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几近第二天的拂晓,竟然慢慢亮了起来,照射出了山的轮廓。
  喜山下马,扶着黑链,她伸出手隔在中间,说,“我可以走的,姑姑。”
  喜山随她去了。
  以前上山,她总会借用绿归的威压,叫来一群帮手,现在才想起来,幽荧从绿归的口里吐出,母蛇已经死了。
  懒惰的人,向来也是讨厌变化的,她不太习惯手腕空空的感觉。
  只得这样徒步走上了山。
  黑链没有吃药,穿过阵法时,不得不在山腰处扶膝休息,喜山压下心底不好的预感,继续将黑链扶回自己的房间。
  山上服侍的人已经逐一下山,按照喜山的计划,现在的逍遥宫只有绿归在守。什么都得自己干。
  她照顾黑链洗漱,更衣,服药,一切弄好,她以为黑链睡着了,准备离开房间。
  转身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讲话。
  “我不是累了,姑姑,我是算了。”
  喜山转身,在熹微的光线里看了她一眼。
  她当然知道那些年黑链获得秘法,手握神兵,屠杀所有她认为有罪的人,是因为她心底还有余怒未消。
  甚至于她觉得这东西就是黑链的底色,让她永远不会像她一样,而是永远拥有活力。
  喜山走出房间,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出来了。
  一切笼罩在朦胧的晨光当中。
  她独身一人前往中央大殿,从暗道往下走,走到长廊深处。
  回到逍遥宫,不能再得到绿归的回应,喜山就隐约感觉到奇怪。当时她以为只是手腕上的母蛇逝去,这才失去了联系,却没想到地道深处一片寂静。
  大蛇在地底睡着,哪怕不动,呼吸之间鳞片翕动,也有轻微的响声,现在也听不到了。
  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加快速度往下,再往下,终于看到了。
  绿归不动了。
  没有呼吸,没有回应,喜山不敢相信,翻身到了地底,踩在它身上行走。
  不知道想了些什么,思绪纷扰,还是不信,喜山又起身,沿着它长而巨大的身体,一点一点往前走。
  地道湿润、寒冷,她顾不得许多,沾湿了鞋子和衣裳,一路蹙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无穷尽的地底空间里,她突然站在一处停了下来。
  唯一不被鳞片包裹之处,露出赤红的嫩肉,向外翻着,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深深孔洞。
  触摸间,那肉也毫无温度。像是死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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