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会？]

  999实在是拿不定注意。

  一来， 它觉得按照虞珈雪的性格，绝不会愿意虞婉儿就这样平淡地死在此处。

  无论何时，999都觉得自己自家这位小祖宗，心中始终怀有一份“善念”。

  当然，999认为的这个“善念”并非是像是某些低级位面中的弱智主角，而是指虞珈雪从始至终，都不曾对任何一个角色抱有天然的恶意。

  无论是从起初游离于剧情之外的不在意，还是后来逐渐与本世界的各个人物产生了牵扯后，堪称费尽心思地想要帮他们避开原来的悲惨命运。

  从始至终，虞珈雪都没有主动去厌恶过任何一个“角色”。

  哪怕是后来又遇上了花妄京等人，她也从来没有反复多次地去询问999，这个角色在原书中是怎样的一种发展轨迹。

  虞珈雪不愿意通过别人的眼睛。

  她在学着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这个世界。

  若是按照这个想法，999自然觉得虞珈雪会去救虞婉儿。

  倒不是因为虞婉儿如何，只是999觉得，虞珈雪就算要杀人，也是干脆利落，不至于选择眼睁睁地看着虞婉儿落入被狼群虐杀这样的死法。

  但是二来么……

  这虞婉儿确实和它家小祖宗有深仇大恨啊！！！

  999可没忘记，在进入这个养老位面的第一眼，它就看到了那虞婉儿意图栽赃陷害自家小祖宗不成，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被自家这位小祖宗直接一头创进了河中。

  而后来在无上剑宗大殿之上的审问，甚至是虞珈雪两次入惩戒堂，背后都有虞婉儿的推波助澜。

  更遑论……

  999缩了缩自己的黑雾身体。

  不知道小祖宗有没有发现，她其实与这个所谓的“原文女主虞雪”，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根据虞珈雪的敏锐程度，999更倾向于她已经发现了，只是不说罢了。

  这样的话，算上那些幼时的旧怨，虞珈雪想要在这里要了虞婉儿的命，完全不过分。

  短短几秒间，999体会到了什么是纠结难言。

  它小小的那一颗赛博心脏在“会”与“不会”之间反复横跳，

  999纠结到说不出话来，虞珈雪更是不急，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团黑雾反复地缩小扩大，宛若一块浸湿了水的海绵不断收缩，虞珈雪甚至还饶有兴致地伸手戳了戳。

  在她戳第二下的时候，一根细到几乎隐形的丝线飞速缠绕在了左手的小指上。

  虞珈雪眨了眨眼：“大师兄？”

  “嗯。”

  几乎不等到最后一个字音落下，沈雪烛就极快地应了一声，反应速度之快，甚至让人怀疑他早就在等这一刻。

  联合手指上那细到几乎隐形的枝条丝线，简直像是一只为了搏主人关爱，而故意弄散了毛线的猫儿。

  意料之外的可爱。

  虞珈雪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活动了一下手指，发现那丝线并不阻挡她的动作后，虞珈雪便不再去管。

  她用一种随意的语气玩笑道：“既然大师兄也在，那不妨也来猜猜，我会不会去救那个虞婉儿？”

  沈雪烛不假思索道：“会。”

  他几乎没有任何地思考，便得出了这个答案。

  这下轮到虞珈雪诧异了，她问道：“大师兄似乎很笃定。”

  听她似乎疑惑，沈雪烛抿住唇，轻轻笑了一声。

  他慢慢道：“不在意，不值得。”

  虞珈雪微微一怔，随后一下子笑了出声。

  “大师兄果然懂我！”

  虞珈雪就是这么想的。

  ——她不在意，故而更觉得不值得。

  虞婉儿固然有错，可更不该将所有的错误都归结于她一人之身。

  若天道将倾，即万物有恶。

  若天道为正，则万物皆慈。

  是的，虞珈雪其实一直隐隐察觉到，此方世界天道不正。

  从那场新弟子试炼中便可看出。

  看似滑稽荒诞的“不攻击下半身”的潜规则，其实隐藏着这个位面极大的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