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早就知道关凤耀的为人。

  但是当关凤耀当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杨芸的心中，依然涌起了无边的悲哀。

  孩子、家庭、女人可以没有。

  但是一个男人残忍剥夺了她想得到这一切的希望的时候，杨芸还是无法接受。

  一丝恨意，在她心中发芽。

  没错，这些年她跟着关凤耀，后者管吃管喝，物质生活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她。

  杨芸本以为，自己会满足。

  可是……在年纪越来越大的时候，看到公园街边菜市场等各种场合里，和她年纪相仿的女性与儿女融洽相处的时候，杨芸……酸了。

  血脉传承，亲情，这都是人类血液里带着的东西，谁能免俗？

  能不能继承关凤耀的遗产，只是其次。

  毕竟杨芸和关凤耀的年纪差不多。

  关凤耀如果先走一步，她杨芸又能享受多久？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怕了孤单。

  如果自己走在关凤耀后面，恐怕连个侍奉床前帮自己送终的人都没有。

  这个想法，却被关凤耀毫不留情得扼杀。

  杨芸心中，除了愤怒，还有失望以及……恨意。

  “关凤耀，难道我几十年青春付出，在你眼里，什么都算不上么？”

  “我全心陪伴你这么久，换不来一个我们的孩子么？”

  “难道你就要眼睁睁看着柳茹雪那个贱人的儿子，来继承你的遗产么？”

  杨芸的心中，仿佛有一根带刺的藤蔓。

  刺得她，万分疼痛。

  “小芸，你怎么了？”关凤耀发现她的脸色有些差。

  “我有点累！回去吧！”杨芸躲开关凤耀的视线。

  关凤耀无声无息得盯着她侧脸看了几秒钟，才让司机开车。

  ……

  李浩的居住地，是王辉的老房子。

  很反常的事情是，王辉在晚上十点左右，敲开了李浩的家门。

  看到自己老板深夜到访，李浩微微有些吃惊。

  今天王辉给他放了假，没让他跟着。

  这么晚过来，又是啥意思？

  “我能进主卧室一趟么？”王辉似乎很疲惫。

  李浩眯起眼睛：“老板，你脸上怎么了？”

  王辉的左脸颊，有一道小小的伤痕。

  不算显眼。

  但是李浩是什么人？

  对伤势太敏感。

  “我没事！”王辉道，“我知道主卧是晓玲的地方，但是我现在就想进去看看！”

  “我知道这很冒昧。”王辉脸色有些难看，“这样，我在客厅坐坐就走，你不用管我！”

  “好吧！”李浩也是满头雾水。

  不过房子是王辉的。

  人家又是老板。

  还能赶出去咋地？

  “抱歉！”王辉十分客气。

  毕竟，打扰了人家的生活。

  可是……他今晚实在是忍不住了。

  王辉慢慢得陷入沙发里。

  耳边是岳琪的声音，眼前是岳琪的影子。

  她端着水果，走来走去。

  她趴在沙发上用平板追剧。

  她两只白玉般的脚丫，似乎还在眼前晃来晃去。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

  屋子，还是那个屋子。

  家具，还是那个家具。

  但是，人已经不在了。

  他想起，岳琪跳楼前，幡然悔悟的样子。

  他甚至连最后一面都不敢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