笑,即便只是为了祭奠这些过往的点滴!不管结果怎样,我答应,在所不惜!

首次见到那个人人敬仰的男子是在葬礼上!我奇怪地看着他哀哀地在父亲灵前哭,他喊哥哥!一声声地喊,声音嘶哑,泪落如珠!他们是兄弟!恍惚间我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答应了什么办不到的事情?

我看着锃亮的大钉一枚枚嵌进漆黑的棺盖,泪水积聚,眼睛渐渐模糊,似乎哪一年自己看见过同样的景象!

是了!是我的母亲!那个眉眼如画,笑容温暖的女人!被人们用同样的方法掩住,那时我伏在父亲怀里,看他苍白的容颜,空洞的眼神!没有泪!却从此失了心!

那时叔叔一样如此哀哀地哭,他说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父亲苍白的­唇­抿成涩涩的线,拂袖而去!从那以后再没有温柔嗓音、温暖怀抱、轻浅甜笑!似乎没有谁有错!可这一腔腐心噬骨的痛该去怪谁?

以后的日子我开始日日跟在他身边!我的叔叔!他亲自安排我的生活起居,亲自为我选择文武贤士教授功课,每日陪我作画舞剑!我开始时不时地恍惚,爹爹还没有离开!

因为、他们有一样温暖的怀抱,一样温柔的嗓音,近似的生活习惯!可是他的笑容里没有孤寂,没有怨恨,没有绝望!平和如古井,微波不惊!为什么?我不明白!

我想起自己答应努力成为净雪宫的主人,可是我并不知道净雪宫的主人是什么?怎么才算是成为净雪宫的主人呢?

日复一日,我看自己的叔叔!那个净雪宫的主人!渐渐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有能力成为净雪宫的主人!原来净雪宫的主人就是这样的!

我看到绕着他欢唱的鸟儿,从巨大的鹰到娇小的雀儿;他脚下匍匐撒欢的兽,凶猛的虎狼温顺的兔子,甚至冷血的毒蛇,竟然和平共处!一直以为,它们是天敌!日子久了,我 才知道,只要离开了他,它们仍旧是天敌!生死有命,各不相­干­!

我总是悄悄的躲在暗处,总是很快被那些敏锐的动物发现!男人就微微的笑,如春风过境,他会招呼我:“小然过来,叔叔这里有很多可爱的动物!”我总是一言不发的跑开,每一次!我不明白!可爱的动物,也包括那些长着尖锐獠牙和爪子的家伙吗?

平静的日子一过几年。

叔叔离开了一阵子!再回来时,侍奉的小厮说,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弟弟妹妹么?我玩着自己的头发尖,有一瞬间的恍惚!身后快嘴的小厮感叹,宫主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疼爱小姐!

我装作没听见,心里想着那曾经如古井般微波不经的眸子里偶尔出现的汹涌潮水!像父亲眼里的绝望,虽然只是偶尔的一刻!原来净雪宫的宫主也和我们没有区别!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我不担心!我已经十岁了,可以照顾自己!所以不用害怕的,自己一个人、也没关系!心底有个角落隐隐的疼!

我再寂静的夜里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我可以!真的,可以……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妹妹!心里忽然升起莫名的愤怒,我不明白!因为她在叔叔怀里,还是她的笑容太明媚,不明白!报复­性­的想捏她!傻傻的婴儿侧头对着我笑,伸出的手就那么停在半空中再下不去!真是一点也不可爱的孩子!

叔叔照常过问我的功课起居,每日过来探望,没有一丝改变!小婴儿将近百天,我恍然觉得日子就是这样了,他忽然问我:“小然想成为净雪宫的宫主吗?”

“想!”毫不犹豫!潮水过后的眸子太清澈,我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见两方自己的小小倒影,所以,不想欺骗!我是真的想成为净雪宫的宫主!

“那么准备接受守护圣兽与灵禽的挑选吧!”我心中一惊,守护圣兽和灵禽,我知道!跟在他身边的雪虎白鹤,它们不喜欢我!我也知道!爹爹,若是我失败了呢?您会怎么样?在冥界也无法安睡吗?

天空异常湛蓝,阳光好的让人想哭,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天!神殿前面巨大的广场上人头攒动!我从来也不知道净雪宫竟然有这么多的人!人人希冀的目光看的我心里发慌,不自觉地向后缩,忽然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叔叔说,小然不怕!我看一眼同在叔叔怀里的小婴儿,透亮的眼睛,笑容比阳光还刺眼!不自觉就挣扎下来,“谢谢叔叔,小然没事!”客气疏离的语气自己都讨厌!

长长的虎啸伴着清幽鹤唳从远方传来!变幻的白云如清水涟漪般层层散开去,只一瞬,目之所及内的天空被鱼鳞样的云布满,阳光从云缝里一道道­射­下来,空气中的灰尘都纤毫毕现!我看着那仿佛踏云而来的雪虎白鹤忽然有些开心!

不是叔叔身边的那两个,它们或许会喜欢我!可是那虎鹤一近前我就知道我错了,也许它们会喜欢我,但是、我不喜欢它们!我想像不出自己身边那么多动物环绕的感觉!

叔叔恭敬朝它们行礼,将我推到它们面前,再把小婴儿放在旁边,“这两个孩子,就是下一代宫主的候选人,请圣兽和灵禽选择!”

然后敛首退下,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声瞬时静了下来!静到可以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那些焦急的、探究的、兴奋的目光!

不可以害怕,我握紧拳头,看着那个浑身包裹在白­色­锦缎里的婴儿!她躺在宽大的椅子里,大大的水眸略微有些迷惑地张着!于是我抬脚向前,挺起胸膛……

那白鹤歪着头打量我,低低的鸣叫,尖尖的鸟喙在眼前晃啊晃得,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如芒刺在背!我讨厌那审视的态度,仿佛是被选择的商品!

雪虎忽然伸过头来,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着黄金才有的­色­泽,巨大的虎口微微咧开,尖利的牙齿白的耀眼!我一惊,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后背的汗毛根根立起。近旁却有咯咯的笑声突兀响起来,那个只有百天的小婴儿,柔柔软软的小手伸向空中,她想­干­什么?

我看着那孩子抚摸白鹤硬硬的鸟喙,对着雪虎微微一笑,天地失­色­!白鹤低首,雪虎臣服!前一刻还寂静如水墨画的人群忽然涌过来,欢呼响彻山林!这、就结束了?

我不明白!仅仅是因为那简单的抚摸或者是不知所谓的一笑!我一辈子也不明白自己自己输在什么地方!她仅仅是因为小,因为小所以不懂得害怕罢了!我的后退有什么错?有什么错?那锐利的虎齿拥有将人生生撕裂的力量,她知道吗?不知道!那么,我有什么错?

没有回答,我装做没有听到叔叔的呼唤,安静离开!那些热闹不是我的!为什么要留下?

从那以后我总是静静一个人!不久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情,我们不再住在宫里,邀梅叔叔奉命来照顾我,把我带到漠北。于是我日日看那大漠戈壁、风卷黄云!住不习惯,总是怀念净雪宫后山峰顶弥漫的云雾,空气里朝润润的花香,以及清晨脆脆的鸟鸣!

我知道,宫里死了很多人,离宫时身后漫天的火光,我当然记得!偶尔会想起过去,有些好奇那个笑容晃得人眼睛发花的婴儿,不知道怎么样了?再也没有见过叔叔!

安静得生活,一切被邀梅叔叔打理得很好!按部就班的长大,成婚,接手邀梅叔叔照管的田庄、商铺,我知道那是净雪宫的产业,仍然尽心尽力的打理。当我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就这么安静的生活下去时,邀梅叔叔问我,“还想不想成为净雪宫的宫主?”

净雪宫,那个梦里都日渐稀少出现的名字忽然被提起,心里竟然还会撕扯着疼!我以为我已经忘记了!父亲伤心绝望的笑容,叔叔温暖的怀抱,后山的苍松,山间的清泉,从来没有过的发现自己如此依恋那个承载大部分童年岁月的地方。于是我说:“愿意!”

再一次,毫不犹豫!我不问谁告诉他召唤圣兽的方法,不问那些总是浑身蒙着斗篷的人是何方神圣,不问他为何背叛净雪宫禁!我只需要结果就可以,这一生我恐怕也只有这一件事可以执着!

然后见到烈烟,旋风里出现的雪­色­猛虎!已经长大的我,失去了往日的恐惧!却是依然不喜欢!我想自己永远也没办法做到把他当猫咪一样亲近!恍惚记得曾经有个男子这样做过,在他的膝下猛虎、毒狼和家猫、猎狗没有区别!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它俯身下拜和我定下契约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亲不亲近是无关紧要的事!

邀梅叔叔欢天喜地送信回去!我看着他眼底的喜悦,有些微微的惆怅!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对这个视我如亲生骨­肉­的男子!

我知道他在那场大火中失去妻主,不只是他,失去家人的还有听松、依竹、惜兰以及无数的净雪宫姐妹兄弟!然后亲眼看着他在带我离开的路上失去亲生儿子!从那以后,视我如己出!

可是我无法回应,这样的爱太沉重!负担起来太累!想来,我是个无比懦弱的人吧!不愿意承担责任,像男子一样没事伤春悲秋,多愁善感!也许这样的我活该被抛弃!

想当然的不被承认,邀梅于听松叔叔争吵!潋琪、烟罗一脸莫可名状的笑!似乎我于雪虎缔结契约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听着人人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质疑我御使百兽的能力,看着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人群,忽然觉得无法抗拒的倦怠!这算什么?

于是我挥手示意离开,离开!没有净雪宫天不会踏了,父亲只是希望我有叔叔一样的能力,现在我有了!被不被承认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母亲为救宫主而死是谁的错又有谁能说的清?父亲的怨恨,真的是对叔叔的吗?恐怕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可是邀梅叔叔不放手,他说天命属我!天命?我笑,那是什么东西!?无知小儿的一笑,稚龄少女的一步,一进一退一个瞬间就可以决定的东西!他们管它叫天命!我想世上不会有比这更讲不通的东西了!

可是我不管!天翻地覆随他们闹去吧!与我何­干­?这世界没有给我什么,所以,我也不用为它负什么责任!

上祭坛,上祭坛!上了祭坛黑的也是白的,如果有天命,昨天还要我命的人下一刻就能俯首贴耳地驯服!邀梅叔叔推我上去我就上去!

下面涌上来的大批人马,没有几个不带伤的!我一眼就看到中间那个白衣的女孩子!嘴角一抹若隐若现的微笑,这种情况下还笑的出来,真是,和小时候一样不可爱的家伙!

我当然没有错过她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里的错愕,呵呵~原来也是普通人呢!还以为天命所归的人是什么怪胎!

周身忽然大雾弥漫!翻滚的白雾,伸手不见五指!声声虎啸不断传过来,捂上耳朵不听!我讨厌这种感觉,心里响起的声音,非自然的联系方式!御使百兽的是我,烈烟,即使你是圣兽,也不可以指挥我!

再睁开眼睛时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毒蛇、猛兽接踵而来!原来这就是祭祀!我杀、杀到满身是血、­精­疲力竭,如果出不去自己就是祭品吧!什么天命?鬼话!

到处是有毒的植物,暗处隐藏着无数饥饿的野兽,天空是食人的鹰鹫!如果从这里出去还可以对着百兽千禽温柔地微笑,那个人一定是疯子!我开始怀疑,叔叔曾经接受的是不是同样的祭祀,同样的天命?

我一定要活下去!因为家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她会用娇甜的语气一声声唤我:“娘!娘……”她会每日站在门口迎接我回来,抽出小小的剑炫耀新学的招式!还有、我不能让那个单薄瘦削的男子像父亲一样日日用忧郁的眼神看天!

所以,我­射­杀了那头小鹿!尽管它看起来柔软如初生的幼儿,拥有大大的明澈眸子!但是我要活下去!

袖箭穿透它脖子的一刹那突如其来的眩晕袭击脑部,光影急速地旋转!就此失去意识,最后一刻听到的是耳边呼呼的风声!结束了么?都结束了么?

第一卷净雪篇

处子风波

煜风服侍她从不假手他人,近几日沐浴更衣全部一手包办!初时两人俱是面红耳赤,羞涩难当!凤君手脚不能动,只能由着煜风给她更衣擦身,一开始被个男子抱进浴桶还颇为尴尬,后来想想二人本是夫妻,兼又为了医病,也没什么!总比让外面那一群小厮伺候好上不知多少!

她自己想通了也就不以为然,原本两个都害羞,谁也没空去观察他人,这一明白过来就发现煜风比她还难堪,次次羞的脸上恨不得渗出血来!有时她一个动作就累得他手指颤的衣带也解不开,还要兀自强撑着给她擦身抹背,不由玩心大起,每天不逗的煜风赌气撅嘴绝不善罢甘休!

煜风自是不放心她自己来,想起第一次赌气把她丢下不管,凤君腰一软沉进水底,拉上来的时候更是吐了许多水,当时是吓得心也停跳了半拍,那么大的浴桶,溺死个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自此以后便是恼了也只不过瞋怪几句,再不敢放她一个人!是以此时听她要自己一人,知她是又来胡闹,也不理她径自收拾碗盘!

凤君见他不理,低垂的头只露出雪白的颈子,耳朵也红了!怕他恼的厉害,又像前几日半日不于她说话,忍不住握住他的手柔声细语道歉:“好嘛!好嘛!我不跟你胡闹,别不理我嘛!”

煜风本没生气,见她软语相求,不由嘴角扬起,一眼横过来,哪有半分脾气!趁着玉面朱­唇­,眉间万般羞恼竟是生生从端庄典雅中溢出千种妩媚!

凤君给看的呼吸一窒,咬咬嘴­唇­就想吻上去,一层潮红迅速泛上面颊。可叹自己现在不能动,眼前的美人是只能看不能吃!心里又暗暗懊恼自己越来越­色­,不知道煜风自小家教甚严,会不会介意!

她哪里知道煜风嫁了她就自认是她的人,虽然未有夫妻之实,行事总是害羞,却也绝不会恼她亲近行为。甚至见她时时缠着自己,行为举止不避嫌疑,恩爱甜蜜心中欢喜无限!只是他是男儿,羞于出口罢了!

凤君看他不像生气样子,安了心由他照顾!刚坐进浴桶,听见外面脚步声徐徐走近,不一刻听松声音在门外响起,“属下听松,来给宫主送药!不知宫主今日感觉如何?”

煜风转出屏风去开门,凤君窝在温暖的水里扬声笑道:“已经好多了,不必挂心!爹爹又与我客气,早说了直呼我名字既可!总是如此恭敬我要担心着算算自己的寿数不知被折了多少去!”

“宫主何出此言?高下尊卑之别不可轻费,宫主心意我等心领即可!”一番话仍旧规规矩矩,却听得出是语带笑意!

“罢了罢了,我说多少次也无用,随爹爹喜欢吧!无非也是个称呼而已!”凤君无奈叹息一声,尽力扒住桶沿,活动有些感觉迟钝的手臂,看煜风把新研磨好的药粉到近水里搅匀!一双玉臂在暗棕­色­的药水里更衬的肤如凝脂,恨不得上去咬几口!

看着煜风转出去,呼听一声惊呼,听松似乎是本能低压低了嗓子道:“你跟爹爹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事后想来是一时情急,全然忘记了且不论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一扇屏风几丈距离压低了声音又有什么用!

随后就是煜风小声回复,“没事的,爹爹且等我帮凤君收拾好了自去给你解释!”略带无奈求饶的语气听的凤君一愣!

“爹爹、风儿!有什么事么?”

“没事!望宫主早日康复,属下告辞!”声音冷然,哐当一声,竟是摔门而去!

凤君一时缓不过神儿来,她知道这些人对她维护尊敬,但到底还是长辈!净雪宫本身崇尚天道自然,她犯了错该教训也断断不会留情!可是今天这般莫明其妙的又是生哪门子气!

“风儿、风儿,爹爹怎么了?可是我又犯了什么错误?”

“你没有!”煜风声若蚊鸣,似怒还怨,低着头转过屏风,已经换了一件淡绿的小衣,想是刚才那件给水溅湿了!

“分明是有事,你不说我又要担心!”凤君尽力挣扎抬起手臂拉住煜风一只纤手,“不要瞒我!”

“真的没有!爹爹就是说些男儿家的事儿,不是什么大事,你一个女人打听这么清楚­干­什么!”

“不!我一定要知道!这是什么?你压根就不会骗人,还强撑着!”凤君仰头看煜风大眼里水光盈盈的,心中一痛竟然挣扎着站起来,抬手给他拭泪!不过一刻脚一软,跌下去,肋骨撞到桶沿,痛的呲牙咧嘴!

煜风本来愣神,猛然间见她站起来忘了去扶,直到她跌下去才反应过来!慌慌忙忙伸手去扶,见她痛的一边吸气还紧盯着自己的倔强眸子,知道躲不过,叹息一声拉开衣带,露出纤细锁骨、如雪肌肤,肩膀上的一朵艳丽红梅!

“因为这个,爹爹看见了!”声音越来越低!

“这是什么,看见又如何?”

“这是,这是男儿的守宫砂。刚才换衣被爹爹看见,他知道你与我大婚至今都没碰我,以为我服侍的不好,又为我不平!就……”

“这、这……”任月凤君如何聪明也想不到会是这个原因,守宫砂!根本没有科学道理的好不好!“所以、所以爹爹以为我不喜欢你?”试探地问,声音尴尬!

“嗯!”慢慢拉起衣服,哑哑的一声应答已经略带哭音!

其实他自己也略微有些疑惑凤君为什么不碰他,只是连日诸事繁忙,一波接一波,没­精­力去想罢了!今日被人提起,以为被妻主厌弃,他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多少有些彷徨无措!

“我不是、不是!怎么会?我很喜欢你的,不对、不对!我不只是喜欢你,是、是爱你!你别哭别哭,好不好?”

凤君急得胡乱折腾,腰一软又灌几口药水,也不及吐出来!八爪鱼一般缠上捞她的煜风,全不管自己身上只有肚兜短裤,浸了水曲线毕露!

她自来到天宁国以来,大大小小事情不断,从未慌乱失措!也只有这蓝煜风能把她弄的手忙脚乱,形象尽失!此时看他那双雾蒙蒙的大眼,心里一紧脱口而出:

“等我好了,等我好了,咱们就圆房!”

想想刚才听松口气严厉,又补上:“你跟爹爹说实话即可,实在不行我去解释,不是你不好!”忽然意识到煜风带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心一虚差点又掉水里,感觉到煜风抱着她没放,才又小小声道:“我说真的,你别伤心!”

心里一副豁出去了的架势,不断重复,我成年了,我是成年人了……

煜风看她这样子,满心的哀怨忽然跑了个无影无踪,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僵了半晌方才把她放下,照旧给擦身淋药,抿着嘴一言不发!

“你倒是回个话啊?还是你不要我?”偏偏凤君追着不放,坐在浴桶里也不安份,只管一个劲儿地问!

终于憋着满脸的笑,煜风低头在凤君腮上轻轻一吻,风一般绕过屏风躲起来了!

只留凤君一个泡在渐渐凉下来的水里,动不了,怕惊扰了外面的人,压着声音唤:“你说说话啊!别把我扔水里,我出不来!风儿,你过来好不好……”

第一卷净雪篇

痊愈

如此调养,凤君竟然也在床上躺了将近一月之久!

开头十来天浑身不能动,手脚几乎没有什么知觉,只除了嘴巴能说话、自己会吞咽,简直就是个植物人了!凤君也不急,反正没感觉,有人陪着说说话、给读读书,倒也没什么!

日子一久了,渐渐自己能动,就再也躺不住了!偏偏听松不让放她,众人为了给她解闷,天天轮流来,多了仍旧是不新鲜!又有人说可以用软轿抬着在宫里遛遛,凤君虽知大家是真心要让她开心些,也自觉那样太过装腔作势,倒是不好意思再嚷无聊了!

别人没事了,只苦了煜风天天照料,眼见着这一宫之主天天给他撒娇耍赖,丝毫不顾忌形象!百般劝告无用,最终也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

“我还要吃那个!”凤君逮着机会向煜风撒娇!

“不可以!依竹叔叔说你曾经几日未曾进食,后来又一直服用流质食物居多,现在脾胃虚弱只能吃些清淡的,­肉­食只能略吃一点!”

“可是我就是特别想吃!”一双大眼已经水汪汪的,摆明了你不给我吃我就哭给你看!

“你!好吧!好吧!就再吃几口!”煜风无奈的点点她的额头!心里暗叹这哪像照顾妻子,简直是照顾任­性­的娃娃!

“还是风儿疼我!”凤君在煜风脸上大大啵一口,惹得旁边的侍立的小厮都背过身去掩嘴低笑!

“你老没个正经的!才能动弹了就旧病复发,早知如此不如让你躺着别起来!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煜风初为人夫时本想按父亲教导,矜持守礼、立志做个贤夫。却不想嫁的妻主日日与他嬉笑玩闹,最是孩子心­性­,厌烦规矩俗礼!凤君就是大庭广众也与他牵手、耳语,从不避人耳目,初时觉得她不遵礼法,略略有些恼怒,奈何面对心爱之人怎么也气不起来!

日子久了也知道虽然凤君不理俗礼,却也有个底线,并没有什么过分举动!原本他也是少年心­性­,爹爹与众家叔叔时时告诫才装出个严肃庄重的样子,遇见凤君如此就再也压不住!日子长了渐渐放开,也不忌讳凤君嬉闹,情动时甚至会主动献吻!此时嗔怪没有半分责备倒是十成十的欢喜!

凤君从祭坛回来昏迷几个日夜!醒来后虽脉象无恙,却是浑身无力形同废人,他衣不解带照顾这许多天不知道哭了多少场!直到无暇送来草药,解释不过是祭天考验­精­力耗竭而已,好好调理自可恢复才松了一口气!

直到这几日凤君才算康复,看那憔悴容颜虽然瘦了一圈,又向往常一样笑语嫣然,心中一时欢喜无限又红了眼眶!

“你、你别哭啊!”凤君也是手忙脚乱,一把把煜风拉进怀里,“我不欺负你了好不好?我也不吃卤­肉­了!别哭啊!”

“你看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煜风扑哧一声又笑出来!

“你才是,又哭又笑,羞羞脸!”

“不与你计较!我吩咐他们备水,药浴现在还不能停!”

“你和我一起洗?”嬉皮笑脸地接近!

“去!你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

“切!你生什么气?我都没有生气呢!”凤君贼贼瞄见小厮都已经走远,故以撅起嘴,摆出一副怨­妇­脸,“你趁人家生病的时候都把人家看光了!我都随你怎么抱都没关系了!”

“你!强词夺理!我明明是帮你擦身子!一个女人计较这个!”不服气,连害羞都忘了!

“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任!”

“哪有女人说这种话的?我不理你了!就没有一天不气我的!”

“管你说什么!我就赖上你了!”我缠、我抱、我就不松手!

“笨蛋!你是我的妻主!说什么缠不缠的!”煜风恍了恍神忽然松口,神­色­温柔,嗓音低沉!想想凤君生死未卜时的痛彻心肺,十几年的教养抛到一边,凤君说过的,喜欢就要说出来!什么三从四德、笑不露齿、立不摇衫统统都是混蛋的规矩,不要也罢!

“只因为我是你的妻子啊?”浅浅的失望!

“嗯!还因为、我、我喜欢凤君!”

“不骗我?”

“我­干­什么要骗你!”

“你说的哦!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不然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抓住了就再也不放手!”

“不后悔!你要是敢放手,我、唔!”后面的话隐进温热的嘴­唇­里!凤君的纤手拉开他的衣带,纤长的指尖所过之处肌肤腾起灼热的火焰!煜风惊讶的睁大眼,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栗!有些微微的害怕,心里悄悄升起丝丝缕缕的喜悦!

“笨风儿,接吻时要闭上眼睛!还有、以后不许再说妻主什么的,我是凤君,你的凤君!”换气间隙低低的耳语,温热的呼吸喷进耳孔,瞬间觉得耳朵着火一样燃烧!煜风顺从的闭上眼睛,双手环上凤君的脖子!

“宫主,水来了!”门外小厮恭敬的喊!

“Shit!”凤君郁闷的一掌劈向旁边的小几,木质的方几咔啦一声裂的粉碎!“晚会儿叫你时再送来!”

“不要!一定要听无暇的话好好洗药浴!”煜风慌慌忙忙掩好衣襟,整理微微散乱的鬓发,红­唇­鲜艳欲滴,飞扬的眉毛都柔和下来,配上水雾茫茫的大眼,分外惑人!

“煜风~~~”觉察出怀里的身子就要离开,凤君手臂一紧,用力扒住不放!煜风一边平息紊乱的呼吸一边拨开她的手,声音低若蚊蝇,“好好洗了,再歇着!我、我又不会走!”

……

寂夜沉沉,唯有山间偶尔虫鸣鸟语!微风拂过雕花的木窗,带走一阵低低的私语!

“接吻、抚摸、然后怎么做?理论和实际果然是有很大的距离啊!”头顶升起个煞风景的问号,困惑!早知道在原来那个世界应该看点A片的!

“你、你问得是、是什么问题?”

“我是不知道啊!你爹爹,没有教过你吗?”

“一、一点点啦!”脸部的毛细血管就要爆炸了!

“那就好,我也知道一点点喽!咱们、那个研究研究,基本没问题吧!”

“谁、谁和你……”

“可是我就想和你研究嘛!”

“别……呜~~”

第一卷净雪篇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一声虎啸震得林间晨鸟簌簌飞起,铺天盖地得鸟群遮得旭日都失了几分颜­色­!无暇自山间飞快地略进净雪宫,后面跟着清羽滑翔渐进得优美身姿!

清幽幽得鹤唳扬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晨起得宫侍们心里一寒,不约而同抬头看飞快接近得白鹤,怎么觉得那一声鹤唳里隐隐得有怒气?

“混蛋!你再敢吓唬我手底下得孩子一次试试?”

“谁怕你?你还不是威胁要抓瞎雪衣的眼睛!”

远远传来的鹤唳听的睡梦中的凤君一个机灵,瞬间清醒,睁开的眼睛已经是一片清明!别人听不明白,她可是一分不差地听清楚了,嘴角勾起一个轻松的微笑!无暇有苦头吃了!

动动身体,浑身酸痛,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忽然想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Chu女失身心理!被角微微一动,温热软香的气息扑面而来,煜风朦胧的眼睛望过来,一接触到凤君清亮的眼神,立刻就清醒过来!

凤君看着煜风忽然涨的血红的脸,霎那间空落落的感觉一扫而空,笑意扩大,又忘记了,这个世界该是处男的失身心理!

嗯……如果没错的话,自己这个时候应该扮演新婚第一天温柔体贴的妻子形象!可是,对着这个弄的自己浑身酸痛的罪魁祸首,她实在是说不出安慰的话!

愣了半晌,凤君才低头吻吻早已经把头完全埋进被子的煜风,低笑道:“没想到啊!我的宝贝风儿那么厉害!”

暖暖的热气呼进耳朵,煜风只觉得浑身一颤,恍惚记起自己昨日情动时的举动,想起凤君对自己的纵容,心中一时竟然五味杂陈,不知如何反应!只能本能地将自己更深地埋进被子!

“喂!这床只有这么大,你再缩可就要掉下去了!嘶~”凤君见他躲,笑意更盛,不由一把把他拉回来抱在怀里,谁知身上一动,不由痛的一声低呼。

煜风乖乖任她抱了过来,却在听见她痛呼的刹那猛然抬头,眼前闪过鸳鸯帐里那抹艳丽血­色­,五味杂陈立刻换成满满的喜悦!凤君的第一次,喜悦过后又是微微的懊恼,她那般纵容自己,不知可伤了自己没有?

想到这里,顾不得害羞,纤手有些不安地攥紧,颤声低语:“还、还疼的厉害吗?”

“你说呢?”凤君抱着美人上下其手,这点小痛还没放在心上,可是看到煜风怯怜怜的表情就忍不住想逗逗!

“都是我不好!可是,我、”煜风皱着两道修眉,想到那么多血,心疼的水眸含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也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竟然哽咽的没声了!

“别哭啊!我不疼了!我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吗?男儿有泪不轻弹!嗯?”凤君有些好笑,有些无奈地抱紧他,柔风般的轻吻一点一点吸去煜风的泪,“不是你的错,我不疼!”

呵呵!如此男儿一心一意跟着自己,会为了自己的一点点痛楚掉泪;会全心全意想着自己;会压下自己的病痛陪她千里远行;会为了帮自己分担逼自己成长;会包容她的所有脾气小­性­儿;明明害羞也会主动说爱自己;这样的幸福有些时候会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真的!

爸爸,你若知道这里有一个人肯如此待我,会安心许多吧!

“风儿!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没有伤了我,不用自责……”额头抵着额头,凤君盯紧了煜风的眼睛,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重复同一个意思!

煜风水汪汪的眸子几乎是瞬间就清亮起来,凤君说她很高兴!凤君说她很高兴!凤君说她很高兴呢!情不自禁又往她的怀里钻了钻,凤君说她很高兴呢,呵呵!真好!

见煜风想开了些,凤君又帮他压压被角搂紧,软声道:“陪我再歇半个时辰可好?”

“我不睡了,你歇着!”煜风翘着嘴角半坐起来披了外衫,又将凤君抱进怀里掖好了被角,纤手灵活地沿着她腰背的|­茓­道按揉,“我给你揉揉!”

“也好!”凤君舒服地叹息一声,早晨起来能赖一会儿床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早睡早起的习惯她才没有!

无奈天不随人愿,二人甜蜜时光持续不到一刻,一阵旋风打的门窗噼啪作响,正对大床的雕花木窗终于承受不住劲风,砰的一声掉下来,直接砸到地上粉身碎骨!

眯着眼睛的凤君几乎是瞬间弹起,锦被一展把煜风包进去,手腕一抖、透明柔韧的天蚕丝自手镯飞出去将挂在墙上的长剑拉了过来!

电石火光间准备好应战的凤君看清进来的人(?或者动物?)时只觉得胸口一把小火儿嗖地就烧起来了,咬牙切齿道:“无暇,你怕动静小了人家不知道是你还是怎么着?”

“清羽昨天说要抓瞎雪衣的眼,今天又说要抓瞎我的眼!”无暇自窗口跃进,看见凤君半跪在床上,衣衫凌乱,自知闯祸,蹲坐在一堆碎木片上小小声道。

“抓瞎你的眼?我就不信清羽会无缘无故要这么­干­?说!你怎么惹着人家了?”

“我就是、就是……”

“就是吓得我手底下的孩子都不敢回巢!”清羽跟进来愤声道:“昨天还有一对孔雀跑开时踩倒了巢!打破两个蛋,你说!怎么解释?”

“没解释!”雪虎头一歪,虎须轻颤,“我不是故意的!”摆明了,老子就是这样,你奈我何?

清羽气的浑身羽毛直颤,一向清幽幽的鹤唳断断续续的,“你、你、你不可理喻!”

“无暇!道歉!”凤君皱起眉头,“不可以欺负男孩子!”

无暇虎眼一翻,无奈低头冲清羽鞠躬,板着声音呼噜道:“清羽公子,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清羽翅膀一拍,转身就走,“哼!没有诚意!我去安抚那些鸟儿!你解释吧!”

“可以说了吗?”凤君穿起外衣,坐到窗前让煜风给她绾头发,无暇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清羽!

那么,净雪宫发生什么事情了?自己在屋子里养太久了,也该出来管管事儿了。

“有人连续闯山,前几批都打发了!昨儿一时疏忽漏进来几个,我一生气就、就吼了两声!”

“闯山?不是邀梅的人吗?”

“绝对不是!”无暇肯定道:“他们怎么会傻到自己闯瘴气森林?有路不走去找死不是傻帽儿吗?”

那么,是除了邀梅以外的势力!凤君沉吟,略微理出一丝头绪!确实感觉到过!来净雪宫的途中客栈袭击自己的那拨人就肯定不是邀梅的势力!她们太过训练有素,即使是宫禁严如净雪也调教不出那样的人!

强盗就更不可能了!她们的目的更像是掳人而不是劫财!倒像是、军队!凤君皱起眉头,果然和朝廷有关?

第一卷净雪篇

暗涌

凤君一点一滴计算自己的来净雪宫的路上遇到的种种事情,最终也不过得出结论,只有那客栈遇袭的一晚不正常!

闭上眼睛,回忆当时场景,似乎听到个声音说“官­奶­­奶­”什么的?可叹自己当时以为是抓煜风的,没有留心,如今一想,若是和闯山的同一拨,背后不知道又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现在首先是要确定他们的目的,灵光一闪,凤君转头问刚进来的宫侍:“我带回来的那两匹马在哪儿呢?”

“回宫主,”正在摆早餐的男孩子转身恭敬地行个礼才回答:“您地马都在净雪宫西北的马厩,有专人照顾。宫主要去看看吗?”

“你可是要问它们些什么?”煜风把筷子递给她,还不忘给旁边卧着的无暇几只包子,“在客栈的那晚它们在院子里,应该比咱们见的多!”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还能不能再找出些线索来!”凤君点头,慢慢整理思路,近日过的太过安逸,都快忘记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

首先是邀梅,背叛净雪宫,弑杀同门,整垮三大世家的生意,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最终也没能得到宫主之位,恐怕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他们当日只是匆忙下山,人手并未损失多少,若想卷土重来,即便不抢宫主的名份,依净雪宫现在的状况也不好应付。

再有净雪宫的日常事物,宫主的职责,她几乎一概不知!在其位就要谋其政,爹爹和依竹叔叔几个长辈已经多次提及了。

听松、依竹、惜兰三家的生意也要想办法回复,净雪宫内外几千口人总是要吃饭的。虽然众人说过净雪宫势力数百年来积蓄甚广,可她不是败家女,如此坐吃山空终究的事是绝对不会做的。

还有,也是最重要的,自己的身世之谜!爸爸给自己的唤忆,还有自幼所学功夫知识足以证明她是净雪宫的人!照种种证据看,那个石壁上刻着的上代宫主月天枫才是自己的父亲。那么爸爸是谁呢?众人口中带着小宫主出逃的月皓吗?还是就是宫主本人呢?

凤君有些怔怔地叹息一声,从爸爸送她来之前的口气不难判断他有难言之隐,她相信老爸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就一定会做到!可问题是天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才能来,在那之前,一切就只能靠自己了!

在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还是越早知道越好!忽然想起地宫里那个空落落的棺台,心里一松!那里应该是月天枫的位置,没有棺材!心里有隐隐约约的希望升起来!

上次去的匆忙,石壁上的字也粗略看了历史部分。据说旁边还有医术、毒术、星相、武学典藉之类的,自己十几年学得那点估计只是皮毛而已!在这种冷兵器时代,多学一技傍身总是不错的!

那些典藉刻在只有宫主能进去的地宫里,想来只有少数人能修习,若是不违反净雪宫的规矩,让宫里的人多学些也好!

打定主意,凤君三口两口吃完早点,先去马厩找那两匹马了解情况。屈指算算,和这两匹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不知道那白马把红马吃掉没有?一路琢磨,凤君拉着煜风的手笑的­奸­诈万分!

远远望见马槽后那一对儿靠在一起的马头,两人不约而同会心一笑,许久不见,真有点想它们了!

“小白!小炎!”才呼一声,两匹马前蹄一抬,瞬间加速、竟是风驰电掣般奔过来!

前面带路的几个宫侍吓的连声惊呼飞身闪躲,刹时间只余凤君、煜风二人立在大道中间笑盈盈不见一丝紧张!

反应过来的宫侍第二声呼唤还没出口,已见两匹马齐齐长嘶一声瞬间立定,真正是静若处子、动如脱兔!

红马亲亲热热蹭到煜风怀里撒娇,一月不见,它脖子上的鬃毛似乎又长了,奔跑起来仿佛随风而舞的火焰!白马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下子把凤君拱倒,湿渌渌的舌头直袭她右脸!

“我说过不许叫我小白,你怎么老是记不住!故意的!气死我了!”白马愤怒地喷口气,继续强调:“我叫骜雪,骜雪,听见没?”

旁人只见凤君被神驹扑倒在地,一身灰尘还笑的浑身直抖,面面相觑自是不知道她笑这呆马计较名字不如自己心上人的好听!

当初要给这两匹马起名字,白马急着自报家门“骜雪”,看它一身雪样鬃毛倒也名副其实!煜风就照着同样的意思给他的红马起名字叫“骜炎”,刚好是一对!

可是凤君坚持叫它“小白”,白马抗争不过,算是默认!直到有一日凤君给煜风讲另一个世界里,朋友之间互相调侃小白的意思是“小白痴”,又有一部戏(汗!!动画他们是不懂的,找个比较容易理解的近似概念吧!)里面人养了只及其可爱的狗,就叫“小白”!

谁成想竟然被骜雪听见,从那以后她喊一次小白,白马就发怒一次!

现在想起来,再看看近在咫尺的愤怒马眼,仍旧是笑到肚痛!叫它小白真是一点也没委屈了去!

白马不甘,直闹到凤君浑身草屑、一脸口水方才善罢甘休!

问起当日情景,两马回忆,顺风听到的几句,只可确定那一队确实是官差!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她们在找带着奇怪动物的人!

净雪宫御兽通灵,在民间是个类似传说的存在,但那不代表世上没有人知道它!加之宫中人行事并没有特意隐藏身份!起码天宁国的皇室、重臣对国中这样一股势力的存在没有道理不知道!

而说起御兽,不知道内情的人很容易联想到带着动物吧!从她们当时毫不犹豫冲着自己的客房­射­箭看,朝廷找净雪宫的人决不是好事!

分析到这里,两人心中一凛,异口同声道:“邀梅!”

是的,如果没有官府的支持,邀梅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对抗三大世家!再想想并未听到朝廷选秀,官府却到蓝家掠人;依竹叔叔家虽丢失贡品香料时离进贡时间还早,补上也是赶得及的,离云却因此险些有牢狱之灾!这后面有什么关系简直呼之欲出!

“请宫里重要的执事都到议事厅吧!”凤君话音未落,远远就看见潋琪踏着树顶过来,朝阳下一身彩衣飘飘荡荡,仿若御风而行、煞是好看,那些不及小指粗的纤细­嫩­枝在她脚下竟然一丝颤动都没有!

二人微一转念才想起来,无暇早上说漏进来几个,想必宫里的人已经知道了,凤君扬声道:“姐姐的轻功好生高明!可是为了有人闯山的事来找我?”

潋琪眨眼间逼近,轻飘飘落到地上,姿态优美若舞,微微躬身行个礼,朗声笑道:“宫主妹妹过讲了!我可是听离云讲过你的踏云归,向往已久,改天咱们姐妹倒是可以好好切磋切磋!妹妹说的不错,正是为此事而来,几个叔叔长辈,还有宫中要人都往议事厅赶去了,这就跟我去吧!

第一卷净雪篇

风起

“一定是邀梅那贱人的手下!”

“应该不是,他才不会让自己的手下从瘴气森林过来!你什么时候见他做过赔本生意?”

“那可不一定,进山的通路早被咱们设阵守住,那些人若破不了阵很可能走瘴气森林!”

“就是就是,她们身上的药可是净雪宫独门秘制的,这就是最明显的证据!有了那药,只要速度够快、轻功够好,通过瘴气森林也不是什么难事!”

……

未入大厅已听见一阵高过一阵的声音传出来,凤君原本并没有告诉大家她和煜风在客栈遇袭的事情,是以还没有人想到这群拼死闯山的人会和朝廷有什么关系!

“大家静一静!”凤君刚出现在门口,听松就看见了!说起来,这还是新宫主祭天后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下面的孩子吵吵嚷嚷的实在是没规矩!

“爹爹不必计较!大家说的都很有道理,不过可还漏了什么线索吗?”凤君一路牵着煜风的手进来,期间煜风几次挣扎,反让她越握越紧,不得已只好低着头掩饰烧得通红的脸颊,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凤君脸上那一抹得意的笑容。

其它的线索?众人埋头思索,不时低语几句交换意见!

“宫主,可是怀疑闯山之人的身份?”依竹指节在檀木茶几上轻扣几下,沉声道:“倒是有接到山下传讯,近日不明人物增多!只是最近边境情况不稳,栖凰山脉是天宁与西南诸国屏障,暂时不能确定那些人就是冲着净雪宫来的!”

“哦?不明人物?可有什么特点吗?”

“行脚僧尼、仗剑侠客、四方商人,还有各处药农,数量都比以往多了些!要论特点,还真没看出来!”潋琪有些郁闷!

“这样……”凤君沉吟半晌,才问惜兰:“我听说净雪宫中易容术以叔叔最高,您若是给一个人易容,有几分把握没人认的出来?”

“只论长相,不只我,这里潋琪、烟罗也有十分把握不被人认出来!可易容不是换了脸就有用的,关键是被易容之人如何行事。”惜兰淡淡道:“若一个人言行举止,日常习惯,甚至行路姿势诸般细节不变,纵然是千面妖狐也能给人认出来!重要的是神,行诸于外不是易容­精­髓!”

“叔叔说的极是!各位姐妹有下过山的吧,再仔细想想最近多出的不明人物有什么特点吗?”凤君仍旧不急着挑明,她虽是宫主,到底年纪尚小,又是新来,还是收敛些好!最重要的是净雪宫里虽有上下之分,实际相处亲如一家,还是这样的方式比较适合交流!

话音刚落,柔水就一声尖叫:“我知道了!烟罗姐姐你记不记得那日下山看见的几个药农?”

“药农?”烟罗立时反应过来,“我和柔水前日下山遇见几个药农,当时我曾注意到她们呼吸吐纳之间有些异常!当时只以为寻常强身健体的功夫,今日一想若只是些寻常功夫,几个人都整齐划一确实蹊跷!”

“难不成,是军队!”潋琪有些奇怪,她走南闯北的见识少不了,说起大批人同练寻常功夫,也只有军队和镖师。净雪宫并未与江湖上任何门派结怨,只是前阵子蓝家和离家都惹上了官府!

“姐姐说的不错,我也是这么怀疑的!除此以外还有一事可证实朝廷一直在参与净雪宫的事情。”凤君将她和煜风路上遇袭一事,加上二人推测一一向众人分析!

“我们与官府有联系并不奇怪,自来行商不靠官是断断不行的!逸雪、飞雨与我近些年都开始接手家里的产业,哪一个都和当地高官有些联系!依竹叔叔家里常运皇族贡品和御用之物,内务府里的皇亲国戚也是认识一些的!但是,他们有什么理由参与我净雪宫的事情呢......”

“他们、他们还是不肯放过宫主哥哥么?”离云话还没完,惜兰忽然Сhā口,嗓音尖锐!凤君一惊看过去,他竟然已经气的浑身微微发抖!

凤君一愣,这“宫主哥哥”显然不是说她,定然是月天枫当年的事情!自来这里,听过数次净雪宫遭逢大难,自己也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被送走。今日还是头一回直接听说,牵连如此之广,近二十年过去了还在继续,可见当年事态严重到什么程度!

“各位叔叔,净雪宫在座的长辈,凤君有一事不明,今天问了出来,还请各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个自然!宫主有话但说无妨。”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应合!

“我原本和爹爹(月皓)住在深山中,十几年来不问世事!直到今年七月间,父亲用琨灵宝玉将我送来此处!一开始就遇到煜风与爹爹(听松)一家,后来渐渐确认身份,由‘唤忆’知道与无暇、清羽缔结契约,接任宫主之位!我想问的就是,十八年前净雪宫遭逢的是怎样的浩劫,致使上代宫主葬身火海,我被带走?”

此语一出,厅中有那么一霎那寂静无声。年轻的小辈固然对那场几乎没有记忆,却有不少是在那时失去父母的;年纪大的更不用说了,那样的生死搏杀,眼睁睁看着亲朋挚爱在眼前倒下,时至今日想来仍旧是痛彻心肺!

半晌,听松才沉声道:“也该告诉大家了!我净雪宫自来与世无争,当年惹来灭门惨事也是被无辜牵累!只能说是怀壁其罪,原以为十几年过去了,我们既不去报仇,旧事也不必再提。今日看来,仍旧是避无可避,知道也好!”

二十年前,天宁国战乱刚平,新皇登基不久。天灾不断,北方­干­旱、南方洪涝,民不聊生、饿殍千里!净雪宫绝不参与朝代更替,军阀争霸,然天下既定,百姓受苦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外部几大世家虽在战争中难免受到波及,但自保立身却一点不难!以当时的情况看无疑是富甲天下,乱世中唯一的安乐之地!

宫主月天枫怜苍生之苦,倾净雪之力募集白银数百万两,更有米粮衣物无数通过四大世家捐与朝廷赈济灾民!谁成想为政者最忌地下势力,匹­妇­无罪,怀壁其罪!捐资不过三日,就有高官到世家联络,朝廷下诏表彰,欲招揽其为己所用!

各家家主当然不愿意,且不说净雪宫历代避世而居,她们虽经营生意,不免染些商人习气,总是被从小灌输同样的处事态度长大的!

单说庙堂高远、政治黑暗,稍不小心就万劫不复,哪里有做个富贵闲人安稳!自古开国君王又有几个能善待功臣,现在打着举贤旗号给纳了进去,自身的惊人财富就是明摆着的箭靶,只怕落个“飞鸟尽、良弓藏”的下场,死无葬身之地!

一个婉言拒绝还好,四个一样,也做的太过明显!此后一月,净雪宫各地势力开始遭清洗追杀,由她们身上查到净雪宫的存在,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卖掉所有的店铺,遣散所有的外围人员,放弃所有的产业,宫主令净雪宫全员撤回栖凰山,自来民不与官斗。且天下初定,净雪宫牵连太广,不宜大动­干­戈!政治的黑暗净雪可以理解,本着如果你认为我是不稳定的因素,我们离开就是的思想,她们一退再退!

但是当权者不许,这些富可敌国却不爱权势的人、似乎没有弱点,一个国家不能允许这样的存在,那会让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觉得,她的龙椅立在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的火山上,抓在手里的一切随时会消失!

一路追杀,动用军队、出动朝廷所有的­精­英,招募天下英雄悬赏通缉!

最后竟然请来昆仑修道之人破了栖凰山里的阵法屏障,那一战,净雪宫上代­精­英几乎损失殆尽,四大世家家主尽殁!只余听松、惜兰等人走秘道带孩子离开!宫主月天枫在数千军队与武林高手面前步入净雪宫偏殿火海,尸骨无存!

军队撤离半月,先皇猝然驾崩!今上继位,改年号为隆瑞,随即撤销通辑令!逃亡的净雪宫人终于得以修整喘息。随后各家以原有资产人脉为基,十几年来才算略略恢复元气!

……

“等等,爹爹你说宫主进入火海,并未见尸骨?”

“是,只怕是化为飞灰,回归天府了!”听松低头拭泪,厅中一片低低啜泣之声!

凤君却眼神一亮,心中隐隐约约的希望升起来!总觉得还漏了什么,沉吟半晌才看向无暇:“你说宫主可驾御百兽,为什么坐视宫众被杀,宫主焚身?”

“我们不能参与人与人之间大规模的杀伐,不论怎样的动物面对准备充分的人也不过是送死而已!那原是净雪宫天定劫数!”无暇神­色­黯然,“依现在情况,再不行动,净雪宫定会重蹈覆辙!早做决断吧!”

“也好!”凤君握握拳,清情嗓子却没有抬高声音,“爹爹,各位叔叔,我还有些事情需要确定,要再去一次地宫!邀梅夺宫绝不会那么简单!这段时间帮我做些准备,尽一切力量搜集情报,做到知己知彼!那些产业能救的还是要要回来,毕竟是十数年的心血!等我出来之后,大家该下山的下山,不管净雪宫这次面对的是什么,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这么多姐妹兄弟不能再有牺牲了!”

众人哄然应诺,不必交待自管散开去各忙各的!

第一卷净雪篇

再入秘境

同样幽深的秘道,没有再发现更加特殊的地方!只是更加确定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对墓|­茓­的熟悉温暖,说起来不可思议!可是仔细想一想,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这里是历代净雪宫宫主沉眠的地方,净雪宫守护天下苍生,崇尚大道自然!能做到这些的人即使离开了人世谁又能说不是一个新的开始呢?若能看的开了,不再执着与生死的界限,这地宫、这漆黑的秘道有什么可怕呢?

认为进入墓地一定会紧张害怕,不过是常人以为的必然反应罢了!原本能与动物沟通也不是常理可以解释,比起这个,面对守护着自己的先祖的埋骨之所感到亲切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惊讶的事情吧!

凤君释然,侧头正撞见煜风嘴角微翘,清清淡淡地冲她笑,于是回一个温柔的浅笑!两个人在幽暗的火把下对视一眼,默契地各自从一边开始寻找有用的线索!

三个时辰过后,凤君几乎就要绝望了,一路走到这个停放历代宫主棺木的大厅,唯一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刚才进入第二道石门时,不用描划纹路,只是掌心刚刚触到石门,机关就立时启动!(细节见31章:夜探地宫)

当时是一瞬间的狂喜,觉得很多秘密就要揭开了!想必是祭天前有些东西自己也是看不到的!谁知自从进了大厅就再也没有新鲜事儿了,一切都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包括角落里耗子逃跑的速度!

揉着仰的发酸的脖子,活动活动有些麻木的手臂,凤君把火把Сhā到石缝里,终于决定放弃了!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要想知道秘密,还是要靠自己去找!

“风儿,不要再找了,过来歇歇吧!”

“没有发现什么么?”煜风揉着脖子过来,坐在她旁边,从背上解下一个包袱,“吃点东西再继续?”

“不找了!若是宫主爹爹还活着,必然在远离尘世的地方隐居!他既然将近20年都没有出现,也该是有原因的!这里大概不会有线索了!”凤君咬着点心含含糊糊道:“我们休息一会再去那个大雾弥漫的地方,看看这次雾会不会散!无暇、清羽的家乡想必也不是什么简单地方!”

“记得上次我们在那里晕倒,醒来已经在地宫外面。你可问了无暇怎么出来的?”

“当然问了的,可是它那个时候不肯告诉我,说祭天之后我自会明白!可是你瞧瞧,祭天都完了一个多月了,我还是什么也不明白!今天来地宫,它和清羽一个都没有跟来!所以我觉得有什么蹊跷,一定要去那个秘境看看的!”

“就听你的!”煜风笑着抹去她嘴角的渣滓,“那个地方上次看起来像是刻意瞒着什么不让人看的,只怕是因为你的宫主资格还没有被承认!今日再去想是不会有那古怪的雾了!休息好了就过去!”自己也顾不上吃,又过来给凤君揉肩膀。

凤君隐在暗影里的眉轻轻皱了起来,反手一抓把煜风搂在怀里,顺便喂进半块点心,“不许动,吃了再说!”

觉察到女子声音若有若无的不悦,煜风乖乖把点心咽下去才开口:“怎么了?”没回答!小心翼翼探手揉平微蹙的眉尖,“生我的气?呜~”

剩下的话被温柔的吻堵回去,凤君恨恨吻上去,直想用力咬咬香甜的嘴­唇­,牙齿碰到了却不忍心起来,只温柔地吮了几口就放开,略略恼道:“不是生你的气?生我自己的气!你以后、以后、咳!以后别事事都以我为先!懂不懂?”

“为什么?侍候妻主本是我应该做的,凤君不愿意让我照顾吗?”

“不是!我是、是……”有些郁闷地抓抓头发,凤君斟酌着开口:“你对我太好,会把我宠坏的!知不知道?小傻瓜,我爱你,所以娶你!不是娶个小厮或者丫鬟,娶的是自己的爱人!”

“有什么不一样吗?”

“当然啦!”无奈地翻翻白眼你很白痴的口气,再喂点东西进怀里可爱的小嘴,“你见过这样恋爱的吗?一方完全的付出,全为另一方着想!就像你刚才,自己也站了几个时辰了吧!难道你脖子不酸吗?胳膊不疼吗?肚子不饿吗?可是你没有吃东西哦!还跑过来给我捏肩膀!这样是不对的,我会心疼知道吗?”

“嗯!”掩藏不住的笑意泄露出来!

“明白就好!我希望你以后要多想想自己,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我!好吗?”

“好!”

“不高兴时可以跟我发脾气,不可以自己憋着,好吗?”

“好!”

“可以吃醋偶尔使使小­性­儿,可以反抗我,不要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好吗?”

“好!”回抱这个泛着淡淡花香的怀抱,煜风压住自己喉咙里的一丝哽咽,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对嘛,这样才像夫妻间的相处!否则我会以为跟着自己的是个听话小厮,不是老公!好啦!我们出发去那个秘境!”

“好!”低着头站起来,周身忽然空下来,心里却觉得有什么满满的就要溢出来!

凤君接过包袱系在自己背上,拔出火把出大厅,最后再回头看一眼那个空落落得石台,您才是我得亲生父亲吧?

闭眼想象那个宫侍口中得月天枫,受百鸟来朝、与群兽嬉戏!与自然相融、与众生同乐、也定会与天地同在!那么,爹爹,还有沉睡在这里得各位前辈,请保祐我带着净雪宫的所有人渡过眼前的困难!

凉凉的风袭过来,已经能看见远处洞口的亮光,两人快走几步出了秘道!

仍旧是那片孤高绝崖,果然万里晴空,脚下再无翻涌的奇雾!一望无际的绿­色­铺展开去,绵延的森林上偶尔腾起大片的鸟群!

空气中淡淡的草木清香随着柔风溢散开来,闻之­精­神一震、心旷神怡。

凤君还未研究出下崖方法,熟悉的虎啸声传过来,眼前白影一闪,赫然是无暇。“你们到底在那个地宫呆了多久,大家都等急了!”

“大家?”凤君直接忽略无暇的抱怨,“除了你、清羽,还有谁在这里?”

金­色­的虎眸努力翻起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你不会以为这么大块的地方只住着我和清羽两个人吧!”

“当然不会,只是知道在这种地方有些人(动物?)要见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罢了!不要用那种质疑我的眼神看我,怎么?你怀疑自己主人的能力!”右手一挥,凤君叉起腰,竟然有这么多事情不告诉我,等着被扁吧!

无暇用力喷了口气表示自己无言的抗议,最终屈服与强权暴力,转过身卧下,“不和你罗唆,上来!我带你们下去!”

巨大的白虎踏云飞起,煜风紧张地抓住凤君的衣襟,仍旧忍不住探头探脑!

凤君回握腰里的手,回头笑道:“只比下面的大树高几丈而已,别害怕!无暇背上很安全,抓紧我就好!”

“呵呵!”凤君散落的发丝拂的他脸上痒痒的,煜风忍不住轻轻笑起来,“我不怕,连无暇都会飞呢!清羽不是更厉害!”

无暇有些郁闷地一声长啸,忽然加速,林海只剩眼角掠过的片片绿­色­,眨眼间就降落在林间一片宽广的空地上!

煜风给这一折腾,滑下虎背就蹲在一边吐酸水,凤君在另一个世界玩过滑翔翼、高空跳伞,这点颠簸自然不放在心上!跟过去给煜风抚背,怒气冲冲回头找那笨虎算帐,哪里还找得到影子!

四周秘密的森林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凤君一怔,劈手把旁边的一颗小树震断,混蛋无暇,又骗人!

“你又冤枉我!”心里刚闪过一瞬想法,已有个脆甜嗓音在背后响起,“我才没骗人!”

“你是、你是,无暇!”正对着它的煜风明显惊颤的嗓音,眩晕的感觉袭上来,几乎一跤坐倒!

“啊~~~~”凤君回头只一眼,随即一声尖叫响彻云霄!“妖、妖怪!”

白发白眉的小女孩得意洋洋翻个白眼,一甩袖子,雪白衣袍亮的扎眼、鼻孔朝天,“切!没见识的家伙!”

反倒是煜风片刻间就镇定下来,仙妖之说古已有之,此前虽未见过倒也没有特别震惊,随即敛身行礼恭敬道:“参见上仙!”

“哇哈哈~~我也是上仙了!”小女孩毫无相像地大笑,更加不可一世!

“臭美!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得意!”清清冷冷的嗓音一响,无暇仿佛被掐住脖子一般,笑声嘎然而止,低声嘟囔道:“好女不跟男斗!”

清冷声音还没来得及反驳,又一个尖锐声音­阴­恻恻道:“打是亲、骂是爱!打是亲、骂是爱!”唯恐天下不乱!

无暇大怒,一头白发直要飘起来,转身就要开骂!

凤君只愣愣看着眼前一个接一个冒出来的人,半晌才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喃喃道:“竟然是真的妖怪啊!”

第一卷净雪篇

父女相认

凤君春葱样的指尖微微颤抖着指向那一大群长相光怪陆离、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喃喃道:“竟然是真的妖怪啊!”

“你说谁是妖怪呢?”刚才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忽然在她后颈处出现,浑身的汗毛瞬间立起,凤君条件反­射­转身出腿,却在看清人后硬生生收回来!

内伤~~凤君哀怨地蹲在地上喘气,煜风一边帮她抚背顺气一边低低轻笑!

眼前青影一闪,那吓人的罪魁祸首转到身前盈盈下拜,男子低低的嗓音仍旧缺乏温度,“蛇王青衣见过御主!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咳咳!你起来吧!起来吧!”凤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种­阴­森森的冰冷感觉,削肩细腰惨白皮肤,不愧是名副其实的蛇王!

再转身打量那一­干­怪人,已然不觉得稀奇了,如此明显的特­色­,一眼就能认出各人是哪个部族的,都是动物变得嘛!“无暇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无暇­干­咳一声清清嗓子,之乎者也了半个时辰,凤君听到眼冒金星终于明白过来。

此地名叫天外天,生活在这里的动物个个通灵,负责维护世间物种平衡。而净雪宫就是它们接触人类社会的媒介,今日她这新宫主继位,四方百兽千禽族长自然是要来拜见的。

“就是这个意思!”凤君黑着脸,咬牙切齿道。

“是啊!就是这个意思!”无暇后知后觉,仍旧得意洋洋,一副你明白就好的神情!

清清冷冷的声音又一次成功截断它的大笑,“你给我停下!”蓝发黑眸的小男孩越众而出,抬手间掐住无暇的脸颊,“笑的难看死了!”

“你才难看!”无暇嘴一瘪,泪光闪闪,“宫主,她欺负我……”后面的话在看到凤君黑气弥漫的脸­色­乖乖停住!

“你要是再用这种酸溜溜的语气说话,我不扁你就不叫月凤君。”凤君揉着太阳|­茓­一字一顿道:“听见了吗?”

“听见了啦!人家刚学的嘛!啊~~”小小声地牢­骚­没发完,无暇被男孩子­干­脆地踢飞!

“你是清羽!”煜风蹲下拉起小孩子的手,不过七八岁年纪的样子,粉粉嫰嫰的小脸玉雕一般,深潭样沉静的黑眸,好可爱的孩子!

“是,清羽见过御主、正君!”白袍微闪,清羽退后一步敛身下拜,腰还没弯到一半就被扶起,抬头正迎上月凤君和煜风含笑的眼睛,“以后这种礼节就全免了吧!”

凤君璨然一笑,眼波流转间若星辰闪亮,回头扬声对着随清羽下拜的人群(或者妖群?)道:“算起来各位都是我的长辈,繁文缛节都免了罢!”(就算长得幼齿,这帮妖­精­哪个都得有几百岁了吧!)

话音刚落,有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得意道:“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这孩子的­性­子就是招人喜欢!还有人说我鼠族认主认的太伧促了么?”

鼠族?!凤君皱着的眉头猛然松开,仔细看看眼前这个满头白发,肌肤幼­嫩­如婴儿,手持一根本人两倍长拐杖的“天山童姥”,那小眼里的­精­光,略尖的脸型,活脱脱就是破庙遇见的鼠族族长暗蓝!当下笑道:“当日前辈以真身相见,今日若是不开口,我还真是认不出来了!不知道这里还有谁是我曾经见过的,我且认认看!”

众人一声唿哨拥上前来!

凤君含笑看这一帮人挤挤向前与她招呼,一一应答,煜风轻轻拽拽她袖子,指着人群后面一个一身黑亮皮草的艳丽女子悄声道:“那个看起来面善,莫不是再哪里见过?”

“是那黑狐嘛!”只一眼,凤君就看出来,这女子妖娆妩媚,在这个女尊男卑的国度千里也挑不出一个,也只有这男女通吃的妖狐能长成这样!

白朵摇摇招手示意,朗声大笑:“御主说的不错,属下正是狐王白朵!适才正想着御主不知道能不能认出我来,倒是君上先发现!内人当日咬伤君上,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我虽被他所伤,到底也是他救的!原是个误会,以后就不必再提了!倒是另君郎,当日也是受了伤了,可好了吗?”煜风淡然一笑,若春风拂面,看的周围几个兽灵顿生亲近之意,恨不得现了真身偎到他怀里打个滚!(黑熊哀怨地想:为什么我不是一只小巧的雪貂呢?)

“蒙君上挂怀,一点小伤早已好了!改日必定带了他来给君上见礼!”

……

众­精­怪原本都是山野间长大,修炼数千年的也不怎么和俗世接触,礼节客套不到一刻就打成一片,不分上下、笑闹无忌!

凤君遇到如此多有趣的人,玩的高兴,竟然寻到一处深潭和个鲤鱼比游泳,理所当然地输掉,湿淋淋上岸正询问谁会法术给她烤烤衣服!忽闻身后一个温雅声音道:

“我儿凤君?”

正笑闹追打的凤君猛然停下来,只觉浑身一震,那声音如清风拂过心湖,虽涟漪轻浅,却经久不散!机械地转过头,待看清了那个人影儿,眼睛忽然涌出咸涩的液体,哽着声音轻声唤:“爹爹?”

立在众人身后的那男子一身白衣,长发只松松拢在脑后,几缕散发垂下来,淡然立在林中,意态悠闲、飘飘然恍若谪仙,听了这句话一瞬间如仙子坠落凡尘(奇*书*网*.*整*理*提*供),星眸垂泪,身形一动扑到凤君面前,悲喜交加,“我的孩儿!”

凤君本不觉得自己对这个没有什么印象的亲生父亲有什么感情,现今一见,却觉骨­肉­亲情刻骨铭心,从未断绝!那自小就有的支离破碎的梦境,那梦里一声声温柔呼唤:若儿、若儿、爹的宝贝……

这世上除了爸爸,还有一个人与自己血脉相连,不顾身上的水渍,凤君直直扑进男子怀里,笑声清晰、眼角含泪,“爹爹还活着,太好了!爹爹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周围­精­怪看她父女团聚,各人与煜风招呼默默散去!留这一家人自己说话!

煜风见两人情绪都平复了方才恭恭敬敬给月天枫磕头行礼!

月天枫坐在水边大石上坦然受他三拜,将两个孩子拉在手里,总也看不够!想想十几年光­阴­弹指而过,当年抱在怀里的小孩子都长成了大人!又喜又悲,一时间忍不住又要掉泪!

凤君安慰半晌方才让他略微开心了些,正烦恼如何诉说自己和爸爸的穿越!

月天枫却已缓了过来,了然一笑,只说她们的大概情况他都知道,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待,其它事情改日再叙不迟!

二人一愣,才想起无暇清羽带他们到这里来,见了如此多的怪人,一时玩的兴起倒忘记正事了!不禁有些惭愧,低了头静待月天枫解释!

“你可知道这些物灵为何要维护众生平衡?”

凤君细长的眉微微挑起,按她的理解自然是为了维护生态平衡,不过依这里的文化水平,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呢吧?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当下疑道:“孩儿以为这万物相生相克本是至理,若有哪个多了自然破坏平衡,所以要维护!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你说的不无道理,却不是最根本的原因!”月天枫找块树荫随意坐下,拉了两人的手细细道来……

第一卷净雪篇

净雪秘密

“据说这世上千万生灵生而如此自有其来,每种动物的本­性­莫不由人情感所聚!譬如狮­性­高傲、牛为朴实、孔雀虚荣、狐为狡诈……是以净雪可由天下物种多寡知人­性­世风!比如天宁立国之前的安王朝末年,皇帝Xing爱奢华,用上好蜀锦遍铺皇宫为路,以酒为池,悬­肉­为林,不理政事,即位后几乎每年征发重役。百官赛富、营私舞弊、卖官鬻爵,不顾民生疾苦!彼时西南孔雀繁衍之地孔雀生的竟比雀儿还多!最终引发饥民起义,江山覆灭!”

“可是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么?”煜风轻声道。

“不错,狼族兽灵离开天外天已经好几年了!”月天枫赞赏地点头继续道:“狼­性­孤独嗜杀!今漠北苍狼肆虐,预示苍生将有血光!”

“我们净雪要去阻止吗?”凤君也明白了,感情这净雪宫扮演的就是一救世主的角­色­,“我们现在也面临很多麻烦呢!爹爹,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你刚回来不久,不清楚这天下形势!漠北居住多为牧民,生活环境恶劣、民风骠悍,男女皆习武,老幼可为兵!而天宁建国至今不过二十五年,历经两代皇帝,一直采取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政策,不仅国库不充裕,军队也多为步兵,若遇关外悍马骑兵必不能敌!”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煜风大眼略微有些迷惑!

“当然,”月天枫轻笑着拍拍他的头:“关外苦寒,她们窥视关内富饶已久,但牧民不事农耕,得万里平原良田亦不能为其所用!不过徒增杀孽而已!”

“我们要去阻止吗?”凤君盘腿坐在父亲对面,也认真起来,生命可贵、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即使没有亲身遭遇战争,后果她还是很清楚的,如果有可能阻止,她一定会努力尝试,“可是,我净雪宫一直避世而居,用什么渠道去影响各国势力之间的争斗?”

“天象预示有异世之人可救苍生此劫,你只需要找到她,辅佐她即可!想必你已经知道净雪的财力,只要能恢复以前的状态,和国家高官甚至是权利中心的人扯上关系都不是难事,不是吗?”

“爹爹说的对,我倒把这一点忘记了!那人可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月天枫神­色­略微有些黯然,他素来仁慈、蝼蚁之命都不会随便伤害,眼见这一场可以阻止的杀戮即将来临,却找不到一点线索不免心痛,“只知是异世来人!”

“异世?说起来,凤君不也是异世来的吗?难道她就是天命之人?”煜风皱着眉头,凤君曾经说过她是另一个世界,嗯,用她的话说是“穿越”过来的,并不是像她告诉爹爹们的自小和父亲住在深山了!

“这可错了!我本是这个世界的人,不过是回来而已!”话刚出口就被否定,凤君觉得再明白不过,净雪宫宫主的身份是不能外泄的,起码不能诏告天下。没了这个身份,她只是一介商人,即使可以进入政治中心影响局势走向,却没办法作出最终决定!

何况两国交兵,她一个人是没办法控制的!自古商人重利,尤其在这个重农抑商的时代,商人可以以利益作为砝码,对方必定以利益作为交换!纯以利益制衡各种关系,没有信任,不会成功!

除非她取得绝对的支配权,但是没有上位者愿意成为别人的傀儡!漠北仍是以部族聚居为主,不会承认外族人的地位。

那么,剩下的路就是夺取天宁国的帝位!唯有战争才能使国家政权交替!天宁两代皇帝虽称不上是千古明君,也决不是昏庸无能之辈!且不说净雪宫的一贯行事态度和她完全不想成为皇帝,为了制止一场战争而发动另一场战争完全悖离她们的初衷!

这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煜风听得连连点头!月天枫初闻没有什么异样,却在听到后面的时候略略变了神­色­,待望见凤君慷慨神气,不由有些犹豫!

“所以,我绝对不是那个人!爹爹,净雪宫以前都有哪些情报网?听松爹爹说有些是只有宫主知道的,你……”凤君一抬头就见父亲怔怔盯着自己只顾出神,竟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问他!

“爹爹,爹爹……”

月天枫怔怔看着凤君的嘴一张一合,和自己及其相似的眉眼间那一抹熟悉的英气,恍然间仿佛回到二十年前烟雨迷蒙的江南;一时又换到净雪宫漫天的大火,灼热的空气里视线都扭曲的感觉,小小的孩子在月皓的怀里拼命想抓住自己的样子,眼里忽然酸涩起来。未及抹去眼角透明咸涩的液体,忽然被个温暖的身体扑个正着。浑身一震登时清醒过来!

正是凤君见她忽然愣神不语,百叫不应,生怕他有什么不妥,一时情急不由扑到他怀里紧紧抓住!“爹爹!”

“没事,没事的,若儿不要担心!”月天枫抱紧女儿,蹭蹭她柔亮的黑发,微闭的眼睛睁开,“有些事情你迟早要知道的,爹爹今天索­性­一起告诉你好了!”

当年月天枫在战后天宁立国之初到净雪宫属下各个地方巡视,诊病施药善行无数。在江南邂逅当今天宁女皇、那时还是皇太女的公主东方潇然。她对月天枫一见钟情,随即赏花送礼、游湖踏青穷追不舍。

月天枫初时以为她不过是个富家小姐,他虽为一宫之主,毕竟是少年男儿,面对如此俊俏女子的猛烈攻势终于败下阵来!二人山盟海誓,就要谈婚论嫁,东方潇然甚至已经备了聘礼要到江南蓝家提亲。(月天枫其时伪装身份为蓝家二少爷!)

然而世事难料,月天枫托身与她一日才知她真实身份,且已经有太女正君!随即质问为何隐瞒自己已婚真相!

那东方认为女子三夫四郎是常事,没什么可说的,以她的身份将来还有三宫六院君卿无数,当然不能入赘蓝家!月天枫自不会舍了净雪宫嫁入皇家,只庆幸她还不知道自己身份,伤心中连夜赶回栖凰山,从此销声匿迹!

蓝家只说少爷离家出走,东方潇然找寻无果,于四个月后还朝!时年八月天灾不断,净雪宫倾力捐资赈灾。十月月凤君出生!六个月后朝廷军队攻入栖凰山,月天枫将孩子托付给月皓,用灵玉琨灵送走二人后自己步入火海!

不想求死未成,被自己身边的雪虎所救,来到这天外天清修!

……

这么、这么戏剧化?凤君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简直就是八点档连续剧!可怜的爹爹!深呼吸,再次深呼吸,“您的意思是,我是公主?”

“不错!”月天枫忽然觉得一阵释然,那些年少往事,错了也不一定是一生,至少他得到了如此优秀的女儿!

“你且尽力找找那救世之人,若是没有结果,也顾不得许多禁忌,只能用这个身份了!我知当今太女是天宁二公主,大公主是皇家禁忌、从未有人提起,论年纪就该是你!想来当年到最后她还是知道了我的身份!”

月天枫自袖中摸出一块凤形暖玉交到她手里,“这是、是当年她给我的信物,你带上了会用的着的!这日头也快下山了,你们回去吧!”

“爹爹不和我们一起回去么?”凤君原本以为以后可以长伴父亲身边,听这话头竟是不和自己一起出山的,不由大惊!

月天枫握紧她的手,笑的仍旧是云淡风轻,“爹爹在这里习惯了,出去也帮不了你什么!你若是记着爹爹,有空常来看看就好。记得派人给我报平安,那些兽灵会有几个陪你下山,它们知道怎么回来!”

“爹爹!”煜风嗓音略微有些窒堵,今天才是第一天见到凤君的父亲,已经觉得他亲切随和,仿佛多年的亲人,这会儿就要分离,不禁心下黯然。

月天枫替煜风理顺微乱的鬓发,柔声道:“风儿,我知你是无暇选的宫主正君,原想若是你不喜欢若儿,也不必勉强!”

“爹爹,煜风、煜风不讨厌凤君,不讨厌的……”煜风急急打断他的话,接触到凤君略带促狭的笑容羞的声音低下去!

“不要着急!”月天枫轻笑道:“幸而你们两个两情相悦,这般美满姻缘来之不易,要好好珍惜!以后的日子,爹爹不能在你们身边,凤君顾了外头的事,里面的就都要靠你­操­持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好好过日子,照顾好了自己!”

话到这里三人心里都不是滋味,沉默半晌,直到林中的兽灵找了来才依依不舍地分离!凤君想着这年代交通如此落后,这一别不知道再要多久才能见面,被无暇拖着仍旧是一步三回头!

出了地宫已经是暮­色­深沉,一轮圆月缓缓升上来!

“无暇清羽都休息去吧,别!”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凤君僵着一路上首次转回去的头,“你们以后就这个样子跟着我?”

一对漂亮孩子笑吟吟立在她身后,无暇得意地甩甩月光下泛着银光的白发,露出略尖的犬齿,“没错!”

清羽踩住她的脚用力一旋,一记回肘把疼的呲牙咧嘴的女孩挤回身后,恭敬道:“这个样子跟着宫主行事方便些,只是还要请宫里擅长易容的人给改了发­色­!”他一头冰蓝­色­的长发比无暇的白­色­更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还担心怎么带着你们两个,如此倒是我多虑了!”凤君一笑,拉起煜风,“走吧!回宫准备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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