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来的时候，沈妄屿正站在门边等她。
  姜茶神色如常从沈妄屿身旁过，“走吧，下楼。”
  “等一下。”
  沈妄屿忽然从后拉住姜茶。
  修长的五指刚扣住她的手腕，就像烫了一下，下意识收回。
  姜茶回眸，就像没有察觉到沈妄屿刚才五指迅速收回的动作，眉眼弯弯笑：“怎么了，有事跟我说？”
  沈妄屿：“嗯。”
  他微微垂眼，漂亮的琥珀色眸子一瞬不瞬看着姜茶。
  沈妄屿低哑的声音里有一丝艰涩，“你……不要被谢微之送的那些东西迷惑。”
  姜茶挑眉：“哦？”
  虽然她的确没被迷惑。
  因为谢微之送什么不好，最喜欢送的，偏偏都是那种珠宝界里价值最昂贵的蓝宝石。
  而她，最讨厌的就是蓝色了。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知道这些珠宝的价值。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只是这个故事里的炮灰女配，她大概也会对谢微之送的这些礼物，感到满意。
  “金钱并不是万能的。”沈妄屿眼神逐渐变得微妙，“谢微之会送你这些东西，只是因为这些珠宝对他来说，是最容易获得也最容易支付的。”
  明明，只是想告诫姜茶，不要再跟谢微之纠缠来往。
  最好能跟谢微之，划清界限。
  但沈妄屿出口的话，却不自觉地，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关心。
  就像是怕姜茶受骗，他嗓音又沉了几分，“他对你，没有真心。”
  “哦，他对我没有真心，那谁对我有真心？是你吗，沈妄屿？”姜茶忽然笑着走近两步，那张戴着口罩娇艳的脸，就放大在沈妄屿眼前。
  她身上惯有的甜腻的玫瑰香味，缠绕鼻息。
  沈妄屿下意识后退，但往后一步，却已抵在门上。
  姜茶看到他这本能地躲避的动作，忽然来了玩性儿，忍不住想要耍耍这个心口不一的狗崽子。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你不是说，你喜欢我，想跟我结婚吗？沈妄屿，订婚有什么意义，订了还能取消。要不然，我们这次拍摄，就在综艺上官宣结婚吧？”
  她说着，整个娇软的身子已经往沈妄屿怀里凑，右手轻轻地握住了沈妄屿掌心。
  沈妄屿被她握住的的左手，止不住地抖了抖。
  浑身的肌肉都跟着绷紧。
  他薄唇紧抿，喉结极重地往下滚了下，分明是在压抑着什么。
  姜茶眼底的笑意更重，亮晶晶的眼眸抬高望他，声音软得不成样子：“怎么，不愿意啊？”
  沈妄屿：“愿……”
  那一刻，沈妄屿忽然发现，他下意识里竟然不愿说出让她失望的答案。
  “不愿意就算了。”姜茶忽然推开他。
  柔软的香甜的玫瑰气息，都突然在鼻息间消失。
  刚刚还靠得极尽的娇娇软软的触感，霍然消失。
  他怀抱里空落落的，心底有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姜茶撩了撩微曲的长发，很随意的语气：“沈妄屿，有句话你说错了。真心这种东西，从来都没有具体的标准可以衡量的，但至少金钱可以。有句话叫论迹不论心，一个人说再多甜言蜜语，做再多的承诺，也有突然消失、不告而别，让你发现一切不过是一场谎言的一天。”
  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姜茶漂亮的杏眸微微下垂。
  浓密睫羽遮盖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所以，与其相信什么真心，不如看看对方到底愿意为你付出多少金钱物质。至少，钱和物质，是不会骗人的。”
  沈妄屿：“……”
  他一时无言。
  不是因为姜茶的话，让沈妄屿多么感触。
  而是这一刻，看着靠在门前，低眸说话的姜茶。
  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好像是失望又或是追悔某种过去的神情，让沈妄屿的心骤然一紧。
  这样的姜茶，少了平日里的嚣张高傲，多了一抹说不出的落寞神情。
  沈妄屿呼吸，微微凝滞。
  他有种错觉，这样的失落不适合姜茶。
  很碍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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