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死的一群仍然把装备全部穿戴整齐,而毫无顾忌的自然紧跟在杜博文身后,小心翼翼的在黑暗中探索着脚下的阶梯。
「注意脚底下不要踩空了,滑下去弄不好会没命的,都靠右面贴着墙壁走,左面没有扶手,实在太危险了……」
「杜大哥,这下面会有什么?」
「什么都没有,辉,慢点不要走那么快。」
「没有?那他们干嘛这么紧张?」
「不知道,也许是那所谓的传说让他们为之心动吧?」
「传说?神吗?杜大哥,你相信这世界上有神吗?」
「……」怎么不相信,我身旁不就跟着一个自称是神的家伙吗?杜博文侧首瞥了眼脚不沾地悠闲飘行的乔,暗自嘀咕着。
「我可不信,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神,所谓的神只不过是封建帝王,为了能够控制臣民而杜撰出来的,现在都什么年月,还有人信这个,根本就是历史车轮倒转嘛?」
「闭嘴,信则有不信则无,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管有无,你也不要满嘴胡说八道,你难道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是忌讳这些吗?」
「唔!真是的,太迂腐啦!」
「闭嘴吧你,你就不能学学其他人老实一会儿。」
「哦!我知道啦!」
走了近半个多钟头,众人终于走到了石阶尽头,眼前出现了一扇高约十多公尺的巨石门。杜博文知道眼前这扇门并没有什么机关,只是实心的石门非常的沉,两扇门合计重达万斤,他可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够推开此门,只好回头跟皮特要求多找几个人来推门。
十几个大汉『嗨呦嗨呦』合力撞击着石门,其他人或站或蹲,各自若有所思直勾勾的盯着石门,不知道其他人是一派从容还是激动不已,此时的杜博文却感到心烦气躁,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
其实打他见到休布特后,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休布特那双阴沉的双眸中,有着一抹少有人能察觉的噬血与残暴。所以他一开始就对其甚是戒备,总是找藉口想先行离开,就是因久闻休布特小人行径天性多疑反覆无常,深恐其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随着「轰」的一声空洞长鸣,石门摇摇晃晃向里开启,一缕灿烂的光芒从缝隙中迸射而出。
「那个……杜大哥,您确定,什么都没有吗?」瞅着眼前金壁辉煌,璀璨耀眼的地宫,南宫辉满面疑惑的问。
「呃!我怎么晓得这是怎么回事?」左右环顾眼前散落满地的金银珠宝,原先石头堆砌的祭台全部变成了金砖架构,以前光秃秃的四壁竟然布满了精美的壁画,镶嵌了各色珠宝与黄金饰品。
「难道……是我们集体幻视?」
「不,一定是上次我眼花了。」仔细的打量地上散落的珠宝利器,怎么看怎么眼熟,有很多东西似乎在虚无宫的库房都曾见过。
他终于知道昨天晚上,他在藏书阁查资料时,乔到底干了些什么,这类改头换面的浩大工程,也就乔能在一夜间完成,他不禁恨恨的白了乔一眼,然后有气无力的自嘲道。
「咦!那个、那个谁,他干嘛跑那么快?」南宫辉有些惊讶,望着不被眼前眼花缭乱的珠宝黄金所打动,反而紧张兮兮爬上了祭台的休布特的背影。
「那上面可能有他所期待已久的东西吧?」
「哦!我们也去看看吧?」南宫辉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有什么好看的,无聊。」杜博文意兴阑珊毫无兴趣的摇了摇头。
「走吧!走吧!上去看看嘛!」南宫辉扯着杜博文的手臂,回首招呼了一下其他人,几乎算是架着他走向祭台。
在众人推推搡搡中,杜博文踉踉跄跄的拾阶而上,不一会爬到祭台之上,放眼望去,映入眼底的是不顾危险脱去防护装备,跪在金棺前嘴里嘀嘀咕咕念叨个不停的休布特的身影。
「杜大哥,他在干嘛?」
「谁晓得。」抬眼扫了眼那具没什么变化的金棺,杜博文懒洋洋的答道。
「杜大哥,你可知那金棺内会有什么?」
「不知道。」能有什么?不过是空棺材一具而已。杜博文望着金棺的原住人口——乔,悠闲的在不甚宽的祭台上四处晃荡,漫不经心的答着。
「嗯!那个谁,又在祈求什么?」指了指休布特,南宫辉难耐好奇的问。
「我虽然通晓五种外语,可惜并不擅长阿语啊?」侧耳倾听了半晌,杜博文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想来无非是财权一类吧!」
「哦!是吗?咦!不对啊!他明明不缺权,也不缺钱啊!哪里还需要他去求啊?」
「人心是贪得无厌的。」这回没等杜博文答话,凤无栖突然开口蹦出了这么一句。
「什么人心是贪得无厌的……哼!装什么深沉。」还在气凤无栖的南宫辉,不以为然的横了他一眼,冷哼道。
「……」颇为玩味的瞟了眼身侧神色自若的凤无栖,杜博文觉得这群永生种族,似乎对人类都有种鄙夷厌弃的感觉,只是不知为何就算心里万分看不起,却还是喜欢混迹在人群当中,真是自相矛盾的一群,感觉有些滑稽的杜博文暗笑不已。
「辉,不要闹了,你看他们几个凑在一起干嘛?」习惯充当和事佬的商靖枫,成功转移众人的视线。
大家一脸莫名其妙的瞅着抱着厚厚的书走上来的皮特及马丁,还有些戴着眼镜看起来一副学究模样,高矮不一,年龄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难掩满脸兴奋的男子们,一拥而上,把金棺团团包围,随后七嘴八舌探讨起来。
这么多人一股脑的涌了上来,本来就不是很大的祭台,顿时空间更为紧张,站在圈外的众人也不得不退下祭台,一脚高一脚低的站在石阶上。
按照杜博文的意思,他们干脆下去得了,可是被挑起好奇心的其他人死活不干。而且不但他们不要下去,甚至也不让他下去,你一句我一语,难以招架的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继续留下来了。
「他们到底在念叨些什么啊?」站在后面直跳脚的南宫辉,扒着不知为何非要站在最前面的凤无栖的肩,询问道。
「『当黑暗吞噬光明,吾主从沉睡中醒来,献上祭品鲜血染红大地,吾主复苏赐福众生。』可能是刻在金棺上的咒语一类的。」这回他们讨论用的语言是英语,大家都听得懂,只是距离远了些听不太清楚,同样站在最前面的商靖枫回头复述一遍给大家听。
「……」不对啊!跟他上次所见的不太一样啊?微微一愣,杜博文困惑不解的瞅向紧贴着他的乔,只可惜嘴角沁着淡淡浅笑的乔,并没有给他任何答案。
「这咒语讲的是什么?黑暗吞噬光明是指黑夜吗?从沉睡中醒来是指那个神会醒来吗?还有献上祭品以及鲜血染红大地又会是什么意思呢?啊——」秀眉微蹙,一句句分析的陈雨萌忽感后背汗毛齐齐倒竖,好像有什么不明危险在向她靠近,历来敏感的她连忙缩在商靖尧的怀里瑟瑟发抖,无比惊恐的环顾四周。
「怎么了萌萌?」商靖尧收紧手臂,紧张的追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安。」
「没事的,我们一会儿就可以离开了。」收到救兵已抵达消息的商靖尧,神色若定的安抚着她。
「嗯!」还是有些不安的陈雨萌,难得乖巧点头不再多言。
他们这边轻声细语缠绵缱绻,而祭坛那边却乱成一团。
站起身的休布特叽里咕噜似乎在说着什么,其他人一个劲的摇头坚决反对,明显是休布特在发布着什么命令,而其他所有人皆一致反对。
此时他们交谈用的语言不是英语而是阿语,众人理所当然有听没懂,只是从他们表情以及肢体语言中,感觉他们讨论的事情好像跟自己有关似的,而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虽然杜博文的确不会说阿语,可是因为经年出入埃及,如今埃及的常用语并不是埃及语而是阿拉伯语,所以他或多或少能听懂几句。『永生』、『神』、『祭品』、『血』,这几个单词从休布特嘴中蹦出来,让他不禁有些心惊肉跳。
他悄然退到众人后面,伸手扯了扯乔的衣角,小声询问道:「他们到底在吵些什么?」
乔悠然浅笑,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抬手布下一道无形的禁制,不但维持了杜博文外在的假相,还隔绝了内与外一切声音。随后把他拥在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身,下颚则支在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在向我祈求永生。」
「永生?」侧首瞟了乔一眼,杜博文当然能从他鄙夷的语气中,听出一抹不以为然的嘲弄。「他要那种虚无飘渺的东西干嘛?」
「贪婪的人类,在得到了一生享用不尽的财富与权力后,当然会恐惧死亡的到来。」
「喂喂,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好不好,你说的只是一小撮而已,并不是全部好不好?」
「哼哼!人类……」
「人类又怎么了,让你这么瞧不起,不要忘了,我也是个人类。」不屑的口吻,让杜博文如坐针毡,浑身好不自在。
「他,怎么能跟你相比,他是所有人类恶劣污浊欲望的综合体,而你,则汇集人类少有的热情善良的美德……」
「得得,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胡说八道,肉麻兮兮、恶心死了……」头皮一阵发麻的杜博文,连忙拦住还准备继续歌功颂德下去的乔,心下唏嘘电视毒害真是非同小可!连身边这个过去惜言如金的老妖怪,如今都给教得油嘴滑舌。
「啊!对了,除了永生,其他那些什么『祭品』、『血』又是指什么?」不准备绕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杜博文连忙转换问题。
「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他们念的那句咒语吗?」漫不经心的乔,在杜博文的耳根落下一个微凉的浅吻,反问道。
「啊!对了,那个咒语,怎么跟我上次见的不太一样?」经乔这么一提,猛然忆起的杜博文,质疑道。
「当然不一样,那个是我昨天特意刻上去的。」乔不以为意的耸耸肩。
「……」
「而且,我还特意跑了趟七千年前,派人四处散布关于献祭的流程及要求。嗯!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能传下来多少……」再补充一句。
「什么献祭的流程及要求啊?」一头雾水的杜博文,困惑的侧首瞅着乔。
「你既然发现咒语跟过去不太一样,怎么不仔细斟酌一下,好好想一想呢?」
「……」有你在,干嘛还要他费这种脑筋啊?不满的横了乔一眼,杜博文不情不愿的开始回忆邵句咒语。
它似乎是这么几句:『当黑暗吞噬光明,吾主从沉睡中醒来,献上祭品鲜血染红大地,吾主复苏赐福众生。』
第一句跟过去有些许差异,不过似乎只是简化了开启的条件,把日蚀改为随意的某个夜晚。第二句没有变化,可第三句跟第四句却跟以前截然不同了,不过最后那句没什么意义,也只有第三句才是最重要的。
『献上祭品鲜血染红大地』,献上祭品,跟过去一样,关于那所谓的祭品,以前杜博文也曾因好奇而询问过乔,不过都被他顾左右而言他给敷衍过去。后面的鲜血染红大地,又要怎么解释呢?
绞尽脑筋,反覆思量,怎么也理不出头绪,向来就不怎么擅长抽丝剥茧寻觅线索的杜博文,简直就是痛不欲生又莫可奈何,最后还是忍不住揪住乔衣襟低吼道。
「那个所谓的祭品到底是什么东西?」
「……百名少年少女。」修长的手指轻挑杜博文的下颚,乔悠然自得的答道。
「要他们干嘛?」迟疑了一下,杜博文脸上闪过一抹不解。
「难道你都忘了?我刚醒来时,你曾经历过的那些。」饶有兴趣的瞅着杜博文霎时红透的面颊,乔笑得好不得意。
「你、你也不怕肾亏……」羞红双颊的杜博文,咬牙切齿恨恨的诅咒道。
「呵呵!你在嫉妒吗?放心,那些生命脆弱的祭品,就算成百上千加在一起都无法跟你相比。」乔揽着杜博文的肩,在他耳边调笑道。
「去死吧你!」
「呵呵!你脸好红啊!在害羞吗?」
「你闭嘴,告诉我,后面那句又指什么?」
「『召唤下仆』这句吗?咦!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啊!上次是只黑猫,上上次是条眼镜蛇,而你就是这次的祭品兼下仆啊!」
「……你心里明白,我问的不是这句。」
「哦!是如今金棺上的那句吗?呵呵!很容易解释啊!鲜血染红大地,自然是用祭品的鲜血浸满金棺之下的祭台了。」
「浸满祭台?」
「你没发现祭台跟过去有些不一样吗?」
杜博文垫脚伸长脖子向里面张望,发现以前平坦的祭台向里凹进去近二三十公分,而且还多了高度上下差不多,左右纵横呈『米』字型突起的石梁,金棺则正好坐落在那条横线之上。
「你……不会是说要用鲜血把祭台上面填满吧?」杜博文用手指着祭台,张口结舌的问。
见乔点了点头,他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一阵晕眩,好半天都没缓过劲来。眼前这座四四方方的祭台或许看起来并不是很大,可其面积大概也有四十多坪,在里面装满鲜血需要多少鲜活的生命啊!
「你、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残忍的咒文?」再度勒紧乔的衣襟,杜博文恶狠狠的问。
「残忍?」微挑眉,乔好生诧异。「怎么会?在历史上,此类的献祭并不是未曾发生过。再则,只要你现在认输,所有的一切都会风过了无迹的。」
「这不是又回到老问题上来了吗?你设计这些有的没的,就是为了为难我?」一把推开乔,杜博文眉头深锁,不耐烦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没错啊!我希望你会因此知难而退。」
「你为什么要这样逼我?」停下脚步,杜博文站在乔的面前,失神的凝视着他,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抉择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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