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陆迎东起早去了西口镇赶场,后晌返回时,口吐白沫死在了路上。陆家人得到消息于天撒黑时分将人抬了回来,没等人在房檐坎停放稳妥,陆家的男人女人大人小孩“呼啦”一下都围了上去,顿时就哭成了一笼蜂。极其悲痛的杨巧凤趴在男人身上,前仰后合地放声大哭,不一会儿就哭得不省人事。一些女人就止住哭,急忙扶起巧凤,边拍边大声呼喊。陆迎福急忙掐人中,又折了桃树枝子抽打,好一会儿,巧凤才醒了过来,被人们抬进睡屋躺下。
陆续到来的亲戚和村人顿时议论纷纷,有说迎东恁老实一个人,也有人害他,这里头肯定是有个啥筋问(缘由);有说还是应了那句话,红颜祸水,都是他媳妇惹的祸;有说杀倒未必,八成是仇杀,与陈引弟的死有牵扯……胡世辉吃着旱烟,一直没语。听完了大伙议论,凑上前说:大伙说的有道理,啥事生都会有个前因后果,这事八成与前头生的事有牵扯。关总事生的蹊跷得很,咋着想都不好理解么。胡世辉这么一说,陆晓仁、陆小狗以及和陆迎东关系要好的一些人绪更加激动起来,大声喊:人不能就这么被害了,把凶手揪出来;还有人指名道姓地骂陈宝山黑了良心,占了人家媳妇,还又谋害了人家,咱要打他狗日的,为迎东报仇……现场的气氛就如柴火上浇油,一点就着。ww
陆长贵肿眼泡子里的泪水像山泉一样一股接一股地往出涌,听了议论,抹了眼泪,将陆迎福拉到院墙外的核桃树下,满腹疑虑地悄声说:迎福,我也觉得事蹊跷的很,娃说死就死了,会不会有人……陆迎福瞪大了眼睛问:你也怀疑有人谋害他?陆长贵说:早上人从屋里走还好好的,晚上回来人就没了,不正常么!陆迎福摇着头说:这我也吃摸了,正常是肯定不正常,可要说有人害他,我看不可能。迎东弟是个本分人老实人,与世无争,没和任何人结下冤仇,谁害他做啥。如果有人图财害命,迎东也没带啥财,既就是有人图财害命,迎东起码会反抗会搏斗,会留下外伤啥的,这你也查看了,身子没一点伤痕么。陆长贵说:图财害命倒不会,巧凤给的钱让他扯几节花布和蓝斜布,买一双胶鞋,称一把毛线,这几样东西都在提兜里装着,剩下的零钱也在衣裳口袋里搁着。顿一下又压低了声音说:你没听村人叽喳些啥?都说不是仇杀就是杀,你觉着有没有这个可能?陆迎福又摇着头说:杀的可能性更不大。迎东与有牵扯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杨巧凤,一个是陈宝山。巧凤为啥要杀他?迎东是个懦弱人,性子软没脾气,巧凤如果不想跟他过了想离婚,用不着杀他就能离的。况且巧凤有外遇是有外遇,可与迎东感一直还好着,平常对迎东总是知冷知热地心疼着,她压根儿就没想要离开迎东。假说巧凤要杀他,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下毒。我问你,迎东早上吃的啥饭?饭是谁给做的?陆长贵说:饭是他自个做的,下的洋面。迎东每回要起早出门,巧凤要哄娃睡觉,都是他自己起来做的饭。今早做好了饭,我和迎东一起吃的,没一点麻达。陆迎福说:这就对了,她杀迎东没一点理由,也没一点可能。至于陈宝山,我觉着他也不会。陈宝山与巧凤好,迎东一直忍让着,他来去自由,几乎就没一点障碍,他实际就没恨过迎东。有人可能说,陈宝山杀迎东是想长期霸占巧凤,可你想,他不杀迎东不也一样能长期来往么,他何必要杀人?至于他想娶巧凤,起初他可能有过这想法,可他要娶巧凤早就娶过去了,未必要等到现在。现在他没权没势了,岁数也大了,他咋会产生这想法。话说回来,即就是他现在有这想法,只要和巧凤商量通就成了,根本没必要通过杀人来达到目的。杀人要偿命,事一败露,他都活不成了,还能和巧凤结婚。而且宝山这人你我也都了解,他和巧凤勾搭是不应该,可他人还善良也理智着,不是做这等恶事傻事的人咯!
疑心很重的陆长贵点了点头,算是否定了杀,但他又说:这宗事就算可以不怀疑他,可他大娃陈引弟是给你屋砍柴摔死的,当初他屋的人和户下的人就一口咬定是你和迎东害的。这才没过几个月,迎东就突然死了,你觉着这里头有没有个啥筋问?陆迎福说:有些人是这么猜疑的,可陈宝山自始至终就没这么认为,也没怪责过我和迎东。队干部也出面调查清楚了,是他引弟没听劝告的结果。再说,陈宝山今日就没出门,我早上去碥西、晌午返回都见着他在自留地里做活,他就不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陆长贵说:他要想谋害,未必他亲自谋害,他屋里人就能成,他也可以雇人么。陆迎福说:那倒是。不过,咱说这话只是猜测,没个依据,没依据的话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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