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和医生们耳语了几句,大家都神色沉重地走了出去。
不多久,安波看见早先抬她进来的那两个担架工出现在面前,那个年轻的嘴里仍然啰里啰唆的:“真烦死人,刚抬进来,又要抬出去。”年长的那个板着脸,瞪了年轻的一眼,年轻的便噤了声,很不情愿地配合着把担架抬了起来。
安波看见他们把自己抬出了后院,从回廊旁的楼梯走上楼。楼梯是木头做的,踩上去有回声,具有某种摄人心魄的空旷感。安波被他们抬进了一间宽敞整洁的病房,放在了一张同样宽敞整洁的病床上,两个担架工便出去了。
一会儿,走进来两名穿白色长褂的年轻姑娘,一看装束就知道是护士。安波看见她们推着手推车进来,拿口罩把秀气的面容遮起来,用露在外面的两颗明亮的瞳仁注视着病床上的安波,安波便和她们说话,问她们叫什么名字,问她们几岁了,问她们上班几年了?可是两名护士都不回答,一声不哼地用棉签擦拭着她的脸和手。安波心头一酸,明白自己和她们已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她们听不见自己说话。她看见护士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了许多,随后从手推车上拿出一块簇新的白布,两人像晒一块床单一样把它展开,盖在安波身上,把她的脸和脚一起遮住了。
护士们不声不响地进来,又不声不响地出去了。此后比较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再来。到了中午,门口有了动静,出现了许多晃动的人影,好像在编排队伍一样。安波走到门外观望,走廊上已涌满了人,有医护人员、警察、穿病服的病员和来历不明的人,他们好像在等候什么重要人物的到来,安波知道他们在等谁,她觉得很迷茫,也忽然觉得自己特别孤独,她想找人说说话,她想起母亲离去前说过,只要一叫她就会听见的。安波便叫了一声:“妈妈。”可是母亲并没有出现。安波又想起来了匡小慈,便叫道:“小慈。”可是匡小慈也没有来,安波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她嘟嚷了一句:“说话怎么不算数?”
与此同时,安波看见父亲在楼梯口出现了,涌在走廊上的人们自动让出了通道,父亲在几位陪同者的簇拥下走来了。
“真的是安市长。”安波听见有人在悄声私语。
安波看见苍老憔悴的父亲走过来,她不由向旁边让了让,这个姿势完成后她才意识到是多此一举,她看着父亲走到了那张宽敞整洁的病房旁。
簇新的白布被掀开了,栩栩如生的安波闭着眼睛,跟随进来的医院领导看着市长,个个脸色肃然。
“早晨在草地上发现她时已经去世了。”一位戴方框眼镜的老医生告诉市长。
市长点点头,眼眶是红的。
“需要不需要检查一下死亡原因?”
市长摇摇头说:“不用了,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市长在病房里呆了十多分钟,后来他把白布重新给安波盖上,回头对随同而来的一位戴玳瑁眼镜的中年人交待说:“葛秘书,请你协助院方把后事料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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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的房间。摄像机的主题
触景伤情。邝亚滴知道安波再也不会回来了。在这间充满爱、欲望和浪漫的房间里,将没有美丽的安波。
“叭嗒”一声,灯熄灭了。
整个狼藉一片的空间立刻浸淫在深深的黑暗里,使人的目光感知不到它是多么混乱。只有邝亚滴一个人守候在这织布一样漫长的寂寞里,寂寞难耐,难耐的寂寞。
终于,邝亚滴听到了若干年前那个夏日之夜的第一声喘息。伴随着那声喘息,整个房间缓慢而有力地摇晃起来,像是在配合那种草席上的节奏。邝亚滴清楚地看到了身体下面那张张大嘴巴目光迷乱的女演员的脸,他加快了身体的速度。
快,快,别停下来,女演员好像快背过气去了。
邝亚滴干得很用功,他一贯是个用功的人,他的用功有时会给人以过分之嫌,但这是他的秉性所决定的,秉性是无法修改的,否则就不是秉性。邝亚滴感到自己像一匹驰骋的鸵鸟,被一根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向危险的沙堆跑过去,再也收不回前腿了。
“滋味好吗?”邝亚滴问。
“好极了。”女演员扭动着胯部。
“解馋吧?”
“不,我更馋了。”
“你刚才的声音真可怕,我以为你要吃了我。”
“我是想吃了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你真是太好不过了。”
“说,喜欢我。”
“喜欢你。”
“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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