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延拿着白玉碗的手轻轻颤抖,心中激动异常,一个人在处境艰难时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个可以患难相共的朋友,那种感觉在这世上是绝没有任何事能够代替的。
因为一个真正的朋友会握着你的手,触动你的心。
这一刻,他不在想到死,因为他知道,他现在已经和十足真金的生命息息相关,一个人倒下,另外一个人也不会独活。站在这沙坡上,面对着“死亡之海”,他心中猛的升起万丈豪情。
“我们绝对不会死在着沙漠里,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回到武庙,就算到了最后一刻,我们也绝不放弃!”伊延的看着苍茫大漠,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在这种情况下,奋斗挣扎求生的决心,远比慷慨就死彻底放弃的豪气还要勇敢得多,还要困难得多。一个人只要有这种勇气去冒险,去做事,那天下就绝没有不能解决的事。班超、张骞、苏武,之所以称之为汉民族的英雄,就是因为他们敢孤身涉险,就是因为他们有常人所没有的勇气。古往今来的英雄豪杰王侯将相开国元勋,能够成大功立大业,也都是因为这“勇气”两个字。
但这种勇气并不是凭空而来的,是因为感情,因为责任。父子间的亲情,朋友间的友情,男女间的爱情,对人类的同情,对生命的珍惜,对国家的忠心,这些都是人类间最宝贵的感情。若没有这种感情,谁知道那些源远流长的豪情故事都会变成什么样的结局?
在这大沙漠中,两个人的友情,成了支撑他们走下去的坚强动力。
要么一起走出去,要么一起死在这里!
飞沙滚滚,狂风呼啸。两人囊中的清水早已所剩无几,伊延骑着骆驼爬上了一处沙坡,他抬头看着那仿佛永远都不下山的太阳,只觉的这阳光分外的刺眼。
恍惚中,他只觉的身体轻飘飘的飞了起来,接着趴在了一处温暖的沙滩上。这里真的好暖和,好舒服,好想就这么睡一会儿,但是却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大声的叫喊:“不要睡,不要睡,睡了,你就彻底输了!”
隐隐约约,他仿佛听到了小鸟鸣啾,青草随风轻摆的声音,还有瀑布飞流而下的声音,所有的声音交织成了一曲最动听的音乐,在他耳边缭绕不绝。
他缓缓睁开眼睛,出现在眼前的是自己骆驼那两只可爱大眼睛,此刻正奇怪的看着摔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他!耳边那动听的声音也猛的消失一空。
伊延自嘲的笑了笑,他抬手拉住骆驼的缰绳,缓缓坐起。接着抬头向前看去,顿时身子如同雷?,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眼前出现了一片大湖,湖的南端又是一条大瀑布,但见它水花四溅,却听不到任何声响,日光映照,现出一条绚丽的彩虹,湖周花树参差,杂花红白相间,倒映在碧绿的湖水之中,奇丽莫名。远处是大片青草平原,无边无际的延伸出去,与天相接。
只见湖边红花树下,坐着一个全身白衣的少女,她长发垂肩,赤了双脚,那两只小脚居然比那白衣还要白上几分,皮肤在水光的映『射』下笼罩在淡淡的光晕中。脸上发上的水珠,阳光照在上面,发出珍珠般的光彩。只见她舒雅自在的坐在湖边,明艳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白衣倒映水中,那风中的落花一瓣一瓣的掉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伊延只觉的这一生中所见景『色』之美,无出其右。
他凭住呼吸,心摇神驰,心中万般不忍惊动这么美的画面。在这大漠风沙中,在生命垂危的时刻,竟然看到这副景象,任谁也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突然那女子仿佛若有所觉,转过身向他的方向望过来,伊延顿时脑中一阵眩晕,只见她长的鹅蛋脸儿,雪白中透着红晕,瑶鼻挺翘,柳眉如弯月,一双眼大而清澈,顾盼之间波光涟涟,如芍『药』笼烟,雾里看花;如玉雕冰塑,似梦似幻,就像神妃仙子来到凡间。
任伊延平时如何自如,此时竟也觉的心中狂跳,突听的坡下传来“扑通”一声,他连忙转过头查看,只见十足真金在沙坡下已经从骆驼上摔了下来。伊延大惊,连忙跑下山坡从怀里拿出水囊,给十足真金喝了下去。
十足真金微微睁开双眼道:“十三,不要给我喝这么多!”
伊延微微一怔,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系统内所有的饮水和体力状态已经全部恢复满。他心中惊讶,念头一转,拉起十足真金就向沙坡上跑来,等他到了沙坡上的时候,只见四周黄沙漫天,刚刚所见的湖泊,少女都想是幻觉一样,消失的一干二净。
伊延心中一空,仿佛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他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黄沙,一ρi股坐到了沙丘上。
“海市蜃楼,原来是海市蜃楼,原来是假的!”伊延默默自语。
十足真金刚刚喝了水后,精神也好了许多,看到伊延的样子奇道:“十三,发生了什么事?”
伊延微叹了一口气道:“刚刚我看到了海市蜃楼,结果饮水和体力全部补充满了。可惜你没来得及看到!”
十足真金愣道:“海市蜃楼,那是什么样子?”
伊延张口欲说,嘴巴动了几下,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
正寻思间,突听的远处的沙海中远远传来几声大笑,这声音中竟充满了邪恶狂妄之意。两人心中大惊,要知道走了这么久也没有碰到任何玩家,此刻从远处传来这笑声,分明有事发生。两人心意相通,直奔那笑声传来的地方跑去。
翻过几个沙丘,伊延和十足真金伏下身子,只见远处一前一后疾奔来两个人,这两人速度快的骇思所闻,显然都是绝顶高手。前面那人一身宽大的黑袍,生得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恶形恶相,尤其是他脸上那个鹰钩鼻,让人一见难忘。后面那人一身黄衫,生得目似点漆,高大挺俊,令人心动。
两人脚踏黄沙,却犹如在平地上行走一样,践不起半点沙尘。转眼间一前一后已来到伊延所在的沙丘左边,那黑袍人突然一停,回头对那黄衫人怪笑道:“幻风,你小子追了我半天了,究竟想怎么样?我屠龙只喜欢女人,可不喜欢小白脸。”
幻风听到对方明显的讥讽,脸上毫不动声『色』,淡淡道:“我只想问一下,刚刚我属下的驼队是不是被你所伤?”
屠龙狂笑道:“你那只眼睛看到是我干的?想你们凌烟平时得罪的人也不少,怎么能随便就算到我的头上?”
幻风道:“遇害的兄弟说这人身穿黑袍,以布遮面,用的是明教的武功!”
屠龙冷笑道:“大漠本就是明教弟子的天下,这里的明教弟子又不止我一个!你闲来无事找我的麻烦,我看到是故意的。”
幻风道:“我想这天下也没有多少人喜欢故意找你屠龙的麻烦!”
屠龙嘴角扬起,缓缓道:“平日里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幻风切磋一下,领教领教‘幻风的指’,是不是真的如别人传的那么神,没想到今天你却没事自己找上门来了,我正好讨教一二!”
幻风眉头一扬道:“求之不得。”
屠龙怪笑连连,手腕一翻,双手已多出来两块黑漆漆的牌子,正是明教的圣火令。他双手将两块圣火令突然相互一击,“铮”的一声响,声音非金非玉,十分古怪。这响声远远传开,听在伊延和十足真金耳中,心神都不由的一『荡』。只见他纵身而起,在空中连翻三个空心筋斗,难看之极,手中双牌忽闪,直向幻风砸去。
幻风面上却『露』凝重之『色』,冷哼一声,右手食指微点,正是一阳指的“晓天初阳”,顿时一股雄浑的一阳指力『射』向屠龙劳宫『茓』,出手沉稳,招数正大。一指既出,左手无名指接着使出“日出霞光”,激出的一股罡气涌向屠龙冷渊『茓』,看似是温淳平和,但沛然浑厚,无可与抗。
屠龙身影晃动,上身微斜,右臂弯过,圣火令从莫名其妙的方位转了过来,拍的一声,向幻风的手腕重重打去。两人一个招式光明坦『荡』,一个怪招层出不穷,一时之间竟然谁都奈何不了谁,只见飞沙滚滚,两人交手已五十余招。
幻风深吸一口气,右手食指微曲,突然点出。但见食指幌动,来势虽缓,但屠龙上半身正面大『茓』却已全在幻风一指笼罩之下,竟不知要点的是那一处『茓』道,九处大『茓』皆有中指之虞。屠龙心中一颤,长啸一声,黑袍大展,犹如一只蝙蝠一样纵身而起,接着骇思所闻于半空倒立,就象虚空中一根绳子在绑着他的腿一样,把他倒吊在半空中,幻风这一指顿时扑了个空,他抢上数步,手臂上扬,向空中的屠龙虚晃,又是一指点出,这次却是指向屠龙小腹,这一指所盖罩的要『茓』更广,肚腹间冲脉十二大『茓』,自幽门、通谷,下至中注、四满,直抵横骨、会阴,尽处于这一指威力之下。
屠龙无奈,只好一个筋斗猛翻至幻风跟前,陡然使出圣火令法之“敛心令”,手中令牌忽伸忽缩,招式诡异无比,接着双手令牌急挥横扫,身形一转,已向左避开幻风的一阳指劲。
幻风跟着第三指又出,这一指迅如闪电,只见他左掌抚胸,右手食指点出,招式未老,立即缩回,快似闪电,但着指之处,竟无分毫偏差,连点向屠龙的强间、脑户、风府、大椎、陶道、身柱、神道、灵台..等督脉三十大『茓』。
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两人身形一合瞬间分开,屠龙双手持令牌垂于胸前成火焰状,深吸口气,让经络中的真气化做一股灼流缓缓涌入丹田,他脸『色』先由黄翻紫,紧接着由紫翻蓝,再由蓝翻红,最后又恢复为黄『色』,甚为诡异。这圣火神功微一施展,已经压下了攻入体内的一阳指劲。
幻风摇头轻叹道:“看来想让你认输,还是件很困难的事!”
屠龙低笑了两声道:“你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幻风微微一愣,只听的屠龙说道:“你错就错在,不该在一个沙漠里和明教出师的人决斗!”
话音刚落,他猛的『揉』身扑上,接着横腿疾扫,卷起地下大片黄沙,身子一分为二,前后夹击、向幻风连攻三招。霎时之间,幻风但觉飞沙扑面,双眼不能见物。他身形疾退,但屠龙猛的右腿一伸,又是疾扫,接着身子旋转不停,在这沙地上连扫了十几腿,顿时这方圆十几丈的范围内都陷入到滚滚黄沙之中。
幻风闭气凝神,暗中戒备。突然沙尘中两道风响从他左右打来,正是屠龙的圣火令。幻风双臂一架,衣袖轻摆,罡阳柔气从袖底挥出,涌向令牌,正是玄功若神的一招“晓阳云暖”,只听的两声轻响,那两块令牌受这指力一击,竟然向两边远远飞了出去。
幻风暗道不好,此刻他胸口已空门大『露』,突然之间,他胸口犹如被尖针刺了一下。似有形,实无质,一股寒气突破他的护体神功,直侵内脏!阴劲入体,立即消失,正是明教的透骨针,专破内家真气,此刻他周身顿时如同一个人被扒光了衣服一样,完全对敌人不在设防。
还没等他反映过来,一股阴劲如刀、如剑、如匕、如凿,直『Сhā』入他胸口的“玉堂『茓』”中!霎时之间幻风全身一震,面如金纸,闭气窒息,全身冰冷!屠龙的这招阴风刀已建全功。
漫天黄沙中现出屠龙的身形,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死神,他仰天狂笑道:“幻风,让老子送你上路吧。”话音刚落,双手已使出阴风刀的“绝杀”,顿时掌劲幻出一片片切骨寒气如飓风般裹向幻风全身。
幻风本已受伤极重,此刻他脚下步伐踉跄,见屠龙攻来急忙挥掌竭力抵挡,突然之间,他眉心『茓』一阵滚热,自玄关热流直沉任脉,而照流连接督脉,两股异流迅速周折一大周天后,在带脉合流为一,在冲脉化流为劲,幻风本来拍掌而出,竟中途易招为指,“吱”的一声,指风破空而出,直袭屠龙,正是段家弟子在生命垂危时一阳指中的保命绝招。
屠龙见到幻风忽然使出一招一阳指,精妙绝伦,指风本来甚为轻微,一旦遇自己的护身真气,骤改为锐劲,“波”地一声,已戳破而入,一怔之下,那指风已直『逼』眉心,屠龙应变奇速,左掌叠在右掌之后,右掌掌心外吐,左掌掌背格在额前,“啪”的一声,指风『射』入他掌心内。屠龙右掌已运聚全力,抗拒指风,左掌又加以支撑,但那一缕指风,竟然连闯三关,所发的破空之声一次比一次更烈,仍然有一小部分内劲透进眉心要『茓』。
屠龙大叫一声,脑部顿受重创。只觉的天旋地转,身体后退了几步,摇摇欲坠。幻风使出这一指,也耗尽了所有的元气,只觉的自己疲弱之极,整个人就像一株突然枯了的朽木一般,一ρi股坐倒在沙地上。
屠龙手扶着头部,紧走了几步,捡回掉在远处的两根圣火令。这圣火令拿在他手中,竟然又掉在地上,显然受伤甚重。
他又弯下腰来拿起令牌,放到怀里回头对幻风道:“这次打平,下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说完一步一步向远处走去。
幻风也不答话,盘膝坐了起来,微一凝气,伸出右手食指,手臂颤动,犹如蜻蜓点水,一口气连点过自己胸口的十二道大『茓』,最后按在自己胸口的膻中大『茓』上,纯阳内力源源透入只这片刻之间,双颊便有了红晕,脸『色』看起来也好多了。
他缓缓站起,向屠龙相反的方向走去。伊延和十足真金两人凭住呼吸,心中狂跳,实在没想到居然看到凌烟和逍遥两大高手之间的决斗,由此可见两个组织也已经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十足真金叹道:“看到他们比试,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
伊延羡慕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有他们的功力!我现在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看了月亮和逆帮之战后,全身心的去练功夫了,原来当高手竟然可以这么爽,那里还象我们两个人,在这大漠里就身不由己了。”
十足真金摇头道:“自然才是最可怕的,就算是个绝顶高手,也未必可以轻松征服这沙漠。”
伊延听到十足真金谈起沙漠,才发觉的周围有些异常,那原本刺眼的烈日,居然变成了一个暗红『色』的火环,心中惊讶之间,只觉的整个天空也暗了下去。
十足真金显然也发现了这个异常,两人不解间,一直在身边狂吹的风声也停了下来,周围死一样的寂静。两人向四周张望,只见北方的天边一片昏暗,仿佛天空中垂下了一道纱帘,向这边飘了过来。伊延看了半天,突然脸『色』大变道:“是风暴,黑风暴。我们快下线。”
沙漠****分为两种风暴,分别为黄风暴和黑风暴。而这黑风暴也是沙漠中最强劲的风暴,在古老的典籍中,称为布兰风。很少有人能在这种风暴下幸免。
两人手忙脚『乱』的一齐启动下线程序,只听的系统提示:“目前系统判定为受攻击状态,不可以下线!”两人大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黑风暴已经猛烈地降临到两个人的头上,只见大量的沙子、卵石从天而降,把两人吹得团团『乱』转,一下推倒在地。
伊延眼明手快,一把拉住身边十足真金的手。
这时天『色』越来越暗,犹如黑夜。沙石在空中被吹得翻滚的撞击声夹杂着风的怒吼和哀鸣越来越大,这情形就如同地狱里一样。两人耳边除了刺耳哀嚎的风声外,什么都看不见,都听不见。就如同大海风暴中的一叶孤舟,除了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再也决定不了自己的方向。
慢慢的,伊延只觉的风力越来越大,自己的身体也在缓缓移动,再也固定不住自己的位置,突然,他的身体猛然飘了起来,向空中飞去。十足真金惊骇之下,大喝一声,但在这风暴中却听不到半点声音。他霜冷出鞘,猛力向下一刺,顿时霜冷和自己整个手臂已经『Сhā』到了沙子当中,接着他以此为轴,握着伊延手的手臂向下一压,把伊延从空中拉了回来。
但是这么一来,他用力向下,沙中柔软异常,根本没有可固定的位置。“嗖”的一声,他身子拔起,续伊延之后向空中飞去。伊延见状大惊,拉着十足真金的手借助风力,太极拳“引”字诀猛然使出。十足真金在空中画了个半弧,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一下摔的七荤八素,顿时头冒金星。
风力越来越大,两人此刻再也无发把自己固定在原位,但也知道一旦被吹到天空,那十条命里也丢了十条,再去幸免的可能。两人只好借着风力在沙地上爬行,紧紧贴着地面,始终不让自己飞到空中。这一路两人爬的昏天昏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那里,突然十足真金拉着伊延的手一动,伊延虽然不明其意,但还是和他爬过去。
爬了几米远,风势渐小,只见这里屹立着一个天然的岩石,在这岩石上居然有着一个洞『茓』,正好够一人钻进去。两人心中大喜,此时那里还管这洞里有什么猛兽毒蛇,先后一头转了进去。
伊延一进洞口,便觉的身体下滑滚了下去。原来洞口居然是处斜坡,伊延初进此洞,已经筋疲力尽,此刻那里稳的住身体,顿时稀里糊涂的滚了下去。滚了大概五丈的距离,伊延只觉的身子一停,已经来到了地面。这洞里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居然微微有些『潮』湿,比起外面风暴肆虐的大沙漠,真是一个天堂一个地狱的分别。
伊延心中大定,只盼望着舒舒服服的再躺一会儿,就听的黑暗中猛的传来犹如夜鸠般的狂笑,让人『毛』骨悚然:“没想到居然有活人送上门来!”
话音刚落,一股劲风向伊延直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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