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校尉这番话,听在范小刀耳中,给他生命划上了个句号。
  范小刀一边倒酒,一边在回忆慕容铁锤说的话,杀他的命令,到底是出自赵铨,还是太子,这让他心中也起了疑心。虽然他对皇位没有兴趣,可是若太子真听进去个三言两语,对他动了杀机,也是合理的。
  李轶的话,又不那么可信了。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酒壶的酒满,溢出来,溅了慕容铁锤一身。
  李校尉见状,喝道:“你在做什么?”
  啪!
  范小刀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李校尉连上前,伸出袖子,帮慕容铁锤擦拭身上的酒渍,边擦边道歉,“大哥,手底下人不懂事,您大人大量,不要怪罪!”转头对范小刀道,“还愣着干嘛,还不跪下,给慕容大将军磕头赔罪?”
  慕容铁锤本来还觉得此人可疑,可是见李校尉如此训斥他,他没有丝毫反抗,也放下了心中的疑惑。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冷冷的望着他。
  范小刀一动不动。
  李校尉心中惧怕。
  虽然说经常给慕容送银子孝敬,对方给个面子,念在以前旧情上,称一声兄弟,可是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只是个校尉,而对方则是京城中实权人物,他们之间的身份有着天渊之别。
  若是真惹得对方生气,只一句话,便足以让这辈子出头无望。
  李校尉怒吼道:“还愣着干嘛,聋了吗?”
  人是李校尉请来的,田游击、吕参将自然乐得看他热闹,站在一旁不搭腔,有些幸灾乐祸。
  范小刀微一躬身,“给大将军赔罪!”
  李校尉道:“让你跪下!”
  这时,慕容铁锤缓缓道:“跪下就不必了。”他指了指桌子上的三杯酒,道:“你把桌上这杯酒喝了,就当你赔罪了。”
  范小刀缓缓抬头,看向了桌面。
  他来这里本是刺探消息,可不是来受辱的,尤其是刚才慕容铁锤的一番话,早已让他怒火中烧。
  不过,此刻,他却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目光清澈,来到了酒桌前。
  正要端起酒杯,慕容铁锤却抢先一步,将酒杯夺了过去,高高举起,将一杯酒洒在了酒桌之上。
  酒向四周流去。
  慕容铁锤道,“喝吧,若是有一滴落在地上,本将军拿你人头是问!”
  范小刀又往前一步。
  李校尉道:“还不喝?若是洒在地上,你就不用活命了!”
  范小刀抬手一翻,猛然出手,向慕容铁锤的后颈抓了过去。
  慕容铁锤虽有酒意,但毕竟是身怀绝技的高手,武功在锦衣卫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连运功挥臂格挡,他的速度快,可是范小刀的手更快,手指在他手臂上轻轻一弹,慕容铁锤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手臂失去了知觉。
  范小刀的手抓在了他的后颈上,下一刻,慕容铁锤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酒桌上的一盆羊肉汤中。
  砰!
  羊肉汤的瓷盆碎裂。
  等把他脑袋再拎起时,羊血、羊杂、葱花、蒜泥,沾在了慕容铁锤的脑袋上,口中门牙掉了两颗,鲜血顺着他口中流出,显得十分狼狈。慕容铁锤只觉脑袋疼痛,想要反抗,却发现全身经脉竟被封住,使不出一丝力气。
  砰!
  范小刀不等他反应过来,又一下按了下去,将他脑袋按进了麻辣鱼的喷中,等再提起来时,脸上扎满了鱼刺,头上挂着豆芽、辣椒,慕容铁锤脑袋嗡嗡作响,眼睛一片模糊,一根鱼刺扎进了他的左眼,他想要叫喊,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砰!
  范小刀第三次将他脑袋按下去,重重砸在了一道铁板烧上,烧得赤红的石锅,烫的慕容铁锤脸皮滋滋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慕容铁锤,想要挣扎,可是范小刀双手如钳子一般,紧紧的按住了他。
  慕容铁锤失去了意识。
  三个人被这突如起来的动作,吓得呆如木鸡。
  他们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个看似老好人的冤大头,竟会突然出手,更没有料到,在他们眼中威武不可一世的慕容铁锤,在这个大怨种手中,就如待宰羔羊一样,毫无还手之力。
  范小刀指了指桌子上的汤汤水水,对三人道:“把这些喝了,若是掉在地上一滴……”
  他指了指慕容铁锤,“这就是你们的下场!”
  三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他就是个魔鬼!
  方才的雷霆手段,早已将三人吓得魂飞魄散,如今他的话,就如金科玉律一般,三人连匍匐下身子,便要去舔食桌上的汤水。可就在这时,范小刀又抓起慕容铁锤的脑袋,重重砸在了桌子之上。
  轰!
  整个桌子都碎成粉末。
  慕容铁锤脑浆崩裂,整个人惨死在现场。
  堂堂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统领朝廷三万锦衣卫的头目,性命就如此交代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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